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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江映儿是准备有的, 岂料在她拿出来之前,闻衍吩咐小厮从外把送小辈的压祟礼拿进来了。

    三房惊疑,“衍哥儿你还送啊?”

    二房在前头笑, 江映儿还是来到闻家之后第一次听到她话里带刺,“萱姐儿伸那么快的手, 难道不是三弟妹推过来的?”

    三房瘪了瘪嘴,咬牙对上二房的目光,暗里较劲:难道你就不想试试江映儿会给什么,有多少深浅?

    闻老太太给江映儿钱的事情, 消息没有兜住。

    再者江映儿掌了那么久的家,手里的油水搜刮的也不少吧。

    谁知道竟然来了闻衍那么一招, 替江映儿挡了。

    闻老太太和闻怏各帮江映儿备了一份礼, 见她有,没有拿出来,不料闻衍竟然也帮她备了。

    同样, 江映儿更没有想到,闻衍居然以她的名义帮她备礼,震惊看向闻衍, 男人给她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江映儿垂眸,“”

    手上示意丹晓不必将她备的礼给拿出来。

    闻老太太给的钱都拿出去购香料盘铺子,江映儿手上并没有多少能够活动钱了, 能省一点也是好的。

    何况闻衍财大气粗,他准备的必然贵重。比她准备的好。

    果然, 和她想的一样,小辈都发完了, 个个都是拆开的, 没有一样不费钱, 接到手的没有不开心的。

    萱姐儿如愿拿到了金花首饰,高兴得很,三房失了面子,将她给逮回来。

    闻衍睥眼,淡声来了句。

    “三婶婶素日不要太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心疼川弟,也别忘了萱姐儿,她喜欢首饰,您给她多买点,否则总等到年节扑寻出来找我媳妇要,不合规矩。”

    三房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什么话都没说,“”

    好不容易三房歇了声,二房在这时候冒了话,“说起来,今年大嫂嫂房里不是又添了位泠月吗?说起来也是家中长房的姐姐辈了。”

    点到姜泠月,是要她送礼了。

    然后江映儿看着几房的小辈纷纷将目光看向姜泠月,“”

    她明显也没有准备,脸色瞬间变精彩纷呈。

    姜泠月率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闻衍,后者并未将她放到眼里,冷情冷心的男人,他的目光和注意力在和闻怏孩子玩的江映儿身上。

    “我”姜泠月看向卢氏,“大夫人”想要卢氏帮她说句话。

    卢氏嫌她丢人,低声训她不懂事,“你往日的聪明劲头哪里去了?不知道今天年节要备东西?”

    哪里是她不准备,她带来的身家,包括后面姜泠绾后来再托人给她送来的已经孝敬给卢氏了。

    被数落的姜泠月,脸色就跟刚刚的三房一样好看,场面被驾到火上烤一般,她的脸瞬间红了。

    “泠月”

    刚要硬着头皮说没有准备,三房的闻川讲话了,“二婶婶,泠月姐姐是第一次来我们家过年,她没有准备很正常。”

    姜泠月咬唇看向闻川,后者回以她一笑。

    两人没眉来眼去,三房看见,用力拍自家儿子的手臂,咬牙骂他,“关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

    “儿子说的是实话。”

    二房笑着说,“是吗?衍哥儿媳妇也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她都准备了。”

    闻川不顾自家亲娘的阻打,“嫂嫂有哥哥撑腰出头,能一样吗?”

    二房似笑非笑望着卢氏,喝了一口茶,“川哥儿说得是,衍哥儿会疼媳妇了。”

    一顿年夜饭吃得够呛,闻老太太听她们在下面吵嚷头疼,挥挥手让各房回各自的院里守岁。

    闻衍本来是跟着江映儿回容云阁。

    卢氏赶在两人前面,叫住他,“衍哥儿,今夜守岁,个个都有人陪,你爹去得早,唯独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你过来,陪母亲守岁。”

    怕闻衍要带着江映儿过来,卢氏又补了一句,“她有孩子陪着,也不算是孤身一个人了。”

    江映儿眼观鼻鼻观心,卢氏的三大招数,一哭闹二绝食三装病,再有四嘛,就是抬出故去的公爹了。

    “好。”

    他轻声与江映儿道,“我与母亲有话要说,你先回去。”

    闻衍捏了捏江映儿的手,捂着暖炉套子倒是不凉,又低头给她拢了拢斗篷。

    吩咐一旁的下人,“仔细看路,别叫少夫人踩到了雪水。”

    江映儿朝卢氏和闻衍行了一礼,随后离开。

    丹晓头次没有在回来的路上说闻衍的坏话,只嫌说了卢氏。

    “夫人胡搅蛮缠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奴婢觉得夫人变了很多,比起之前,现在有些说不上来的恐怖。”

    卢氏一向如此,江映儿并未太上心,倒是觉得她能忍了,今日二房三房互摆戏台,卢氏居然没跟着她们参与。

    “还有啊,少夫人,奴婢觉得大公子此次出门归家后也变了许多。”

    “是吗。”丹晓也看出来了,闻衍的确是变了。“你觉得变在哪里?”

    “对少夫人,由坏变好了,今天居然会不让人打搅少夫人休息,还帮您准备送人的年礼。”还有刚刚,就很一样。

    好好坏坏,祸福相倚,闻衍对她越好,卢氏更会找江映儿的麻烦。

    江映儿轻笑,“面子功夫。”

    一路到了清韵汀,卢氏脸色很不好看,下人上来茶,闻衍喝了一口,卢氏开始哭哭啼啼了。

    “衍哥儿,你如今眼里是没有我这个亲娘了是吗?”

    “母亲何出此言,儿子不明白。”他两手交叠,神色冷静。

    反而让卢氏觉得陌生,她数落闻衍,“你年年守岁都陪母亲,今年要不是母亲喊你过来,你是不是要跟着江映儿去了。”

    “为什么不能让儿子带着她一起过来陪母亲守岁?”

    卢氏才是真的不明白闻衍这句话,“守岁?她又不算我们家的人。”

    “为什么不算?她是儿子拜过高堂的妻子,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您的孙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卢氏连连震惊。

    闻衍叹一口气,“母亲。”他的手指在杯盏沿绕圈,正色认真道,“儿子反悔了。”

    卢氏这会子奇怪的瞬间听懂了,但还是不确信问道。

    “你你反悔什么?你想要跟江映儿过一辈子?等她生了孩子依旧留她在身边?”

    “是,儿子要跟她相守终老,她会是儿子唯一的枕边人。”

    短暂的寂静过后,卢氏怪叫站起。

    “你疯了?还是出了一趟门中了什么邪?那江家你不知道”闻老太太的话压在心头,卢氏气得要命,还是不敢全都抖出来了。

    只能往江映儿身上扯,胡乱说一气。

    “她江映儿爱慕虚荣,贪财虚伪,为了钱不择手段,你瞧上她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有不到五个月,她就生了。”

    “她就会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家一趟,回来就反口。

    闻衍沉思半刻,“儿子经过深思熟虑,也清楚此刻在跟母亲说什么。”

    “从前儿子觉得她爱慕虚荣贪图名利,可是现在儿子觉得这些都不算是江氏的不好,反而很好。”

    他就是有钱,只要他有钱,江氏也会为了钱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在客驿修养的两个月,闻衍想明白了。

    确定一件事,他喜爱江氏,想跟她过一辈子,其实这个念头其实很早就冒出来过。

    “你你疯了。”卢氏跌坐下来。

    “母亲,儿子没有疯,儿子还想跟您说,希望您能对她好一些”

    “好?”卢氏气死了,“我对她还不好,我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吗?她抢走了我儿子,我是不是还要把她供起来,像菩萨一样给她磕头上香。”

    日后要吃江映儿给赏的剩饭。

    卢氏一想想那种日子,瞬间觉得都没有盼头了。

    婆母不喜欢她,唯一的儿子也为了别的女人跟她作对,她呜呜呜捂着脸捶着胸口哭起来。

    闻衍知道一时之间卢氏无法接受,也没有说再多,静等着卢氏哭闹。

    一直闹到深夜,嗓子哭哑了,卢氏才停下来,下人端来安神汤,闻衍看见汤药的颜色似乎比之前卢氏喝的药汤颜色要深

    “母亲换药了吗?”

    仆妇说是,“原先少夫人为夫人在鲁郎中那买来的药已经喝完了,泠月姑娘找郎中看过,说药具有三分毒,夫人不需要再吃药,这些是寻常的安神药。”

    闻衍皱起眉,姜泠月?

    “母亲吃过药好些没?”

    仆妇点头,“公子不在家,夫人伤心,又牵肠挂肚夜里难以入眠,姜小姐为夫人找来的安神药喝了之后,夫人睡得好了。”

    “那便好。”

    闻衍回到容云阁,江映儿竟然还没有睡。

    “夫君。”

    “夜深了,你怎么还没歇息?”是不是在等他,如此想着,闻衍心中一软。

    “下次不要等我了,困了便先歇息。”

    白日里睡多,夜里没有睡意,在剪祈福窗花的江映儿,“”

    “好。”

    闻衍坐下来,看着她剪的小玩意,让下人拿来一把剪子,手指灵活地剪出江映儿的模样。

    其实在剪之前,闻衍并没有想好要剪什么,他是下意识的就剪出来了。

    “”

    江氏,江映儿,他的妻。

    容云阁的角落里还堆放着江映儿收到的礼,还有她准备送给别人的礼。

    闻衍突然问她道。

    “那堆年礼里,有我的份吗?”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在她妻不算是太大的抬眸反应里, 闻衍已经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没有。

    她没有给自己准备,闻府上的小辈说多不多,刚进门的人或许记不清。

    闻衍又怎么不会不知道有哪些, 有几个。

    看过一眼罗列的年礼,在心头默默数一遍, 数量不够,是缺了他的。

    “”

    或许,她是没有想过他会回来,故而没有准备, 毕竟路上耽搁,到家的行程着实晚了, 闻衍作此替江映儿想, 略微好受些。

    江映儿要开口,男人不想听到没有准备的话语推辞,抢在她前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年礼?”

    “”闻衍居然已经转移了话题。

    江映儿稍顿,剪完最后一个为江聿祈福的窗花,“上半月。”

    当然, 江映儿大着肚子不能出门,淮南的街市热闹,人来人往, 购置年节货的人多,就算带许多仆妇和小厮, 也防护不住,万一出什么事呢。

    她就在府上, 等着人采买年节的礼回来, 然后跟着老媪在后核对, 瞧瞧账目有没有遗漏的。

    在此期间,江映儿让丹晓给她代买府上给小辈的年礼。

    闻衍是随口一问?

    她为什么品出了闻衍想要问她要礼的意思,的确,如果不是闻衍来问,江映儿全然不记得给他准备年礼。

    “有些早了。”他道。

    江映儿回说,“府上人多。”

    闻衍抿唇,的确府上人多,所以把他的遗漏了也有情有可原。

    “哦。”男人似乎没有再纠结于年礼的事。

    目光转向江映儿剪好的窗花,江氏的手艺很精巧,祈福二字穿留在圆形的孔当中,栩栩如生。

    让闻衍想起,他的妻给闻家长辈准备的年礼,是一些很用心的绣品,靴履袜衫。

    连母亲也得了荷包,当时祖母夸她手艺精巧,叔叔们纷纷应声点头不错。

    闻衍当时看了,绣工堪称一绝。

    “你给长辈们绣礼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那么精巧,必然很早。

    江映儿说,“两月前。”他离家的那两日。

    手上周转的银钱不够,给长辈们的年礼不能马虎,又要彰显心意,江映儿想了想,让丹晓去买了一些昂贵的丝线,自己动手。

    “大家都有了。”闻衍低喃。

    是不是因为那事,生气故意忘了他的?

    江映儿没有听清,她专注于手上给孩子剪的祈福窗花,闻衍盯看着她的眉眼,等她剪完,江映儿起身,闻衍问她去哪?

    江映儿说贴起来。

    “让下人去做。”言罢,他拿起江映儿剪好的窗花往外走,递给下人,吩咐她们仔细贴起来。

    期间,闻衍留意到容云阁所有的下人腰间都挂有一个精巧的福袋,闻府上别院的下人并没有。

    刚开始他以为只是前院的下人有,转头,闻衍发现,他的小厮也有,便扯过一个人来问,“你腰间的福袋是哪里来的?”

    小厮笑着说道,“大公子,这是少夫人给的,说是新年的压祟袋,在容云阁的人都有呢,里头放了五谷还有银碎点,外头伺候的人瞧见了,止不住羡慕,少夫人真是有心。”

    小厮越说越高兴,讲到后面,发现自家公子的脸黑了,连忙噤了声响。“大公、公子?”

    大公子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小厮这才留意到,好像大公子什么都没有,少夫人没有给大公子准备年礼。

    蹙眉头了。

    小厮把方才扬起来的荷包藏收起来,“小的失言了。”

    男人出去时,脸色还好,进来时,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江映儿不明,“”

    发生什么事?难不成冬春冬红,或者丹晓在背后说什么,被他听到了?

    她小心翼翼探问,“夫君可是累了?妾身吩咐人抬水,夫君沐浴后歇吧。”

    闻衍从酸涩嫉妒的心里抽身,在心中对着自己讲道,只是一份年礼而已,他今日也收到很多份,少一份多一份并无多大的区别。

    做此想,心里还是忍不住,可就算是有太多,他也还只想要江氏给他准备的。

    下人都有,连他身边随形的小厮也有,唯独他的没有!

    这简直让闻衍觉得窒息。

    “夫君?”江映儿试探喊道。

    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压着脾气努力收了回去,男人说,“不急。”

    江映儿留意到,闻衍的脸色莫名的,又好了。

    外头的小厮抬了一个笼子进来,江映儿听到声响,往外看去。

    闻衍起身,拉着她的手,抿唇道,“跟我过来。”

    有黑布罩着,江映儿感觉到里面是活物,“这是?”

    “给你的年礼。”男人道,“你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江映儿没动,不会是什么凶恶的东西吧。

    毕竟刚刚闻衍的脸色不好,她心有余悸的害怕,闻衍要送她什么东西借以咬死她出气?

    他的妻不动,“夫君昨日给妾身的血红玉珠坠已经很贵重了,实在不用再送。”

    她不要,反正闻家给的东西,生了孩子以后,她也不打算带走,一应留在闻家,特别是闻衍给送的。

    “那个不算。”

    闻衍看得出来,她不是很喜欢血红玉珠坠,今日她都没有戴,只看了一眼就让人给收起来了。

    “这个也不贵重,没有费心去寻,只是碰巧看到,碰巧买了。”

    一旁的小厮闻言忍不住在心里汗颜。

    公子的碰巧和不费心真是用的风轻云淡,买完血红玉珠坠,又连夜赶了几百里官路,经过多方周转打听才找到的异瞳灵猫,花的钱比血玉珠坠要贵,这叫碰巧吗?

    最后还是闻衍拉着江映儿的手,掀开的黑布。

    “ ”

    猫?还是异瞳。

    “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养着逗趣解闷。”

    原先汝阳皇宫里的张贵妃也养猫,那猫十足的漂亮,张贵妃显摆得很,时常当着诸位妃子的面,说是波斯进贡的,有钱也买不到,皇上特意赏的。

    眼下,江映儿看着闻衍给她带过来的这只。

    通体雪白,左眼深蓝右眼红瞳,瞧着灵气十足,慵懒贵气,才是罕见。

    这真的是他所说的碰巧遇到的?

    怎么听,怎么那么没有信服力。

    闻衍也看到了江映儿眼中明晃晃的不信,清咳一声,再次强调道,“的确是难得一遇,但我也是碰巧遇到。”

    “不凶,你别怕。”

    真是温驯过的,一点都不凶,闻衍提出来放到江映儿怀中,猫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乖怜地蹭了蹭她的臂弯。

    江映儿逗着猫玩了一会,闻衍看她喜欢,也放下了心,落了心思。

    半刻之后,他发现,猫夺去了江映儿对他仅有不多的注意力,全然顾不上他了。

    “ ”

    之前两人独处,江氏话少,偶尔还会攀谈几句,有了这猫,眼里半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了,把他这个夫君忘得足够彻底。

    闻衍咳嗽,逗猫玩的江映儿没有反应,“”闻衍再咳嗽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

    好几声,终于,她有了。

    闻衍心上一喜,随后俊脸垮了下来,江氏的反应不是因为他,她惊讶,只是发现猫掉毛了。

    “”

    闻衍幽怨地看着猫,有些后悔写信向任洵打听,送女子年礼送些什么好?

    他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映儿没有和猫接触过,抱在手上时微微害怕,刚开始也的确是因为不想和闻衍干瞪眼坐着,强迫把注意力挪到了猫猫的身上。

    后面,她是完全被猫给转移了注意力,真心喜欢上了异瞳灵猫。

    男人伸手将猫提走,告诉她夜实在深了该休息的时候,江映儿意犹未尽,眼睛跟着猫的离开而走,看不见猫时,黯然神伤好一会。

    直到撞上男人幽怨的眼神,“ ”

    想起来,刚刚她好像的确是忽略闻衍了,江映儿展唇赔着脸笑。

    “妾身让丫鬟抬水。”

    “”

    躺到塌上,闻衍比昨天还要急不可耐,卷滚落进来,含着江映儿的唇边便亲了起来。

    温柔归温柔,时间太长,谁受得了,她还要换气的。

    江映儿偏头躲,闻衍也不追着她的唇了,转挪到别的地方。

    有时重有时轻的毫无章法,胡乱来一气,竟然亲得她浑身起热。

    “”

    最后两人的中衣都乱糟糟的,江映儿蜷着手指,闻衍终于停了一小会。

    他抱着江映儿匍在她的肩头休息。

    “你想不想?”他问。

    从头到位,男人都很着急,江映儿甚至以为,他会直接切入主题,居然跟昨日一样,停下来询问她了。

    说实话,江映儿有那么一点点。

    大概是因为闻衍不似过往,他刚刚在前面弄的时辰太长了,软磨硬泡的,再者,两人之前也有过。

    江映儿没有说,她提到孩子。

    闻衍停下来思忖片刻,”五个月了,是可以的。”那就可以。

    江映儿还是没有直接点明。

    男人见鬼的固执,“你呢?可以吗?”非要逼着江映儿说可不可以。

    他的手形成了习惯,一停下来,就在江映儿身上打转,帐内的氛围又热。

    手不安分,唇也轻轻在她的耳畔有一些没一下的啄吻。

    男人的动作叫江映儿想起方才的那只异瞳灵猫,江映儿逗它玩时,给它挠下巴,挠会停会。

    猫觉得舒服,便亲蹭江映儿,讨好似的,想要江映儿再帮她挠。

    所以闻衍现在的动作,也是?

    “你想吗?”男人的动作透露出他很想,为了达到共识,所以他希望怀中的妻也随他一样的想。

    可是江映儿不说,脸红了也没有说。

    闻衍以为她不想。

    磨得闻衍挫败无比,又很难受,毕竟好几月没有过了,不是一两日的没有。

    他停了动作,额头上忍汗水滚着俊美的脸颊滑落。

    “”越发揽紧江映儿。

    脸蹭着她的脸,她的耳朵。

    真的太像了。

    可怜巴巴的求安抚,江映儿蜷着的手松开,十分手指穿入男人的发中。

    足够表态。

    闻衍察觉到她的回应,欣喜若狂到坐起,“可以?”他的声音徒然拔高。

    江映儿忍不住闭眼偏脸,“”会不过来意,就不要了。

    好在,还不算太无药可救。

    很快,位置就调动了,因为害怕伤到孩子,虽然急,闻衍也是有分寸的。

    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又慢又笨。

    要真说有什么优点,也只是他本身的优点,外加一个猛还有勇。

    晨起时结束,江映儿实在没力气了,彻底昏睡过去,与闻衍的神清气爽比起来,好像昨日夜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劳累。

    “我先去给母亲与祖母请安,你再睡会,晚膳时再起也可以,若是我没有回来,也不要忘了用早午膳。”

    江映儿阖着眼皮子,动也未动。

    闻衍看着她的反应忍不住闷声笑开。

    男人漫不经心的笑声传到江映儿耳朵里实在是幸灾乐祸,她忍不住鼓起腮帮子,抬眼怒怼了他一眼。

    然后翻过身卷朝里面去。

    闻衍连忙止住笑声,“好了。”他不笑了。

    临走之时想到帐内娇妻的绵软,忍不住探进身,曲起膝盖半跪在塌边,偷吻江映儿的侧脸,“”

    男人走后,江映儿伸手摸了摸她被闻衍偷亲脸颊的那块地方。

    再睡了一个时辰,老媪和冬春冬红端着早膳上来了,江映儿很困,想到孩子,还是让丹晓扶着她起来,用早膳。

    丹晓服侍她穿衣,见到江映儿身上久违的红痕,一时之间又在大惊小怪。

    好在丫鬟们都在做手上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反应,江映儿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嘘。”

    “疼吗?”丹晓点头,帮江映儿上药的时候问,江映儿顿了一会,“不疼。”

    讲真的,这一次时是他跟闻衍以来,最舒服的一个夜晚。

    异瞳灵猫也抱进来了,有专门的下人给它照顾膳食,江映儿逗玩一会。

    丹晓看着猫,想到江映儿身上的伤痕,跟她提起,昨日夜里在闻衍贴身小厮嘴里套到的话。”那小厮说,他讲少夫人给他们准备的福袋礼,也不知那句话说的不对,大公子脸色不好看,奴婢昨儿听完,担心了少夫人一宿。”打叶子牌时都不得安心了。

    一直竖着耳朵听,夜里倒没多大的动静,白日里少夫人身上的伤痕,看着都要让她心疼死了。

    “年礼?”

    丹晓说是啊,“当时奴婢就说不用给大公子身边的小厮准备,白费夫人的银子。”

    就算不用出钱,丹晓也有把握能够从闻衍身边小厮的口中套出消息,因为那群人嘴里根本就兜不住嘴。

    本来是只有容云阁的下人们有江映儿心里还记挂着要打听江聿的消息,故而,才让人又连夜赶了一份出来。

    “没事,那些个费不了多少。”

    只要能够打听出有关于淮南地下赌场,有关于阿弟的消息,钱就能够花得值。

    提到这个,江映儿不由想到跟闻衍之间的对话,那时候,他就问江映儿,准备的年礼里面,有没有他的份,后来又说许多。

    闻衍脸色不好看,是因为没有收到她准备的年礼?

    闻衍什么都不缺,江映儿刚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送他,闻衍离家之前,两人闹得很僵,谁知送了他要不要。

    而今,是不得不送了,毕竟闻衍也给她送了两份贵重的年礼,后面的猫猫她很喜欢。

    送什么好呢?

    “对了,奴婢昨儿个还听说,大公子在清韵汀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夫人哭了一整晚。”

    “哭?”

    为着什么事,值得哭一个晚上。闻衍没有哄卢氏吗?因为前天晚上来请闻衍,闻衍没有过去?

    “是啊,因为昨儿个是年夜,此事惊动了闻老太太,凝云堂来人把夫人给叫走了,夫人肯定要挨骂。”

    丹晓想想就觉得出气,“只希望闻老太太好好训训夫人,她总是骂您,奴婢觉得也应该让她尝尝被婆母骂的滋味了。”

    江映儿摇头笑,用早膳逗猫玩。

    卢氏早上被叫走,连忙派了一个仆妇去找闻衍。

    闻衍得到了信,并没有做多理会。

    祖母再如何,也不会打母亲,何况他和江氏,希望祖母说的的话,母亲能够听到心里几分。

    闻老太太叫卢氏过来,并没有见她。

    让她跪在凝云堂的厅堂当中,跪了一个时辰才见她。

    “足够清醒了吗?”闻老太太肃着脸,沉声问道。

    卢氏憋着眼泪,不服气还是点了头。

    “锦衣玉食的日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在年夜哭哭啼啼,吵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宁。”

    卢氏呛话了,“江氏迷惑了衍哥儿,她”

    闻老太太呵声厉问,“我们闻家家大业大,衍哥儿的妻子需要很高贵的身份?还是你觉得真娶了皇亲国戚,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够格当一个高门贵女的婆母。”

    卢氏哽着气,“江氏罪臣之女,配不上衍哥儿。”

    闻老太太呵呵一笑,“你怎么不问问当初的自己,配不配得上我儿子?”

    清韵汀发生的事情,闻老太太已经听下人说了。

    闻衍执意要留江映儿在身边,卢氏炸了气。

    娘两都自以为是,有没有想过生了孩子,江映儿愿不愿意留下?

    卢氏瞪大眼没听懂反话。

    她觉得闻老太太把她和江映儿摆到了一个台面上比较,江映儿怎么能和她比,她当初再差,身家也比江映儿好。

    “当初官人早逝的事情,母亲果然还在怪我厌恶我。”

    思及此,闻老太太想到卢氏当初受刺激不小,也没再训她。

    “行了,收收你的性子,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处,今儿个晚上,你就不必过来用晚膳了。”

    关禁闭的意思,卢氏瞪大眼,闻老太太不欲听她申辩。

    拐杖一跺地,咚——

    “若是再让我听到有下回”

    目光凛利让卢氏焉了气,抖着唇,“是。”

    卢氏被关禁闭,晚膳的时候没见到人,三房要开腔,闻老太太瞥她一眼。

    随后出声警告,“家中大小事不断,平日里你们怎么闹我都不管,团圆日子谁再呛来呛去,吵不消停,心里掂量掂量后果。”

    这一段饭是江映儿吃得最舒坦的一顿饭菜了,闻衍去陪卢氏,二三房没有生事,姜泠月抱病也没来,不想见的人都不在。

    用过晚膳后,在容云阁逗猫。

    掌二灯时分,闻衍才一脸疲态回来,看来卢氏哭闹得厉害。

    男人捏了眉心,“还没歇息吗?”

    “夫君用过晚膳没?”

    闻衍点头又摇头,“”母亲不用膳,他也没吃多少。

    江映儿吩咐下人摆膳。

    闻衍吃得差不多时,江映儿从旁边拿出一个锦盒推到他面前。

    “是什么?”男人唇角上扬,显然猜到了,明知故问而已。

    “年礼。”

    作者有话说:

    《这辈子没收过礼的闻狗》

    第53章

    “给我的?”闻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嘴上在问, 手已经伸过来了,把锦盒给拿过去了,牢牢捏在手里, 生怕送礼的人反悔又给他拿回去。

    江映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

    “嗯,给夫君的。”

    “你怎么忽然想到要送给我年礼。”不是没有准备, 把他给遗忘了吗?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欢喜,在清韵汀被卢氏搅出来的疲惫以及乏累全都一扫而空,浑身都轻快起来了。

    唇角缓缓大幅度上扬。

    江映儿自然没有说实话,挑来一些好听的, 哄骗闻衍讲道,“妾身选来许久, 一直没有找到适合夫君的年礼, 故而一直耽搁。”

    男人猛然抬头转过来,“你说真话?”

    不是因为遗忘?真的是因为挑了许久没有选好?

    “是。”江映儿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一跳,笑道。

    看样子, 闻衍居然相信了。

    下一息,男人还没有打开锦盒,圆凳被他往后一推, 大掌缠上江映儿的腰身,随后江映儿整个人都腾空了,闻衍像抱小孩一样把她给举了起来。

    “我很高兴。”尽管江氏认真说的话存疑, 依旧控制不住的,发自心底的开心。

    看出来了, 江映儿惶恐不安抓着他的手臂,“夫君你放我下来吧。”

    男人在兴头上笑, “放心我不会摔了你和孩子的。”

    “”上一次他就这样说。

    江映儿还是害怕, 闻衍实在太高了, 上一次抱她回来,江映儿就感受到,离于地的失空感,简直让人手足无措。

    “夫君”

    “快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催促道。

    闻衍微微将她放低,置于臂弯,牢牢拖住她,再一次说,“我很高兴。”

    只是一份年礼而已,至于吗?他甚至都没有打开看是什么。

    仅仅是因为收到年礼而高兴,好像并不在意年礼的贵重。

    江映儿忽而觉得有些说不上来,刚刚的恍惚感并未散去,她觉得此刻的闻衍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却也是只是仅此而已。

    “”

    闻怏说他喜欢说反话。

    江映儿尝试在他的脸上,找到说反话的痕迹,可在男人精致的眉眼当中,江映儿没有找到。

    反而被他的喜悦给带入感染,她也忍不住淡笑。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闻衍这张皮相是世间男子中数一数二的。

    “夫君还没有打开看什么?”怎么就值得那么高兴了,江映儿垂下眼,平复心绪。

    “无论什么都很高兴。”只要有他的份。

    闻衍后知后觉回过神,一份尚且没有打开的礼,他竟然如此的满足。

    意识到失态,闻衍很快正色,又恢复了正正经经的模样。

    打开一看,是一个少见的琉璃玉瓶,里头装的是香料。

    “这是?”

    看着像香料又不太像,哪有香料用琉璃玉瓶装起来的,更像是女人的脂粉,但又不像,远远比女人的脂粉罐更精致。

    刚开始闻味道淡雅芬芳,后闻舒坦自然。

    淮南的香业闻衍也曾有过粗略的了解,在整个淮南没有人能够研磨出来,“你做的?”

    江映儿点头,“妾身闲时做的,想着夫君应当或许会喜欢香。”挑不出错漏的话语。

    毕竟之前闻衍有问过她,是不是熏香了。

    江映儿正巧就从她做好的香料匣子里,挑了一罐出来,叫丹晓找了一个锦盒装起来,就能够送他了。

    “其实你不用太费心”男人爱不释手拿着。

    也并没有太费心,这一罐是她香料匣子里最便宜的,贵的她也舍不得。

    江映儿说,“给夫君的,自然是要最好的。”此话一听,极其阿谀奉承。男人却被哄得喜上眉梢,珍视道,“我会好好收起来。”

    江映儿回以他一笑。

    夜里闻衍蹭来蹭去,很不老实。

    那罐随手拿出去的香料,令他极其兴奋,江映儿害怕男人的架势真要来,伤到了孩子,再者昨儿个已经有过了。

    她小声跟闻衍打着商量,“夫君,次多伤身。”

    闻衍一顿,“你说什么?”他抬了头。

    江映儿,“”

    “书上说的。”闻老太太给她的那本书册最后写的。

    闻衍反问她,“什么书?”

    江映儿不答,干脆改口,“妾身口误。”

    闻衍给她换了一个位置,让她躺得更舒服,“你骗人,我听得出来,不是口误。”

    江氏谨慎,从未有过口误的时候。

    “真的是口误。”江映儿红着脸,不想回答,闻衍盯着她看,随后顺着她的额头亲下来,“好。”

    “你说是口误,就是口误。”

    竟然没有逼迫她一定要做出回应,意外于闻衍一改强势作风。

    闻衍抱着江映儿,挨近她的耳畔,“其实我更喜欢你身上的香。”

    第一次闻,就喜欢。

    “是吗?妾身身上并没有香味啊。”

    是,“有的。”闻衍揽紧她,他吮吸着江映儿身上的体香。

    “你自己感觉不到。”

    就像那时候的他,同样的感觉不到。

    新婚之夜第一次见江映儿,惊艳到令他闪神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

    实则,那时候打心底他并不讨厌江氏。

    祖母的压迫,被人摆控的郁烦,难以掩盖的怒火,各类种种,遮盖了他对江氏最初的感觉,初见就喜爱的心思。

    好在,他如今拨云见日。

    多亏了祖母,要不是祖母的坚持,打下闻家的基业,江氏听到别家的盛名,去到了别家。

    假使江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不会的,江映儿命里注定就是他的人,真要是那样,他也一定会不择手段抢过来。

    *

    年过初几,是走亲戚的日子,闻家面子大,多是表旁系的亲戚上门来拜访,算上趁机想和闻家攀好走交情的,只多不少。

    卢氏被罚禁闭,长房接待客人的事就落到来江映儿的头上。

    闻家的亲戚太多了,听冬春冬红说单是长房的旁系就有三十多家,幸好不是全都来,一一接待,累都要累死人。

    闻老太太体恤,江映儿怀有身孕,不准太多人上来打搅,有闻衍在,倒也没有费太多的劲。

    今儿闻衍有事不在家,江映儿睡了一会,下人来传话说,闻怏在水榭摆了桌,约江映儿过去玩牌

    江映儿没有玩过,手上的钱不多了,她不想去,推辞说身子不适,下人走后没多久,闻怏居然亲自来了。

    “你何处不好?”

    江映儿干笑说,“媳妇都好,只是不怎么会玩,怕败了姑母的兴致,故而不敢应约。”

    “没事就好。”下人来禀告说江映儿身体不适,闻怏着实被吓来一大跳,匆匆忙忙撂下客人就过来了。

    “嗳,不会玩怕什么呀,转几圈上上手就会了,六博牌很简单的。”

    “再说了,衍哥儿今日有事,怕你一个人在容云阁待得闷,特地往雨馨轩来,再三嘱求,让我来陪你,别叫你一个人闷坏了。”

    江映儿不爱出门,其次闻衍也害怕,江映儿一个人在家,卢氏来找她的麻烦,半个月的禁足已经解除了。

    闻老太太让出来门,卢氏却自己不愿意出门了,也不见人。

    以防万一,有闻怏在,闻衍也能放心些。

    江映儿摇头说,“媳妇不觉得闷。”

    容云阁有异瞳灵猫,江映儿逗着它就能玩上一整日,并不觉得闷。

    “走,一道去玩。”

    盛情难却,江映儿只好打起精神,跟着闻怏过去。

    半道上,闻怏与她说。”今儿来了个稀客,与你的年岁差不多大,还没出阁,我寻思带你来认认人。”

    江映儿动了动心思,“是哪家的姑娘?”

    她还挺想认识淮南的贵女,融入淮南贵女的圈子,认识的人多了,来捧场的人就多。

    毕竟香料铺子的客人多是这一圈年岁大小的女子,提前积攒一波客源,有利无害。

    “是薛家的女儿,叫薛穗,常年抱病在身一直不好,她还是衍哥儿好友肖霖泽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薛家姑娘性子温婉,同你啊是一路性子的人,指不定你俩能成为手帕交呢。”

    “是吗?”闻怏点头,“我看着可以。”江映儿在淮南没有朋友,闻怏真心希望,她能够在淮南有能够说话的人。

    几句话的功夫,水榭到了。

    六博牌已经摆了起来,亭子里,摆好的六博牌两边,分坐着两个人,左边的妇人是闻怏男人家来的一个乡下姨母,前几日便来闻家了,江映儿已经见过,点头见长辈的礼。

    右边穿着海棠红小袄并同色系马面裙的姑娘,应当就是闻怏说的薛穗了,她面容清秀,身骨清瘦,上了脂粉也盖不住浑身的病气,瞧着很是弱不经风。

    其实不必闻怏说,单是看她,就能看出来她足不出户,身子不好。

    “闻夫人。”薛穗先朝江映儿见礼,她身旁的丫鬟递来拜访的礼,是滋补养生的人参鹿茸之物。

    “薛姑娘实在客气,请坐。”江映儿忙让丹晓接了,嘱咐两边的人扶着她坐下,又让人在她坐的地方添了暖炉。

    人都齐了,闻怏吆喝着打牌。

    江映儿是真的没有摸过牌,不过在家中时,见江夫人和人玩过,倒是知道一些。

    闻怏给她讲玩六博牌的规则,淮南牌的打法和汝阳打法不太一样,差得也不多,江映儿刚开始因为不会玩,一连输了许多把。

    在她摸懂了牌之后,渐渐上手了。

    闻怏摸着牌,笑着对她说,“是不是就跟我说的一样,很简单的。”江映儿说是。

    薛穗跟着插话进来,“闻夫人聪明,我刚开始学时,一连几天都没有赢过呢。”闻怏男人家的婆母也跟着点头,夸江映儿学东西快。

    几人玩到夜幕降临,周转到闻怏的雨馨轩用晚膳,随后,薛家的人来接,薛穗该回去来了,是江映儿送她出的门。

    “今日与闻夫人一见如故,心中很是欢喜。”薛穗道。“自娘胎出生体质便弱,甚少出门,也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姐妹。”

    她是家中的独女,因此,尤其孤单。

    今儿个薛夫人叫薛穗过来时,她并不想,因为薛夫人说江映儿有福气,怀了身孕,让薛穗过来沾沾福。

    另外,也是听人说,闻怏难产,是这位闻家新娶的媳妇找的烟江路鲁郎中。

    薛穗身子不好,薛家请不到鲁老太医,便想从江映儿身上下功夫。

    抛开别的用心不谈,薛穗打心眼里喜欢江映儿,想同她交朋友。

    “我与闻夫人年岁相差无几,闻夫人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阿穗吧,我也唤闻夫人映儿可好?”

    江映儿点头,“求之不得呢。”

    在牌桌上时,江映儿便感觉到了,薛穗想同她交友,江映儿输牌时,薛穗变着法给她喂牌,让江映儿赢钱。

    除此之外,江映儿感觉到薛穗上门,除了拜访之外,应当还有别的事情相求,不过眼下薛穗没有说,江映儿猜不出来,她也没有提。

    “我原是汝阳人,在淮南没有认识的人,很希望阿穗能常来找我。”

    江映儿如此说,薛穗约好了下一次上门来打搅。

    早上收了薛家的礼,自然是要回的。

    除了仆妇准备的那一份之外,江映儿从她的香料匣子里拿出一瓶欲做招牌的琉璃香递给薛穗。

    “这是我自己研磨的香料,送给阿穗做见面礼。”薛穗受宠若惊,很开心的接过了。

    送了薛穗出去,江映儿折返容云阁。

    闻府近来客人太多了,常走的那一条道怕遇上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周旋,江映儿带着丹晓抄了另外一条小道。

    小道很是清净,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不止如此,就连巡夜的人也没有遇到,小路旁的灯笼也熄了几盏,江映儿觉得奇怪。

    不过快到容云阁了,绕过假山,里面竟然传出了声响。

    嗯嗯啊啊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丹晓惊出声,江映儿连忙竖起食指,朝她示意:嘘。

    丹晓两只手捂住嘴,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主仆二人躲了起来。

    里面的人显然也被惊到了,“有人。”女子软弱无力的声音。

    姜泠月是她。

    即便声音模糊,小声,足够让人听出来。

    男子不甚在意,只图爽快。

    “谁会在这时候往小道上来,外头的灯笼都灭了,还有我的人守着,没有人,我们继续。”

    女子似乎不信,但是很快就被男子撞得支离破碎,拉入未完的事中沉浸,分不出心力。

    江映儿带着丹晓蹑手蹑脚,快速离开假山那块是非之地。

    到容云阁门口时,江映儿嘱咐丹晓,“把刚刚的事情忘掉,不要说出去往别人知道了。”

    “少夫人,这”

    遇到的事情太大了,方才还险些就被发现,丹晓惊魂未定。

    “就当没有听到,看到,我们也不知道。”

    丹晓不明白,也知道事关重大,听话点头。

    晚间,闻衍回来了,江映儿在给灵猫喂食,闻衍进门时,没有让人禀告。

    他从后围圈住江映儿,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丈量,“好像又大了一些?”

    “嗯。”已经五个半月了。

    前三月不怎么显怀,到了后面,肚子十天半个月就是一个样。

    “累吗?”闻衍问。

    江映儿摇头,“妾身不累。”

    他匍在江映儿肩头半刻,随后将她抱坐到腿上,“今日我不在家,你都做了什么?”

    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药味,江映儿猜想,闻衍回来之前应当是去清韵汀看过卢氏了。

    “与姑母打牌。”

    顺道说了薛穗上门拜访的事,不过江映儿没有提,薛穗与她交友的事。

    “赢了吗?”闻衍问道。

    江映儿照实说她输了,闻衍轻笑,“没关系,改日你夫君教你。”

    想起淮南地下赌场,江映儿佯装问,“夫君会六博牌吗?”

    “当然会。”

    闻衍没有避讳,直接告诉江映儿,淮南最大的地下赌场就是他开的。

    谈及此,闻衍想起那回查账,他在淮南赌场晃眼看错人的事。

    顺口漫不经心提起。

    “我曾经在赌场见到一个与你很像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江映儿生怕失态, 露出一丝让男人察觉到不对的苗头。

    她垂下睫掩盖住雀跃,努力压平狂跳的心绪,稳住声音,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波澜。

    只是听到男人无意说起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而出反应, “是吗?”

    另一方面,江映儿又不得不思索闻衍是不是在诓骗她,或者故意给她下设套话。

    淮南走亲这半月,连带着要给闻家的祖辈去清扫墓碑。

    江映儿怀有身孕, 不必跋山涉水,她没有去扫墓, 说跋山涉水有些过了, 闻家有一座专门的山头,下人抬到山下,余下的路要闻家小辈自己走上去。

    大着肚子的确不方便, 闻老太太当时并未发话,卢氏起头不要叫她去,说到底卢氏不承认江映儿这个儿媳妇, 故而不想让她去祭拜闻衍的父亲。

    在厅堂内众目睽睽之下,有先前禁足的例子,卢氏看起来也规矩多了, 她居然扯了个好听的幌口,说江映儿大着肚子, 不宜劳累,免得出了什么事。

    因此, 江映儿跟拜了闻家的祠堂, 没有随着众人出行, 在家张罗着晚膳。

    回容云阁,闻衍给她递了一个松果和松柴,“是什么?”江映儿不明所以问道。

    男人同她解释说,“淮南的习俗。”每年上山给祖辈清墓时,回来都要带点柴,意寓来年闻家人洪财不断。

    闻家是商贾,做生意的人不必说,自然看重这个了。

    江映儿笑着接过,“妾身多谢夫君。”她的香料铺子也快起营生了,正需要好意头。

    男人当时嘶了一声,顺摸江映儿的脸蛋,抚捏上她的小耳朵,“不是同你说过,不允许再和我说谢了?”

    “你没有记在心上。”谢不谢,太见外。

    江映儿愣了一下,目光从掌心完好漂亮的松果上抬头,半响,“妾身一时失口。”没有改过来。

    闻衍变了许多,尤其是这半月,他变得越多,江映儿心中越是要明了清晰她和闻家,闻衍的那一条线。

    里里外外,当然要分清。

    “若你要谢也可以。”男人抵住她,将她扬高抱起放在案桌子上,凝着她粉嫩娇艳的唇。

    “用别的实际来谢,才有诚意。”

    江映儿不说话,微低头回避男人炙热的目光,闻衍俯身歪头凑挨上去,江映儿左右偏躲,他就跟着。

    怀中的妻,往那边他就往那边。

    被她细颈上若有似无的香勾得心痒,闻衍很想直接就噙含住她的唇,但对比下来,他还是想江映儿主动。

    转到左边时,闻衍拉进彼此的距离,以头颅挡在她的前面,让江映儿无法再转动。

    他低声嘶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男人的气息过于强势霸道,今日要不是顺从他应付应付,只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半刻之后,江映儿偏头,主动亲了他的侧脸,一碰既离。

    男人勾得大笑,他再次追逐上来,手臂缠抱着她。

    江映儿慌乱,细腕抵在两人之间,小脸莹白,水瞳澄润,“夫君,我已经谢过了。”

    “你低头看看。”

    看什么?江映儿也是下意识,看去,她真的以为闻衍叫她看的是那什么。

    “我不看。”就算什么,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回回跟他说着话,他总是兽性大发。

    江映儿脸上浮上霞云,长睫不自然的颤抖,随后闻衍越发笑开,宠溺捏她的鼻尖,止不住好笑问她,“你想到哪里去了?”

    “以为我叫你看什么?”

    他把松果和松柴放到江映儿手中,“我让你低头看得是这个。”

    江映儿一手拿着一个,现下是被她自己的误解臊红了脸。

    不、不是啊,“”

    不能怪她,书册看得太多了,加上闻衍总是那样。

    “数数。”

    江映儿抬头,闻衍再问她,“我给你的东西一共有几个?”

    江映儿,“”两个。

    “是两个。”男人再说,”你只谢了我一次。”真是够了,谁说他没有改掉斤斤计较的毛病。

    “不能推辞不作为。”

    江映儿咬唇,垂眼没有看他,想跟上次一样快速亲过闻衍另一边的侧脸,应付撤离,这一次她刚刚退出去。

    男人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掐住她的下巴,两指挟住她的腮帮,江映儿下意识张了檀口。

    男人长驱直入,搅动风云,不顾一切汲取怀中娇妻的甜美芳香。

    分开时,江映儿气喘吁吁,男人精力十足,还没够,抱着江映儿,给她抚着后背顺气。

    “”

    等江映儿微微缓过来,男人说起祭祖清墓的事。

    “今早母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想到江氏被数落排外站在那一言不发的模样。

    闻衍心里不是滋味,怕她将卢氏的话放在心上,今日出门,家中无人,闻衍便担心,她一人在家中胡思乱想。

    “”

    闻衍是在安慰她?江映儿顺过来气,她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何况,她也是真的不想去啊。

    嘴上没置一词,怕会错闻衍的意思,惹得像方才一样的尴尬境地。

    “待你生下孩子养好了身子,我会带着你和孩子去祭拜父亲以及闻家的祖辈。”

    嗯,没有会错意,是安慰的话,不过江映儿还是不打算接。

    “我们来日方长。”男人的话旋绕在头顶,“母亲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不过你放心。”

    男人以额蹭江映儿的额,“不会太久。”

    闻衍又用保证似的语气对着江映儿说道,“我会护着你。”

    最后这句,叫江映儿愣了一下神,闻衍说的护她,是当着卢氏的面,是在卢氏刁难她的时候护着?跟卢氏作对?

    不可能。

    她垂下了睫,原本想说句谢谢夫君,适才的插曲还没有过去,干脆三缄其口。

    “对了,你家中的人安置在了何处?”

    闻衍话锋一转,说他该去祭拜祭拜。

    爹爹阿娘尚且在人世间,弟弟妹妹也只是下落不明而已,怎么就谈到上香。

    江映儿转而一默,上次闻衍问话,她说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怀中妻沉默的样子,闻衍以为是提到了伤心的事,叫她难过。

    闻衍的声音放得柔和,“无事。”

    他带着江映儿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是,孩子快要出生了,届时一家团圆,江映儿轻笑,旋即哄骗闻衍说道,“夫君,我家人远葬在汝阳,从淮南去来回需要不少的时日。”

    “而今我身上怀着孩子,婆母那头也在病着,等过了这当口,我再领夫君去见我的双亲可好?”

    闻衍思忖片刻,“行。”

    糊弄过去就成,江映儿柔笑着说,“好。”

    祭祖的事情过去没有多久,江映儿不得不谨而慎之。

    “有多像?”江映儿问道。

    闻衍回想,“很像。”

    “当时我见到,险些以为是你。”江映儿心头越发跳得厉害了。

    他的妻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淮南地下赌场呢?闻衍忍不住轻笑,那时候,是想她了。

    “在赌场里也会有女子吗?”闻衍蹭她的脸,“你吃醋?”

    “妾身是好奇。”

    “赌场里会有女子,不会很少,我见到的那个与你很像的人不是女子。”他状似玩笑说着真心话,“世上无有女子与你生得一般貌美。”

    “是少年?”江映儿按耐不住,失言了。

    阿弟?!是他。

    闻衍眼微眯,“你怎么知道?”

    江映儿很快回稳,“夫君方才不是说见到与我相似的人,不是女子吗?”

    话挑不出毛病,可常年滚商场的直觉告诉闻衍,似乎他遗漏了什么,有哪里并不是对的。

    可闻衍更倾向于后者,准确来说心无意识向后者,眼前的妻太迷人,只要想到是她吃醋,心中就会无比的开心,快意。

    “夫君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江映儿问起。

    闻衍回想,“很早以前了,我在外查账时。”很早,那就真的,的确是阿弟。

    “后来夫君没有再见到了吗?”

    闻衍不住拧眉,“你就那么好奇?”世上怎么会有生得相似的人,他说,“我只是晃眼而已见而已。”

    不确定的错觉。

    闻衍并不喜欢江映儿被别的男人给吸引走思绪,即便那个人子虚乌有,压根就不会存在。

    怀中的妻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中没有抽身,闻衍磨捏了两下她的腕骨,都没有回神。

    即便她的专注力没有在他的身上,闻衍依旧不得不没出息的承认,江氏专注的样子,很吸引他。

    尤其是她才沐浴过,白滑的玉肤引着人的思绪,闻衍凑亲上来。

    江映儿的思路被打断,闻衍略带惩罚性的亲,“别想了。”

    “晃眼而已。”

    江映儿恍惚中猛回过神,刚刚露出的破绽太多了,她也害怕闻衍后面再提起来,暴露了江聿。

    索性就回应了他,主动揽着他的肩。

    男人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中,尽管他有察觉到不对,异常,可他被娇妻的欲盖弥彰的“主动”给带过了。

    江映儿难得的主动。

    闻衍防不胜防,她是难得的吃味了?所以才迫不及待。

    “”

    闻衍无比享受她的主动,在江映儿给他的欢愉。

    两人上一次发生还是在年夜之时,已经有半个月了。

    江映儿发现在某些方面上闻衍真的很笨,或许该说他忘性大。

    半个月没有两个月的时间长,两个月忘了情有可原。

    才半个月,就在不久之前温习过了,他还总是不会,笨到有些令人无语。

    可他无比的急切,拱了一身的毛躁火,江映儿掐住他的手臂。

    男人眼尾微红,“今夜是你起的头。”显而易见,要负责,“不许临时反水。”他的眼眸弯起来,俊美无双。

    “不准。”他再次重申。

    “”,江映儿稍停,咬唇。

    闻衍挺身,叫她知道,事态严重。

    江映儿微往后些,男人追上来,紧迫到令她有些无措,没有一点喘息之机。

    两人之间毫无分暇的距离,热到让江映儿有些分神。

    她总觉得好像与闻衍牵扯藕断丝连,无法断掉了,已经有了阿弟的消息,在不久的将来,生下孩子,便能一家团圆。

    男人的穷追不舍以及强势不给退的话语,令她心上,有些莫名说不上来的惶恐不安感。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闻衍的改变,他好,令她产生了不适,或者因为他提到阿弟,要见她双亲的事,江映儿允诺了。

    “夫君换个地方。”

    闻衍觉得这里很好,跟她打着商量,“我们很久没有在这里了。”

    “你不想在这里?”

    男人的目光炙热到令她心口跟着烫,江映儿嗫嚅唇瓣,“想换”

    她想回到塌上,回到熟悉的地方抓紧,排空奇怪的感觉。

    “好。”男人抱起她,“听你的。”

    滚烫的吻落到江映儿眉眼间。

    骤雨初歇,江映儿累了,她下来,这幅画面叫她想起来,刚开始时,闻衍回回翻身下来。

    没有孩子之前,他在上面,有了孩子,她在上面。

    诡异的画面对调。

    闻衍小心翼翼扶着她的细腰,“小心些,仔细肚子。”

    江映儿闻言一顿。

    男人之前并不过分在意孩子,现在处处都很小心。

    “”

    闻衍从背后拥着她,江氏并没有累到直接睡过去,“你的体力好了很多。”

    江映儿没有答话,闻衍撑手起身,见到她的眉眼,“是不是累坏了?”他考虑看向孩子,讨软说道,“下一次,我一定记得轻一些。”

    “”,江映儿更是沉默。

    方才他想在案桌那边,让转地方,闻衍也转地方了。

    做事时,江映儿说小心孩子,他也压着力道,没有横冲直撞,江映儿后半场心绪不佳,闻衍提前结束,尽管他还没有尽兴。

    有改变是好的,江映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内疚了。

    不适应闻衍的好,心里越端着那根线,江映儿越是清晰。

    因为她感觉到男人对她的好,似乎并不是完全因为孩子而对她好,在闻衍离开家之前,江映儿身上已经有了孩子,那是他也没有因为孩子的到来顾及太多。

    “”

    她和闻家是各取所需,闻衍没有离家一趟突然转变,还似以前那般喜怒无常,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不考虑别人,只考虑自己,江映儿不会有负罪感。

    无法心安理得。

    为了哄骗闻衍,她说了许多,江映儿这辈子都没有说过那么多谎言,尤其察觉到这个人在对她好。

    “夫君你离家那两月有遇到什么事情吗?”她打听道。

    江映儿想知道闻衍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问?”轮到闻衍顿住了,他的思路也跟着沉顿下来。

    “妾身觉得夫君变了许多。”江映儿没有跟他绕弯子。

    “变了什么?”男人问。

    江映儿沉默,“”说不上来,也说不出口,说了不就是变相在讲他从前对她刻薄不好。

    闻衍在被褥底下抓住她的手包住,淡淡的,低声说,“过往不提了,有些事是我办得不好。”

    江映儿蓦顿,“”

    正当她以为闻衍会再讲什么类似于那次跟她道歉的话时,男人突然漫语。

    他跟江映儿实话讲起沈辞霁。

    为什么他会和沈辞霁有交集,认出沈辞霁身边的小厮对着江映儿毕恭毕敬。”所以”闻衍声音沉吟住。

    后面的吃味,没有提,包握住她小手的大掌重重捏了一下。

    “”,借此传达他那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江映儿,“”

    随后,谈话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离家也的确是去巡查粮道,看看商队要走马运的官路。”他跟江映儿说,粮道通畅做起来,会收润多大的数额。

    民以粮为天,即使闻衍不说,江映儿也知道何等赚钱。

    就算如此,在听到闻衍说的数额之时,她还是在心中惊叹好久,那么多的银钱!闻家何岂止是富到流油。

    生意上的事情,江映儿不怎么懂,也不知道为什么闻衍要跟她说,为了炫富吗?

    她静默听着,忽然她听到男人说,”我欲把粮道划五成,分给你做东家。”

    江映儿惊坐,“什、什么?”

    他在说什么?没有听错吧。

    闻衍掌着她的手腕,面不改色,重新跟江映儿说了一遍,“粮道的收润按十成分,官府一份,霖泽和任洵各自一份,我有七份,我欲划五份给你,如此,你便是粮道最大的东家,也可以说我们的老板。”

    他居然在笑,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夫君我妾身不要。”为什么突然给她那么多的银钱。

    “你放心,粮道在做到彻底收润,弄好全部之前,我不会给你转划。”换言之,就是确保没有任何损险才给她。

    “妾身并不是担心这个”

    太多了,她不能要,闻老太太之前给的,江映儿都还不起,她怎么可以再收闻衍的钱。

    “妾身不要。”要了还不清,已经不是简单金银珠宝,很麻烦。

    “夫君若是给孩子,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后再”

    “不是给孩子的,而是给你。”

    闻衍垂眸说,“是聘礼。”不是没有考虑过给江氏他手上别的业产,那些都不足够,粮道做起来,会是他手上最稳赚不赔的进账。

    江映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闻衍刚刚说起粮道的收润银钱,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准拒绝。”他又说不准。

    江映儿几次沉默,想不到拒词,只能选择假意接受,拖延,“需要时日久吗?”

    见她松口,闻衍心中一快,“我会以最短的时日做好。”

    “多久?”不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啊。

    “半年,就能到你手上。”

    还好,前前后后的功夫。

    男人的手撬开她的掌心,穿过江映儿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若说起来,离家之后,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别的事情”

    “我遇刺了。”

    男人再一次风轻云淡的说起令人震惊无比的话。

    “?”

    江映儿反转过脸来问道,”夫君没事吧?“

    闻衍很满意看到怀中妻子为自己担忧的神色,牵着她的手摸到腰腹。

    “伤在这里。”

    没有看到,摸着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伤势的严重,“”

    她和闻衍两次同房,都没有留意到他腰腹处新增的伤,还以为是他的腹肌。

    谁叫他身上壁垒分明,摸起来都是硬邦邦的。

    闻衍归家之时,虽说一如既往高大,比之前清瘦了,不是错觉啊。

    “已经好了。”

    见她吓到,毕竟是闺阁女儿,闻衍跟她逗笑说道。

    “话说回来,当时我错眼,竟又觉得那刺客与你生得像。”

    江映儿心神一跳。

    作者有话说:

    闻狗:我以为的郎情妾意竟只是我以为的!

    晚点还有更新。

    第55章

    “吓坏了?”闻衍又说, “逗你的。”

    江映儿陪着笑,心里却一直没有转过弯来,闻衍所说的刺客, 绝不是玩笑。

    她了解阿弟,江聿去刺杀闻衍, 绝对是他的手笔。

    所以阿弟知道她在闻家了,为什么没有来找她。

    “那最后,刺客抓到了吗?”江映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提起来这事闻衍就忍不住暗骂那些暗卫没用,“人跑了。”

    不止如此, 连个影子都没有顺到。

    小厮们往粮道上查,把所有可能因为利益会对闻衍下手的人一一排查, 还是没有, 此人仿佛凭空消失。

    “那就好。”江映儿舒一口气,低声。

    闻衍没有听清,只听到一个什么好不好的字眼, “你说什么?”

    江映儿连忙改口,“妾身是说,夫君没事便好。”如果闻衍出事, 阿弟的处境,江映儿简直不敢想。

    将她按在怀里,闻衍心头一软, “没事。”

    闻衍的确是好好的,江映儿心里只担心江聿,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果闻衍出事, 闻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日晨起, 闻衍又有事出门, 江映儿心中实在记挂江聿的安危。

    怕闻衍在找刺客,主动打听他的去向。

    闻衍反问她,“你想不想同我一道去?”

    “夫君还没有说去哪?”闻衍说为粮道的布置,年关过后,那头的冰雪还未消融,正是粮食短缺的时候。

    这时候把粮食给胡商的人送过去,可以抬高几倍的价钱,净赚很多。

    “今日约了人谈事,我的那些好友,你见过的。”

    任洵,如果找他来帮忙,或许能确认阿弟的安全。

    言罢,闻衍稍作沉吟,“沈辞霁也在。”

    江映儿看过来一眼,没有说话。

    若是她讲到不去避嫌,指不定闻衍又跟她说什么,就在家好了,让丹晓跟闻衍的贴身小厮打听打听,能够套出消息来。

    闻怏男人家的姨母今儿要回去了,因此今天不能约江映儿打牌。

    “你要同我一道去吗?”闻衍又问了一遍,他已经在下人的伺候下收整好,倚在旁边等江映儿的回复。

    潜意识里,尽管沈辞霁和他的妻之间清白,闻衍始终不希望他的妻同沈辞霁有过多的接触,沈辞霁再坦然,他对江映儿存在着心思,无疑肯定。

    江映儿摇头,闻衍说好。

    “你在家中等我,若是觉得闷,可以让丫鬟去请戏班子到家中来,淮南最大的戏班,有一出《游园惊梦》唱得不错,我陪祖母听过。”

    江映儿点头说,外头的小厮催促,闻衍又叮嘱几句便走了。

    闻衍走后,江映儿把打听刺客的事情交代给了丹晓,为防止事情泄漏,她一再嘱咐,不要走漏风声。

    尽管闻衍说并没有抓到人,江映儿的心中依旧是止不住的忧虑。

    妹妹出走多年,至今没有寻回,如果阿弟再出什么事。

    先前江映儿还没有这般的焦虑,她是真的害怕,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如果闻衍先一步找到江聿,怎么办?

    尚且没有想到法子,下人通传说卢氏过来了。

    自从上次卢氏被禁足后,她都没有踏入容云阁。

    “婆母安好。”

    许久没有同卢氏独处,也不知道是不是禁足磨平了卢氏的脾气,江映儿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的卢氏愚蠢出挑,轻浮张狂,现在的她,让人觉得阴沉恐怖,江映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卢氏,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抵是因为卢氏进来后屏退了所有下人,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眼睛盯着江映儿的脸看了很久,又转向她的肚子。

    “婆母的身子可好些了?”江映儿再一次开口问候。

    卢氏依旧没有说话,中邪一般,目光始终停留在江映儿的肚子上没有转移视线。

    江映儿害怕下一瞬她冲过来,对孩子不利,找了个借口说道,“婆母是不是不喜欢花茶,媳妇让人给您换果酿。”

    说罢,江映儿要起身从外叫冬春冬红。

    卢氏开口了,“你的肚子,快有六个月了?”江映儿只得坐回来陪聊,“还没有到六个月,再有个十天左右。”

    “四个月多才生。”卢氏算了算日子。

    江映儿点头,不出意外,是还有四个多月。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还把下人都派了出去。”

    江映儿摇头,“媳妇不知。”

    瞧她无辜的样子,江氏便是扬着这张脸勾走了她的儿子与她作对。

    “老太太有没有告诉你,等你生下孩子,就让你离开闻家。”

    江映儿沉默,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了,卢氏惊异,“你早就知道!”

    江映儿点头,“媳妇知道。”

    距离母子两说开的那天,再过半个月,卢氏还是接受不了闻衍要把江映儿留在身边。

    她质问闻衍是不是江映儿早知道不能够留在闻家,故而使用诡计手段,迷惑了他,闻衍跟她说的是,江映儿不知道此事,让她不要在江映儿面前提起。

    “那为什么衍哥儿说你不知道?”卢氏质问江映儿,“你想留在我们闻家赖一辈子,所以你故意的,你不想走。”

    “看着我儿子对你好,和我作对,你心里很得意吧。”江映儿在这一刻真的觉得卢氏病得不轻。

    她没有跟卢氏争执吵闹,只告诉她,“媳妇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会信守承诺,生了孩子便和离,不会赖在闻家不走。”

    她不可能留在闻家。

    “衍哥儿对你那么好,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抓住我儿子,和他说好话,和我讲软话,背地里又打别的主意。”

    闻衍近来是变了,介于他近来的所作所为,江映儿昨日的确愧疚。

    愧疚归愧疚,是介于她自己说谎骗人的愧疚,无关其他。

    说到底,还是她从前养在闺中过于纯真,太少说谎话,才会负罪感十足,今日卢氏一过来,见到她的嘴脸,江映儿内心的负罪感击碎得荡然无存。

    闻家事堆,难缠的婆母长辈,除了闻怏稍微好点,还有什么值得她流连,她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留在这里受苦受难。

    别人看闻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于她而言就是个好看的笼子。

    “请婆母放心,媳妇会说到做到,也请婆母不要在夫君面前提起媳妇早知道生子和离此事,以免生出风波。”

    卢氏呵呵讽刺一笑,“不叫我告诉衍哥儿,谁知道你的用心何在。”

    “那你知不知道衍哥儿告诉我他反悔了,等你生了孩子,他要留你在身边相守终老,别告诉我衍哥儿改变主意,里面你没有下功夫。”

    天地良心,江映儿真的不知道,“媳妇不知。”难怪卢氏最近急火攻心,敢情闻衍跟卢氏说要留她,惹卢氏生气了。

    “我不是衍哥儿,你几句话,我不信的。”

    “婆母到底要怎么样才相信儿媳?”江映儿有心无力。

    “你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衍哥儿你早就知道内情?”怕生风波,卢氏就希望江映儿和闻衍之间闹出风波,最好是挽救不回的风波。

    “”

    敢情还是绕在这里,以卢氏的脑子,不是江映儿瞧不起,就算她费心思解释了,她也未必会听。

    知道卢氏的软肋,江映儿找不到好的借口,她把闻老太太搬出来,“是祖母吩咐,此事不宜张扬,不许媳妇告诉别人。”

    “夫君和婆母亦不能说。”

    果然,卢氏的气势缩回去了,“那为什么祖母另外要告诉衍哥儿。”

    “媳妇不知道。”江映儿补充说,“祖母或许有她自己的用意,婆母若是将媳妇知道的事情告诉夫君,届时夫君来闹,传到祖母的耳朵里,媳妇会照事实说明,是婆母告诉夫君。”

    卢氏咬牙切齿瞪江映儿,“你威胁我?”

    竟然能够听出来威胁,“媳妇不敢,是为了闻家的安生日子,孩子只有四个月便出生了,孩子生后,媳妇不会逗留,儿媳也希望婆母能够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好生照顾孩子。”

    卢氏一口应下,“那是自然,我孙子我自然是偏疼的。”有卢氏这样的祖母,江映儿担忧了。

    “你不在我们闻府养小月?”江映儿摇头,“不会。”她会提前找好地方,天知道在闻府养小月,会不会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二房送来的毒鸡汤。

    得到江映儿一而再的保证,卢氏心里勉强信服了。

    郁结许久的气,勉强顺了一点。

    端茶起来喝,两人说话的功夫,恐怕茶早就凉了,江映儿刚要说,给卢氏换一盏新茶。

    岂料卢氏喝了一口,没有咽下去,整个人吐了,怒放茶杯,“你让下人给我上的什么茶,那么酸!”

    “是玫瑰甜花茶。”怎么可能是酸的呢?里头放了许多蜜酿,只甜不酸,她也没有闻到酸味。

    江映儿叫冬春冬红再准备一杯来,换成很甜的果酿蜜茶。

    约莫是江映儿承诺会离开,茶喝得不对味,卢氏也没有挑刺骂她,似乎还没打算走,在容云阁内打量来去,见到窝在小外台厅上晒太阳的异瞳灵猫。

    过了年节,淮南的薄雪便开始化掉了,容云阁的位置好,庭院光足。

    “是衍哥儿送给你的?”卢氏问。

    “嗯。”江映儿承认,“夫君说回家路上碰巧遇到,便买了。”

    卢氏嗤笑,“碰巧?朝海才有的名种猫,娇气难养,一窝里都难存活一只,有价无市万金难求。”

    “衍哥儿对你真是舍得。”

    江映儿,“”,不欲在卢氏面前争闻衍的宠,她说,“夫君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婆母若是喜欢,媳妇让人把猫抱到清韵汀给您养,媳妇笨手笨脚,也担心照顾不好灵猫。”正愁孩子生下来后,猫的去留。

    不关在笼子里时,江映儿去哪,它总是跟到哪,若是江映儿离开容云阁长时间不回来,它还会对着容云阁的门口叫唤。

    “一只猫,我再想要,我儿子会买来给我。”

    江映儿附和她的话说是。

    看江映儿毫不留恋的态度,卢氏又觉得,自家儿子对她上心,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戳眼睛。

    鬼使神差,卢氏问了一句,“你对衍哥儿动过心吗?”

    江映儿疑问抬头,不知道卢氏因何一问,为了使她安心。

    也不想扯谎,江映儿实话回答,“没有。”

    卢氏,“”

    她在嘴边怪声嘀嘀咕咕了江映儿说她没眼光。

    轮到江映儿沉默无言,“”她真的很想说,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她眼中一样,闻衍千般好万般好,世上最好,谁嫁给他,谁就是捡到宝。

    坐了一会,卢氏起身离开。

    冬春冬红才把做好的茶给端进来。

    江映儿说,“不用了,端下去吧。”顺便叫收拾了卢氏之前喝的那杯,江映儿再问,“玫瑰花茶是不是坏了。”

    若是坏了就不能再拿出来泡茶,免得再出卢氏吃吐的乌龙,扰了上门客人的兴致。

    冬春冬红说,”没有坏啊,是奴婢们新择收的玫瑰花瓣。”

    适才江映儿就觉得茶没有问题,年节里要接待客人,阁内的东西经过仔细的挑选,尤其是用来待客的茶水。

    再有冬春冬红这么一说,江映儿端起卢氏没有喝完的花茶闻了闻,没有酸味,凑近也没有,只有花香和蜜的甜香。

    “会不会是水有问题?婆母说茶是酸的。”看卢氏的样子真要找茬故意整这一出,也不像,卢氏没有二房那么好的演技。

    “不会啊,用的清泉水,怎么会是出现在水的问题上。”江映儿想想也不可能,茶盏没有洗干净?更不可能了。

    冬春干脆用食指蘸了点尝,“少夫人,是甜的。”

    江映儿,“?”

    冬红也尝了,她也说是甜的。

    找不到事情不对劲的原委,江映儿只能将事情归置到卢氏的身上,或许卢氏身子不好,她的嗅觉,出现了混乱?

    清韵汀的人以及闻衍不是说卢氏好多了吗?

    想不明白,江映儿没有再想。

    回到了清韵汀,仆妇察觉卢氏罕见的去了一趟容云阁回来,心情居然喜上眉梢。

    下人们早上听说她要去容云阁,不准人跟着一道去,个个提心吊胆,就怕卢氏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仆妇派了个新来的小丫鬟跟着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回来禀告,若事态紧急,便冲进去先阻止夫人。

    “夫人今天很高兴呢。”

    卢氏笑着点头,“自然高兴,因为很快就见不到江氏了。”

    仆妇听着这话有些惊恐,夫人不会去给少夫人投毒了吧?

    小丫鬟说没异常,仆妇只能打听,“夫人为什么那么说?”

    卢氏摆摆手,“你不懂。”

    再一想到那猫,以及闻衍最近对江映儿的用心,如胶似漆的黏糊劲头。

    还是那句话,卢氏自己生的儿子,她清楚,衍哥儿居然说想跟她过一辈子,必然是真的。

    没眼光的江氏今天就对着她说,没有对衍哥动过心,生完孩子她就走。

    卢氏相信,女人狠起来足够狠。

    不成!尽管江映儿日后会走,那也是四个月之后,生完孩子以后的事情了。

    必须要及时把衍哥儿对江氏的喜爱给拔掉。

    给闻衍找别的女人是不可能了。

    不能挑明说的话,卢氏想着,那就暗中提示。

    “”

    于是闻衍夜里归家,便被清韵汀的仆妇叫去了。

    他甚至都没有坐下来,他的母亲便凑到他的耳边同他道。

    “衍哥儿,江氏根本不爱你。”

    作者有话说:

    闻狗陷入亲妈魔咒: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她不爱你。

    第56章

    闻衍动作顿在半空, “母亲去容云阁了?”卢氏大剌剌说,“去了。”

    一看自家儿子担忧的神色,卢氏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母亲会对江氏做什么?她挺着一个肚子, 又有你祖母给撑着腰,我能对她做什么, 敢对她做什么?”

    两边没有闹起来就好,对于江映儿和卢氏胶着的婆媳关系,没有谁比闻衍夹在中间更觉得难做了。

    好在他的妻乖顺娴静,从来忍让。

    所以闻衍下意识心想, 江映儿是不是又被欺负了,“儿子是怕江氏说话不讨喜, 冲撞母亲。”

    眼下, 卢氏也不计较了,她坐到闻衍的身侧,“你没有听到母亲与你说什么?”

    闻衍坐稳呷口茶, 没做任何的表态。

    卢氏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不要再往江氏的身上下功夫了,她就是个养不熟的女人, 她”迟早都是要走的。

    险些就说漏嘴了,闻衍反而听戏一样,津津有味, “她什么?”

    卢氏无言,“”

    再凑过来, “衍哥儿,娘与你说的都是真话, 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太好。”翻来覆去, 闻衍已经知道卢氏后面会说什么了。

    又开始数落他妻的不是。

    江氏没嫁进门前, 卢氏要他办什么事情就开始提死去的丈夫,渐渐的不管用了,闻衍看重江映儿,便开始不断在闻衍面前挑她的错处。

    先前说得不算多,闻衍对江映儿不了解,认识到他的心意后,卢氏说什么,他都不信,由着卢氏说得口干舌燥。

    等到卢氏说得差不多快要停了,闻衍才起身,“天色已晚,母亲今夜也累了,吃过安神药早些睡吧,儿子今日忙碌,回去还有账本要对,不打搅母亲了。”

    卢氏看着闻衍离开的背影傻了眼。

    “”

    闻衍比素日回来用晚膳的时间要短,小厮先一步到容云阁传话,江映儿便知道闻衍被卢氏给叫了过去。

    虽说白日里和卢氏谈得妥,再有闻老太太的威严压着,江映儿心中依旧不免担忧,卢氏会不会没有忍住倒豆子似的全跟闻衍说了?

    丹晓在外头跟闻衍派来容云阁先传话的小厮在打听闻衍遇刺的消息。

    闻衍一只脚踏进容云阁的大门,也听到些窃窃私语。

    他唇角忍不住一扬,母亲还说江氏不爱他,怎么可能呢。

    江氏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会替他生孩子?又偷偷派她贴身的丫鬟打听他遇刺的消息。

    江氏是在意他的。

    闻衍一进来丹晓立马住口了,糟糕,大公子没有听到吧?

    “大公子。”闻衍瞧她一眼,“少夫人呢?”

    “在厅内看书呢,奴婢给您通传。”

    “还没歇?”很晚了,她为什么还没有歇息,卢氏念叨不休,闻衍早派人过来说了,叫她不要等,困了就睡。

    闻衍摆摆手,轻声,“不用。”夜敲过了二更,怕打搅江映儿休息,特地没有让人进来通传。

    “你在看什么?”

    江映儿冷不丁被吓,手忙脚乱把手上的册子给藏起来,肚子大了不灵活。

    转眼间,闻衍三两步,伸手把她下意识要藏丢到床榻下的书册给截住了。

    “”

    书册上一个字眼也没有,女子的脸上又娇又羞,格外的怜气。

    “是什么?”

    “夫君!”江映儿站起来,耳根都麻了,全身都冒烟,“是妾身的私”话未说完,闻衍手快得要命,已经将书给翻开了。

    江映儿窒息闭上眼,“”

    在男人草草翻看两页之后,挑起的眉,以及促狭的看回来的眼神中,脸烧到眼皮上去。

    低下头,想要快速逃离地方,找借口道,”夫君回来还没有沐浴,妾身去找仆妇为夫君抬水净身。”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天旋地转之间,江映儿稳稳坐在男人腿上,被他圈到怀里。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我说什么书那般有趣,竟然值得夫人挑灯夜读。”

    江映儿,“”

    “原来是”他总爱省一些让人无地自容的话,不说比说出来叫人臊得厉害。

    江映儿被迫与他一起同看,走又走不得。

    说出来也是巧合,卢氏在容云阁吃茶吃出怪味,江映儿思前想后,误以为是她的香料子磨粉错了味,便把东西拾掇出来。

    香料越来越多,用到的匣子也越来越大,妆奁下的台箱里也不是不能放,闻衍有时候喜欢看着她描眉,怕他发现,因此转挪到了床榻下。

    收拾香匣子时,想起先前闻老太太给的书册,江映儿没有找到,又不好让人找,只能自己在屋内翻来覆去,居然是在闻衍书房的书架子中层找到的。

    约莫是上次纳姜泠月的事情,闻衍回来撒疯,把屋内搅得一团乱,下人进来收拾,便将书给放到了书架上。

    谢天谢地,书册子面上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下人瞧见。

    上一次翻阅很久了,闻衍兴趣大,江映儿也只记得些部分,怀着孩子部分书册上的知识不能运用。

    闻衍一直在家,保不齐下一次是不是在明晚或者明早。

    反正闻衍没有回来,那么晚了,指不定在那边歇息,江映儿翻看了,天知道被抓了一个正着。

    “”

    跟他一起看,江映儿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脸皮都被烧烫了。

    “夫君,妾身去叫人。”

    闻衍一手拿着书,单凭一只手臂竟然也能够牢牢锁住她的腰肢。

    “不急。”

    “夜深了。”江映儿提醒,“夫君明日不忙吗?”

    闻衍摆出他令人恼怒的固执,“不忙,再有事情忙也不及眼下的事情重要。”

    “夫人怎么能够藏私,有如此好的书册,不提早拿出来。”

    江映儿索性不答话,默不作声。

    闻衍反问她,“夫人从哪里来的书。”他记得有一次江映儿爬书架险些摔下来的事情,所以那一次她就是在藏书册?

    “祖母给的。”江映儿照实说道。

    那事做都做过了,孩子都快生了,不就是一起看看避火图吗?

    有什么的,对。

    正好也不用她一个人来看,再教给闻衍来,就让她自己学。

    江映儿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最开始羞赧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滚烫还没有彻底的消退。

    “果真是祖母给的?”闻衍垂眸,怀中的妻青涩脸红了。

    “真的,不骗夫君。”她也担不起。

    祖母为什么会给这个?见闻衍迷惑,或者扯到他活不好的事情上,江映儿先把后路给铺好,“妾身笨拙,祖母怕妾身服侍不好夫君。”

    江映儿的话,闻衍很受用。

    “你服侍得很好。”每一次都叫他不能控制,回回都可以称得上狼狈了。

    难怪他偶尔觉得他这妻在塌上聪慧灵敏,青涩稚嫩,原来是学过书册。

    江映儿表示,服侍得再好又如何,夫子再会,学生不开窍,也没有用啊。

    “妾身谢夫君夸赞。”

    男人闷声笑开,抓捏住她的手掌住书册旁边,换了一个姿势问怀中的妻,“专心。”

    闻衍问,“方才你看到哪里?”

    江映儿不想回答,“记不得了。”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稳住,脸上还是忍不住羞啊,闻衍怎么就非要看。

    “夫君,我们歇吧,天不早了。”

    闻衍没听,“我看少夫人并无睡意。”他是越看越起兴。

    “那我们从头看。”男人捏着她的手翻到第一页。

    江映儿,“”

    她不做声,闻衍居然真的看了起来,看书不安静看,非要指出来,“这个我们用过。”

    他指着右侧上的某一处,甚至还反思了。

    “难怪当时你觉得不悦,原来是不对,要往左一点,力也有讲究,几分力道,不能用蛮力。”旁边有详细的注释讲解。

    抛开避火不谈,的确是一本良册经本。

    “我用了十分力。”闻衍说,“当时不应该放””下次”

    闻衍又往后翻,“这一个没有用过,这个没有用过,下次可以试试这个。”

    女子避讳于羞,没有看到男人指的书册页面,多是看着书册上女子愉悦,他才挑单指出来说下次试试。

    江映儿正要出声提醒,闻衍已经抢在她前面反应过来,“有了孩子不成用。”

    翻来翻去,到了最后页勉强有一些,只是不多,闻衍看得无比认真,旁边的一个字他都没有错过。

    看了就要用,及时的温习,才能知道那些地方有所遗漏。

    于是,闻衍也有借口了。

    本来今儿个是休憩的日子,毕竟前两日太频繁了。

    男人生出了好奇的心思,真恨不得要把后面的全都给学了,江映儿也不是累得不能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明儿个卢氏指不定就是盯着容云阁这一头的。

    “夫君,停了吧。”江映儿有意规劝说道。

    她真是后悔,半夜看什么书册,非要拿出来被他给看见,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你累了?”江映儿摇头,“天亮了。”正是因为天亮了,闻衍才要来,“最后一次。”他说。

    男人脸上说不出的可怜意味。

    江映儿,“”这最后一次的时日可比前两次加起来都要长。

    约莫是闻衍渐渐的找到门道了。

    过了早膳时辰,江映儿困累,闻衍却没有睡,他坐起身,手指替江映儿理着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边的头发。

    “有件事情得与你说,我得出远门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远门?不是说在家陪她?难不成是去抓阿弟?有阿弟的消息了。

    “你不想我出门?”见娇妻被他一句话拖入沉思当中, 看她一脸不舍。

    闻衍心中跟着怅然,他也不想走。

    “不想。”江映儿说道,她甚至抓着闻衍的手, “不是说在家中陪妾身到生子吗?”

    先前当然想,现在就怕闻衍出门是去抓阿弟的, 万一阿弟被他给抓到。

    “原是要这样的,北上那头的路冰雪结得太厉害,先前谈妥的商队和马队都不够用了,粮食短缺, 得再找胡商马队。”不仅如此,还得小心路上的流匪。

    第一次需要谨慎。

    江映儿试探闻衍出行的去向, 尝试挽留, 探探口风,“夫君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上一次的刺客也还没有抓到, 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闻衍揽住她,半蹲下来, ”不会有事的,至于那刺客,我交给了任洵找官府的人办, 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绕来绕去,找任洵啊。

    那闻衍出了门, 她可以找任洵谈一谈,再问问他阿妹的消息。

    “夫君此去务必要照顾好身子, 妾身在家等你。”

    江聿的事情有了结果, 江映儿终于也不用留闻衍, 他不在家还好。

    男人嘶一声,捏她的脸,“变得那么快?”

    江映儿垂眸,掩住喜悦,“外头的事情重要,妾身明白。”

    闻衍亲她捏过的嫩脸,“我会很快回来。”

    “好,夫君注意安全。”闻衍点头,“你歇吧,我让下人收拾细软,你就不必操劳了。”

    江映儿点头,“好。”

    江映儿真的就睡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没有闻衍的身影了。

    从丹晓探听的口风中知道,闻衍此次出远门没有那么快能够回来。

    江映儿松乏,得了喘息之机,好好的养胎。

    除此之外,丹晓还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大公子出门之前,姜泠月过来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请大公子去西厢坐坐。”

    “什么事?”江映儿问道。

    丹晓说不知道,随后神神秘秘凑到江映儿耳边。

    “奴婢听说大公子身边的小厮说,似乎是有关于姜泠月的姐姐,还提到了什么信,好像是姜泠月的姐姐给大公子来信了。”

    姜泠绾,江映儿记得这个名字。

    “大公子去了吗?”

    丹晓看着江映儿的脸色说,“大公子去了,不过,略坐坐就走了。”

    “哦。”江映儿吃着酥点。

    “少夫人,您都不”丹晓说不出来那个字眼,江映儿抬头,“什么?”

    丹晓说,“生气。”

    “生什么气?”为什么生气。

    丹晓哎呀半响,“也不是生气,就是吃味,大公子去姜泠月的屋里坐,您不吃味?”

    江映儿摇头,“吃什么味?”

    “那就好。”丹晓拍着胸口,“奴婢也就不担心了,大公子近来对少夫人好,奴婢真担心少夫人会对大公子动心,生了孩子就不愿意离开闻家了。”

    “而且奴婢看着少夫人跟大公子”郎情妾意,闻衍去姜泠月屋中坐的事情,丹晓本来不打算说的,她故意说,就是想试探试探江映儿的心意态度。

    江映儿淡然一笑,“不会的。”

    丹晓放心了,“奴婢就好了,真怕少夫人想不开留在闻家呢。”

    “都是做戏而已。”江映儿平静说。

    闻衍出这一远门,江映儿的日子实在清闲了,卢氏也不曾来打搅她,几房几院都要应付自家的客人。

    闻衍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转托丹晓找到任洵,也约了见面的时日地点,江映儿寻上闻老太太,说去找鲁郎中看胎象。

    闻老太太没有阻止,允了她出门,只叫人多跟着。

    江映儿说好。

    烟江路人多,江映儿见到了薛穗身边的丫鬟,没见着薛穗,问了才知道薛穗身子不好,排不得长队,让丫鬟先来顶着。

    江映儿叫了她的丫鬟跟着一道进去。

    “六个月出头了,孩子胎象稳,没有什么大碍,安胎药还是得接着吃,你之前身体弱,未免生产时不好,必须要严补气血。”

    江映儿一一应下。

    在烟江路见到薛穗的丫鬟,进门的功夫,江映儿便想清楚了薛穗来找她,估摸着应当也是为了她和鲁老太医相熟的关系。

    鲁老太医从不出诊,那日去给闻怏接生,只怕淮南的人都知道了。

    薛穗的身体不好,是想借江映儿关系找鲁老太医给薛穗治病,不过那日薛穗没说,江映儿打算卖她人情。

    便跟鲁老太医提起此事,鲁老太医接了,答应今夜去薛府上为薛穗把脉瞧瞧看。

    从鲁老太医馆出来后,江映儿借故说想在淮南茶楼坐坐,让人不必跟着。

    任洵选的地方还是上次的茶点楼。

    不过这一次,与上次的人相比,仅仅只有任洵,他没有在顶楼,而是在外面等着江映儿。

    见到她来,站正了身子,不见以往的纨绔身影,规矩站直肃色,张了张唇。

    半响,“阿姐。”

    如果为肖霖泽和闻衍在此,恐怕都不敢相信,他是往日纨绔惯了从没正形的任洵。

    江映儿闻称一顿,知道任洵这一称呼是跟着谁喊的。

    他还没有放下啊,这么多年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茶楼,没有看到后面居然有人跟踪,这一幕被事先在顶层楼等着,无所事事推开窗桕往下看的江聿见着了。

    他翻窗,飞檐走壁,往下顺着墙根下来,把得知江映儿出门卢氏派来跟踪的下人给解决了,另一个小厮很灵活手上逃跑钻进了人堆,江聿跟着追了上去。

    “阿聿原先还在这里。”任洵说道。

    雅间内四处找不见人,江映儿坐下来,有些失落,“或许,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见我这个阿姐吧。”

    上楼时,任洵已经跟江映儿说,上次闻衍拜托他找刺客,任洵已经查到了江聿的身上。

    江聿藏得很深,沈辞霁的人暗中找并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任洵毕竟在淮南待得久了,加上有官府的人脉,很快便找到江聿。

    江映儿如果没有来找任洵,任洵也打算想方设法把找到江聿的消息递到她的手上。

    “阿姐,若是闻衍对你不好,我会替你出头。”即便他和闻衍交好,可毕竟眼前的人是心上人的姐姐。

    上一次任洵戴着纨绔面具也是这般说的,那时候并没有和江映儿相认,辈分也比江映儿要高。

    江映儿垂眸看着肚子,“三殿下言重了,实在是担不起三殿下一声阿姐。”

    任洵随之沉默不语,江映儿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有汀儿的消息了吗?”

    任洵的眸光起翻涌之色,舌尖顶了顶牙根,摇头。

    “我找了她很久,没有。”江汀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了。

    她就那么狠心的跑了!任洵气得要死。

    撒出去得到的最后一个线索,当初江汀儿出现在淮南,所以任洵才来淮南落的根,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跟着皇帝老子赌气,实则不是。

    “家中也没有她的消息。”江映儿说道。

    而今江家出事,在外飘零,说坏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江汀儿从小就古灵精怪,又是在乡下养大的,能够应付。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任洵喃喃说道。

    气氛沉默期间,门忽然被撞开了。

    与江映儿长相相似的江聿,出现在江映儿面前,“阿姐!”

    江映儿喜极而泣,冲上前,“阿聿!”

    “你叫阿姐担心坏了”言罢,抱着少年哭泣起来。

    江聿跟着眼眶红红,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几番隐忍把眼泪憋了回去。

    任洵把门关上,让两人坐下说。

    “你去哪了?”任洵给江聿倒了一杯茶,江聿喘着气喝下,江映儿擦好眼泪,亲眼见到阿弟没事,心里也跟着落了下来。

    “闻家派了人跟踪阿姐,被我解决了一个,另一个滑溜得很,跑到人群不见了踪影。”追不到人,怕江映儿等得焦虑,江聿就先回来了。

    “不知道是闻家谁派来的人。”

    江映儿默然,江聿拍着胸膛,“阿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阿姐既然出来就不要再回什么劳什子闻家了。”

    “如今我拜在军营里,即便是不能入朝为官,凭借一身力气和功夫,我也能出人头地,为阿姐和孩子博得好底气,将来何愁没有好男人给阿姐嫁!”

    皇帝虽然不许江家人再科考入仕途,却没有明话阻止闻家的男子走武将之路。

    江映儿被他给哄笑,“好。”任洵也跟着弯了唇,气氛缓和两分。

    提到此事,江映儿问了江聿到淮南的落脚处,江聿没有提在汝阳寄养被欺负的事,含糊说放心不下江映儿和江游夫妇,便跟着来淮南来。

    即便江聿不说,江映儿也能够明白。

    她憋了泪水回去,把生了孩子就离开闻家的事情告诉江聿,特意嘱咐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江聿满不在乎,”我就是看不得他欺负阿姐。”

    刚来淮南时,身无分文,江聿只能用身上的两个铜板去了赌场,赢换了些盘缠。

    听说江映儿在闻家,更知道了闻衍对江映儿不好,在闻家受到欺负。

    江聿一直都在蹲时机,要给闻衍一点教训,”阿姐放心,我晓得分寸没下死手。”

    若是闻衍死了,阿姐不就守寡了。

    作者有话说:

    不久后老婆跑了的闻狗喝酒都找不到人。

    任洵:那是我老婆的姐姐,sorry啦~

    肖霖泽:那是我老婆的手帕交,sorry啦~

    沈辞霁:谢邀,情敌。

    第58章

    “我就算要杀他, 也会等到阿姐与他和离之后。”

    听赌场的人说,闻衍的父亲当初早死,淮南传得议论纷纷, 说闻衍母亲克夫,还疯过一段时日。

    不知道新娶的媳妇会不会也克夫?

    江聿不能把克夫的事情揽到江映儿头上, 所以往腰腹刺,没有扎到要害处。

    说到这,任洵也忍不住嘶声扶额,“阿聿,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换言之,若是任洵不认识江聿, 此刻他已经蹲大牢了, 以闻家的势力,江聿被抓到后,非死不可。”闻家在此势力大, 阿姐说得对,江家的事情才平息,如果不是粮道的事情在办着, 闻衍没有声张,明面上对刺客进行抓捕,我恐怕保不住你。”

    江映儿才缓下去的眼睛瞬间又红了, 泪水在转着,眼看要哭。

    江聿晓得冲动了, 挠头说,“洵表兄, 我当时的确是冲动, 但你也不要说了。”往江映儿身上使眼神, 任洵及时噤声。

    万一江映儿心绪起伏过大,忧思过度,胎气动荡,闻衍知道了,啧。

    “咳咳”清咳两声,任洵把话题转走,宽慰江映儿说道,“阿姐,你不要担心,江聿的事情我已经压了下来,找了死犯当替死鬼,津与不会查到阿聿的头上。”

    真要出什么事情,他也会拦着。

    “谢过三殿下。”江映儿点头,不省心的眼光看向江聿,少年挠着头,偎着她的肩膀撒娇,“我知道错了阿姐,我一定不会再冲动了。”保证说道,“万事都听阿姐的。”

    人齐叙了旧,跑堂的上了菜。

    姑且算是江映儿来到淮南之后,用饭用得最香甜的一日。

    任洵看着团聚的江家姐弟,垂眸,如果她也在就好了。

    江聿看出任洵的失意,手搭到他的肩膀处,“洵表兄你且放心,汀儿姐她在外头的朋友也多,必然不会吃亏的。”

    任洵漫不经心笑开,“是啊,只有她哄骗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见过她在谁的手上吃过亏。

    江聿给任洵夹菜,江汀儿与任洵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相会之后,江映儿遣开去买梅花糕的丫鬟已经到了茶楼下,必须得回去了。

    江聿抓着她的手,依依不舍,“阿姐,真的不能够不回去吗?我不想你走。”

    江映儿低头,没敢看弟弟的脸,讲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故作轻松安抚道,“快了。”

    “闻家老太太对我们江家有大恩,我必须要履行诺言。”再者方才有闻家的人跟踪,如果江映儿不回去,此事就说不通了。

    江映儿此刻是能够走,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江游夫妇还得依靠闻家照拂,真的不能走。

    江聿显然也想到了,姐弟二人都陷入沉思。

    见面期间,默契的没有提起还在牢中的双亲。

    任洵把江聿给拉回去,“放心吧,有我在,阿姐不会有事的。”闻衍与任洵交好,江聿知道。

    闻老太太派来容云阁的老媪上茶楼了,江映儿看见,“我该走了。”

    “阿聿,你跟在三殿下身边,在我离开闻家之前都不要露面,切记不可再冲动行事,一定要保全自身。”

    江聿重重点头,“阿姐放心!”任洵也朝江映儿眨眼示意,有他看顾没事。

    老媪在半道接到江映儿,”少夫人去得久,奴婢深以为出什么事了?”

    江映儿笑说,“这里的茶水好喝,先前婆母在容云阁吃不惯玫瑰花茶,我让泡堂的把茶都上了一遍,一时尝吃多了起不来身,便休息会。”

    她手里提着茶楼的几方好茶。

    “少夫人不应该都把人遣去买物件,身边应当留着人。”老媪接手过来,话有深意一般。

    江映儿不动声色,柔笑道,“难得出来一趟,便让冬春冬红丹晓都出去买糕点看看,也叫她们挑挑自己喜欢的。”

    老媪搀着江映儿,“少夫人宽和仁厚,难怪丫鬟们喜欢您,都跟老太太说,要在您身边伺候一辈子。”

    回到闻府后,江映儿没有让丹晓去打听今儿那房出府了,就装作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卢氏晚间到了容云阁,“今儿个你去烟江路把脉,鲁郎中怎么说的?”

    “胎象一切安稳。”

    卢氏反问,“胎象安稳为什么要吃安胎药?”她可是瞧见了大包小包的药拿进来。

    江映儿没有隐瞒,“郎中说儿媳身子弱,唯恐难产,因此要多补气血。”

    卢氏一顿,没料到吃药是为了补身子,她看江映儿的身子,除了肚子大些,模样出挑,江氏其余的地方都瘦弱。

    “你是应该多吃些,从前给你送的你还不乐意吃。”

    召来身边的仆妇,卢氏让去把清韵汀里的红枣山参都拿过来。

    “儿媳谢婆母。”江映儿接受了。

    两句话过后,卢氏还坐着,没说这么话,江映问道。

    “不知婆母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我还不能来了?”卢氏才不会说,闻衍出门后,也没有人找她,她在淮南也没几房亲戚。

    上回年礼的事情,就再也不往清韵汀去了,也不知近期在忙什么。

    清韵汀空空的,卢氏便过来瞧瞧。

    “容云阁是你的院子,到底还是我们闻家的地方,长房的院落。”

    江映儿垂眸,“是媳妇不知轻重,话有失偏颇。”

    卢氏呛声,知道江映儿生了孩子就会走,闻衍在家,卢氏想着要分开两人。

    闻衍有事出远门不在家,卢氏没事做了,看着江映儿瞬间也没有那么碍眼,讨厌。

    此刻甚至觉得她可怜,反省是不是自己太严苛。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江映儿陪坐不陪聊,卢氏扛不住冷清,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起身走了。

    闻衍这一走,的确是远门,两个月了还没有回来。

    人虽没有回来,让人传回来的书信足足装满了两个匣子。

    江映儿不免怀疑,闻衍是不是真的去忙了?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空闲写书信回来,她本不欲回,也不想拆,要不是卢氏压着……

    卢氏近两月,跑容云阁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干脆连膳食都要在这边吃了。

    只要跑腿的小厮拿着闻衍的信,进门,她总是抢在江映儿的前头拆了看,不止如此还念出来。

    自然卢氏是闻衍的亲娘,当然也有收到信书信,信的篇幅远远没有闻衍写给江映儿的那么多,书信的数量也没有江映儿的那么多。

    开始时,卢氏酸溜溜的阴阳怪气,“我儿子不只是写给你的,他是写给肚子里的孩子。”

    像个稚童一样比较起来,“别以为你收到衍哥儿的书信多,就得意啊,你肚子里有孩子算是两个人,信的一半数量是分给孩子的。”

    江映儿闻言忍不住沉默,“”卢氏真的没事吧?

    卢氏心里的确是酸的,因为江映儿回信敷衍,字数少,闻衍便问到了卢氏那头,询问江映儿的胎象,卢氏收到闻衍最长的那封信时,免不了开心,一看到增多的字数具是在问江映儿,气得磨牙。

    磨牙也办事,替闻衍盯着江映儿。

    卢氏折磨江映儿的方式便是盯着她用膳喝汤,再有自家儿子对江氏无比上心,之前卢氏还不相信江映儿说对闻衍没有动心。

    她觉得自家儿子举世无双,江映儿一定是嘴硬。

    待在容云阁的这两个月,卢氏是真的看出来了,江氏对闻衍没有上心,而闻衍在江氏身上动的心思可不少。

    闻衍给她写一堆信,她看都不怎么看,回也不想回。

    心疼自家儿子弥足深陷,外头打拼,她连人都不会哄,卢氏天天逼着江映儿给闻衍回信,甚至帮忙斟酌语气。

    让江映儿修改话语。

    江映儿写,展信安好,妾身已经收到夫君来信,家中一切安好,万望夫君珍重自身。

    卢氏读过之后尖声厉叫,拿着闻衍的来信质问江映儿,”衍哥儿给你写那么长,你几句话没了?“

    江映儿眼神同样懵:不然呢?“媳妇何处不妥当。”

    卢氏新抽出来一张信笺,“重新写。”

    江映儿不接笔墨,“儿媳不知要写什么。”要她跟闻衍谈情说爱,不要。

    卢氏恨她木头脑袋,嘀咕,“也不知衍哥儿看上你什么了?”

    凭借那张脸,出挑是出挑,天下到底有的是好女儿,何愁非要一个不解除风情的江氏?

    “婆母若要跟夫君说什么,婆母再添上去就是了。”

    卢氏倒是想,她模仿不来江映儿的笔墨,否则她必然要亲自上手来写。

    “我念,你写。”

    笔墨塞到了江映儿的手中,“展信安好,妾身已收到夫君来信,心中万分欢喜,喜而忘忧,食不入咽”

    江映儿写了万分,“”欢喜还没有落笔,后面的卢氏念得太露骨,实在是写不下去,何况就算是真的写了,闻衍瞧见了也不可能信。

    “快写啊。”卢氏洋洋洒洒还在念,江映儿又照着原来的写了一封,因为懒得再抽宣纸,索性就用这张,万分后面添了个欢喜。

    卢氏自顾念完了,回过头,还是那么短。

    “你就只加一句话?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你夫君放在眼里。”

    江映儿费力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孩子闹腾,儿媳实在有心无力,望婆母体谅。”

    卢氏不依不饶,最后逼着江映儿在信的最后又添了一句,盼望夫君早日回信。

    卢氏的原话实际上是,妾身日夜不眠,盼夫君马不停蹄早日回信。

    江映儿要午睡,月份大了以后,站起身越来越难,她在院里站不了多久,躺下。

    卢氏自个在清韵汀坐着,没有多久觉得没趣,出去走动。

    她也不走远,绕到了假山,看见西厢的院子,想起姜泠月,跟身旁的仆妇说去容云阁拿点蜜枣来,去看看。

    门口的小丫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进了内厅便听到人在呕,卢氏的脚刚踏进来,便见到姜泠月掀翻了丫鬟送上来黑乎乎的汤水。

    伏案捂着肚子呕吐,连带怒语骂,“那么苦的汤水你不知道兑点黑糖进去,是要苦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吗?!”

    卢氏手里的东西吓砸了,姜泠月看过去,花容失色,“大、大夫人。”

    见卢氏盯着她的肚子,姜泠月眼睛一转,扑到卢氏跟前跪下,“大夫人,您不要说出去……”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津与哥哥的!”

    作者有话说:

    闻狗:媳妇说想我咯!

    《好心办反事的狗妈》

    第59章

    卢氏脚步一晃, 得亏后面仆妇及时把她给搀稳,回过神,她攘开仆妇冲到姜泠月面前。

    “你说什么?!”

    姜泠月再次说道, “我有孩子了,是津与哥哥的。”这次她一口咬死, 无比笃定。

    “你胡说!”卢氏咬牙大叫。

    如果放在以前卢氏不过如此,那现在姜泠月可是她明面上的女儿,知道的人都不少。

    她要是有了闻衍的孩子不就是乱来乱.伦吗?这让外头的人怎么说?

    说卢氏吓傻了都不为过,她身边的仆妇及时提醒卢氏, “大夫人,您先不要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单凭她一张嘴说是大公子的孩子怎么可能?”卢氏有些回魂稳住了。“那外头能生的女人, 惦记闻家富贵的不把咱家的门槛都要踩破了。”

    卢氏呵笑,眯着眼睛,“你在诓骗我。”

    “大夫人若是不信, 可以找人来问问,津与哥哥在离家两个月之前有没有来过西厢,孩子便是在那时候有的。”

    反正当时闻衍来过西厢, 许多人都知道,那会正巧姜泠绾来信,姜泠月就把此事给拿出来抵。

    别人或许不够, 可搪塞卢氏嘛

    “津与哥哥离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和我……才找的借口离开家。”

    反正卢氏好忽悠, 既然被她看见了,要想叫她替自己隐瞒, 并且得到最好的照料, 就必须要踩在卢氏的软肋骨头上。

    孩子生下来之前, 谁弄得清楚孩子的爹是谁?

    “你胡说!”

    姜泠月看向身旁的丫鬟,“大夫人可以找西厢的丫鬟问,又或者写信试探试探津与哥哥,有没有来过西厢,做过什么?”

    “这件事情,嫂嫂也知道。”

    卢氏不经事,的确动摇了。

    过年节时闻老太太还说过闻衍,江映儿怀着孕,月份越来越大了,不许他出门,闻衍还是出门了。

    凝云堂少不了埋怨,是江氏替她回护的话。

    保不齐,真就知道。

    衍哥儿都两个月了还不见回来,难不成真的就是姜泠月说的那样。

    卢氏愤看了姜泠月一眼,带着仆妇风风火火出了门。

    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收拾碎碗。

    姜泠月站起身擦了擦嘴,看着卢氏离开的方向,斜睨到丫鬟的身上,“管好你的嘴。”

    卢氏没有去容云阁,回了清韵汀,写了一封信让小厮找人跑快马送到闻衍的手上。

    江映儿有几日没有见到卢氏了,两个月卢氏都一直在容云阁晃,忽然不见,清净是清净,江映儿担心出事。

    寻丹晓随口问,丹晓说没见着。

    冬春冬红说,“夫人近来身子不爽,似乎头疾犯了。”

    “寻郎中看了吗?”江映儿问。

    “看了,郎中说没什么事,夫人一直在清韵汀没出门。”

    用过晚膳后,江映儿吃了安胎药,又想躺着,老媪说她不能休息,得练练体力,免得生孩子的时候力竭。

    绕到长廊,前边不远就是清韵汀,江映儿顺道提起,“我们去看看婆母。”

    卢氏是真头疼,起不来床。

    早间闻衍的信回来了,他没有说去没去西厢,只问卢氏,是听何人说起此事,话里话外,就是去过了。

    这么说,姜泠月那孩子八成真的是

    卢氏又送了一封信过去,追问闻衍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让他赶快归家。

    见到江映儿,看到她大着肚子那么晚还过来,前头的事情都理不清楚,就是因为怀孕的事情。

    卢氏下意识便要骂人,见着扶着江映儿站在她身旁,凝云堂的老媪,声音缩回去,改了口。

    “你不好好在容云阁待着,过来做什么?”

    给她添乱吗?

    “大着肚子就不要出来,待在容云阁休息。”

    江映儿微微福身,“儿媳听到下人说婆母身子不好,发了头疾,儿媳心里放不下,用过晚膳来探望婆母,也不知道婆母用晚膳没有?”

    卢氏摆手,“我没事,你回去吧。”

    瞧着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卢氏不愿意说,江映儿过来就是过场子。

    既然卢氏那么说,“儿媳告退,婆母好生休息。”

    正往外走时,丫鬟端着药上来,江映儿觉得无比的呛鼻。

    低声问了一句,“是什么?”

    丫鬟说,“是夫人的安神药。”

    “后来开的吗?”不像是她在鲁老郎中那边拿的药啊,味道闻着很冲鼻,安神药味道清幽,何药如此呛鼻?

    “先前少夫人拿来的药已经吃完了,这是后来姜小姐给夫人找郎中开的安神药。”

    姜泠月?

    “夫人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药?”

    丫鬟回想了一下,“要到年前了。”

    “夫人一直都在喝吗?”

    丫鬟点头,“是啊,夫人一直都在喝,除却在少夫人那边用膳的两个月没有喝以外,近两日夫人头疼,又开始喝了。”

    “好。”江映儿没有问了。

    出了清韵汀,她吩咐冬春去找方才的丫鬟去拿一贴卢氏吃的安神药,“不要让清韵汀的人知道。”

    卢氏第二日,又来了容云阁。

    沉默寡言的一直待到用午膳,连丹晓都看出来她奇怪,跟江映儿说,“夫人一直看着少夫人的肚子,该不会在打什么主意吧。”

    “应当不是。”卢氏巴不得孩子早点出生,昨儿个怪事多,怕在生孩子的关头出差错,江映儿已经让冬春冬红背地里去查了。

    “我没过来的两日,衍哥儿有送信过来吗?”

    江映儿一愣,转看向负责收信的丫鬟。

    后者说,“送来了。”

    “衍哥儿信上说什么了?”江映儿一默,卢氏就知道,“你还没有拆?!”

    的确是。

    江映儿让丫鬟把信拿过来,卢氏已经上前一步,先去找信拆了看。

    从头扫到尾,“没有跟你提起啊。”

    江映儿没有听清,“婆母说什么?”卢氏把信塞回去,递到她手上,叫她看。

    江映儿看完后,没找到卢氏前头说那句话的意思。

    卢氏叫人拿来笔墨,让江映儿写,“你问问衍哥儿什么时候回来。”卢氏给闻衍写了信,怕他不回。

    索性就把差事交给江映儿,“你跟衍哥儿说,你快要生了,让他五日之内赶回来。”

    江映儿不肯落笔,“夫君在外有事要办,妾身不敢撒谎。”

    卢氏催促她,“叫你写你就写,啰嗦什么?!”江映儿始终不肯动笔,卢氏说了她几句。

    江映儿怀着孕,卢氏也不敢像从前那般骂她,怕惊动了她的胎气,气急败坏走了。

    后面几日,丫鬟跟江映儿说卢氏与姜泠月又开始走得近了。

    江映儿听罢,心知肚明没有管。

    有卢氏明里暗里的接济,姜泠月近两日的日子过得好了。

    原先她刚知道自有孩子时,因为是无媒苟.合,姜泠月不敢一点都不敢声张,想要月份大些捂不住了再说。

    到时打不下来,一尸两命,闻家就算是再势大,也不敢做一手遮天的事情。

    安胎药不稳妥,吃的是最差的,加上她孕吐的反应实在厉害,什么都吃不下。

    西厢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吃,送的饭菜都是些寻常的饭菜,孕妇许多东西都不能吃,必须得挑挑拣拣,恰巧卢氏撞了上来。

    反正卢氏不够聪明,赖到闻衍的头上。

    果然,卢氏中套了。

    姜泠月看着桌上的好饭好菜,扬眉吐气。“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有人撑着就是好啊。”

    姜泠月仗着肚子刚开始时,还不算太过分,后半月的要求是越来越多,像是要报之前卢氏奚落她,叫她丢脸的仇,故意为难卢氏。

    看着卢氏压着气不能发的样子,姜泠月的心里无比的畅快,吃着饭菜,跟旁边的丫鬟道。

    “大夫人原先拿了我那么多的钱财,而今就算是吐也该吐出来些。”

    后日,卢氏去西厢回到清韵汀,进门就变脸,摔了桌上的杯盏。

    “小.贱.人!居然想让我亲手下厨给她做汤水,江氏嫁进门也算是正头媳妇,八个半月了,都不敢跟我提要求。”

    姜泠月今儿个笑吟吟跟卢氏说,她一直孕吐不安生,偷偷找人去看了,外头的庙祝说小孩子闹气,必须得喝长辈亲手做的汤水才能安抚好。

    “爬了我衍哥儿的床,以为肚子里面有货,就能跟我拿乔了。”

    仆妇提议,“夫人要不然,您就趁这当口,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结果了,反正没人知道,如此以了夫人的心腹大患。”

    卢氏咬牙,心动还是有些不敢,“成吗?”为着姜泠月的肚子,几夜没得好觉睡,安神药越吃越头疼。

    仆妇点头,“一不做二不休。”

    以免夜长梦多被人知道,卢氏狠心让人熬了落胎药混在粥里叫丫鬟送给姜泠月。

    没有想到,被识破了。

    姜泠月就依仗着肚子翻身,怕有人谋害,她为了以防万一,闻过落胎药的几味药材,闻到粥的味不对,冷笑说,”大夫人这是要我死啊。”

    思忖片刻,转头收买了丫鬟,叫混送去了容云阁的厨房里。

    “卢氏既如此心狠,也别怪我手辣无情。”

    到晚膳时,江映儿刚坐下来,负责布菜的丫鬟舀了粥,端到她面前。

    “少夫人,这是厨房今儿特地给您熬的甜米粥。”

    作者有话说:

    推荐我好基友的文《嫁寒门》已经正文完结了!超级好看!!!!!!都去看啊宝宝们!

    《嫁寒门》妙玉子

    苏贵妃未失宠前,苏荷愫靠着贵妃内侄女这个名头在京城里名声大噪。

    虽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得以跻身京城贵女圈。

    可好歹总挤进去了不是?

    所以当苏贵妃失宠后,承恩公指了个寒门书生给她做夫婿时。

    苏荷愫的内心是万般崩溃的。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她拒绝的道理。

    嫁给沈清端的第一天。

    望着狭小的连她嫁妆箱子都放不下的新房,苏荷愫泪往心里流。

    嫁给沈清端的第十天。

    因婆母官话都说不齐整,被迫放弃婆媳交流的苏荷愫再一次心碎。

    嫁给沈清端的第一百天。

    因自己有孕,婆母将家里唯一的老母鸡全宰了给自己补身子。

    苏荷愫无语凝噎。

    心里升起些暖流。

    嫁给沈清端的第九百六十五天。

    他做了宰相。

    而自己做上了宰相夫人。

    嫁给沈清端的第十年。

    这十年里,他没收过一个通房,也没纳过一个良妾。

    对自己百依百顺,从没有一个不字。

    一开始承恩公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个寒门学子时,京里众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连带着苏荷愫也被贬到了尘埃里。

    后来当承恩公的寒门女婿做上宰相后。

    京里众人才后知后觉地赞叹道:“承恩公的眼光当真是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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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先婚后爱宅斗文

    2.更新稳定

    第60章

    江映儿想事情入迷, 未做应答。

    “”

    鲁郎中给薛穗上门看过了,薛穗的娘胎弱症别的郎中的确难治,可鲁老太医见多识广, 专攻疑难杂症,在汝阳的皇宫时, 也曾见过与薛穗差不多的娘胎弱症。

    薛穗还好,自小得家中重视,精细地养着,根骨比那些个不受宠的皇子公主, 好太多了。

    在鲁老太医的的调理之下,短短两月半, 薛穗的弱症缓和许多, 气色也渐渐好转,看着红润十足。

    今日,薛夫人备了厚礼, 亲自带着薛穗上闻家的门答谢江映儿。

    薛穗在容云阁,薛夫人去凝云堂探望闻老太太。

    上次给薛穗赠的香料,她果然在用了, 连连称好,一个半月便用得精光了。

    “用过你研磨的香料后,再用别的香总感觉差强人意。”

    江映儿笑着又给她拿了几罐, 薛穗递过来厚厚一沓银票,江映儿没有收。

    两人讲着闲话, 江映儿甚至都没有提起,薛穗提议说, 江映儿可以在外盘间铺子做香料生意, 以她的手艺, 盘下淮南的香业不是没有可能。

    江映儿的事情,淮南高门的几家都知道内情,想着江映儿在闻府过得也不好,薛穗也想帮她做些事情。

    待到铺子营起来业,指定是需要客人的,话说开了,讲到这份上,江映儿便说起她已经秘密盘了香料铺子,待到生了孩子便要开始运转了。

    “我的面子薄,指望着阿穗能够带着人来帮我捧个场子。”

    薛穗当下就应了,高兴道,“不成问题。”

    “对了,你找到铺子在哪里?”江映儿说了个位置,薛穗深思,“铺面的位置有些远了,幽静是幽静,那头的客人不如前头的多,巷头巷尾都不好,你为何不找巷中间的?”

    江映儿何尝不知道,铺面的位置偏远,当初以她手上的财力,也只能盘这地方的铺面,若是拿下巷子中间的,手上的钱要刮个精光,后头找人修铺面,挂牌子都需要钱,必须要多番考虑。

    “我手上不宽裕,得留些余钱。”再者丹晓说,巷中的铺子要想拿下来,还得走关系,事情秘密办的,闻家不知道。

    薛穗兴冲冲,”这有何难?映儿,你怎么不早点来跟我提呢?淮南人最多的几条街,那铺子背后的东家就是我们家。”

    薛家祖上是木匠出身,淮南的建业薛家是大头。

    “你原先看中哪个铺子?我让母亲寻掌柜的拨给你,不收钱。”

    换铺子那就更好了,江映儿心动,又觉得白拿不好,说跟薛家打欠的票子条,薛穗死活不肯收,说江映儿让鲁老太医治好了她的身子,她还欠着江映儿天大的恩情呢。

    江映儿思前想后,决定效仿闻衍之前说划的利成,割五成给薛穗,薛穗说太多了,不要,耐不住江映儿执意,只收了两成。

    此事还需保密,好在薛穗并未问太多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答应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更换铺面,里头的装潢需得重新弄了,巷中的铺面大,布局得弄,先前研磨好了的香料恐怕也不够了。

    有薛穗的参与,她或许还不用抛头露面,将来若是做大了,招惹眼红的人,有薛家在前头挡着,也是一件好事。

    “少夫人?”眼看着粥就要凉了,如果江映儿没喝下这碗粥,余下的钱便拿不到。

    那可是三百两啊!

    丫鬟催促,“少夫人,您快些喝吧,甜米粥若是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江映儿心里想着香料铺子开业的事情并未注意到不对劲。

    粥原本的药味浓郁,为了不叫江映儿吃出来,姜泠月特地吩咐人掺了蜜汁以及玫瑰花瓣,借此掩盖。

    她端起粥碗,舀搅两勺,就快要吃进嘴里,刚张唇时,余光瞥见身旁布菜丫鬟神色慌张得不对劲,江映儿顿了手。

    垂眸低睨眼前的粥,“怎么会有玫瑰花瓣?”

    不是都叫冬春冬红把玫瑰花瓣收起来了。

    丫鬟磕磕巴巴,“是后厨的仆娘说,玫瑰花香,入到粥里增味,能让少夫人多吃几口。”

    “少夫人快吃吧!”丫鬟心里有鬼,再次催促,脸上微慌,低垂着头,更显得鬼鬼祟祟了。

    江映儿再搅和粥,翻搅到最底下,见到沉在粥碗底不同于粥色的沉积暗色汤汁。

    “今日的甜粥是谁做的?去把人带上来。”

    言罢,透过铜镜,见到背过身的丫鬟下意识打抖,眼神不住的左右转着。

    江映儿笃定,有鬼了。

    “少夫人,是粥有什么问题吗?”

    江映儿紧盯着她的脸,笑道,“不是,我闻着今日的甜米粥,胃口确实好了,想叫你去把做这碗甜米粥的仆娘叫来,我好赏她。”

    丫鬟心头一喜,跪下来,“实不敢瞒着少夫人,粥是奴婢做的。”

    江映儿笑吟,“好啊。”

    往外叫冬春冬红,“把她给我扣下来!”江映儿冷哼一声把粥碗重重摔到桌上,“说,是谁派你送来的粥。”

    “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

    丫鬟开始时不认,江映儿看向老媪请她拿主意,老媪便叫了烧火劈柴的仆妇进来掌嘴,几个大巴掌下去,丫鬟撑不住了。

    哭着求饶,抖着肿脸,“我我说。”

    江映儿示意仆妇把人松开,丫鬟捧着脸,哭道,“是夫人做了拿给姜小姐的粥,姜小姐闻出来,粥里面放了落胎药,给了奴婢一百两银票,叫奴婢送来容云阁给少夫人吃。”

    落胎药?“”

    姜泠月怀孕了。

    江映儿想到上次在假山和丹晓撞见的奸.情,算算日子,如果平日里不喝避子汤,她的肚子

    “姜小姐怀孕了?”丫鬟支支吾吾没有明说,江映儿叫仆妇再打,掌风挥过来,丫鬟两只手捂着点点头。

    “怀了,怀了。”

    想起近日卢氏的怪异,再加上她叫冬春冬红去查,卢氏起怪异之前的那日去了一趟西厢,难道,在那时候她发现姜泠月怀孕了?

    姜泠月与人有私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所以,能让卢氏头疼的,频繁走动的可能性。

    “姜小姐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大、大公子的。”

    江映儿瞬间了然于胸,难怪卢氏要给姜泠月送避子汤,卢氏看重脸面名声,当初闻衍爹的事情,克夫的流言蜚语让她变得极其敏感,加之不满她这个儿媳。

    上一次闻衍收了姜泠月为义妹,闻府上下皆知,姜泠月一朝有孕,她跟卢氏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闻衍的,卢氏为了长房的名声,出此下策。

    一时之间,丫鬟们一溜看向江映儿,她脸色平淡无奇。

    “冬红,去请夫人过来。”

    卢氏很快到了,起先还以为是姜泠月没了孩子,毕竟西厢是容云阁里的院子,惊动了江映儿。

    直到看见她叫人送来的粥碗,“你东西怎么在你这?”

    眼见姜泠月身边被拿住打得血淋淋的丫鬟,“你都知道了?”

    江映儿点头,“知道了。”闹到她面前,想装死都不成了吧,江映儿此刻在心中无比无言以对卢氏的愚蠢。

    老媪也在,卢氏又问了句,“那母亲”

    “此事儿媳尚且未请示祖母。”夜深了,闻老太太恐怕早就睡了。

    江映儿把粥碗如何转送到她面前的经过,跟卢氏提了一遍,卢氏吹胡子瞪眼,先看她,再摸江映儿的肚子,“你、你没吃吧?”

    江映儿摇头,“媳妇没吃。”

    “没吃就好。”卢氏拍着胸口庆幸万分,随后咒骂到姜泠月的头上。

    下令,“把这丫鬟打死。”江映儿阻止了,把人扣在容云阁,“婆母三思。”

    真要落了孩子,闻衍头上可真就扣帽子了,扣不扣帽子也不打紧,若是姜泠月没有把她的手伸到容云阁,江映儿也不欲管,而今,为了孩子,姜泠月得料理干净点。

    此事交给卢氏处理,她办不干净。

    “存着鬼心思的丫鬟留着做什么?姜泠月的肚子不能留,明儿我亲自端着落子汤叫她喝下去。”

    卢氏忐忑了一个晚上,仆妇在旁给她拿主意,想着想着卢氏就不怕了,姜泠月算是她院里的姑娘。

    出了这等子丑事,她作为长房当家做主的长辈,自然要以正家规房法,如今想想,硬气了。

    “婆母,此事待禀”

    怕江映儿说禀给老太太,她刚要说,“不——”成字没个着落。

    话头还没说完,外头传来脚步声,乌泱泱一波人进了容云阁,闻老太太竟然过来了,她身边的仆妇,背后压着姜泠月。

    卢氏吓得下意识脚步往后挪,意识到场面又止住。

    与江映儿一道请安,“祖母、母亲安好。”

    姜泠月被骨碌摔落到地上,又迅速捧着肚子爬起来仆妇手里拿着细软,看来姜泠月听到容云阁的动静,想跑路。

    闻老太太坐到主位上,温声让江映儿坐下,就让卢氏一个人在中间站着,姜泠月狼狈立于她的身侧。

    “母、母亲”

    老媪端上来甜米粥,低声跟闻老太太回禀,闻老太太把米粥砸到卢氏面前。

    冷声,“瞧瞧你做的好事。”

    卢氏抖声欲为自己辩解,外头下人飞跑进来,手指着外头,大喊道。

    “老祖宗,大公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会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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