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了冬天,白离在几个马甲之间来回跳转,完全没有实感。
万梅山庄开始准备年货,他才恍然意识到快要新年了。
自从时间跳跃后,他在东方不败那边过了两年多,在这边呆了快一年,明明感觉才穿越没多久,不知不觉就好多年了。
白离算了一下本体的年龄,除去时间跳跃的二十年,加上闲来无事从练功房里跑出来的零散时间,最后得到了63这个结果,不由陷入沉默。
本体穿越来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哪怕没有系统,直接生活到现在,不过四十几岁。
摩呼罗迦的数学,也就比宫九好那么一点点。
西门吹雪练完剑,沐浴更衣后来到书房,就看到白离盯着桌子上的纸,神色凝重。
“怎么了?”他缓步走过去。
白离因为太过投入,没有留意到他的到来,拿出袖刀刺了过去。
西门吹雪的剑并未出鞘,抬手格挡,刀剑触碰,等白离回过神,收回短刀,他也将剑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西门吹雪问。
白离扑在桌面,把纸盖住,手臂聚拢,把纸团成球,丢进旁边的纸篓里。他朝着西门吹雪摇头。
“六十三。”西门吹雪说。
白离叹气:“我错了,我不会。”
西门吹雪问:“什么错了?”
白离指了下纸篓。
西门吹雪说:“是什么东西的账目?”
白离摇头,正想说那是圣子的年纪,犹豫了一下,难得良心发现,没有再给本体甩锅。他指着自己:“年龄。”
西门吹雪表情管理失去控制,震惊地看着他。
白离眯了眯眼:“你嫌我,大。”
“没有。”西门吹雪平静下来,“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比父亲年纪小。”
白离点头:“是我错了。”
西门吹雪说:“你是说,算错了?”
白离说:“对。”
西门吹雪思考了一会儿,想明白他在书房苦大仇深地计算什么,不禁觉得好笑。
怎么会算成六十三呢?
西门吹雪道:“父亲今岁四十五。”
白离想了一会儿,他十八岁的时候,玉罗刹二十……
西门吹雪道:“你如今应该是四十一岁。”
白离瞪了他一眼,继续在心里算。
玉罗刹那时候二十二岁,所以他比玉罗刹小四岁。
西门吹雪道:“还没算明白吗?”
白离说:“差、差一点,你不要,说话。”
西门吹雪勾了勾嘴角。
白离慢吞吞地计算好,感觉自己还行,至少算出来了,比宫九强很多。
白离问他:“你几岁了?”
西门吹雪说:“二十七。”
白离问:“是不是,那个,加一岁,那个。”
西门吹雪道:“是,虚岁。”
白离有些忧愁:“我好大了。”
西门吹雪道:“你不老,还很年轻。你的内力高深,容颜没有改变,看起来比我更年轻。只是身上有暗伤,最好还是喝药调理一下。”
白离连连摇头:“不喝。”
西门吹雪心道,这般性情,哪里有长辈的模样。
不过年纪的确很重要,他要留心摩呼罗迦的身体,若是哪里不好,及时医治,免得小病变成大病。
西门吹雪道:“不吃药,做药膳如何?”
白离问:“你做饭?”
西门吹雪说:“我不通厨艺,只要把药材处理好,告诉厨房火候,添入饭中就好。”
白离说:“如果,是,苦的,我不吃。”
西门吹雪道:“好。”
西门吹雪知道他的口味,怕他吃不下,用的分量很少,宁愿减少药效,也要做得好吃。
白离还是不太喜欢,吃够分量就及时停下,怕西门吹雪喂他,赶紧离开大堂,跑到外面去。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西门吹雪颇为无奈。
白离在外面走着,突然想起一件事。
西门吹雪医术高明,不可能像萧兰那样,对正常的生理需求一概不知。
所以他是真的冷淡。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白离遗憾地想。
他以前对玉罗刹主动,是不喜欢玉罗刹婆婆妈妈的样子,并非沉迷这种事情。作为年长者,他自然要为西门吹雪着想,免得伤害他的自尊。
白离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来到练剑的地方,西门吹雪果然已经开始习剑。
他没有上前打扰,站在一旁,看着西门吹雪的动作,思考着若是不用内力,放下系统给的技能,自己该如何应对。
过了一会儿,白离身边过来一个人。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短刀捅了过去。
分开许久,玉罗刹早就把他的条件反射忘在了脑后,距离太近,被袭击时已经躲闪不及,只能避开要害,被割了一刀。
玉罗刹捂着腹部,苦笑着说:“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白离警惕地拉开距离:“你怎么,又来。”
玉罗刹温声说:“你在万梅山庄住了几个月,再怎么说,我也是吹雪的父亲,理应过来看一看。这几日你和吹雪相处的可还好?”
白离说:“好。”
玉罗刹道:“我就知道,昔年你与吹雪玩的不错,只是教内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在一起。现在终于闲了下来,也算是弥补了从前的缺憾。”
白离点头。
玉罗刹见他一点都不排斥,心中大喜。
他这次学会了耐心,不会像之前那样急不可耐地表明意图,对待摩呼罗迦应该循序渐进,逐步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让他知道,自己真的知错,并且已经改正。
玉罗刹说:“听说吹雪最近给你做了药膳,是身体不适吗?”
白离狐疑:“这个你也,知道?”
玉罗刹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我过来的路上听到采办药材的下人谈起了这些,留心听了一下,很容易就知道了。”
白离说:“我很好,但是吹雪,一定要这样,没办法。”
玉罗刹笑道:“既然是吹雪的一片孝心,你就收下吧。”
白离摇头:“不是。”
不会讲话真的太不方便了,“孝心”这个词该怎么读?西门吹雪对他的心意,又该用什么词句来表述?
白离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气死玉罗刹的机会。
西门吹雪练完了剑,从专注的状态中脱离,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没在石头桌椅那边看到白离,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远处交谈的两个人,目光一凛,带着满身剑意走了过去。
“父亲。”西门吹雪说,“您怎么过来了。”
玉罗刹正和摩呼罗迦聊的开心,突然被人打断,不禁有些不爽。
但是这个人是他的儿子,还是摩呼罗迦在意的人,只要以吹雪作为媒介,留下摩呼罗迦,自己就能有更多的机会和他交流。若是吹雪可以在摩呼罗迦那里说几句好话,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
玉罗刹神情缓和:“我来看看你们。”
西门吹雪说:“用不着。”
白离走到西门吹雪那边,握住他没有拿剑的那只手:“走,去洗洗。”
西门吹雪点头,并肩和白离离开。
玉罗刹欣慰地看着他们,摩呼罗迦的确很在意吹雪。从名义上说,他也算是吹雪的父亲,现在这样照顾他的孩子,未尝不是记挂着自己。
西门吹雪去沐浴完,推开门看到白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中拿着一根野草,百无聊赖地模样,像是在专门等候自己。
他走远一些,从侧面绕过,确定白离注意到了自己,来到他身边坐下。
西门吹雪神情凝重:“我在他身上嗅到了血腥味,他的腹部有伤,衣服上都是血,莫非是遇到了强敌,自知不是对手,时日无多,才来到山庄相见,还态度如此和缓?”
白离摇头:“我打的。”
西门吹雪立刻明白过来:“他竟毫无防备?”
白离说:“可能,看到我,太、高兴,就忘了。”
西门吹雪脸色沉了下来:“他怎么还不死心。”
白离道:“所以,我才讨厌,他。”
西门吹雪非常明白他的感受,一方已经明确拒绝,依然死缠烂打,如果那人不是他的父亲,就算直接杀了都不为过。
难怪摩呼罗迦想气死他。
西门吹雪问:“你打算怎么办?”
白离说:“不用理他,就当他,不。存、存在。”
西门吹雪道:“好。”
白离握住西门吹雪的手,“去弹,琴?”
西门吹雪道:“嗯。”
两人来到回廊那处,西门吹雪坐下来弹了一曲,因为心情不好,弹出来的曲调充满了烦躁和杀意,一曲弹完,他的心情平复,感觉好了很多。
再看乖乖坐在一边,分明听不到,还看着自己弹奏的白离,西门吹雪心中泛起暖意,他来到白离面前,主动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白离笑道:“吹雪乖。”
西门吹雪坐在他旁边,静默不言,气氛却逐渐变得暧昧。
白离握着西门吹雪的手,摸摸他练剑磨出的茧子,厚厚的一层,足以看出西门吹雪有多勤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但前提是要走下去。西门吹雪是天生的剑客,他的天赋出众,但是能走到今天,靠的绝不只是天赋。
西门吹雪乖巧极了,任由他触碰。
白离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吹雪好、好强。”
西门吹雪道:“你想说的是强壮?”
白离摇头:“不知道,感觉,不太对,都不准确。”
西门吹雪道:“没关系,我能明白。”
白离靠近了些,被熟悉的气息笼罩,不知不觉就觉得困倦了。他干脆直接靠在西门吹雪身上,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呼吸就过得平稳。
西门吹雪怕吵醒他,不敢做出动作,等了许久不见白离醒来,知道他已经睡熟,才慢慢地伸开手臂,扶着白离坐稳,把他抱进怀里,准备送他去卧房。
没想到玉罗刹竟在门口等待。
见西门吹雪抱着白离过来,玉罗刹有些紧张:“他怎么了?”
西门吹雪说:“睡了。”
玉罗刹问:“你这些天一直给他做药膳,莫非是他得了什么病?”
西门吹雪说:“没有。”
玉罗刹道:“吹雪,跟父亲说实话,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得上忙。”
西门吹雪说:“让开。”
现在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不再言语,看着西门吹雪把白离抱到床上,有些笨拙地给他盖上被子。
玉罗刹道:“我和摩呼罗迦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他愿意与你相处,显然是放不下我,又碍于脸面,不愿服软。”
西门吹雪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他觉得很难堪,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就
是自己的父亲?摩呼罗迦会不会因此迁怒他?
玉罗刹道:“我知道,这些年你独自在万梅山庄生活的很辛苦,我也是迫于无奈,要支撑整个西域明教,实在无心照顾你。”
西门吹雪冷冷地说:“你想做什么?”
玉罗刹道:“我希望你能帮我跟摩呼罗迦说几句好话,让他重新接纳我。”
西门吹雪:“不可能。”
玉罗刹说:“只要摩呼罗迦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就还是一家人。你和摩呼罗迦叔叔相处名正言顺,尽可以将他当作第二个父亲。只要你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随你做什么都可以。”
西门吹雪道:“我要他。”
玉罗刹:“谁?”
西门吹雪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白发青年。
玉罗刹脸色一变:“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他。
玉罗刹道:“他是你的长辈!”
西门吹雪说:“他不是。”
玉罗刹百味杂陈,又气又恼,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逆子的腿打断:“你再说一遍!”
西门吹雪说:“您上次来,摩呼罗迦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与他两情相悦,如今他是万梅山庄的第二个主人,按照辈分,也该喊您一声爹爹。”
玉罗刹:“混账!”
西门吹雪垂眸,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玉罗刹的杀意腾腾,但是眼前这个人,偏偏是他极其在意的儿子。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他曾经对玉天宝出手,摩呼罗迦毫不留情地与他分开,带着玉天宝回了昆仑。他对萧兰下手,摩呼罗迦气愤至极,特意前往沙漠对他下手泄愤。
他和摩呼罗迦的关系已经极其孱弱,如果再对吹雪出手……他也不忍心对这个儿子出手。
玉罗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迅速离开了万梅山庄。
白离一觉睡到中午,他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了,感觉精神充足,浑身都很轻松。
不知道西门吹雪去了哪里,竟然没有过来喊他吃午饭。
白离换了身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西门吹雪在不远处练剑。
他皱了皱眉,现在不是练剑的时候,早上刚练完剑,现在不累吗?
白离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发现西门吹雪这次的剑招毫无章法,只是动作迅猛,非常凌厉,看起来不像是在练剑,倒像是在发泄。
发泄一下也好,憋在心里才不舒服。
白离找了个地方坐着,期间管家过来看了一眼,白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他回去了。
大概过去一个多时辰,西门吹雪体力耗尽,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放下剑,面如冰霜,朝着白离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不发一言。
白离安静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西门吹雪身上的汗水都快要干了,白离怕他着凉,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屋子里,然后去找管家,让他做一碗姜汤送过来,才回到这边。
西门吹雪的情绪已经平复,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罕见的眉宇间带着郁气。
“吹雪。”白离小心地喊道。
“我没事。”西门吹雪说,“你睡着的时候父亲过来了,他觉得你亲近我,是拉不下脸面向他道歉。”
白离:“……”
自信是件好事,但是自信成这个样子,那就很讨人厌了。
西门吹雪道:“他还想让我帮忙,让你们重归于好。”
白离了然:“你,坦、坦白了。”
西门吹雪道:“是。”
白离过来抱住他,像安抚小孩那样,拍拍他的后
背:“不难过,罗刹、是坏的,你,不要想他,多想你,你是好的。”
西门吹雪面色仍旧冰冷,靠在白离身上一言不发。
管家送来姜汤,白离端过来,给西门吹雪喝下,“你饿了、吗?”
西门吹雪道:“不饿。”
白离说:“那就,先,洗洗,好不好?”
西门吹雪回过神,回忆起刚才流了很多汗水,哪怕冬日气候寒冷,体温调节过来之后,身上不觉得粘腻,依然有些不自在。“好。”
白离说:“我也要,一起。”
西门吹雪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些许变化:“一起?”
白离点头。
西门吹雪运动量过大,又不想吃东西,万一洗澡的时候晕过去怎么办?他怎么放心让西门吹雪一个人沐浴。
西门吹雪喉结微动:“……好。”
管家准备了足量的热水,还有足够大的浴桶,放在狭小的卧房里面,再放几个炭盆,房间里就变得暖暖的。
白离把换洗的衣服放在旁边,催促着西门吹雪脱衣服。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脱掉几层衣物,只留下一条亵裤,进了浴桶中。他进去之后才想起来:“你不是要一起?”
白离眼神飘忽:“现在,也是一起。”
西门吹雪道:“你该不会是要占我的便宜?”
他满脸冷漠,大概说出的话也是冷冷的。如果换成其他人,肯定觉得西门吹雪生气了。
白离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完全可以从西门吹雪冷漠外表下的细微变化中判断出他的情绪。
管家说的不错,在真正成为剑神前,西门吹雪只有一层冰冷的外壳,实际上他的感情很充沛,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
白离同样用冷峻的表情回应,他点了点头:“占、占你,便宜。”
西门吹雪眸中笑意晕散,他张开手臂,搭在浴桶的边缘,尽管什么都没有说,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白离走过来,拿起手帕,给他擦洗身上。
西门吹雪每次杀人前,都要去青楼斋戒沐浴三日,被四个美丽的女子服侍,用茉莉花水泡澡。
他对这样的触碰并不陌生,也很习惯被人服侍。
可是一想到此刻照顾自己的是摩呼罗迦,西门吹雪的心底就忍不住发痒。
白离把他的后背擦了一遍,又给他洗了洗头,确定表面的汗渍完全洗净,把帕子塞到西门吹雪手里:“好了。”
西门吹雪沉默半晌:“你此刻真像照顾孩子的父亲。”
白离说:“也、也可以。你要不要,喊我,爹爹?”
西门吹雪想到玉罗刹的话,脸上骤然一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涩,他撇过脸去,不想让摩呼罗迦看到自己的失态。
白离来到另一边,蹲下来跟他面对面,异色瞳中满是笑意,他伸手戳了下西门吹雪的脸颊:“不生气。”
西门吹雪说:“我没有生气。”
白离说:“你撒谎。”
西门吹雪说:“是。”
幽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看着白离,好像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白离亲了亲他:“吹雪乖,告诉我,罗刹还,说,什么了?”
西门吹雪道:“他说你该是我的另一个父亲。”
白离说:“他的话,怎么,这么多。你不要,听他的,听我的。”
西门吹雪道:“好。”
白离欣赏地打量着西门吹雪的上身,他的身量修长,每一寸的肌肉都恰到好处。谁能想到这孩子白长了这么高大的身体,太可惜了。
西门吹雪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禁庆幸自己留了条裤子。
早知一起沐浴的意思
是现在这样,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
西门吹雪沉默了很久,终于忍耐不住:“你不是说要占我的便宜?”
白离指着那条手帕:“占、占完了。”
他摸了西门吹雪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还亲了他一次,该占的都占了。再继续下去,就要伤孩子自尊了。
西门吹雪站起身:“摩呼罗迦,你以前和父亲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吗?”
白离想到玉罗刹疯狗似的模样,后退了半步:“可是,你说,现在这样,你就满足了。这是你,说的。”
西门吹雪道:“我说的是,如果父亲没有做什么,应该不会做出改变。今日他惹恼了我,你又待我这样好,我已经不再满足像从前那样相处。”
白离说:“可是你,很冷。”
西门吹雪疑惑地问:“我很冷?”
白离看了眼他的裤子。
西门吹雪道:“你怎么知道?”
白离说:“你说的,满足,不改。”
西门吹雪道:“看来你不是不懂。”
那他就放心了。
摩呼罗迦有时候太过懵懂,像个孩子似的。在西门吹雪心里,摩呼罗迦太干净了,这种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他也不想亵渎。
而且那时的西门吹雪屈服于父亲的权威,他对摩呼罗迦存有几分敬重,不敢肖想更多。
如今他鼓起勇气和玉罗刹翻脸,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再看向摩呼罗迦时,才能真正以自己的身份与他相处,而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孩子。
单薄的白色亵裤被水打湿。
白离回忆起了被玉罗刹弄哭的经历,不禁有些畏惧,再次后退了一步。
西门吹雪无奈,“你害怕吗?”
白离点头。
西门吹雪想到了玉罗刹,冷冷道:“他对你做过什么?”
白离想了想。
那可就太多了。
玉罗刹的内功很变态,体力一直充沛,折腾很久都不会累,最后受伤的都是他。
白离说:“你、确定,要,问我,这个?”
西门吹雪:“……”
的确不合适。
无论是作为现任,还是作为晚辈,都不该问这些。
可是他现在太厌恶玉罗刹了,如果玉罗刹真的对他做出过分的事,他会亲自去大漠,找玉罗刹为他讨回公道。
西门吹雪从浴桶中出来,拿过干净的手帕,随意地擦了下身上的水,披好衣服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白离另外拿了条手帕,过去给他擦头发。
他问道:“你很、在意吗?我和罗刹,相爱过。”
西门吹雪说:“没有。”
白离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他转头,错过了他的口型和字幕,以为西门吹雪仍旧在沉默,不禁有些委屈:“如果你,觉得我,不好,那我们就,分开吧。”
西门吹雪转身抓住了他的手。
白离被吓了一跳,差点拿出暗器,还好手腕被西门吹雪握住,没有立刻做出动作。
西门吹雪认真地看着他:“你很好。”
白离眨了眨眼。
西门吹雪抱住了他:“别走。”
啊,耳朵。
白离身体一软,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他捂住耳朵:“这里,不能碰。”
西门吹雪:“是吗?”
白离看到他认真的模样,感觉西门吹雪应该不会像玉罗刹那么变态,更何况,如果是恋人想要触碰,他根本无法阻止。
他改口说:“也不是、不行。”
西门吹雪道:“那就是可以?”
白离说:“我答应,才、可以。”
西门吹雪道:“好。”
白离推开他,后退两步,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去吃饭。”
西门吹雪说:“好。”
他想起来,自己练剑的时候摩呼罗迦一直陪在身边,直到现在,他都在旁边陪伴,同样错过了午饭。
他心中动容,整理好衣服,握住白离的手:“一起。”
-
白离吃了几天药膳,身体上没有太多感觉,气色明显好了起来。
有了变化后,难吃的药膳味道都似乎好了很多。
转眼间就到春节。
万梅山庄的人少,依然很清冷,不过管家在门上贴了桃符和对子,还准备了常用的年货,也不算完全没有年味。
白离依然没什么事情可做,这些天他不想练武,非常懈怠。不知是不是药膳的缘故,他的睡眠时间明显加长,不再像从前那样,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
他最初时有些焦虑,后来想到这是在万梅山庄,哪怕以后离开山庄,回到昆仑后,也不用时刻这样警觉,如果能有良好的睡眠倒也不错。
白离每日睡到自然醒,错过了西门吹雪练剑的时间,正好陪他一起吃早饭。
过年时的早饭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清粥小菜。
白离一边喝粥一边悄悄看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不想喝粥?”
白离摇头。
西门吹雪道:“那就是有话想说。”
白离把粥咽下去:“你以前、也是这样,过吗?”
西门吹雪:“你是说过年?我向来孤身一人,过不过年没有什么区别。”
白离问:“罗刹,不来吗?”
西门吹雪说:“他从未出现过。”
白离道:“他太坏了,如果不是、圣子,不让杀,我肯定,打死他。”
西门吹雪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消食散步,然后去书房看书。
自从白离发现摩呼罗迦就算会认字了也依然是文盲,迸发出了强烈的学习热情,西门吹雪的藏书,他全都看了一下,从中选出自己感兴趣的,学习新的知识。
恶补了基础的算术后,白离又认了下草药,发现系统可以把草药收录,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系统,随即乐此不疲地投入到了医术的学习中。
白离看了会儿医书,询问系统:【收录草药后有什么用?】
系统说:【可以制毒哒!】
白离问:【什么样的毒?是这个世界的,还是系统专属的?强度怎么样?总共能解锁多少?】
系统说:【这要根据您的收集情况来做,具体能做出什么,要看您能做出什么。】
白离:【……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系统;【对不起!】
白离思虑过后,觉得明教的暗器配上毒的确好用,但是仅限于跟敌人对战的时候。如果是平时的防身,普通的武器就可以做到了,毒的用处不大。
最主要的是,做出来的毒不能在这个世界流动,不然会导致太多人没有防备,被有心人杀死。
所以制出的毒可以偶尔做一点放在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整体来说用到的地方不多。
白离问:【解药能不能做?】
系统:【……您可以自己学。】
白离:【……】
废物系统。
读了一上午的书,去前面吃过晚饭,然后散步、练剑、弹琴,吃饭、散步、练剑,娱乐,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白离的武功在稳定地增长,虽然不如在练功房里增长的多,但是心境与以往大不相同,就算没有内力加成,使用系统
招式时,威力比从前更加巨大。
勤奋果然很有用,尤其是有西门吹雪这个极其自律的人带着,看起来很苦闷的作息都容易坚持了。
晚上的时候,白离来到了西门吹雪的房间。
因为听不到声音,其他人进入他的房间时都不会敲门,白离也从来没有敲门的意识,进来之后才发现西门吹雪在脱衣服。
白离怔了一下:“你要、睡了吗?”
西门吹雪随手将衣服丢到床边:“有事?”
白离说:“这一天,可以玩,不睡觉。”
西门吹雪道:“你想守夜?”
白离说:“我想陪你。”
西门吹雪说:“好。”
小时候身边的叔叔看他一个人可怜,会带他回家去过年。
那些叔叔们大多有家室,西门吹雪只能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等他年纪大一些,不需要别人时刻照顾,便一直留在山庄里,再也没有去过别人家。
他知道玉罗刹偶尔会回来,也曾期待过,玉罗刹出现在他面前,像从前那样亲切地抱着他,陪他呆一段时间。
但是这些期望一直落空,直到今日,西门吹雪已经长大,幼年时的期待所剩无几,独孤的时间久了,他不习惯与人接触,更不习惯被人管教。
但他仍是个人,渴望着享有温暖。
白离过来后,西门吹雪的内心被填满,但是他又有些不自在。
他穿上外袍,整理好衣衫,规规矩矩地坐好。
白离带了些干果过来,放在桌子上,一粒一粒地剥瓜子,剥完后全都放到西门吹雪手中,异色的双瞳饱含期待,烛光闪烁在他的眼眸中,亮晶晶地看着他。
西门吹雪拿起一粒。
白离摇头:“不是这样,要,一起吃。全部,一口吃掉。”
西门吹雪没有听他的,而是把那粒瓜子果仁塞到了他的口中。
白离茫然地看着他,感觉到西门吹雪的手指在他的唇上停留,突然笑了起来。
西门吹雪道:“我给你剥。”
白离说:“好,但是,你要先,吃掉我的。”
西门吹雪吃完手中的瓜子,拿起一把开始慢慢地剥。
他很少做这种事情,不过手很稳,很快就剥了一小把。
白离凑过来,直接就着他的手,一口吞掉,伸出舌头,带走了余下的几粒。
西门吹雪道:“你舔到我的手了。”
白离说:“给你,洗干净?”
西门吹雪说:“不必。”
白离问:“那你要,怎么办?”
西门吹雪看了眼床铺。
白离说:“你要、报复回来。”
西门吹雪没有作声。
他心中忐忑不安,和摩呼罗迦在一起这么久,他们的接触一直停留在表面,从来没有深入过。
西门吹雪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即便他性格冷漠,喜爱整洁,也有正常的需求。
尤其是在发现了摩呼罗迦的可爱之处后,西门吹雪很难不去想他。
他怕摩呼罗迦会拒绝,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吓坏了这位在玉罗刹那里受尽委屈的长辈。
十四岁时第一次杀人,西门吹雪都没有今日这般不安过。
但是他仍旧维持着惯常的冷漠,看起来胸有成竹,沉稳可靠。
白离走到床边,把西门吹雪刚换下的衣服收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他没有丝毫忸怩,神情坦然地解开腰封。
西门吹雪道:“你不怕了?”
白离说:“我相信你,吹雪是,好孩子。”
西门
吹雪眸色幽暗,双唇紧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白离没有脱外面的衣袍,只是脱掉了下装。
西门吹雪看到他腿上的伤疤:“这是怎么回事?”
白离说:“以前、被……打的。”
西门吹雪问:“谁?”
白离说:“不会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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