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的后果就是白宵第二天直接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这医院他定期会去,今天冷不丁出现,倒是给何尧吓了一跳。


    何尧是白宵的理疗医生,打他胳膊受伤开始,就一直在何尧这治,这么多年过去,俩人早就成朋友了。


    “你咋来了?胳膊严重了?”


    白宵嘴唇白着,嗯了一声就躺到一边的床上去了,显然是疼的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何尧把白宵的袖子捋上去一看,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白宵的胳膊垂在那,小臂上青筋浮现,一跳一跳的,压根没法放松。


    何尧了解情况后,替白宵按了好一会儿才好,“说了你这胳膊抬不了重物,怎么还抬?”


    “药包不愿意敷嫌麻烦,回回理疗结束用来固定的支架也不愿意带嫌难看,你这胳膊哪天要是废了,纯是让你自己作的!”


    白宵躺在那不吭声,他每来这医院一趟,何尧就得骂他几句,他都习惯了。


    只是今天他仰躺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眨眨眼睛,“要不一会支架给我绑上吧,药包也多帮我拿几个。”


    何尧手上没停,呦了一声,“怎么着?转性了?这么多年终于发现自己这右手还能要了?”


    “想抢救一下?”


    经何尧这专业人士按摩半天,白宵过了最初那个难捱的劲,这会儿脸上也有点笑模样了。


    他没看何尧,还是盯着天花板,“甭贫,我有用。”


    “你多给我开点。”


    半小时后,白宵拖着个受伤的胳膊拎着一大袋药出现在了abc战队基地。


    他时间挑的也巧,正是他们午休的时候,屋里那几个正窝在椅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扯淡呢。


    许一言是最先发现他的。他第一眼就看见白宵那露在外面绑着支架的胳膊,站起身两步走到白宵身边,“手咋了?”


    他捧着白宵胳膊,白宵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头上的小揪揪,还有一小截因为低头而露出来的脖颈。再往下看就看不见了,藏在宽松的卫衣里。白宵垂在一侧的左手手指无端端发痒,他偏头咳嗽一声,“可能是昨天搬家的时候抻着了。”


    说完还不忘把药拎到许一言面前,“这是医生开的药,说是要早晚热敷,麻烦死了。”


    “公司忙起来的时候记都记不住。”


    他话说到这的时候就停住了,低头专注看着许一言的反应。


    许一言朝那袋子里头看了一眼,满满一袋子的白色药包,散发着药材独有的味道。他腾出一只手拎了过来,“哪儿那么麻烦,我给你记着,今天敷过了吗?”


    “没有呢。”


    许一言撂下一句等着就去忙活了。


    煮药这事许一言可太有发言权了,耿唯的药一直都是他在煮。他翻出来平时给耿唯煮药的小锅跟筷子,先把耿唯的药扔进去。等他的药煮好后,许一言把药夹出来,顺手换了水,这才把白宵的药给扔进了锅里。


    等待的间隙,他先把药给耿唯送了过去。


    “耿唯,你的药,自己敷一下吧,我这还一个病号呢。”


    许一言心里惦记着白宵的药,把药扔给耿唯后转身就走。白宵看着那药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随后落在了耿唯手里。他不自觉摩挲着手上的支架,不知道想什么呢。


    等到许一言把他的药包拿来坐在他旁边,白宵才把视线挪到许一言身上。


    药包得贴着皮肤热敷才有效果,许一言一只手勾着白宵脖子后头绑着的纱布,“低头。”


    白宵跟听主人命令的大型犬似的,唰一下就把脑袋低了下去。


    训练室就一个小的单人沙发。白宵坐下后,许一言只能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俩人都朝对方侧着一点身子,白宵的左手在许一言身后虚虚放着,兜了一把。许一言的腿也和白宵的贴着。


    白宵这么一低头,脑袋就在许一言的肩膀那。他试探着把头靠在了许一言的肩膀上,就那么轻轻挨着,收着力道。还不忘微侧过头去观察许一言的反应。


    许一言只是僵了一下,没拒绝。


    白宵放下心来,把自己的重量都靠在了许一言的肩膀上,还低下头用脑门轻蹭了蹭。


    距离太近了,他可以闻到许一言身上很浅淡的花香味,应该是来自某个洗衣液品牌。白宵还想多停留一会儿,可许一言已经把固定用的纱布从他头上拆下来了。


    拆下来之后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占我便宜是不是?”


    白宵朝许一言颈窝那拱了拱,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胳膊疼,难受。”


    好像这短暂的依恋都是因为痛觉引起的,和他白宵本人无关。


    说完许一言立马不和他计较这小事了,不光不计较了,白宵感觉许一言的动作都放的更轻了,指尖跟羽毛似的落在他胳膊上,一点劲都不敢使。


    白宵见状,右手往前伸了伸,和自己兜在许一言身后的左手相接,直接把许一言整个儿圈了起来。


    这人图谋不轨,嘴上说的话却光明正大。


    “手垂着使不上劲,这么勾着你方便点。”


    他稍稍偏过头,低垂着眼睛看许一言的反应。


    许一言压根没察觉出来白宵的那点小动作,这会儿正拆他手上的支架呢,他拆的时候也像是在拆什么易碎品,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到支架全部拿下来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像完成个大工程。


    那点微小的气流全都拂到白宵的胳膊上了,痒痒的。


    许一言拆支架的时候小心,热敷的时候也小心。


    他拿着药包没直接按在白宵胳膊上,而是先放上去了一个角,“烫不烫?”


    看白宵摇头后,才试探着把整个药包都贴了上去。


    他们这屋子不怎么暖和,滚热的药包一贴上来,白宵只觉得从头到脚,连带着心脏都被这药包烫舒坦了。


    许一言常年窝在房间里训练,皮肤也比普通人白上两个色号。药包在他手上握着,没一会儿就将许一言的手心烫的微红,这下倒是和白宵手臂的肤色一致了。


    俩人都安静坐在那不说话,但周围跟开了结界似的谁也融入不进去。


    杨和平盯着他俩看,怎么看怎么不爽,嗷一嗓子嚎开了,“来!耿唯,我也帮你敷药!”


    他坐到耿唯身边,无视耿唯的反抗,直接把药包抢过来捏在手里,死死按在了耿唯的右手上。


    “嘶——”


    “你是帮我敷药还是要谋杀我呢,你起开点吧,别回头我手腕没好先被你给烫伤了。”


    杨和平手上放松一点力道,“不行,别人有的你也得有,以后我也天天帮你敷药。”


    “都是没有对象的人,还不能兄弟一起抱团取暖了?”


    他这话是看着许一言和白宵说的,明显在那臊他俩呢。白宵耳朵尖那块全红了,轻声说,“我敷药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许一言倒坦然,他把药包翻了个面,“甭管他们。”


    说完他抬头看着杨和平,“抱,多抱几个,让老五李斯落落一并过去,你们五个一起抱,轮流敷。”


    “一个拉一个,敷完了还能拿着用完的药包玩丢手绢。”


    许一言抬头,左手朝窗外一指,“地方我都给你们找好了,就咱基地前面那块空地就行。旺旺成天在那附近扑腾,灰都比别地少。”


    杨和平在斗嘴这一块就没赢过许一言,他按着药包一脸幽怨,“没对象的人没人权。”


    耿唯拍了拍杨和平的肩膀,“你一直没有过,跟有没有对象没关系。”


    杨和平:……


    药包这东西一敷就是一小时,等他们敷完午休时间也正好结束。许一言替白宵把支架固定好,又送他下楼后才重新回到训练室。


    刚一进去,他就受到了杨和平的质疑。


    “队长,你说实话,你俩真是联姻吗?”


    “是啊,真真的。”


    许一言打算开电脑练练补兵,可杨和平的脑袋就支在他主机上头,挡着开机键。


    “起开。”


    杨和平没动,居高临下的看着许一言,“你见哪个联姻没有感情基础的,大中午跑那么老远就为了让另一半给自己敷药的?”


    “你多看几本小说就知道多的是。”


    “那小说里最后是不是都成了!”


    “今天是周五,大早上去医院开了药,没去公司直接拎着药来你这让你帮忙敷。费这劲干嘛呢!医院的医生不比你专业?他公司不比咱们这人多?”


    杨和平说这话的时候,落落又偷偷顺着电脑屏幕上沿看许一言,一双眼睛里全是对八卦的渴求。


    许一言往后一躺,“你想说我俩其实有感情基础,白宵喜欢我很久了?”


    杨和平啊一声,“对啊。”


    许一言偏头嗤了一声,“我问你,他手腕受伤是因为什么?”


    “……搬家。”


    “帮谁搬的家?”


    “你。”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杨和平把脑袋缩了回去,拿着鼠标咔咔一顿乱点,“没有了。”


    许一言撑起身子开了电脑,“哪儿那么多嫁入豪门梦想成真的事啊?我没上过大学都知道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他看上我一个玩游戏的?”


    “图我不出名还是图我会喷人啊?”


    “和平,睡一觉吧,梦里啥都有。”


    兴许这种事放在上辈子的许一言身上,他还能信一信。但许一言自认不能白死一次,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他可干不出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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