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吻月
◎探进了他自己的手◎
夏薇被风迷了眼, 也许不是风。
她快走几步,奔向男人怀抱,两只手伸过他腰腹, 抱住他。
唇角漾起笑, 问:“冷不冷?等很久了吗?”
祁时晏拿开烟,搂过她的后腰,低头,鼻尖蹭在她额头上,说:“刚到,好像你比我更冷一点。”
说完, 薄唇捉到她的唇, 一个滚烫深入的吻,似乎要将自己身上最炽热的部分都渡给她。
风吹起姑娘的长发,缠绕在男人指尖, 吹不散两人之间陡然升起的温度。
有人经过,踩碎树枝的声音, 夏薇轻轻搡了下男人, 祁时晏轻笑,揉着她细腰, 送她坐进副驾驶位。
“去哪?”夏薇等男人也上了车,问他。
“去吃饭。”
“这么晚了, 饭还没吃?”
“哪有你那么好命。”
祁时晏知道她今天回父母家去了, 以为那是个父慈母爱,为女儿做一桌香喷喷菜肴的家, 而他忙碌一整天, 却连顿饭都没着落。
“这是一个有钱人说的话吗?”
夏薇揶揄, 从手提包里找出一块巧克力, 撕了包装喂他吃。
她想说,她家那顿饭不吃也罢,可是说了只怕徒增烦恼。
就是心里,总感觉两人的感情到不了分享彼此家庭的那一步。
夜色渐渐弥漫,大街上炽亮的路灯被车速一盏盏逼退,夏薇贴着车窗看去那些被雾气笼罩的灯火,这么冷的天,还是有很多飞蛾在那里乱扑乱撞。
她忽然想,那到底是莽撞,还是勇敢?
不过无论怎么都好,她能肯定自己不会后悔。
那天,祁时晏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在一栋高档小区的顶层,进门,柔软厚实的地毯铺路,有一面墙嵌入式一个超大的鱼缸,里面只养了一条鱼,目测有两只手机那么长,游来游去,孤独又自由的样子,通体红色鱼鳞,在水中灯影里发着红金色的光芒。
老板看到祁时晏,热情地迎上来,问他今晚想吃点什么。
祁时晏笑着指了指鱼缸里的鱼:“就它吧。”
老板恭维说:“行啊,别人不敢吃,但你祁三少可以的。”
夏薇挽着祁时晏的手,看着那么漂亮的一条鱼,好奇地问:“这鱼有毒吗?”
祁时晏偏头笑:“没毒的,老板养了好几年,我们今晚把它吃了怎么样?”
夏薇蹙眉,摇了摇头:“这鱼太好看了,有没有毒,我都舍不得吃它。”
祁时晏朗声笑,隔着鱼缸拍了拍那条鱼:“留你命长一点。”
老板哈着腰,偷偷将夏薇看了又看,领两人往包间走去。
夏薇后来才知道,那条鱼一般人不敢吃,不是因为毒,而是因为贵,拿它可以去市中心换一套很好的房子。
噗——
夏薇连连感慨,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私房菜馆包间不多,老板推开其中一间,请两位进去。
房很大,以地中海蓝为主色调,地上一片细沙,模拟了沙滩,木制的小船安静地搁浅在上面,不远处有红色的灯塔,蓝色的海洋,还有一片青绿椰林,连墙上壁纸都是浮雕立体的海浪,夕阳和飞鸟。
在这里吃饭,仿佛置身海边,清波碧浪,浪漫缱绻,让人忘了季节。
老板笑着对祁时晏说:“你一打电话来,我就特意把这间房留出来了。”
听起来,每间包间装修风格不同,祁时晏是这里的常客,独独偏好这一间。
祁时晏笑了下,回说:“有心了。”
带夏薇入了座。
也没见他点菜,没一会就有菜送了进来。
每一道都是精品,份量小而精致,配着高雅的碗碟,看着像艺术品,而不是菜。
夏薇吃过晚饭了,坐在男人对面,没动筷子,祁时晏偏偏喜欢喂她吃,尤其是每道菜的第一筷一定要喂给她。
“多少吃一点,陪我吃。”
“我这样会长胖的。”
“胖就胖了,胖了手感更好。”
“……”
没耳朵听了,夏薇耳尖上红了一片,男人桃花眼里映着幽蓝的海浪,一垂一抬都是挑逗和暧昧。
喂完一口,还有一口,祁时晏像是在吃饭中找到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喂女朋友吃饭。
上来一道火腿鱼片夹,祁时晏挑了一片递过来,夏薇眼神挣扎:“我不喜欢吃鱼皮。”
祁时晏便将鱼片上一小片鱼皮咬掉,重新喂上来。
夏薇还是摇头:“有没有鱼刺啊?”
这下,祁时晏收回筷子,塞进自己嘴里了。
夏薇舒口气,暗庆自己总算拒绝掉一回了。
谁知下一秒,男人站起身,上身越过桌子,抬手捞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衔住鱼片喂了上来。
喂完了,坐下时,眸色里波光流转:“放心吃吧,没有鱼刺。”
夏薇脸上绯红,再抗拒不得了。
她拿起餐巾擦嘴,有一滴酱汁在唇角之外,没擦干净,祁时晏笑着看她,将他自己的餐巾在食指上叠出一个角,伸长手臂过去,给她擦。
感觉这比喂吃的还要宠溺。
夏薇积极得变出更多的娇气,将前胸压到桌沿上,抬高下巴,微微半翕着唇,由他动作。
而此时的男人也是温柔多情的,擦拭的动作特别体贴,一点也没有投喂时那么多的坏心眼。
擦好之后,夏薇抿了抿唇,对着男人笑了下。
她以为这一笑,顶多就是妩媚,却不知在男人眼里却有风情万种。
只见祁时晏眸底亮了一瞬,绕过桌子,走到了她身边。
他捏了下她纤薄的肩,示意她往后,低着声音,说:“别压着,压坏了。”
夏薇:“……”
低头,看见自己低领的毛线衫才反应过来,咬着唇,拎了拎衣领。
祁时晏却抓住她的手,拿开,探进了他自己的手。
他站在她旁边,随意倚靠在她的椅背上,力道时缓时重,比压在桌沿上的形状还凌乱。
夏薇弓起身子,耳根烫得像着了火,呼吸随着那力道一下轻一下重,乱到难以复加。
包间里就他们两人,彼此不说话,四周便显得安静,她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和他沉在喉咙里清晰的喟叹声。
痞气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感觉自己身上捆了无数的火把,似乎还有风吹来,务必要将她烧成灰烬。
最是难捱的时候,男人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夏薇连连推开他,一抬头,看见浮雕的壁纸上有很多小人,顿时芒刺在身,感觉被人看光了。
祁时晏轻笑,走回她身边,靠近她,挡住那些人,搂着她抱了会。
夏薇这才渐渐放松开来。
回到座位上,两人之间的气流更亲密了,彼此每每互看的一眼都是暧昧涌动。
夏薇将一盘基围虾端到自己面前,开始剥壳,剥好后放到男人碗碟里,可男人却蘸了酱,又喂给了她。
有人敲门,以为是服务员,却探进来一张脸,化着精致的浓妆,高贵冷艳。
是个女人。
还是夏薇微博小号偷偷关注的女人。
——许颖。
夏薇指尖不由自主地捏了下,视线与对方相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许颖已经忽略她,朝包间里另一个人笑盈盈地看过去。
不等邀请,也不等回绝,许颖将门推开推大一点,走了进来,一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响像在海风里一声一声回荡。
她笑着走向祁时晏,对他说:“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祁时晏微微点了个头,抬眸说:“你回来了?”
许颖走到跟前:“昨晚到的。”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到了祁时晏旁边,“落地时快12点了,差一点折腾死我。”
“那你就在家多休息休息,别出来了。”
“这不,人还得吃饭嘛。”
祁时晏又点了点头,没接话。
他们的对话缺少前景提要,只字片语,夏薇只听出他们之间的熟稔。
这种熟稔,似乎还在她和祁时晏之上。
许颖又说:“我和梅子一起来的,她还没到,要不我们一起?”
祁时晏放下一只手,侧眸,掀了眼皮看去她一眼,还没开口,夏薇抢先一句:“不要。”
语气有一点急,声音带了几分干哑,在另外两人都没说话的安静瞬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许颖似乎这才看到房里还有第三个人,才对夏薇投去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夏薇接收到,只觉得讽刺,还有种轻看。
她后背绷紧了,目光直视对方,两秒后,移向祁时晏。
她不确定祁时晏的态度,但她坚持自己的拒绝,也许很冒险,也许下一刻被赶出局的是自己……
好在祁时晏没那么无情,他笑了下,对许颖说:“认识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夏薇。”
“女朋友”三个字,太美妙了。
夏薇压在桌上的双肘,顿时解了负重,变得轻盈,紧张高耸的双肩自然放松了下来。
“夏薇?你好。”许颖重新看向夏薇,这回的眼神变得亲近。
不愧是演员。
夏薇心里暗讽,不相信她先前猜不到自己是谁。
许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又看了眼祁时晏,富含深意地问夏薇,“不知道祁三少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为什么要提你?”夏薇手指拨弄了两下调羹,也看去祁时晏,对男人质问的口吻,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祁时晏笑出了声,桃花眼深深望她一眼:“当然没有了。”
这一眼,太多情绪,深情的,浓烈的,还有宠溺的,偏爱的,给足她底气的,以及撇清了某种关系的。
转头,他对旁边的女人说:“行了,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们。”
夏薇这才后背全松了下来,抿了抿唇,不抿住,她怕自己笑出声。
“行,不妨碍。”许颖客客气气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我给你带了礼物,改天给你。”
祁时晏笑着回:“随便。”眼看对方走出门,又追了一句,“把门带上。”
那门是带消音功能的,闭合那一刻却还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没想到第一次见许颖,会是这样一个场面,人走都走了,还要说一句带礼物,想膈应谁?
不过有祁时晏的回答,一切便都够了。
夏薇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刚才收着的笑终于笑了开来。
抬眸,一只长臂伸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鼻子。
男人低低的笑声顺着鼻尖那点热气,散开在房里:“小醋精。”
*
吃好饭,两人走出包间,往大门走的时候,过道上有间门开着,里面的布置是紫色系,有拱门,有绢花,好像还有满天星空。
夏薇的手在男人手里,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花团锦簇中坐着两个女人。
祁时晏脚步没停,只朝她们微微点了个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走过去了。
夏薇跟着男人的脚步,扫去一眼,与许颖视线空中交汇,夏薇脊背笔直,这段路她愿意走十遍。
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取到车,祁时晏说:“你来开车。”
他想解放自己的双手,回程的路上干点别的。
可夏薇说:“我不会开啊,我没有驾照。”
祁时晏:“……”
才知道两人有多缺乏了解。
他只好老老实实上了驾驶位,发动引擎,打开空调。
等待汽车温度升起来的时候,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夏薇想问问许颖的事,又觉得男人今天给足了她面子,不管他们曾经怎么样,总归现在他的女朋友是她,而不是许颖。
她还计较什么,有什么不满足呢?
这么一想,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喜悦了。
夏薇用报告一个好消息的语气说:“我打算过了年就去学车。”
她之所以一直没学,是因为学车费用对她来说,是笔大开支。
不过现在终于攒出了这笔钱,她想着这事可以计划一下了。
祁时晏点了点头,迫切地赞同:“快一点。”
“为什么要快一点?”
男人笑而不答,朝她暧昧地挑了挑眼尾,一切尽在不言中。
通道上正好有辆车驶过来,灯光打进他们的车,亮在男人那抹眼尾上,像是勾起一簇焰火。
夏薇不自觉得心房颤了几颤,挪开视线。
祁时晏从扶手箱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问她:“要吗?”
夏薇点点头,伸了手过去接。
祁时晏却没直接倒给她,而是往自己掌心倒了两粒,递过来,夏薇以为他要喂,便朝他张了嘴。
谁知,有人就是太爱玩,太会玩。
他偏偏又不给她了,收回手,塞进自己嘴里去了。
夏薇撇撇嘴,吹了个空气泡泡,一扬头,不屑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祁时晏笑了笑,举着薄荷糖盒子又伸过来,哄着说:“给你了。”
夏薇转头,捕捉他痞坏的眸光里几分诚意,才再次伸了手过去。
可是这一次,男人往她手心里倒,一倒,二倒,三倒……
声响不断,就是倒不出薄荷糖。
夏薇握掌成拳,举到男人鼻尖下,叫着他的名字,表达不满:“祁时晏。”
祁时晏却玩心不减,拉过她的手,笑着摩挲了下,摊开她的手,说:“这回真的给你了。”
说完,将薄荷糖盒子底朝天,对着她的手心,倒下去。
这一倒,冰凉,耀眼,还有一点份量。
完全不是薄荷糖。
而是一条手链!
焦糖色的玉石,很罕见的颜色,中间系着一个小吊坠,足金的黄金半包裹一只翡翠神兽。
冰透,水润,又精致唯美,高贵大气。
“啊!”
来不及细看,是个人都惊到了吧!
“祁时晏!”
夏薇喊着男人的名字,看了眼他手里的薄荷糖盒子,还没想明白那里面怎么变出来一条手链,手掌心已经攥紧了手链捂在心口,生怕下一秒魔法失效,又变回去了。
祁时晏笑着拉过她的手,说:“不会变的,它就是你的。”
“太惊喜了。”夏薇激动地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上涌,眼底酸酸的,莫名想哭。
“傻的。”祁时晏抬起指背,将她眼角的那点湿意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喜欢吗?”
夏薇看着他,使劲点头。
祁时晏笑了,隔着扶手箱,搂过她,说:“我想了想,最近总觉得对你不够重视,偏偏现在总是忙,总感觉忽略了你,让你有些委屈。”
不说还好,一说,夏薇的眼泪再收不住,开闸似地往下.流。
这段时日,内心多少煎熬多少彷徨,像密封在黑仓里,找不到出口。
水中仙自从那次祁时晏将她送走,夏薇再也没去过,她知道那是祁时晏生活的重心部分,可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反而不得去了。
虽说她知道他有订婚的原因在,可因此,夏薇也觉得自己游离了他的生活,而且两人最近见面的确少,一点男女朋友的热恋感都没有。
这使得她心里总有一份提心吊胆,担心两个人之间这一点脆弱的感情随时崩裂。
这种感觉谁能体会?
但现在,一条手链,一份意外之喜,扼杀了她心里所有的胡思乱想。
“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夏薇将眼泪蹭在了男人的臂弯里,“不过就一条手链。”
“什么?”祁时晏刚给她擦眼泪的手,又屈了指骨去敲她的脑袋,“这是新疆的和田玉,这个颜色多难得,知不知道?这个翡翠我买的原石,找人手工雕刻的,是个什么神兽你看出来了没?黄金也是定制的,背后刻了字,你看到了没?”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夏薇攥紧手链,脸面埋进男人胸怀里,热泪汩汩地涌上来。
祁时晏故作生气地推开人,却教姑娘抱住,贴更紧了,哭的更大声了。
最后,还得他哄。
“就一条手链。”
“乖了,不哭。”
将人搂住,连续几张纸巾都擦不完眼泪。
他只好低头,咬住她的唇,一个深吸式的吻,将她的哭声和泪水全数吞没。
作者有话说:
该死的浪子,让人又爱又恨
这一章不算修罗场,这个程度太轻了,许颖只是出来露个脸,请往后面看
感谢在2023-03-11 12:36:51~2023-03-12 08:4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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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吻月
◎你们俩不会背着我相亲了吧◎
世人说, 浪荡公子哥最是风流多情,夏薇是信的。
因为风流,他才懂得浪漫, 懂得情趣, 因为多情,他才懂得温柔,懂得体贴。
夏薇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被收买的人,就是和祁时晏这份感情,她都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看着手腕上被男人戴上的这条为她定制的手链, 她破防了。
她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祁时晏也不是第一次送她礼物,可就是在她以为的这样一份风雨飘摇的感情里,她才知道, 男人早就在为她用心地准备一份稀有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这叫她怎么顶得住,怎么不受宠若惊?
焦糖色的和田玉, 是祁时晏在一个拍卖会上高价拍来的, 黄金背后镌刻的是夏薇名字的拼音字母,而手工雕琢的翡翠是神兽貔貅。
祁时晏说, 所有神兽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貔貅,不只是因为貔貅以财为食, 只进不出, 它还是转祸为祥的吉瑞之兽。
而夏薇旺他,堪比貔貅。
祁时晏握着她的手, 笑着说:“以后我带着你, 你戴着它, 开运辟邪, 我们旺上加旺。”
夏薇笑,也才知道这么一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人还有迷信的一面。
“这不是迷信,是一种虔诚的力量。”男人解释。
听起来,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
夏薇看见男人散漫的外表下,很难得地流露几分真诚,拉了拉他的手:“说给我听听。”
祁时晏勾了勾唇,却卖起了关子:“想听?”
夏薇连连点头。
祁时晏笑,一脚油门冲破绿灯,一路往前:“以后再说给你听。”
“好啊。”夏薇乖巧回应。
有这句话,故事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有“以后”。
也许还是一个很长很长的以后。
兰博基尼开到出租屋楼下时,夏薇决定自己也往前走一步,向男人主动坦白说:“我爸妈让我相亲去了。”
祁时晏刚撩起她的衣摆,闻言,虎口掐紧了她的细腰,五指收拢,薄唇擦到她耳颈上:“再说一遍。”
夏薇怕痒,软了声音顽抗:“你生气了吗?”
“气,气死了。”男人对着她小巧冰凉的耳垂就咬了下去,辗转厮磨,配合粗粝的指腹疯狂侵占,掠夺。
那力道很不温柔,充满了戾气,像是一头发怒的狮王,撞见了他的母狮和其他雄狮调情。
夏薇承受不住,扭着身子,别着脑袋往一边躲,可是车里空间就这么大,能往哪里躲?
抵抗的呜咽声破碎,凌乱,更是诱引了男人施加更多……
等惩罚够了,姑娘的耳垂已经红得像玛瑙,远处投来的昏昧灯影,分明照见一丝水光,莹莹的。
“什么人?”低沉的声音里还有一丝余烬未燃。
“啊?”夏薇早忘了先前说过什么。
祁时晏被气笑了,又狠狠吮咬了两下才罢。
夏薇……大口喘息。
理智和氧气逐渐回归,她抓过男人的手,对着他的食指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痛得祁时晏嘶了一声,另只手拍了下方向盘,不小心拍到喇叭上,黑暗的静谧里倏然一声鸣叫,两人一起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双双仰在座椅上,彼此交织的笑声一声一声回荡在这狭小暧.昧的空间里。
夏薇整理好衣服,和男人又厮磨了会,说了“晚安”,准备下车时,手却又被拉住。
祁时晏抬手捋了捋她的刘海,手指留恋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摩挲说:“忙过这阵,我就能闲一点了,到时候带你去泡温泉。”
“好啊。”夏薇欣然,“就水中仙吗?”
“水中仙那温泉也就骗骗你们外行。”祁时晏自揭短处,眸光含笑,“我们去泡真正的温泉。”
尾音有那么一点缱绻。
夏薇耳颈上刚退去的潮红不受控得又涨了上来,她捕捉到一丝信号,涩涩地问:“我要准备什么吗?”
“穿的漂漂亮亮的就好。”男人见不得那片红,又吻了吻她,想想说,“带一套泳衣吧。”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有,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夏薇点头,想起什么,又问,“一天回来吗?”
“住个两三天吧。”
男人顺着她漂亮的下颔线,吻到了下巴,又上移,捉到她的唇,没听见她的回复,便挑逗地一下一下啄吻,“想去吗?”
所有暧昧的,隐晦的,期待的渴望都像唇边的水液一样,互相交融又扩散。
夏薇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羞耻地轻轻搡了下男人:“知道了。”
许是她吞咽的声响太动听,在她想下车的时候,又被男人扣住,吻到唇角充血般红肿了,才放了她走。
*
回到家,沈逸矜还没回来,夏薇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不放心得给闺蜜打了个电话。
才知道沈逸矜也去约会了,现在正在祁渊送她回来的路上。
两人说笑几句,挂了电话,夏薇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是祁时晏后来给她的,用来装手链的。
首饰盒精致漂亮,暗藏磁吸开关,外观是一只优雅的天鹅,白色羽毛在灯影下泛着粼粼波光,曲颈垂目间,高贵,恬静。
夏薇将手链摘下来,和首饰盒一起拍了几张照,收进一个叫“我的他”的相册里。
那相册里,八年来都只有一张纸飞机的照片,但现在却陆陆续续有了紫檀扇,礼裙和水晶鞋。
她如数家珍,一张张欣赏了一番,不经意间才发现,祁时晏已经送了这么多值钱的礼物给她。
退出时,看了眼手机,夏薇唇角扬起笑,可不这也是祁时晏给的。
她抱了衣服去洗澡,淋浴间里热水兜头,温暖和雾气很快充盈了整个空间。
想起那只纸飞机,时间将她拉回高一那年。
那时候,季节也和现在差不多,离过年放寒假没剩多少日子了。
孟家和夏家孩子交换完了,本来双方约定了下学期两个孩子再转学,但孟荷不答应,她一天也等不了,她觉得夏薇霸占她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
夏薇也不愿意和她起冲突,便答应了立即转学。
转学的前一天,最后一个晚自习,天寒地冻,梧桐树早已落光了树叶,光着枝桠杵在雾气霭霭的夜空里。
所有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书本也全都带回了家。
那个晚自习,夏薇无心上课,一个人全身上下被黑色羽绒服包裹,像孤魂野鬼似地游荡在校园。
学校是私立高中,从建筑到设施,一切都是昂贵而高级的。
学校里到处灯火通明,将她的影子照得无处遁形,她想起孟荷的话:“你不配。”
是的,夏家那样一个家庭环境,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学校。
孟荷还说,她是小偷,偷走了她十五年的富贵人生。
那个寒冷的夜晚,夏薇看去周围即将告别的一切,心里的悲苦让她反骨生出一种凛然大义。
去他妈的富贵,去他妈的私立高中。
她一路踢着石子,踢到它将校园里所有的路滚了一遍。
只是想到祁时晏的时候,她的心便冷硬不起来。
那个捉弄她,又帮助过她的少年,终究和这所学校一样将埋葬进她的过去。
心有不甘,她想最后一次看他一眼。
她打开手机,一个个微信群里翻找他的行踪。
为了关注他,她加了很多微信群,谁叫他那么招摇,喜欢他的女生遍地都是,总有群在聊他。
得知他在某栋楼的天台上,她收了手机便往那跑。
那是栋艺术楼,顾名思义是给艺术生使用的楼,楼里集中了舞蹈室、绘画室,还有各种乐器教室,楼道和墙壁上画满了千奇百怪的涂鸦。
夏薇以前每天练舞也是在这栋楼里。
不过这里,只在白天开放,夜里漆黑一片,是锁大门的。
但是一把锁是困不住那些坏学生的。
就像学校里流传的那样,上这栋楼的,白天都是天使,夜晚出没的则全是魔鬼。
远远得,刚跑进那片区域,寂静的天空里就传来一阵一阵狂放的笑声。
夏薇抬头,雾气笼罩中,一群男生站在天台上,不是掐着烟,就是举着酒瓶子,手舞足蹈,像是在庆祝什么。
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没有跟着疯。
只见他懒散地靠在栏杆上,手指轻抬,吸上一口烟,忽而亮起的那点火光,映照出一张妖孽般的脸。
寒气逼人的夜幕下,他笑得轻狂,而肆意。
好像他是主宰这一切的王。
——魔鬼里的王。
夏薇没有上楼,也没有走近,她就站在黑暗里远远地看着他。
她想起他给她的那柄伞,一直没有还,因为被夏启炎追到爷爷家,打她的时候,随手抄起打坏了。
想祁时晏也不会跟自己要的了,他是那样不在意这些小事。
但她心里却有了一份歉疚。
看见他,就会觉得自己欠了他。
而这种欠,无法还。
不是两人之间三层楼的距离,也不是一柄伞的问题,是天空与黑暗,是耀眼与废墟之间的差距。
晃神间,漆黑的楼前有一道道的白光划过。
是天台上有人在折纸飞机,伴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她看见他将烟衔在唇角,眉宇一丝傲气,拿过一张白纸,随意折了几下,拿开烟,对着飞机头哈了一口气,伸长手臂,朝天空恣意一扬。
那飞机便乘着夜风,乘着他赋予的那点灵气,在空中自由飞翔了好一会,飞得比任何人的都高,且远。
天台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声和叫嚣声。
最终,那飞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慢慢降落,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夏薇脚下。
夏薇蹲下身,捡起来,重新看去天台上的少年。
两人目光相触,那双桃花眼挑起眼尾,笑得轻狂:“同学,送你了。”
旁边有人吹起哨子,“卧槽,卧槽”嘘声连连,都朝她看过来。
夏薇脸红了一片,拿起飞机转身就跑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在天台庆祝什么,是祁时晏要出国留学了,他的私立高中和她一样也告终了。
只是可惜了那只纸飞机,她后来住在爷爷家,有一天孟荷去了,看到书桌上的纸飞机,二话不说,就给撕了。
那简直是一个嫉妒到丧心病狂的人,见不得夏薇有一点点的开心。
气得夏薇和她打了一架,可夏薇又怎么打得过?最后还是爷爷出手,劝走了孟荷。
夏薇哭了好几天,爷爷奶奶心疼她,给她折了很多纸飞机。
只是她知道,祁时晏的那一只再不可能有了。
好在她之前拍了照,总算有份念想,注册微信的时候,她便将头像用上了纸飞机的照片,籍此一种缅怀的心情。
到如今,这个头像她用了整整八年,祁时晏每次见,居然都没有认出来。
想到这,夏薇就想笑,要不要给他提个醒呢?
*
去温泉度假村的日子定下了,在隔壁省市,走高速公路,要两个多小时。
那天下午,夏薇提前请了假,收拾好了行李。
汽车到的时候,司机上到六楼去帮她提行李,夏薇谢过,跟在后面下了楼。
走出单元门,汽车前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一身深色风衣,身影颀长,矜贵,却盖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纨绔风流之气,尤其他后背靠在车门上,桃花眼侧眸看过来,缓慢掀起的那个懒散劲,夏薇差点怀疑他是来晒太阳的,而不是接她。
另一个站他旁边,个子比他稍微矮一点,身上一件炭灰色的羽绒服,将他原本玉树临风的身形衬得矮胖了几分。
原本?
夏薇心一吓,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她瞬间意识到不妙。
此人正是白易文。
祁时晏走过来,揽过她腰肢,带她走到白易文面前,说:“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夏薇。”
随即,又对夏薇介绍了一下白易文,说是自己的表兄。
夏薇最早有猜到他俩是认识的,倒也不是很吃惊,只是三个人这场会面来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和祁时晏说,她其实也认识这个人,却见白易文先她之前开口了。
白易文伸出右手,朝夏薇礼貌笑了下,说:“夏小姐,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夏薇扯了扯唇角,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这是要将两人认识的事瞒住祁时晏?那瞒得住吗?
她看了眼对方的手,不是太想握,感觉握上去,就是默认了白易文的行为,还要和他达成一致,成为共犯。
“行了,上车吧。”
祁时晏打开表兄的手,搂着夏薇上车。
言行间,他并没发现另外两人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的领地意识很强,那是不愿意自己的姑娘被别人碰,哪怕正常的社交也不行。
夏薇不知道白易文感觉到了没有,反正她感觉到了。
这使得她上了车,一路惴惴不安。
汽车开上大街,渐渐驶离城市,上了高速,车窗外的风景越发萧索。
远处山林上,弥漫着青灰色的烟雾,大地和村庄灰扑扑地掩映其中,很像画手心情不好时打翻了灰颜料。
夏薇挨着祁时晏坐在汽车的后座上,目光投在窗外,思绪乱飘。
时间稍一长,她便有些头晕。
祁时晏见她脸色不好,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忘了给你带瓶风油精。”
他想起她上次坐飞机晕机的事,语气几分懊恼。
夏薇耷拉着眼皮:“你给我揉揉。”
“揉哪里?”祁时晏轻笑,有只手正好在她肋骨上,顺势往上攀延。
夏薇心口一颤,抓住使坏的手,按到自己的太阳穴上:“是这里。”
“哦,原来是这里啊。”
男人轻轻给她揉,笑的声音很低,却压抑不住的浪荡。
夏薇嗔他一眼,余光扫到白易文从副驾驶位上投来的目光,脊背不自觉紧绷,往祁时晏怀里躲了躲。
祁时晏抬眸看过去,白易文朝他啧了声,转回头去。
前方有服务区,祁时晏让司机将车开进去,大家休息一下。
服务区在旷野之上,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又吹向四面八方,人贸贸然出现,像是撞进一片无形的冰窖里,从头到脚一种撕裂感,尤其是脸上,仿佛被锋利的薄刀刮过一样。
祁时晏嘶了声,拽过夏薇的手,塞进自己风衣口袋,拉着人跑进了大厅。
白易文跟在后面。
大厅里,暖气很足,与外面是两个天地,空气中还飘浮着各种小吃的香味,诱发人的味蕾。
祁时晏四周看了看,对女朋友说:“你去找点热乎的东西吃,我去上个厕所。”
夏薇应了声,放开人,自己去找吃的。
她选了个奶茶铺,给自己点了杯奶茶,给祁时晏点了杯咖啡,白易文走过来,也点了杯咖啡。
付钱时,夏薇才发现自己手机落在了车里,正想和店员打个商量,白易文不动声色扫了码,一起付了。
“诶?”夏薇抬手去阻止,已经晚了一步。
她有点气恼,“一会我还你。”
“不至于一杯奶茶要这么计较吧。”白易文不以为然。
“我没你心大。”夏薇没好气地怼了句。
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她不想和白易文再扯上任何关系。
她心知自己和祁时晏的这段感情来之不易,又因为有孟荷的存在,她总是如履薄冰,她不想在他们的感情之上再增加任何多余的负能量的砝码。
白易文听出她的话外音,也诚然坦白说:“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就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给你们造成负担,才想着瞒住时宴的。”
“反正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对吧?”
夏薇双手插在口袋里,嗤笑了声:“你们之前不是说关系多好多好的吗?你觉得你可能瞒得住他吗?”
“所以你要配合。”
“我配合?”夏薇看去面前的美国直球,真想一脚将他踢回美国去,“我和你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配合你瞒着我的男朋友?白先生,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是在将事情复杂化?”
“何况我还有爸妈,你要他们都替你瞒住吗?”
白易文“哎呀”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脑门:“好像有点道理。”
夏薇无语,瞪了对方一眼,正好奶茶咖啡做好了,店员递了出来,同时祁时晏也走到了他们身边。
夏薇将咖啡给祁时晏,指了下白易文说:“我忘了带手机,钱是他付的。”
祁时晏微微点了个头,没太在意:“让他付呗。”
夏薇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撕了吸管纸,扎进奶茶里。
倒是白易文有一点感慨,唇角漏出一句话:“你这个女朋友……”
“怎么?”祁时晏转头看去,眸光很锐利地瞥他一眼,那是无论好与不好,都不许评论的休止符。
白易文一手端咖啡,一手投降:“我什么也没说。”
三人不再说话,一起往外走,祁时晏走中间,走着走着,快出大门时,他放慢脚步,左右两边看了看,忽然出声:“你们俩不会背着我相亲了吧?”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修罗场的号角正式打响了!!下一章永远更好看
大家有没有发现祁三浪子虽然很浪,但他情商很高
第33章 滚烫月
◎是一场肆虐的掠夺◎
就因为这突然洞察到的真相, 接下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祁时晏全程低气压,双眸阴鸷, 一言不发。
夏薇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坐在他旁边别说说话,连动都不敢动了。
感觉自己身边坐的不是她那个轻佻爱笑的男朋友,而是刚才出去那一会,寒风里吹来了一个恶魔魔王,附了祁时晏的身,狭小空间里一股黑色雾气挥之不散。
白易文也不吭声了, 司机更是兢兢业业, 连按喇叭都变得很小心。
温泉度假村那边,祁时晏早早包下了一栋别墅,上下三层有十几个房间, 韩烟拟的名单,人员大概有二十多人。
夏薇他们到的时候, 已经有几人到了, 大家迎上来,祁时晏只问韩烟:“我的房间在哪?”
韩烟一时还没发现异样, 笑着说:“在三楼,301, 全别墅最好的房间。”
她递过去房卡, 祁时晏接了,拽起夏薇的手腕就往里走, 行李也没拿。
其他几人争着拍马屁, 跟在后面拿行李, 白易文拦住了他们。
大家这才看去那对走进电梯的背影, 觉出一丝不对,纷纷问:“怎么了?”
“谁也别问,谁问谁滚蛋。”白易文头皮发毛,也烦躁得很。
*
三楼,刷开房门,祁时晏拽着人走进去,一句话都没有,就将人往墙上一推,同时把门很重的一声关上。
“咚,咚”两声撞击声几乎重叠,夏薇蹙了下眉,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和房门哪个被撞得更痛一点。
而正面,男人居高临下,一张脸倏然放大到眼前,凛冽的气息逼迫而来,寒如冰川。
“想瞒住我?”他掐住她的下巴,眸底阴寒的像极地里的风,“什么时候串通的?”
“没有串通,也没有想瞒着你。”夏薇被迫仰头,眼睫毛簌簌颤动,氤氲一片湿漉漉的雾气。
房里没开灯,天色将晚不晚,昏淡的光照在男人线条锋利的侧脸上,气势陡峭又冷峻。
夏薇想去抱他,想和他解释,但男人满身戾气,她手才抬起,就被他双手钳住,抓过她头顶,按在了墙上。
随即一只膝盖抵进她两腿之间。
夹越紧,抵得越狠。
“我一直在找机会,想和你说的。”夏薇感觉胸闷,呼吸很不畅,心里将白易文骂了十万八千遍。
但他们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她可以比的。
心里委屈,想哭。
可祁时晏不许她哭,一口咬住她的唇。
激烈,凶残,又咬又啃,充满色气,力道又重。
夏薇感觉到了,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比金秋宴那次气得还狠,那次从荷塘回来的路上,她不过说错一句话,他便飙了一路的车,发了一路的疯。
而现在,她该怎么哄,还是等他发泄完?
夏薇抬起下巴,鼻尖碰到男人的鼻尖,小心翼翼得去迎承他,可男人并不领情。
唇肉上忽一痛,一股咸腥的味道顿时在口腔里蔓延。
她呜咽求饶,唇角溢出低吟破碎的音节,却换来更深更烈的吮咬。
不得拒绝,不得回应,连求饶和思想都不得有。
他的身体摩挲她的身体,将她不断地往墙上压,似乎要将她压进墙壁里。
天气寒冷,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少,尤其夏薇,一件厚重的羽绒服里,还有毛线衫和打底衫。
祁时晏似乎嫌它们很碍事,拉链划拉一下,剥开羽绒服,掐住姑娘的肋骨,就将她的衣服往上推。
再一个转身,他把她丢上了床,宽大柔软的床顿时压陷了一大块。
光线越来越暗,视线所及是各种的黑,黑的天花板,黑的沙发,黑的床头灯,就连垂下眼皮看到的也是一颗黑色的脑袋。
湿热,酥麻,夹杂零星痛意,是一场肆虐的掠夺,也是一场汹涌的施予。
夏薇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片大海,水深火热中,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受控制。
她只有不停地呼气,吸气,才不至于叫自己溺毙。
“夏薇。”
似有呼唤从海底传上来。
“你给我记住。”
声音暗哑,磁性,却又有痞气十足的逼迫感。
“你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男人抬头,一双幽沉晦暗的眼找到她的视线,对上她。
像一簇烈火,燃烧在这片黑暗的海。
直至此时,夏薇才知道男人在气什么。
他要主宰她,做她的王。
祁时晏抬高自己,够到床头开关,“啪啪啪”几声,房内数盏灯齐亮,顿时逼退了黑暗。
同时羞耻感也像巨浪一样掀来。
夏薇“啊”了一声,身上衣服早被男人全部撕扯,她本能地去捞被子,可被子在她身体底下。
“关灯。”
她慌张地扯住男人的衣领,才发现他竟然衣冠齐楚,连衬衣都没凌乱,下摆好好的在裤子里,这个差别让她羞耻到极限,双手不知道先护哪里合适。
而头顶是盏水晶灯,几层繁复,光芒耀眼,刺得她睁不开眼。
可男人不听她的,还将她的双手扼住,分开在两边。
他低头,声音魔鬼似的蛊惑:“给我看看。”
夏薇要社死了,胡乱地扭动身子,却被掐得更紧。
红了的眼圈里逼出泪来,雾气蒙蒙中,触到男人的桃花眼,轻眨明亮的一瞬间,竟然看到他在笑。
“祁时晏!”
夏薇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浑身颤栗又滚烫,两只手一被松开,便朝男人打去。
祁时晏由着她打了几下,低下身,温柔地抱过她,抚摸安慰。
甚至还贴心地折了半床被子盖到她身上。
和先前一进门就将她撞到墙上,满目阴戾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好看。”
他情潮还没全褪,薄唇流连在她唇角上,吐出性感的言词,辗转厮磨。
夏薇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是白的还是红的,气愤和羞耻哪个更多一点。
她早听沈逸矜说,祁渊那个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极度不好相处。她当时还想,幸好祁时晏只是玩世不恭,轻佻浪荡,性情上还算绅士体贴,不至于那么骇人。
可现在才知道,姓祁的都一个样。
她将男人的手推出被窝,掖紧被子,不让他碰。
“怎么了?”祁时晏侧卧在旁,眸色无辜,好像刚才将人欺负狠了的不是他。
夏薇咬牙,眼尾泪意斑驳:“怕了你了,行吗?”
“谁叫你瞒着我?”祁时晏掀了掀眼皮,一掌拍在她被子上,拍出一声很大的空响。
“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
“谁眉来眼去了?”
这一顶污蔑的大锅,夏薇说什么也不肯背。
她翻了个身,卷起被子,将男人往床下推,边推边卷被子。
可是男人体形长而大,她徒做无用功,推到自己精疲力尽,喘息不止,被子在男人身体底下纹丝不动。
而祁时晏心情好转,唇角噙着笑,看着她折腾。
说“眉来眼去”是夸张了一点,但要不是从她看着白易文的眼里读到一点东西,他也觉察不了。
他能不气吗?
自己的女朋友和兄弟,背着他相亲!
人还没得到,就先给他戴了顶绿帽,简直奇耻大辱。
他翻身压到她身上,双手抓过她凌乱的头发,十指插进去,扣住她,说:“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只能是我的。”
“听懂了吗?”
夏薇抬头,看去他的眼,一双极其迷人的桃花眼,瞳仁漆黑,却没有一丝轻佻,也没有一丝暧昧,只有隐隐一点星火,幽沉的深不见底。
那是占有欲。
——强烈的绝对掌控的占有欲。
除此之外,一片冷寂,没有别的。
一丁点的情爱都没有。
就连平时那些风流浪荡也没有,深情温柔更没有。
夏薇晃了下神,怕是看错了,重新对视上去。
男人已经浮上了笑,轻轻唤了声:“薇薇公主。”
此时的笑又有些不正经了,双手开始扒被子。
“啊?”
夏薇感觉自己一个脑子不够用了,男人思维转得太快,像极限运动里的旋转飞车,转得她意识像风一样被抽离,好像是件很快乐的事,却又伴随巨大的恐惧。
“以后我都这么叫你,好吗?”祁时晏低头吻了吻她,带点儿宠溺,又好像在往她脖颈上套绳索,很危险。
夏薇被自己后一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一跳,没敢吭声。
而男人缱绻的声音还在下蛊:“公主殿下,你是我第一个亲口承认的女朋友。”
“……!”
“我祁时晏的女朋友,可是不能给我丢脸的。”
“…………!!”
这是表白吗?
怎么更像是华丽丽的威胁?
为什么有种感觉,好像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笼子,浑身捆绑了绳索。
可是男人的情话太动听,哪一句没有爱呢?
又怎么可能没有爱呢?
而祁时晏也不再让她想下去,他撬开她的唇齿,将她的思想和氧气一并卷走。
*
后来,夏薇想,那个眼神一定是自己情绪不对看错了,男人种种表现都是在乎她的,怎么可能只有占有欲?
而自己这么一只卑微的小飞蛾终于飞到了他的身边,得到了他的宠爱,她还计较什么?
只是祁时晏的占有欲真不是可以想象的,一边和她做着亲密的事,一边问:“你们俩是怎么相亲的,把过程说给我听听。”
夏薇只好从头说起,一字不漏地全盘托出。
等她说完,祁时晏若有所思:“你们俩就见过这两次?”
这一问,夏薇不得不将时间再往前倒,将最早在场子里见到白易文,还有展览馆的事一起说了。
“我不问,就不说了是吗?”祁时晏眸底又阴沉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夏薇抓紧了被子,生怕男人又来一番攻击。
祁时晏抱着怀里的姑娘,可怜得像只小鹌鹑,语气终于柔和了几分,说:“以后任何事都要主动和我说,别等我问。”
夏薇嗯嗯点头,抓住机会:“我饿了。好饿。”
谁知男人眸光一暗,手指下滑,声□□气的声音低在她耳尖上:“知道了,晚上喂你。”
夏薇还没来得及听懂,耳尖先滴下了血,殷红滚热的一片。
祁时晏笑着起了床,去拿行李,夏薇的衣服被他撕烂了,他哄着说买新的,不过眼下得有衣服穿不是?
一开门,两人的行李箱就在门口,已经有人提上来了。
过道尽头有个玻璃门,出去是个阳光房,有人背靠在那儿抽烟。
祁时晏抬眸一眼,眉睫上的气压瞬间下降。
他将行李提进房,本来想帮夏薇穿衣服的,这回也没心情了,转身又走了出去,朝那背影走去。
*
祁时晏敲了敲玻璃门,门里的人往旁边让了下,祁时晏推门进去,不等对方开口,右手已经出拳朝对方的肩头招呼上去了。
白易文吃痛,往后趔趄了两步,撞到身后的花墙上,簌簌掉落一大片花瓣和树叶。
他抬手撑住墙,刚将自己站稳,第二拳又来了。
这次,祁时晏直接将他砸倒在地,碰翻了多层花架,上面的装饰物和几盆花“哗啦啦”地全摔了下去,花枝和泥土落在白易文身上,狼狈不堪。
祁时晏却没有同情心,弯腰揪住对方衣领,将人一把提起,厉声质问:“当我傻子,耍我?”
“你冷静点好吗?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之后,对她就没动心思了。”白易文脸上沾了泥,胡乱抹了一把,可那泥是湿泥,抹过后,脸上更脏了。
但此时也顾不上,他只能先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更不是想耍你。我只是想安静地把这事处理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别的意思。”
祁时晏眉宇间一股阴戾,锋利的视线鹰隼般盯着老朋友,良久才松开对方的衣领,警告说:“你该知道,我最恨别人抢我的东西,偷更不行。”
从小只要白易文来中国,必定和祁时晏厮混在一块,两人年纪相仿,喜好兴趣也差不多。
只一样,祁时晏表面大方,却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他当之宝贝的东西。
曾经有一次,白易文偷偷玩了他的滑板车,被祁时晏知道,第二天两人闹到要绝交,后来还是老太太把旧的扔掉,重新一人买一个新的,才劝和了。
那之后,白易文再不敢随便碰祁时晏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又会喜欢上同一个姑娘。
白易文趁祁时晏放松,反手朝他胸口挥过去一拳,只是祁时晏反应快,侧身一让,拳头擦着他的衣领过去了。
“怎么,还想找打?”祁时晏抬起拳朝对方举了举。
白易文弯腰,往后躲了下,不服气说:“给你打两拳了,我打一拳都不行?”
“不行。”祁时晏收了拳,眼神阴狠,“这是你自找的。”
看去对方一脸一身的泥,他也懒得计较了,随手挑起水池上一块抹布丢了过去,意思给对方擦擦。
白易文没接,由着抹布掉到地上,走去水池边,洗脸。
转头,看到祁时晏在撕烟盒,准备抽烟,他关了水龙头,双手撑在水池边沿,奉劝的口吻说:“夏薇和你场子里那些女人不一样,你要没真心待人家,就请你放过她。”
谁叫两人知根知底,只用几句话,白易文就看穿了他。
祁时晏正想点烟,闻言,指尖一顿,双眸犀利地射过去:“你管好你自己。”
阳光房面积不小,除了桌椅和秋千,四周还种了很多花草,角落还有一个锦鲤池,里面游着几条锦鲤。
心情平静下来,祁时晏才看到这些,也才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花香。
烟头舔上火,他深深吸了一口,找了张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惫懒地放松。
仅仅一张透明玻璃,里外两个世界。
外面漆黑一片,天寒地冻,里面灯影晃动,花香怡人。
白易文脱了外套,擦拭上面的泥土,瞥了眼烟雾缭绕中的人,说:“其实你不过赢在比我先认识她,我放弃,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她。”
“得了吧,输就输了,别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祁时晏嘲笑了声,咬上烟,吸一口,仰头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
白易文看不得他那散漫痞气的样子,心里更担心夏薇,出声道:“如果你对她不好,让她伤了心,我一定会抢回来的。”
“那你就试试,抢不抢得走?”祁时晏语气自信,八分轻狂,九分不羁,只有一分不满,是心里那份惹他很不爽的婚约。
一支烟抽完,手机正好进来一条消息,是夏薇发给他的:【人呢,吃饭了。】
祁时晏淡淡一哂,收了手机,站起身。
往回走的时候,扫过花墙,有一片粉白色的玫瑰开得灿烂,他走过去,挑了其中一朵最漂亮的,伸手去折。
却不料,花没折下,一丝钻心的痛,他嘶了声,是大拇指被刺刺到了,鲜红的血顿时流出几滴。
白易文刚穿好衣服,见状,幸灾乐祸地大笑:“活该。”
可巧,许颖在过道看到他们,推了门走进来,也正好看到祁时晏手指流血。
她走到跟前,拉过他的手看了看,眉心揪了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破了这么大口子。”
“小事。”祁时晏手一抬,收回,不甚在意。
“我那有创口贴,我去给你拿。”许颖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你先按住,按一会。”随即,跑了回去。
白易文冲她紧张的背影,不屑地啧了声:“一个个的,至于吗?”
“至于。”祁时晏轻妄大笑,将纸巾丢到桌上,重新折下那朵玫瑰,出了阳光房。
作者有话说:
笑吧,现在笑得多大声,后面虐得多惨烈
第34章 滚烫月
◎今晚想看你醉◎
别墅一楼, 灯火明亮,热闹非凡。
在夏薇他们之后,又到了几人。
李燃和晚晚不用说, 李燃跟惯了祁时晏, 泡温泉这种事,怎可能少了他?
而晚晚一见到夏薇,就开心地和她又是拉手,又是拥抱,两人虽然偶有微信联系,却粗略一算, 有三个多月没见了。
至于许颖, 夏薇先前也碰到了,心里虽然有点别扭,倒也不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温婷。
夏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温婷, 跟着一个男的,但不是当初锦市回来, 送她回家的那个, 而是另外一个。
听晚晚说,温婷这几个月一直有去水中仙, 原先跟了一个姓曹的,现在跟的这个是姓曹的客户, 意思是姓曹的将温婷转手了。
夏薇:“……”
有一点震惊, “还能这样?”
她只知道那个圈子,再无情无义也是你情我愿, 怎么还有像送礼, 将自己玩过的女人送人这样的事?
那女的能乐意?接手的也不膈应吗?
晚晚笑她天真:“司空见惯。”
她说, “你以为谁都有你这么好命?你看祁三少把你保护起来, 都不带你去那场子了,那里面肮脏龌龊的事多着呢。”
夏薇:“……”
祁时晏将她游离出他的生活圈,还是为她好了?
她目光看去温婷,隔着一个偌大的客厅,见她和那男的打情骂俏可欢畅了。
那男的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很油腻,喂温婷吃了一个什么东西,温婷掂起脚,搂住对方脖子亲了口。
夏薇收回目光,有点说不上来的不适。
别墅里请了专职的厨师和服务员,韩烟让人通知大家开饭了。
夏薇和晚晚也就暂停了聊天,一起去餐厅。
夏薇找了下祁时晏,没找到,这就给他发了消息。
大家陆陆续续坐到圆桌前,目前只到了十来个人,还有一大半的人在路上,座位显得很宽敞。
隔着两个人,温婷看到夏薇,率先打了声招呼,夏薇回了个笑。
温婷说:“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夏薇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对方,敷衍说:“你比以前漂亮了很多。”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机场见到温婷时,就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的装束,现在已经浓妆艳抹,低胸紧身衣,黑色皮短裤了。
温婷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笑了下,没再说话,倒是她旁边的油腻男目光像蛇信子似的朝夏薇看过来,对温婷说:“这是你的哪位姐妹,不给我介绍一下?”
语气轻浮,声音却不低,旁边几人都听见了。
夏薇心里一阵恶寒,手指捏紧了。
温婷脸色变了下,贴到男人身边,正要说话,旁边的李燃先“喂”了声,拿筷子朝油腻男指过去:“眼睛往哪里看?不想呆了是吧?”
油腻男反应过来夏薇旁边空着的座位是主位,当即后悔,对李燃说:“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随即朝夏薇笑了下,表达歉意。
“还看。”李燃挡住对方视线,龇了下牙。
油腻男低下头,再不敢多看夏薇一眼。
夏薇朝李燃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李燃不以为然地搂着晚晚笑了笑。
其实除了油腻男,在座的没几个认识夏薇,谁叫她几个月没去水中仙了呢,来来往往的人就像长江里的浪,一浪一浪都换了好几波。
不过祁时晏不在,韩烟和李燃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夏薇,毕竟他俩的关系太微妙了,微妙到谁也不敢乱说。
*
酒打开的时候,祁时晏来了。
只见他上身只穿了一件深色衬衣,版型挺括,双肩瘦削又平直,完美地衬出一副优渥的好身材。
他领口没扣扣子,露出一片冷白深隽的锁骨,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像是摆放在透明冰柜里的精致冰淇淋。
就是那种再冷也抵不住诱惑,想吃他一口的感觉。
有女人笑着汇报:“祁三少来了。”
夏薇抬眸,想问问他冷不冷。
但见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步履不慌不忙,悠闲散漫。
哦,那没事了。
她低下头,继续和晚晚聊天。
祁时晏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李燃问他:“喝什么酒?”
祁时晏随口说:“随便。”
偏头看去旁边的姑娘,聊得正欢。
他坐下,轻咳了声,夏薇余光瞄过来一眼,没理会。
夏薇是故意不理他的,心里有一点情绪。
为他之前那么欺负自己,为许颖来了,还有油腻男的挑逗。
她觉得自己不能太上赶子,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满眼只有男人,把自己逼到廉价区,一文不值。
谁知,有人不同意了。
有只手按到她的后颈上,夏薇本能地缩了下脖子,不等她自己转过头来,那只手又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强行掰了过去。
夏薇正要瞪他一眼,入目却是一朵玫瑰,中心一圈粉红娇艳艳的,往外是渐变成白雪似的白,含苞待放,欲纯欲仙。
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钻进鼻尖。
祁时晏捏着花枝,在她面前晃了晃:“瞪我?”
“你好讨厌。”夏薇这回真的瞪去一眼,不过翘着唇角,是撒娇式的。
心里百转千回,刚刚想冷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祁时晏被取悦了,这才将花送给她。
夏薇想找个花瓶,把花插上,祁时晏拉住她:“何必那么麻烦。”
他拿过花,往她发辫上别了别,不太合适,又往她耳朵上夹了夹,又发现刺太多,容易伤人,最后看她衣服拉链上有个小洞眼,往那里插了进去。
夏薇的外套是件浅色摩卡的羽绒服,长款修身,保暖又大气,有了这朵花,简直是画龙点睛,衬得她白皙漂亮的脸蛋更娇媚了。
祁时晏插完之后,还贴心地帮忙整理了一下衣领,欣赏着问:“喜欢吗?”
夏薇脸上早红了一片,一桌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她推了推他:“吃饭了。”
“还没回答我。”男人只管看着她。
“……喜欢,好了吧。”夏薇只得小声回了句。
祁时晏勾勾唇,不太满意地捏了下她的鼻子才算作罢。
晚晚笑着看过来,赞不绝口:“绝绝子,花美,人更美。”
李燃坐不住了,喊了声操:“这狗粮撒的,饭都别吃了,全饱了。”
其他人起哄,跟着全笑了。
祁时晏旁边还有两个空位,白易文和许颖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白易文不想挨着祁时晏,隔了一个座位坐下了,剩下那个,许颖很自然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入了座。
这样好巧不巧的,祁时晏一边是夏薇,一边是许颖。
夏薇:“……”
桌上扫了一圈,包括祁时晏在内,似乎谁都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似乎只有她心里有疙瘩。
夏薇想起曾经见到李燃拍过的一个视频,里面一桌子人吃饭,祁时晏左右两边就是这样坐着两个女人,一个为他拆筷子,一个为他倒酒。
现在轮到自己,她才发现这个位置有多难坐。
而许颖比她洒脱多了,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只见她拿出一个创口贴,撕开外包装,对祁时晏说:“把手给我。”
祁时晏正在问李燃要拉菲,回头瞥到许颖手里的创口贴,皱了下眉:“我说了不用。”
夏薇听见,转头看过来,问祁时晏:“怎么了?”
祁时晏这才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亮给她看,卖惨的口吻说:“给你折花折的,手破了,流了很多血。”
那指腹上斜斜一道划痕,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足有三厘米长,虽然凝了血,但红红的,伤口还敞着,触目惊心。
夏薇“啊”了声,怔怔地看着男人。
李燃投过来一眼,又转过头去,和韩烟挤了挤眼睛,促狭地偷偷笑了下。
在他们圈子里,凡是知道祁时晏的,几乎也都知道许颖的存在。
谁叫他俩认识的时间久,关系不清不楚。
就连夏薇也这么认为。
而许颖颇会做人,从来不会计较祁时晏身边的莺莺燕燕。
就像很多男人羡慕的那样,任是外面多少彩旗飘飘,家里的红旗从来不倒。
许颖好像就是祁时晏的红旗。
此时这三角关系谁都看出来了,很黏糊。
祁时晏为了摘花给夏薇,刺破了手,许颖送了创口贴给祁时晏。
再解析一下,祁时晏为了哄夏薇,手受伤了,但夏薇只知道开心,真正惦记祁时晏受伤的人只有许颖。
——夏薇就是那一时新鲜的莺莺燕燕,只有许颖是屹立不倒的红旗。
夏薇接收到大家投过来的目光,忽然觉得领口这朵玫瑰满枝都是刺,刺得她心口痛得喘不上气。
她不是祁时晏亲口承认的第一个女朋友吗?为什么一点份量都没有?
难道这仅仅是男人哄人的情话?
夏薇抓过祁时晏的大拇指,攥在手心里,沉默了几秒后,将自己冷静下来,说:“这么大伤口,只贴创口贴没有用的,要消毒。”
随即问旁边的服务员,有没有药箱。
服务员说,马上让前台送一个过来。
祁时晏看她脸都发白了,笑了声,说:“这么心疼我?”
又凑到她耳边,放低声音:“要不你亲一下,亲一下就好了。”
语气又欲又浪,丝毫没有会意姑娘真正为什么脸色发白。
夏薇咬唇,用眼睛叫他的名字:“你正经点行不?万一伤口感染,破伤风了就不好了。”
“所以,你快点亲一下了。”
“……”
面对这么浮浪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另一边,许颖看着两人卿卿我我,将创口贴按在桌上,一路移动,越过祁时晏,移到夏薇面前,很打扰似地对夏薇说:“已经撕开了,你给他贴一下吧。”
话说的得体又大方,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够八卦的人全都听见。
夏薇也只得表现大方一点,接过创口贴,但创口贴一边的粘纸已经撕掉了。她手一碰,粘在了手指上,再揭开时,那半边全粘在一块了,再扯一扯,更不像样子。
夏薇有点无辜,却又像故意的。
祁时晏笑着看完整个过程,终于get到姑娘的情绪,将创口贴从她手里拿走,说:“这个不能用了,扔了吧。”
随手揉搓两下,丢进了烟灰缸里。
韩烟朝李燃飞了个眼色,这一局,夏薇得一分。
很快药箱送来了,夏薇想要给祁时晏上药,祁时晏按住她的手:“吃过饭再说。”
手上用了一点力道,带了警告的成分。
夏薇和他对视一眼,也不再坚持了,好像她为他好,都是为了和许颖竞争似的。
看好戏的人,偷偷打分,这就平局了?
祁时晏让服务员将夏薇的果汁撤了,给她倒了杯红酒。
夏薇:“……”
有点意想不到,“你要我喝酒?”
她还记得金秋宴在荷塘,男人宁可双倍替她罚酒,也不许她自己喝。
祁时晏笑,眸色轻佻,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今晚想看你醉。”
夏薇那只被他钻进话语的耳朵瞬间滚沸,红得比玫瑰花蕊还要红。
后来那顿饭怎么吃完的,她已经记不清了,满脑子都是这一句。
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一杯,男人哄她说:“这是发财酒,一定要喝的。”
她乖巧地捧起酒杯,在男人满眼的暧昧里,一饮而尽。
她想通了。
许颖算什么?
她连孟荷都不计较了,区区一个许颖又能怎么样?
这份她希翼中的爱情,从来都不单纯,她根本无法要求一个浪荡的男人给自己一份纯洁干净的感情。
醉就醉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
那晚,夏薇真的醉了。
但她表现得很有分寸,拽紧最后一点清醒,和祁时晏,还有晚晚招呼了一声,说自己去卫生间,克制自己脚步像平时一样,离开座位,走出餐厅,上了电梯,一直保持到进了房门。
关上门那刻,她才将自己原形毕露,再管不上那一切的纷纷扰扰,鞋子随便踢掉,人往床上一扑,栽下去就睡。
可领口一阵刺痛,痛得她失声叫了声,是那枝玫瑰。
夏薇抬手去抽,才发现那拉链上的洞眼很小,花枝带着刺插下去好插,往上抽的时候,刺成了倒刺,不好抽。
她闭着眼,胡乱抽了几次,非但没抽出来,花瓣反而被撸下不少,手掌连着手指也被刺刮到了,痛得人伤心又烦躁。
最后索性将羽绒服一起扯扯脱掉,随手一扔,脑袋重重一磕,砸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祁时晏进来时,一眼便看见床上横趴着一个姑娘,那趴着的姿势……太撩人。
只见姑娘半侧脸埋在被子里,身上单薄的打底衫卷在细腰之上,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肌肤,深色细长的皮带下,臀部又圆又翘,紧致的牛仔裤将之包裹得像蜜桃一样。
祁时晏喉结轻滑,走近了,双膝爬上床,和她一个方向侧身半躺,只手抚到她腰上,轻轻摩挲。
谁知,姑娘很敏感,睡梦中扭动了一下,拿手挥开他,口中还要说:“渣男,别碰我。”
语气有点凶,几分怨愤。
祁时晏:“……”
第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姑娘叫错了人。
他重新靠近,伸长手臂搂过她,修长手指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将姑娘醉红的一张脸捧上手心,带着笑意问:“就这么醉了吗?”
眼前的一张鹅蛋脸煞是好看,细眉粉黛,脸颊薄红灿若桃花,小巧的鼻梁下,樱花粉嫩的红唇,色泽莹润,唇线性感又分明,尤其微微隆起的唇珠,总让人百尝不厌。
祁时晏低下头,薄唇轻触,含上她。
他吻得细致,舌尖如水一般轻轻舔舐,细细描绘她的唇形,闻到酒香,甜醇里还有一丝芬芳,那是玫瑰花的香。
他食指轻抬她的下巴,想要品尝更多。
不料姑娘有所觉察,双眼睁开一瞬,眼尾红红的,抗拒地推开他,又骂了声:“渣男。”
作者有话说:
hahah,渣男!!
我忍不住笑出了猪叫
第35章 滚烫月
◎寸隅之内,都是男人的囚牢◎
这回语气比之前凶狠, 却更有了几分哭意。
祁时晏听得分明,眸底渐暗,只手掐住姑娘下巴, 抬起她的脸, 拍了拍:“夏薇,你给我醒醒,你叫谁渣男?”
夏薇拉开他的手,有点烦躁地掀了掀眼皮,一双眸子里水盈盈的,却没有一点光彩。
“就你, 就你, 渣男。”
她眉心紧蹙,却聚不起心神,眼皮沉重地往下压, 瞳仁里是盲色的,没有焦距。
祁时晏被气笑了, 张开手臂, 仰头倒在床上。
这个女醉鬼,一次一次醉了撒酒疯, 花样还不一样呢。
上次醉在场子里,非抱着他不可, 这回倒好, 态度180度大直转,居然骂上他了。
而夏薇骂完人, 很不清醒, 不知道潜意识里想到了什么, 歪歪扭扭爬进被子里,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哭了。
那哭声不大,堵在喉咙里,像淤泥成积,流泄不通,一声吊上半空,好一会才偷着声儿似地哭下来,好像在害怕什么,小心着什么。
哭得人的心一下轻一下重,没着没落的。
祁时晏坐起身,起先还想逗她来着,想看看她撒酒疯能撒到什么程度,这下感觉不对了。
视线落在那团蜷曲的被子上,发现上面很多花瓣,还有点点红色的印记,凑近了看,竟是新鲜的血。
祁时晏皱了下眉,掀开半边被子,从背后抱过姑娘,摸了摸她的脸,散乱的长发中黏了一手的泪,再掰开她的手,看见上面很多被刺刺出来的血印子。
“夏薇,醒醒。”
“不哭了,乖了。”
祁时晏抓过她的手,放唇边吻了吻,将人搂在怀里哄,又从床头拿过纸巾盒,连抽几张给她擦眼泪。
可是一连串动作非但没把人哄好,哭声反而大了些。
不是嚎啕大哭那种,而是呜呜咽咽,双眸明明闭着,可泪水从眼角流出,像雨一样倾泻,好像里面有个悲伤的泉眼,失控堵不住了。
祁时晏有些泄气,在他看来,哄人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调情,若是过了,就没意思了。
可眼下的姑娘怎么都哄不好,让他焦躁。
“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嗯?”
“有这么伤心吗?”
一团团洇湿的纸巾刚丢开,透明的液体又流了下来,冰冰凉凉的,爬满姑娘的脸,涕泗纵横,顺着耳际线,往脖颈里流去,洇湿了她的衣服和大片床单。
“夏薇,醒醒。”
祁时晏拍了拍她。
“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
可他没能将人拍醒,只将姑娘的的眼泪拍出更多。
夏薇的哭声不大,断断续续,但泪水特别多,后背弯成了一张弓,双腿蜷缩,双手也缩在胸前,像受了极大的欺辱和委屈。
祁时晏颇感无奈,原以为今晚会是个很美好的夜晚,没想到会这样。
他起床,从卫生间拿来干毛巾,像口布一样围在夏薇脸颊以下。
再爬上床,坐在她旁边,垂眸看着她哭。
房里的暖气开得十足,空气干燥又热。
姑娘手指揪在自己衣领上,雪白的沟壑若隐若现,却遮不住那上面细细密密的红。
是咬痕和吻痕。
他的杰作。
想起今日之种种,在那汹涌流淌的泪里,祁时晏终于后知后觉到一点自己的不体谅和粗暴。
他弯下腰,只手小心地穿过她的脖颈,将人搂进胸怀,拿毛巾给她擦拭眼泪,动作较之前温柔了些。
“不哭了,当是我错了,好吗?”
哄了一会。
“我都认错了,还哭?”
再哄一会。
“好吧,我错了。”
“求你,不哭了。”
一整晚,他抱着她,耗尽所有的耐心,在她耳边哑着声音,反反复复地认错。
不知道夏薇听没听见,她终于渐渐收了泪,沉沉地睡了过去,在他怀里。
祁时晏又抱了一会,才缓慢地将人放平到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出了门。
*
一楼院子里有一个山石堆砌的温泉池,今天到的人,此时几乎都泡在那池子里。
祁时晏下了楼,打开户外的门,站在灯影下。
池子里的人们朝他笑着招呼,喊他快来。
可他了无兴致,神情淡淡,只朝温泉池远远投去一瞥,看到韩烟,轻抬了一下手。
随即,走回室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惫懒地点了支烟,吸上一口。
不到半支烟的时间,韩烟穿着浴袍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许颖。
等人走近了,祁时晏后背离开沙发,抬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说:“让人做碗醒酒汤。”
韩烟应了声,问:“是夏薇喝醉了吗?”
祁时晏点点头,面色沉郁,没说话。
别墅里吃过晚饭,厨师便下班都走了,韩烟想了想,走去拿手机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再派厨师过来,还得是个会做醒酒汤的厨师,连同食材一起带过来。
许颖暗嗤了一声,拿了一块干毛巾,坐到沙发另一头,擦起头发,边擦边说:“也没见她喝多少,怎么就醉了?这么晚还要喝醒酒汤,尽折腾人……”
抱怨没完,耳边忽起一声:“你够了啊。”
祁时晏手指夹着烟,抬眸一眼,阴沉,冷厉。
许颖擦头发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下,僵住了。
男人的一句话就几个字,声音也不高,却足够震慑到她了。
两人的关系可以追溯到美国留学时期,粗略算起来已有六七年。
许颖家在濯湾,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豪门,不过许家人情复杂,许颖在家不受重视,所以她在事业上很努力,想要自己闯出一片天,证明自己。
可是那年,她在娱乐圈被人潜规则,一气之下,撕了合同,头顶压下来五千多万的违约金。
许家人没一个肯帮她,最后求助祁时晏,祁时晏动用一点关系便帮她摆平了。
而祁时晏动用的那点关系,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人假装情侣。
祁时晏身后有强大的祁家,那不是一般豪门可比的。
祁家强大的不只是财富,更重要的是他们门庭深,人脉广,深到军政,广到全国,有几人敢得罪?
他们出双入对,公众场合演足了情侣戏码,祁时晏找来欺压许颖的人,话都不用说透,对方便主动解了约,免了许颖的违约金。
而祁时晏同时看到传媒主播的商机,成立了传媒公司,许颖顺理成章进入公司,拿到最好的资源,做了高端旅行主播,成为公司的一姐。
至于两人的“情侣”关系,祁时晏不用说,从来没当过真,不过为了配合许颖,至今也没有否认过。
而许颖,更是不会去结束这份关系。
因为,她心底喜欢他。
她知道祁时晏是个没心的人,更知道他身在浮华场,表面多么轻浮浪荡,内心却通透又自我,没有哪个女人能够真正挨得上他。
这些年,两人彼此太了解,相处模式已经固定化,她也不奢望再进一步,不然那很可能自毁前程,搞得朋友都没得做。
因此,她觉得她以这样一种陪伴的方式和他在一起,也挺好。
关于夏薇的种种,她从韩烟那听到不少,就算那天在私房菜馆见到夏薇本人,祁时晏说是女朋友,她都没觉得什么。
不管夏薇,冬薇,她笃定地相信祁时晏不会动真心,夏薇充其量不过是只金丝雀,祁时晏是男人,想为自己想一只满足生理需求的金丝雀不足为奇。
虽然这只是第一只,以后就算还有第二只,第三只,最后能陪在祁时晏身边的人只能是她——许颖。
但现在祁时晏为了只金丝雀,竟然斥责她,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韩烟电话打完走了回来,说:“厨师一会就到。”
祁时晏点了下头,捻灭指尖的烟,将茶几上的药箱搬到自己面前,打开盖子,里面各种瓶瓶罐罐小药瓶,他皱着眉头问:“哪个是消毒的?”
韩烟弯下腰,找出一瓶碘伏,递给他:“是这个。”
祁时晏接过去看了眼,闻到一股浓烈的刺鼻味,眉心都拧巴了。
要知道,他最厌恶这些东西。
许颖放下毛巾,挪到他旁边,朝他伸手说:“给我,我给你消毒。”
谁知,祁时晏摇了摇头,说不用,将碘伏放回原位,合上了盖子。
他站起身,对韩烟说:“一会醒酒汤做好了,送上去。”
说完,提起药箱,上楼去了。
剩下的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许颖梦中惊醒般叫了声:“不会吧。”
祁时晏那样子,提了药箱走,明显不是为了他自己手上的伤,而是另有她人需要。
韩烟拍了下手,摊开说:“我早说了吧,你还不信?”
“不是,他怎么就这么上心了呢?”许颖双目无法聚焦得在空中游移,心中惊骇不止。
*
第二天清晨,有一缕阳光爬上窗帘,从缝隙中挤进房间,浅浅地投在法兰绒壁纸上,窥探这一室的旖旎。
床上将醒不醒的人儿,轻轻眨了眨眼,抬了下胳膊,上面压了什么,压得她血液不畅。
好一会,夏薇才反应过来,那是条手臂,劲瘦有力的男人的手臂。
后背一下子紧绷,猛地惊醒,却没敢动。
转动眼珠子,昏暗中四周打量,认出是她昨天入住的别墅房间。
那就没事了,这条手臂的主人只会是祁时晏了。
夏薇轻轻松口气,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呃……
打底衫在的,里面的bra却没了,往下,外裤也没了,但好在给她保留了一丝体面,内裤还在。
夏薇又松了口气,脊梁骨渐渐松下来。
悄悄将男人的手臂挪开,自己弓起身子往被窝外挪去。
谁知,才挪动两下,男人的手臂又搭了上来,而且手还不老实的钻进了衣服里,将她往后卷了卷。
后背顿时仿佛挨到一块热铁板,温烫又结实,还有种包容感。
夏薇激颤了下,继而又放松后背,由着男人将她扯紧,享受这个从来没有过的清晨拥抱。
不过,男人给的似乎有点多,不止一个拥抱,还有一条腿也跨了上来,同时尾椎上一个激灵,被什么硬硬地抵住了。
夏薇完全清醒了,一动也不敢动。
这可是祁时晏啊。
她居然和祁时晏睡一块了!
内心来不及激动,男人蓬勃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后颈上,一片酥酥麻麻的痒,而他的手盈盈一握,掐住了她的呼吸。
夏薇不知道他醒没醒,也无法预知他的下一步动作,紧张又期待,身上血液都随之沸腾了。
忽然耳边一声轻笑,很轻很轻的,气音里的笑。
却很浪。
夏薇有些羞恼,才知道他早就醒了。
“薇薇公主,早安。”男人撩开她的长发,探头埋进她颈窝,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语气却不善。
夏薇感觉到有一点不妙,同时嗅觉回来了,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好像还有一点刺鼻的药味?
酒味她想起来了,昨晚喝醉了啊。
药味哪来的?好像还是碘伏?
“昨晚睡得好吗?”男人尾音拖得很长,明明很温柔的问候,却听得人不寒而栗。
夏薇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不敢回,也不敢动,由着他的脸越埋越深,短硬的黑发刮蹭自己的肌肤,像一群蚂蚁挠过。
她脑海里高速运转,回想昨晚的事,奈何只记得自己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其他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睡得不好吗?”男人又问了句,显然不满意她的沉默。
他侧过身,将她身子掰得躺平,一只手懒懒地支肘在枕头上,昏昧中深邃的一双眼落下来。
同时,一股低气压的压迫感迫降而下。
“很……好。”夏薇慌张开口,垂下眼皮,不敢相看,坦白说,“我喝醉了。”
眼睫毛簌簌而落,“对哦,是你让我喝的,呜呜,你都不拦一下。”
“哦——”祁时晏拖长声调,好像领悟到真相似的,“都是我的错,是吗?”
“不是不是,我的错。”夏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悄悄在他身上摸了摸。
男人的衣服薄软,带着他的体温光滑柔软,夏薇试图学他将下摆往上卷,探进手去。
可还没触碰到肌肤,手就被抓住了,搁在自己胸前。
“错哪了?”低哑的声音和热气一起逼在耳边。
男人只手撑起,居高临下,另只手带动她的手指画圈。
这动作太羞耻了。
夏薇耳颈上倏然热烫,抽开手,翻过身就想钻出被窝,可寸隅之内,都是男人的囚牢,她能逃到哪去。
而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昨晚干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招来男人这般“严刑逼供”。
“呜呜。”夏薇声音娇软,开始撒娇攻势,“我醉了嘛。”
她双手去搂他,抱住他脖子,将他勾到自己面前,“喝醉酒的人做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的嘛,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对不对?”
祁时晏扬声笑了声,低下眉睫,拨开姑娘脸上的碎发,看去她迷一样的眼,说:“所以,你一喝醉酒就可以非作非为了是吗?”
“不是不是,我……昨晚干什么了啊?”夏薇一双琉璃眸子巴巴地朝他眨了几眨,表情无辜极了。
祁时晏指尖划过她的眉,沉默两秒,眸底晦色,语气阴阴地:“你对着我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
“啊?!?!?!”
作者有话说:
只要自己不承认,渣男就是别人
感谢在2023-03-14 08:04:32~2023-03-15 06:1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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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滚烫月
◎像一张温柔多情的网◎
不可能的。
夏薇打死也不相信。
可男人眉目间的阴戾却是真的。
夏薇得了个机会, 连滚带爬,从男人魔爪中逃下床,逃进了卫生间。
她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柱发出巨大声响, 她弯下腰,连连往自己脸上泼水,想借这份凉意打开自己的记忆大门,记起昨晚男人口中的“胡作非为”和别的男人的名字。
可是身上都被水泼凉了,她还是没想起来。
醉酒太误事了。
先不论男人的指控是不是诽谤,就昨晚是她和祁时晏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诶, 是她和祁时晏第一次同床共枕诶, 她居然喝醉了,用这样一副醉鬼的样子和祁时晏睡了,还什么都不记得。
夏薇敲了敲自己脑袋, 满腹懊恼,发誓以后再不要喝酒了。
而镜子里的自己也太难看了点, 脸上气色不佳, 头发凌乱,眼眶里还红红的, 这些都不说了,最重要的是昨晚没洗澡, 身上一股味。
等等, 锁骨往下,胸前一片又红又黄的是什么?
夏薇低头拎起衣领看了看自己, 又凑近到镜子前看。
她知道昨天男人在自己身上干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这些吻痕和咬痕上变得黄黄的了?
他给她涂了碘伏?
不是吧?
他脑袋里想什么?
夏薇哭笑不得, 再看自己的手, 才发现手上几处被玫瑰刺刺到的地方也涂了碘伏。
将手抬到鼻尖下,嗅了嗅,为什么心里莫名地暖开,会觉得这个大清早对她咄咄逼人的男朋友其实也很可爱啊。
*
夏薇在卫生间花了很长的时间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澡,关上淋浴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带换洗衣服。
正此时,门被人敲了两下:“好了没,我要上厕所。”
是祁时晏。
“没呢。”夏薇没来由地慌了下,将淋浴头重新打开。
男人又敲了两下,说:“快点,你洗了两个小时了,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了。”夏薇身上不着寸缕,拿起一条大浴巾,挡在自己身前,双眸紧盯着门,生怕男人破门而入。
然而她又枉做小人了。
祁时晏没再敲门,转而是外面的房门传来开合的声音。
估计是他出去上厕所了。
夏薇也就这个时候立马出了卫生间,开了行李箱,拿了衣服穿上。
她带的衣服不多,都是低领的,遮不住锁骨上的吻痕,唯一能遮的只有羽绒服,那也不能一天到晚都穿。
想了想,夏薇打算去度假村的购物中心买件衣服。
至于时间,那就现在去好了。
趁祁时晏回来之前,快快溜走。
虽然心里有渴望和他呆在一起,但是因为醒来那会男人的表现,她现在离他远一点的想法更大一些。
匆匆穿好衣服,拿了手机出门,回头瞥见置物架上一个碗,那上面残留一点汤渣,夏薇看了眼,闻到陈皮的味道。
难道是醒酒汤?
想起早上洗簌时,口腔里感受到陈皮味,当时还奇怪了好一会。
那是祁时晏喂她喝的?
夏薇舔了舔唇,唇角扬起。
电梯到一楼,客厅里静悄悄的,上午十点多了,大多数的夜猫子还没起床,只有厨师和服务员在厨房里忙碌,在准备餐点。
夏薇径直出了大门,开了手机地图,往购物中心走去。
快走到的时候,手机响了下,是意料中的追踪短信:“人呢,去哪了?”
夏薇得逞地笑了下,语气轻快地回复:“我去买件衣服,一会就回来。”
“好,挑最好看的。”男人笑,又轻佻了。
夏薇扬了扬下巴,风从正面吹来,伴着阳光,和暖温煦,吹在人脸上,像恋人的抚摸一样。
收了手机,不到一分钟,又进来一条消息。
夏薇还没看清楚,手指已经点开了,这回是笔转账,打开来,傻眼了。
20万!
夏薇愣在马路中央,担心自己数错,又重新数了数,确确实实有这么多。
她按下语音,小声地叫了声:“祁时晏。”有些忐忑地问,“给我这么多钱干嘛?”
祁时晏懒散的语调:“当然是买衣服了。”
“只是平常衣服,又不是礼服,哪用得了这么多?”
“给你就拿着,买好了早点回来。”男人语气又开始不耐烦了。
夏薇回他一个字:【好。】
唇角不自觉漾开。
*
到了购物中心,商品区比想象中的小,货物品种集中在高档礼品上,服装只占了一小部分,而且以泳装为主。
夏薇随便挑了几件,都不太满意,最后挑了一条水湖蓝的桑蚕丝丝巾,一看标价,899元。
夏薇啧了声,要不是为了遮那点吻痕,她都舍不得买。
上柜台付钱的时候,没想到遇到了温婷。
两人互相招呼了一下,夏薇排在她后面。
温婷拿了几盒冬虫夏草,还有阿胶燕窝,都是这里最贵的。
她拿出一张卡递给收银员,可是卡却刷不出来,系统提示说“消费超限”。
“什么意思?”温婷有点不解,“我这张是透支卡,最高可以透支5万的,这些东西不是48900吗?”
收银员冷冰冰解释:“意思就是你这张卡被设置了消费额度,每天消费有限额。”
温婷诧异了下,问:“那能查到限额是多少吗?”
收银员面无表情的一顿操作,说:“只有2000。”
度假村里的礼品本就不是给普通人消费的,价格比外面市场上高很多,最便宜的阿胶一盒都超过了2000。
而这里的收银员和服务员都是人精,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看人下菜,见温婷买不起,几人看她的脸色都变了。
温婷脸上有些挂不住,转头问夏薇借钱:“你帮我先付一下好吗?回头我把钱还你。”
夏薇扯了扯唇,委婉道:“不好意思,我也没钱。”
随即付了自己的丝巾钱,走出门。
没一会,身后一声:“夏薇。”温婷跟上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夏薇神情淡淡,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温婷走在她旁边,解释说:“我没想到这张卡有消费限额,他昨天给我的时候只说随便我用,一个月可以透支5万。”
夏薇没接话,没兴趣知道她和油腻男的事。
可温婷却还在说:“我就要毕业了,现在工作难找,我想留在榆城,总没错吧?”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不需要向我解释。”夏薇出声敷衍了一句,不想再和她聊下去。
回去的路上,风从背后吹上来,吹散了头发,飞扬在脸颊两边,也将她新的丝巾吹开,扬起漂亮的波纹。
温婷侧抬头,看呆了一瞬,羡慕地说:“你真好,跟到了祁三少。”
夏薇蹙了下眉,转头觑去一眼:“麻烦你别用你的标准来衡量人,好吗?”
“知道。”温婷笑笑说:“长的漂亮一点,起点是可以高一点的。”下巴一抬,将嘴角的笑笑成了一个轻蔑的形状。
夏薇:“……”
什么玩意儿?
“温婷。”夏薇叫住对方,“我和祁时晏是男女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温婷嘴角的笑更大了些,“你说你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呢?祁三少订婚了,你不知道吗?他有未婚妻啊,你还非得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你这三要做的这么明显吗?”
夏薇脸“唰”一下,白了。
时间有一刻静止,阳光和四周景物全都变成了白色,盲光似雪。
温婷说完,扭了下唇角,撩了撩头发,抬腿就走了。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存在,她一旦被伤害被羞辱了,便会找比她更软弱的人去伤害去羞辱,好像这样,她就能捡回自尊,伤口就能愈合,变得高人一等了。
“温婷。”夏薇反应过来,冲着对方的背影叫了声,几步走到跟前,手在口袋里捏紧了,说,“你觉得我和祁三少怎么样,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给你脸不要脸,你现在最好回去收拾行李自己走人,不然我保证你吃不到午饭,你信不信?”
夏薇没对人放过威胁,她的气质也不是说狠话的那种,她只是有气血在上涌,眉心紧蹙,眸光变得凌厉。
但她的话说得很硬气,那是背后有着祁时晏给她撑腰的自信。
温婷刚才就是图一时的嘴快,拉高踩底一向是她擅长的把戏,可此时才惊觉自己踩错了人。
她喉咙里慌张地“啊”了声,去抓夏薇的衣袖,被夏薇一把甩开。
温婷连忙说:“我错了,我乱说话。祁时晏没有订婚,也没有未婚妻,你也不是小三,我全乱说的。夏薇,念在我们朋友一场,你别和我计较了好吗?”
她想起来了,祁时晏在场子里关照过,谁也不许提他订婚的事,更不许在夏薇面前提。
她当时只觉得好笑,这么风流的一个男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呢,现在忽然明白了,那是这个男人真的在乎夏薇,不想夏薇被人议论啊。
而她现在犯了大忌,万一夏薇闹到祁时晏那去,那后果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可夏薇表情冷漠,只说:“我本来没想和你计较,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到我底线。”
就此时,她的手机响了下,点开来,是祁时晏发来的语音消息。
男人散漫的语气说:“买好了没?就吃饭了。别犯困难选择症,统统买了就行。”
夏薇回他:“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温婷听见,顾不上羡慕,朝他们住的别墅看去一眼,大概只有50米的距离了,她不想出局。
“夏薇,求你了,我家条件不好,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生活好一点。”温婷哀求说,“这圈子我才进来没多久,有些规矩不太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你了。”
再说两句,眼泪啪哒啪哒掉了下来,脸上的妆都花了。
“温婷。”夏薇被哭得心烦,“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但你的不如意不是我造成的吧,你何必把刺刺到我头上?”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温婷哭着说,“这样吧,我打我自己一个嘴巴子,你放过我了,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让我做什么都行,好吗?”
不等夏薇再说什么,温婷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抽得半边脸颊通红,头发都散了。
夏薇被她动作整懵了,往后退了一步,无法想象对方会将自己作践成这样。
“你……好自为之吧。”
留下一句话,夏薇往前快走几步,再不想看温婷一眼。
*
回到别墅,厨师和服务员还在厨房里忙碌,不过一楼比先前热闹了很多,人多了很多。
韩烟在餐厅,像管家婆一样指挥服务员摆桌子,昨天夜里又到了一些人,所以今天人比昨天多,午饭吃自助餐,圆桌和长方桌都用起来了。
许颖和两个女的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在电视背景的声音中,边吃甜点,边聊着什么。
大客厅里人更多,一群人扎堆聚在一起,在玩扑克,吵嚷大笑声连续不断。
夏薇走进来,有人抬头看她一眼,对她笑上一笑,以示招呼,大多数的人则无动于衷,就平常的很,不冷不热。
经过温婷刚才那一遭,夏薇终于明白她这个祁时晏女朋友的身份为什么没份量了。
因为大家都将她当成祁时晏的情儿罢了,所谓的女朋友,不过是自欺欺人,好听一点的名头而已。
许颖看过来,和她目光一触即离,没什么情绪,继续与人说笑。
夏薇再往里走,便看见透明的落地窗外,屋檐下站着几个男人,祁时晏和白易文都在。
他们背对房屋,指间燃着烟,眼皮子底下是雾气氤氲的温泉池,里面几个穿着比基尼泳衣的女人在互相泼水嬉闹。
夏薇站在相对比较空的地方,四周人声嘈杂,过眼皆是奢华,富贵,可她却忽然感觉两手空空,内心无限苍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黏在祁时晏身上的目光太久了,男人似乎受到感应,转过头,眯了眼看进来。
他侧着脸,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棱角照出一圈淡淡的光圈,一双桃花眼眸光含笑,像一张温柔多情的网,捕捉到你,便不容你再逃得出去。
夏薇笑了下,粲然的。
笑完了,想起那些女人对男人的笑,好像也是自己这样的。
祁时晏走进门来,将烟掐灭在门口的烟灰石里,有人从牌局中探头喊他去玩,他笑了笑,摆了两下手,朝夏薇走去。
他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下,问:“衣服呢?穿身上了?”
说着,抬手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朝胸前瞄了眼:“不会只买了一条丝巾吧?”
夏薇不答,反问:“好看吗?”
“好看。”男人轻笑。
“所以看那么久?”夏薇下巴朝温泉池抬了下。
祁时晏这才会意,两人把话说岔了,她问的是温泉池里的,他回的是丝巾。
祁时晏轻佻一笑,薄唇凑到她耳颈边,热气拂耳:“她们怎么能和你比,差太多了。”
他身上衣着单薄,双手伸进她口袋,抓过她的手想取暖,却没料到姑娘的手比他还凉。
“怎么了?”祁时晏才发现夏薇脸色有些不对,“谁欺负你了?”
夏薇肩头往前倾了下,砸进他怀里,眼底发酸,有泪意往上涌。
“祁时晏,你答应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看别的女人好吗?”
温婷有温婷的作践方式,夏薇想,她何尝没有呢?
就算世人都轻看她好了,就算男人轻浮浪荡好了,她这只飞蛾能有多久的生命,能陪他多长时间呢?
不过飞进火里,烧成灰烬便罢了。
“你怎么就这么能吃醋呢?”祁时晏笑了。
作者有话说:
身在修罗场,情绪起起落落,这会薇薇心情又不好了,下章我们看祁时晏怎么哄她,有点儿刺激(不是)
今晚加更啦!!往后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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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滚烫月
◎你想勾引谁◎
度假村附近有个农场, 里面有马场、射击场、鱼塘,还有采摘园等等。
吃过午饭,所有人转战, 去了那里。
大多数女人选择采摘园, 去摘草莓,大多数男人选择了马场,去骑马。
夏薇看着温婷挽了个篮子进采摘园,她就不想去了,想和祁时晏一起骑马。
“那去换衣服。”祁时晏捻了捻她的头发和耳垂,总感觉姑娘心不在焉。
“可我不会骑, 你得教我。”夏薇侧了下脸, 将自己半边脸颊搁到他掌心里。
一个很亲昵的动作。
祁时晏笑了,顺势贴住,掌心抚摸了下, 低头说:“好。”
两人各去换衣服,换马术装。
夏薇换好了出来, 刚走到更衣室门口, 就看到外面两匹高头大马,那马上一男一女标准的马术装, 黑白相间,英姿飒爽。
男的不用说, 是她男朋友祁时晏。
女的是许颖, 她颧骨有一点突,长相偏冷, 但她嘴大, 下唇瓣有些厚, 笑起来天生性感, 加之出身豪门,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总给人一种冷艳决绝,高不可攀的感觉。
但她在祁时晏面前,总是眉眼带笑,亲近和气,一点高傲之气都没有。
此时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夏薇的角度看见许颖转过头来,对着男人说话,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了一条缝,下巴往上翘起,可以解读成她在卖乖。
而祁时晏,她只看见他的侧脸,薄唇微弧,噙着笑。
夏薇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往前一步想走出去,却没注意脚下有门槛,不小心被绊了下,差点摔倒。
“当心。”旁边有人扶住她。
转头,是白易文。
“谢谢。”夏薇回了神,道谢。
“心情不好最好别骑马,万一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白易文皱了皱眉,看着她说。
“那也许我骑了马,心情就好了呢?”夏薇固执地跨出门,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白手套戴上,朝祁时晏走去。
另外一边,也有人在上马。
晚晚不会骑,李燃说带她。
可是晚晚上了马之后,李燃再上的时候,那马踢了踢后腿,摇晃身躯,嘶叫了几声。
吓得晚晚在马背上尖叫,下了马来,再不要骑马了。
夏薇原本也想和祁时晏共骑的,这下心里畏怯了。
祁时晏跨下马背,让人搬了脚凳来,扶夏薇上马,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李燃是个笨蛋不会挑马,你看我挑的,是全马场最好的马,能一样吗?”
眼前的马儿,通身皮毛枣红色,肌肉健硕,高大威猛,和旁边几匹马比起来确实优越很多。
夏薇忐忑地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马儿眨动了几下硕大的眼睛,宝石般地回看她,非常温顺。
夏薇这才放了心,登上脚凳,在祁时晏的扶抱中,跨上马鞍。
许颖瞟了眼他们,挥了下马鞭,一个人骑着马走了。
马背上的视野又高又开阔,四处风光一览无遗。
可同时脚离了地,人有种不踏实的感觉,马儿再动一动,夏薇一阵眩晕,叫着祁时晏的名字:“你快点上来,我害怕。”
祁时晏一脚踩进马镫,跨了上去,坐到夏薇身后。
马儿又动了几下,夏薇紧张地抓住祁时晏胳膊,浑身紧绷,很怕自己摔下去。
“别怕,这不有我吗?”他抓过她的手放到缰绳上,再包裹住她的手,牢牢将她固定在自己双臂之间。
夏薇适应了好一会,才放松开来,祁时晏也才放了马儿往前缓慢走动。
今儿天好,天空蓝蓝的,澄净中飘浮几片白云,阳光铺展下,风都是暖的,吹动姑娘的发,扬起阵阵清香。
身边好几匹马飞奔而起,李燃也在其中,吼叫着往前狂奔。
祁时晏问夏薇:“还怕吗?”
“好多了。”
“我们也跑起来怎么样?”
“好。”
于是,一声“驾”,祁时晏踢了下马肚,蹄声骤起。
顿时,夏薇感觉他们踩进了一幅画布里,周围景物随之扭曲晃动,水塘里的水仿佛要翻涌倾倒而出,树木也要从天上砸下来,天与地似乎颠倒了。
夏薇惊慌,心跳得好快,颤着声音说:“慢点慢点,太快了。”
“别怕,靠紧我。”
风擦在耳边,是呼啸的声音,伴着男人沉稳的呼吸。
祁时晏上身稍稍前倾,后背弯成了弓形,正面半包围得将姑娘拢在怀抱里,双臂也用力箍紧了她。
夏薇缩着脖子靠在他身上,感觉到身后温烫的身躯固若金汤,自己其实一点危险也没有时,才敢放松下来。
但祁时晏太有胜负欲了,速度越跑越快。
明明马背上多个人,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负担,指挥着马儿飞奔而上,跃过一匹,又跃过一匹。
连一道一米多高的栅栏,他都吆喝着马儿飞跨而上。
夏薇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心脏不是自己的,在马背上疯狂颠跳。
“把眼睛睁开。”祁时晏声音带着兴奋,“这么快乐的事,不感受一下怎么行?”
可夏薇不敢,耳边马蹄声四起,混杂一大群男人们高亢的叫嚣声,还有风吹动树林的声音,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也像在经历一场激励的战争。
直到这些声音渐渐休止,身边的男人一声接一声地放声大笑,夏薇才敢睁开一条眼缝。
四周已然换了风景。
鱼塘、采摘园都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们跑上了一个山坡,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坪和田野,再远一点则有村庄和树林。
目极之处,葱葱郁郁,像是跑出了冬天。
祁时晏将马儿速度降下来,慢慢踱着走。
夏薇大口喘息,瘫靠在男人身上,半晌,心脏才似乎回落到原来的位置。
“傻的,怕成这样。”祁时晏挺直腰身,将人往怀里抱紧了些,抓过她两只僵硬的手搓了搓。
后面有马蹄声追来,夏薇转头,认出对方是许颖。
“快跑。”夏薇心莫名一急,催促男人。
祁时晏依她,夹了下马肚,马儿又疯狂跑起来。
他们冲下山坡,又冲上另一个更高的山坡,夏薇被颠得飞起,心里依然紧张害怕,可这次却不是因为怕自己摔下马去,而是怕追兵会追上他们。
不过这种担心还是多余了。
祁时晏的马术太强了,他挑的马儿也太好了,许颖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大,完全不可能追得上。
夏薇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所有的细胞血液忽然像是开放了源泉似的,全都滋滋往上涌,冒出鲜活的快乐的味道。
是祁时晏带着她,抛弃了许颖。
夏薇放声笑了出来,发白的脸色,像冬日盛开的雏菊,渐渐绽开绯红的颜色,鲜艳,又灿烂。
“吁——”祁时晏拉了拉缰绳,将马儿慢下来。
抬了手指在姑娘颈边轻轻刮蹭她的肌肤,侧眸看她,笑着问:“开心了吗?”
夏薇别了下脑袋,低下眉睫,原来他知道自己不开心诶。
“傻的。”
男人将她一缕头发勾到耳后,折下后颈,薄唇代替手指,擦在她脖颈里。
“我带你出来玩,就是想要你开心的啊。”
一个“啊”字又轻又撩,伴着他湿热的呼气。
夏薇鼻子一酸,转过头,下巴稍抬,就和他吻在了一起。
山坡上的风有一点大,几缕长发俏皮地往他们之间钻。
男人抬手将它们统统擒住,一掌覆住姑娘的半侧脸,将她搂在怀里亲。
姿势不同于以往,马儿悠悠在走,马背上摇摇晃晃,夏薇却前所未有的安心。
男人炽热的气息和胸腔里激跃有力的振动笼罩着她,她后背放松在他的臂弯里,本能地抬手勾紧他脖颈。
唇齿间,她比任何一次都主动。
没什么技巧,却用上她全部的力气。
仿若就这么到地老天荒,到世界尽头,都再无留恋。
可是,远远得又有马蹄声传来。
夏薇轻轻推了下男人,扯开他的手。
祁时晏挑眉,转头瞥了眼,说:“远着呢,我们还来得及再吻一会。”
*
往回走的路上,祁时晏下到一条小溪,放马儿喝水,重新走上草地,也是慢慢往前踱。
夏薇放开缰绳,在男人臂弯里,展开两只胳膊,由着风划过自己的指尖。
她说:“让我一个人骑一会吧,我现在不怕了,想学。”
“不要学。”
“为什么?”
“我觉得就这么带着你一起骑也挺好。”
男人拥住她,低着嗓音,下颌懒懒地搁在她发顶,轻佻的笑散进风中。
那天后来,夏薇玩得很开心。
他们回到农场活动中心,祁时晏又带她去射击场,教她射箭。
夏薇原以为他左不过一个浪荡风流的公子哥,会的东西无外乎浮华场里的虚虚华华,可没想到他骑马技术那么强,射箭也很高超。
有人自诩曾经得到过省级射击队的栽培,射击水平一流,向大家一展示,的确,靶靶都是八环以上。
祁时晏勾勾唇,什么也没说,走上射击台,手里动作懒懒散散,左手握弦,右手拉弓,慢悠悠地抬起。
阳光照在他的半侧脸上,额角细碎的短发在微风凌乱中染上一层光晕。
只见他两指捏住箭矢,弓弦被拉到最满,袖口露出的一截腕骨,冷白的肌肤里,筋脉屈张,隐隐蓄藏力量。
当一双深眸侧瞥,眯成一条缝的时候,浓密的眉睫压了下去。
“嗖”一声,夏薇分明看见一支箭从他眸底疾驰而出。
那凌厉的速度,比她的视线还快。
因为就那一刹那,她转头去看靶心时,已经有人高呼:“红心,红心!”
旁边围观的人沸腾了,大家谁都没想到祁时晏会射中红心,超过一个省级的运动员,何况他的姿态很怠慢啊,一点也不认真,更谈不上严谨。
好像就是随便瞄了一下,射出去,正好中了红心而已。
“运气而已,你再来一发,再中了我就信你了。”李燃射了几支,最高只有六环,怎么都不服气。
祁时晏仰头笑了声:“再中了,你叫我爸爸。”
“行,叫爸爸就叫爸爸,你有本事就中。”李燃一口答应,压根不信他还能中。
周围向来都是不嫌热闹的人,大家跟着起哄,甚至有人拉来一条长凳,又找来一个垫子,摆好了架势,等李燃磕头叫爸爸。
但另外也有人站李燃,和李燃一样不相信祁时晏还能中红心。
一时双方争论激烈。
祁时晏唇角挂着笑,漫不经心的,他看去夏薇,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将弓箭按到她手上,对李燃说:“你只有爸爸怎么行,我再给你找个妈。”
李燃还没反对,夏薇先推拒开:“我不会,我从来没射过箭。”
李燃大笑,怂恿夏薇:“行的行的,你上,你中了红心,我叫你妈。”
晚晚在旁边着急:“万一真中了呢?”
李燃拍着大腿,坐到长凳上:“怎么可能?万一个鬼。”
说完还要催促祁时晏他们快点。
祁时晏笑着对夏薇说:“你看,咱儿子多乖,你就给他亮一手。”
夏薇这才应了声好,不为别的,就为祁时晏有心和她组成一对“爸爸妈妈”,管儿子是谁,又是否真的收不收得到这个儿子。
她侧身站立,站在祁时晏身前,两人前胸贴后背同个方向,祁时晏将弓箭在她手里摆好架势。
可夏薇拉不动弓,才拉到一半,手指就开始发抖,手臂更是发酸,更别说瞄准了。
祁时晏覆上她的手,缓缓借力,帮她将弓箭拉满。
夏薇整个手臂都抖了,捏着箭矢的指尖发了白。
李燃笑得停不下来:“就这样还想当我妈。”
晚晚这会也放了心,不过她看面前两人暧昧的样子,拉拉李燃衣袖说:“你说他俩是不是为了秀恩爱啊?”
面前两人,祁时晏低下腰,将脸颊凑近夏薇的脸,那样子哪像是射箭,贴那么近,给人感觉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
旁边起哄的声音也更大了,都在叫“快点快点”,也不知道是催他们快点射箭,还是催他们快点亲。
男人的呼吸在耳边似有若无,夏薇也不太分得清祁时晏到底是在和她调情还是教她射箭,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吧。
一分心,她都忘了看靶子在哪。
只听见一声“放”,男人的手松开了她,她端不住,箭飞了出去。
正要懊悔,有人大叫:“红心!红心!又是红心!”
夏薇:“……!!!”
怎么办?随随便便放了一箭,就收到一个又白又胖的大儿子。
四周一阵爆笑声,个个人仰马翻。
李燃后悔了,拉起晚晚就跑。
祁时晏大笑,冲那逃跑的身影追上一句:“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这个孽子太混账了,老子回去非得揍他。”
“老妈我也要教训他。”夏薇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
当然玩笑说说笑笑就过去了,成年人偶尔中二一下,哪能一直揪着不放?
回别墅的时候,晚晚送来一篮子草莓,对夏薇说:“你儿子送的。”
夏薇笑着接过来,回说:“儿子有心了,老妈收下了。”
祁时晏在旁边啧了声:“这个不孝儿,就惦记老妈了。”
回到别墅,天色已晚,晚饭还是和中午一样吃自助。
不过,夏薇明显感觉大家对她热情了一些,不像上午那么冷淡了,连她的椅子有一点晃动,都有人争着帮她换掉,新上了什么菜,大家也是先问她要不要。
而许颖也和他们疏离了,没再跟她和祁时晏来个三人行,座位挪到韩烟旁边去了,甚至吃饭时,都没再和祁时晏说话。
夏薇也才反应过来,大家原先对她冷淡,也有许颖的关系在。
今天在马场在射击场,大家都看到了祁时晏的态度,尤其是马背上,祁时晏带着夏薇,甩掉许颖那段,马场上那么多人都是长眼睛的。
吃过饭,回房间休息。
夏薇拿了泳衣,准备去泡温泉。
昨晚她喝醉了,没泡上温泉,而明天就要回榆城了,今晚再不泡就没机会了。
她带了两套泳衣,一套布料很少,是比基尼款,一套是吊带短裙式,相对比基尼保守一些,不过该要的飘逸性感也全有。
夏薇自己偏向穿吊带的去,但是上午见过池子里的女人后,才知道大家都很open,那她倒也不想太拘泥,也想展露一下自己的身材。
谁叫这个圈子里遍地都是胜负欲呢。
可祁时晏进来了,一眼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泳衣,问了句:“什么?这么小的两片布头,还没一块豆腐大,怎么穿?”
“你不喜欢吗?”夏薇藏到背后,笑,“等我穿出来,你再说。”
男人眸色亮了一瞬:“好。”
夏薇随即拿了小布头进了卫生间,等她穿好后,将门开了一条缝,朝男人叫了声名字。
祁时晏正在接电话,闻言走过来,推开门,只一眼,就将人往后抵,抵得夏薇猝不及防,连连后退靠上墙。
“咚”一声,后背是瓷砖,一片冰凉,凉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正面,男人掐住了她的腰,摔了手机,压上来,声色.欲气地:“小妖精,你想勾引谁?”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泡温泉了,搓手手,想要摸摸(不是)
第38章 滚烫月
◎一会回去给你摸◎
夏薇再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掌控欲。
祁时晏说:“这个只能穿给我看, 别人面前绝对不可以。”
夏薇顽抗:“那别的女人怎么可以穿?你怎么可以看?”
“别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哪管得了?”祁时晏勾住她尖细的肩带,手指往下延, “我看她们只觉得一堆肉, 毫无反应,但你不一样。”
哦,她让他有反应。
反应就是如此粗暴,蛮横,不讲理。
夏薇委屈,身上冷得起鸡皮疙瘩了, 祁时晏才放开她, 换了一副面孔,将人一个打横,抱到了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捂暖, 又拿了另外一套泳衣过来, 贴心地要帮她换。
“我自己换。”夏薇打开男人的手,才不要他假好心, 无事献殷勤。
“那好,我看着你换。”男人收了手, 侧眸, 眯了桃花眼笑。
“……”夏薇捂紧被子,“你走开。”
“房间就这么大, 我能去哪?”
“你先去泡温泉。”
“……”
最后, 还是祁时晏妥协了, 自己拿了一条泳裤去卫生间换了出来, 披上浴袍先出门去了。
夏薇换好之后,还得抹上防水的遮瑕膏,将胸前一片旖旎春光遮住,不得已花了一点时间。
等她披着浴袍走进院子的时候,偌大的温泉池里已经人头攒动,嬉笑打闹,欢乐声一片了。
许颖穿着一套黑色的围脖泳衣,在池中央游来游去,一会仰泳,一会蛙泳,身形在水中若隐若现。
几个男人冲她叫:“许颖,你泳技好棒。”
许颖笑笑,撩一下湿答答的刘海,翻个身继续游。
不过倘若大家都像夏薇一样有心就会发现,许颖无论怎么游,她双腿打开的方向始终都是朝向祁时晏的。
而祁时晏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散漫地坐在最高一层台阶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百无聊赖似地晃动酒杯,不知道晃出一个什么笑点,又或者眼前看见或耳边听见了什么,倏然抬抬下颌,漫笑一声,饮一口酒。
这都没什么,主要是他身边有个女人半趴在他肩膀上,姿态亲昵。
这个女人一头玫瑰金的长卷发,很陌生,夏薇确定是新来的,刚才晚饭时还没见过。
夏薇站在温泉池边,抬起纤长的腿往两人中间伸,语气客气地说:“麻烦让让。”
动作却一点不客气。
祁时晏转过头,很自然地将肩膀上的脑袋挪开,那女人也随即抬头看上去。
就见夏薇抽开浴袍腰上的系绳,双手掀开前襟,露出里面樱粉渐白的吊带泳衣。
她皮肤白,腿长腰细,灯光打在她身上,像一道白月光似的,柔和,又皎洁,而她脱衣服的动作优雅又性感,使得一池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氤氲水汽似乎静止了一瞬,所有人的呼吸全都屏住了,直到祁时晏轻咳了声,大家才回了神,移开目光。
夏薇一边感受着温泉水的热量,一边踩进水里,缓缓落座。
祁时晏抬手,绕过她背后,拢住她的香肩,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什么酒?”夏薇看去他的酒杯,侧过头去,嗅了嗅酒香。
“想喝?”祁时晏将酒杯送到她鼻尖下,让她嗅。
夏薇点了点头,低头,借着他的手就想喝上一口。
可是男人拿开了酒杯,语气冷淡说:“做梦。”
他可记得她喝醉酒是怎么折腾他的,“别馋,你被禁酒了,一辈子。”
“一辈子?有这么夸张?”夏薇嗔着打了一下他。
男人上身没着衣,一半露在水上,肩膀看起来比平时宽,肱二肱三隆起,力量感十足。而水下,半坐的姿势将腹部微微卷起,双腿大敞,黑色泳裤紧贴,两道人鱼线在劲瘦的腰腹上深刻延伸,充满了性张力。
平时只知道他身材好,知道他是个衣架子,可没想到这么好。
夏薇一只手滑进水里,悄悄划过他的腰,像平时男人在她身上做的那样,不过她心思比他重,她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的泳裤,想确定他有没有对许颖起反应。
祁时晏垂眸,温泉水荡漾,清澈,姑娘的指尖小动作,波光粼粼中,他感受分明。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捉住她的手,滚烫的话送进她耳朵:“小色女,一会回去给你摸。”
夏薇倏地脸红,滑下一个台阶,坐到下一层去了。
刚才被她挤下来的玫瑰金也在下面,只见她将自己脖颈以下全都没进池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见夏薇坐下来,笑着问:“你就是夏薇吧?”
夏薇看她一眼,发现她眉眼和祁时晏有几分相像,也是一双桃花眼,不过瞳仁颜色没有祁时晏那么深。
“你是祁时梦?”
夏薇忽然想起沈逸矜说的,祁时晏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祁时梦,个性明艳张扬,说话又直又白,偏偏还是读心理学的。
“对啊,是我。”祁时梦大大方方地承认,眼眸在她和祁时晏身上来回睃巡,最后很不屑地在祁时晏身上睨了眼,对夏薇说,“你怎么看上他的呀?”
好似夏薇和祁时晏在一起,夏薇低就了。
夏薇:“……”
一时说不上话。
她刚才其实有误会对方勾搭祁时晏,知道他们是兄妹时,又生出一点歉意,可歉意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已经被对方捧高了。
心思千回百折,夏薇往祁时晏身边靠了靠说:“他很好啊。”
祁时晏听得舒坦,散漫地喝了口酒,一只手放到她肩上,轻轻摩挲。
祁时梦却一脸坏笑,往夏薇身边坐近一点,说:“你是不是还没发现,他有病的啊。”
夏薇:“……”
想来沈逸矜的话是对的,真没料到祁时梦这么直率,初次见面一句一句抛出来的都是雷。
她有点应接不暇。
夏薇想了想说:“是不是学心理学的人,看谁都有病?”
祁时梦一阵笑,双手划着水,双脚也在水里踩了踩,眼睛看去祁时晏,话却对夏薇说:“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怕你哪天受不了的时候想不通问题。”
夏薇只好说:“那我谢谢你了。”
而祁时晏听自己妹妹这么折损他,也并没什么反应,只看去夏薇,眸底浅浅笑了下,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直到后来夏薇才明白,祁时晏之所以任由祁时梦那么说,不过是他默认的态度。
因为他真的有病。
*
夜色浓稠,雾气围绕四周越来越浓厚,温泉池巨大,人也多,好像别墅里的人都聚在这里了。
大家偶尔一起围绕一个话题聊上几句,嘻嘻哈哈笑上一阵,大多数的时候则是几人自成一个团体,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也有人在水里穿来穿去,活跃在各个小团体之间。
李燃就是个活跃分子,胖硕的身体一会挤到这,一会钻到那,显得还挺灵活。
祁时晏笑着说:“瞧咱们儿子,活泼又可爱。”
夏薇接话说:“那可不,咱儿子虽然胖,可身形灵活,能舞能游,优点多的很。”
旁边几人哈哈笑,都去逗李燃,李燃也不恼,举着酒瓶游过来,给祁时晏倒酒,说:“爸爸请你喝酒。”
这一声“爸爸”是逃不掉的,可李燃滑头,这一句被他叫得很有歧义,“爸爸”可以是称呼,也可以是主语。做主语的话,那就是颠倒过来,他做了祁时晏的爸爸。
旁边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祁时晏已经抬腿朝他踹去:“混账东西,便宜占老子头上来了。”
大家才明白过来,一起抓住李燃,一顿打闹,水花四溅,气氛更热烈了。
夏薇是容易犯晕的体质,泡水里久了,脸颊泛红,双眼染上氤氲水雾,渐渐迷蒙。
“靠着我。”祁时晏分开双腿,将她揽到自己中间。
夏薇便挪过去,趴在他的大腿上,将半边脸枕在上面。
“哦哟哟。”有人起哄,眼色里的笑不言而喻。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这圈子,浮华,富贵,但其实说白了也很狭隘,像夏薇这种普通出身想进入他们圈子,不外乎像晚晚、温婷那样,可是夏薇却又明显和她们不一样,而且她是祁时晏圈外认识的,这在很多人心里都存了个好奇。
于是这个问题抛出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许颖、韩烟都张望了过来,连白易文、李燃也看过来,祁时梦更是在旁边催促:“对啊,快说说。”
祁时晏笑而不语,膝下的姑娘头发细软又长,用鲨鱼夹松松垮垮地夹在脑后,垂落了几缕碎发,他手指便缠着它们把玩。
夏薇抬头,询问的眼神,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样儿。
可男人说:“你说。”漫不经心地。
他脖颈上吊着一块羊脂玉,平时线绳长,藏在衣领里不轻易叫人看见,这会没穿上衣,凝脂一般的玉石像得了窥见天色的时机,映着水光,在男人心口的位置轻轻垂荡。
夏薇抬手摸了下,温润润的,被男人滋养了很多年,攥手上像攥住一份鲜活的心跳。
她看着他,眼里几分认真:“你是我的愿望。”
“愿望?”祁时晏抓过她的手,对这个回答有些意想不到。
其他人也更好奇了,都侧了耳朵过来。
这么多人面前要坦露自己的心声,夏薇有一点难为情,想了想,反问男人:“你还记得我们哪天遇见的吗?”
祁时晏眸底一丝笑意,沉思片刻,回说:“具体日期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是在‘猎手’。”
猎手是个酒吧,是祁渊私下产业,因为某些原因挂在祁时晏名下,祁时晏帮他打理。
夏薇不知道其中曲折,以为那是祁时晏的酒吧,所以以前常去那儿,想碰碰运气遇上祁时晏,终于有一天遇到了。
“那天是我生日,我许了愿,想遇见你,结果就遇到了。”
无论回忆多少次,怦然心动的感觉依然在,哪怕现在人就在她面前。
只是不等当事人展开回忆,周围的人就“哦,哦”开始起哄,李燃哈哈大笑,说:“祁三少,原来你是夏薇的蓄谋已久,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祁时晏弯折后背,将身前的人儿搂近些,只手从她肩头落下,和她的手拉在一起,朝李燃嘲笑说:“你嫉妒不来,哪像你,连个惦记的人都没有。”
他眸光盛着笑,如温泉一般,粼粼泛着波光。
其他人跟着笑,七嘴八舌要夏薇往下说,都想知道她后来又是怎么俘获祁时晏的。
却有一个声音,不轻不重地,淡讽了声:“这么看,挺有心机的。”
夹杂在大家的说笑声中不太明显,可因为她是许颖,进了夏薇的耳朵,便异常得刺耳。
夏薇觉得胸口有些闷,看去祁时晏,将问题丢给他:“我是怎么俘获你的呀?”
祁时晏疏朗笑了声,抬头看去众人,游刃有余地卖足了关子,却倨傲的口吻说:“这是你们可以听的吗?”
“嗷——”
又一片哄笑声,笑笑闹闹中,大家说到别处,这话题便带过去了。
水面上的雾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再泡一会,夏薇眩晕感加重,不太坚持得住了,不只是脸红,连眼皮上都像是浸了胭脂,透出水蜜桃儿的红,娇媚,又艳丽。
她手指从男人的人鱼线上划过,最后捏住他的一角裤沿,往上提了一下,说:“我先回去了。”
祁时晏被她的动作取悦到了,桃花眼染了几分夜色。
他也不太想泡了,但是跟随一个姑娘一起上岸,感觉有那么点儿掉价,何况刚被人取笑过。
他放开她的手,让她先走。
可是谁知道,夏薇晕得厉害,从温泉池里爬上岸,刚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浴袍,还没穿上,脚下一滑,人就“咚”一声,头重脚轻,整个人往前栽倒,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同时,一颗珠子一样的东西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温泉池边沿。
几人叫着夏薇的名字,都被她那一摔吓到了。
祁时晏转身一掌拍住那颗珠子,眸光一暗,抓起来就朝许颖砸去,堪堪力道又重又准,正好砸中许颖的眉心,许颖“啊”了一声,眉心顿时红了,痛得愣在水里。
韩烟在旁边,从水里捞起那颗珠子,忍不住也皱了皱眉。
这颗珠子是一颗黑色水晶,颜色纯粹,稀有,一共有十六颗,本是一串手链,正是许颖的。
许颖戴了很多年,身边很多人都知道。
只是昨天就在这温泉池边上,手链绳断了,水晶散了一地,几人帮忙找了找,大多数都找回来了,唯独少了一颗,哪知道就这么巧,今儿这一颗滑倒了夏薇。
一切反应不及,也无从解释。
祁时晏上了岸,顾不上擦干自己,拿过一件浴袍将地上的人一裹,就抱了起来,抱回了屋。
池子里的人个个神色不一,李燃,晚晚,还有其他几人都跟着出了水。
“关我什么事?”许颖气得站在水中央,打了一下水。
“别说了。”韩烟匆匆上岸,随便擦了两下身体,穿上浴袍就跑进门去。
作者有话说:
今晚双更!!直接往后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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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滚烫月
◎我们又不是一夜情◎
温泉池边的地砖本是防滑的, 凹凸不平,可夏薇是凉拖踩到水晶珠滑倒的,这一摔, 那地砖突起的部分都成了攻击性伤害。
加上她衣着单薄, 毫无防备,摔下去,实实沉沉的。
当时摔在地上,夏薇只感觉全身麻了,痛都不知道痛,祁时晏将她抱回房后, 各种痛才后知后觉一处一处苏醒过来, 而身上也多处擦伤,尤其右膝盖和左手肘上,一大片血肉模糊, 触目惊心。
祁时晏让韩烟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司机在当地有亲友, 探亲去了, 没和他们住一起。
另外祁时晏又让韩烟联系医院,他习惯了私立医院, 这里不是榆城,他脑子里也只想到私立医院。
韩烟应下, 先给司机打了电话, 又打开通讯录,各种关系里找私立医院的人脉。
交代完之后, 祁时晏接着又叫来祁时梦, 让她先简单处理一下夏薇的伤, 可祁时梦为难地说:“我是心理医生, 不是外科医生,我不会这些。”
“滚吧。”祁时晏冷着脸。
祁时梦“嘁”了声:“你可真现实。”
晚晚自告奋勇,想来给夏薇擦药,李燃拉住了她,劝着说:“别了,万一你处理不好,祁三少会把你吃了。”
晚晚吐了吐舌头,门口打了个转,没敢进去。
祁时晏也不再找人,关上门,决定亲自帮夏薇处理伤口。
夏薇躺在沙发上,泳衣还在身上,又湿又凉,祁时晏将之脱下,把她抱上床,拿被子给她盖好,同时也才换掉自己身上的泳裤,穿好衣服。
重新走回床边,他很小心地触碰她,像触碰一件易碎品似的:“什么地方痛,你和我说。”
夏薇摇摇头,说不出哪里最痛,因为浑身都痛,特别是四肢。
额头磕到了,幸好没破相,只是红红的一片,鼻尖也磕了下,流了一点鼻血,不过第一时间止住了,现在已无大碍。
两手臂和双条腿,除了擦伤,都不太好动,动一下痛一下,同时也才发现右脚踝崴到了,肿得已经鼓起来了。
祁时晏担心她骨折,小心安放她,让她好好躺着,不要动。
打开药箱,开了碘伏,镊子夹出里面的棉球,刺鼻的味道蹿出来,他皱了皱眉,捏住棉球往伤口上一点点涂抹。
“痛就哭出来,别忍着。”
祁时晏抬起姑娘的膝盖,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可见她眼眶通红,一双琉璃眸子湿漉漉的,却不肯掉一滴眼泪。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比我更痛一点。”
夏薇是想哭,但不是因为自己痛,而是面前的男人,一张脸阴沉沉的,眉心拧在一块,每涂一下碘伏,眉头就拧巴一下,表情看着非常痛苦。
那是因为祁时晏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而且他极其讨厌和药有关的一切,可是谁能想象,他现在竟然连着干了两天。
昨天还好一点,姑娘睡着,涂得时候还有那么点儿偷欢的小心思,可现在是真的在涂抹伤口,鲜血淋漓的,他怎能有好脸色?
四肢上的伤口涂好之后,小伤的地方,祁时晏用创口贴贴上,大的地方则拿绷带缠上了,缠得歪歪扭扭,绑绳也不会打,一个个胡乱系成了死扣。
夏薇看着自己就快包裹成僵尸的模样,哭笑不得。
“还笑。”祁时晏眉头松不开来,从夏薇行李箱里拿出一沓衣服放到床上,问,“穿哪个?”
夏薇坐起身,说:“你叫晚晚进来好吗?让她帮我穿就行。”
“怎么?你现在这个样子想叫她看?”
“……我们都女的……”
“那也不行,我说过你是我的,只能我看,懂吗?”
“……”
不得争辩,夏薇有种感觉,男人听不得拒绝,她要再说个“不”字,怕是下一秒就要被动粗。
夏薇只好说:“那你把大灯关掉,好不好?”
“不好。”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看不清穿错了怎么办?毕竟我这第一次,业务不熟。”
夏薇:“……”
咬唇,就不该跟面前这只披着狼皮的羊打商量。
衣服穿好之后,韩烟也将私立医院联系好了,地址也拿到了手,可是司机还没到,司机电话里说,路上堵车,可能还要半小时。
“那就别来了。”祁时晏当机立断,对韩烟说,“开你的车去。”
韩烟自己开车来的,车一直在别墅门前停着。
她应了声,只是:“我晚上视力不好,最好另外找个人开车。”
白易文在旁边听见,接了话说:“我去吧。”
祁时晏看他一眼,两人昨天打了一架,话说开了,气也消了,兄弟还是兄弟,感情还是那样。
“行,你开车。”祁时晏点了头。
随即回房间,将夏薇抱上,四个人一起下楼,去医院。
*
私立医院方面,最早接到电话的是一把手院长,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故,不只是亲自到场,还召集了一整支外科医疗队,让所有外科医生和护士连夜赶回医院加班,结果接到诊,就一姑娘摔了一跤?
本着服务的精神,和来人的高贵身份以及对方对姑娘的重视程度,院长又亲自开了诊疗单,对夏薇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小血大血、CT心电图不用说,连核磁共振都给她做了。
最后结论是姑娘很健康,就只有这一点轻度擦伤,其他的毛病都没有,祁时晏担心的骨折更是没有。
“这叫轻度吗?”祁时晏却仍不放心,脸上阴云密布,“都摔成这样了,膝盖和脚踝都不能动。”
院长嘴角抽抽:“刚摔下来是这样的,养两天就好了,要不您住院再观察一下?”
“不要,我真没事。”夏薇坐在轮椅上直摇头,劝着祁时晏说,“相信医生吧,我回去养两天就好了,不用住院的。”
最后,护士重新帮夏薇换了药,包扎了伤口,伤了的脚踝用支架固定住才算完。
回去的路上,韩烟坐在副驾驶,看着收费单上密密麻麻的检查项目,特别是最后一笔加收的30%的服务费,不敢说什么,只对白易文做了个瞠目结舌的表情。
白易文和她不同,他敢说,发动汽车的时候,他转头朝后座讥讽了一句:“小题大作。”
祁时晏正听夏薇说冷,给她搓着手,闻言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抬眸看向面前的人,有种目的没达成的不甘。
夏薇“哦”了声,从他眼神里发现了真相:“祁时晏,你想报复我?”
她想起来了,祁时晏有次病毒感染,被她当成感冒发烧折腾了好半天,最后还被她找来祁渊,将他弄去医院,住了好多天的院。
祁时晏这才笑了声,表情阴恻恻地:“算了,这次放过你了,下次哪里不舒服先告诉我。”
夏薇:“……”
哪有这样的人啊?
可是,心里还是很暖诶。
*
回到别墅,夜已经深了,不过客厅里还有人在玩牌,争斗玩笑声不断。
大家见他们回来,寒暄问候了几句,见夏薇没事,也就略过去了,喊祁时晏打牌,祁时晏没应,抱着夏薇直接进了电梯。
转身的时候,夏薇只手环住男人脖颈,视线所及之处,看见许颖和几个人在中岛上喝酒,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很是醉态。
电梯到了三楼,两人进了房间,祁时晏将人放到床上,夏薇说:“你想去玩就去玩吧,不用管我了。”
祁时晏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眸底流转:“跟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我想跟你玩。”
后一句,随着他低下头的动作,声音也低了下来,尾音带着暗哑的喘息声,落进夏薇耳朵,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而男人还要问她:“要洗澡吗?”
夏薇羞着脸,点了点下巴:“我想洗,不过得先把那防水套研究一下。”
她缠了绷带的地方碰不得水,私立医院服务周到,特意给她配了沐浴用的防水套,双手双脚都要用。
“行,我来研究。”
祁时晏拿来防水套,一件件拆开,将说明一目十行看了个遍,最后研究的结果便是他将人抱了,一起进了卫生间。
夏薇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天,祁时晏给她洗澡,洗头,花了蛮多时间。
他一双暧昧的桃花眼里时不时痞痞地坏笑,却同样也有很多温柔的时刻。
水雾缠绕的小小空间中,偶尔一声压不住的喟叹,又或者愉悦的低声呢喃,全都在他指尖化成了涓涓细流,流淌在两人心房。
夏薇感觉他给自己洗得不是澡,也不是头,而是她的羞耻心,洗完了,她的羞耻心也全完了。
洗好之后,祁时晏还贴心地帮她擦干,换上干净睡衣,抱她上床,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她坐着,他站着,她伸出两只绑着白色绑带的胳膊,穿过他的腰腹抱住他,他则站在床边上,一手抓着她蓬乱的头发,一手对着吹。
吹风机温度调得刚刚好,男人手指却不太温柔,像是在捣鸡窝似的,乱抓乱捣。
夏薇感受到了,比起给她洗澡,他好像不太喜欢吹头发,好在力度也不是很重,夏薇就当是做了一次深沉头部指压。
果然,吹完后男人将吹风机扔到了床头柜,很重地吐了口气说:“这辈子都别想我再给你吹头发了。”
“一辈子那么长,你就只有这么一点耐心吗?”夏薇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发,好蓬松好柔软,感觉比自己平时吹得好。
男人笑了声,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饶有意味地:“除了吹头发,别的都可以再试一试。”
夏薇低下眉睫,不敢看他了,转身往床中间挪去。
祁时晏看着她笑,随手掀了掀自己的湿发,拿起毛巾随意擦了两下,爬上了床。
“你不吹一下头发吗?”夏薇问。
“就从来没吹过。”
“……”
这就难怪他了。
男人惫懒地靠上床头,利落短发中残留着细小水珠,灯光照下来,莹莹发亮。
夏薇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亲吻了一下,又将他的五指握起,握住那个吻,像是塞了个宝贝给他似的,说:“这是你给我吹头发的酬劳。”
“这点酬劳恐怕不够。”
男人挑了挑眉,无赖的痞子气又上来了,“要知道,我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很贵的。”
夏薇:“……”
咬唇,就不该心软。
她说:“那你不知道我的头发也很贵的吗?就这么第一次给你吹了,你可占了我天大的一个便宜。”
许是没想到姑娘的反唇相讥,祁时晏倏然笑了声:“好嘛,那就互相抵了。”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喉结轻滑,低下额头去触碰她的额头,“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第一次,我们一件一件来,怎么样?”
夏薇低下头去,刚才卫生间里已经有过太多太多的悸动,可此时两人在同一张床上,她又开始心跳狂乱了。
她双颊绯红,手脚因为绑带,感觉绷住了血液,僵硬得一动不能动,而身上不知为何也紧绷了起来。
不过,男人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抓过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俯下身和她接了一个深入又炽烈的吻,甚至都没有压到她。
夏薇松下弦的时候,沮丧也悄然爬上心头。
从祁时晏第一次和她说泡温泉开始,她就期待上了,她知道他也在期待,可是这两天,两个美好的夜晚,全叫她毁了。
“是有一点扫兴。”祁时晏扬了几下额前碎发,有水珠滴落,被他修长手指抚去。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将那湿指划上她的眉,说,“我甚至怀疑你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夏薇委屈,脸面埋在他胸口,手指往下,轻轻勾到他的裤边,声音低气儿地,“如果你真想,我也不是不可以。”
刚才洗澡时,她已经知道他忍得多辛苦了。
“傻的。”男人侧身,躺到她身边,含住她红如玛瑙的耳垂,辗转厮磨,声音沉入海底似的,对着她呵气:“我们又不是一夜情,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夏薇早听过他的情话,早知道他说情话信手拈来,句句动听,但她坚信这一句最最动听,没有之一。
那晚夏薇身上很多伤很多痛,却也是她心里最甜蜜的一晚。
哪怕后来他们之间还有无数抵死缠绵的夜,亦或者刻骨铭心的情话,她却总是想起这一个夜晚。
他将她拥在怀里,从入睡到天明,一整夜的没松手。
没有雕琢过的羊脂玉垂落在两人之间,温热的温度一直没有消退,有着他的体温,也有她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要开始涩涩路线了(不是)
第40章 滚烫月
◎借我一只手……◎
少女怀春时, 夏薇就幻想过,有一日清晨醒来,身边睡着俊颜的男人, 清冽的气息, 起伏的胸腔,和她亲密得在一个被窝里,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个梦啊。
当然这个男人必须是祁时晏。
而现在,她闻到他的气息,不只是清冽,还有独属于他的荷尔蒙体香, 他的胸腔也不只是有律动的起伏, 还是温热的,坚实中带着柔软,让人贪恋的。
更有他高耸的喉结, 在窗帘透进的稀薄晨光中,性感到难以复加。
是她梦中的人啊。
夏薇贴近他, 贪婪地闻着他的气息, 听他的心跳。
许是被她的小动作撩醒了,祁时晏眯了眯眼, 抬手一捞,将人卷进怀里, 就压上了。
胸口空气被逼迫, 夏薇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啊”,男人耳根动了下, 又醒了几分。
慵懒的声音响起:“几点了?”
“早呢。”夏薇从他怀抱里挤出一只手, 覆上他的眼睛, “再睡会。”
“再睡会?”男人哑声笑, “由着你偷偷摸我?”
夏薇:“……”
脸颊两边倏然热烫。
被抓包了。
紧接着,小腹上一道炽热,夏薇下意识往后缩,可颤栗毫无抵抗力。
游弋之处,像有火蔓延,烧断她的神经,所有的思绪也被侵占。
酥酥麻麻中,她软得一塌糊涂。
只剩一张红唇,还能微微翕动,有一声没一声地喘着气儿。
只是很快,气儿也喘不上了。
男人衔住了她的唇,强势的入侵感不留余地,深入被含吮。
夏薇感觉到了,男人的吻技越来越好,再没有以前那样横冲直撞,胡乱啃咬。
而是成了有耐心的猎人,总是勾逗她,挑起她浑身的神经,却又不一次玩死她,会在她快溺毙的时候渡她一口氧气。
从而他们的吻时间越来越久,久到她误以为余生只此一事。
“手好点了吗?”
“啊?”
夏薇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混沌。
薄唇下移,吻过她的脖颈,她看不见他的喉结滚动,只听见他暗哑的声音吹进她耳蜗,像羽毛轻挠。
“借我一只手……”
她听话地交给他,手背上覆上宽大的掌心,带着她往下。
仿若触到高压线,一阵颤栗。
手心和手背,她分不清哪个更炽烈……
只觉得自己脸面滚烫,埋在他胸膛里,听着他激昂的心跳淹没自己……
平静之后,祁时晏拿了纸巾,将她的手擦干净,握在掌心里,对着她指尖低头嘬了嘬。
他眸底又黑又亮,像有无尽柔水似的,重新躺下,拥了姑娘入怀。
夏薇脸上通红,明明弄得是他,却搞不清楚自己羞什么。
室内光线越来越强,家具摆设渐渐显现出它们的样貌。
空气中也似乎多了些什么,在微光中轻轻飘荡。
“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修长手指像水一样滑过她的肌肤,又有沙石般的粗粝,久久留恋不散。
夏薇躲着痒,扭来扭去,却扭不出那一掌的控制。
有点儿难耐,她喉咙里被迫溢出一声一声的笑,低低的。
“你猜。”
说话时,笑声跟着放大,惹来男人更多的坏心眼。
“你猜我猜不猜。”
他喜欢听她的笑,舌尖探进她唇齿里,捕获住那点笑,和着她的甜香,一起吞食入腹。
那次猎手酒吧门前,祁时晏恍然这个姑娘见过,但哪里见过,他一时没想起来。
夏薇的爱慕早被他洞察,可是她说,他是她的愿望。
那是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
“你……不记得我们以前见过了吗?”轮到夏薇发怔了。
其实想想,高中时代两人的交集屈指可数,而且离现在太久远了,都过去八年了,全是她如数家珍,将那些记忆反反复复深刻在脑海里,而那个时候的他,肆意张扬,轻狂不羁,谁在他眼里?谁又停留过他的记忆?
夏薇哀嚎了一声,说不清楚心灵还是身体,哪个被伤到了。
祁时晏笑,收回手,狠狠吮了一口,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其实他有些印象的,不过他是个不愿思考的人,不管过去怎么样,只要姑娘喜欢的人是他就好了。
*
经过一夜好眠,夏薇身上的伤好了很多,只是左手肘和右腿还不太能使力。
左手关系不大,少用它便好,可右腿伤得是脚踝和膝盖,走路有些费劲,一踮一踮地,深浅不一,像瘸子。
起床后,两人下楼,祁时晏不让她走,径直将她抄起,抱了下去。
今天是在别墅最后一天,一部分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吃饭后就离开,也有一部分人呆在温泉池里,享受最后的温暖,还有人到哪都是聚一起玩牌,百赌不厌。
整个一楼非常得热闹就是了。
祁时晏将夏薇抱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个女人笑着让了座,等夏薇脚落了地,坐定后,几人又争着问候,关心她的伤势。
夏薇客气地敷衍了几句,她要没记错,这几人之前都是附和在许颖身边的。
什么圈子都不缺虚情假意和墙头草。
而夏薇知道,这些人想攀附的也并非是她或者许颖,真正的主是祁时晏。
在祁时晏要走开时,夏薇拽住他的手,朝他撒娇地眨了眨眼,说:“我想喝水。”
旁边有人立即起身,殷勤说:“我去给你倒。”
夏薇拦了下,只对祁时晏说:“你给我倒吧。”
一双琉璃眸子潋滟水光,亮晶晶的。
祁时晏看了她几秒,勾勾唇,抬手揉了下她头发,配合着回:“行,惯不死你。”
转身往茶水柜的方向走去。
“啊,我第一次看见祁三少这么温柔的一面。”
“就是就是,我也是第一次。”
几人羡慕又崇拜,目光纷纷追着那道散漫的背影。
夏薇心里暗爽,想说要的就是这效果。
可是总有人不让她省心。
茶水柜上摆了好几种茶叶、咖啡和饮品,祁时晏饶有兴趣得一件一件挑选。
有人朝他走去,一瘸一拐地。
是许颖。
祁时晏转头,瞥了眼:“怎么了?”
许颖脸色有些苍白憔悴,脑袋稍微往餐厅方向一歪,说:“昨晚喝多了,台阶那摔了一跤。”
餐厅连通客厅是个错层的格局,有三层台阶,而且是大理石铺地,那里摔一跤,可想而知有多痛。
可祁时晏很不厚道地笑了声:“活该。”
“诶,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许颖走近两步,抬手将自己垂到脸面的头发撩过脑顶,貌似有点烦躁,动作做起来却又很撩。
祁时晏扫她一眼,没再说话,从茶水柜里拿出一盒牛奶。
“谢谢。”许颖伸了手过去。
可祁时晏将牛奶在掌心里抛了抛,没给她,唇角一抹冷笑:“你少来。”
说完,便转身往夏薇走去,边走边撕了吸管,扎进牛奶里,到跟前,自己先吸了一口,才递给夏薇。
夏薇目光怔怔地看他,双手捧了去接,好像接的不是牛奶,而是一份很贵重很贵重的礼物。
要说她为什么故意使唤他倒水,其实就是为了在人面前秀一把虚荣心。
可没想到许颖会插一脚,客厅沙发的角度,夏薇和几个女人都看见了茶水柜前的情形。
只不过,那里的两个人背对她们,她们只看见许颖的搔首弄姿和祁时晏侧面的笑,交谈一句也听不见。
而许颖伸手要牛奶的动作,像特写的镜头一样,在几人寻求八卦刺激的眼神里纤毫毕现。
没人知道祁时晏怎么拒绝得许颖,但谁都看见他转身将牛奶给了夏薇,还自己先吸了一口再给。
又宠溺又亲密。
啊啊啊。
沙发上的几个女人,谁都没说话,但大家都似乎听见了彼此的尖叫声。
夏薇心里更是跌宕起伏,想秀的虚荣心变成了秀恩爱,还有谁招架得住?
*
午饭是自助餐,祁时晏将夏薇抱到餐桌前,拉开一张椅子,放她坐下,又亲自去取了两份食物,拿来和夏薇坐一起吃。
他们坐得是大圆桌,很快一桌人坐满了。
夏薇看见许颖在斜对面,和祁时晏中间隔了四个人,心里终于长吁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许颖主动叫了声夏薇的名字。
夏薇诧异抬头。
许颖端起酒杯,笑了下,说:“敬敬你吧。”
夏薇没应,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祁时晏也停下筷子,看过去,同桌吃饭的人更是都放慢了速度,看起了好戏,甚至另外一张长方桌上也有人看过来。
只见许颖将酒杯举高,表现很大方的样子,说:“虽然我不是有意的,但使得你摔那么大一跤,多少都有我的责任。”
“我向你道个歉。”说到这,许颖抿了下唇,表示诚意,“不好意思了。”酒杯朝向夏薇,“来,我敬你一杯,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了。”
夏薇:“……”
这是道歉吗?
姿态这么高高在上?
本来没想怪罪,这下有了种被人强塞一颗糖的感觉,而那颗糖里面的夹心竟然是一只苍蝇。
夏薇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压低眉,侧眸问身边的男人:“她在说什么?我摔那一下,和她有关系?”
她声音不高,表情无辜,上身微微压向桌沿,看起来像是只和祁时晏在说话,可因为一桌人全都尖着耳朵,所以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全被大家听去了。
有人忍不住“卧槽”了一声,期待的一出针尖对麦芒的大戏,被夏薇一句话演变成了太极推倒泰山,意外出彩。
就,许颖盛气凌人的道歉,是先预设了夏薇是个小心眼,一直在和她计较,可夏薇却看起来懵懂无知,不只是没小心眼,还根本不知内情。
管谁的演技更精湛,直叫这场对决太精彩。
祁时晏偏头,回看女朋友,眸光里噙了一丝笑,越过一桌不嫌热闹的人,瞥向许颖,说:“行了你。”
语气不咸不淡,却压迫感十足。
许颖脸色僵硬了几秒,又很快调整好,端着酒杯的手慢慢放低。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飘忽不定,还有人跟不上节奏,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白易文扫视一圈,带头举起杯,敲了敲桌子说:“来,大家一起走一个吧。”
有人附和,热络地纷纷举杯,打着哈哈和稀泥,这事就这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只不过夏薇并没有多开心。
她能感觉到祁时晏的态度,并非是真心偏袒她,而只是想要息事宁人,不让饭桌成为争长论短的地方,当然也是不想让大家看他们的笑话。
而白易文不愧是他的兄弟,不动声色就帮他糊弄过去了。
*
回程的路上,夏薇因为这事,还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白易文没再和他们同车,坐了韩烟的车走了。
司机开车,她和祁时晏两人坐在后座上,车里暖气不高,男人没穿外套,上身就一件单衣。
他懒散地倚着一只肩斜靠在椅背上,只手穿过姑娘的后腰,另只手玩弄她的衣摆,抱着她取暖。
而薄唇一直流连在她耳边。
夏薇的耳型很漂亮,耳廓分明,小巧,白皙,像贝壳一样。
尤其耳垂,冰凉,柔软,稍一□□就红,那红蔓延开来,像漫山开满了杜鹃似的。
祁时晏就喜欢那点红,撩拨它在自己的掌控下渐渐变幻颜色。
而那耳垂上还有个洞眼,夏薇平时不戴耳钉,只用一根细小的茶叶梗穿在里面。
“下次带你去买耳钉。”
男人舌尖抵着那一点硬茬,吮着似有可无的茶香,声气拂耳。
夏薇低低应了声,躲着那片酥痒,不停地推拒,却将人越推越近,越吻得凶。
“那手链怎么没戴?不喜欢吗?”
祁时晏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她的腕骨。
姑娘的手也好看,腕也好看,哪哪都好看。
“喜欢的,只是没舍得戴,怕戴出门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再买。”
女人不都是喜欢穿金戴银的吗?
可他身边这位明明有一副好皮囊,却总是一身朴实,全身上下什么首饰都没有,倒叫他想给她更多。
夏薇感觉他心情不错,憋在心里的话,在他眉眼展笑的时候,问出了口:“那个,许颖,你能和我说说吗?”
“她有什么好说的。”祁时晏不以为意。
“……”夏薇抬眼,睫毛颤了颤,几分委屈,“没什么好说,你跟她关系那么好?”
祁时晏扬声笑:“有多好?”
抬手捏住姑娘的鼻尖,上面一点冰凉,他多捏了几下,“不过是认识时间长一点,利益关系多一点。”
别人看着眼花缭乱的关系,被他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
夏薇:“……”
不太可信,“只是这样?”
“不然呢?”祁时晏看着姑娘愣神的表情,不由地笑她,两只手捏起她脸蛋,往两边扯了扯,“给你改名吧,叫夏醋精。”
“说说你在醋缸里泡了多久,怎么就泡出这么个能吃醋的人精来?”
“嗯?”
祁时晏起了玩心,双手在她脸上又搓又揉,仿佛要将她搓出原形,看看她的醋精模样。
夏薇打了他几下,打不过,便也抬手去捏他的脸。
男人的皮肤可没她的细腻,削薄的冷白皮摸上去凉凉的,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胶原蛋白,骨相饱满,而轮廓分明,日光从侧边照进来,晕染他半张脸,深眉宽额下,眸光或深或浅,俊逸,轻佻,又玩世不恭。
“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喜欢你?”
夏薇看着他的眼,想从那里找出零星半点的认真。
可是男人的桃花眼有很多种迷人的样子,深情,暧昧,又或者浪荡,温柔,唯独没有认真。
“那喜欢我的人太多太多了。”祁时晏笑出了声,肆意的,毫无拘束,“我还能管到别人的心里去?”
“……”夏薇有点气,“你可以拒绝啊。”
“我为什么要拒绝?”祁时晏仍旧笑,笑得张扬,“别人喜欢我,那不正是我的魅力所在吗?你不是也很喜欢我的吗?”
夏薇:“……”
大脑宕机了一瞬。
是了,这就是祁时晏啊。
从自己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他就是这样一个极度自我,又张狂的人啊。
“好了,别傻了。”男人搂过她,摁在怀里亲了亲,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凡事都要有个度。”
他只手抚在她下巴上,将之抬起,迫使夏薇和他对视。
低沉的声音,带着威压感:“你是我女朋友,我会给你很多权利,但是绝没有一条可以管到我的自由,记住了吗?”
汽车进入了隧道,黑暗袭来,两边一盏盏的大头灯流离而过,打在男人深邃的眸光里,像一道道流星,稍纵即逝。
也像冷寂的烟火,抓不住一分璀璨。
和真实。
作者有话说:
论浪子的劣根性……
祁三暴露本性啦,大家都看出来啦,他的浪不是玩女人的浪,而是爱自由的浪
像风一样……
今晚依然双更,请大家多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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