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酒暖乐声优雅的酒店大厅里,本该在房间休息的林昼静手里拿着杯香槟,一瘸一拐地走在宾客之间。


    林笙在,林恒似乎还没来,但这也不影响圈里圈外的人都已经围在了林笙周围敬酒攀谈,阮岁相当尽职尽责地陪在林笙身边——毕竟这是再标准不过的名利场。


    大部分人把林笙围得严严实实,这反而方便了林昼静找人。


    左腿上的口子又长又深,每走一步都扎心地疼,但他却不得不走——


    他在今天彻底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主线已经开始坍塌,他也依旧是那个被剧情裹挟的倒霉炮灰。


    毕竟,他只是想逃避和配角阮岁的剧情而已,就已经差点被灯砸死、腿已经被伤成这样,如果逃避了和主角受言酌的剧情,天知道他会不会直接丢了命。


    伤了腿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剧情之所以开始崩坏,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言酌——事实上,即使是昨天晚上,他作为恶毒男配林昼静,还是走完了剧情,只不过做出和原作完全不同选择的是言酌而已。


    这样想着林昼静无语地停在了甜品区,他仰起头,破天荒主动把那杯香槟灌进嘴里。


    酒精的作用下,林昼静的脸颊开始泛红发烫,意识却还保持着些许清醒——他想怪不得别人都借酒浇愁呢,虽然酒难喝但也确实有点作用,他现在甚至觉得连腿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喝完这杯酒后,林昼静便继续往一个露台走去——不管言酌什么反应,他都必须找到他并递出那张房卡和黑卡。


    递出那两张卡后,他便和言酌再也做不成朋友了——说实话,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想和谁做朋友。


    虽然有些难过,林昼静咬了咬唇,却还是往露台走去——言酌原作里不喜交际应酬,他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


    露台处白色雕花木门半掩,夏日新鲜的热风自缝隙中涌入,吹得浸在酒精里的林昼静有些熏熏然,他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正要推门却听到露台处隐隐有人声。


    “你是我大哥这部戏的主演,叫言酌?不知是否有荣幸请你吃个饭。”


    这个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话也说得彬彬有礼进退得宜。


    林昼静听到这声音时正要推门的手却猛地一颤,发出“滋”地一声轻响和那句话重合在一起,在露台的人发现他之前,他急忙躲到了一个蛋糕架后。


    林昼静差点被蛋糕过于黏腻的甜味呛得咳起来,却也不忘在心里疯狂吐槽——他那个二叔,竟然这时候就认识了言酌并对他产生了好感!哇怪不得原作里辜负言酌的林昼静死得那么惨!


    或许是知道会死在对方手上的关系,他从小到大都很怕他不苟言笑的二叔,见到对方蹿得比兔子还快。


    想到这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今晚还有没有机会把卡给言酌。


    ……


    浸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的露台上,言酌却并未来得及听进去林恒的话,他看着刚刚发出声响的那扇可疑的门眯了眯眸子——是他的错觉么?他总觉得刚刚好像看到了林昼静。


    他盯着那扇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杯中金色的液体里有灿烂霓虹闪烁。


    “言酌?”身穿昂贵黑色西装、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看着那正在走神的妖精一样的青年眯了眯眸子——这是第一次敢有人无视他。


    总算被这声音唤得回过神来,言酌这才看向说话的男人,他微微皱了眉:“你还在?你刚和我说话了?”


    这种无聊的宴会从小到大他被压着参加过无数次,他非常讨厌这种场合这才来露台吹风,只等着找机会溜走。


    这人进来的时候他秉承着这是大家的露台的想法所以没说什么,但却也实在讨厌和陌生人共享空间。


    这样想着他随手朝男人举了举杯:“先走了。”


    正要离去时男人却彬彬有礼地朝他递出了名片,只是声音里含着久居高位的威压:“认识一下?我是林恒。”


    言酌本来觉得很烦,听到这名字时却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利落地接过了名片,眨了眨眼道:“你是林昼静的二叔?”


    在这种场合从猎艳对象口中听到侄子的名字,林恒心头划过一道莫名的怪异,却也没多想——毕竟他侄子确实和言酌一起拍戏,于是他点了点头。


    言酌这才将名片收好,正要离开,不知想起什么,他回头朝着林恒粲然一笑,那笑里满是年轻鲜活又张扬凌厉的骄傲和得色,还混着些许难辨的喜悦,他扬着眉大喇喇道:“叔叔,你侄子好像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帮着问下他到底怎么喜欢上我的呗。”


    他是真的很奇怪,他到底在哪里见过小朋友,小朋友又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说罢言酌转身开门,一边头也不回地利落摆摆手:“谢了,叔叔。”


    满头雾水脸也黑得彻底的林恒:“……”


    ……


    “喂。”


    穿着得体黑西装却不系领带、白衬衣扣子也随性解开两颗的言酌拍了拍林昼静的肩。


    林昼静吓了一跳,他“咳”了一声,很是费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他不是应该在露台和主角攻谈心吗?


    言酌挑了眉反问道:“我应该在哪里?”说着他扫了眼林昼静受伤的左腿,声音里带了些许冷意:“像某些人一样受了伤不好好休息跑来这种无聊的场合吗?”


    宴会厅里优雅的乐声中混着碎碎低语,鼻尖是甜得发腻的各种香水的香气混着酒香花香,他只觉得厌烦得要命——要不是他尊敬林笙,今天这种场合他根本就不会来。


    即使来了他的打算也是待一会儿就溜回房间——毕竟逗逗小朋友比待在这里有趣多了。


    林昼静抽了抽嘴角心里默默吐槽他也不想来,带着伤走剧情还要失去可能成为朋友的对象,怎么想都很惨。


    想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剧情,他低了头有些失落地问道:“问一个问题,你怎么看那些以权压人逼着别人做自己情人的二代?”


    言酌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怔,却还是答道:“挺脏的。”用他哥的话说那些脏人都该被阉割。


    林昼静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性格善良正直的言酌,绝对很讨厌这些——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挺脏挺恶心的。


    沉默一瞬,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的林昼静还是低着头朝青年伸出了两张卡,他几近麻木地念着书里的台词:“你可以做我的金丝雀吗?”


    他在等对方冰冷的拒绝与厌恶的眼神。


    一阵寂静在这方空间里流淌。


    言酌静静看着低着头的少年——黑发遮住了少年的眉眼,他依旧只能看到他泛红的鼻尖。


    他其实心防很深,却总是不自觉地对这孩子有莫名的亲昵。


    他总觉得这个仿佛一眼就能看透的少年其实有很多秘密。


    但小朋友有秘密其实不重要,他傲慢自大自我惯了,一向只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其他什么都不顾——而现在,即使无法回应小朋友的感情,他也不想小朋友难过,仅此而已。


    于是他笑笑利落地接过那两张卡,看到其中一张房卡他眉头一挑:“那间房住得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


    林昼静一怔,倏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哈?”


    那表情实在太过可爱,言酌捻了捻手里的卡忍住了就要捏上对方脸颊的动作,道:“今晚就搬过去么?”


    林昼静一脸不可置信神游天外的神情:“……好?”


    言酌又看看手里的黑卡,笑了声问道:“你多久的零花钱?”


    林昼静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半晌,他道:“从小到大的。”


    按照剧情,这张卡早晚会给到言酌,或许实在是对言酌问心有愧,除了他妈妈给他的部分,他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零用钱全放在了里面,是很大的一笔钱。


    言酌把两张卡收起来低低笑开来,他伸手拉过林昼静的手臂,将人架起来以减少对方左脚的承重,边扶着人往门外走,边俯身覆在少年耳边低低道:“哪有你这么诚实的金主。”还养什么金丝雀,也不知这孩子从哪来学来的词。


    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耳上,林昼静的耳朵“唰”地一下烈火燎原似地烧起来,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言酌便继续道:“重逢两天,刚刚一次、昨晚一次、刚见面一次——你向我告白三次,小朋友,就这么喜欢我?”


    林昼静眨眨眼,他乱成一锅粥已经当机的脑袋开始缓慢运转,却只抓住了一个词——告、告白?他做那么过分的事情、是告白???


    主角受怎么了!


    ……


    此时,无人在意的互联网角落,一条#豪门秘辛——某富二代化妆室打人,被打者竟是当红演员#的话题在悄然发酵,话题下,赫然是林昼静凶狠瞪着阮岁、用力将对方推在地上的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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