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林业被他带跑。
“我也只能是让老太太清醒的时辰多一些,别的也无能为力了。”林业说道。
贺延臣点点头:“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她给……她没给!”林业瞪了瞪眼睛,差点被他套出来,然后拎着小匣子赶紧跑了。
没一会雨声过来请,说是长公主叫他过去,贺延臣去了明照堂,本该在祠堂的贺绪宁也在。
“怎么?抄完了?”贺延臣挑眉问。
“没有……”贺绪宁哪敢顶嘴。
“那还不快去?”
贺绪宁就是趁机偷会懒,来长公主这里躲躲,定国公狠了心要罚她,不抄完不叫她出来,今日定国公出去了,她才敢到明照堂。
没想到刚来一会,凳子都还没坐热,贺延臣来了,贺绪宁幽怨地看了一眼长公主,贺延臣要来为什么不告诉她?然后低头赶紧出去了。
“母亲。”他行了礼坐下,雨声给他上茶。
“陈太师的夫人昨日来找我,大概意思是想让你和她家嫡孙女定亲。”
“陈湉?”贺延臣端着茶杯,正要入口,问言皱眉。
其实说实话,贺延臣对儿女情长没什么兴趣,娶谁他也没什么所谓,但陈湉不行。
定国公手握虎符,掌十万虎贲军,而他如此年纪,就官居三品,掌大理寺和武德司,可谓是权势滔天。
皇帝待他亲厚,待长公主亲厚,但他到底是皇帝,若他娶了陈太师的孙女,皇帝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他说千道万也是臣子,如今这个情况,他不能娶家世太好的女子,尤其不能娶陈湉,免得惹皇帝忌惮,给定国公府惹来灭顶之灾。
“不行。”贺延臣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行,那我就回绝了。”长公主干脆地点头。
“不过太后催了好几回了,我也顶不住压力,你什么时候定亲?”
贺延臣叹口气:“我尽快。”
“你去哪找愿意嫁给你的?还尽快,又诓我,诓我也就罢了,太后可还等着呢。”长公主不客气地戳穿自己儿子。
贺延臣噎了一下:“那母亲替我多看看吧,家世不要太高的。”
“你自己有没有看好的?”长公主问道。
贺延臣不知怎的,脑子里竟闪过了姜予安的面容,转瞬即逝,他摇摇头。
“行行行去吧去吧,看着来气。”长公主撵他。
刚出了屋门,就碰上了国公爷,定国公一看就知道:“又被撵出来了?”
贺延臣轻咳一声,作了一揖扬长而去,脸不红心不跳,径直回了轩云阁。
永安侯府。
林氏请了姜予安到林骓堂堂屋,永安侯也在,今日文渊伯带着媒人上门来替白崇提亲。
这种场面,本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理应不让姜予安在的,一般都是长辈出面,但因为林氏毕竟不是姜予安的母亲,所以请她到偏房旁听。
媒人带来了求婚书,林氏把早就准备好的姜予安的草帖给了媒人。
永安侯和文渊伯颇有些交情,两人聊了一会,文渊伯才告辞。
草帖被带回去之后会问卜,并将草帖放置于灶王爷牌位前三日,聆听神祖意志,若这三日诸事顺利,则大吉。
把草帖给了白家,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姜予安谢过永安侯和林氏为自己的婚事操劳,然后回了葳蕤堂。
两日后,林业再次来了永安侯府,给老夫人第二次施针。
“大夫。”姜予安见了礼,把林业引进主屋。
“老夫人可醒过?”林业问道。
“睁过几回眼,但转头就又昏过去了。”齐嬷嬷回道。
齐嬷嬷平日身体就康健,这回摔了一下,修养了一日就好了,又来主屋伺候老太太。
“嗯。”林业点点头,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从小匣子里拿出针。
一盏茶之后,林业收了针,重新给了姜予安一瓶药:“我之前给的那瓶吃完之后就换这个药,这瓶药不要和别的药混着喝,单独吃,我估摸着顶多两日,老夫人就能醒了。”
姜予安闻言大喜:“多谢大夫。”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林业笑呵呵的,可不嘛,姜予安给了一千两。
都安排妥当,林业收了小匣子告辞,姜予安亲自把人送出门。
果然如林业所言,施完针第二日,老太太就醒了,精神头也不错。
“祖母,您醒了。”姜予安握着老夫人的手,让齐嬷嬷去通报永安侯。
“飖飖啊……”老太太还有些迷糊,缓了一会问道,“什么时日了?”
“您都昏睡六日了。”
“你和那孩子的亲事如何?”老太太说着就要起身。
姜予安连忙把她扶起来,笑道:“您不用担心,草帖给了白家,如果没什么意外,今日应该就把他的草帖送来了。”
“那便好。”老太太点头。
这时永安侯匆匆赶来:“予安托朋友找的这个郎中还真是妙手回春,多亏了你。”
姜予安福了福身,笑道:“是侄女应该做的,那侄女先告退。”
永安侯和老太太说了好一会的话,中午还伺候老太太用了膳,永安侯在,姜予安就没过去,下午时分,白家把白崇的草帖也送来了。
武德司掌文武百官情报,白崇身为翰林院编修,他定亲一事,武德司刚接到消息,就送到了贺延臣案前。
贺延臣看了一眼,上回在东郊遇到他们二人,想必就是在相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也确实该定亲了。
他手指摩挲了摩挲折子的封皮,合上没有再看。
白家对于这个婚事还是很积极的,第三日下午时分,就把白崇的草帖拿了过来,男方问卜之后,轮到女方问卜,流程基本是一样的。
这段时日,全府都沉浸在老夫人精神变好和姜予安即将定亲的喜悦中。
老太太醒来的当晚,林氏和永安侯说道:“这几日婆母身子也好了不少,安姐儿也马上定亲,咱们总算是可以放下些心来了。”
林氏说到这儿,吹烛火的动作顿了顿,又说道。
“小半个月前,我弟弟寄来了家书,我那侄子,他明年参加春闱,是个有出息的,估计考的中呢。”
“哦?是吗?那感情好,是叫林旭嘉?”永安侯点点头。
“正是,我弟媳的意思,是想让他来京城,住在咱们府里,一来方便他读书考功名,二来也是到了议婚的年纪,想让我帮他相看相看,前段时日婆母身子不好,这几天又忙安姐儿定亲的事情,我也就没应,现下都好起来了,不若叫我那侄子来府里小住一段时日吧。”
“也行,你看着安排吧。”永安侯不参与这些事儿,随意应付了一句,掀开被子睡了。
第二日,林氏就写了封信,让林旭嘉来京城,然后又张罗着收拾院子,在林骓堂附近。
姜予安知道了之后,什么也没说,林氏侄子来京城,本就不关她的事。
收到白崇草帖的第三日,林氏派媒人把问卜的结果告知白家,下午,白家就送来了定帖,两家一交换,这婚事就算定了,姜予安也终于放下心来。
交换定帖之后就是相亲了,白家约在了寒音寺,十日之后,白崇休沐的时候,林氏也觉得妥帖,问过姜予安的意思,回了白家说是同意。
接下来的几日,姜予安都没有出门,第七日的时候,说是林氏的外甥来了,姜予安出去见礼。
林氏娘家弟弟在湖州,离京城不算近,走水路四日,又走了两日陆路,林旭嘉才到了永安侯府。
林旭嘉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按说和姜予安那素未蒙面的弟弟是同一届考生,姜予安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神,她还没有见过那个弟弟,也不知他长什么模样,性情如何。
正发着呆,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应该是林旭嘉来了。
林氏娘家也颇为显赫,她弟弟是湖州知府,早年也是在京城的,后来被外放到了湖州,林旭嘉就是林氏弟弟的嫡次子,据说读书很是厉害,明年春闱必有他的名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林旭嘉的性子,应该是挺跳脱的,姜予安心想。
林旭嘉撩了帘子进来,个子不算高,面容倒是白净,没有贺延臣那样的侵略性,也没有白崇那般谦谦君子之风,倒是个恣意少年郎。
“姑姑姑父,侄子给您请安了!”林旭嘉拱手笑着见礼。
“哎哟,这算算都十几年不见了,旭嘉都长这么大了。”林氏乍见娘家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姑姑可还安好?”
“好着呢。”
“听闻你明年参加春闱,可有把握?”永安侯笑问。
“还算有些把握。”林旭嘉作了一揖,回道。
“这位是?”他看向了一旁的姜予安。
其实一进来他就看到她了,长得颇为好看,他在湖州没有见过比她还好看的女子,但出于礼节,他没敢仔细打量她。
“这位是你姑父弟弟的嫡女,名叫姜予安。”
姜予安在林旭嘉刚刚进门就起身相迎了,这下和他见了礼:“小女姜予安。”
“原来是予安妹妹。”林旭嘉还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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