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妃!”
启律回身,见谢可霖快步朝这边走来。
“皇上,出了何事?”
谢可霖脸上焦急不是装出来的,她实在担忧有人在后宫中受伤。
“这,这。”启律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刘蕊。
“贵妃娘娘!小女是宰相刘家长女,我妹妹忽然病倒了,还请皇上与贵妃救救我妹妹!”刘凝心反应迅速,她一人已抱不住要昏倒的刘蕊。
“肯定会救的,朕已经叫人去传御医了。”
启律见刘蕊要滑落在地,伸手同刘凝心一起扶住了她。
“皇上,臣妾知一些医理,可否先让刘家小女到臣妾的文思殿中,御医还有一会才能到,先由臣妾为妹妹治疗。”
谢可霖冷静下来,掌控局面。
“好,来人,把刘家小女送到文思殿中!”
启律听她的话,立刻唤宫女来扶住刘蕊。
此时刘蕊已经晕过去了,只能坐轿子前去,上轿子都需要人抱着,更不要说御花园离文思殿还有一段距离。
她忽然就病成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担心,她能不能坚持到文思殿啊!
“皇上!皇上!”
“小女求求皇上,救救我妹妹吧!”
刘凝心忽然跪倒在地,祈求启律救刘蕊。
启律有些发懵,会医术的是谢可霖,不是她,怎么在求她而不是求谢可霖?
谢可霖却明白刘凝心意思,她看了看失去力气滑落在地的刘蕊,小妹妹总是追着她叫“姐姐”,心有不忍。
“皇上,还请你抱着刘蕊妹妹,快些到文思殿吧。”
“啊?”
这次启律听明白了。
可是,要她抱刘蕊跑着去文思殿?
这事传出去怕又要引来轩然大波吧,而且,刘蕊只能待在后宫当中了,说不定还要给她妃嫔之位。
“可妃,这......”
“臣妾拜托皇上了。”
在谢可霖央求下,启律别无他法,只能一咬牙,抱起刘蕊。
健步如飞跑出众人视线,因她喜爱骑马,洛宫中有不少马匹,碰巧御花园旁就有一匹,启律抱着刘蕊费力上了马背,驾着马跑得更快了。
很快到了文思殿,启律将早已晕倒的刘蕊放在床上,又急忙冲出来,骑上马又奔回来找谢可霖。
路上遇见,她伸手去拉谢可霖,两人如在军中那时,配合默契,轻松上了马,启律又骑着马奔向文思殿。
这次到文思殿时,良保已领着一帮眼熟的公公小厮守在殿门前。
启律停好马,先下去,再把谢可霖抱下来。
两人脚步不停,就要往文思殿中闯。
可刚靠近殿中,还没等心慌气乱的良保开口,启律就停下了脚步。
过于强烈的蜜桃气息让她后颈契口发涨,她瞬间意识到,刘蕊这不是生病了,而是分化了,并且分化成了坤泽!
“可妃,只能你自己进去了。”
启律快快抱了谢可霖一下,随后转身让所有公公小厮退出文思殿,她最后也退了出来,关上殿门。
这个变数谁都没想到。
待分化引来的首次雨露期过去,已是两日后。
这两日,除了刘伯榷交上来的一份,祈望皇上能好好对待刘蕊的奏折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奏折。
按照启国律法,该是省亲的时候。
谢可霖同样要回家去省亲,其余小姐也一并回家,刘凝心也回去了,只刘蕊不能回家,这后宫中,只剩她一位妃嫔女子。
一去就要七日,启律当然不肯,谢可霖也不想去这么多日。
她答应启律三日后就回来。
“霖姐姐,你要去林家玩吗?”
想着那人能出洛宫,到洛安城去,启律还有点嫉妒,她都不能出宫!
启国有句话叫“南王北林”,说的是两个有钱人家,扬州王家与洛安林家,而林家小女,曾与谢可霖是好朋友。
谢可霖震惊于启律竟然知道自己同林止的关系,同时又想起好友境况,神色瞬间忧伤起来。
“皇上,可还记得,生辰那日,前来行礼的歌姬?”
她开口,愁绪万分,当日洛安有钱有势的林家竟会沦落到此种地步。
“嗯——,有些印象。”
启律仔细回忆,并没想起太多,只记起那日谢可霖看向歌姬的眼神。
“你是说,她是林家人?”
启律还不知这个消息,也不怪她,离开洛安六年之久,要她再去注意一个与皇家关系不多的林家,实在有些为难她。
“是。”
谢可霖低头答,情绪低落。
察觉自己又找错话题的启律,一时沉默,心中又好奇又后悔。
悄悄记下此事,想在谢可霖不在的这三日调查一番。
人都走光了,后宫就剩下启律和刘蕊两个可以说上话的人。
分化成坤泽后,刘蕊周身都带着蜜桃味的香气,启律不想靠她太近,每次见面都离得老远掉头走开。
这可让刘蕊伤心坏了,日日夜夜闹着要回家。
可她已经分化成了坤泽,又是头一年入宫,刚刚才分化,哪里有离开洛宫的道理,她悲愤交加,又病倒了。
等谢可霖提前回来后,为她治疗,又陪她说说话,每日玩耍。
刘蕊身子才好转一些,只不过启律依旧不愿意和她见面。
这次不是因为她控制不好信味,而是吃醋。
启律吃醋谢可霖一回洛宫就跑着去找刘蕊,全然忘了自己!
启国元乐初年的首次早朝,启律就面临了前所未有的烦心事。
一番新年吉祥话后,首位出列的大臣,竟是双腿发抖的礼部尚书李文达。
启律赶紧叫人赐座,并且快快打开他交上来的奏本。
可她绝对想不到,这奏本说得是“立刘蕊为后”之事。
一看见那几个字,启律就皱起了眉。
怎得连礼部都成了宰相的人?与他一同逼自己立后?
“李尚书,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带有怒气的声音在宣政殿中传荡。
以裴至为首的大多文官,纷纷出列,跪倒在地,大呼:“皇上,臣以为李尚书上奏之事并无缺漏,还请皇上早日立刘家小女为后!”
启律气得把手中奏本扔了出去,撞到殿中大柱,发出响亮的“咚”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在逼朕立后吗?”
谢堂出列了,他向启律鞠上一躬,出言道:“皇上,臣乃礼部侍郎,遵照我国礼制,刘家小女分化为坤泽时,皇上在场,理应与她结为良缘。”
谢堂开口,让启律消了点气,他是谢可霖的父亲,启律尊敬他。
“朕晓得,立妃嫔之位便可,为何定要立后呢?”
“按启国律法,坤泽二十岁才可入宫,刘家小女区区十六岁,诸位就要令她成朕的皇后,该当何罪?”
若硬要刘蕊进宫是为了牵制刘伯榷,但刘伯榷都没出列,这帮人这么激进又是因为什么?启律一时想不清楚。
“皇上,老臣有一言。”
李文达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
启律憋住内心怒火,压抑道:“李尚书请讲。”
“皇上所言非虚,启国坤泽二十岁才有入宫选妃资格。可历来皇室后宫比比皆是十六左右的女子或男子,若皇上担忧百姓论说您,大可先立后,待四年后,再行结契之实。”
“朝堂之上,胆敢妄议皇上家事!”
“李老臣!你该当何罪!”
刘伯榷猛地跳出来,怒吼李文达,他的举动无一人猜到。
就连龙椅上的启律,也被吓了一跳。
刘伯榷像是发了疯,他怎能想到,留在深宫之中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刘蕊,这股怨气,他不能发给启律,就要发在其余大臣身上!
裴至错愕一瞬,赶紧接上刘伯榷话头。
“礼部历来如此,不尊圣上,以为知道点启国律法,便想爬到皇上头上去!皇上,依臣所见,李尚书老了,不是傻了,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才是!”
“够了!”
启律一拍龙椅,站了起来。
天乾信味因她剧烈头疼全数迸发,朝中天乾痛不欲生,中庸也受到影响,身子发抖,止不住冒汗。
这场立后之争才稍微停止。
可几日后的启律,依旧在李文达不断递交的奏折上画了圈。
自刘蕊分化为坤泽后,启律与谢可霖就做好了立她为后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如此之快。
多少让启律有些措手不及,她极其讨厌被人胁迫,从小启律就不愿意按着别人命令去做事,当了皇帝后反而一直在被逼迫。
礼部算好了日子,抽了正月十五这日下立后诏书。
启律同谢可霖商议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应下了。
到了十五那日,又是一场宴会。
谢可霖依旧坐在启律身旁,只是座位比起上次生辰宴会远了些,离启律更近的,是刘蕊,她年岁尚小,无法应对众多官员,启律便叫她早些回去了。
看见那人关心刘蕊,谢可霖内心抽痛。
别过头,不再往那边看,直到宴会结束,脖子都僵硬了。
“可妃,随朕一同回去吧!”
宣政殿人走得七七八八,谢可霖还以为启律也离开了,没想到那人从内殿钻出来,站在石梯上呼唤谢可霖。
“回皇上,臣妾还需打理此处,清点贺礼,无法陪皇上回去,请皇上见谅。”
“朕特许,这些明日再做,可妃,你抬头看看朕。”
宣政殿中还有一些仆人,启律不好把话讲明,她身子燥热,契口难受得很,又涨又痛,控制不住信味释放。
怕是刚才哪杯酒里面,加了催/情药。
听了启律的话,谢可霖仰头去看龙椅旁的人。
启律满头大汗,脸色通红,眼神满是难受与渴求。
“来。”
启律无力忍受,轻轻说出一字,强烈的檀木香喷涌而出。
谢可霖慌忙跑上石梯,牵住那人手,滚烫热度让她心中大惊。
启律揽住谢可霖的腰,不肯放她离开,脑袋搭在她的脖颈,嗅着淡不可闻的月季花香,“随朕去内殿,可好?”
谢可霖哪能说“不可?”,熟悉的天乾信味挑起她身子的热度。
后颈契口微微发涨,释放出更浓的花香,惹得身边人发出低唤声。
“嗯,嗯。”
“霖姐姐,帮帮我。”
她被那人哄着做舒缓难耐之事,心脏跳动的快要冲破胸/膛。
愈发撩人的轻叫声中,谢可霖想起了她与启律成婚的那几日。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启律只在洛宫待三日,便要回去,回去那夜,谢可霖听见身后人轻轻念着这句诗,那人身子滚烫,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急迫。
许是念了几遍不管事,发出一声难耐的叹息。
沙沙声响起,谢可霖身子紧绷,还以为启律要行结契之事,可那人却是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睡了。
谢可霖记得,她是如何转过身,碰到那人滚烫肩膀。
直视启律迷茫又难受的目光,像书上的狐妖遇见进京赶考的书生一般,手把手教给一无所知的天乾,如何舒缓身子的难耐。
“霖,霖姐姐。”
“呵,元尘!”
檀木香陡然增多,那日懵懂的天乾已经长大。
舒服后的习惯依旧未变,蹭着谢可霖额头,嘴中发出轻哼声。
“皇上,今夜是你同皇后的新婚之夜,皇上该去启源殿了。”
谢可霖却不能像从前那样,抱着启律随她撒娇。
她亲手推开了她,当着她的面,拿上旁边一块沐巾,擦拭手掌。
启律错愕伤心,热/潮退去,她应该明白谢可霖是好意,是担心自己今夜不去又留下话柄,让朝中那帮人又逼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可,她为何如此冷漠?
她不是温柔的霖姐姐,不再包容自己的小任性。
“朕走了。”
启律甚至自己换了弄脏的里衣,临走之前,谢可霖也没抬眸看她一眼。
待关门声响起,谢可霖瞬间倒在床/上,眼眶热泪悄然落下。
她咬着留有启律信味的沐巾,无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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