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抬着启律去了启源殿,她在浴室外面停下,要进去沐浴。
今日秀敏不在,注热水的宫女呼啦啦灌了一大桶热水,把她烫的直接从浴池里跳了出来。
“谁在倒热水?”
本来想着放松一下,好心情瞬间没了。
启律胡乱裹着衣裳,冲出了浴室,大骂了倒热水的宫女一顿。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倒这么多热水,是想烫死人吗?”
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中一直念叨求启律“饶她一命”。
良保赶来,领着秀敏,及时化解了启律的愤怒。
不过因秀敏来得晚,启律回到启源殿的时辰更晚了。
三更已经响了,她才推开启源殿的门。
今日虽说是启律与刘蕊的新婚之夜,可因刘蕊还未满二十,殿中一切皆没按成婚准备,连“喜”字都没贴。
也就是,为了皇后之位,众大臣卖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子。
刘伯榷虽万般不愿,可逼启律开/后宫之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如今这种境况,只能说自作自受。
进了启源殿,启律发现几位面生之人。
顿时警觉起来,眼神也变得凶狠。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在这里?”
听得出她语气不好,躺在被褥中的刘蕊,身子止不住发抖。
“回皇上,老奴是伺候小皇后与皇帝入/床的奴婢。”
“小皇后年岁尚小,还望皇帝怜惜——”
看几人脸上粘腻模样,启律十分不耐地摆摆手。
“都出去吧,朕晓得了!”
见有人还想张嘴,她举起手,指向殿外。
“不走朕叫人抬着你们出去!”
几位老嬷嬷才争相求饶着逃出了启源殿。
启律不喜宫女近身服侍,此刻殿中只剩她与刘蕊。
看着不断抖动的被褥,她既心烦意乱又心有不忍。
皆是十六岁,为何天乾与坤泽命运如此不同?
她走到床边,把声音放低了些,说:“别抖了,朕又不会吃了你。”
被褥中的人抖得缓了点,还悄悄伸头出来看了看启律。
正巧启律在脱外衣,她咻的一下钻了回去,又抖个不行。
待启律换了另一套更为轻薄的外衣,掀开被褥,才发现刘蕊只穿了薄薄一件浅白色的里衣,清晰可见红色的肚兜。
她太阳穴隐隐作痛,这帮平日里最爱用律法礼制来要挟自己的人,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放荡不羁了?
“睡觉,不要再抖了!”
启律把被褥盖上,准备自己去找一床新的,分开睡。
“皇,皇上。”
刘蕊细如蚊蚁的声音叫住了她,“嬷嬷们说,我今夜要好好服侍皇上,皇上不要走,我,我,我会好好服侍您的。”
泣音伴着蜜桃信味飘出,启律生出心疼,又觉得烦闷。
“我不走,睡吧。”
她掀开被褥躺了上去,不过背对刘蕊。
身后人还在抖个不停,眼泪也是一直流,不过见启律如此冷漠,丝毫不敢靠近,只得缩在一侧,望着启律背影哭着入睡。
一整夜,启律几乎没怎么睡着。
刘蕊一会哭的抽噎,一会抖的抽搐,蜜桃信味更是随时都在。
她觉得书上说的“天乾与坤泽信味相互吸引”就是假的,为什么自己闻到刘蕊信味就觉得如此烦躁?
第二日早早醒来,眼睛周围一片青黑。
穿好衣裳正要离开,床/上的人忽地跳起来,穿的又少,冷的她忍不住叫了一声,“皇上,皇上,这个是嬷嬷们一定要查看的!”
抖着声音把一张黄/色手帕递给启律。
“啧。”启律不满忍到极致,她夺过手帕,见刘蕊还捂着身子在外面,无奈又气愤,“快躺回去,不冷吗?”
“遵命,皇上。”自刘蕊进宫后,这两日二人说的话比之前加起来还要多。
“良保!”
待刘蕊躲了进去,启律走出屏风,把良保唤进来。
稍等片刻,开门声响起,良保“哒哒哒”跑到启律跟前,跪下行了大礼。
“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
启律不想在这里多待,她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扯过良保手指,轻轻一划,鲜血涌出,立马将手帕盖上。
良保见启律拿出刀,差点晕过去,幸好只是割了他的手指,他喘着大气,只能忍着疼痛,一点声响不敢发出。
手帕放在良保手指,过了一会,启律拿开,走进里间。
“好了,你拿着这个去交差吧!”
启律故意捂住自己一根手指,把手帕递给刘蕊。
见刘蕊眼泪汪汪,又要掉下泪来,她不知如何解释,急忙离开了。
二月要到了,天气回暖,启律在内殿待的时候也长了些。
陆续下令又加了几位妃嫔,皆是得到谢可霖允诺之人,启律得到她写过来的名字也不多问,写下谕旨就是。
二人已十日没好好见过面,更不要说单独相处。
这日,启律回到启源殿已过了酉时,天色微暗。
她走进殿中,没坐上一刻,殿外便有小厮送来谢可霖旨意。
启国律法规定:后宫掌管凤印之人可写旨意,写完交由皇帝定夺,但不可涉及前朝之事,一旦涉及,便是死罪。
启律立了皇后,所以凤印理应在刘蕊手中,但她年岁太小,绕来绕去,凤印最终到了谢可霖手中。
也算是好事一桩。
小厮正是明理,服侍谢可霖的人变多了,她信任的人依旧是那三位。
良保把旨意上交给启律,她点点头,良保便和明理一起退下。
这次又想让我命谁为妃子?
启律拆开黑子板子,摊开黄纸。
这次写的不再是妃嫔之事,而是入宫年岁。
谢可霖想把入宫年岁统一,无论天乾、中庸还是坤泽,均是十六岁。
这已涉及前朝律法,启律微微皱眉,她不是不许谢可霖商议此事,而是担忧大臣知道这事,又要讨伐谢家和她。
好在谢可霖聪明无比,末尾又加,并非改变启国律法,而是期望后宫能更加繁华,毕竟坤泽数量稀少,再等到二十岁才可入宫,实在有些可惜。
启律多少能猜到谢可霖想做什么,她想更多年轻女子入宫,在后宫教授她们学识,最好教出能为二人所用之人。
启律小时就曾在宫中学堂跟随谢堂读过几个月的书,她的皇姐皇兄们,皆跟随谢堂学习多年。
既然启律还没有后代,又想学堂不荒废,教给后宫妃嫔一些学识,这个借口虽然大臣不会轻易同意,但也找不到强烈反对的理由。
加之谢堂、李文达等人推动,最终会成功的。
嘴角笑意渐浓。
谢可霖如此聪明伶俐,要是做皇帝比自己厉害多了。
启律顺着谢可霖意思,立刻拟出谕旨。
接下来,就看自己与前朝大臣周旋,赶在开春选秀之前下达此道谕旨了。
二月初,难得连着几日大晴天。
启律心情不错,溜到洛宫左面去逛了逛。
左面有仆人住所,禁卫军训练用的武场,以及最远端的学堂。
学堂旁过了一道大池子,就是珠玉殿,是启律生母陈贵妃居住的宫殿。
启律走过仆人住所,引得一阵又一阵的高呼,她不想多待,加快了脚步,身后良保一众人根本追不上。
只得喊叫着一声声“皇上!慢些!”。
很快走到武场,此时正有几十名禁卫军在训练。
她一出现,拿着各样武器的人们纷纷停下动作,行了大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
启律心血来潮,她走进了泥沙地的武场当中。
禁卫军神情惊讶,又有几分慌张,不知启律想做什么。
“朕问你,是如何领他们训练的?”
启律找到领头,问他。
“回皇上,刀枪棍棒各执一样,彼此打斗,分出输赢。”
“再由赢家教给输家一些技法,小的们一直都是这样训练的。”
“那好,朕今日想要与大家讨教一番技法,如何?”
启律听了解释,笑得更欢了,拿起一把剑,随口说道。
“皇上!”
“这,这......小的们怎敢与圣上打斗?”
领头已经结巴,更不要说其余人。
良保等人这时才赶到武场,见皇帝站在禁卫军中间,还比划着木剑,纷纷变了脸色,争先恐后跑进武场,要保护启律,把她团团围住。
“哎呀呀!”
“都给朕起来!”
启律好不容易找到点乐趣,又这不准,那不准的,心烦的把围住她的人推开。
“今日与朕打斗的,无论输赢,皆有赏赐,谁敢前来,好好让朕看看启国禁卫军的本事!”
其实训练用的都是木头兵器,还可穿着盔甲保护,根本伤不到什么。
听到有赏赐,领头思索片刻,站了出来。
他选了一把长枪,对启律行抱拳礼,道:“皇上,多有得罪。”
良保怕启律受伤,死活劝说她穿上盔甲,带了头盔,两人才正式开始打斗。
去年巡察之时,禁卫军就是一滩烂泥,启律还以为今年会好一些。
没想到,就是领头有点意思,与她打了两个来回,其余人皆是第一回合就被启律杀到连连求饶。
真是一点意思没有!
眼看启律已经连续击倒七人,还要叫嚣着让第八人出来时。
良保害怕她杀红了眼,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连忙派人去旁边请来学堂中正在讲学的谢可霖。
第八人一出来,就和启律选了一样的武器,剑。
她对启律抱拳行礼,表情镇静,身上隐约有股强大气场。
启律莫名觉得此人功夫高深,于是浅浅用了些内力去试探那人。
二人打斗了三个回合,不分胜负,理应平手,启律却不依,举剑继续朝那人刺去,被那人用剑尖轻松挑开。
下个瞬间,就朝着启律面上刺来。
速度之快,让场边观察众人发出惊叫。
没曾想启律反应过来,一个下腰躲过这一刺。
也成功,扭到了腰,“咔嚓”一声,疼得她嘴角抽搐。
“贵妃娘娘驾到!”
公公高亮叫声响起。
趁着对方走神,启律忍着痛连戳三剑,才让对方落入下风,最后被启律抵住脖子,松开手中木剑,跪倒认输了。
“皇上,您既与禁卫军玩闹,又为何不去学堂看看臣妾们呢?”
谢可霖站在武场外,似抱怨似撒娇的话,给了启律一个离开缘由。
她呲牙咧嘴揉着腰,给谢可霖一个浅浅笑容。
说道:“朕要去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脱下头盔,汗液已打湿秀发。
谢可霖见状,急忙掏出手帕去擦,担忧启律因此受寒。
二人恩爱旁若无人,让观看众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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