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律此次易感期持续了七日之久,这七日,只有谢可霖贴身陪伴,其余人等皆不允靠近,就连良保也是守在殿外。
启律清醒时便用膳,易感来临,脑袋混沌时,便彻底落入谢可霖手中。
那人温柔安抚,哄着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要让天乾疏解易感期的难耐,没有处在雨露期的坤泽总是会受伤,启律不愿,所以才忍着不肯,谢可霖偏要她做。
七日后,檀木信味总算能够自由控制,启律起了个大早,不敢面对契口红肿的谢可霖,悄悄逃跑了。
待谢可霖醒来,身边已经冷了一块,天乾信味淡了不少,她知晓那人应当是度过了易感期,觉得害羞了。
捂着被子,也止不住嘴角上扬。
同样羞得脸红,是她缠着易感期的天乾做坏事的啊!
再到宣政殿,需要启律处理的事务变得更多。
要立春了,何时选秀、何时科举需要决断,还有祭天大典,开春狩猎,许多活动等着启律商讨。
更不要说此时朝中仍有官职空缺,尤其是礼部,李文达逝去后,礼部尚书一职只能暂由礼部侍郎谢堂担任。
可谢堂还是启律的门侍,翰林院的大学士,简直忙得每日都回不了家。
启律也想为他分担,可提出几次“广纳人才”都被刘伯榷等人辩驳。
宣政殿内每次反对,刘伯榷之流人数众多,启律根本讨不到便宜。
启律也知洛安城来了许多才华横溢之人,但想要他们入宫为官不是件简单事,启国就连天乾也需通过科举才能做官。
达官贵族的小辈也是一样,所以这些人要想快点做官,必须得吏部同意并制出试卷考察他们,才可进宫为官。
如今困境在于,吏部是刘伯榷的势力。
就算他们真的同意了,招上来的人也大多属于刘伯榷,这当了朝廷命官,对启律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启律与谢可霖商讨过此事,那人劝说启律暂时不用着急。
等先把几样春天必须要做的大事做了,她倒有个值得一试的计划。
皇后被欺一事,传到前朝就变成了文武官之争。
刘伯榷和吕锐立在殿中虽不争吵,可手下的人恨不得当朝动手。
“皇上,这武家女子就是不懂礼数,粗鄙之人,战场上打仗还可以,入后宫实在是惹人不快,还请皇上给予必要的惩罚!”
“以后也不要再准武家女子入宫了!”
裴至这人真是越来越狂妄了,启律之所以允许武官女眷入宫,还不是因为想维持文武两官的平衡?
他这番发言,是叫自己重文弃武吗?
“裴尚书,你莫要血口喷人!”
武官这边,是吕念生母,也是吕锐立的大女儿吕正仙出列。
“我们武家女子生性质朴,不经世故,就算性子有些执拗,也有皇上与谢贵妃教改,轮得到你吏部口出狂言?”
“再者,你要武家女子全去打仗,可是想我们武将世家早日断子绝孙!”
吕正仙武功高强,熟读军书,她一手练出的“仙家军”,镇守居庸关十余年平安,叛乱之时奋力阻挡前来冒犯的鞑靼大军。
若不是她位高权重,又是吕家人,启律真想让她来担任军首一职。
“你,你!”
“妇人之见!”
裴至被吕正仙这胡乱言气得脸涨红,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
他说完这话,瞬间就后悔了。
可知朝堂上女子虽不多,但皇帝便是名女子。
裴至这是在骂谁?
“裴尚书,男子倒是见解多一些。”
“那你说,朕,朕的谢贵妃,后宫妃嫔,还有皇后,皆是女子,是否都是妇人之见,朕是不是,不配坐这把龙椅!”
抓到漏点,启律怎会放过。
她冷笑着看向裴至,眼神漠然,只有取笑心思。
“皇上,是臣口不择言,臣罪该万死!”
裴至立刻跪拜在地,祈求启律原谅。
“朕不知,各位爱卿如何执着于朕的后宫之事?”
“竟激动到说出这等藐视君王之话,宰相,你说说,裴尚书该当何罪啊?”
启律话里没多少怒意,皆是嘲讽。
叫出刘伯榷,妥妥在看笑话。
“皇上,老臣以为,裴尚书气愤中才说出冒犯皇上的话,可见其本心不是这般欺君枉法。皇上若要处罚,可以‘乱言’处罚,掌嘴二十次,罚俸禄三月。”
刘伯榷先为裴至求了情,随后不留情面讲出责罚。
启律看着跪下的大男子抖了抖,嘴角玩笑更明显。
“甚好,宰相言之有理。”
也不知下去这两人在府中,又要如何辱骂自己?
还是,裴至这人高马大的男子,会就此与刘伯榷反目成仇?
“居庸将。”
“臣在。”
启律也没忘了处罚武官,虽然吕正仙为女子出了口气,但她一味包容武家女子也是事实,没教好小辈也该罚。
“皇后确被你武家女子欺侮,按律法,参与欺侮妃嫔该杖责五板,禁足十五日,你觉得如何?”
“小女不懂礼数,理应责罚,皇上罚的好!”
这时吕正仙到会好好说话了,百依百顺的样子,哪有刚才振振有词的气势?
“既是如此。朕念后宫妃嫔年岁尚小,身子孱弱,这杖责五板,由各位武将来受,是否要好些?”
吕锐立听到这话都想要出列,陈定方在他身后,表情也稍变一瞬。
只出列吕正仙,鞠躬说道:“皇上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臣等应该受下这一罚,还请皇上与谢贵妃多多教改武家小辈,莫要让某些人有不该有的乱言!”
“哼。”
启律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从前怎么不知这位将军是这样好玩?
若不是吕家人该有多好,想必吕正仙也会尽心为自己所用。
退朝之后,宣政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
文官这边只有裴至一人受罚,他更加觉得丢脸,恨得把嘴唇咬出血。
武官这边几乎都受罚了,吕锐立与陈定方站在一旁,等十几人杖责结束,互相搀扶走回武将府。
这事过后,诸多武官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请求出宫到关口或是各州,启律只允了部分吕家势力的,又为她掌握启国兵力铺了一步路。
在这文官武官相争的关口上,吕锐立的小儿子,也是他的独子,吕正俊。
又犯了事,还是件大事。
两年前,禁卫军军首正是这位吕正俊。
那时洛宫禁卫军只是个摆设,真正保卫洛宫乃至洛安城的,是洛安军。
而洛安军的统领,城首,则是启律的二皇兄,也是当时的太子。
洛安军实力强劲,若不是叛军在洛宫中有奸细,里应外合,直接闯入洛宫之中,加上吕正俊临阵脱逃,禁卫军无人统领,被几百个叛军杀的屁滚尿流。
这才导致启律父皇与后宫多人惨死,待二皇兄带领洛安军赶到,杀光了这几百叛军早已无济于事。
洛宫已经被他们毁得不成人样,启律父皇更是连具全尸都没留下。
吕正俊如今已没有任何职位,吕锐立还假模假样把他逐出吕家,实则安排他住在洛安城西一处住所中。
他在那处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悔改,甚至还抱怨父亲为何让他住在如此破旧之地,时常欺负附近的平民百姓。
百姓忍无可忍,报到洛安城城首那里去。
可城首也是吕家之人,哪里会处罚吕正俊?
别说按律法处罚,还好吃好喝把他供着。
吕正俊被这一捧,越来越过分,飘飘欲仙,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不,在寻仙楼中闹事,被令总管拎着甩了出去。
他觉得没面子,寻了个人多的时候,领着几位手下,拿着剑冲进一楼,胡乱砍杀了十几名无辜百姓。
这次城首也保不住他了,这么大的消息很快传到启律耳中。
谢可霖那边则是因为林止,早就知道了。
吕锐立还想来老一招,捉住吕正俊,绑到刑部,要刑部以“杀人”罪处罚他,刑部尚书柴获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叫手下停手。
亲自跑去内殿见启律,他原本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可此事非同小可,吕家他绝对是惹不起的,只能去请皇帝。
此时启律与谢可霖正在内殿商讨此事,如今谢可霖牵扯前朝政事已是人尽皆知,只因谢家在朝中还有些局势,且启律独宠于她。
短时内,无人明面弹劾此事。
柴获冲到内殿时,二人还未商量出万全之策。
良保在殿外高呼,启律与谢可霖极快反应,谢可霖蹭了蹭启律额头,启律立马起身走出里间,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帘子外。
“刑部尚书,有何事找朕?”
启律对柴获属实没有多大印象,这人连奏折都很少写。
“回皇上!”
“吕大将军,已将,将罪人吕正俊拖至洛安监牢之中,说要以‘杀人罪’行刑,此事未经城首处理,臣不敢私自用刑,速来请问圣上。”
柴获迅速告知启律当下事况,启律挑挑眉,没想到刑部尚书还挺舌尖口快。
“柴尚书,可知吕正俊犯了何罪?”
“回皇上,确是杀人之罪。”
启律语气听不出惊疑或者急迫,柴获不敢直腰,实话回答。
“那便按杀人之罪行刑吧!”
“朕可知道,这吕正俊已不再是大将军之子了,就算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杀他,怎可平息百姓愤怒?”
启律愤愤不平,嗓音逐渐变大。
里间谢可霖听见,有些紧张,捏紧衣袖,害怕启律失去理智。
“皇,皇上!”
“这个罪,臣实在是不敢治啊!”
柴获明了启律意思,但要他动手,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真砍了吕正俊的头,吕锐立还会放过他吗?怕是连皇上......都不会放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