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观众:没见过这么水的功绩
虽然满心满眼都是吐槽,但是看着堂兄高兴的脸,朱厚熜还是难得厚道的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堂兄他也不容易啊。
季驰光:“为什么明明这件事情看起来这么不同寻常,但是我却依旧怀疑,这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因为朱佑樘对文官们真的太好了,好到完全挑不出什么错处。”
“如果我们光去看史书,那我们就会发现,朱佑樘在史书上的形象仿佛是明朝的第一明君——除奸用贤,肃清吏治,轻徭薄赋,不好女色,君臣和睦,百姓安宁。弘治中兴被他们夸得天花乱坠,仿佛是明朝最好的盛世。”
“这样的情况,你们想到了谁?”
【潇湘水断:真的不是杠啊……我怎么感觉这夸奖的用力程度和仁宣之治有点像了?该不会又是一个被文官们包装出来的假冒伪劣产品吧?】
【二凤:我觉得像,仁宣之治七分的水准被硬生生夸到了十二分,弘治中兴应该也差不多,可能原本确实也有效果,但是被过分夸大其词了。】
【老虎爱吃绿豆糕:所以,换句话说,能让文官们这么夸他,朱佑樘给了多少钱?】
季驰光:“朱佑樘这一生,在史书上的评价颇高,但是当我们透过表面去看内在,我们就会发现很多不对劲——他的宽容与仁慈,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是软弱和纵容。”
朱厚照脸上一红,羞臊不已,虽说这话不好听,但是主播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没什么好给亲爹辩驳的。
他爹……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多少确实有些软弱了。
季驰光:“对外,自不用说,对于外朝的大臣们,朱佑樘始终保持着过分宽容的态度。”
“我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这么一句话,发现用来形容明孝宗,确实再合适不过了——朱佑樘越是对文官们言听计从,文官们就越是称颂他的圣明。”
“朱佑樘的过分宽容引来了很多的乱子——肃清吏治,君臣和睦,那是因为他对文官的话来者不拒,轻徭薄赋,直接导致国库空虚,天下钱财尽矣。”
朱元璋虚着眼睛吐槽:“……这就是我大明的中兴之主?”
猜到可能有吹捧的内容在内,可这
未免也吹捧太过了吧。
季驰光:“朱见深去世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满满的国库,留下了可靠的制度,但凡他照着亲爹的步子走,也不会再后来弄得这么混乱。”
“当时的名臣李东阳甚至直接直言不讳的给皇帝指出来了——挽舟者无完衣,荷锄者有菜色。盗贼纵横,青州尤甚……浙东流亡载道……军伍空虚,库无旬日之储,官缺累岁之俸。东南财赋所出,一岁之饥已至于此。北地啙窳,素无积聚,今秋再歉,何以堪之。”
主播轻轻的念着,但观众却越听越面色沉重。
江中划船的渔夫没有一件完整的衣衫,种田的人吃不饱饭,面带菜色,青州一带,盗贼山匪无数,江南地区流民甚多,国库空虚,军队武库储藏不足,官员甚至都已经发不出俸禄了……
刘彻这边已经被惊呆了:“……这他们都能硬吹?”
这一段描述拉出来,就算说是一个王朝的末日之景,他都能相信,为什么还有人能够继续吹下去呢?
他们说话写史的时候睁眼了吗?!
弘治中兴……该不会兴的只有朝堂吧!
……
季驰光:“兵部尚书刘大夏也曾经对皇帝直言,说‘窃见天下民穷财尽’,自认为无法在调控兵部,于是坚决辞官。”
刘大夏也是豁出去了。
他当时被皇帝授了兵部尚书之职,虽说看着是繁花锦簇,但刘大夏又不是个傻子,他知道朝廷这些年内里空得厉害。
兵部下辖武库,这些年国库里连只老鼠跑进去都能饿死,武库更是早就空了,兵器连着几年都没换过新的——他要是接手了这个位置,要么自己掏私房去补,要么就是跟着这个官位一起烂到土里去。
所以,在得知自己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之后,刘大夏并没有欢天喜地,而是立刻找上了大领导朱佑樘,开始了疯狂辞职的道路。
只是每次皇帝问他为什么要走的时候,他给皇帝留颜面,都选择沉默不语,直到这次,他实在被皇帝逼得退无可退,才将实话说了出来。
皇帝们被这情况惊得目瞪狗呆,其他的官员们也都傻眼了。
兵部尚书啊!
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哪怕是重文抑武如宋朝,这
都是妥妥的高官!
宁愿乞骸骨都不想干这份活……
这武库和国库得亏损到什么地步?!
季驰光木着脸:“甚至到朱佑樘去世的时候,宫里算了一下新帝大婚和先帝大葬的费用,加起来大概要白银一百八十万,结果派人去国库里一挖——很好,连给皇帝办场葬礼都不够,还差三十万。”
朱祁钰的手抖个不停:娘啊,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堂堂的皇帝连埋都埋不下去了?
季驰光:“要知道,朱佑樘刚刚接手父亲给他的国家的时候,甚至能够毫不犹豫的掏出六十万两银子打赏出去,现在居然连葬礼和婚礼都没有钱办了——你这,叫中兴?”
这都兴去哪里了?
朱厚照被祖宗们的眼神看的简直都要没地躲藏了,只能够艰难的抖着嘴唇给老父亲挽尊:“爹他……轻徭薄赋,而且时常兴修水利,水利工程嘛,就是个吞金兽,花的钱多点儿也正常。”
大概是给他面子,几个老祖宗倒是没有一个人出言为难他的,只有朱元璋继续苦着一张脸,深深叹气——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季驰光:“朱见深刚刚去世的时候,国库里的存粮塞得满满当当,有足足两千多万石,但是在朱佑樘去世的时候,留给朱厚照的,只有一个空得甚至能够跑马的库房。”
“我……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观众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明明光看史书,这位的履历光鲜亮丽到堪称明朝第一,但是你看实际的情况,为什么能够惨淡成这个鬼样子?
皇帝连葬礼的钱都凑不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的?
……
季驰光:“这还仅仅只是钱财方面,在治理水患方面,朱佑樘……呃,他可能真的努力过了,但是效果和预期的完全相反。”
“根据我们现在的资料研究,发现明孝宗在位时期的黄河水患治理情况比明初的还要糟糕,因为这段时间采用的方法,可以简单认为是北堵南分。”
“因为有一些专业知识内容,主播也不是很了解,就只能用我个人的解释方法来给你们简单讲一下——”
“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将原本黄河的决堤地段从北部向南移,导致曹、单、丰、沛等地成为了黄河的决堤之所。”
“也就是说,这个水患问题其实根本没有解决,只是将危险从繁华地段转移到了贫穷之地,百姓依旧每年都会被水患困扰。”
已经快要被黄河水患烦疯了的刘彻见状都要气笑了:“这叫水利治理?那他倒是还挺别出心裁的。”
这根本就不把人的命当命!
黄河每一次改道,都会带来无数的财产与人命的损失。
人为控制它改道,向南分出岔流,短时间内确实可以控制水位,但是从长远之处看,这只会导致它的河床状况越发不稳定!
虽然可能一时之间能减少经济损失,但是人命损失可是一点儿都没少。
【雨翊凌澜:这瓜有点过大了……这口吃得我有点撑,我得缓缓。】
季驰光:“还有所谓的叶淇变法,这一项政策一直被作为弘治年间的重要改革措施,大吹特吹。”
“往上追溯,这项政策的前身,是在洪武三年的时候,有人给老朱提了个建议,说要纳粮开中。所谓的纳粮开中,就是让商人将粮食运到边境,然后由朝廷嘉奖给他们盐引(类似于朝廷认可的盐业营业执照,每年发一次),以此来解决边境粮食的问题。”
“弘治年间国库不是没钱吗?于是有一个叫叶淇的大聪明就给皇帝提了这么个建议,说我们不要往边关运粮食啦,直接让他们拿钱来买盐引,这样不是很好吗?可以解决国库的问题。”
“但是能想到呢?国库依旧穷得一年到头剩不下几粒米,反而是纳粮开中制度被彻底破坏,边关陷入了粮食短缺的危机,边防彻底空虚。”
【花好月圆人寿:……为什么会有这种傻子建议?他脑子有病吧?!要是边关没有粮食,直接给你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去高兴你的国库终于有钱了!】
季驰光:“还有军事方面……我们先前不是还夸朱见深可靠吗?四场战役打得漂漂亮亮的,没事,败家玩意儿来了——朱见深这头刚拿回来的河套地区,朱佑樘又丢了。”
“我现在已经看开了,历史就是一个圈,一切都是在分分合合,缝缝补补中度过的。”
“一点问题都没有哈哈哈哈。”
观众:“……”
主播,你的精神状况还好吗?
这看起来,像是已经快被气疯了的样子啊。
【雨翊凌澜:我来科普吧,我感觉主播现在虽然还没有疯,但是应该也快了(捂脸)。】
【雨翊凌澜:朱佑樘即位后,鞑靼部达延汗小王子统一了漠南地区,成为明朝北部边境的心腹大患,他重新占据了河套地区,杀伐掳掠,军民死伤无数,朱佑樘当了十一年的太平天子,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发起剿套运动。】
【二凤:但是尴尬的是,他问了一圈朝廷的大臣,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当主帅,最终,他不得不启用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将王越——看看这都可怜成什么样子了。】
【雨翊凌澜:这一次还算好,至少真的有点战果,两年后的又一场大战,简直水出了新世界——朱佑樘任命保国公朱晖为总兵官,率领十万大军前去,十万人马,成功的被那位小王子骗了一回,被人家放出的烟雾弹吸引走了,小王子长驱直入,一路烧杀抢掠,明朝西北地区的疆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堪称明朝军事史上最耻辱的战绩之一。】
观众:“……”
老朱家的几个皇帝这会儿已经动都不敢动了——旁边太|祖和太宗两位陛下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后者,那眼神已经冷得跟挂霜似的了!
……
季驰光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朱佑樘时期的对外的情况应该就是如此了,而对内……”
季驰光卡壳了。
似乎……也没有好多少的样子。
季驰光:“对内,朱佑樘这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后宫空置,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起来似乎很浪漫吧,我曾经也觉得,能够在古代坚持这样一夫一妻制的人,实在是少见,尤其对方还是个皇帝,这可是连杨坚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发现了不对劲,浪漫温馨的前提是,这个老婆得拎得清。”
要不然,就不能叫幸福一家人,得改口叫祸国殃民。
……
朱元璋拧着眉头,听出主播话语里的不对劲
,就打算找个人问问。
他知道朱厚照不好说自己亲妈的不好,于是就去看朱厚熜这个知情人。
朱厚熜:“……”
他看了一眼眼神躲闪、脸红得厉害的堂兄。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介绍张氏:“皇后张氏,是堂兄的母亲,出生于书香世家。只是,她虽生在一个文人家庭,被选做了太子妃,但是德才却……并不出众。”
岂止是不出众,简直就是天字一号的拖后腿狂魔。
嘉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孝宗皇帝一块儿生出他堂兄这样刚硬的人物的。
难道也是负负得正?
虽然,朱厚熜对这个伯母和她的娘家人讨厌到了骨子里,但毕竟人家儿子还在这儿,他也不好就这么口出恶言,于是,只能含含糊糊的道:“……尤其是她的母家兄弟,极不好相处。”
每次他看见都想给一巴掌。
朱厚照知道这个弟弟算是给自己留面子,才没把他娘家舅舅做的那些荒唐事说出来,苦笑了一声。
那张原本俊朗阳光的脸上也笼上了一层阴霾,他叹了口气,本打算自己开口,但没想到,自己嘴还没张呢,主播已经替他说了。
季驰光:“……张氏对家里人的照顾程度比起周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来也奇怪,明史上时不时就拿朱见深另外两个皇后对比万贵妃,说她们家世高贵,是名门望族的贵女,听得我就纳闷儿了——你们明朝不是出了名的选皇后不看门第的吗?”
“要不然,张皇后当太子妃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张父,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秀才,只是在国子监里读书,身上没有一官半职——这也能算高门大户?”
要真这样算,万贵妃背靠孙太后,孙太后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她地位高啊,还比不上一个没官没品的秀才?
朱佑樘位面,小张氏(为了和明仁宗的张皇后区分开来)听得脸皮都要绷不住了。
她脸上臊红一片,抬手就砸了茶盏,眼眶微红,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把季驰光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
贱人!贱人!!
她做什么,关她什么事?居然还要这么眼巴巴的说出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很显然,她的咒骂没有任何用处,季
驰光依旧小嘴叭叭叭:“大概是缺什么就想补什么,朱佑樘掌权之后,张皇后迫不及待的要求丈夫给她娘家封官赐爵。”
“朱佑樘疼爱这个妻子,于是追封岳父张峦为昌国公,妻弟张鹤龄为寿宁侯、张延龄为建昌伯,这规模一点也不比周太后闹出来的动静小。”
“但如果说,周太后要求的仅仅是爵位和垃圾,那张皇后可就不止了。”
“有一回,张皇后的兄弟鱼肉乡里,犯了罪,皇帝被朝臣们吵得厉害,于是,他只能派人将两个小舅子带回来。官员们也都知道皇帝对这些妻弟究竟有多看重,所以,他们也不敢擅自处置,而是非常给面子的选择来请示皇帝。”
朱元璋眼睛一瞪,也不管旁边朱厚照还坐着了,直接开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他是格外高贵点吗?既不是皇家血脉,也没有丹书铁券,请示什么?按照咱的说法,该流放流放,该砍头砍头!请示个屁!”
永乐帝干咳一声:“爹,二哥。”
你可别在这儿喷了。
我们这儿要论偏心眼的,你绝对是最厉害的。
整天说得义正辞严的,嘴一张,眼一瞪,看着比谁都正义,我也没见你真处置了我二哥啊。
按照常理推断,这张家兄弟的危害能力再大,应该也比不过我二哥一个。
朱元璋:“……老四,你给我闭嘴!”
艹,忘了自家的屁股也是歪的。
……
季驰光:“本来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张家兄弟的错,他们这边如此给面子,乖巧的来问一句,想必皇帝也会顺着他们的台阶下来,然后把张家人给放了,并且记他们这些懂事的人一个好。”
“但是,万万没想到,张皇后一点都不按正常的路子走,直接掀桌子了,她把那几个官员一顿臭骂,骂他们没有眼色,居然敢绑皇亲国戚。”
“朱佑樘见老婆骂得这么情深意切,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她一块儿骂,本来是想去邀功的官员们直接就被吓傻了。”
要知道这些官员可是皇帝自己派出去的,谁能想到,听命行事居然还会被皇帝反捅一刀。
朱厚照听得眼皮子直跳。
季驰光:“直到那几个官员挨完了
这波精神伤害,朱佑樘才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将他们又拉到一边,认真的跟他们道歉,说皇后这样,朕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骂了,实在是对不住。”
朱元璋:“……”
永乐帝:“……”
永乐帝:我真是长见识了,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爹还要偏心眼儿的人吗?
永乐帝一直都以为,自家歪屁股的爹应该已经是世界上偏心眼儿偏得最厉害的一批人了,可就算是他爹朱元璋,哪怕对儿子下不了杀心,也会对他施以其他刑罚,禁足整治,绝对不会反过来倒打一耙,甚至还把受害者和无辜吃瓜群众喷了个遍!
这已经不是偏心眼了,这根本就不讲道理啊!
他不禁用余光去打量在旁边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朱厚照:这孩子看起来挺正常的呀,他是怎么做到,生长在一个如此不正常的家庭环境里,居然还没有长歪呢?
季驰光:“和这几个官员认真的说了抱歉以后,朱佑樘又给出了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那不是一般人,是皇后的弟弟,是国舅爷,既然如此,就看在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然后,他又恩赏了这几个被骂的官员,每人赐了一些银两压惊。”
【灼灼:这是该压惊……本来是想去讨赏卖好的,没想到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张皇后真的好不讲道理,她是那种带着一堆熊孩子的熊家长吗?】
【这人怎么狗话连篇:在张皇后的眼中,官员们不应该将这场案子压下来,而是应该第一时间将那几个来告状的刁民打出去,并且好吃好喝的安慰她可怜的弟弟那受伤的脆弱心灵,这样她老人家说不定愿意大发慈悲的免了这顿骂,并且屈尊纡贵的给这些人一个微笑。】
观众们:“……”
这样不讲道理的女人,真的是存在的吗?!
第232章 朱厚照:没想到堂弟如此给力
李世民更是感慨的看着长孙皇后:“幸好观音婢你不是这种人,辅机也靠谱,要不然,这谁吃得消啊?!”
碰上这种皇后,算那个皇帝倒霉。
长孙皇后也感慨:“妾身倒是也听说过这样的家庭,对他们的行事作风略知一二,但是,妾身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他们。”
张皇后如果是真的为了她的兄弟好,就该好好约束管教,要不然,把他们的心纵得越来越野,真当他们的姐姐什么麻烦都能够解决,那总有一天,这些个蠢货能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来。
更何况,现在张皇后圣眷在身,深得宠爱,自然不怕没法子为兄弟们收拾烂摊子,但是,要是有朝一日她失宠了呢?
那张氏兄弟又该怎么面对这满朝的敌人呢?
惯子如杀子啊!
这个道理,放在弟弟身上也是一样的。
长孙皇后曾经还忧心,担心哥哥行事肆无忌惮,过分沉醉于权势,早晚会败露了整个长孙家。
现在看着张皇后的这个弟弟……
长孙皇后:突然发现我哥身上的问题也没那么严重了。
好歹长孙无忌还算是个严于律己的,比张家那几个强了不知道几百倍。
……
季驰光:“张皇后对于朱佑樘的控制力,甚至已经到了能够左右朝堂,让朱佑樘不辨是非的地步。”
“张皇后的弟弟张鹤龄欺压良民,夺人田地,大臣李梦阳按流程弹劾,结果险些被张皇后的弟弟置于死地,张皇后也在皇帝耳边哭诉不止,最终就是这么一个赤胆忠心的大臣被送到了锦衣狱中。”
锦衣卫在百姓心里的名声有多难听,明朝以后的观众都知道,虽说有不少野史内容在内,但是能传出这么赫赫的凶名,锦衣狱的凶险可想而知。
“张皇后的家人也经常去后宫中探望她,虽然母女、父女人伦天性,这么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要知道前头可是有一个被朱元璋砍了脑袋的胡美的。”
胡美算是朱元璋的老丈人,只不过不算是什么正经的亲家,只是朱元璋后妃的父亲。虽说人人都知道他是被牵扯进了胡惟庸的案子里才死的,但朱元璋本人却是以胡美时常进宫,扰乱了宫禁为
由,将他处死。
以至于后来的后妃家里人都不怎么敢随便在皇宫里乱走。
张皇后的娘家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可见张皇后对娘家的宠爱纵容。
季驰光耸了耸肩:“要是张皇后的母亲金夫人,仅仅只是经常进宫探望女儿也就算了,偏偏这个人已经过分到了直接住进了皇宫,朱佑樘又没有生母,可以说,金老夫人是无太后之名,却行太后之实。”
永乐帝眼神一冷——他想起了上一个张家的老夫人,他大儿媳家母亲。
似乎也是这般无理取闹的人——还给他带来了孙氏这个祸害。
这些人真当皇宫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
季驰光:“我们先前曾经说过,张家出了一公一侯一伯,父子三人全部荣耀满身,但事实上,这仅仅只是封了爵位的人,张家从义子养子到各种姻亲,几乎全被塞进了锦衣卫和各路军营,封了千户百户的官职。”
“说是满门都趴在朝廷的脊梁上吸血也不为过。”
朱元璋不满的抖着袍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没钱给大臣发俸禄,没钱给宗室养天年,倒是有钱在这里供他皇后娘家的各路亲戚,他朱佑樘可真的是当的一个好皇帝。”
瞧他那没出息的劲儿!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老张家的门房恐怕都能算个三品官了,瞧瞧这作威作福的模样!
【雨翊凌澜:岂止啊,甚至就连他的不正经岳母,也就是他老丈人的一个小妾去世了,明孝宗都特地给封了一个正六品的安人的诰命给她!啧啧,这孝顺程度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可不是,真是太孝顺了,孝顺到刘娥都觉得这剧情有点儿耳熟。
刘娥听的眼睛直抽抽:这为了孝顺,顺便把长辈的小妾一块儿孝顺了的情况,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宋仁宗淡定的拿起棉花,堵住耳朵:只要朕听不见,朕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季驰光:“张家的两个兄弟究竟嚣张到了什么地步?甚至都敢借着酒意,想要拿皇帝的御冠来戴,这件事情往小了说,只不过是一次喝醉酒了发酒疯的结果,但是往大了说,抄家灭族都不为过啊。”
“但就算如此,朱佑樘也只是一笑了之。”
“根据记载,两兄弟中的张延龄,甚至胆大妄为到在宫内奸污了一个美貌的宫女,这件事情,就算再怎么往小了说,也是秽乱宫廷的大错毕竟后宫中的女子在名义上都属于皇帝,太监何文鼎看不过他的行为,拿着金瓜要砸他,偏生被这小子跑了。”
“第二天,何文鼎向皇帝告状,弹劾张延龄,要求皇帝严惩这两个兄弟,以肃清宫禁。”
“结果没想到,朱佑樘非但没有听他的,反而对他敢弹劾皇亲国戚的行为感到震怒,认定他背后有人,将他带了下去,严刑拷打——这会儿倒是重新有了皇帝的气度了。”
“何文鼎却并不害怕在别人拷问他幕后主使是谁的时候,他反倒义正辞严的回答——孔子、孟子也!”
“这一回答非但没有让皇后和皇帝满意,反而彻底激怒了他们,张皇后下令,杖杀何文鼎。”
嬴政讽刺的笑了笑:“真是好大的威风。”
不是说明朝太监权力庞大吗?
怎么没来一个有能为的,将这个蠢货拖出去杀了?!
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真当这天下姓张吗?
【老虎爱吃绿豆糕:……这是真的吗?这也太黑暗了吧,真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二凤:我也不敢相信,直到我后面查到了,而且这故事还有人给配了首诗——外戚擅权天下有,内臣抗疏古今无,我就想问这诗传到张家兄弟耳朵里面,他们脸红不脸红?】
【朱寿:他们有什么好脸红的?凭着本事攀着裙带爬上来的,天捅破了,有他们姐姐给收拾着呢,谁叫他们家生了个好姑娘,又嫁了个好人家(翻白眼)。】
【精忠报国:不过,想他们俩死的人不少,《吾学编余》和《徐襄阳西园杂记》都对这个故事进行了改编,记载了两个不同版本的记录,无一例外,张家兄弟的形象都挺丑恶的。】
季驰光:“没错,关于这个故事在不同的书中有着不同版本的记载,但是,不管是在哪个故事中,哪怕出入再大,张家的两个兄弟形象都极其不堪。”
“而在明孝宗去世之后,他们俩也终于迎来了报应。”
“我们可爱的照照对他妈和舅舅
一点都不感冒,对着这几个除了整天捣乱,就是整天惹祸的舅舅,朱厚照并不手软,直接整治了一通,结果就是……他妈跟他彻底决裂了。”
朱厚照:“……”
他本来心情刚好一点,正从宫女手上接过茶盏,打算轻轻的抿一口热茶,平复一下心情,结果就听到了这个晴空霹雳。
本来要接过来的茶盏也没有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溅湿了他的衣角。
但他却完全顾不上那滚烫的热度,而是呆呆的望着天空,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他一边流眼泪一边苦笑:“早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就多带两条手帕了……现在都不太够用了。”
大概是有他爹的事情打底,朱厚照今天经历的已经够多了,所以这会儿心情虽然伤心,但是心底却意外的平静——他早就看自己那两个舅舅不顺眼了。
母亲又是个……
说实话,朱厚照其实也困惑怀疑过——他跟舅舅到底谁才是母亲亲生?
母亲对舅舅可比对他上心多了。
朱祁钰这会儿虽然年纪也不算特别大,但是,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而朱厚照既是他的晚辈,年纪还特别小的缘故,他看朱厚照总有一股亲切的感觉,这会儿见他难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过去,帮他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别难过了,大家都在呢。”
朱厚照沉默着点了点头。
季驰光:“张皇后……可能真的是被洗脑了吧,单纯的伏地魔女性,对儿子的态度极其冷酷,从此以后,母子俩一直都是互不往来,朱厚照搬去了他的豹房,张皇后对这个儿子也不闻不问,甚至直到朱厚照病死,病重的时候,张皇后都不曾出现在儿子的病榻前。”
围观到现在,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灵魂的质问:“这两个人真的是亲母子吗?”
不是他说……哪怕是再怎么疼爱兄弟,也不能完全不顾亲生儿子吧?
李世民这么多年来也算见多识广了,但是像张皇后这样的奇葩,也见过这一例。
朱厚照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了。
他苦笑一声:“我早就知道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终有一日她会后悔的。”
他顿了顿,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把目
光落在身边的堂弟身上。
他是张皇后的亲儿子,哪怕母子关系再怎么冷淡,他多少也会顾及着母亲,不会真做什么,但是,朱厚熜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交谈不多,朱厚熜对他也算温和有礼,但他同样能在这个堂弟的皮囊中嗅到血的味道。
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
季驰光:“事实就是,张皇后这样肆无忌惮的宠弟行为终于还是遭到了报应。”
正在皇宫里摔砸东西的张皇后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以后,她傲慢的扬起了头:“笑话,还有谁能对我不敬?谁能让我遭报应?”
陛下被她牢牢的攥在手心里,目前唯一的皇子就是她的儿子,她生的孩子她自然清楚,朱厚照虽然对他那两个舅舅并不喜欢,但就算看在他这个母亲的份上,也不会对她的弟弟做什么。
至于往后,厚照的孩子做了皇帝以后……
见惯了朱佑樘对周太后的孝顺劲儿,张皇后是半点也不担心。
就算她的丈夫儿子全死了,她依旧有那个把握护住她的兄弟。
照样能让他们张家成为圣眷最重的家族。
只不过,这回可能真的要出乎她的意料了。
季驰光:“本来嘛,朱厚照虽然不喜欢舅舅为非作歹,但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真的重罚,但是,谁也没想到,文官们本来打着扶持一个傀儡的目的扶上来的朱厚照,反倒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心头大患。”
“于是,才三十出头的朱厚照离奇死亡,因为没能留下继承皇位的男嗣,经过大臣们的商议,最终决定让兴献王之子朱厚熜来继承这个位置。”
【雨翊凌澜:笑死,我只能说这一届大明文官在踩雷方面是挺有一手的,不仅回回踩雷,而且踩的个个都还是地雷。】
站在朱厚照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杨廷和看到这里,眼神微沉。
【花好月圆人寿: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朱厚熜这个外来藩王好拿捏吧?如果真有人这么想,那可真是太小丑了。】
【灼灼:淡定,大明的文官们在当初把朱厚照这个十五岁少年当傀儡一样对待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当过一回小丑了,他们可不care再丢一次人。】
季驰光倒没急着讲文官,而是决定先把张皇后的故事有始有终的讲完。
季驰光:“张皇后大概是真的被宠坏了吧,在《杨文忠三录·视草余录》中,朱厚照去世后,朱厚熜登基之前,张皇后,或者说张太后,曾经想要将自己发出的懿旨改称圣旨。”
虽然只是改动了名字,但是其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要知道,圣旨之称历来只有帝王能用,唯一几个能够有这份殊荣的女性,全部都是权倾朝野的摄政太后。
张太后这个动作看似只是想要改个称呼,实际上,野心昭然若揭。
朱元璋皱着眉头:“咱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后宫不得干与前朝之事,谁给她的权力和野心?”
孙氏的情况算是特殊,毕竟谁也没想到朱祁镇能掉这么恐怖的链子,这个小张氏又是什么情况?
明明已经定下来要立谁当皇帝了,她这个太后就已经完成了自己过渡皇权的使命,怎么,还想在前朝兴风作浪一波?
朱厚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堂兄,这可怪不得他容不下伯母了。
事实就是,虽然他朱厚熜满心满眼都是求仙问道,但是一旦有人试图染指他的皇权,那下场……
他应该已经很给伯母面子了吧?
……
季驰光:“杨廷和他们虽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在对付张氏这件事情上,他们还挺心有灵犀的,直接拿着朱元璋的《皇明祖训》和《大明律》把张皇后怼回了后宫。”
“眼看着自己在大臣那边是挣不到权力了,张皇后居然异想天开,决定要操控当时年纪不大的朱厚熜。”
【连翘:嗯??谁给她的信心?她连自己儿子都控制不了,居然还想去操控朱厚熜这个千年老狐狸?!这算盘珠子都直接崩她脸上了吧!】
【蒂塔:毕竟当年的老道士也只有十五岁啊,还不是后面那个成了精的狐狸,大概是这个年纪给了张氏希望吧。】
季驰光:“张氏……大概是这些年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终于把她所剩无几的脑子彻底消磨完了,在接下来的每一步中,她都为我们示范了何为错误的答案。”
“首先,第一步,她就已经成功得罪了
文官们——照照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你居然还想跟他们抢权力,我看你就想下去陪你丈夫了。”
“其次,第二步,朱厚熜这个孝顺儿子将亲生母亲接到了皇宫里,两个人的感情显然非常好,但是张太后就像是看不清脸色一样,非但没有热情款待,反而摆出了一副皇后接见地方藩王妃的架子,拉长了一张脸,居高临下的针对朱厚熜的生母。”
观众:“……”
不是,这是不是多少点缺心眼了?
本来这个皇帝就是外头来的,对你这个伯母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不抓紧时间培养一下感情,保障自己的老年生活,你居然还跟他娘对着干?
您觉得您在他心里能比他亲妈还要亲吗?!
就连一向偏心张皇后的朱佑樘都闭嘴了。
这事干得未免太傻了。
季驰光:“朱厚熜和生母的感情是非常真切的,据说他跟着大臣们进京,要和母亲分别的时候,‘呜咽涕泣者久之’,哭得泣不成声,而且也一直不愿意改口管朱佑樘夫妻喊父母,可见父子、母子之间感情之重。”
“现在,他又不得不看着自己的母亲,以皇帝生母的身份,向张太后行跪拜大礼,敢问,哪个儿子看了心里不痛苦?”
季驰光感慨的叹了口气:“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厚熜心里憋了一口气,在此后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跟朝臣们来回拉锯,拼了命的把亲爹抬进了太庙,让明朝多了一个从来没有当过皇帝的明兴宗。”
朱元璋:“……这名字听着还怪耳熟的。”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自己以前好像有一个名字叫兴宗。
季驰光:“而张氏……她的好日子,在亲儿子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走到了尽头。”
“随着嘉靖皇帝日渐掌控大权,张太后对他皇权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张氏的生活质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毕竟现在的她,虽然明面上仍然占着一个正统的太后之名,但实际上,她就是寄人篱下,吃穿用度都被削减不说,连她的两个弟弟也大祸临头了。”
原本还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惊慌失措的张皇后,一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干了。
她直接把东西摔在了地上,怒骂道:“那小贱东西要对我
们家延龄、鹤龄做什么?!”
她本来确实是害怕的,但是这一刻,怒火直接战胜了她心中的恐惧,让她不管不顾的怒骂起来。
她先是把朱厚熜的父母骂了个底朝天,说他们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又恶狠狠的说着要找皇帝治他们的罪,非得把他们的野心摁死在襁褓之中不可。
听得旁边站着的宫女都忍不住翻白眼——就这态度,活该他们这位皇后在未来把日子过成那个样子。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
季驰光:“嘉靖又不是张皇后的儿子,对他自然没有什么母子之情,再加上这些年对他们三姐弟的不断作妖实在让人感到厌烦,于是,这一次,嘉靖毫不犹豫的下了狠手——”
“已经继承了父亲爵位的新任昌国公张鹤龄,被革了爵位,降为应天锦衣卫指挥同知,张延龄则打入刑部大牢,准备处斩。”
正骂骂咧咧的张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她听到这个消息,两眼瞪大,身体忍不住向后仰。
季驰光:“嘉靖甚至亲自给刑部尚书下了暗示——夫谋逆者只论谋与不谋,岂论成否耶?”
不管他成没成功,至少人家有过这个想法,他就是造反。
“于是,听了这番话,知道皇帝是怎么打算的,官员们心里也有底气了,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曾经被张家兄弟得罪过的人卷土重来,吓得后宫的张太后,慌不择路的跑去跪求皇帝,求他放了她的兄弟。”
“风光了一辈子的张太后,为了两个心爱的弟弟,衣敝襦席藁为请,但是仍然被人置之不理,不久,张鹤龄死了。”
“大概是伤心过度吧,没过多久,张太后也去世了。等她一死,朱厚熜毫不犹豫、高高兴兴的把剩下的一个也宰了。”
老朱家的各位都紧张的打量着朱厚照的神色,生怕这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
虽然张太后确实有诸多的不是,但她毕竟是朱厚照的生母,一个时辰之内突然听完了父母两个人的死讯……长辈们还是挺担心这孩子的心理健康的。
结果没想到……
朱厚照转过头把堂弟打量了许久,然后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嘉许道:“干得漂亮!”
他早就想把他那两个作恶多端的舅舅干掉了!
没想到堂弟这么给力,直接一波送走了两个。
朱厚熜:“……”
而这个时候,系统给他们发来了问询:【各位,要不要去朱佑樘的位面逛逛?正好能量拿来构建的时空通道还没有彻底消散,现在过去,能量还能省一半,要是下次的话,可能系统这边能量不够用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蠢蠢欲动。
最后,大家长朱元璋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了,咱去会会咱那个不知道隔了几辈的子孙。”
他身边的永乐帝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了,文官的事情,还请主播帮忙再解说一下,我们父子两个好对症下药。”
系统:【……好。】
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一定会很刺激。!
第233章 永乐帝:不愧是我爹
对于永乐帝的请求,季驰光……当然是快乐的答应啦!
她永远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爽快的答应下来以后,季驰光高兴的冲镜头眨了眨眼,她笑道:“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解密三代皇帝的死亡之谜吧。”
“首先是我们的宪宗陛下朱见深,他的死亡,是刘太医的初出茅庐之作,也是以朱见深的死亡作为起点,刘太医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刚刚被太医救治清醒的朱见深:“……”
一醒来就让他听这个,是不是多少有点过分刺激了?
朱见深盯着旁边的万贞儿看了很久:“……贞儿,要不你给朕后脖子来一下?”
再让他昏过去吧。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万贞儿:“……”
……
季驰光:“朱见深为什么会成为文官的眼中钉?”
“谁叫他动了文人的蛋糕。”
“朱见深在位的时候,内阁和司礼监相互牵制的格局已经基本形成,朱见深要是再不行动起来,怕是以后就摆脱不了橡皮图章的命了,于是,他设置了西厂,以汪直为首的太监成为了他最忠心的下属。”
“除此之外,他还往内阁中塞了一堆应声虫。这帮人进入内阁,纯粹是奔着占着坑的打算去的,他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用思考,只需要在皇帝提出政策的时候应声就足够,极大地扩张了皇帝在内阁中的话语权。”
“其次,朱见深还设置了大名鼎鼎的传奉官。大家都知道,自古以来要成为官员需要经过一套很复杂的流程,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终究是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但是在成化一朝,这件事情实现了。”
“朱见深可以不通过科举考试,直接随心所欲的提拔人才,而这些被提拔上来的人就是所谓的传奉官——不可否认,这样的政策会导致朝局在一定程度上混乱,但是,如果操作得当,也能极大的冲击了文官集团的权力。”
嬴政听明白了。
佞臣虽说听上去不好听,但是这个职业能够从古至今一直传承着,肯定有自己的理由——皇帝需要他们,不管是娱乐上需要,还是精神上需要。
正
因为是破格提拔,正因为毫无根基,所以,这些人才会全心全意的依附着皇帝,皇帝才能够彻底掌控住这帮人所代表的部分权力。
武曌之所以愿意提拔张家兄弟,也正是为了这个。
朝堂上的权力就这么多,来分的人多了,自然多少能够抢出来一些,长此以往,皇帝手中掌控的就多了。
朱见深看似是晚年昏庸,昏招频出,实际上却是老谋深算。
也难怪那帮人狗急跳墙,直接药死了他,毕竟,那个时候的朱见深还不到四十,要是他还能再活上二十年……到那个时候,朝堂上怕是有一番新天地了。
嬴政:还好寡人不用考虑这么多。
虽然他也是做大王的人,但是他们秦国的朝政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他这个秦王在朝廷上还是有说一不二的权力的,倒没有必要这么费劲吧啦、曲折迂回的往朝廷里塞这么一堆人。
……
同一时间,朱元璋等人已经重新进入了时空隧道。
朱厚照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告诉亲爹这件事情,只跟他说,自己从太|祖爷那里带回了重要的旨意要宣布,所以叫亲爹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召集过来。
所以,这会儿的朱佑樘还以为回来的只有他的宝贝儿子和跟过去的杨廷和呢。
又听说有太|祖爷的吩咐,朱佑樘没有怀疑,直接马不停蹄的叫来了满朝的官员。
然后……
他们就迎来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原本正要对着宝贝儿子露出慈爱微笑的朱佑樘:“厚——”
卡在嗓子眼里的那个字儿还没来得及吐出,就直接被他给吞了下去。
朱佑樘以一种活见鬼的表情,呆呆的看着从虚空中走出的浩浩荡荡的人们。
他身后的文武百官和他现在的样子大差不差,皆是一副眼珠子都要瞪掉了的样子。
朱元璋走在最前面,像是一尊来问罪的杀神,那张强硬的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双锐利的眼睛扫了一圈,被他扫过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不感到害怕而低下头。
他身后走着的是永乐帝,哪怕当了皇帝,朱棣也喜欢在腰上挂着一把刀,那只手无时无刻的不按在刀上,大概是常年
征战,当皇帝时间尚短暂,永乐帝连眼神里都带着血气,当他带着笑容看向朱佑樘的时候,这位……差点就给跪了。
等大部分人都出来了以后,朱佑樘才看见他那个坑爹的儿子。
朱厚照站在祖宗们身后,对着亲爹快乐的比了个手势,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这会儿的笑容依旧轻快明亮,像一只没有忧愁的小鸟一样:“爹!有没有想念你的儿子?”
朱佑樘:“……”
别说想不想念了,他现在只想给这臭小子来一巴掌——这么大的阵仗,为什么不提早说?
说好的太|祖爷的旨意呢?
你这是带了个活体圣旨过来吗?
朱佑樘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恭恭敬敬的弯腰拜了下去:“佑樘见过几位祖宗。”
他的身后,几个面面相觑的大臣们见皇帝有动作了,也像是在一瞬间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跟在皇帝身后长长的拜了下去。
“见过几位陛下。”
……
朱元璋懒得和这帮老狐狸打官腔,直接越过他们,大步往前走:“行了,不必这么多礼数。咱今天过来是有要事要办的,早些处理完了,咱还得赶回去呢。”
听了他这话,再想想这位之前眼神中的那份杀气和他那份将满朝文武杀到只剩老实人的本事,当场就有官员双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亲娘啊,为什么这尊杀神居然还会来他们这儿?!
……
朱元璋被迎到了奉天殿。
朱佑樘站在旁边,朝着上面伸出手:“请太祖爷上座。”
他指的位置,是那把只有皇帝才能坐的龙椅。
朱元璋倒是没跟朱佑樘客气,衣袍一甩,毫不犹豫的就坐在了那个属于皇帝的位置上,永乐帝和朱厚照站在他身边,像是两尊门神。
朱元璋朝着旁边侧了侧头,喊了一声:“照儿啊。”
朱厚照乖巧的端了一杯茶过来:“太|祖爷您说。”
朱佑樘在下面看的牙酸。
他儿子对他可没这么恭敬过。
想想这小子平日里上房揭瓦的情况,朱佑樘原本慌乱的内心直接被不平衡取代,暗暗想着:等几个祖宗走了,他非得
狠狠打这小子的屁股不可!
叫他胡闹!
带祖宗回来这种大事是能够不说的吗?!
朱元璋对这个薄命且苦命的孙辈还是比较喜爱疼宠的,他慈祥的拍了拍朱厚照的手:“你跟着我们这一趟趟的走,也是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好好歇上一段时间,睡上一觉,等这里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咱再找人去叫你。”
朱厚照:“……”
他站在原地,不想走。
他也很想看这些害死他爹的人倒霉啊!
他今年都十四岁了,早就该经历些事了,又不会被吓到,为什么不能看呀?
朱元璋加重声音:“听话,回去,等咱们处置完一些人,咱再叫你出来。”
朱厚照:“哦——”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小朱瞻基本来还想着要跟在他身后一块儿偷溜去休息,结果被祖父永乐帝叫停了脚步:“瞻基,你留下。”
小朱瞻基:“?”
爷爷,我好像还没有照照年纪大吧?!
你看看我脸上这满满的婴儿肥,我难道不比他更应该避开这些血腥事儿吗?
永乐帝语气平静:“瞻基,你留下。”
朱瞻基看见爷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只能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哦。”
永乐帝全当看不见他眼中的控诉。
爹不让厚照那孩子待在这里的原因他很清楚,无非就是因为接下来要处置的是对方的亲生母亲和外祖家,哪怕厚照在后来与他的生母决裂,也未必能接受她的受辱。
所以,他爹才难得贴心了一回,把这个孩子先赶去了东宫。
至于为什么留下瞻基……
永乐帝含笑:总得要让这小子知道恋爱脑的下场吧!
再说了,朱祁镇处决的时候他都已经见过了,现在这个只是小场面罢了。
……
朱元璋毫不手软的让他们带来的那些卫兵包围了这块地方,然后,命人去后宫中将张氏拖过来。
永乐帝也给自己身边专门带过来的打手儿子使了个眼色:“高煦,你领上一队卫兵,去把那张家兄弟抓了带来。”
他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脸上带着兴趣盎然的笑容:“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条命?”
看看他们这次还能不能再逃出升天。
朱佑樘被他们这雷厉风行的动作惊得够呛,动了动嘴,刚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上头几个祖宗的脸色,他又将话给憋了回去,实在没那个胆量开口,只能不住的来回走着,抒发着自己内心的焦虑,那张脸更是急得煞白。
很显然,这几个祖宗明显来者不善,甚至还特意带上了一些人手。
他可不会认为祖宗们只是想将他的妻子和小舅子们吓上一场。
刘健皱了皱眉头,这动静未免闹得太大了些,他下意识去看跟着太子一块出发的杨廷和,却只得到了对方一个慎重沉默的眼神。
刘健心神一凛。
整个大殿内安静的可怕,在这静悄悄的环境中,连衣料摩挲的声音都不曾有。
朱佑樘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可怕的寂静了,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打断这份沉默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尖锐声音划破了这一份死寂。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冒犯我!我要把你们统统拿下,诛了你们的九族!”
宫殿之外,张皇后刺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朱佑樘急得满头都是汗,越听越慌乱,恨不得拿手帕把妻子的嘴堵上,省得她再说出什么冒犯祖宗的话。
他哀求的看着坐在上位的朱元璋:“太、太|祖,求您原谅,皇后她……只是被人冒犯,一时失言罢了。”
他说完话,见上头迟迟没有回应,额头处的冷汗冒得更厉害,拼命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里究竟有没有错误和冒犯之处。
朱元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失望的挪开了眼。
虽然主播已经说过,对方的弘治中兴之中夹杂着过多的水分,但是在真正见到朱佑樘之前,朱元璋对他也不是不好奇,也不是完全不抱有希望的。
但是,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的期待不出所料的还是落空了。
朱佑樘并不愚蠢,也并不像那些偏听偏信的昏庸之人,但他太文弱、太无用了。
难怪张氏和文官能将他玩于鼓掌之中。
也难怪他狠不下心处理文官,也狠不下心处理小舅子们。
朱元璋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也懒得再去听张皇后的那些谩骂之语,他挥了挥手,跟着一块儿过来的小朱棣和小朱橚非常懂事的一溜烟儿小跑过去,直接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麻布,毫不留情地堵进了张皇后的嘴里。
被人强制打断骂声的张皇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滑稽到极点的金鱼,她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也像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孩子居然敢对她动手。
随后,等她回过神来后,张皇后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两抹红晕——气的。
她情绪激动的“呜呜呜”,虽然小朱棣他们听不懂说她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也知道一定是什么骂人的脏话。
小朱橚满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拎着他的衣领子把她往前拖,自从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干了什么以后,他们对她没有一点儿好感。
一边拖,一边道:“好啦好啦,不要骂人啦,你就省省口水吧皇后,这样被俺爹剥了皮之后,说不定水分保留的更多一点,瞧着还能更好看一些呢。”
张皇后剧烈的挣扎动作和那从未断绝的“呜呜”声在这一刻停止了,她看向小朱橚,就像看着一个妖怪一样,她保持着这一动不动的惊呆的姿态,一直维持到她见到朱佑樘的那一刻。
在见到朱佑樘的时候,她就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靠山和主心骨,整个人瞬间就活了过来,眉眼之中再一次出现那种飞扬的神采和傲慢的神气。
因为她的手已经被绑到了一起,所以只能一个劲的拿眼神示意着拖着她的小朱橚,然后再用哀婉可怜的目光去看她的皇帝,像是在拼命告状一样。
但是,让张皇后心惊肉跳的是,一直庇佑着她、爱护着她的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狼狈的扭开了头,避开了和她的对视。
张皇后:“……?”
在他们的身后,小朱棣也拖着一个人进来了,这个人穿着雍容华贵,打扮得活像一个太后,只是她的气质撑不起来,反倒像是一只偷穿了凤凰羽衣的野鸡。
正是张皇后的母亲金老夫人。
没错,她这会儿正大摇大摆的住在皇宫
里,趁着太皇太后已经去世,她高高兴兴的搬进了皇宫,摆起了她的太后架子。
没过多久,张家的另外两个人也被压了过来。
……
但人终于来齐了之后,一切开始。
朱元璋用一声短促的笑声作为开场音,打破了死寂的氛围:“好了,人都到齐了,也该进入我们今天的正题了。”
他脊背挺直,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的目光比刀子还要锋利:“张家的两个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向那两个像小鸡仔一样跪的东倒西歪的废物,眼中的嘲讽之色更重。
就这?
就这种废物?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宣读了判决:“张鹤龄、张延龄,欺压良民,鱼肉乡里,迫害宫女,陷害良臣,对皇帝毫无敬重之心,有造反之嫌。”
听到这滔天的罪名压下来,张家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全部抬起了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朱元璋享受着罪人们的害怕,他并没有停下,而是一字一句的说出了最后的几个字:“判剥皮揎草,当庭执行。”
张皇后浑身都克制不住的哆嗦起来,她将目光望向那个深爱她的男人,却只得到了一个回躲避开的身影。
张家两个兄弟都没有被捂住嘴,毕竟他们被逮捕的时候,毫不担心,面无惧色,一直以为只是又一场百官和姐夫之间的拉锯,天真的认为姐姐一定能够把他们救出去,所以在来的路上,他们两个非但没有反抗,反而非常配合,甚至嘲笑了绑他们俩的士兵肯定会被重罚的命运。
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现场之后,他们两个非但没有被直接释放,甚至还要面对可能的死亡。
张家兄弟:“……”
两个纨绔子弟又哪里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他们一个比一个急切的高声惊呼着,呼唤着他们姐姐的名字,请求她救救他们。
张皇后自然也不会辜负她可怜可爱的弟弟们,她拼命的挣扎着,一双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但滑落在脸上的确实比水还要清澈的眼泪,她死死的盯着坐在上头的朱元璋,眼睛红得像是随时都想要扑上来咬一口的样子。
永乐帝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朝着亲爹这边靠了一点,想要挡住那
个女人凶恶的眼神。
朱元璋却并不害怕,而是对她扯出了一抹冷笑:“别急,很快就到你了。”
张皇后:“!!!”
朱元璋不紧不慢的念出了第二项判决:“张家,哦不,很快应该就没有张家了。”
他望向朱佑樘,对方正一脸紧张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吩咐道:“你让人去把张家的罪责查清楚,如果有罪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没有罪责,那告诉他们,要么改个姓氏,要么,就等着诛九族吧。”
他倒是不担心朱佑樘小子阳奉阴违。
且不说对方的儿子会坚决站在他们这边,就说这个张皇后已经是他们的阶下囚,朱佑樘不会不顾及到她。
所以,他一定会吩咐按照他们的命令执行。
至于他们走了以后,这个命令还会不会执行下去,这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等朱厚照当上皇帝以后再走。
已经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的朱元璋微微一笑。
张皇后猛的抬头看向他。
永乐帝简直要为亲爹鼓掌了。
都说朱瞻基这小子擅长杀人诛心,他们爹也不差啊。
张氏这辈子扶着她弟弟,扶着她们全家,为的不就是将张家发扬光大吗?
可他们爹呢?
偏要把张氏最心爱的弟弟剥皮揎草,叫他们不得好死。
而对张氏那些同样作为蛀虫的娘家人,更是直接一网打尽。
哪怕是那些清白的张家人,就算能够逃过死刑,为了不被株连进去,怕是会迫不及待的更改姓氏——人心都散了,又何谈一个家族呢?
这大概就是对一直都兢兢业业帮扶娘家的张氏最好的报复了吧。
想到这里,永乐帝又冷不丁听见朱瞻基那小子柔声细语的开口:“等张氏兄弟处理完之后,一个就立在后宫与前朝的交界之处,警示他人,告诉别人,这就是不懂事的外戚的下场,而另外一个……”
朱瞻基温和一笑:“就送去张皇后的寝宫吧,皇后这么疼爱这个弟弟,如果能日夜相伴,一定很高兴。”
每一天都看着兄弟的尸骸,每一天都会记起自己今日的无能为力,再加上张皇后又是这么一个偏执到极端的性子……应该不会气疯吧?!
第234章 朱瞻基:豹房里有蟋蟀吗?
张皇后直接就疯了。
在朱瞻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将仇恨的目光对准了这个自己未曾谋面的高祖父,那双充满了怨毒之色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射出利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朱瞻基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早已尸骨无存了。
不知道是从哪儿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让张皇后拼命挣扎着,吐出了口中的麻布,她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瞻基:“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看看你那副惨白的病痨鬼模样!你不得好死!”
张氏来得晚,不知道朱瞻基的身份,骂起来自然肆无忌惮。
但其他人却都是知道的。
在场诸人闻言,无不色变。
皇后这是说什么以下犯上的话呢?!
大明以孝治天下,哪怕是做面子工程,皇后也不能这么骂啊!
朱佑樘反应更是激烈,他脸色大变的捡起那块抹布,重新堵进张氏的嘴里,这一次,他将其塞得严严实实的,保证不会再出意外,然后他才在妻子憎恨的目光中,哀求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朱瞻基:“高祖父,求您原谅她,她、她只是一时失了兄弟,悲伤过度之下,口不择言罢了,她已经失了父母亲族,岳父大人早早去世,岳母如今在劫难逃,唯一的两个兄弟也……求您饶过她吧!”
朱瞻基怅然的看着朱佑樘,轻声道:“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好。”
这种东西难道也能隔代亲吗?
不过……朱佑樘似乎陷得比自己更深。
他虽然曾经也痴迷孙氏,但是很快就迷途知返,但眼前这个人……他似乎早就看穿了张氏的本性,但是却依旧对她保持着深深的喜爱。
朱瞻基: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朱佑樘苦笑了一声,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然后保证道:“我、我大概已经知道几位祖宗的意思了,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而且……”
他不是傻子。
他也曾经想过要反抗,甚至也做过尝试,只是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也算是个狭义上的明君,勤政刻苦,做起事情来总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他过分仁德,没有办法对臣子和妻子真的狠下心来。
他这种性格不是一朝一夕
养成的,而且像他这般年纪,怕是改也改不了了。
所以,几位祖宗过来,肯定不是想着要来他这里作威作福,短暂的出出风头。
更有可能,是要把这个问题从根子上拔了。
他没有这个魄力,但是他的儿L子有。
厚照……是个很好的孩子。
哪怕教导他的人是文官领袖之一的杨廷和,他也依旧在这样的环境下培养出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而且他刚才也听天幕说了,因为自己的死,照儿L和几个阁老闹得很不痛快。
依照他对自己儿L子的了解,厚照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他不像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这样懦弱,反倒是个愈挫愈勇的性子,哪怕面前的文官集团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厚照也能一点一点的把它撬开。
事实就是他做到了。
厚照那孩子,从小学文习武,而且明显对武学更感兴趣,身子健壮,怎么可能才刚过而立之年就暴毙而亡?
朱佑樘能够在其中感受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没有能力为儿L子保驾护航,但他愿意在关键时刻推儿L子一把。
朱佑樘深深的朝着朱元璋弯下了腰,眼前的这位太|祖皇帝是他一生钦佩的对象,因为对方有着足够狠辣的手段和心性,而这是他做不到的:“太|祖陛下,佑樘自知,这些年来,无功无过,碌碌无为,甚至败光了先帝留下来的大好基业,实在是罪孽深重,佑樘愿意……即日起退位,退居太上皇之位,将皇位传给厚照那孩子。”
他又看了一眼瞪着他的妻子,知道对方已经钻了牛角尖,连他也一块儿L记恨上了,叹了一口气:“皇后,我日后也会好好看管着她,不会叫她出去给照儿L捣乱。”
“陛下!”
“陛下不可啊!”
朱元璋刚刚还在为这位后代的懂事微微颔首,并且条件反射的开始在心里计算着最合适的、最近的良辰吉日,没想到,朱佑樘这边才说完,朝堂上就已经激起了一片反对之声。
仔细看过去,全是文官。
文官们又不是傻子。
天幕都说了,从朱厚照到朱厚熜,他们连踩了两个大雷,既然如此,说明太子继位对他们必然不利!
虽然,皇帝就这一个崽,注定了是朱厚照当皇帝,但是相比于顽劣好动的朱厚照,他们肯定还是更希望老实安静的朱佑樘多当两年皇帝。
怎么说呢?
死缓总好过立刻执行的死刑吧?!
本来,因为这两年朱佑樘已经有点不老实安分了,文官们本来是打算动一动刘太医那个已经半废的棋子的,废物利用一把的。
朱厚照虽然性子刚强顽劣,但他毕竟年纪小,还没到亲政的年龄,换他坐在上头,还不是任他们摆弄?
如此,他们睡觉也能安心些。
……结果没想到他们直接踩雷了。
本来还在心里盘算着换皇帝的利益得失的人,恨不得这会儿L直接冲到朱佑樘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嚎着让他留下来。
别把那个煞神送过来呀!
杨廷和顶着一帮祖宗不善的目光,淡然的出列,从容的拱了拱手:“陛下,太子如今年幼,性子顽劣,没个定性,您又正值盛年,怎可就这么退下去了?”
张氏也在旁边拼命点头。
要不是朱佑樘已经及时堵住了她的嘴,恐怕她会直接开口列举出朱厚照一系列不适合当皇帝的行为。
毕竟,谁叫未来的朱厚照不肯照应她的娘家兄弟?
张皇后理所当然的想,自己未来都能够跟这个逆子决裂了,可见逆子并不孝顺自己,那与其叫他当上皇帝以后,大权在握的给自己添堵,还不如叫他从一开始就当不上皇帝。
更何况,丈夫还活得好好的,且对她千依百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退而求其次,让儿L子当皇帝呢?
究竟是当皇后好,还是当太后好,张氏还是会算账的。
朱佑樘恼火的看着杨廷和:“杨卿,你什么意思?”
他已经懒得去看皇后了。
张氏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一辈子都没改过,她的意见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但是,杨廷和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太子要当皇帝,这个时候正是应该造势的时候,绝不能传出一点儿L不好的话,免得动摇了别人对太子的信心。
他把杨廷和指给儿L子做讲读,本意是想把他绑到儿L子的船
上,杨廷和年纪也不算小了,是在他父亲那一辈就已经入朝为官的老人,声望和学识都够,又在太子身边镀了一层金。这样,等他走了以后,作为太子的铁杆支持者,杨廷和能以太子的人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接过三相留下的政治遗产,成为儿L子的一大助力。
他看重杨廷和,是为了让他在关键时刻站在朱厚照的身边,而不是让他的关键时刻给朱厚照背后捅一刀。
朱佑樘那张文弱苍白的脸被怒火点燃,他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作为太子的老师之一,杨廷和的话一旦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对朱厚照造成的影响不堪设想。
杨廷和感受着头顶上那几位大佬的眼神,又对上皇帝的怒视,在心里哀叹一声,但还是强硬的道:“臣自然是知道的,太子胸无大志,一心只知道吃喝玩乐,实在不是明君之相,只可惜陛下只此一子,臣本来是想着日后多加教导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把太子的心性掰过来,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陛下,您不可退位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会引来众怒,但是,没办法,太子的性子虽然看似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在心里却自有一杆秤。
天幕曝光之后,他们这批文人在太子心中恐怕直接上黑名单了。
朱厚照做事一向不顾前观后,真要是叫他当了皇帝……
杨廷和心中千回百转,又想起朱厚熜说的那些,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太子当皇帝的信念。
看着面前已经气的大口喘气的皇帝,他上前一步不慌不忙的,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上头一直保持沉默的几位祖宗突然开口了。
朱祁钰面无表情:“拿下。”
杨廷和:“?”
他抬眼望去,结果发现,对方的手不偏不倚,正指着自己。
杨廷和:“???”
面对着蜂拥而来的卫兵,官员们不禁神色一变,更是直接传出了议论声,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混乱失控。
杨廷和被人按在地上,双膝跪地,整个人被彻底按住,脸被按在地板上,感受着那光可见人的砖石的冰凉,杨廷和咬牙:“景帝陛下,臣难道有说错什么吗?即使不合您的意思,但身为臣子,本就有劝谏君上的职责……”
“要是你们真的能劝住一个皇帝,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坐在这个皇位上。”
朱祁钰冷淡的打断了他。
他说的是当年满朝文武齐下跪都没有拦住他哥这件事情。
杨廷和卡壳了。
这话怎么接?
朱祁钰根本没指望他还能给自己回话,直接冷冷一笑:“你是太子的老师,厚照那孩子对你也信任有加,要不然这一趟,你不会成为唯一一个陪他过来的人。”
他不紧不慢的分析着:“如果他成为皇帝,你会是第一批受益人,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跳出来否定呢?原因很简单,你只是看似和他利益一致,实际上,你和底下这帮文官是一条心的。”
能当皇帝的,没有一个是蠢货。
杨廷和的反应太明显了。
朱祁钰淡淡道:“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文官势大,史书上改写的东西怕是不少,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朱佑樘的死亡和你没关系,至少明面上没有关系,要不然主播一定会说。”
“你今天能够为了自身的利益背叛厚照,来日一定也能,因为父亲的死和从小看到的那些东西,厚照不喜欢文官,竭尽全力的打压,所以你作为他信任的人,可以趁机上位,但你的利益和文官是一致的,等你上位之后,你能做的事情就多了。而此时,厚照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了。一个失去价值的、不听话的皇帝的下场就是死——你牵扯到他的死亡,对吗?”
毕竟,当挡在杨廷和前面的人都被朱厚照轰走之后,朱厚照冲击到的就是杨廷和的利益。
而已经爬到高位的杨廷和对朱厚照的需求也没那么大了,所以……
杨廷和满脸是汗。
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这件事情,但是他清楚,如果他的学生真的干涉到了他的利益,那他确实是会……
朱厚熜长长的叹了一声,他看向和朱瞻基一样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朱祁钰,眼中是深深的敬佩。
“不愧是景泰帝,不愧是能和于公一起守住京师的人,果然厉害,”朱厚熜靠在一根柱子旁,对着冲他看过来的人微微一笑,肯定了朱祁钰的说法,“我那个堂兄的死,还确实和眼前的这位有点关系呢。”
他笑着歪了歪头:“这位在后世的名声可是好听的不得了,什么匡扶社稷,扶危救困,力挽狂澜,各种好听话全往他身上堆了,甚至还有人将他比作韩琦和周勃,说他革除了堂兄的弊政,挽救整个大明于水火之中……啧,乍一听,我都要以为哪个救世主来了。”
这嘲讽的意味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杨廷和老脸一红。
嘉靖见几个祖宗的脸色越发绷不住了,连忙淡定的补充了一句:“虽说他踩着堂兄的名声上位,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但是,放心,我没有让他得意多久,登基第四年我就让他‘荣归故里’了,我登基的第八年,这位就郁郁而终了。”
杨廷和:“……”
特么的。
朱厚熜低低的笑了两声:谁叫这帮文人打量着他好拿捏迎了他?怕是不知道自己找来了一尊怎样可怕的煞鬼吧!
……
天幕也正好谈到朱厚照。
季驰光对着镜头夸张的擦了擦眼泪:“我们照照,那可真是被文官耽误的好孩子和大将军。”
她的表情感慨的就像是在说自家的亲儿L子一样,秦小政努力的从婴儿L车里探出一个头,不满的拍了拍季驰光的手臂。
可、可恶!
照照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小妖精?
难道有政儿L可爱吗?!
正在慢悠悠往东宫走的朱厚照也被季驰光这一声声亲切的“照照”喊得浑身不自在——老天在上,他亲娘都没待他这么慈祥过。
而且不只是主播,连弹幕们也在亲切的呼唤着他。
【潇湘水断:呜呜呜,麻麻的照照怎么可以这么惨?都是给亲爹收拾烂摊子的人,如果说朱见深身边好歹还有万贞儿L陪着,那我们照照简直就是在拖着一帮傻子负重前行!】
【老虎爱吃绿豆糕:是啊,照照的身边简直没有一个能用的。老师看着苦口婆心的帮他,实际上却内里藏奸,关键时刻往他身上捅了一刀。母亲看似只有他一个宝贝儿L子,但是却为了两个不争气的弟弟,直接和他决裂。和他关系最好的父亲英年早逝,自己甚至都没有办法给他报仇,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直接杖杀。自己想要去当将军,但是却被皇权和大臣束缚,甚至连战果都
被篡改……好惨一照照(擦眼泪)。】
朱厚照哼着歌走在路上。
他也看到了天幕上的内容,对那些对他怀有善意的人的发言,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但是,说真的,他其实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多么小可怜的形象,因为他早已清楚自己要走的道路绝对不容易。
笔是掌握在文人手中的,他们会怎么评价他,他心里早就有数。
不是谁都是那直笔的董狐,能够刚正不阿的将全部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哪怕是如司马公那样的大家,也有自己的偏心。
能够透过史书的表面看到他的实质的人已经足够少,更多被史书所迷惑的人只会厌恶他这个好色享乐的疯子皇帝。
朱厚照站在自己东宫门口,淡定的伸了个懒腰。
走吧,进去好好睡一觉。
等再他被人叫醒的时候,他大概就要忙起来了。
有些东西,既然太|祖爷他们不想让他接触,那他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人嘛,就是难得糊涂。
……
季驰光:“在《明史》和《明实录》中,对于正德皇帝朱厚照的评价都不怎么高,但是即使他们再怎么试图抹黑,都无法避开朱厚照本身的功绩,只能假惺惺的感慨一句,wuli皇帝虽然聪明睿智,但他顽劣啊!”
“可是,我们说真的,照照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霸,人家只需要在考前抱个佛脚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呢?”
观众:“……”
主播,你这价值观就多少有点不对了。
……不过居然还该死的有点道理。
季驰光耸了耸肩:“历史上对朱厚照的一大黑点,这是他修建了豹房,说他肆意享乐,耗资巨大。”
“豹房是什么?”
朱元璋困惑的问。
朱厚熜解释道:“太|祖,您知道的,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堂兄自然也有一点自己的小爱好——其实就是一个动物养殖苑。”
朱瞻基对此倒是还挺能理解的,甚至还好奇的问了一句:“那里面有蟋蟀吗?”
朱厚熜:“……
“
他含蓄又委婉的回答:“堂兄……比较喜欢大型猛兽。”
朱瞻基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
“哦……”
……
季驰光:“然后,我去查了一下豹房的占地面积和大概的花销。”
“照照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来修建他的游乐园兼动物园,总共修了两百间屋子,花费了二十四万白银。”
原本以为会是什么天文数字的老朱家:“……”
就这?
就这?!
皇帝一场婚礼就不止这个价位,你在这个数字后面再添一个零,才勉强算得上是奢靡吧!
朱佑樘和朱厚照的红白喜事加起来都要一百八万了,你这三十万不到的价钱,搁这儿L寒碜谁呢?
季驰光毫不客气:“就这么点钱也算得上是贵?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那可能确实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天文数字,但是,这是在皇家。”
“阿房宫,三百里,却也只是皇帝的行宫之一。”
“你知道曹雪芹他祖父曹寅给康熙修建畅春园花了多少银子吗?”
一直都是个打酱油的隐形角色的康熙没忍住,挑了挑眉头。
“曹寅的孙子……曹雪芹?很有名吗?”!
第235章 季驰光:照照的幸福生活
季驰光:“二十四万,真的不能算多了。”
“要知道,宋朝每年送出去的岁币数量就不止这么点了,而且宋朝的时候,白银并没有大量流入,所以,明朝的白银相比于宋朝更不值钱一点——这真的不能算什么大数目了。”
“朱佑樘登基第一年打赏给边关的就有六十万两,朱厚熜年年炼丹吃药,每年光是在药材上面花费的银钱就有二三十万之数,更不要说什么柴火费、人工费和打赏费了,比起亲爹和堂弟的花钱速度,我们照照五年才花二十四万——这是什么艰苦朴素的精神?”
观众:“……”
虽然相比之下,朱厚照的花钱情况确实没有那么显眼了,但似乎也没有主播说的如此夸张。
……
季驰光:“曾经有一种说法,说照照修建豹房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
“还说豹房里面,除了漂亮的少年和美人之外,还有人|妻和孕妇,把我们照照的私生活说的天花乱坠。”
“甚至连这都不够,还给照照编出了一堆强抢民女的故事。”
正打算睡觉的朱厚照:“……!!!”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被吓得不轻。
朱厚照: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病中垂死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谁?
谁给老子造的谣?!
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啊!!!
本来正打算传位的朱佑樘也眉头倒竖:谁敢造我儿子的谣?!
李世民反应更大,本来正喝茶呢,这下子直接一口喷在对面的长孙无忌脸上。
顶着葱姜片的长孙无忌:“……”
冷静,这是皇帝,不能打。
李世民一边讪笑着掩饰尴尬,一边赶紧抽出腰间的手帕去给长孙无忌擦脸:“对不住啊辅机,这不是一时没控制住吗……不过,这年头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花了吗?”
居然连孕妇都不放过?
……
季驰光:“这个说法出自《明武宗实录》,说‘笼初上在偏头关,素女乐于太原,有刘良女者,晋府乐工杨腾妻也’。”
“另外,在《万历野获编》中,也说照照将怀孕的宣府都督马昂妹接入豹房,多加宠爱。”
“总之,在各种史书之中,朱厚照的豹房仿佛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淫|乱会所,描述极其夸张。”
“但是,事实上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我现在已经不敢去看朱厚照的个人传记史书了,因为我一去看,我就容易被洗脑。”
“所以,我决定从朱厚照知名黑点之一的刘良女入手,抽丝剥茧,来分析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潇湘水断:别看明史了,这还看什么?要想真的了解真相,只能去网上找一些论文来看,你要是真的单独只去看那本书,那你真的会陷入一个错误怪圈。】
朱元璋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把下头这帮人全部给打一顿,再不然全推出去斩了——怎么做到的呀?就算是《新唐书》那种存在,都没有被人直接批成是一本彻头彻尾的野史,他们《明史》还是明朝时期就修了大半的史书呢,怎么能够废到这个地步?
……
季驰光:“刘良女是朱厚照黑点之一的人|妻,史书上对她的身份总共有两种叙述,一说她是大同代王府的歌妓,二说她是太原晋王府乐工杨腾的妻子,接受度比较广的是第二种说法,缺少舆论八卦新闻的百姓们心中,更喜闻乐见的也是第二种。”
毕竟皇帝带个歌女回宫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皇帝如果强抢他人|妻子回宫,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所以,流传度更高的才会是第二个版本。
“但是,《彤管拾遗》中又说刘良女是晋王府乐户杨腾名下歌女,而不是他的妻子。多种版本的故事混杂在一起,真真假假,混乱不一。”
“而我个人更偏向于她是歌女不是□□的事实——照照有什么机会见到杨夫人吗?更有可能是作为乐工的杨腾给他推荐了一批歌女,其中就有这位刘良女,照照看上了,就顺路带走了。”
“毕竟,我想这杨腾再怎么缺心眼,也不会把自己夫人叫过去给皇帝陪唱吧?”
观众:“……”
嗯,说的很有道理。
……
至于所谓的强抢民女……
季驰光虚
着眼:“这件事情连棒子那边都给辟过谣了,《李朝实录》里面写,‘初闻皇帝纳张指挥之女,遂留其家,而军士乱掠人家。及其出来时见之,则皇帝留通州之馆,仪仗尚在,而又无乱掠之事矣’。”
“连专门负责造谣的棒子们都出来辟谣了——我的个娘啊,这得是有多离谱啊。”
【花好月圆人寿:心情有一点点复杂……他们不是一般只负责造谣吗?居然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吗……】
【老虎爱吃绿豆糕:我至今都记得棒子那边造谣说康熙太子胤礽喜欢小妈,两个人背着康熙偷情,那同人文写的别提有多精彩了……好家伙,能让棒子都看不下去,这笔果然应该交给我们大明的文人,谁能有你们牛掰?!】
大明文官:“……”
于谦捂脸:半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朱厚照也听得满脸黑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啊?
……
季驰光:“而有人说豹房里有不少妃子、侍童,说朱厚照在里面花天酒地——说这话的人请看清楚,朱厚照后期直接搬到豹房里住了啊!”
“他给自己搬了个家,所以,他把自己的妃子们全部迁到这边来,有问题吗?”
季驰光都要无语了。
照这个说法,紫禁城怕不就是要成为天底下最大的会所了。
毕竟里面住的都是妃子,皇帝每天晚上也会翻牌子呢。
朱祁钰喃喃自语:“……有道理。”
想想吧,要是他在外头重新建了一座宫室,然后,他自己孤身一人搬了进去,从此开始修身养性的生活——满朝文武怕不是要开始揣测他是不是不行了吧!
谁家皇帝出行在外不带一两个妃子的?
更何况像朱厚照这种长期搬迁式住宿,他要是不带,恐怕旁人都要怀疑他不举了。
……
虽然豹房之中关于女人和男人的话题层出不绝,但是如果真的撇开那些野史,认真去看待它的本质,就会发现,不管是史书还是现代资料中记载的豹房,其实都只是一个豢养动物的场所。
天知道后来那些野史都是怎么传出来的。
季驰光:“豹房之所以被指责,一方面是因
为里面男眷和女眷多,另一方面是因为里面养满了小动物,花销可能比较大。”
【二凤:嗯?为什么?这对帝王家来说应该不是一笔大开销吧。】
【壳破咩die:想想照照他爹,朱佑樘可是一边修斋设醮一边极力主张省钱的(无语),就这情况还能给照照剩下什么钱?也难怪文官们发疯了。】
【雨翊凌澜:这不是针对我们照照吗?有没有搞错,朱佑樘每年修斋设醮,花的银钱百万起步,怎么到我们照照这儿连个小动物都不让孩子养了?孩子那么有爱心,应该好好鼓励一下才对啊。】
朱厚照这会儿也不睡了,而是连连点头:“没错,说的真对。”
他不就这点小爱好吗?怎么连这个都不同意?
他爹都没管他管得这么厉害!
朱元璋:“……”
对个屁!
别人家的孩子献爱心,都是路边照顾什么流浪的猫猫狗狗,怎么我们家这个就要去照顾老虎和狮子?
那是小动物吗?
那“小动物”一口能把你给吞了你信不信?
老朱很想骂人,但熊孩子不在跟前,他连骂都骂不了。
……
季驰光:“至于另外的黑点,大概就是照照的日子过得过分悠哉悠哉,不务正业,”
“明史中写他‘耽乐嬉游’,整天到处游玩,说他‘至自署官号’,给自己封了一个威武大将军朱寿的名称。”
大明的文人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什么把柄,嚷嚷了起来。
“这可不就是胡闹吗?”
“身为帝王,耽于享乐,实在是不堪大用。”
“还自命为官员,简直就是疯了……这还像是个皇帝吗?”
连魏征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帝王之尊,还是不要过分沉溺于游玩之中。”
李世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玄成你就不要这么严肃啦,照照还是个孩子呢,你跟他计较什么?”
季驰光虽然没有说过朱厚照究竟具体几岁了,但是敏锐的李世民却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
朱厚照登基的时候还没有成婚,为了尽快掌权,他甚至不得不在父亲热孝的时候成亲。
古代,婚姻有时候可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重要标准。
朱厚照如果成婚了,在很多人眼中,他就不再是那个孩子,而是一个有能力为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
而他们的初婚年龄一向小,朱厚照一直都没成婚,可见年龄并不大。
还是个孩子呢。
没必要太苛责。
……
季驰光:“早就说过了,作为天才,照照并不需要勤奋,再说了,我感觉比起万历这个常年离线的皇帝,照照这个把豹房变成军机处的皇帝简直靠谱一百倍好吧。”
万历多少年没上朝都能够江山稳固,照照这才玩了几天?
季驰光:啧,这批文人就是没有经过嘉靖和万历的毒打,要不然哪里还敢冲着这点小事大发脾气?
真是没见过世面。
等你们去嘉靖手里溜一圈,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懂事和沉默是金,等你们再去万历那边过一趟,想必也就懂得了何谓勤奋刻苦的好皇帝。
朱元璋:“常年离线……什么意思?”
其他的人也是一脸茫然:从不曾听过这个词。
不过他们大概听出了一点——这大概是个比朱厚照更不靠谱的。
老朱已经无话可说,他虎着一张脸,对着下面的这帮子孙后代指指点点: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
“一个野疯了的,常年待在漠北,没仗也要打两下,找不到对手就把其他人围殴一顿,整日整夜的在外面逛,连家都不想回来。”
朱棣抬头望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还有你!”朱元璋的手猛地指向了朱瞻基,“弃边好玩吗?啊?!恋爱脑是你该当的吗?你是皇帝啊!”
朱瞻基别开头,不去看曾祖父,假装被骂的人并不是自己。
“至于你……”朱元璋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朱祁钰,本来也想骂他心软的,但是顿了一下,想着这个玄孙日子过得实在是有点可怜了,终究还是没有骂下去,而是丝滑的换了个角度,直接去骂靠着柱子看戏的朱厚熜,“你这穿的是什么奇装异服?你是皇帝还是道士?刚刚天幕怎么说你来着,她说你年年炼丹吃药,花费不菲,怎么,你是想成仙啊你!”
朱厚熜:……太|祖爷,您怎么知道我梦想的?
幸好他没把这句话问出来,要不然朱元璋大概就彻底绷不住了。
朱元璋痛心疾首:“玩蟋蟀的玩蟋蟀,姐弟恋的姐弟恋,叫门的叫门……这还有个开动物园的——我们朱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么一堆奇葩?!”
也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后代里面还有木匠,要不然,这波刺激大得老朱能够当场把自己送走。
季驰光:“照照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朱棣和朱元璋。”
朱元璋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朱厚照有点脸红。
虽然他心里确实很崇拜两位开疆拓土的老祖宗,但是被人这么说出来,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
季驰光:“朱厚照曾经自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叫朱寿,甚至在宣府给自己建了一座镇国公府。”
“宣府是北方的重镇,是抵御北元帝国残余势力的第一道防线,比起京城更靠北,如果朱厚照活的时间够长,他甚至有可能把京城搬到那里。”
“比起偌大的紫禁城,朱厚照更喜欢他的镇国公府和豹房,那里才是他能够完全掌控的天地,才是他的家。”
说到家这个问题,季驰光顿了一下,转而说起了另外的内容:
“名声不好听的八虎,虽然在后来越发妄自尊大,但是这八个人在一开始,其实是朱厚照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设置的——他用八虎来掌管宫禁事物,牢牢的控制住了皇宫。”
就像朱见深找了汪直和万贞儿一样,朱厚照也给自己找了八个保镖。
季驰光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前面两个皇帝都是死在皇宫里的,朱厚照要是再不上点心,恐怕真的要步他爹的后尘了。”
“照照选择了刘瑾,是因为刘瑾只能够依附于他。”
历史上的朱厚照难道不知道刘瑾是个卑鄙小人,四处贪污,打压文人吗?
他当然是知道的。
朱厚照是个史书公认的聪明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清楚?
之所以不管,是因为他需要这么一把好刀。
为什么古代的太监会有这么多掌权的机会?
明明前朝的前车之鉴尚且不远,但历朝历代都有皇帝偏信太监。
无非就是因为,每个皇帝都需要一块遮羞布。
看看刘瑾吧,他给朱厚照兢兢业业的打了一辈子的工——
刘瑾肆意妄为,直接把大批的文人打发回家,朱厚照牢牢的把握住了朝廷大权。
刘瑾嚣张跋扈,皇帝不好做、不好说的事情全部由他来干,朱厚照顶多背个识人不清的名头。
刘瑾敛财无度,贪婪张狂,所以最后朱厚照直接把他给杀了,顺便含着眼泪吃掉了刘瑾昧下来的全部钱财。
顺便还给自己收割了一波吃他迷途知返、幡然醒悟的人设的韭菜。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刘瑾飞扬跋扈几十年,依旧只是朱厚照手心里的玩意,皇帝想要把他扶起来,那就刘瑾就能扶摇直上,皇帝想把他推下去,刘瑾也只能跪着谢恩。
而他这一辈子的辛苦,全部都给朱厚照做了嫁衣。
被朱厚照明明白白的用了一辈子。
季驰光:这要是换了我,我也乐意养这么一个人啊!
便宜,省心,还能陪玩,最关键的是等过几年抄了他家,你就能从旧衣服口袋里找出一张存款数额巨大的存折,周围人还要夸我聪明,能够记起还有这么一件旧衣服没有处理。
这谁不想要?
季驰光:“古代皇帝都会认养义子,收拢人心。像朱元璋就收下了沐英,将他认作义子。”
“而后来,这位也确实成为了大明在西南边境的一大护国柱石,哪怕是南明时期,沐家也是坚定的保皇派。”
“照照日子过得可精明了,刘瑾在前面疯狂的挖文人集团的根,一挖一个准,照照在旁边疯狂的认养义子,然后把他们全部塞进去。”
“一个在前面刨土挖坑,另外一个在后面种萝卜埋坑,两个人配合的居然相当默契。”
观众们听得直抽抽。
朱元璋沉思:“这一招到确实好使,像咱,这辈子就养了整整二十来个义子,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照儿养了几个?”
难道比他还要多?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顶了天也就是在他的基础上翻个倍,总不可能有五六十个吧。
季驰光要是知道老朱是怎么想的,指定要嘲笑他没见过世面,就这点数字能够满足得了朱厚照吗?
季驰光:“不过说实话哈,照照的义子确实有点不值钱,你看刘备,这辈子总共也就养了一个刘封,再看看董卓,一个吕布就够他吃不消的了,还想要几个?”
“偏偏我们照照就是不走寻常路,虽然他没有给自家老爹留下一个活的孙子,但是他给自家老爹送了整整一百二十七个干孙子。”
平地升辈分的朱佑樘:……
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你小子就不能给我整一个亲生的吗?!
……
季驰光:“所以,照照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前朝那边刘瑾在吭哧吭哧的干活,他这边随时可以通过义子们调动管理内阁,自己则是每天留在豹房里,快快乐乐的欣赏一下他可爱的小动物们,日子别提有多潇洒。”
其他的皇帝们:“……”
靠,这样神仙一样的日子,真的是一个皇帝能有的吗?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皇帝们:慕了慕了。
嬴政想想自己每天要看的几十斤竹简,再想想某些大臣苦口婆心的嘴脸,头下意识就疼了起来。
朱见深想想自己每天靠着万贵妃和刀剑才睡得着的日子,再看看自己这位未来孙子的潇洒生活。
朱见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
季驰光:“但是,照照的幸福生活在他三十一岁那年戛然而止。”
“嗯??!”
原本还一脸羡慕和慈祥的听着小辈的快乐生活的朱家皇帝们立刻表情正经了起来。
朱佑樘也回过神,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他侄儿指认和他儿子的死因有关系的杨廷和。
季驰光:“据说,照照在南巡回来的路上,有一天驾着小船自驾游,自己去捕鱼游玩,结果,一个不小心船翻了,他就这么落入了水中。”
“然后,重病缠绵的照照就去世了。”
“这不可能!”
毫无疑问,所有的观众之中,作为父亲的朱佑樘是最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的人。
他
甚至忘了自己现在正在祖宗和大臣们面前,不能失态。
在惊慌与错愕之下,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朱佑樘的一双眼睛瞪得仿佛要泣血,他眼眶红得厉害,又喃喃自语了两声不可能之后,他急切的看着上面的几个祖宗,像是要寻求支持似的解释道:
“照儿的身子一向都很好,他喜欢骑马、射箭、打猎,又一直想做大将军,武学功课从来没有落下过,和我不同,他的身子骨极其康健,出事的时候又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落水就丢了命?!”
说到最后,朱佑樘已经将阴狠的目光盯准了杨廷和。
虽然没有证据说明是他做的,但是他有预感,一定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他的照儿一向小心,对文人们也一直抱着谨慎的态度,唯有对这个从小伴着他长大的老师颇有几分亲近——一定和他有关系!
……
季驰光:“乍一看,仿佛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背后可经不起推敲。”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作为照照的老师,杨廷和居然会这么做。”
朱元璋那锐利的眼神,瞬间就锁定了跪在大殿中央汗如雨下的杨廷和。
“真的是你?!”!
第236章 朱厚照:可恶啊!
朱佑樘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之情,直接冲过去拎起了对方的衣领子,神色可怖:“你怎么敢?!”
照儿L这么信任你,他将你视作是师长,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杨廷和满头大汗:“陛下,请您务必冷静下来,不要听了奸人所言啊!”
他必须要把这个锅甩出去。
朱佑樘冷笑:“奸人?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杨廷和本来就已经被景帝陛下锤了一遍,现在又被主播一拳打翻在地,两层buff叠在他身上,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杨廷和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辩解的话,结果都被他自己一一推翻。
说他和太子师徒情深?
笑死,官场之上无师徒,皇帝怎么可能会信这种鬼话?
说他和太子利益一致?
胡说,他跟太子只是前期利益一致而已,后期直接闹崩,能用来反驳的话朱祁钰已经帮朱佑樘说完了。
认真思考完的杨廷和:“……”
完了,这回好像真的没法儿L狡辩了。
朱元璋给身边那个老四特意带过来的打手孙子使了一个眼色。
朱高煦:“?”
爷爷怎么突然瞪了我一眼?
朱元璋:“……”
他无力的真·瞪了一眼这个看不懂人眼色的笨蛋孙子,然后道:“老四老五,把人绑起来,下手麻利点,在主播说完他的罪行之后,再做处置。”
小朱棣和小朱橚快乐的应了一声。
“好嘞爹!”
虽然大明的文官位高权重,但是令人庆幸的是,这帮人目前还不具有盛唐文官的战斗水平,即使再怎么大权在握,也依旧改不了他们是一帮弱鸡的事实。
这会儿L,朱元璋带来的人将宫殿密密麻麻的围住,文官们的消息没法儿L递出去,他们的人也没法儿L进来救人,所以才让文官和张家人都处在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这要是盛唐时期,那朱元璋可能要费点力气。
毕竟唐朝的文人个个都能当武将看,朱元璋总共才带了几个老弱病残,压根儿L打不过。
但现在是大明朝。
别看杨廷和是个成年人,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他照样不是两小只的对手。
于是,未来叱咤风云,险些成为明朝的霍光的杨廷和,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绑了起来。
他被按在地上,耳边是同僚低低的议论声和主播那轻快的声音。
天空中传来清脆的女声,悦耳又清亮,要是往常,杨廷和或许还能心情闲适的悠然听着,但这会儿L,他能撑着没倒下去,已经是在努力维持着他摇摇欲坠的颜面了。
毕竟,这可是他的死亡宣判书。
……
季驰光:“照照的病,其实疑点颇多。”
【灼灼:岂止是是疑点颇多?简直是非常多好吗?照照的落水跟他去世都隔了多久啊,我真是佩服这些文人,还能从犄角旮旯里抠出这么件事情,把这么个小插曲硬生生变成死因。】
季驰光:“众所周知,这年头你想要玩得开心,那你就必须要有一副好身体。照照作为一个标准的玩咖,热爱着一切打猎射箭活动,这么个人,身体怎么可能不好?”
朱佑樘连连点头:没错,他儿L子就是这样的人。
“照照是在他三十岁的时候,落入了积水池中。我查了一下当时的时间,大概是在那一年的阴历九月,阳历十月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真正进入冬季呢,应该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水温大概就只是普通的清凉,远远达不到冷的地步。再说了,这水就算冻得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把一个三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给冻没了吧。”
刘彻悄咪咪吐槽:“说不定是他虚呢。”
要他说,那什么豹房的传闻说不定还真有一点内容是真的,毕竟空穴不来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到时候真是年纪轻轻,玩得太花,玩坏了身子,这才没有扛住这次意外。
隔着好几个时空,朱厚照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狐疑的看了看四周:“谁在心里惦记我?”
难道是他爹知道他未来死了,痛心难耐,所以一个劲的在心里念叨他?!
……
季驰光:“而且我们照照身体也很棒啊,就在他落水的前一年,他‘东西游幸,历数千里,乘马,腰弓矢,涉
险阻,冒风雪,从者多道病,帝无倦容’。”
“看看这小伙子身体素质多好?跟他一块儿L玩的人基本都生病了,就他看上去还神采奕奕,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完全能拉出去再跑个十圈。”
“你跟我说他是纵|欲过度死的,是身体虚弱以至于落水病死的,我怎么就不太信呢?”
【老虎爱吃绿豆糕:照照的死真的有问题,如果真的是落水出事的,那我觉得顶多拖上半个月,不能过年吧?可是他的病呢,断断续续都拖了好几个月了!你跟我说他是落水病死的?我看你是脑子抽了吧!】
朱厚照无聊的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从鼻子里哼出一道气:“还能是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他们要再扶一个傀儡上来吗?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这个混世魔王混得能叫他们头疼,堂弟那个老实模样的也能把他们折腾得死去活来。”
朱厚照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打定主意不去听窗外的事情,毕竟……牵涉到老师,他怕自己听了会忍不住哭出来。
那可太丢人啦。
他堂堂的大明皇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为了一个人的背叛就哭出声来呢?
朱厚照一边想着,一边觉得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等等,他该不会已经掉眼泪了吧?
猛的被吓醒的朱厚照赶紧往脸上抹了两把,还好还好,是干的,他还是成功克制住了。
嗯,不愧是他。
还是赶紧睡吧,万一过会儿L真哭出来,也太丢人了。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刚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的时候,就听到了——
季驰光:“照照,可是明朝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武宗,是能够亲手指挥应州之战,打得鞑靼小王子抱头鼠窜的天降将星啊!”
原本还默默躺在被窝里面emo的朱厚照瞬间睁开了眼睛,他双眼发亮的鲤鱼打挺的拥着被子坐起来:“什么?我上战场了?而且还打成功了?!”
不愧是未来的我!
不过,那个我……究竟是怎么突破大臣们的围追堵截的?
也教教我啊!
朱佑樘倒是和他宝贝儿L子的反应截然不同——他身形一晃,差点都要站不稳
了。
救命!
厚照那个皮小子居然跑战场上去了啊!!!
这可是他仅有的唯一的儿L子啊!
战场上刀枪无眼,但凡有点磕着碰着,可叫他这个当爹的怎么活啊?!
朱佑樘眼前一黑,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人头、兵械、战场以及……他祖父朱祁镇那张又菜又爱玩的脸。
完了,大明以后该不会也要这么去赎皇帝吧?
景帝这个做人亲弟弟的都不想去赎人,照儿L还没有亲兄弟,他该不会让这辈子都待在鞑靼那边孤独终老吧?!
朱佑樘:“*&%¥&@34%#!”
亲爹直接被吓到口吐乱码。
季驰光:“朱厚照一直以来都是大臣们的心理阴影,本来大家扶他上位,那是看中他年纪小又贪玩,想必是个傀儡皇帝的优秀人选。”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一个力保屠龙太医的举动,直接踩爆了朱厚照少年的雷点,导致朱厚照把他们果断拉进了黑名单。”
“在往后的日子里,朱厚照也是不断打压他们,直到他们一个个不得不告别官场。”
“青年朱厚照掌握了大权,也终于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他可以开始自由的追逐自己少年时期的梦想——征战沙场。”
朱厚熜位面的王阳明默默地捏断了手中的毛笔。
他现在只要想想自己当初被逼着把人放回去的心情,就感觉哗了狗了。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他是必须要辞官的了。
不过……
王阳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
他虽然不喜欢正德皇帝,也曾经被他手底下的权宦杖责过,更是曾在和父亲的家书中批评指责过这位皇帝。
但是,对方身上那种勃勃的生机和潇洒,也给当时的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当时让他印象更深刻的是对方的顽劣。
……
季驰光:“照照热爱战争,比起当一个皇帝,他更喜欢当一个将军,他希望能够向太宗皇帝那样驰骋在漠北的战场之上。”
永乐帝的嘴角微微上扬,他难得和蔼可亲的道:“真是个好孩子。”
要这个是他亲儿L子就好了。
有勇有谋,脑子在线,跟自己的兴趣爱好还这么相似,最关键的是还非常崇拜自己。
永乐帝:啊,这不就是朕梦寐以求的完美太子吗?
家里的三个废物儿L子捆一块儿L都比不上这个啊!
……
季驰光:“照照不愿意住在紫禁城,因为那里的规矩多,他在豹房附近搭建了无数营地的帐篷,每天晚上不住在房间里,而是要选择居住在这种军营的帐篷之中。”
“帐篷里不但有铠甲,而且还有火炮和炸|药,哪怕走不出这四四方方的天,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接触战场。”
“但是,自从保卫战结束之后,军事最高指挥权已经归属了文官集团,四代皇帝苦苦挣扎,也没有拿回来多少,尤其是在照照他爹的当政的时候,本来就没多少的权力又被挖回去了。”
朱佑樘被老祖宗瞪了一眼。
朱佑樘:“……”
季驰光:“但是正德六年,一次突如其来的起|义给了他机会,朱厚照不顾文官们的劝阻,放弃使用徒有其表的京城大营,选择从边关调兵。”
“这是一次冒险,因为一旦被鞑靼他们发现不对劲,就很可能为大明带来灭顶之灾。”
“万幸,照照成功了。”
【潇湘水断:然后,照照认识了他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江彬。虽然这个人人品不咋地,但是并不妨碍他凶猛善战,是一员猛将,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贼能讨照照的欢心,比刘瑾能干,危害性却没有刘瑾大,也不怪照照后来这么重用他。】
朱佑樘瞬间警惕起来,他可是记得自己儿L子未来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中,可是有喜欢男人这一条在的——这该不会是他未来的儿L媳妇吧?
季驰光:想多了。
……
季驰光:“江彬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他有些时候是真的能够戳中朱厚照的心坎,例如应州大捷。”
天幕上,一个身形健壮、魁梧有力的男人站在已经成年的青年朱厚照身边,对他笑道:“陛下,宣府之中,美人无数,更何况陛下不是一直想要去边地吗?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去好好巡视一番,想想在草原
上骑马驰骋,那该是多惬意自在的一件事情。”
朱厚照的眼睛闪闪发亮。
天幕下的朱佑樘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绝望的捂住了脸。
完了,看他儿L子这表情,这趟门是非出不可了。
他还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儿L子吗?
天幕上,朱厚照熟练的乔装打扮(朱佑樘崩溃:这小子为什么那么做起来熟练?!)过后,骑上一匹快马,带着几个忠心的随从,从德胜门溜出,一路朝着昌平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观众们下意识的幻视了一只飞奔出门的黑白相间的狗子。
同样在默默欣赏的季驰光:……这不就是一只哈士奇吗?
还是没有栓链子的那种。
文官们的消息何其灵通,朱厚照这边前脚出门,后脚他们就得到了消息——皇帝又双叒叕失踪了。
文官们:“……”
每一个出现在天幕上的大臣看起来都像是老了三十岁不止,大家彼此对视一眼,眼睛里充满了被混世魔王折腾的疲惫。
然而为了不让土木堡之变重演,为了不让大明在陷入混乱与争权之中,他们还是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去追赶混世魔王的脚步。
大臣们:……毁灭吧。
这个破班老子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虽然,话说得掷地有声,但事实就是——他们还是得骑上快马去追人。
终于,在接连跑死了好几匹马之后,他们总算在半路把皇帝给拦下来了。
好说歹说,几番拉拉扯扯,周围的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开始不太对劲起来的时候……这个小祖宗依旧不依不饶,坚持要往北走。
大臣们:“……”
他们就差跪下来给这小祖宗磕头了,能不能放过他们这把老骨头?
但是,事实就像朱祁钰说的那样,如果皇帝真的下定了决心,大臣们说什么都是空话。
朱厚照坚定的拒绝了大臣们的请求,在一帮人鬼哭狼嚎的绝望注视之下,跑了。
当然,大臣们当中也有偷偷幸灾乐祸的。
总有一些人被朱厚照打压的过分厉害,巴不得这个皇帝跟他的曾祖父一样去当留学生。
要是朱厚照
真的在战场上被抓了,那他们大概会先给自己开一坛十年起步的好酒,大肆庆祝一番后,“忧心忡忡”的决定再选一个皇帝。
但很可惜,他们的希望显然落空了。
朱厚照总算摆脱了大臣们的围追堵截、哭天喊地,身姿轻快的朝着居庸关而去。
然后,他成功的碰到了第二颗钉子。
居庸关的守城将领是孙玺,朱厚照知道他,这个人倒是不难对付,麻烦的是另一个——张钦。
张钦负责巡查,这个时候正好到了居庸关,这个人在历史上不算出名,是正德六年的进士,人倒是不坏,但是脾气多少有点过分耿直,只认死理。
毫不夸张,虽然朱厚照短暂的躲过了大臣们的追赶,但是从他出京城的那一刻起,整个大明的文官系统就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
镖局的信镖系统更是接下了无数的单子,带着快马飞奔在全国各地,累死了无数匹好马。
即使是不少巴不得朱厚照死的人也决心一定要把皇帝拦下来——死在战场上的动静也太大了点,对朝廷和他们不利啊!
所以,朱厚照赶来之前,张钦就已经接到了好几封旧日的同僚、同窗给他发来的书信——务必要拦下我们又抽风了的皇帝啊!
全国的希望·张钦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信,再看看门外小厮刚刚送来的那几封还没有拆封过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陛下,您真是从来没有让臣失望过。
永远都能给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带来无数的“惊喜”。
而这会儿L,朱厚照也已经到了居庸关之下,面对着不给他开门的官吏,朱厚照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要出去!”
他不敢置信的望了一圈,发现这帮人都死守着门,明显不想让他出关。
朱厚照:“……”
他气呼呼的鼓着腮帮:“我要见张钦!”
朱厚照大笔一挥,写下了圣旨,全文大概就一个意思:朕要出关!
张钦:“……”
他一点也不想把皇帝放出去了。
要是换了别人,大概就怂了——没错,他说的就是那个已经怂了的指挥官,但是张钦一点儿L也不怂,大不了就是被砍头,他绝对不能让皇
帝的胡来导致土木堡之变重演。
张钦对指挥官孙玺说:“一旦开门,皇帝出了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倒还不如我们宁死不开门,哪怕死了,也能落个清白名声。”
孙玺:“……”
他艰难道:“虽然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我就一个问题想问的——我钥匙呢?”
他开门的钥匙去哪儿L了?
张钦一抬下巴:“我藏起来了。”
孙玺:“……”
算你狠。
朱厚照在下面急着直跳脚,张钦却不闻不问,甚至还苦口婆心的给皇帝上了从他出门以来到目前为止的第三道奏折,大意依旧是那句话——陛下,你闹够了吗?该回家了。
朱厚照:“……”
我真的没闹!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真的能打好仗呢?!
虽然朱厚照是真的很想冲出去跟张钦吵一架,维护住他大将军的尊严,但是叭……
等朱厚照真的看到从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张钦那张威严古板的脸……
朱厚照:怂了。
朱厚照是真的很害怕这种气质古板的人,对方板着脸的样子,像是随时要抽他手心一顿板子一样。
怂巴巴的照照:算了,溜了溜了。
朱厚照能对那些奸臣下得去手,但对张钦这个老实人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连着在门口偷偷摸摸的观察了好几天,结果发现……
张钦每天雷打不动的抱着他的剑守在城门口,不管是谁进出,都会用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去。
朱厚照:“……”
可、可恶!!
第237章 朱厚照:我来了!
张钦是真的狠人啊。
朱厚照牙疼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如果说那些文官因为被他折腾怕了,所以不敢反对他,那张钦……
呵呵,这个人又臭又硬的脾气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他打发出朝堂,让他作为监察御史,代天子巡视监督四方。
毕竟这样的人放在朝堂之中不太合适,过刚易折。
朱厚照本来还想叫刘嵩来接他出关,没想到他这头刚刚摸到了门口,就看见远处刘嵩哆嗦的小身板——刘嵩的前头正站着一个手握利剑的张钦。
朱厚照:“……”
这一刻,他终于和朝廷的那些文官共感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为什么世界上还有张钦这种可怕的生物?
朱厚照依旧不死心,他决定这一次不讲道理了,直接以权压人——他写了一封圣旨,强势要求对方开门。
张钦呵呵,一道白光闪过,他差点把来宣旨的使者捅个对穿。
使者:“……!!!”
他战战兢兢的扶着自己的发冠,看着眼前随风飘落的两缕碎发,欲哭无泪。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传口信的人啊!
为什么我拿着这么点俸禄,却要干这种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活儿?
张钦冲他一笑,那口白牙在阳光下闪着森森的光:“假的,陛下可不会发这种命令,说!谁让你假传圣旨的?”
使者:“……”
我冤枉啊!
这真的是皇帝自己签的!
在旁边跟使者同步动作抹汗的指挥官孙玺:“……”
刚还是你刚啊!
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愧是你。
朱厚照在不远处看得直跳脚。
喂,你们倒是给我正面刚过去啊!
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怂的样子?
到底行不行了!
天幕下的朱厚照同步着急:“真的是,怎么这么废啊?你直接先斩后奏,把人先拿下啊!后头那些文官肯定要再追上来了!”
朱元璋相当无语,他忍不住跟身边的四儿子吐槽:“
也就是厚照的自尊心让他勉强保住了皇室岌岌可危的颜面,要不然,咱觉得他也能去混个叫门天子来当当。”
只不过,朱祁镇是为了入关,朱厚照叫门,呵,那是为了快乐的奔向新天地。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说这遗传怎么这么神奇呢?
老四的三个儿子,根据他目前听到的那些消息分析来看,没有一个真的像了老四,就算是那个能武的老二,也只是绣花枕头罢了,只中看不中用。
反倒是这个隔了好几辈的朱厚照,瞧着反倒很有老四年轻时候的样子。
朱元璋瞥了一眼隔壁那个故作正经的儿子,在心里嗤笑一声。
别人把老四当正经人看,他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他内里是什么人?
那就是个上房揭瓦,招猫逗狗的混小子!
他们兄弟几个还在大本堂里读书的时候,就数他挨打挨得最多,要不然也不能叫李希颜硬生生给他头上敲出个印子来。
也就是后来经历的多了,这才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不少——当然,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脸老得快,大概也是他现在这么“成熟”的原因之一。
说到这张脸,老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把亲儿子:这张脸老得真是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唉!
永乐帝还不知道隔壁正襟危坐的亲爹在心里把他吐槽了多少遍,他正用一种看着自家亲儿子的目光打量着天幕上的朱厚照。
别说大皇子朱高炽了,就连他一直最看重的老二和他最疼爱大孙子,都没有见过父亲/祖父这么温柔的神情。
朱高煦还是第一次尝到老父亲偏心的滋味。
他曾经以为自己也算得宠,直到他看见永乐帝看朱厚照的眼神。
那才是看亲儿子的眼神。
朱高煦:酸了酸了。
……
朱厚照再怎么急也没用,张钦咬死了不开门,孙玺什么也不敢做,刘嵩……刘嵩自身难保。
于是,他只能一边跳脚,一边绝望的看着那些被他轰走了一次的文官,卷土重来的把他给带了回去。
这一次赶来的人是梁储和蒋冕。
两人也都是几十岁的老骨头了,一个
是成化十四年的进士,另一个是成化二十三年的举子,都不是什么年轻人了。
要不是这次朱厚照闹的实在大,他们也不会不顾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这么颠簸颠簸的骑马跑过来。
看见这俩老头的朱厚照:“……QAQ!”
完了,已经离我不遥远的自由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梁储和蒋冕都已经是干巴巴的老头子了,属于朱厚照一拳能打十个的那种,但是,朱厚照不敢动手。
但凡换了一个人来,他都敢耍横,但偏偏……
梁储和蒋冕都曾经给他当过老师,尤其是前者,还曾经给他爹讲学,硬要计较起来,他都能管这位老人喊一声师祖了。
朱厚照对谁都能大小声,偏偏不能和这两个人闹。
朱厚照:委委屈屈。
可恶啊,他们一定是看准了他心软好说话,所以才特地派了这么两个人过来!
梁储和蒋冕首先看了看皇帝的情况——万幸万幸,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就够了。
然后,两个人又是一番好言相劝,那陈词滥调听得朱厚照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最后只能怏怏不乐的点了点头:“行叭,那就先回去吧。”
等下次找到机会再偷溜出来嘻嘻。
……
而这边,皇帝走了之后,张钦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万幸,他总算不负使命的拦住了某个熊孩子。
这边危机解除之后,张钦担心皇帝又闹起来,于是,他又停留了两天,确认应该不会有事之后,他才认真的和指挥官孙玺告辞了,并且归还了钥匙。
“先前是在下的行为过激了,还请孙公见谅。”
张钦对着孙玺深深的鞠了一躬。
孙玺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张御史说的是什么话?某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某怕是早对陛下妥协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灾殃来。”
张钦笑道:“陛下还小呢,这才多大的年纪,年轻气盛的,想做出一番功绩来也是正常的。”
他对皇帝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对他的行为,皇帝没有强权压人,反而是和他……额,斗智斗勇。
所以,张钦对皇帝的感
官还可以。
而听着这话的孙玺则嘴角抽了抽:可别了,上一个年轻气盛,想做出一番功绩的可是英宗陛下。
他有生之年可不想大明再来一次土木堡之变了。
就给他个机会安度晚年吧。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番,然后,张钦对他拱了拱手:“在下来居庸关,本就是为了巡查军务,停留在此多日,也只是因为事发突然,现如今军务已然盘查完,并无错漏之处,某也要往他处去了,这段日子实在是叨扰了。”
孙玺还有点舍不得,但是他也知道张钦公务要紧,也就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和他一起吃了一顿送别宴,然后就依依不舍的将他送走了。
紧接着……
张钦前脚刚离开这里,后脚孙玺就在居庸关的门口看到了笑眯眯的皇帝。
“孙公,开门啊——”
孙玺:“……”
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骑上快马,这样已经走出去几十里地的张钦给追回来。
张公,救命!
皇帝他又来了!!!
没有你,我扛不住啊!
……
朱厚照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他的脾气比牛还要犟,张钦确实很可怕,但是勇敢的照照,不怕危险!
这不,他特意留了人在居庸关附近守着,张钦这边刚出城门,他那边就收到信儿了。
二话不说,当天晚上,朱厚照又从德胜门跑了。
朱厚照的亲爹:“……”
再一次惊慌到失去颜色。
观众们:“……”
李世民看得心生羡慕:“朕也想和他一样去打仗啊。”
说完,他疯狂的给大臣们使眼色。
你看朕对你们多好,既没有偷溜出宫,也没有把你们折腾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你们得知道珍惜朕!得要感谢朕的乖巧老实!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你们真的还有良心的话,请把朕放到战场上去,谢谢。
接到他暗示的大臣们:“……”
一个个看天,望地,低头数手指甲,总之就是不看他。
开玩笑,谁家皇帝整天不务正业泡战场上?
他们大唐又不是没有能将!
……对哦,隔壁明朝的皇帝两个都上战场了,尤其是那个明太宗,过得简直是陛下梦想中的生活。
……
孙玺虽然在心中对张钦千呼万唤,但显然没有任何用处,张钦早走远了,求人不如求己。
但是,孙玺又不敢像张钦那样直接把皇帝给怼回去,只能先好声好气的把小祖宗哄了下去,然后绞尽脑汁的在那边思索对策。
正当他在认真的想办法的时候,突然,手下的人哭丧着一张脸来报告了。
“大事不好了!”
孙玺手抖的厉害:“……怎么了?”
他的手下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今早才刚开门没多久,那位京城来的贵人,见我们开了门,也没等我们细细查看,就直接飞驰而出,我们想要去拦,结果被另外一位贵人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贵人在我们眼皮底下逃了。”
孙玺:“……”
他!就!知!道!
所谓的缓兵之计都是虚的,被缓到的只有他自己!
皇帝还是跑了!
他身形一晃,眼前一黑,好悬没有直接倒下去,只能扶着桌子,艰难的喊着:“快去给京里送信!”
陛下溜走了!你们倒是给我拿个主意啊!
收到通知的文官们:“……”
他们面面相觑。
不是,这都能够跑出去的吗?
而等信发到京城的时候,紧跟在朱厚照身后而来、和信件完美错过了的梁储和蒋冕再一次见到了孙玺。
两人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陛下呢?”
孙玺如丧考妣:“陛下压根没给我反应的机会,趁着门刚打开就直接冲了出去,甚至还留人在那守着门,以防别人拦他,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梁储:“……”
蒋冕:“……”
完了。
大明很有可能没有未来了。
他们要不现在赶紧回京城,把立储的相关事宜准备一下?
……
在朝廷官员痛不欲生的时候,朱厚照终于跨过千难万险,躲过官员的围追堵截,成功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朱厚照: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嚣张又开心,目之所及,皆是自由生长的物什,他的脸上挂着纯然的笑容,连眼神中都透着清澈与快乐。
但与此同时,收到了从居庸关紧急传来的消息的张钦却如遭雷击,失声痛哭。
他憎恶自己没有在居庸关多停留一段日子,以至于让皇帝抓住了这个空子,逃了出来。
他更认定,自己害死了皇帝。
天幕上的张钦潸然泪下,天幕下的朱厚照吸了吸鼻子:“就说嘛,文官里还是有好人的。”
也难怪另一个自己没有对这个张钦用任何手段,而是选择这么迂回的避开。
……
天幕上的朱厚照满眼都是好奇,他看着不远处巡逻的边军,目光新奇得这是一个终于得到了喜爱的玩具的孩子。
来迎接他的人已经吓傻了。
“朱将……陛下?!”
对方的声音原本听着还正常,可当他见到他的脸的时候,直接劈叉了。
朱厚照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认识我?”
对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认、认识。”
开玩笑,皇帝的脸,一般人敢忘吗?
不过,上头的命令不是让他来迎接一位名为朱寿的总兵官吗?
人呢?
大概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朱厚照笑着指了指自己:“你找我吗?我就是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啊!”
对方惊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道:“陛、陛下,您就别……唉,哪有皇帝自降身份来当大臣的呢?”
他脸上还勉强绷得住,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就知道不对劲!
刚收到书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嘀咕过了——这位朱寿大将军是何许人也?怎么从来不曾听闻他有什么功绩?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高的权利?
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这位朱将军背靠全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朱厚照在心里撇了撇嘴。
怎么没有?
你们这些做人臣子的过得可比我这个做皇帝的还要舒坦不少,
既然如此,我怎么就当不得这个臣子?
他傲慢的抬了抬下巴:“朕已经决定好了,以后朕就是威武大将军朱寿,为边疆总兵官,统领一切边军。”
原本还一直在擦汗的那个人直接傻眼,就算再怎么傻,他这会儿也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这一趟出来可不是来玩的,他是要把边军全部捏在手里啊!
皇帝不能直辖兵马,因为这会给文官无数的理由攻讦,但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却可以。
毕竟实在说不过去了,皇帝也能耍无赖,说掌控兵马的不是皇帝本人,而是威武大将军朱寿。
朱元璋抚掌大笑:“好!”
果然是他朱家的好儿郎!
这般灵巧的心思,哪个人敢睁眼说瞎话的说他只是个纨绔子弟?
怕不是真瞎了!
朱厚照以威武大将军朱寿之名出发,不顾周边人的劝阻,一意孤行的前往了阳和城。
相比于宣府,这里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线。
深夜里,朱厚照在营帐之中挑灯,江彬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朱厚照笑了笑:“你怎么看?”
江彬顿了顿,头低得更深了些:“陛下早有打算了,不是吗?”
朱厚照早就已经看出蒙古会南下,这才是他此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跑出京城的原因。
除了自己想打仗,也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能够在这一战中拿出实绩,那他手里的那份兵权,才是真正的握在手心里了。
朱厚照轻轻笑了一声,昏黄的灯火映着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在暗处明明灭灭。
他轻轻笑道:“是啊,朕已经有打算了。”
达延汗被称为也先第二,但他朱厚照决不会成为第二个朱祁镇。
……
季驰光的神色很严峻:“达延汗,也就是我们口中的蒙古小王子,实际上这个人年纪并不小,一定要算起来,他的年纪和照照的爹差不多,是成化九年人。”
“北方的草原曾经遭受过永乐帝的重创,在也先手中重新走上了辉煌,也先死后,北方草原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割据状况,直到达延汗的出现。”
季驰光抿了抿唇。
如果真
的要计较起来,其实这位达延汗颇有小说男主角的味道。
他身世悲惨,出生虽然高贵,但是年幼之时,父亲被权臣所杀,母亲被掳,他从小寄人篱下。
而婚姻状况也有些赘婿的味道,他通过迎娶一位大汗的遗孀,获得了满都鲁汗的领地,以此作为起家的地盘。
而此后的人生更是具有小说男主角日天日地的现状——可惜是个杀强掳略的暗黑版本。
季驰光:“达延汗是当时北方草原大名鼎鼎的中兴之主,他统一了当时四分五裂的草原,创建了新的六万户制,与此同时,还加强了对亲明朝的朵颜三卫的控制。”
“这位或许是个厉害人物,但他的每一笔功勋都记录着血腥,都是建立在无数普通人的尸骨之上的。”
也难怪所有人都不放心朱厚照前往边关,实在是这个达延汗太过棘手。
单单正德一朝,达延汗犯边次数就已经多达十多次,几乎每年都会来这边打秋风。
季驰光:“照照和这位达延汗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照照十五岁,那年失去了他的父亲,文官集团在旁边虎视眈眈,想要创造一个傀儡皇帝,母亲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舅舅还在拼命捣乱,整个国家的皇权都处在一种风雨飘摇之际。”
“然后,这位达延汗来了。”
“这位是懂得趁人之危的,他直接大举进攻宣府,杀死士兵两千余人,夺走的人口和财物更是数不胜数。”
李治神色凝重:“这怕是不好搞啊。”
李治刚当皇帝的时候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外邦以为他阿耶死了,他们李唐江山就无人了,想捡着他这个软柿子捏。
结果,被他毫不留情的给拍了回去,伸出来的手全给砍了。
他这才立威成功,坐稳了皇位。
但是,朱厚照却走不了他这个路子,因为他根本没法调动军队。
季驰光:“宣府是大明的九边之一,地理位置和战略价值极为重要,达延汗的目的,是试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皇帝给逼出来御驾亲征,好让他再走一回也先的老路。”
朱元璋冷笑:“他做梦!”
出一个朱祁镇已经让他们老朱家丢八辈的人了,再来一个?
他老朱的命要不要也一块儿给你?!
季驰光:“同年,达延汗进犯甘省,甘省都指挥使刘经力竭殉国。”
“正德四年,连续两次进犯大明边境。”
“正德九年,他入侵宣化,游击将军、守备将军皆战死。”
“咱就问,谁给他的胆子往照照脸上这么疯狂输出?”
朱厚照能忍吗?
他要是能忍,他就不会是那个把文官集团折腾的快疯了的混世魔王了。
天幕上的朱厚照不知道和身边的江彬说了什么,突然冷笑了起来。
他看着桌上的那张舆图,声音轻快又爽朗:“没关系,我不会让他再有下一次机会来了,那这次如果真的敢来,那他就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吧。”
青年的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又沉稳,像是个一瞬间长大了的孩子。
朱厚照美滋滋的摇头晃脑的沉醉着:“哇,不愧是我!”
长大了的我就是厉害!!
第238章 士兵:又有一轮太阳冉冉升起
季驰光:“我们很难确定,朱厚照究竟是得到了消息,才会坚定不移地赶往宣府,还是他成功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正好撞上来进攻的达延汗。”
“总之,在他到达宣府的一个月后,蒙古小王子大军压境,带着整整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朱厚照所在的地方而来。”
“别看这人数看似没有特别多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已经算是蒙古小王子的家底了,朱见深当年去抄建州女真的老家也总共只带了五万人。”
朱佑樘在天幕下方急得团团转。
他看着天幕上自己儿子那副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样子,就恨不得冲上去踹他屁股两脚。
谁让他跑出来以身犯险的?
他们大明仔细数数也是有不少能人的啊!你作为皇帝就去干你的本职工作啊,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笑死,朱厚照以后的皇帝好像没有一个是干过本职工作的,可能……崇祯?)
朱祁镇这个祖父给朱佑樘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过分深刻了。
虽然对方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但是朱佑樘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着亲爹给他祖父收拾了一辈子的烂摊子啊!
要是厚照也输了……
朱佑樘浑身一个激灵,拒绝去思考这种情况的后果。
不不不,不会的,主播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说,但是根据她先前的态度来看,厚照这一把应该是赢了的。
朱佑樘努力的安慰自己:实在不行,他儿子跑路应该也没问题。
毕竟,他们家照儿不像祖父那样四肢不勤、娇生惯养,照儿日日勤加练武,身体健壮,逃跑肯定不成问题。
天幕上的朱厚照还不知道亲爹正在疯狂祈祷他能够成功跑路,他这会儿还在看着舆图做安排。
“达延汗来势汹汹,再加上曾祖父的事情……”朱厚照叹了口气,“有点麻烦呀。”
江彬站在他身边轻声道:“陛下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吗?您北巡之前,将镇守两广的武定侯召回京城,又命英国公张伦坐镇奋武营,并让他们时刻警惕,以备……不时之需。”
朱厚照看起来冷静又沉稳,瞧着完全不像个二哈:“朕毕竟是第一
次带兵打仗,对手又是达延汗,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认定朕是去送死的,哪怕是为了安他们的心,朕也要做足准备,绝不能叫土木堡之变的悲剧再上演。”
所以这次出门前,他命人做了两手准备。
除了武定侯和英国公,他还在九边之地通往京城的要道上都加派了军队,确保不会因为自己的兵败对京城造成任何影响。
朱元璋看的手又痒起来了:“要是朱祁镇那个废物知道给自己留点老底,他也不会把我们大明赔的连裤衩都快剩不下了!”
看看厚照这孩子吧!
明明比朱祁镇可靠、聪明,但也知道要做两手准备,随时防止不测发生。
这才是个有脑子的皇帝!
朱厚照盯着舆图,在心里默默的规划着行军路线,然后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粮草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今年户部报上来的财政情况已经取来了,宣府和大同目前所储备的军粮够我们的人足足吃上五年,为了防止意外,又去调了太仓那边的粮食,绝对够了。”
“朕让户部交上来一百万银,他们也发过来了吗?”
江彬嘴角一抽:“这倒是没有,户部那边哭天喊地的死活不肯给,问就说库里无银,可又有谁不知道他们家的老鼠都吃得膘肥体壮呢?”
情绪上头讽刺了一句之后,江彬又老老实实的继续回话:“好说歹说,哭天抢地的,总算拨了三十五万过来。”
朱厚照举起一盏油灯细细的查看着,笑道:“我早就知道他们肯定掏不出钱,就算有钱也不想砸在我身上,所以才故意报了个高价,三十五万差不多算是他们的底线了,勉强也够用了。”
他一边看着,一边叮嘱道:“神机营的火炮应该差不多也运过来了,你带人去接收一下。另外,武库司那边的兵器都给朕换上最好的,他们平时怎么偷奸耍滑,朕不想管,但是这一次,要是朕被他们连累的死在了战场上,朕要他们九族的命。”
他平时在朝堂上跟文官们斗智斗勇已经够累的了,所以先前也懒得插手武库司的那些耗子,但现在是大明最关键的时刻,他绝不容许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
江彬神色一肃:“是。”
在达延汗到来之
前,阳和城的气氛虽然也有些沉重,但是却并不人人自危。
同样是皇帝亲征,但是比起朱祁镇出征时候人人平静等死的情况,朱厚照手下的兵的日子可要有奔头多了。
毕竟他们拿到的武器是最新的,吃喝也是最充足的,身强体壮,每个人虽然都对战争怀抱着一丝恐惧,但是他们同样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活下来。
朱厚照盯着舆图打量了很久的结果就是,他将大同西南边的应州城的兵马抽了不少过来,平摊到了另外一边的大同府和阳和城。
朱佑樘没什么作战经验,也不懂领兵打仗的事,看儿子这么做还稍微放松了点。
甭管儿子想干嘛,至少他身边保护的人又多了不少,这就足够让老父亲欣慰的了。
但是剩下几个军事皇帝却看得眼中放光。
永乐帝抚掌:“好!”
朱高煦:“?”
他在旁边默默的酸了很久,直到这会儿才憋不住的问亲爹:“爹,这小子不就是贪生怕死,多找了两个士兵保护他吗?您夸他作甚?”
永乐帝:“……”
这一刻,朱棣发自内心的认可了主播和亲爹对这个二儿子的评价——有勇无谋!
好歹在他身边跟着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居然连这都看不明白。
永乐帝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按下不耐烦,耐心的给儿子解释起来:“有些人如果只能看到最表层,那他就会认为这个皇帝贪生怕死,不惜抽调其他的兵马来保护自己。”
“有些人”朱高煦:脸黑。
永乐帝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继续道:“如果能够看到更深一层的东西,那或许会认为,因为阳和城和大同府比起应州城更加靠北,更有可能被攻占,所以才调兵。”
“但如果真是个在军事上有建树的人,那就会发现,应州兵力空虚,其实是个诱敌深入之计。”
朱祁钰也看出来了,他插话道:“厚照抽了一部分应州城的兵力,达延汗在观察过三座城池的军事力量对比之后,一定会选择应州。”
朱高煦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啥也没看出来,于是梗着脖子继续嘴硬:“那他为什么不去打厚照所在的阳和城?那里最靠北
,而且还有皇帝,他难道就不想学一下也先?”
朱祁钰摇了摇头:“如果是年轻时候的达延汗,或许真的会这么做。但是按照主播的说法,这个人在当时的年纪已经和佑樘差不多大。”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人老了,就不一定会有年轻时期的壮志凌云了”
“绕道去应州去固然麻烦,但是应州的兵力空虚,比起其他两座严阵以待的城池要好打不少。如果说,他只是想着要到内地来劫掠一波,那达延汗就一定会选择挑个最软的柿子,应州就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朱厚照行走在外用的是威武大将军之名,达延汗可不一定能知道对方是皇帝。
没有皇帝这个萝卜在前面挂着,达延汗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的去打防守森严的阳和城?
所以,他一定会去应州。
朱高煦也总算回过味来了:“但是如果他要去应州,就一定要深入大明,朱厚照就有那个能力和时间调兵遣将,及时将他堵死在应州。”
朱祁钰颔首:“厚照打的应该就是这个主意。”
这用的是口袋阵,将敌人的军队引入口袋之中,然后再从后方夹断他们的出路,前后包抄合围,以便将他们彻底剿灭。
达延汗果然上当了。
朱厚照听着底下人的汇报,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天上耀眼的星星一样漂亮,他笑出声,脱去外袍,坐在桌前,下了一道手谕,交给使者。
“让大同的总兵王勋南下,敌人已经入套了,也已经越过了阳和城和大同府,包抄的条件已经达成,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应州那边怕是要真出事,给他下令,让他火速南下支援应州。”
使者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帝:“那陛下您呢?”
朱厚照笑容灿烂又轻快:“朕也即刻出发,叫王勋和应州那边一定要拖住达延汗的军队,朕这边会尽快与他们会师!”
永乐帝满意的打量着天幕上意气风发的朱厚照,再一次在心中感叹。
这可真是他们家的好儿郎啊!
……只可惜不是他的儿子。
要不然,他们上阵父子兵,大明的未来还用担心吗?
……
朱厚照的命令去的很及时。
收到皇帝的吩咐,王勋片刻也不敢耽误,领着已经点好的军队火速出发,生怕耽误了一刻,应州的父老就真的要出事。
要知道,皇帝为了把戏做全套,他是真的没给应州留多少兵马啊!
要是去晚了,应州那边怕是要成为人间地狱。
也亏得他赶去及时,紧赶慢赶,总算在半路上把人逮住了。
王勋虽然是总兵,但他倒没有官员的那份讲究,反而身先士卒,亲上前线,这一行为,极大的激励了和他一同到来的明朝士兵。
再加上这段日子,士兵们被朱厚照养着,吃好喝好,浑身都是劲,这会儿看见敌人,个个都跟饿狼扑虎似的冲过去了。
双方血战一番,虽然各有损伤,但是明显是对方的伤亡更加严重,明朝军队牢牢的占据了上风。
而与此同时,大概是朱厚照养士兵们养得太好了吧,一个个看着都身强体壮,以至于蒙古小王子直接一个眼瞎,认为这就是明朝的主力精锐部队。
一脸懵逼的达延汗:“?”
我不就想普普通通来打个劫吗?
你们咋还拿精锐部队揍我?
担心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达延汗决定不和王勋等人死磕,而是转头往应州跑去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实惠抢到手再说。
王勋不是什么文化讲究人,自然也不会管穷寇莫追的道理,毫不犹豫的带着人继续往前冲。
他绝不能让人杀进应州!
一阵你追我赶过后,在应州城北,双方又打了第二场仗。
结果,这第二次打仗总算叫蒙古小王子看出端倪了——谁家精锐主力人这么点儿?
这分明就是一支散兵!
就这么点人,居然也敢跑到他面前来造次,甚至还成功迷惑了他一次?!
恼羞成怒的达延汗直接下令猛攻。
甚至还完成了对明朝军队的反包围。
王勋:“……”
靠,他脑子怎么突然清醒了?
深知自己人数不够,很可能被直接就地解决的王勋陷入了苦恼之中。
但好在,大概是天不绝他,当天晚上战场上就起了大雾。
为了
避免被明朝人偷袭,达延汗认真的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等雾散了再打。
毕竟就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出事吧?
达延汗如是想。
但他没有想到,就趁着这么短的时间,明朝军队顺利的给应州城内的守军发去了消息,双方打了个配合,一个接应,一个跑路,顺顺利利的溜进了城。
只剩下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达延汗瞪着空旷无人的四野发火。
本来按照朱厚照的原定计划,城内的军队和城外的军队能够对达延汗形成包围之势。
但因为他之前抽兵马抽得太狠,再加上王勋的人损伤数量超过他的想象,导致一时之间明朝军队非但没能进行有效的围杀,反而因为军队数量严重不足,差点被分裂包围圈,逐个剿灭。
好在关键时刻,朱厚照终于赶到了。
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极大的鼓舞了士兵们。
毕竟虽然都是皇帝,但是朱厚照跟朱祁镇的做人情况显然还是不大一样的。
跟着后者,士兵们连糠咽菜都莫得,只能一个接一个的饿死,而前者则给他们吃好喝好,每个人还都发了最好的兵器。
所以,虽然士兵们对几十年前那一场土木堡之变也心有余悸,但是他们也一致认为——朱厚照可比朱祁镇要可靠多了。
而更让他们高兴的是,皇帝还带来了他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守军。
这也就是朱厚照一直迟迟没有到的原因——他在等这部分援军。
而刚到这边,他就毫不犹豫的命令作战。
时间不等人,战机也不会等人。
本来王勋都等的要绝望了,毕竟四周已经没有可以来增援的部队,没想到皇帝突然从天而降,甚至还带来了久旱中的甘霖——援军。
因为皇帝和援军的到来,原本已经快要被逐个消灭的明军的兵力不足的问题被彻底解决,敌方军队一时猝不及防,只能全面撤退,三路军队就此会合。
达延汗那边在发泄了一顿以后,也开始认真打探这个新来的人的身份。
只是他打探来打探去,也只知道对方是威武大将军朱寿,除此之外,他发现这个人的信息数量几乎为零。
达延汗:“?”
是真不是个空白人吗?
为什么他除了名字什么都查不到?!
达延汗脸色阴沉的跌坐在椅子上,接连的失败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岁月的侵蚀让草原上的雄鹰也难以再展翅翱翔,时间让他的鬓发已经染上了白霜,这会儿的他,失去了往日镇定自若的气度,瞧着颓废又沉默,看起来已经是个纯粹的老人了。
他安静的待了很久,整个军营里也是一片死寂,最终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来人——”
他要和那个不知名的小崽子打最后一仗。
就算战死沙场,也好过这么窝窝囊囊的回去。
……
最后一战已然开始。
朱佑樘已经在疯狂祈祷了,他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小朱棣好奇的凑过去听,结果发现,从三清老祖到南海观世音,从佛家道家再到摩尼教的人物,甚至就连孔夫子都被这位扒拉出来求了三遍。
小朱棣满脸黑线的退到一边。
达延汗拖着疲惫的身子做完了战前动员,就是当他正准备令人冲锋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明朝军队已经准备好了,早已摆开了阵法,就等着他来。
朱厚照也终于完成了他的将军梦。
他骑马站在部队的最前面,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利剑,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雾气的遮挡中看不清楚,但达延汗却分明看到了这个小崽子嘴边快乐的笑容。
他被激怒了。
朱厚照笑嘻嘻的弯了弯嘴(当然,这被达延汗看成是嘲笑),然后一把拔出了他的宝剑,气沉丹田的喊出了那一句:“杀——”
达延汗也压低身子,直接冲出。
两方人马浩浩荡荡的战在了一起。
朱厚照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不是他曾祖父那样的渣渣。
在整场战役中,他不仅时刻注意冲到前线进行拼杀,甚至还会关注战场中的其他人,随时进行救援。
整场战役因为他的存在,士气大振。
无数人呼喊着皇帝的年号向前冲锋,前仆后继,一个人倒下了,很快就有另外一个人重新冲了上来。
其中一个士兵被他救下,看着他们的皇帝重新奔向战场前线的身影,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只存在于祖父讲述的故事中的勇敢无畏的永乐大帝。
一轮太阳陨落了。
又有一轮太阳冉冉升起。!
第239章 朱元璋:查出一个,凌迟一个!
季驰光:“在那一天,双方交战了很久,草原上老迈的头狼终于输给了冉冉升起的新太阳。”
“曾经,他们的阴影是早已故去的永乐大帝,而现在,朱厚照用达延汗的鲜血,成功的让他们记住了大明的另一个皇帝——正德帝朱厚照。”
天幕上,深受重伤的达延汗被心腹掩护着逃跑,逃亡之际,他像曾经的阿鲁台那样,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看起来还带着两分孩子气的青年,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朝他这边看过来,并且冲他轻快的笑了笑,在他的笑容中,达延汗看到了血气。
命运的齿轮再一次转动。
大明朝又一个永乐皇帝的盛世即将要来了。
达延汗被手下掩护着回到了部落,同年,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漠南草原统一的大好局面也彻底瓦解。
但是,达延汗曾经所想过的困顿局面并没有出现。
因为,朱厚照终究不是当年的那位永乐皇帝。
当兴奋的皇帝犒赏了二军,然后带着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京城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文官们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当满脸笑容的朱厚照把自己打仗的经历分享给老师杨廷和的时候,杨廷和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朱厚照原本还兴奋的讲着,突然,他看到了老师的眼神,语速慢慢的慢了下来,最后化作了沉默。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问:“……老师,你不相信我吗?”
杨廷和笑道:“怎么会呢?臣一向知道陛下是极好的。”
可你的眼神分明在否认我。
朱厚照沉默了很久,最后下了逐客令。
“老师,朕想休息了。”
杨廷和没有多想,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皇帝,叫他多休息一会儿,然后就退了出去。
不久,皇城里开始流传起皇帝的笑话。
每个人都在嘲笑皇帝,说他自己无能,却又不愿意承认,只能从其他的边关将领那里争夺功劳。
又菜又不敢承认自己菜。
朱厚照把自己闷闷不乐的关在房间里关了好几l天。
他知道这传言背后肯定有
文官们的手笔,但他又不知道该去找谁,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我明明做到了……明明是我把他们赶跑的……”
朱厚照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锤着枕头,嘴巴撅得老高,看上去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委屈巴巴的小狗。
而在此后明史的修订中,朱元璋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上面被记上了“是役也,斩虏首十六级,而我军死者五十二人,重伤者五百六十二人”的字眼。
观众们:“……”
啊这。
这么大的一场战役,你告诉我对面总共就死了十六个?
朱元璋拳头握得紧紧的:“而且怎么单看记载,还倒像是我大明吃了亏似的?”
谁家的文官自述自家的史书,会把自己刻画的像个失败者一样?
对面十六,我们五十二,乍一眼,谁不以为我们才是输的人?
这些写史书的人真的没有吃外家饭吗?
老朱表示深刻的怀疑。
季驰光:“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个数字,我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怀疑它是不是拿来糊弄鬼的,一场大战,双方的交战兵力在六七万,后勤兵力在两二万,总共加起来能凑个十万人——我不认为鞑靼能比建州女真更强,结果你告诉我伤亡还没过百?”
“但是,我后面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被斩首者只有十六人。”
“然后,我对比了一下万历二大征中的朝鲜之战,在《明神宗实录》中,相关记载如下——”
“命将兴师二载,功成全复,与国树我藩篱。前后斩获首级一千六百余颗,功可嘉尚。”
“这里的斩首数量是一千六,但是,在另外一本史书的记载中,敌方死亡人数大概在八万,换句话说,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换算,那应州大捷的敌方死亡人数大概在一千左右。”
【连翘:可是这个数值也很骗鬼了!这一场大战,打得敌方主帅都不治身亡了,更是让好不容易统一的漠南地区再次分裂,北方获得了二十年的和平,史书上说他们只死了一千人?还说得这么隐晦,这未免有点太假了吧。】
【二凤:而且为什么要记录的是斩首人数?这个真的很容易让人被误导——他们该
不会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季驰光:“早就说了,我们照照是文官集团的眼中钉,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愿意给照照一些好的高光镜头呢?当然要尽可能讲得朴实无华啦。”
“应州大捷和其他的一些相关记载,共同阐明了一个事实——朱厚照的身体非常好,不存在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世的现象。”
“而在他落水之后,朱厚照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在意这场病,而是选择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进入京城,就彻底被一个人控制住了。”
“正是杨廷和。”
……
“……正是杨廷和。”
伴随着主播吐出这个名字,杨廷和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像是被寒冰包围了一样,刺骨的冷意不断向他袭来,他大着胆子往上看去,太|祖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杨廷和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太|祖皇帝还想再听一些他的罪责,他应该已经被下令凌迟处死了。
上一个让露出太|祖这幅面孔的人,一个已经被刷洗,一个被处以枭令,皆是生死不知。
朱元璋突然冷笑出声:“好,真是好一个老师。”
他冰冷的目光同时扫向满脸自责和痛苦的朱佑樘:“你也是个好样的,给他挑了这么一条毒蛇放在身边。”
虽然知道这不是朱佑樘的错,但是朱元璋就是忍不住要迁怒,这个朱佑樘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居然瞎成这样,从他的皇后到他给儿子挑的预备班,怎么看中的尽是些毒蛇猛兽?
他是怎么做到避开所有正确答案,选中了唯一那几l个错的呢?
如果朱元璋是现代人,他一定会先啪啪给朱佑樘来两个大逼兜子,然后痛斥:答题卡放地上踩一脚,正确率都比你现在认真写的要高。
朱佑樘知道太|祖爷是迁怒,但他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实在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能喏喏的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的照儿啊……
……
季驰光:“朱厚照回到皇宫之后,杨廷和将紫禁城四门以及京城九门等各个重要的出入场所全部控制起来,直到二个月后,为了祭祀大典,朱厚照才出了一趟门。”
“照照病得很重,吐
血不说,甚至还免去了和大臣们的宴会。”
“本来按照规矩,在祭祀大典的第二天,他要和大臣们热热闹闹的吃顿饭的,但是根据记载,这一顿宴会被抹去了,可见当时他的身体差到了什么地步。”
观众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单听主播前面的叙述,这位正德皇帝的身体素质堪称一流,壮得像一头小牛犊,跑上个几l百圈估计都活蹦乱跳的,怎么落了个水就……
他掉的该不会是用鹤顶红泡出来的水池吧?!
季驰光:“要知道,照照落水的时间,距离祭天大典,可是隔着整整二个月的,落水带来的顶多只有风寒,你告诉我,堂堂的太医院连个风寒也治不了?治了二个月,反而越治越吐血?!”
“事到如今,就是傻子也能知道不对劲了,更何况是朱厚照这样的聪明人。”
“他再次见到了他的老师,并且向他提出请求,让他去民间找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不想用太医院的太医。”
太医院和四面透风没什么区别,各方势力都往里面安插了人,谁知道这些人想不想让他活下来。
所以,朱厚照要求见民间医生,他实在不想看见太医院这帮优秀刽子手了。
季驰光:“但是,杨廷和……拒绝了他。”
“不久之后,朱厚照病死,史称明武宗。”
朱佑樘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一脚踹了上去,他一边踢一边骂,一边骂一边流泪。
“照儿没有半点对不住你这个老师的!他这么信任你,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杨廷和咬着嘴不说话。
季驰光:“在《明世宗实录》中,有人对着当时年轻的嘉靖皇帝说,是太医们‘妄进药饵’,然后害死了明武宗。于是,历史上神奇的一幕又发生了,一切仿佛都是个圈。”
“只不过这一次求情的不是李东阳他们,而是杨廷和,他说,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全国上下最优秀的医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灼灼:呵,狗东西,跳出来不打自招了。】
【老虎爱吃绿豆糕:这种时候,只有凶手才会这么激动。】
季驰光:“而这几l个月,在任何史书中,都不曾提
到张皇后对儿子的关注。甚至,我们可以大着胆子猜测一下——张太后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这个即将病死的儿子一点爱护,朱厚照是自己孤零零的死在病榻上的。”
疼爱他的父亲去世了,曾经被他所尊敬的师长背叛了他,母亲因为兄弟和他决裂,朱厚照成为了最可悲的孤家寡人。
季驰光叹了口气:命苦的照照。
至于杨廷和……
季驰光:“杨廷和这个人,最后是被嘉靖皇帝轰走,他是真的不冤。”
“朱厚照死后,杨廷和在第一时间拆除了豹房。”
“我初读这段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因为豹房虽然有一定几l率是朱厚照处理朝政的地方,但是在更多人的认知中,豹房只是一个动物园而已,为什么杨廷和非要拆了他?”
“后面才慢慢反应过来——这货该不是要消灭证据吧?毕竟照照可是死在豹房里的诶。”
“要是真讲究勤俭持家,那不用了封起来就可以了,为什么非得把家给拆了呢?要是以后的皇帝再想建个玩乐的行宫,那岂不是更费钱?”
其心虚程度可见一斑。
季驰光:“除此之外,这位还野心勃勃地想要成为第二个霍光,积极主动向霍光学习。”
汉朝宫殿内,霍光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镜:什么情况?
和他学习什么?学习……怎么照顾兄长?
想想也不太可能。
那他能拿的出手的业绩好像就只剩下了……废立皇帝?
季驰光:“没错,这个时候杨廷和的权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能和他肩并肩的,大概也只有未来的张居正了。”
“他根据《明皇祖训》中的兄终弟及的原则,积极主动的确认了皇帝的候选人——朱厚熜。”
“可以说,这个人是他一手定下的,诏书也是他一手起草的。”
“同时,朱厚照身边负责军事的江彬被剪除,武将集团受到了清洗,文官重新占据了上风,原本被朱厚照调来保护他的边疆军队也被重新打发回了边地。”
“杨廷和的政治人生获得了成功。”
“只除了一点——他没想到才十五岁的少年朱厚熜也是个狼灭,比曾经的狼人朱厚照
还要厉害。”
只能说文官们在踩雷这件事情上还是很有一手的。
千挑万选,选中了一个比朱厚照还要可怕的皇帝。
杀了朱佑樘,选了朱厚照之后,备受熊孩子折腾的他们开始怀念朱佑樘。
干掉了朱厚照,扶持了朱厚熜之后,被老道士折腾得快要升天的他们又开始想起朱厚照的好了。
……
朱元璋脸色难看得厉害,他瞪着下面面色灰败的杨廷和,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自己的决定。
“刷洗吧,”他目光冷酷,“把他的尸骨立在奉天殿门口,朕要让每一个进出的官员都看得见他。”
朱元璋一步步的走下台阶:“从主播和朱厚熜的话里,咱能听出来,你是一个追求身后名的人,这也算是文人的通病了。”
“既然如此,咱成全你,给你个名留青史的好机会,从今往后,只要我大明未亡,每一个进出此处的人,都会永远记着你,也算是给你的恩典吧。”
只不过,这留的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杨廷和脸色衰败。
他曾经亲眼见证英宗接受这种刑罚,见过对方当时的痛苦,自然不想承受,所以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他也忍不住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这位太|祖皇帝,然后又去看自己的陛下:“陛下,求您开恩……”
朱佑樘冷酷又坚定的别过了头。
朱元璋拍了拍手,两个卫兵将死狗一样的杨廷和带了下去,和他一块儿下去的还有那两个阻止朱厚照杀刘太医的文官。
说到刘太医……
朱元璋陷入沉思:咱家总共有几l个子孙死在太医院手里了?
目前讲到朱厚照这一代,总共才讲了八个皇帝,怎么被太医院药死的就有二个?
这比例是不是高得有点过分了?
老朱叮嘱道:“给他们刷洗之前,记得先问清楚还有没有同党,要是供出来的人多点,可以考虑酌情降为剥皮,谁供出来的人最多,可以给他一个砍头的痛快。”
不过,到时候那颗头依旧会被找个合适的地方挂好。
卫兵应了一声,与此同时,朱佑樘也终于用沙哑的嗓音开口,要锦衣卫指挥使派几l个手脚麻利、干活利索的人过
去帮忙,无论如何也要撬开他们的嘴。
他没办法容忍自己的儿子身边潜伏着这么一群毒蛇。
文官中有不少人的脸色慢慢白了起来,甚至武将里也有一两个坐立不安的。
……
季驰光:“曾经,照照也雄心壮志的想要改革大明的财政状况,于是他想到了曾经的郑和下西洋活动。”
“当年,明仁宗最不该禁掉的两项政策,就是茶马贸易和下西洋,前者是稳固边疆的一大利器,后者则为永乐大帝的远征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产。”
“在朱祁镇和朱见深掌权的时候,这两个人曾经一度想要重启贸易,但是却遭到了文武百官的一致反对。”
“因为掏钱的一般是大家,但钱基本上全进了皇帝一个人的腰包,所以,文官集团的强烈反对,导致了两个皇帝都没能成功。”
“而这一次,朱厚照想要重新开启西洋之路。”
永乐帝表面上依旧不动如风,心里已经在疯狂捶地了。
这么合他心意,这么热爱他的政策的好儿孙去哪里找?
他愿意用十个朱高炽来换一个朱厚照啊!!!
“但是——”就在永乐帝这边吐槽自己大儿子的抠搜样的时候,季驰光话锋一转,“照照的计划却因为一帮人的恶意反对而遭遇了搁浅。”
“然后,照照才反应过来,啊,完了,下西洋的资料好像早就莫得了。”
观众:?
【雨翊凌澜:我真是想把他们一个个捅死,那个渣滓居然把郑和下西洋的资料全部烧毁了,我半夜都得睡醒爬起来说一句——你脑子有大病吧?!】
【花好月圆人寿:……这没个十年脑血栓都干不出这种傻事!好,你要烧东西是吧?要不要我把你给烧了助助兴吧!谁特么的给你的胆子啊!前人辛辛苦苦探索了那么多,给后人摸寻出的道路,给后人留下的经验,全被你一把火烧了——你特么怎么不把自己烧了?!】
永乐帝:“……!!!”
曾几l何时,永乐帝也在心里默默吐槽过弹幕们说话用词过分直白,但是这会儿,他是真的很想跟着他们一起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人有病吧?!
老子大把大把的钱花下去才得到的资料和经验啊!
永乐帝心头一阵起伏,一股热气盘旋在胸口,死活疏解不了,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朱瞻基一直守在爷爷身边,最早发现了祖父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大父!”
他一声惊呼,直接把大家的注意力拉过来了,朱祁钰赶紧手忙脚乱的掏药,然后配上旁边朱佑樘递过来的一杯清水,一番闹腾过后,永乐帝的这条老命总算保住了。
季驰光幽幽的声音在此刻传来:“而烧毁档案的刘大夏,以一副忠贞爱国的架势骗过了很多人,可是谁能知道呢,几l十年后他的家族却在沿海地区崛起,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海商家族,赚得盆满钵满。”
“这本来是应该流进国库的钱啊。”
这本来是应该流进国库的钱啊……
国库的钱啊……
这句话在朱元璋的脑海里回荡着,甚至都回荡出余音了。
朱元璋:“……”
他咬牙切齿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查!给老子查!查出一个,凌迟一个!”!
第240章 朱元璋:我家代有才人出
整个朝堂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虽然这位太祖皇帝瞧着还算年轻,想来还没有经历三大案,但是明初那流血漂橹的历史记载,已经给大臣们敲响了警钟。
胡惟庸案死了至少三万人,空印案和郭桓案死了起码四万人,蓝玉案同样破万,死亡人数高达整整一万五千余人。
加起来,死亡人数触目惊心。
可以说是大半个朝廷都被朱元璋杀空了。
他杀起人来,可不会顾及朝堂上还缺不缺你这个能人,他只会从下面拉拔新的人上来。
不过如果要这样,那京城大营的军队他们是调不得的,毕竟大多还在文官的管控之下,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朱元璋若有所思,思索过后,他看向朱佑樘:“你立刻写一道手谕,去调边军过来,让大同和宣府的边军尽快赶过来,现在还只是夏季,漠北那边应该不会有异动,调三分之一过来。”
他们这边要加快速度,免得京城脱离控制。
朱佑樘应了一声,转头就去写圣旨了。
他现在是发现了,自己要是待在这儿,估计什么忙也帮不上,就是个当壁花的命。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听祖宗的指挥,看看能不能多少干点事儿。等祖宗把事处理完之后,他就赶紧把皇位传给厚照,然后颐养天年。
反正就他这智商,权谋什么的是玩不了了的,能安安分分窝起来,不给儿子添乱就不错了。
朱佑樘泼墨挥毫,很快就写完了,交给自己身边最得用的太监,让他去挑一匹快马,速速前去两地宣旨。
至于文官们……
那当然是继续被围困在这儿了。
在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之前,朱元璋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万一到时候,哪个人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跑路去通风报信,带着京城大营,把他们这帮老少爷们围困了怎么办?
对于这种连皇帝都说换就换的文官,老朱可不敢掉以轻心。
这可不是明朝初年那帮任他□□的老兄弟了,这群人手里狠着呢。
……
季驰光:“明朝的文官们是真的只知道往自家扒拉东西,国库里是啥也不给剩,愣
是让明朝活成了公认最穷的朝代。”
“但凡他们还能留点良心,崇祯也不会把日子过成缝缝补补又三年那种情况。”
老朱家的皇帝们:“……”
这、这么惨的吗?
季驰光:“其实说来也很可惜,郑和下西洋如果没有被禁止,那些资料如果没有被昧下,说不定我们能更早发现另一片大陆。”
“如果明朝依旧能出海,建议直接绕个方向,不要再往南洋走了,往另外一边行驶,说不定你们会遇上美洲大陆。”
“美洲大陆虽然遥远,但是那片国土上有着大量的黄金和白银,足够负担起一整个国家的财政支出。想当年,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赞助哥伦布的那一笔钱,真的是她一辈子做过的最划算的投资买卖。”
虽然伊莎贝拉女王他们家被隔壁的哈布斯堡吃绝户了,但是,不可否认,哈布斯堡王朝那岌岌可危的财政情况,全是靠美洲的白银船和黄金船救回来的,要不然,就伊莎贝拉女王的外孙那打仗的疯劲儿,哈布斯堡王朝估计能提早几百年崩溃。
季驰光建议道:“如果内部的改革过于麻烦温吞,一时无法取得成效,可以先往外看,特别是明成祖那会儿,郑和下西洋的时间可比哥伦布要早不少,我们只需要抢在他之前发现新大陆……”
那明朝大概就不会再成为历史上最穷的朝代了。
无聊守家的朱高炽眼睛一亮:等等,还有这种好事?
朱高炽忍不住开始犹豫了。
那他要不要浅浅支持一下亲爹的下西洋活动?
季驰光认真道:“时代是在飞速进步的,如果一味的坚持海禁,只会彻底被时代所抛弃,是时候,也该睁开眼睛看看世界了。”
康熙皱了皱眉头:他怎么总觉得对方这话其实是冲着他们说的?
季驰光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冲着镜头眨了眨眼睛:“今天的视频就到这儿了,明天我们来讲讲大明剩下的几个皇帝。”
……
“啪——”
沾了盐水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甩了下去,杨廷和满脸汗水的趴在地上,他全身都汗淋淋的,衣服全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前所未有的狼狈。
杨廷和
少年成名,十二岁就成了举人,父亲虽然官位不大,但也是为官做宰的,他从小衣食无忧,一直活在优越的生活中。
这是第一次落得这么凄惨的境地。
“还不说吗?杨公?”
杨廷和的骨头并不硬,或者说,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硬。
他这一生忠于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能够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学生推出去,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那些本就关系一般的泛泛之交。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破碎的吐出了两个名字。
其实在被关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将大部分人都交代出去了,但是没想到隔壁的那几个骨头也没硬到哪儿去,说的比他还多,三个人的口供又多少有点串不上的地方,于是他们就开始了挨打的日子。
杨廷和不想死得那么凄惨。
他比隔壁的两个求生欲还要强。
因为比起对方,他知道刷洗之刑究竟有多恐怖,那是能把一个人彻底逼疯的刑罚,跟刷洗比起来,连剥皮说不定都算是舒坦的了,而砍头……那可真是安乐死了。
所以,在知道李东阳他们也没有撑住之后,杨廷和更是连最后的一点羞愧之心都迅速抛弃了,争先恐后的说出了好几个名字。
只不过他先前的表现不行,再加上朱元璋他们已经吩咐过了,要格外给他点教训,所以锦衣卫依旧对他严刑拷打,杨廷和为了配合,也只能绞尽脑汁的从记忆深处再抠几个人出来。
大概又过了几个时辰,他们总算停止了这仿佛永无止境的刑罚,锦衣卫的一个千户捧着一叠厚厚的名单,去找了他们的指挥使。
再由指挥使将名单递交给了几个皇帝。
“……这么多?”
朱佑樘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他一直都知道文官集团势力强大,儿子也时不时在他耳边敲边鼓,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力量能够大到这个地步。
他先前知道的那些人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单单是杨廷和供出来的这部分,就已经达到朝廷文官数量的三分之二了,更别说还有李东阳他们的证词,叠加起来数目简直触目惊心。
而剩下的那些官员,也不是完全没问题,更多只
是因为官职低微或者初入朝堂,还没来得及进入他们这个圈子罢了。
要是照着这上面的人名去抄九族,起码得死两万人。
朱佑樘拿着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就算是先前天幕说他在未来会被人给医死,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朱佑樘曾经怀疑自己父亲儿子的行为是不是过激了点,想的太多了点,毕竟正常皇帝谁叫贵妃手持刀剑的护在旁边?谁会让八个太监掌握宫廷各处门禁?
现在朱佑樘明白了,不是他们想得太多,是他活得太像个傻子了。
毫不夸张的说,就他现在这个缺心眼的样子,得亏了他前些年没想着要对文官们下手,要不然他应该撑不到现在。
很有可能在他有这个想法的当天晚上,他就会被看出端倪的文官们给噶了。
毕竟,就他这几斤几两,别说什么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话了,他就算是大腿也拧不过人家胳膊啊!
说句不好听的,就他这小趴菜的模样和心机,属于吃饭都只能上小孩那桌的存在。
朱佑樘:“……”
好恐怖啊。
在接触这张名单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活居然是这么危机四伏,一步踏错,直达黄泉。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子孙的废柴程度深表不满,然后又和蔼可亲的把他们家可爱的照照拉了过来。
“照儿,你来看看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毕竟他们不能帮朱厚照管一辈子的朝廷,日后还需要这孩子自己撑起来,所以就拿这次的事情先给他练个手吧。
至少得保证这孩子能有帝王最基本的狠心。
朱厚照虽然嘴上一直说的要坚强,但他到底和杨廷和多年师徒,所以还是偷偷的在被子里哭了一场,这会儿虽然精神还有点蔫蔫的,但是除了眼角略微的红肿,完全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他知道这是祖宗们给自己的考验,于是接过来之后,他认真的看了很久,然后指出了一部分人:“这几个人我知道,都是被打压得厉害的,不得已才和他们同流合污,就先划出去吧。”
朱厚照虽然只是个太子,但他这么多年跟
在杨廷和身边,对他们文官内部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自然清楚这些人并不在自家老师原本的交际圈内。
朝堂上的蛋糕就这么多,如果用后世的话来说,文官集团已经形成了资本压制,形成垄断,如果其他人不加入他们,往往很难靠单打独斗出头。
所以被迫进去的人也有不少。
对于这批人,朱厚照还是理解的,也愿意给予宽容的态度。
虽然大明文官垃圾不少,但也不是全然渣渣,其中还是有不少忠君爱国的正常人的。
就像天幕中那个张钦,朱厚照已经猜到自己为什么要把他打发出京城了。
干的是御史的活,估计性子也挺直的,他要是不把他打发出去,这个人留在京城里恐怕只剩下一条死路。
不过……
朱厚照在心中叹气:就算他把他扔出去了又怎么样?张钦会在知道自己去送死之后嚎啕大哭,可见其刚正不阿、忠君爱君的性子,这个人这辈子大概也就是个御史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可以,一部分罪责较轻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利于收拢人心,他又问道:“那剩下的人呢?”
朱厚照放下名单,脸上依旧是那副阳光开朗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是有星星掉进去了,说出的话却能把人吓一大跳:“计划害死爹的那几个,全部刷洗,李东阳他们供出来的人还挺多的,改为剥皮抽筋之刑,叫几个生手过去,手脚慢点。”
在场的听众们:“……”
这小子可真是一点儿没叫人失望啊。
别看笑起来怪甜,这下起黑手来,可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至于杨廷和……”朱厚照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哪怕对方最后背叛了他,但他到底不是未来的自己,还没有经历那份蚀骨之痛,对于这位长者,他多少保有了两分师徒之情,“他供出来的人是最多的,既然如此,就给他个痛快吧,推出午门外斩首,其头颅……”
朱厚照顿了顿,本来是想叫杨家人把这头领回去的,至少叫他留个全尸。但是,仔细想想,杨廷和的罪名是谋害皇帝,怕是九族都保不住了,再加上太|祖爷已经说了要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宫殿之外,摆明了是想为他出气,他要是拒绝,未免有些不知好歹
了。
于是,朱厚照停了一下,继续道:“就挂在奉天殿外吧,权做警告,至于他的九族……朕会叫人给他们安排个熟练些的刽子手。”
以免出现砍到一半砍不下来,以至于不得不反复折腾的情况。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叮嘱告诫道:“照儿,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要记着,对于这种一心想要害咱们的,绝不能够轻轻放过,要不然,咱们大明迟早要让这一群蛀虫给吃空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此时此刻,这对辈分相差巨大的爷孙俩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无意中奶中了什么。
……
大明朝那边,政治大清扫活动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其他各个位面也紧急排查,生怕太医院里混进来什么不该混的人。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太医院漏得跟个什么似的,除了鱼龙混杂之外,还真叫皇帝们抓出了为数不少的经了好几道手送进来的太医。
其中以康熙皇帝的太医院为最。
没办法,谁叫内务府包衣的权力不小,康熙皇帝的后宫中包衣旗女子又不在少数,他后宫女人又多,太医院中自然不缺那种嫔妃家里经了好几道手送进来的。
康熙:“……”
虽然每个皇帝都或多或少查出了问题,但康熙这边绝对是最多的——除了他最常用的那几个,剩下的基本都是送进来的。
虽然没有人和康熙对比,但是康熙依旧觉得非常丢人,直接把手伸得最长的乌雅家给狠狠的敲打了一顿,又把德妃给禁足了两个月,叫她在满宫嫔妃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
……
季驰光在第二天去了明定陵,这座陵墓是明十三陵中少数被开放的陵墓之一,长眠于此的是那位热爱数钱的万历皇帝。
季驰光将镜头对准陵墓的入口:“我们今天来到的地方是万历皇帝朱翊钧的陵墓,这座皇陵也是明朝陵墓中,唯一一座被开掘过的陵墓,我们过会儿可以去地宫那里参观一下。”
皇帝们:“……”
虽然主播已经快把历史直播做成盗墓直播了,但是深入地宫的这可是头一回。
……秦始皇的兵马俑不能算,那顶多只
能算个陪葬坑,这次可真的是抄皇帝的老家了。
明朝皇帝们: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依旧庆幸唯一一座被发掘的陵墓不是他们的。
季驰光:“如果说前面几代皇帝还勉强都算属于正经皇帝,那么,从朱厚照往后,就一个比一个不正经了。”
朱厚照:“……”
他迟疑了好久才开口:“我第一次知道……我也能算正经皇帝吗?”
就他这个有家不回,常年住在外头,还给自己自封了个大将军名号,以胡闹顽劣出名的人,居然也能算个正经皇帝?
听出了主播言下之意的朱元璋:“……”
完了,突然对世界失去了希望。
这剩下几个得是有多奇形怪状,才能把照儿这孩子衬托得正经起来?
季驰光总结道:“虽然前面的皇帝们各有各的问题,例如动不动玩九族消消乐的朱扒扒、明仁宗的征北大将军Judy、暴饮暴食十个月暴毙的朱高炽、蟋蟀皇帝朱瞻基、叫门天子朱祁镇、姐弟恋人朱见深、弘治注水朱佑樘、动物园长朱厚照等等,但是,接下来这一批……我只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毕竟光听爱好,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听着主播挨个盘点下来的观众们:明明分开讲的时候也还好啊,怎么凑到一块儿听起来这么不对味呢?
这真的是代代出奇葩啊!
而唯一没有被点到名的正常人朱祁钰:坐在几个榜上有名的祖宗中间,压力有点大。
季驰光:“朱厚照之后,当皇帝的是他的堂弟朱厚熜,这位是历史上出了名的道士皇帝,哪怕是每代皇帝都带点神奇征兆在身上的宋朝皇帝都没有他这么热爱道教,道士皇帝之名实至名归。”
如果说宋朝皇帝热爱道教多少带了点做戏成分,那嘉靖皇帝大概就是真的爱得深沉了,如果有人能够拿位列仙班来和这位换皇位,估计嘉靖皇帝会二话不说直接交换。
“至于嘉靖帝后面的神隐皇帝隆庆帝……这个人是真的很神奇,虽然他在历史上也有功绩,在位时间也有好几年,但非常神奇,他似乎自带隐身效果和低存在感,至少我到目前为止都还念不对他的名字,甚至很多小伙伴都会以为嘉靖皇帝后面登基的就是万历,直接把他给抹掉了。”
皇帝们:“……”
那这个人的存在感得是有多低呀?
“隆庆皇帝之后,是那位数钱数到手抽筋,热衷于一切money的著名守财奴,开创了皇帝离线隐身制度的万历皇帝。”
季驰光停了一下,没有忍住多吐槽了一句:“说真的,文官们要是去万历皇帝手里折腾一圈,他们就会知道照照动不动罢朝十天,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位可是整整二十年没有上朝呢。”
“噗——”
朱元璋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嬴政也惊呆了:“二十年?!”
这时间是不是有点过长了?!
很多皇帝的执政年限都没有二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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