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比想象中被破坏的还严重, 所有程序全面停摆，没有一个游戏可以继续。
所有数据被集中起来，明云绯同样, 被传送到一个温暖的房间, 这似乎是进入游戏之前停留的地方。
明云绯眼神暗了暗, 现实出大问题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系统，我这个位面的原主在哪儿, 具体执行的任务是什么，现在可以查看了吗？”
【稍等哦，大小姐。】系统打开光屏查看，【可以了！】
系统把光屏给她看，【大小姐已经完成了, 太厉害啦。】
【任务对象：周琼。
任务描述：克罗宁大怪兽把我抓走，关在看不见太阳的小黑屋好久好久, 哪里都找不到爸爸妈妈, 我好害怕好害怕, 我不想再去了。
任务内容：替代周琼进入《幸福生活》】
“所以我在这个位面本来就是没身体的。”明云绯道。
系统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那我现在怎么出去？”明云绯看了看周围似有所感, 欢喜等着出去的人们。
系统傻眼了，【不知道, 不过现在任务完成，我们可以回系统局了。】
明云绯：……
原来还真是NPC。
“暂时不回。”明云绯做了决定，“万不得已的地步，立马传送。”
【好的, 大小姐！】
自动贩售机吞了钱不给烟，白云岚踹了一脚机器, 哐啷一声响。
路过的小学生道，“阿姨，不可以破坏公共财产哦，你看这样按一下这个就可以了。”
在小学生踮起脚按了一下确认，烟落在铁皮上发出轻轻一声响后，白云岚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傻X。
“阿姨，你是不是不识字呀？我来教你，这两个字是确认，qiyue确rien认，就是确定要买的意思。”
白云岚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急急忙忙折返回来，“你是……”
“阿姨不用谢我，叫我小雷锋就好。”
白云岚：……“你是周琼？”
“哎呀，阿姨你认识我呀。”周琼两眼亮晶晶，“就算你认识我，你也千万不要往我学校写表扬信哦，这是一件小事啦，我是帝都小学六年级三班的学生，我的数学老师叫窦春荷，我们校长叫钟舒兰，我的语文老师叫……”
“知道了。”白云岚打断她。
“你知道什么了？”
“我不会写表扬信的。”
“哦哦，你可千万不要写哦。”小孩满眼失落，“你可千万不要写哦。”
白云岚面瘫脸，“哦。”
她走边走边想，周琼还在，说明游戏里是那家伙自己的意识，只是项目组标记错了。
明云绯。
她想起这个名字。
难道她不是异时空的人，只不过是这位面倒霉的原住民？
此时的白云岚也顾不上思考了，她找准时机，偷了装有所有“数据”的硬盘跑路了。
等她把数据弄到反叛军秘密据点，她身上也多了两个眼儿，她一边骂国粹，一边让医生给自己上药。
在她的言语中，克罗宁所有高层身败名裂，为她这次受伤负全部责任。
说着说着，她晕过去了。
明云绯只记得眼前一黑，再一次有意识是在现实位面。
她穿着华贵的金丝蜀绣袍从桥洞下钻出来，用手遮了遮太阳，微微眯了眯眼睛。
很好，这次不是贴图。
“系统，怎么办到的？”明云绯摸着皮毛油光水滑的萨摩耶。
【当然是……钞能力啦。】系统仰着头邀功，【大小姐，只要是积分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系统论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人类等身皮肤，兑换了就可以自由选定世界养老而不会被世界排斥，多少任务者省吃俭用就为了这么一副，它说买就买，还定制了容貌。
土豪，还缺挂件吗？
明云绯抱住它，笑着夸它，“不愧是你。”
来往的路人看见她这样奇异的装扮，吓得不敢靠近，只远远围观。
克罗宁不允许普通人穿亮色、印花的衣服，更何况是这样一件华丽的民族服饰。
她一定是克罗宁高层。
因着这一份猜测，人们恐惧她、忌惮她，也憎恶她。
周围只见暗色衣服，人人皆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明云绯很快意识到这种不对劲。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找到附近一家酒店，请客房服务人员出去帮自己买一身衣服，她则在酒店搜集信息。
她大致浏览一下网页内容。
——克罗宁心系山区教育，建立女校。
——克罗宁研发大口径激光炮，人类武装完毕，随时可以进入太空。
——克罗宁高层费尔顿肯恩先生成立公司，三年狂扫三十亿，当之无愧的商界鬼才。
……
除了对克罗宁的夸赞，再没有任何新闻。
明云绯得到了两个信息，一，克罗宁对普通人的控制和剥削无所不在；二、克罗宁擅长粉饰太平，不断利用媒体洗脑。
她在搜索框里输入“游戏”，时下最热门的游戏印入眼帘——《幸福生活》。
这是克罗宁旗下游戏公司研发的一款官方游戏，成年女性必须通关才能谋生，换而言之，这是一款洗脑游戏。
明云绯看着封面上那个牵着一只像是男人的手、另一手抱着孩子的幸福微笑的女人打了一个寒颤，她在她身上看见了安娜公主和李娜。
无意识的侵入是最可怕的，它能慢慢改变人类的思想，不用三两代，只要这一代接受过平等教育的人们离世，下一代为了活下去就会成为克罗宁的拥趸。
明云绯呼了一口气，打开控制程序，输入几行代码。
暗网上的内容正常多了，起码不再是克罗宁的颂章。
有吐槽菜价又贵了，克罗宁不给人活路的。
有说之前喜欢的明星没了消息，担心他的； 其中一条信息吸引了明云绯的目光。
匿名楼主：《幸福生活》爆了，哈哈，老子终于放假了。
1楼：细说。
楼主：有个小鬼不按套路出牌，玩脱了。当然一个小鬼肯定没这本事，我们……呸他们内部怀疑白魔头给开挂了，不过这样也好，老子放假了！！！
2楼：白魔头之前不就是那里的人么？
楼主：这话可不敢乱说。
3楼：那里不是早被炸了吗？除了卖主求荣的白魔头都死光了。
楼主删帖了。
明云绯又得到了一条信息——那里是不能提的地方，疑似白云岚的人是游戏公司的高层，和那里有关系。
她搜索白云岚，果然能找到她的信息。
游戏公司高层，几年前加入克罗宁游戏公司，担任游戏程序开发总工程师，《幸福生活》核心技术就是她提供的。
真名啊。
明云绯挑眉，骂了一句蠢货。
这样的话，那里就是反对克罗宁的势力，被镇压过一次，现在变成了普通人的禁忌，但她们仍暗中潜伏着。
白云岚是那里的人。
——《幸福生活》数据遗失？克罗宁子公司执行董事跳楼！
又一条新闻弹了出来。
“叮咚。”
明云绯关掉屏幕，起身开门。
是她的衣服。
手放在门把手上那一刻，明云绯笑了笑，她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系统，可以做到全网删除我的照片吗？”
刚才她太引人注目了，照片已经在暗网上出现了。
【我不可以，大小姐。】系统蹦跶几下，【但我可以雇系统做，系统局里赚外快的不要太多。】
“那交给你了。”明云绯摸了摸它的头后退回到床边，严肃了神色，对门口的服务人员傲慢道，“进来。”
“女士，您要的衣服。”
“放那儿吧，一些下等人穿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派我过来。”她抱怨道。
服务员手紧了紧，她意识到了不寻常，大着胆子问，“女士，请问您是克罗宁的高层吗？”
明云绯哼了一声，不说话，只看着镜中自己脖子上翡翠项链，“奖励竟然只有一条项链，抠门。”
项链的卡扣不知怎么松了，咔哒一声连带着翡翠落在地上。
“我来帮您。”服务员蹲下捡起了项链，仔细擦拭后道，“没坏，需要我为您戴上吗？”
“放那儿吧。”骄矜的小姐突然生气了，“别用你的脏手碰。”
“这是隔水防灰的专业手套。”服务员解释了一句，又道，“对不起，小姐，我只是太紧张了，您这样一位年纪轻轻又有实力的女士，让我太紧张了，下次不会了。”
明云绯眼里划过笑意，是个聪明人，她演戏就要给聪明人看才对嘛。
“算了，看你挺机灵的，见没见过温高义那傻帽？”
“您是说游戏公司的执行董事吗？”
“对，就是他，毁了那么好的一个项目还敢逃，老大可生气了。”
服务员暗暗记下，不动声色道，“刚才他自杀了。”
“死透了吗？”
“新闻上报道了。”服务员拿出手机给她看。
明云绯大概扫了两眼，表示自己没兴趣了，“看来是死透了，正好。”
“你怎么还不走？”她又道。
“我现在走。”
关门的那一刻，她听到她在和她那只宠物狗说话。
“既然死了就没我的事了，听说这里还有人没上缴珠宝，我们悄悄去找吧。”她语调轻快，“找到了你一半我一半，好不好，狗狗？”
系统兴奋地叫了两声。
虽然它什么珠宝都可以轻松找来，但只要和大小姐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高兴。
明云绯看着门关上了，那只翡翠项链上多了一个白色亮点。
是监听设备。
她笑了笑，在心底悄悄问系统，“我演技是不是进步了？”
【大小姐一直这么厉害！】
明云绯去洗手间换上不起眼的黑色衣服，脸也做了处理，再出来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她如今变成了一个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到的三十岁女性。
师傅教的第二招保命手段——易容。
【大小姐！】
“嗯。”明云绯应了一声，她端详着系统，“你目标太大了，要不在酒店等我回来？”
系统全身的毛立刻耷拉下来，整只小狗像要哭了。
明云绯抱了抱它，安慰道，“你这么漂亮，太引人注目了。”
【我可以换的！大小姐想我变成什么？小蝴蝶、蜥蜴、小猫什么什么我都可以。】
“可以吗？”明云绯看它在之前的位面始终保持一种状态，还以为不能换。
【可以的！】系统双眼亮晶晶，撒娇道，【不过就是原来的皮肤作废了，我不能再用了。】
“这个贵吗？”
【不贵！】系统豪气道，【只要能用积分买来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贵的。】
被系统雇来删照片的某统：……
#谢谢，已经气昏过去了。
第102章 演
系统变成指甲大小的蝴蝶藏在明云绯的肩膀上, 和她一起出了门。
明云绯的照片也悄无声息地被删除了，根据暗网的舆论走向分析，看到照片的人只有少数几个。
问题不大。
至于监控, 当然还是交给系统搞定。
明云绯紧了紧帽子, 穿行在巷子里, 让人们对她有个印象, 期间还撞上一个急匆匆的女青年，她不敢露脸, 小声道，“抱歉，抱歉。”
在外面待了一小时后，她又从酒店正门进去，果不其然被拦下了。
刚才的客房服务人员似乎是“那里”驻扎这酒店的专员, 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戴着白手套，悄悄靠近她, 在前台盘问她找谁时一直在一旁听着。
“我找顶楼的女士。”
“当然可以, 请你在这里登记一下。”
“不, 不，那我不找了。”明云绯故意装作急着离开的样子。
她离开前台, 在酒店的旋转门被戴白手套的服务员叫住，她笑眯眯道,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明云绯声音低低道。
“我是这里的客房服务人员，我叫樊彤，顶楼那位女士在这个酒店的一切事项由我负责。”她亲切道, “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咖啡店聊一聊。”
明云绯抬头飞快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说动了, 诺诺道，“好，麻烦您了。”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明云绯说自己是顶楼那位“贵族”家的保姆，在克罗宁没有降临之前，她就在绯月小姐家做事了。
“后来呢？”樊彤搅了搅咖啡液。
“后来我做得好，绯月小姐她也习惯我了，克罗宁到来之后她就带着我一起走了，我也没吃什么苦。”明云绯搓了搓衣角，紧张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呢？也许绯月小姐在等您。”
“我不能上去。”明云绯急忙说，说完后又语气黯淡，“我跟丢了，她一定很生气。”
“跟丢了？”樊彤重复道，“你们是从克罗宁总部出发的？”
“是。”明云绯点头，又重复道，“绯月小姐一定很生气，她一定生气了。”
面容普通的妇人六神无主，似乎很害怕这位绯月小姐。
樊彤想到她在客房的表现，确实是一个跋扈自大的人，这样的人一旦乘风而起得了势，对她手下做事的人只会变本加厉的坏。
但对自己人坏，就是给他们把柄。
樊彤低头无声笑笑，杯子里的咖啡液印出她上扬的嘴角。
她道，“我刚才见过绯月小姐了，她似乎很生气。”
“完了完了。”妇人惊惶道，“我得赶紧去道歉，否则小姐一定会更生气的。”
“站住。”樊彤叫住想离开的明云绯，她沉了语气悄悄道，“你现在上去不是送死吗？绯月小姐刚杀了一个普通人，尸体都是我拉出去的。那个人仅仅是碰了一下她的项链，不用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
明云绯：……我演得已经够黑了，你描述的比我本人黑一万倍。
没办法，只能对着飙演技。
她对自己的演技不自信，只能一直低着头，这也恰恰反应她这个角色此时的惊慌失措和心虚。
“那，那怎么办？”明云绯道，“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去找绯月小姐道歉的。”
“我可以帮你。”樊彤道，“绯月小姐最喜欢什么？”
“珠宝？”明云绯答道。
“答对了。”樊彤道，“绯月小姐现在很生气，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平息她的怒火。”
“可我上哪儿找珠宝去呢？”明云绯道，“绯月小姐家里光是各色宝石就摆了一面墙，还有三座钻石矿一刻不停的为她工作，更不用说家主给她的，还有什么是她能看上的？”
樊彤恨得牙痒痒，心底对明云绯的怀疑一点一点被打消，只有克罗宁贵族才会这么骄奢无度。
“我这里有宝石，是我的传家宝。”樊彤道，“只要你把这个给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自己掏心掏肺，谁都会怀疑。
明云绯假装疑惑地问，“这太贵重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可以自己把宝石送给绯月小姐。”
“帮你当然是有条件的。”樊彤看了看周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被苦到皱眉，她低声道，“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个更隐秘的地方。
樊彤严肃道，“你是几几年生人？”
“2650年。”
“那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对么？”樊彤声音带着怀念，“我和你差不多，比你小10岁。”
说起那时，无人不怀念，无人不感慨。
明云绯道，“是啊，克罗宁没出现过就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的意思是克罗宁也好，但出现对我来说……哎呀……”
她低下了头，似乎为自己的笨嘴拙舌感到无措。
“放心，这里绝对安全，我们谈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樊彤道，“接受过平等教育的人，没有人不憎恶克罗宁，它是十恶不赦的全球恐怖主义，毁了我们的家园，害了我们的孩子。”
樊彤问她，“你有孩子了吗？”
明云绯点了点头，“她很可爱，只是……”
在樊彤鼓励的目光下，她道，“在克罗宁总部服务人员学校接受培训，学成以后继续为绯月小姐服务。”
“你看着我。”樊彤语气严肃，掐着她的肩膀，明云绯不得不抬头看她，听到她问，“这是什么？”
“什么？”明云绯茫然地和她对上视线。
“在你我接受的教育里，这是什么？”樊彤又问了一遍。
久久，她又自己回答道，“这是奴隶制。”
这是奴隶制。
掷地有声。
气氛陷入沉默。
明云绯想，她确实是谈判高手。
“我不得不向你指出，即便你今天拿出宝石向楼上的克罗宁贵族道歉，她还是会生气，不止气几天，可能是几十年，只要你在她身边一天，她就会想起你犯错，就会找理由惩罚你，何况你的女儿，她几岁？”
“十岁。”
“才十岁，就要学服侍人的本领。”樊彤质问道，“你忍心吗？你的女儿活该有这样的命运吗？难道她命不好，活该生下来就是伺候人的命？
如果这你认了，那如果你的女儿像你一样，一不小心走丢了，或是打破一个花瓶，她就会和你如今一样惊慌，一样有可能失去性命，你也认？
记住我们接受的是新时代的教育，自由平等是我们骨子里淌着的血，也是我们该给下一辈的礼物。”
明云绯被她感染，看着她的眼睛，定定道，“你是那里的人。”
“我是新时代的人。”樊彤道，“对于历史是，对于此时此刻的克罗宁也是，我们会带来新时代。”
“我加入你们。”明云绯道。
樊彤笑笑，“那我的传家宝给你就是值得的。”
樊彤让她先找个地方躲躲，等她找到宝石后和她一起去找“绯月小姐”。
明云绯答应了，七拐八拐去除了易容后，回到了顶楼最豪奢的房间。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系统，我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大小姐，你是想帮她们？】系统煽动翅膀落在她额头上，【你要想好哦，位面任务已经完成了，再多做什么都是没有奖励的。】
“有你在，我还需要在乎什么奖励。”明云绯闭上眼睛，轻声道，“生命自有出路，即便我不帮她们，她们也会走出自己的路来，迟早有一天，邪恶的克罗宁会被打败，就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邪不压正。”
【那是童话书啦，大小姐，现实是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粉饰太平、抹黑他人的多了去了。】系统道，【不管谁赢了，最后都可以说邪不压正。】
“好有道理哦，你背着我偷偷补课了。”
【我可不是小废物，我懂得可多了。】系统扇扇翅膀，【大小姐想做什么，谁也劝不动，不过我相信大小姐无论要做什么都是有自己的思考的，所以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的，在你身边，我做一个只读童话书的小废物也可以。】
明云绯温和笑笑，她眼底酸酸的，所以闭上了眼睛，温声道，“系统，你真好。”
【滴，好统卡一张已入账。】
系统发出搞怪的两声，将明云绯逗笑。
【说真的，大小姐你总说生命自有出路，相信她们会走出自己的路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们呢？她们自己也可以的。】
“我早不是从前身不由己的我了，现在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明云绯道，“人活一世，身不由己的时刻众多，剩下为数不多可以自己决定的事当然要由着自己的想法来。我不是帮她们，是我自己想做。”
【好吧。】系统蹭了蹭她的脸颊，【大小姐是劳模！】
“在那之前，有些账还是要算的。”明云绯眼神暗了下来。
她想帮谁，她自己决定。
她想杀谁，当然也是自己决定。
她师傅是江湖排名前十的杀手，她说杀人如送礼，要送到该死之人的心坎上，让他求着她杀了他。同时杀人也是艺术，要让日后江湖上的说书人津津乐道，不然就是一次失败的刺杀。
光是杀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过去明云绯一直不理解她，觉得她是老顽童。
现在她有些理解了。
杀人像是游戏，通关结局只有一个，但这个过程中，要好玩。
她笑了笑，用视线描摹着白云岚网上公开的那张一寸照片。
那是一个白发女人，眉毛和皮肤都白，一头短发凌乱地搭着，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玩世不恭。
看了她的照片，明云绯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第103章 混进去（前）
傍晚六点, 一丝不苟的樊彤准时推着餐车敲门，在“绯月小姐”面前，她像一个机器人, 和刚才在楼下角落的她判若两人。
当然判若两人的还有明云绯。
“您好, 女士, 您的晚餐。”
明云绯兴致缺缺, “放那儿吧。”
“好的。”樊彤将玲琅的食物摆满餐桌，似乎不经意一般道, “女士，您一下午都没有出门吗？这里虽然比不上克罗宁总部，也是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的。”
“有什么可看的？”明云绯嘟囔道，“灰扑扑的。”
“那倒是。”樊彤笑笑，“这是您的晚餐, 请慢用。”
明云绯坐到餐桌前，懒懒道, “你说一下这里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吧, 来都来了。”
樊彤为她添了水, 一边为她切牛排，一边仔细道, “这里之前是文化古都，老城有几千年的历史, 开发出了很多历史文物，最出名的姬皇后的足金镶玉凤冠就是在这里出土的，现在老城区还有手艺人能做这样的，可惜……”
“可惜什么？”明云绯顺着她的话问。
樊彤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新规颁布后她就不知所踪了，我奶奶和她是多年好友, 早年我奶奶结婚时还请她打了一套首饰，您看，就是这样的。”
明云绯看了一眼图片，确实是好首饰，而且肯定不是最近打的，这恐怕就是她口中的传家宝了。
“确实漂亮，不过现在也不在你手里了吧？”明云绯似笑非笑地问。
这样漂亮的首饰，早被克罗搜刮走了。
“是。”樊彤道，“前几年镇压反叛军时弄丢了。”
明云绯眼底滑过了然，果然聪明人说话每一句都是有目的的。
她在故意吊她的兴趣，同时观察她对反叛军的态度，从而获得信息。
明云绯在心底笑笑，哪里都有好玩的人啊。
和人打交道，有时候很累，有时候也很有趣。
“反叛军那群惹是生非的家伙，要是从世界上消失就好了。”明云绯按照人设不满道。
樊彤似乎很惊讶，“女士，您是说还有反叛军的存在？”
“傻帽，哪里有光，哪里就有影子。”明云绯觑了她一眼，“反叛军肯定会一直存在的，不过我相信克罗宁的光一定会撒遍每一处角落，毕竟邪不压正。”
樊彤捏紧了拳头，刀叉勒得她掌心通红，几息之后，她放下了刀叉，将切好的牛排摆到她手边，“女士，请慢用。”
明云绯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在她肩上当挂件的系统飞起来落在餐桌上挑选食物，一边问道，【大小姐，你刺激她干什么？】
“给她提个醒。”明云绯漫不经心道，“你觉得她相信我了吗？”
【哪个你？】
“当然是绯月小姐。”
【一开始不就相信了吗？】系统道，【现在不仅她信你了，暗网上随便检索一下，都有克罗宁派人走访的词条。】
“她很谨慎的。”明云绯摸了摸系统闪光的翅膀，“你觉得她想利用我做什么？”
【打入敌人内部，不动声色地瓦解它。】
“可惜了，我也是个冒牌货。”
明云绯放在桌上的手指点了点，若有所思。
第二天，明云绯又易容成那个有女儿的妇人，为了给自己留退路，妇人死活不肯说自己的名字，樊彤也不在意，给她取了一个代号——秋。
“传家宝没找到，可能是被赏金猎人偷走了。”樊彤焦头烂额道。
赏金猎人就是专门偷取珍宝讨好克罗宁的人，他们的确无孔不入。
“那怎么办？”明云绯陪着她演。
恐怕她一开始就没想着能拿出所谓的传家宝，甚至于传家宝存不存在都两说，她只是为了骗她，给她虚无缥缈的盼头。
“这样，我和你一起上去，绯月小姐要是生气了，我来想办法。”樊彤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明云绯：……好家伙，合着送死的不是你。
她能有啥办法，无非就是发现了“绯月小姐”其实不是一个随意杀人的人，只要顺着她说几句，大多数时候她都懒得计较。
明云绯知道她心中所想，在心底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洗脑高手。
不仅看人的本事一流，口才也是一等一。
樊彤看她不愿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玉扳手，“虽然比不上我的传家宝，但这个小的才不至于引人怀疑，万一绯月小姐怀疑你和别人勾结私藏珠宝怎么办？”
她苦口婆心道，“你听我说，现在不是珠宝有多名贵的事，而是你有没有这一份心。不管你擅自离开是为了什么，你就说看见一样好珠宝，想拿来送给绯月小姐。要是她不依不饶，我来帮你说。”
明云绯绝对相信她的口才的。
她接过那只扳指。
一是她说得确实有道理，二是自己玩够了，不想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白云岚。
“好，都听你的。”她老实本分地，轻轻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漾开。
到了客房门口，樊彤先敲了敲门，然后拨通了房内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清脆的女声，“什么事？”
“女士，您有客人。”
“客人，哪个敢说是我的客人？”
明云绯连忙说，“是我，小姐。”
“是你啊，我还当你死外面了，死了正好，还回来干什么？”
“我看见一个漂亮的玉石扳指，想着小姐你一定喜欢，下车去买了一下，才没跟上，对不起，绯月小姐。”
“扳指？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玉扳指我打水漂玩着都嫌多，你还往家里带。”
樊彤接道，“女士，您的仆人觉得天下所有宝物都该属于你才对，所以才看到一个不值钱也不稀奇的扳指就想着给您拿回来，对于您来说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所见最值钱的东西了。”
“樊彤，你再胡说，我把你舌头拔了。”跋扈的女声道，“你没见过更好的？你昨天给我看的是什么？”
“抱歉，小姐，没有等到您是那副首饰的遗憾，只要一有消息，我立马给您送来。”
“那你和小吴联系吧。”明云绯直接给她送通关秘籍，“说完小吴你进来。”
电话嘟嘟两声，挂了。
樊彤深深看了一眼门外的明云绯，“保持联系。”
明云绯点点头，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之后的半个月里，“小吴”不断给樊彤传信息，各种克罗宁内部的信息、绯月小姐的行踪等等，事无巨细地说。
至于这些消息哪来的。
明云绯去了一趟所谓克罗宁总部，自己偷的。
克罗宁在各个地方都有据点，最大的据点，也就是总部，在人们的头顶。
它是悬浮着的巨大金字塔形白色漂浮物，在地上肉眼能看得见大体轮廓，据说这里装着全世界最精密的监控设备，人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它的监管之下。
克罗宁的贵族一般不会下来，除非他们无聊了。
兴头来了，就组织一场“游戏”，颁布一个“新规”，看着人们砍掉四肢，将自己装进套子里，他们就高兴。
他们掌握了全人类最顶尖的科学技术，这都是一个人带来的——家主。
家主认为克罗宁是一个大家族，每一个人都是家人。
仅凭这个称呼，明云绯眼前就浮现了一个伪善的中年男性形象。
系统给明云绯开外挂，一人一统悄悄溜了上去。
克罗宁贵族人不多，也不少，这里阶级更加森严。
通过一个人的衣着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贵族们大多衣着光鲜，各式各样的都有。
各家私自雇的仆人穿深蓝色，在服务场所工作的人员穿灰色。
深蓝色和灰色又分五个等级，每年通过考核裁定升级，最高一级可以留在岛上，她们的子女也可以留在岛上。
比起下面时常人工制造的恶劣天气，上面太阳照的暖洋洋的。
这是一个人造城。
这里的温度、湿度都设置成了最适宜的温度。
明云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就见到家主，她来得第一天，不得不东躲西藏，幸好有系统给她屏蔽监控。
她躲在一间车库里，看见一个带着眼镜的普通男人一路走，一路都有人停下问好。
——“小王，遛狗啊，哎呦喂，你这狗可真漂亮。”
——“刘叔，锻炼着呢，身体真好，哪天来医院给你做个检查。”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寒暄，是这样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干部的形象。
明云绯观察着人们的表情，和他搭话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她马上就知道家主为人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明云绯在上面待了三天，最后一天逮到机会摸进了家主的房间，系统雇了几十个系统破解家主的电脑，所有资料复制一份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她带着硬盘，又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回来后，她就一点一点透露消息。
樊彤肯定也给她的上峰递了消息，她不知道反叛军内部对克罗宁掌握多少，但看着樊彤对“小吴”态度转变也能发现一二。
如果没有用，她不会这么热情。
至于她们内部网上传她是一个草包大小姐，明云绯表示说得是绯月小姐和她有什么关系。
后来大概是传的消息太有价值了，樊彤不仅信了她是克罗宁高层，对她的态度也热切起来，一个劲宣传下面哪里有珠宝，这样好那样好，只不过都过几天才能到。
笑话，这样一个绝佳探听情报的好机会，放走了才是傻子。
白云岚一面处理数据，一面内心狐疑，什么草包大小姐能有这么多情报，这是连家主底裤都偷出来了。
“云岚，你是怀疑有诈？”其他人也发现了。
白云岚点点头，“这些消息太机密了，有那个草包的照片吗？”
“没有，克罗宁的设备是顶尖的，除了第一天她暴露过脸，之后的每一天，樊彤和她面对面都看不清脸，暗网上的照片也全部失效了。”
“这么说樊彤看过她的脸，叫她画出来不就好了。”
和樊彤对接的那人沉默了一下，“我们现在怀疑，克罗宁科技更上一层楼了，他们现在可以干扰人的意识，樊彤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此话一出，氛围变得奇怪起来。
如果克罗宁的科技真的到了这一步，这对人类来说将是一场浩劫。
也许人类不会被毁灭，但像没有意识的单细胞生物一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白云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管了，反正没办法，不如信她是个真草包、真高层。”
“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
同一时间，明云绯起床，享受免费的早餐。
她伸了个懒腰，懒散地想：这样的日子，一直一直过下去也行。
系统蹭了蹭她脸，【大小姐，你要是不想做任务了，我们就去过这样的日子，现在就可以。】
“那还是不了。”明云绯道，“我还等着接BOSS的班呢。”
系统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不过无关紧要，她想做什么它都会陪着她。
【好啊，到时候让我当主管。】
明云绯吃完早餐，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心想也是时候放晴了，都三天了。
也是时候见见面了。
樊彤和小吴再一次约定见面的时间，小吴却不见人影。
樊彤等了又等，最终还是上了顶楼。
房间即便做了隔音，还是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去死吧……”
断断续续的，但樊彤几乎立刻就判断出是暴露了。
这一暴露，不仅是小吴有生命危险，恐怕反叛军的存在也会被察觉。
她在原地踱步，三分钟后，抬手敲响那扇门。
“滚进来。”盛气凌人的大小姐似乎衣袖上沾了血，在卫生间放水，她道，“樊彤，你最好有事。”
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小吴，她费力地动了动手指。
浑身血迹、头破血流的样子让樊彤鼻子一酸。
但几乎立刻，她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女士，房间需要收拾吗？”
“死了没？”
“死了。”
“丢出去。”
小吴被拉出去了，如果不是樊彤被小吴和大小姐出现带来的巨大突破冲昏头脑，如果不是她太担心小吴，她一定会察觉，大小姐和小吴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有时是绯月小姐吃早餐时，房间里铺床的小吴的背影；有时是小吴趁着绯月小姐午睡出门，就连现在，两人都没一起出现。
只要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就会看到一个小巧的投影，接着一个麦克。
第104章 混进去（后）
樊彤带着小吴离开了豪华的顶楼套房。
她还是一丝不苟, 幽灵一样抱着无声无息的人穿行在走廊里，像一座从不出错的机器。
明云绯闭了眼睛装死，虽然她演戏不在行, 但演“尸体”嘛, 不算难。
她身上的伤都是系统通过特殊手段伪装的, 她并不感到疼痛, 但一道道伤痕是真实存在的，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暗色的粗制滥造的衣服渗出道道血迹, 这让她此刻显得可怜极了。
她是克罗宁统治下最可怜的千万个普通人之一。
樊彤有些难过，她轻轻地说：“对不起，小吴，对不起。”
但明云绯知道，如果重来一次, 樊彤依然会接近她。
樊彤虽然难过，但她心里并不感到内疚与抱歉。
她后悔没有及时从绯月小姐的手下救下她, 却不后悔让她牵扯到了这一件事里。
在樊彤心里, 灭掉克罗宁贵族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 任何人都有义务为此牺牲，就算是她自己……不, 应该说如果是她自己，她愿意死在顶楼的套房里, 在所不惜。
明云绯被轻轻抱起走了一段路，樊彤将他带到了一个狭窄黑暗，但并不潮湿难闻的房间。
这是她住的地方。
电话拨通。
“喂。”
“喂喂喂，想我了, 小彤彤？”
“有个病人要送到你那里。”
对面一听这个口气，心里知道出大事了。
“不会是小吴吧。”
小吴是她们发展的最有价值的线人了, 帮她们打探到了克罗宁不少信息，以后还需要她作为线人多多周旋。
这个节骨眼上，她出事了，对反叛军弊大于利。
樊彤有些急了，“救不救？”
“救肯定救，只是我得先了解一下情况，她怎么了？”
“她被发现了。”樊彤口气变得严肃，“赵辽，放下你心里的算盘，小吴是功臣，我们有义务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冷静点，樊彤。”对面道，“小吴有多重要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不觉得背叛过一次的人不可信吗？她既然会背叛克罗宁，有朝一日也会背叛我们。”
“放你爹的狗屁！”樊彤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你就是看小吴没有利用价值了。”
被戳穿后对面也没有生气，反而冷酷道，“大战在即，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允许任何人扰乱计划。”
“我会给领袖送信。”
樊彤用手探了探明云绯的鼻息，拨通紧急联络电话。
比起刚才的家伙，领袖是个好说话的人，她的声音听着就很可靠。
樊彤迅速讲明情况，明云绯就这样被送进了反叛军一个据点。
领袖也来看过她一次。
果然如明云绯猜测的一样，是个可靠敦厚的女人，她似乎淌着高原地带人的血，身高瞩目，肩膀宽厚，有魄力有智慧。
光从外表来看，实在是难以置信她竟然组织了数目庞大的反叛军。
她是常见的母亲形象，身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淡淡的，让人心安。
明云绯的“伤”好得很快，她在叛军据点有自由行动的权力，
养伤的这几天，她将反叛军阵营摸了个遍，他们的据点很分散，并不集中在一个地方。
就比如现在他们所待的一座200万人口的大型城市，就有不下1万个据点。
每个据点大小不同，多的可能有一百多人，少的只有一两个，甚至像樊彤那样，一个人就是一个据点。
各个据点划分片区，监视城市动向。
这是一个很高效的组织，整座城市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监控。
不论她们在社会上是何种身份，在这里，她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那就是推翻克罗宁。
在克罗宁的高压统治下，这股力量是像钢筋一样、麻绳一样拧不断的力量。
明云绯越了解越惊讶，她毫不怀疑反叛军终将成功。
反叛军自成一派，她能做的其实不多，不过是偶尔看到她们在为破解克罗林科技抓耳挠腮的时候提上一嘴。
虽然她出生于一个科技十分落后的朝代，但不得不承认她十分聪明。和系统一起走过了几个大大小小科技水平不同的位面，她也渐渐掌握了一些科技知识，即便是在高科技的克罗宁统治的时代下，她也能帮助一二，更不用说她手上还有在家主府上打包的所有资料。
渐渐的，人们发现，新来的小吴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
她的本事一点也不比反叛军的专家教授少。
有时候克罗宁的武器图纸摆在桌上，大家一筹莫展，她只需要一眼就能指出一个关键零件的缺失；
有时候是反叛军某个据点暴露，其中成员陷入危急之中，她带上武器出门，最长不过一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有时是她们缺少关键的材料，她不咸不淡，捎上一眼，马上她们就能拿到新材料。
人们渐渐发现了小吴的不同寻常，这绝不是一个她口中简单的中年妇女能做到的。
人们不知道小吴的来历，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在这样的时刻，除了信任她，别无他法。
领袖得知这件事后，沉默了许久，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沉声道，“把她接来总部吧。”
明云绯乘车秘密来到总部，领袖郑重接待了她，她们握手时，明云绯看见她身后那所不大的三层民居。
原来这就是总部啊。
在这里，几个决策者既是厨师又是大夫，他们既要思考自己一日三餐从何而来，又要思考千千万万个反叛军该如何反抗。
明云绯似乎被她们接受了，重大决策会议名单里总有她的名字，领袖有什么事总会找她商议。
她总能给出最妥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案。
明云绯不掺和太多，她所做的不过提一些建议而已，大把的空闲时间，她就在这栋三层小楼前面的小路上散步、看花、看日落。
终于有一天她遇到了白云岚。
那天傍晚她远远的从小路尽头走过来，由一个小小的点变成清晰的人影，站定在明云绯所坐的秋千前，低头看着她。
“你好，小吴。”她道。
明云绯抬头看她，这女人患有严重的白化病，头发、眉毛都是白色的，比照片里看上去更加明显。
当然了，她皮肤也很白，留着一头短发，穿着灰绿色的套装，从远处走来时，像是漫画里的少年踏破了次元壁走出来了一样。
突然系统道，【大小姐，我认识她！】
明云绯在心底回复：“你是说失忆以前？”
系统焦躁不安，【具体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但我肯定认识她。】
白云岚越靠近，熟悉的悸动越强烈，这让系统先是激动，再是狂躁不安，在她靠近后又微微的失神。
它几乎自语一般，呢喃道，【大小姐，她是谁？】
明云绯不说话，只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翅膀，安抚它的情绪。
两人对视，和那双浅色瞳孔对上的那一刻，明云绯眯了眯眼睛，她想到了一个人。
白头翁。
木偶城拿金色令牌的大长官。
这是毫无缘由的猜测，但明云绯和她眼睛对上的那一刻，她只能想到这个人。
她是吊儿郎当的，是懒洋洋的，她叫白云岚。
明云绯用手指轻轻安抚不断煽动翅膀的系统。
白云岚在系统的过去里出现过，还占有不小的比重。
她并不完全知晓系统的过去，她不知道在离开她的那些年，它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是它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像是很久不见的至亲一般，兴致勃勃地叫她大小姐，爱她、并为她付出一切。
系统总说它的记忆不重要，它的过去不重要，但明云绯知道，它还是在意的。
明云绯知道，并记载心里，可以说她这一路的坚持，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找回它的记忆。
“你好，白云岚。”明云绯道，伸出手和她握在一起。
白云岚的笑容真切了些，凑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那个草包是什么来头？”
明云绯：……
这和当着正主面说坏话有什么区别？
绯月小姐，你好惨，竟然代号草包。
明云绯道，“不能说。”
“为什么？你都到这儿来了，绝对安全。”
明云绯装作被PUA得很严重的样子，微微低了头，说道：“她其实也没把我怎么样，给我吃给我穿，在克罗宁降临的时候还带我离开，让我过了一段有工作的日子。女士你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能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之外，还有余力抚养女儿有多难得。”
白云岚曲起过白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似乎很头痛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你可以更幸福。”
明云绯演上瘾了，保持人设继续诓，“不，不，我已经知足了。”
围观的系统：……
演的好像不太像吧。
它沉思了一下，打开自己的光屏在上面标记道：大小姐只会演尸体或者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切记不接需要演戏的任务。
白云岚似乎没看出来，摆摆手无奈道，“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是个草包而已。”
说完她故意似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我这样说她，你没有意见吧？”
明云绯明白，她被她发现异常了。
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就是之前程序里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白云岚也在演。
果然是很恶劣的人。
明云绯点了点头，以一种天真的口气问道，“她毕竟是我的恩人，你不介意我骂回去吧？”
白云岚：“我当然……”
“蠢货。”明云绯字正腔圆。
白云岚：…………
“骂完舒服多了，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白云岚：……
世上有人能占到这小鬼的便宜吗？
两人打了个机锋，眼里多了点什么东西。
“都在这儿呢，小吴身体怎么样了？”领袖走过来。
两人移开目光，微微一笑。
“还好。”明云绯道。
领袖走近看了看两人嘴角的弧度，她似乎愣了愣，然后笑开，“怎么感觉你们很像？”
“像吗？”明云绯和白云岚道。
看着异口同声但不好惹的二人，领袖敦厚地笑开，“气质，气质像。”
白云岚摆摆手，说了句一点儿也不像，就离开了。
明云绯看着她大步流星的背影，嘴角的笑张开了些，有趣的对手。
白云岚回来后，就在这栋民居里安定下来了，3楼有一个朝南的小房间是留给她的。
她很喜欢阳光照在身上的样子，常常在阳台上的巨大躺椅里窝着。
她也不常干活，和她一样无所事事。
有时在抽烟，有时手边是一杯酒。
她永远是懒洋洋的、醉醺醺的。
除了第一天，系统再没有焦躁不安过，哪怕她们和白云岚迎面碰上了，也只是淡淡的，似乎之前那样表现的不是它一般。
明云绯心底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以至于她见到白云兰时，好奇大过于杀意。
难道她就是系统之前的合作伙伴？她们就像系统和她现在一样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位面里完成任务，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系统失忆，她叛逃木偶城。
明云绯不确定。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期间还集体搬了一次据点，那次她们差点被功亏一篑，被克罗宁抓住。
在不知道商议了多少次后，反叛军终于确定了攻打克罗宁的计划，领袖忍不住去握明云绯的手，她热泪盈眶，虽然知道此时不是激动的时候，但依然为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的到来而感到激愤。
欺压同族的克罗宁，分裂人类的克罗宁，肆无忌惮的克罗宁，你们的美梦就要落空了。
众人欢欣鼓舞，雪片似的文件，以某种隐秘的方式一份一份下发，在这个城市的数个据点辗转流传。
很快，人人都知道她们要攻上克罗宁总部了。
这一次她们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不会让克罗宁有机会再使出那样卑鄙的法子。
蛰伏多年后，她们的机会终于再一次到来了。
明云绯轻轻拍了拍领袖的手，以示安抚。
这栋民居里最不高兴的人是白云岚。
她幽魂一样走过，突然转头打量了明云绯一眼，又突然离开。
下午，橙红硕大的夕阳悬在天际，绿叶都发了金光。
难得的好天气。
白云兰窝在躺椅里，指尖夹着一只熄灭了的烟，就这样目送着阳光一点一点消失在地平线，整个天地间变成晦暗一片。
她爱在阳台坐，但实在太引人注目，所以她总是穿着连帽卫衣，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坐在一个小角落，享受日光。
但由于克罗宁的操纵，大多数时候，她看不见太阳，只能枯坐着等待天黑。
突然她将烟按在烟灰缸里，起身到厨房拿了一瓶酒，敲开明云绯的房门。
“喝点？”
“好啊。”
第105章 局中局
两人离开民居, 在小路尽头左拐，走上几百米，有一所废弃的中学。
白云岚敏捷上墙, 翻到那一边, “要我接你吗？”
明云绯三步两步越过围墙, 站在她身侧, “走吧。”
两人走在杂草丛生的路上，塑胶跑道年久失修, 红色油漆已经褪去，露出黑色。
系统贴紧明云绯，害怕道，【大小姐，大门上有警报吗？】
“什么？”明云绯不解。
【你们为什么不走大门？】
明云绯这才看见不远处敞开的大门, 她拍了拍手，想白云岚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为什么不走大门？”
白云岚笑笑, “好玩啊。”
明云绯看了看自己沾灰的双手, 反思自己怎么被她那样简单的激将法骗到。
系统：……
两人穿行在寂静的学校里，在操场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明云绯拿出消毒湿巾擦了手。
白云岚从包里掏出杯子和一大瓶酒，不远处还挂着“恭喜李娜夺得本市状元”的横幅。
系统：【！！！大小姐, 你看到了没有？】
明云绯眼神沉了下去，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这也不是真的。”
白云岚灌了一口酒, 轻松道，“答对了, 没奖。”
明云绯思索着她自以为从游戏世界出来后的一幕幕。
“我就说做梦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也永远察觉不到自身的逻辑漏洞。”白云岚轻松道，“小鬼，没有我你到底有什么时候通关？”
明云绯脑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幕幕浮现。
为什么会出现那样大的白色金字塔，它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它能控制整个大陆的天气而保持自己的天气不变？
为什么强大的克罗宁没有监视底层的通讯，以至于她受伤后，樊彤能立马联系到总部？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将她转移？
更荒谬的是，克罗宁有那么强大的武器、垄断了全球人类的生存资源，却要靠洗脑来维持统治？
时间也对不上。
克罗宁究竟是哪一年降临的？
明云绯发现自己的大脑里没一点印象。
她被骗了。
彻头彻尾。
越不可置信，她语气反而越平静，她问道，“你是谁？”
“救世主。你不是承认过？”白云岚看她脸色不对，又安抚道，“好啦好啦，你才是救世主。”
“什么意思？”
“现实世界确实有克罗宁，它也确实统治着人类，不过已经被打败了。”白云岚给她倒上酒，拿起两只酒杯碰了一下，“谢谢你，明云绯。”
明云绯不清楚事实，不敢随意接，她猜测着问道，“我不是人类？”
“果然聪明。”白云岚赞许道，“你是为寻找对抗克罗宁统治的方法而被创造的AI。”
AI，即人工智能。
白云岚道，“你有自我意识了。”
明云绯不说话，她继续道，“一开始，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程序，我们给你取名为周琼，输入了对抗克罗宁的指令，你只会拿着剑横冲直撞的砍杀，后来你变成了一个小学生，你寄希望于学习科技知识来打败克罗宁，只要你在现实世界生活过，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多可笑的想法。”
说到这里，白云岚轻轻地笑了笑，“我们以为又是一个呆板的AI后，你出现了自我意识，你给自己取名叫明云绯，很好听的名字。”
明云绯沉默着不说话，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需要指令的AI。
“你的出现大大增加了我们的胜算，你不仅在这贫瘠的环境里，靠着我们输入的简单文字叙述生成了场景宏大的、和现实几乎别无二致的克罗宁，更生成了反叛军组织，制定了详细周密的作战计划。”
白云岚道，“她们依靠你的作战计划，打败了克罗宁，生态重新构建，你是救世主，你想看看自己最初的指令吗？”
不等她回答，白云岚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正反两页写了密密麻麻的代码，对于自行活动的AI来说，是再简陋不过的初始程序。
明云绯再一次确定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毕竟，谁家代码用笔记本抄。
“你是谁？”明云绯问道。
“我是白云岚。”她露出了一个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懒洋洋的、吊儿郎当的，“你的引导者，我们的关系像是赛车比赛中的领航员和驾驶员。”
白云岚问道，“你的数据库里有赛车比赛吗？”
明云绯不回答，白云岚耸耸肩，“算了，无所谓。我这次来是问问你想不想去现实世界看看？”
她对着明云绯的眼睛道，“与克罗宁的大战早在一年前完成，世界秩序重新恢复，委员会立法通过了数字生命同样享有人权的法律条文，我们在现实世界给你创造了一副身体，随时欢迎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明云绯不理睬她伸过来的手，而是问道，“你一直在程序里面吗？”
“如果是从你有意识起的那一刻的话，是的。”
白云岚重新拿出了那个笔记本，又翻了一页，刚才还空白的纸张，此时此刻出现了一幅人的图像。
【大小姐，这是……】
“这是你为自己设定的容貌吧，很漂亮。”白云岚道，“现实世界里，我们采用目前最仿真的材料为你制作躯体，容貌和这图上几乎一模一样。”
纸上赫然是明云绯本来的样子，着古装，乌发及腰，一双异瞳。
明云绯不在意这个，她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得走了。”白云岚不回答，“剩下的时间你可以和你创造的这个世界告别，庆祝即将成为真正的人类，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创世主。”
接着，白云岚像是古代侠客一样，踏着轻功，飞快离开了这里。
明云绯觉得有些好笑，接着她就反应过来，这种离开方式可能也是她设定的。
“系统。”
【大小姐。】
一人一统都有些茫然，忙活半天，原来是AI啊。
明云绯试着想了想天空放晴，果然立马放晴了，还有星星在闪烁。
明云绯觉得更好笑了，这么违和的事情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她想到了领袖，那副温暖的模样，不正是嬷嬷年轻时的样子吗？
她想到了樊彤，不正是做事一板一眼的安洁吗？
她想到了赵辽，不正是为己方利益不择手段的皇后姨母吗？
一时间，她脑海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人。
她放松了靠在场椅上，享受着微风的吹拂，此时此刻说不清她的心情是荒谬还是好笑。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系统也发现了。
它落在明云绯的肩膀上，【大小姐，我们在一起好久好久了。】
明云绯嗯了一声，继续放空。
这种感觉叫想念。
她想家，想朋友了。
明云绯在程序里呆了三天，玩够了随自己心意创造事物后，将这里恢复成她所认为的最初的样子后才出去。
此时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30年。
人们共同见证那副为史上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觉醒自我意识的AI打造的躯体睁开眼睛。
#云绯醒了 爆
她的到来引发了空前的讨论，明云绯拒绝了别人好心的帮助，独自行走在这个世界里。
这里和她创造的世界并无不同，脚下的土地一样坚硬，树木一样苍翠，不同的是人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好奇。
人们打量着她，讨论着她。
围观的人太多，明云绯只好回实验室上网，有趣的是，人们对她创造的世界和她进行了很多研究。
《AI觉醒自我意识是偶然还是必然？》
《从云绯创造的世界中看女性主义》
《浅析云绯心理状态——她究竟适不适合来到人类世界？》
《AI为何给自己取名明云绯，从文学角度分析其含义》
……
几乎哪个学科都能和云绯沾上边，都有很多著名的论文，明云绯看到一篇论文中写道：明云绯构建的自身，一定是由女性亲属抚养长大，并在成长过程中收获了坚定不移的女性友情。
明云绯：……有种被看光的感觉。
此地不宜久留。
明云绯带着系统闪人，离开很久很久之后，这个世界还在流传着AI拯救世界的故事。
因为年代久远和她的唯一性，后来的人们甚至将她的形象模糊成了神女，认为她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走投无路的人们在克罗宁的高压统治下幻想出的一种信仰。
这些明云绯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在她心底掀起了波澜。
她准备离开的那天，白云岚出现了，穿着帽衫，提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
像程序里那样。
一瞬间明云绯和系统都怀疑是不是又来一遍，白云岚大笑，“小鬼，来喝点。”
两人对酌，明云绯道，“在我创造的世界里，只有你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你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真实的。”
白云岚似乎有些醉了，含糊不清的点头，“怎么了？”
“这么说，重放我记忆威胁我的人，也是你咯。”明云绯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道，似乎已经原谅她了。
白云岚却警铃大作，一瞬间酒醒了大半。
这绝对是秋后算账来了。
她看着明云绯微微笑着的脸，不知为什么总感到一股寒意，她坐直了些，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权限，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象的，你害怕那些事，害怕别人用那些事伤害你，所以才会想到。”
“真的？”她似乎有些疑惑，异瞳闪了闪。
“千真万确。”白云岚就差举手发誓了。
“但你想威胁我是事实，看到了那些事也是事实。”明云绯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被骂还不许还嘴了？”白云岚看她一眼，连忙说，“我知道你不是杀人灭口的人。”
“嗯哼，说不定。”明云绯轻松道。
“说吧，什么条件？”白云岚无可奈何道。
“你认识我。”明云绯笃定道，白云岚没个正形，常常胡说一气前后颠倒，明云绯执着于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不让我演完啊。算了，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跟在你身边的小家伙是系统。”白云岚道，“你是系统局的人。”
明云绯还没说话，她又道，“又一个被哄骗的无知少女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该走了。”白云岚喝下最后一口酒，道，“系统局有个想变成狗的蠢猫，还是只铁公鸡，你见了它记得绕道走，小心被剥下来一层皮，那家伙现在在系统局应该混得不错。”
白云岚又消失了。
这次更玄幻，人直接凭空消失，她坐得位置上出现一个小丑玩偶。
明云绯喝下最后一口酒，怕了怕发呆的系统，“走吧。”
【大小姐，她说的是我吗？】系统一边打开通道，一边呆呆地问。
“你是铁公鸡吗？”
【不是，我可大方了。】系统注意力被移开，【对了，大小姐，珠宝店装修完工了，这次回去我们就开张吧。】
明云绯清透的笑声传开，她看着它道，“好啊。”
第106章 珠宝店开业
系统局。
主管一接到明云绯回来的消息, 就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敲开了她和系统的门，【少主！少主在吗？！】
明云绯屁股刚挨上椅子，就被它喊起来。
“怎么了？”
【少主, 你快来！】主管浮起来拉住她的手。
系统套上萨摩耶狗皮跟在后面狂奔, 【大小姐, 主管！！等等我, 出什么事了？】
几个一路跑到BOSS办公室，主管顾不上礼节, 激动地撞开门。
明云绯被它拉着，一进门就见boss舒展着的层层叠叠的根系，祂比她上次来时要茂盛的多，茂密的枝桠塞满了整个办公室。
祂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云绯，你来了。”
看着这样的祂, 明云绯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我太高兴了。”祂说：“恭喜你。”
“什么？”
boss用它长着新叶的枝芽托着一颗圆形的、不太大的, 像水晶球一样的东西放到她面前。
她看到里面悬浮着的是青山、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苍翠的树上住满了鸟儿, 一身异响，整片丛林的鸟儿都腾飞而起, 在硕大的落日里形成一个又一个渺小的黑点。
“这是生机。”BOSS说，“云绯, 你学会了如何创造一个世界。”
明云绯有些不解，“我只是玩了一下，这很简单。”
BOSS朗声笑了起来，清润的声音弥漫在整间办公室里, “不，这很难, 你是第一个无师自通的。”
主管在一旁道，【少主，你在没有传承的情况下独自创造了世界，而且自如运转，你是天才！】
BOSS道，“我生来肩负着执掌生机的责任，我的大脑里存在着如何创造一个世界、如何管理世界的传承，我尚且做得不够好，但你，云绯，我的孩子，你不仅拥有管理世界的优秀本领，更是可以独自创造一个自行运转的世界。”
祂在自行运转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在很久很久之前，为了分担我的压力，我也选了很多像你一样的人类少年在这间办公室学习，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不能像你一样制作出如此美丽的世界”祂道。
主管似乎想起了什么，怀念道，“那段时间，这里可真是一团乱啊，幸好那些孩子做系统还不赖。”
BOSS轻轻笑了笑，“在你看来，你只是玩了一下就创造了一个世界，但这背后一定要有对世界、对生机的爱来支撑，云绯，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温暖的孩子，只有温暖的人才能创造出生机勃勃的世界。”
系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它翘着尾巴，高昂着头，与有荣焉，好像在说：大小姐是最厉害的！
明云绯摸了摸系统的头，看着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内心十分亲切，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左手，在BOSS的鼓励下，将手落在那颗初生的、脆弱的新世界上。
接触到的那一刻，她和世界心意相通。
在她的手心，月亮升起又落下，植物枯萎又生长，一年四季轮换，动物们在大片的原野里欢快地奔跑。
冰川、雨雪、晴空万里；
斑马、大象、百兽之王；
高山、溪流、无垠天地。
一切的一切，都拢在她的手心。
少年脸上挂着微笑，她的神性在此刻悄悄发芽。
“我不在的时候，它会去哪儿？”明云绯问。
“就在这间办公室。”BOSS看她玩够了，将它放进了浩瀚的小世界宇宙里。
明云绯看着它隐在大千世界中，在心底真心祝福它越来越好。
“该兑现承诺了。”BOSS道，“让我看看，你当过哪些植物呢？”
“啊，还不少。”BOSS道，“有蒲公英、山茶、松柏……”
【大小姐，来不及了！！】系统突然跳起来够明云绯的手，将她拉出了办公室。
BOSS只听到了一句留在空气中的谢谢。
谢什么呢？
不知道。
主管贴心道，【这305太不像话了。】
“算了，随她们去吧。”BOSS道，“听说养老城最大的珠宝店开业了，背后的神秘买家也会现身，究竟是谁呢？我们去凑凑热闹。”
主管：【……】BOSS您老人家完全不上网吗？除了刚从这里出去的那位还有谁？
系统带着明云绯去了养老城，将她推到人群中间，并递给给她一把剪刀，围观的系统和任务者纷纷鼓掌，喊着，“老板恭喜恭喜。”
系统站在它身边，【大小姐，快，我算过了，这个时间是最好的时间，你剪了我们一定会生意兴隆，长长久久。】
明云绯无奈笑笑，将它抱在怀里，让它拿着剪刀。
她握着它的爪子下了剪刀。
明氏珠宝店开业了！
这里有最华丽的珠宝、最大方的老板——凡今日进店消费，通通八折。
主管头上顶着BOSS的一支枝桠，那是祂的眼睛。
【BOSS，是305和少主。】
“我看到了。”BOSS跃跃欲试，“我们也去买点吧。”
【BOSS，您没有积分。】主管冷酷无情的提醒祂。
BOSS：……
“谁创造的积分？”
【您老人家。】
“那我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秉持一视同仁的管理办法，系统没钱，BOSS同理。】
“难道不能多创造一点积分货币吗？”
【为防止通货膨胀，本系统年不再加印。】
BOSS：…………
“不管了，先进去逛逛，我只看看不买总可以吧。”
主管看祂实在可怜，提醒道，【这是少主的店，只要您开口，她一定会送你最好的珠宝，不用花积分。】
“那怎么行？”BOSS道，“那小孩刚来，手里就那么点东西，我和她要像话吗？”
主管：…………【BOSS。】
“嗯？”
【没事儿多上网，尤其是论坛。】
“珠宝跳楼价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主管看着卖力吆喝的系统，从心里到脸上都表现出了无语。
不是，谁家珠宝这么卖？是白菜吗？
它刚想和BOSS说，感受到祂兴奋的情绪又闭嘴了。
算了，这位可能不仅没见过卖珠宝，而是连白菜也没见过。
#主管：心好累，谁懂？
明云绯见系统兴致勃勃，就坐在二楼看着它玩，喝了一杯茶后，系统跑上来扑在她怀里，狡黠道，【大小姐，我们走。】
明云绯又被它风风火火地拉走了。
两人来到无尽花海，大树下是一座玻璃建的房子，里面陈列着数件奢华的珠宝首饰，每一件都不似凡品。
在无边无际的花海里，明云绯呆呆看着这座为她而创造的玻璃房子，眼眶微微湿润，她明知故问，“系统，这里又没有什么人来，为什么要开珠宝店？”
【大小姐，这是你的仓库呀。】
系统拉着她来到她喜欢躺着睡午觉的位置，兴致勃勃道，【这里！躺在这里可以欣赏道每一件珠宝。】
系统又给她了一个遥控器，说，【大小姐，按这个键，这个玻璃房子还可以旋转哦。】
明云绯抱住系统，“谢谢你。”
【哈哈，漂亮吧。】
一人一统躺在花海里，欣赏了一会儿后，明云绯问，“你平时都和我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准备这些？”
【大小姐，我是系统。】
“然后呢？”
【我搭载着最先进的处理器，可以同时处理上万件事，很久很久之前我还同时带过几千个任务者呢，处理一点珠宝店的事，撒撒水啦。】
系统昂着头一副骄傲求夸的表情。
明云绯依照心意，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将它抱在怀里，真心实意道，“太厉害了！不愧是金牌系统。”
系统：【哈哈哈，本系统可是天上地下五湖四海全宇宙第一金牌系统。】
两人在无尽花海美美睡了一个午觉。
而另一边。
BOSS挑到一件特别喜欢、爱不释手的珠宝，祂在主管的鼓励下，看了系统和明云绯共同的银行账户余额后，鼓起勇气敲响了二楼老板办公室的门。
“好像不在。”
系统主管瘫着脸：怪谁？拖延呗，晚了吧。
“我觉得是时候加印一些积分货币了。”BOSS拿着珠宝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应该多印快印。”
【为什么？】
“305和云绯太富了，不利于供需平衡。”
【哦。】
“对了，她们的积分哪儿来的？云绯已经做了这么多任务了吗？”
主管：……贵人多忘事，贵人多忘事，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嗯？”
【我说BOSS我们快回去休息吧。】主管道，【如果不怕丢脸的话，可以把珠宝放在包里偷偷带走。】
BOSS义正言辞，“这不是脸面的问题，是道德的问题。”
主管：【那走不走？】
“我再等等，应该快回来了吧。”
主管：……
烦了，毁灭吧。
#众筹打工人卖掉老板（1/1000）
一觉醒来后，养老城的天已经黑了。
明云绯和系统没回家，也没去养老城，直接接了任务离开了。
BOSS接到这个消息后，把祂看上的珠宝往货架深处藏了藏，“走吧，回去。”
【是，BOSS。】
=第八卷 ~霸道总裁，恐同直男，天生一对=
第107章 错爱替身：总裁后悔到天明
明云绯在新位面睁开了眼睛, 低头看见她的手指放在名贵的三角钢琴上。
三角钢琴背靠着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苍翠的绿，和种类名贵的缤纷花朵, 几个园丁在修剪花枝, 她们看见她后微微一笑。
不赖嘛。
是个享福的身体。
明云绯不会弹钢琴, 她胡乱按了几个琴键, 发出一阵琴音。
“系统，剧情。”
【好嘞, 大小姐。】
《错爱替身：总裁后悔到天明》 看见这个标题，明云绯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翻着光屏，果然剧情和她想的一样狗血，还牵扯出了男“女”主感天动地的三世情缘。
原主于乔乔是孤儿，从有记忆起就在拥挤幼狭小的孤儿院里, 被院长妈妈和老师们抚养长大。
幸运的是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院长妈妈、老师们和来孤儿院的志愿者们都很喜欢她, 她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没受什么欺负，甚至被保护地很好。
她像个小太阳一样, 温暖了孤儿院里很多人。
在政府的帮助下，她顺利上了小学, 参加九年义务教育。
在学校里，她这样好性格好样貌的小孩，不出意料的被老师和同学们喜欢，只是她的成绩……
实在是惨不忍睹。
上了六年级还背不全26个字母, 更不用说语文的古诗字词、数学的计算，老师把院长妈妈请来学校, 建议带她去查一查脑子。
不是歧视。
老师是很好的人。
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她的智商和未来担忧。
但因为各种原因也没有去医院检查，院长妈妈坚信她是正常的，只是营养跟不上，所以才比别人发育晚一些。
但不管院长妈妈怎么想，改变不了于乔乔没考上高中的事实。
院长妈妈只好让她留在孤儿院帮忙，那时候她才15岁。
于乔乔是个乐天派，只要有的吃、有的穿、有地方睡觉她就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
在孤儿院里过了三年，她成年了。
此时的她萌生了一股出去挣钱的想法。
于是她穿上围裙到附近的冰淇淋店去打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对来来往的客人说“你好，需要什么味的冰激凌？”
然后打冰激凌，递给客人，然后说，“欢迎下次光临~”
这份工作她做得很好。
她对自己的生活更满意了，不仅有的吃、有的穿、有地方睡觉、还能每个月拿钱。
拿了钱她也不做什么，第一件事就是在冰淇淋店买一个冰激凌。
自她来这家店后，这家的生意好了不止一倍，她不仅漂亮，性格也好，像小太阳一样，这样的少女谁能不喜欢呢？
商场里好几家店都来挖墙角，给出很高的工资让她去上班，但于乔乔两位数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对未来的担忧也几乎没有，真心地认为人活着不需要太多的钱，她不想挪窝，所以一个一个都拒绝了。
更何况每次她买冰激凌时，老板都会给她打四圈。
冲着这个，她也不会跳槽。
可怜的女孩，不明白多出的工资可以多买一车冰激凌了。
于乔乔在冰淇淋店待了七个月，冬天来临的时候，店里的生意不太好了，老板以不需要人为由，把她辞退了。
于乔乔就坐在冰淇淋店靠窗的位置上吃了最后一根抹茶味冰淇淋。
这个更好，是老板白送的。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落地窗外有人悄悄拍下了她的照片，随口拒绝了老板明年4月份让她还在他这儿打工的邀请。
她想做点别的事去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隔天她就接到了经纪公司的电话。
“你好，于乔乔小姐吗？我们在街上看到你的形象很好，可以参加《未来星光》的节目，请问你有意向吗？”
于乔乔说：“好啊。”
爽快地让经纪人以为她遇到骗子了。
最后发现，这姑娘就是缺根筋。
《未来星光》是大型选秀节目，于乔乔经过公司一段时间的培训包装后，打包进了节目组，她学习不行，唱歌跳舞还不错。
老天爷赏饭吃，给了她一把好嗓子，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好性格。
她被淘汰的时候也不哭，笑眯眯地说，“我先回去看院长妈妈，我还会回来的，你们不要想我哦。”
看见经纪人脸色不对，她连忙改口，“那还是想一下吧，稍微想一下。”
她绰号小太阳，选秀节目还没结束呢，先火了一把。
除了一些黑子蹦跶着说她孤儿的身份是捏造以骗取同情的之外，她脸一点黑料都都没有。
顺顺利利的在复活赛留了下来。
卡位出道。
全国爆红。
她太有人气了，接机的粉丝是最多的，她们会堵在公司门口等一晚上只为了送她礼物，会写三大页信倾诉爱意，会随时关注她的动态，会给孤儿院捐款。
于乔乔既开心，又惶恐，她第一次生出了自卑的情绪，她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么多宠爱。
因此自她出道，她笑得更多，哭得也更多了，她哭着谢粉丝，哭着练习唱歌跳舞。
这份真心，也让爱她的人更爱她。
剧情里截止到目前她都是幸福快乐的。
这之后发生的事就不受她控制了。
经纪公司安排她参演了一个电影，在电影中饰演一个花瓶美人，这位美人具有清冷的性格和出众的外貌，和她本来的性格一点也不像。
演戏时，虽然于乔乔总是笑场，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这部电影给她带来了一些收入，她非常高兴地坐上火车回到孤儿院。
但她不知道命运馈赠的每份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正是这部电影让她招惹上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在她20岁刚开头的时候，她遇到了厉泽。
厉泽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手里大把的钱，有钱了也就有大把的权，人人说他在A市只手遮天，是什么太子爷。
太子爷最大的遗憾就是三年前，他的初恋女友不明不白地抛下他出国，自那之后，他就发了疯。
厉泽一见于乔乔，就甩给她一份包养协议，冷笑着说，“把这个签了，否则别想继续混下去。”
几番威胁，还说不签孤儿院明年的政府拨款别想要了，于乔乔只好签了。
不就是扮演一个人嘛，她不会也可以学，把厉泽当成雇主不就好了。
之后的三年里，她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每天穿着白裙子在落地窗前弹钢琴，等着厉泽下来吃早餐，继续弹，弹到他吃完早餐去上班。
于乔乔也不难过，免费的钢琴课，不要白不要。
于乔乔23岁时，厉泽的白月光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裙子，出现在音乐会上。
那天晚上厉泽醉醺醺的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等他的于乔乔，说了一句，“赝品就是赝品。”
于乔乔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了。
看到这里，系统抢答道，【大小姐，这个我知道后续！第三章 ，白月光归国！第四章，被赶出去！第五章，她怀了我的孩子！第六章，去母留子！第七章，原来我爱的是她！第八章，为什么她不爱我了……】
“你怎么知道的？”
【一般都是这么写的，这叫跌宕起伏、层次错落、引人注目，男女主爱来爱去、不爱来不爱去，让读者抓心挠肝、欲罢不能。】
“你研究这个干嘛？”明云绯继续问。
【作为金牌系统，自然什么都要懂，这样在任务者有困难的时候，我就可以挺身而出。】系统道，【大小姐我问你，下次如果你穿越成了一个网络小说作家，你会写吗？】
明云绯摇了摇头。
系统骄傲道：【还不是给我来。】
明云绯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接下来的剧情并不像系统说的那样，白月光回国之后，对厉泽的纠缠不堪其扰。
有一次厉泽将她强行带回了别墅，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于乔乔。
白月光愣了愣，问厉泽，“这是谁”
厉泽有些难堪，道，“和你无关。”
白月光说：“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吗”
厉泽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在这三年里对她念念不忘，他自尊心受挫，转开了脸对于巧巧吼道：“滚回去！”
于乔乔秉持着天大地大老板最大的心态乖乖转身，正好她想回去睡觉。
却被白月光叫住，白月光说：“小妹妹你过来。”
她又呆呆的过去了，然后就被以迅雷不及及掩耳之势揪了一撮头发。
亲子鉴定报告加急，三天后，于乔乔就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和白月光竟然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不得不感慨命运是狗屎，于乔乔是在医院被偷出去的，这些年于爸爸和于妈妈一直惦记着她，终于在国内找到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们将她接回了家里，万般宠爱，并对厉泽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竟然一连伤害了两个女儿，他们从厉家的企业撤资，不再合作。
白月光对于乔乔的宠爱也不输父母，她总是摆出长姐的谱，什么好的都想着于乔乔。
这样一来，厉泽和白月光和好更不可能了。
他爱而不得，更加疯狂，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
法网恢恢，厉泽下半生实在监狱度过的。
系统：……【好一本不按套路出牌的总裁文。】
“还有呢？”
然后白月光就被穿了。
来自现实世界一个看过这本小说的恐同直男穿进了白月光的身体。
穿成了一个女人，他非常不满，自怨自艾了一个月后，马上就口嫌体正直地享受了起来。
他在现实世界是家境不好、长相不好、性格不好的的挫男，穿到了白月光的身体里，他不仅享受到了豪门奢侈的生活，还能被那些现实世界里把他踩在脚底的男人苦苦追求。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厉泽。
帅气痴心且多金的霸道总裁。
这样的生活好像还不错。
这让他陷入自我迷失之中，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厉泽的追求，答应了他，他还是直男吗？
不答应难道他就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富贵吗？
于家父母渐渐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暗中找了大师过来，他正烦着呢。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这位恐同直男投入了厉泽的怀抱。
他一边痛苦一边享受，痛苦于和一个人在一起了，享受于和一个好男人在一起了。
一切都很平静。
他在冰淇淋店发现于乔乔的那一刻，这份平静被瓦解了。
他发现于乔乔好像重生了。
于乔乔一见了他就贴上来叫姐姐，于乔乔脑子缺根筋，一问一答中的将所有的东西和盘托出。
直男一边害怕自己身份被揭发，一边害怕厉泽看上于乔乔，秉持着先下手为强的态度，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例如造她的黄谣，去她打工的地方说她是小三等等下作的手段，让她彻底没了出道的机会，连在附近的店里找一份工作都做不到。
纸包不住火，厉泽对白月光性格大变也有所察觉。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于乔乔。
后来，在于乔乔、于家父母和厉泽的共同努力下，白月光回来了。
这一世白月光依旧没有答应厉泽的追求，但他们相安无事，算是朋友。
于乔乔回到了父母家里，一身致力于慈善事业。
狗血就狗血在恐同直男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心里越发不满，他寻找契机再一次穿进了这本书里。
这一次，他更有目的，更气势汹汹。
他发誓，一定要让于家父母将财产都给他，毕竟他没有了男身，也是个男人；
第二，一定要让于乔乔在孤儿院里待一辈子，在书里她运气太好了，不得不防；
第三，一定要让厉泽拜到在他的西装裤下，但他是直男，只是想要厉泽的财产而已。
于乔乔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在冰激凌店打工的日子，上一世那个魔鬼还在。
她发誓一定要再次赶走他，救回姐姐。
仅凭她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她找到了于家父母和厉泽，虽然这次直男来得早，做了一些事了，但他们两家联合起来，搞他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临门一脚，厉泽反悔了。
他捏着白月光的下巴，“和我上|床，我就帮你。”
直男答应了。
厉泽彻底和直男站在了一起，他也有了两世的记忆，认识到白月光在是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还不如趁着这货在的时候，先得到她的身体。
厉泽看了一眼一脚踏在钢琴上抠脚的直男，嫌恶地移开眼睛。
只要忍到结婚就好。
“小玉，你再等等厉泽哥哥。”
于乔乔知道后不可置信，指着鼻子骂厉泽精|虫上脑。
厉泽不否认。
但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必须先得到她的身体，古往今来都是这样。
是不是小玉的灵魂重要吗？
重要。
但没有身体重要。
于乔乔被恶心地三天吃不下饭，难道是动物吗？这么控制不住。
于家父母知道直男用自己女儿身体做了什么后，和厉泽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几人彻底闹掰。
婚礼如期举行，于家父母气得进了医院。
在这之后，厉泽默许了直男找于家的事，甚至在背后提供助力。
让他们都消失吧，于家也彻底消失吧。
这样小玉再次醒来，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
他柔情地看了一眼胡乱拨弄钢琴的直男。
等到她们都消失了，小玉你就可以回来了。
他摩挲着两人的结婚照，他承认听到我愿意的那一刻，他灵魂都圆满了。
小玉，我是那么爱你，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失了一份多伟大的爱。
但是没关系，我原谅你。
厉泽低头吻上了照片中女子的唇。
于家父母和于乔乔努力一辈子，只想再见女儿/姐姐一面，可惜没有成功。
厉泽并不像承诺的那样，结婚后或于家垮了之后将白月光换回来，一开始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后来他看着抱着他胳膊，一副小女人样的直男，坚定了不能要白月光回来的想法。
他要的不多，有身体就够了。
如果放小玉回来，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对不起，小玉。
明云绯：…………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于乔乔骂得对。
【任务：让姐姐回来。
详情：这是第四次了。
你好啊，任务者，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见到她就知道了，拜托你一定让姐姐回来，要吃掉我的灵魂也没关系。】
第108章 不可抗力
“系统, 于玉汝已经被穿了吗？”
【正在进行，于玉汝在一个小时之前发生了车祸。】系统把画面给明云绯，【按照剧情, 罗殃会在两周后穿过来。】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节点来了？”明云绯不解, “只要早一个小时, 我们就能救下她。”
【大小姐, 这是小说剧情，有些剧情节点是不可跳过的, 即便我们在车祸中救下了于玉汝，她以后还是会出意外，防不胜防。】
“好吧。”明云绯接受了，她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花园。】
明云绯起身, 手刚放在阳台门上。
“继续。”厉泽的声音从挑高的二楼空间传来，明云绯回头, 只看见一张阴郁的脸, 他一边拨弄领带, 一边慢慢下了楼梯。
保姆为他送上早餐，他看都不看一眼, 径直朝明云绯走过来，他靠近她, 眼中含着疯狂的偏执，他轻轻笑了笑，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翻了一页琴谱, “怎么不继续了，嗯？”
明云绯按捺下攻击的冲动, 淡淡道，“歇会儿。”
他笑了笑，“这就累了，这可不像你，你小时候连续弹四个小时都不会累的，那会儿我们才这么大。”
他在大腿处比了比。
明云绯不理他，他伸手想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了。
厉泽突然变了脸色，语气也沉了下来，“你躲我？”
他发了疯似的，将琴谱撕了个粉碎，节拍器被摔在地上，他怒视明云绯，“小玉，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说啊！你怎么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说过要嫁给我的，你说过的，我们会在巴黎举行婚礼，然后环游世界，只要你说愿意，泽哥哥现在就去办，你说话啊，小玉！”
他伸手，似乎想握她的肩膀，明云绯眼神一厉，按住他的手腕，冷声道，“你清醒点！”
听到她的声音，厉泽恍惚一瞬，似乎能分清她和她姐姐于玉汝了，哪料到他突然大吼，“闭嘴，谁准你说话了，连赝品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明云绯手上加大了力气，几乎将他手腕折断，她冷冷道，“一个骚扰犯、绑架犯，你现在犯的罪足够判你个十年，本来还有出来的希望，但看你似乎得了精神障碍的样子，出来也是精神病院的客户，不如现在本小姐就了结了你，让你的人生不那么痛苦。 ”
“于乔乔，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厉泽手腕上加大力气，想要挣脱她，却发现她不知哪儿学来的手法，他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反而越挣扎越疼，他大吼，“管家，死哪儿去了！”
管家早就在看热闹了，只不过碍于厉泽阴晴不定的性格，这才没有上前。
他丢了手中的抹布，急忙叫了保镖。
明云绯被团团围住，她笑了笑，“有什么用吗？”
厉泽不明所以，下一秒就被明云绯甩了一耳光，她还在笑，“清醒点了吗？”
厉泽用重获自由的手捂住左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明云绯，似乎是今天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明云绯笑了，真心实意的，能让传说中的“太子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她的本事。
“给我打！”厉泽吼道，保镖团团围上来，明云绯勾了勾唇角，好久没和人练练拳脚功夫了。
老管家叫保姆拿了冰袋给厉泽敷脸，明云绯那一巴掌完全没有留手，以至于他脸上的巴掌印五指分明，不一会儿整张脸都红了。
“少爷，要不要……”管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厉泽看着和保镖缠斗丝毫不落下风的女子，眼底漆黑如有云雾遮蔽，他阴沉道，“打个半死，扔到公海上。”
“是，少爷。”
明云绯被拖地的裙子绊了一下，她一脚踩住裙摆，右手使力，裙摆瞬间被撕碎耳，长裙变短裙，行动方便了许多。
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和人打起来了。
三个训练过的保镖都不是她的对手，厉泽眼底沉沉，愈发阴郁，他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子朝几人砸去。
杯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崩了一地。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口出现在她身上，明云绯一个转身避到厉泽身边，轻轻一推，将西装革履的人推到了玻璃扎上。
快到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厉泽踉踉跄跄被保镖扶住，这才勉强站稳。
差点他就脸着地，毁了容，破了相了。
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厉泽被保镖扶住，看着对面那毫发无伤、面带嘲讽的女子，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明显不一样了，她绝对不是于乔乔。
他眼底犹疑，脸色黑沉。
这种情况，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那就是，于玉汝。
“你跟我上来。”厉泽命令道。
明云绯知道他发现了，不过她不在意，转而对管家道，“拿双舒服的鞋来。”
“少爷？”
“给她。”
老管家弯腰捡起了被明云绯甩到保镖脸上那双高跟鞋，毕恭毕敬地送到了她面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于小姐，请。”
高跟鞋里还有飞溅进去的玻璃渣，明云绯看在眼里，也不在意，她退后一步坐在钢琴凳上准备穿鞋，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这样的鞋，也适合当凶器。”
厉泽脸色一僵，只有他知道刚才她使出的那两招有多大力气，说是能徒手杀死他，他也信的，何况那样的尖锐物体在手。
要是别人，或是原来的于乔乔，或许不敢对他动手，但这女鬼不知是什么身份，天不怕地不怕，真杀了他也不是没可能。
厉泽脸色一点点黑下去，他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和缓了一些，“管家，给她拿拖鞋。”
“是，少爷。”
那双高跟鞋在明云绯手边调了个头，最终没经她的手。
明云绯就坐在钢琴凳上等鞋，厉泽神情急切，似乎想和她说什么，明云绯装作看不见，手指胡乱摆弄钢琴。
随着她的动作，客厅响起不成曲调的琴音。
厉泽眉头跳了跳，在她换上舒适的羊皮拖鞋后，立马起身上楼，示意明云绯跟上。
书房。
明云绯坐在舒适的靠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焦躁的厉泽，她知道他发现了。
但那又如何？
她是故意的。
“你不是于乔乔。”厉泽肯定道。
“你猜？”明云绯不答。
“你到底是谁？”厉泽急切道，“你也是那个世界来的？”
“哪个？”
厉泽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气急败坏，他霍然起身，居高临下道，“最后问一遍，你认不认识罗殃？”
“一个混混而已，厉总找他做什么？”明云绯仰头看他，即便她视线稍低，也丝毫不显得弱势，她唇角牵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也对，你们做了一世夫妻，念念不忘也正常。”
厉泽惊骇道，“你都知道？”
明云绯摊手，又是那个不算答案的答案，“你猜？”
厉泽颓然地后退，几乎是摔在了沙发里，他用手遮住脸，大口大口地喘气，片刻后他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他这模样，明云绯唇角笑意更深。
这是承认了？
霸总被恐同直男掰弯了？
所以在这个位面的剧情里，无论是于玉汝还是于乔乔，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配角，真正的主角是厉泽和罗殃。
剧情写到，要让于玉汝回来，必须要厉泽帮忙，只有他才能请得动不出世的大师帮忙，只有他才知道大师的地址。
所以在得到大师的信息之前，厉泽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得说服他合作。
明云绯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和他发生冲突，让他发现她的不一般，达到不费口舌就能坐下谈判的目的。
她道，“厉泽，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想要罗殃，我想让于玉汝回来，我们应该合作。”
厉泽呵呵笑了两声，“你当我傻么？只有一具身体，要么小玉在，要么罗殃在。”
“不只有一个身体。”明云绯道，“于乔乔不会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陷在沙发里的厉泽动了动，他放下遮着眼睛的那只手，眼底腥红一片。
“于乔乔向我许愿，让于玉汝回来，代价是她的生命。”明云绯半真半假道，“等于玉汝回来我就会离开，届时你想怎么处置这具身体都可以。”
厉泽半信半疑，他坐直了，目光炯炯看着明云绯，“你到底是谁？”
“世界之外还有很多你理解不了的存在，与刨根究底，还不如接受它，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明云绯压低了声音，“你很想罗殃吧？”
“谁想了？”厉泽大声驳斥，语气癫狂，“不过是个邋遢恶心的变态，我只想和小玉在一起。”
“那不就更好了？”明云绯口气轻松，“我们目的还是一样的，只要于玉汝在这个世界，你就可以徐徐图之。”
厉泽站起来，在原地大吼，砸碎了花瓶，他又疯起来了。
他癫狂道，“小玉永远不会答应我的，小玉她根本不爱我，骗子！”
明云绯抱臂，“厉泽，冷静点。”
砰地一声响。
书房的玻璃出现了裂痕，厉泽气喘吁吁，他目光灼灼盯着明云绯，道，“你不是能实现愿望吗？啊？我也要许愿。”
明云绯抬头看他，将他眼底的疯狂一览无余，她轻轻笑了笑，似乎真是书里写的某种精怪，“好啊。”
她问，“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的一切。只要你能让小玉爱上我，并且只爱我。”
“你确定吗？”明云绯语调轻快，似乎占了大便宜，“你愿意用你的家业、你的亲友甚至是你的生命，来换一个女人的爱吗？”
厉泽神情犹豫，片刻后他道，“我怕什么，我厉泽之所以有今天，全靠的是我自己，只要能和小玉在一起，哪怕重新来过，我也愿意。”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明白宿命意味着什么，人类啊。”明云绯叹息一般，“回答我，你愿意吗？”
“我……”厉泽犹豫了。
她在明云绯清澈的眼底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愿意吗？
他呼吸急促了些，记忆中那个白裙子女孩渐渐变得渺小，他背过脸去，“即便不靠你，我也有办法让小玉爱上我。”
他的退缩在明云绯的预料之中，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意外，口吻平淡道，“话题又绕回来了，让她爱你的前提是她存在。”
“骗子，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厉泽颓唐的坐在地上，“小玉不会爱我，永远不会。”
“好吧，谈判破裂。”明云绯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他。
厉泽察觉到她的气息在靠近，几乎瞬间，他汗毛直立，急忙退后，他抬头警惕地盯着她已经握成爪的手。
“你要干什么？”
“为了换回于玉汝，于乔乔付出了生命，我自然要负责一些，多想几种办法。”她微微一笑，厉泽脸色滞住，他第一次见人有如此骇人的气场，他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亲手杀过人的，并且也会杀了他。
“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带你去见元诏大师的。”厉泽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元诏大师一定会收了你这女鬼。”
“求之不得。”明云绯蹲下，视线和他平平对上，像一条毒蛇盯着猎物一般，“厉泽，挑战我的耐心，你可以再试试。”
明云绯拍了拍他的脸，起身一脚将他踹翻。
“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可以等价交换。”
厉泽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直直盯着天花板，半晌，他道，“你是什么？神还是妖？”
“与你无关。”
“那你能看清楚一个人心中所想吗？”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疲惫，“我愿意用我全部身家性命换一个问题的答案。”
明云绯坐回原位，她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于玉汝是他追求几世的白月光，他一次一次轮回，每一次睁开眼睛最想见的人只有于玉汝。
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他分不清自己在逃避连于玉汝身体也得不到的后果，还是真的爱上了罗殃——一个来自异界的男人。
这个问题从他这一世睁开眼就在折磨他。
所以，他没有去见于玉汝，而是直接把于乔乔带回了别墅，他常常盯着于乔乔的脸，有时要她做优雅的钢琴师，有时让她做混混样。
“你要问我，你爱的是谁？”明云绯道。
厉泽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明云绯知道，但她不说，说了还有什么意思？
一个是违法乱纪的总裁，一个是恬不知耻的小偷。
互相折磨才好玩呢。
但这并不妨碍明云绯利用这一点，“你带我去见元诏大师，我就回答你。”
“这周末。”厉泽在地毯上蜷缩着翻了个身。
明云绯绕过他离开，像是身后的人是一团不起眼的垃圾。
她在厉泽的别墅里住着等待周末。
厉泽在外是雷厉风行的总裁形象，西装革履地进进出出，听说了于玉汝车祸昏迷的消息也不过微微一滞。
这是第四次了。
他早就知道了。
明云绯抱着变成刺猬的系统看着楼下机械咀嚼食物的厉泽，她道：“精神类疾病，厉泽疯了。”
系统一团刺软下来，一点也不扎手，它蹭着明云绯的手，【他在剧情里就是个疯批人设，也正常。】
“呵~”明云绯嗤笑一声，不再多说。
明天就是约定好两人一起去找元诏大师的日子。
“你定位不到元诏大师，又是剧情节点的原因吗？”
【是的，大小姐。剧情像是命运，具有不可抗力，要是我能定位到元诏，你一定会去找他，不择手段也要让于玉汝回来，甚至罗殃根本不会有机会过来，不符合剧情发展，所以我才定位不到。】
“那我发誓，即使我知道了，也不会去找他。”
系统吐吐舌头，吐槽道，【大小姐，你变幼稚了。】
明云绯轻轻拍了拍它的背。
第二天。
两人乘私人飞机到一座山下，又在密林里穿行了一个小时，这才看见一座清幽的道观。
这里交通不便，也没有开垦田地，很难相信在这里有人住着。
隔着院门，明云绯听到了竹制扫把刮蹭地面的声音。
厉泽上前轻扣了三下院门。
门自动开了。
一个年轻道士放下扫把，向他们施礼，“厉小友的脚程原是刚好够贫道扫完这一小院的，今日却没有扫完，想来是这位女居士在的缘故。”
明云绯不说话，观察着院子，院子不大，老银杏树下摆着石桌，桌椅都落了一层灰，几间小房的门上挂着大锁，还有蜘蛛安了家。
看来是长久不住人了。
元诏果真如他所说，是最近才来。
山下并没有其它交通工具的痕迹，上山路上也没有见人的脚印。
这说明这位大师是有真本事的。
厉泽行礼，“元诏大师，这位是于乔乔。”
“见过女居士。”元诏点点头，“我为二位烹茶吧。”
“岂敢劳烦，我们这次来……”
“厉小友不必多言，我都晓得。”元诏不紧不慢地擦干石桌，请明云绯二人入座，待一杯热茶端上来，才带着笑意开口。
“厉小友和玉汝居士佳偶天成，红线牵缘，可做几世夫妻。”
厉泽沉默了一下，后道，“元诏，你别骗我。”
“怎会？”元诏不再多言，转而向明云绯，“女居士，你要问的问题贫道也无解。”
“请大师暂且说说。”明云绯道。
元诏一笑，“世间最逃不过的便是命运二字，你出现在这里是命运使然，你要做的事自然也是，只得静观其变。”
明云绯扫了一眼厉泽，道，“如果是他问你，答案会不会不同？”
“女居士，不可强求。”
明云绯按捺性子，示意厉泽，“你问。”
厉泽这几天想过了，他既不想让追求了几辈子的白月光消失，又不想失去罗殃，想到明云绯说的办法，愈发觉得可行。
让小玉回来，在于乔乔的身体上不就好了。
听说小玉已经醒了，不对，应该是罗殃，不知道他这次有没有记忆。
不过没关系，小玉，即便你不爱我，泽哥哥也会想尽办法救你回来。
“元诏，她要问的事可有不同的答案？”
“厉小友，你曾救过贫道一命，今日我若答了这个问题，恩情纠葛便烟消云散。”元诏给他添茶，“你真要问这个问题？”
厉泽看了看明云绯这张和于玉汝格外相似的脸，定了定心神，“我问。”
“唉，情这一字，第二次了。”元诏自语几句，答道，“两个办法，第一，你永世所求不可得，所爱皆背叛。第二，让更多人知道她，思念她。”
“你选哪个？”元诏问厉泽。
“第二个。”
“挺好，和第一次来时不同的答案。”元诏笑笑，“喝完茶再走吧，厉小友，请，女居士，请。”
明云绯端起茶杯饮下，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人影变得摇摇晃晃。
【大小姐，大小姐。】
“系统？”
【是我，大小姐，你发什么呆呢？】
明云绯环顾四周，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山顶，太阳的位置比起刚才来说只稍微偏移了一点点，厉泽在一旁，眼神由迷茫转为阴郁。
再看不见那所小院。
明云绯暗暗记下，这位面真有些怪力乱神。
“你知道答案了。”厉泽席地而坐，靠着一棵树，他似乎很累很累，“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已经回答过了。”明云绯道。
说罢，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下山去。
既然她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何必还要费功夫？
元诏的话说明他也是有记忆的，第一次厉泽来，也是这两个答案，他选了第一种方法换回于玉汝。
那时他爱她，万死不辞。
可惜用错了方法。
于他来说，错过是天大的遗憾，他付出了许多却没有得到回音。
而于于玉汝，她不明白从小的玩伴为何变得疯狂，甚至是违法犯罪，她不过拒绝了一个品行低劣的危险分子而已。
第109章 办法
明云绯回到A市, 坐上出租车走了十几分钟，窗外闪过幸福孤儿院的建筑。
院长妈妈带着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往回走，夕阳将影子拖得长长的, 明云绯目光在她背影上停住。
于院长妈妈来说, 于乔乔失踪三年了。
这三年她被圈养在厉泽的别墅里不见天日, 她所保有的三世记忆既是痛苦的根源, 又是活下去的希望。
院长妈妈似有所感，转头看了眼, 却只看见一闪而过的黄色出租车。
“云绯姐。”一个弱弱的声音喊她。
“谁？”
“我是于乔乔。”
【于乔乔？！你应该在护理部。】
“我，我没事的。”于乔乔慌乱道，“我可能要死了，让我再看看这个世界吧，这一次我还没有见过妈妈爸爸, 没见过姐姐，也没和院长妈妈道别, 您让我再看看这个世界吧。”
【说什么呢？护理部会让你好起来的……喂……啊？我知道了, 好的。】
系统挂断通讯, 对明云绯道，【大小姐, 护理部说她要消失了，她是位面中一个小说剧情里的人物, 觉醒意识向系统局求助，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所处的甚至不是BOSS创造的位面，而是位面中的小说世界，于乔乔这样的配角太抢戏太不听话, 作者正在考虑删除她。】
明云绯沉默了一下问于乔乔，“你在哪儿？”
系统替她回答, 【她在护理部，是护理部部长给她借了通讯器。】
于乔乔道，“求您了，让我跟在身边，哪怕只见家人一面，可以吗？”
明云绯不说话，默认了。
【大小姐，还有一个坏消息是，如果她消失了，你也会消失。】
明云绯点点头，在心里分析道，“这是以厉泽和罗殃为主角的小说，于乔乔姐妹本来只是配角，但由于她的自我觉醒和我的出现，她们变成了反派，作者控制不住剧情走向，要删除角色也在情理之中。”
【是的，大小姐。】
“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么按照作者设定的剧情进行，让于乔乔继续变为可控的配角，但这和我们的任务相悖，所以不能采用。”
【第二种办法呢？】
“那就是让于乔乔成为主角，让这部小说剧情由狗血虐恋变为温馨家庭风。”明云绯道，“还记得元诏刚才说什么吗？”
【什么元诏？】
明云绯才想起来系统没有和她一起进入，于是继续道，“让于玉汝回来的办法是让更多人知道她，思念她。”
于乔乔有些兴奋，“让姐姐成为大明星就好了，这样就有更多的人看见她了。”
“好办法，但行不通。”明云绯道，“于玉汝现在身体里是罗殃，即便捧红她，粉丝知道的也是罗殃，而非于玉汝。”
“那该怎么办？”
“让你红就好了。”明云绯笑道，“你做大明星，告诉全世界，你有多好的一个姐姐。我为你设定的剧本是红的发紫的娱乐圈女王，怎么样？”
“好！”于乔乔被她感染，下意识说完后才反应过来，犹豫道，“您之前做过星探或者经纪人吗？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和她们一样都很会鼓励我。”
明云绯：还真做过。
她不再问于乔乔行不行，这件事她拿主意要做了。
要想成为主角，她需要更多爱，更多目光。
同时，也需要更多冲突和戏剧化情节，一个人能否成为作者笔下的主角，往往不取决于她有多成功，而是围绕她发生了多少事。
这些事能不能让读者共情，为主角的遭遇、为后续故事的发展高兴或伤感。
这是一个需要用力去做的任务。
明云绯靠在车座椅上养神，思考后续剧情到底该如何发展，才能让另一个世界的看客满意，从而保住于乔乔和于玉汝姐妹。
这一世于乔乔还没来得及入职冰激凌店的就被厉泽掳走了，所以也没有被星探发掘出道这一回事了。
《未来星光》也早在两年前落下帷幕，她不能走这条路了。
“你还能控制这具身体吗？”明云绯突然问。
于乔乔道，“不能。”
明云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乔乔不再能控制这个位面的身体，一切得明云绯自己办，她其实没信心成为爆火的爱豆。
分析于乔乔第一世成名的路线，她最吸引人的是懵懂的性格和极致的真心，明云绯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两点。
所以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另寻它法？
【大小姐，我已经为你查好国家体育馆的预约方法了。】系统兴奋道，【我现在就帮你筹划万人演唱会！】
“等等。”明云绯制止道，“我不会唱歌。”
【你觉得明年十二月三日怎么样，剧情里这一天于玉汝再一次拒绝了厉泽，厉泽一个人灌了个大醉，推开酒吧门时，刚好被漫天大雪砸了满头，这一天够浪漫吧。】
明云绯道，“系统，等等，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大小姐一定会成为世纪巨星的。】系统兴奋到身上的刺都朝天竖起，【一想到马上能看到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我就幸福的要昏过去了，大小姐，说起来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明云绯隔着一块毯子将它抱在怀里，双手揉它的肚皮，“你听我说话了吗？”
系统笑得打滚，把身体蜷在一起不让她碰，然后无辜天真道，【大小姐，你不想做明星吗？】
“你为什么想我做明星？”
【好玩啊。】系统理直气壮道。
明云绯目光在它身上停留一瞬，欣然接受了它的说法：确实，没玩过，看起来挺好玩的。
那就试试吧。
她唇角勾起一个笑，点了点系统的鼻子，“十二月三日挺好的，不过不要明年，否则万人体育馆里坐两三个人，我要如何下台？”
【没事儿，我请系统局全部系统和任务者来看，不论是在职的还是退休的，只要能眨眼会鼓掌的，我都给大小姐请来。】
明云绯失笑，说起来它看着软和，也是个霸王性子。
于乔乔听着两人的对话，也跟着笑，片刻后，她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想念于玉汝。”明云绯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及你有多想她，都写下来吧。”
“好。”于乔乔不知道写这些有什么用，但既然选择相信她，就不会再犹豫。
于乔乔是被厉泽突然掳走的，现在过了三年，别说没有钱，连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也没有。
明云绯两手空空，又回了厉泽的别墅。
离开是一定要离开的，但在那之前，不拿些补偿款怎么行？
当厉泽在别墅看见一派自得的她时，眼底发黑，趁着眼下的乌青显得更疯了，他阴沉沉笑了两声，“怎么，舍不得我？”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文件夹坐在了明云绯对面，自顾自道，“本来我是打算放过你的，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他把文件夹朝明云绯的方向递了递，“看看？”
封皮上写着：《幸福路拆迁计划书》。
幸福孤儿院就在那条路上，一旦拆迁，一百多个孩子无处可去，最有可能的办法便是拆成几组，送到本市其它孤儿院，去其它地级市也不是没可能。
厉泽双腿叠起，似乎心情很好，“你说周院长该多难过，她奉献了所有时光的地方，马上就要成为废墟了，都是你害的。那些孩子最大也才十几岁，以后就彻底没家了，也是你害的。”
明云绯不理会他的言语攻击，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后，也递给厉泽一份文件，“你也看看。”
“小姐，我不管你是谁，在这里你就是于乔乔，一个孤儿而已，和我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你现在跪下和我道歉，我还可以看在于乔乔陪了我三年的份上原谅你。”
厉泽边说边接过那份文件，随手翻了翻，他的脸色僵住又放晴，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厉泽大笑几声，将文件丢在地上踩住，“法律是用来约束穷人的，在我这里就是废纸。”
文件里是明云绯这些天搜集到的证据，有他绑架监禁于乔乔的完整证据链，按照这里的法律，判他个七八年不是问题。
厉泽笑了几分钟，站起身轻快道，“不如我现在开车载你去警察局，你当面告他们，看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嗯？”
“急什么？”明云绯四平八稳地坐着，皮笑肉不笑道，“厉泽，你确实不怕警察，但你在A市这么多年，靠的全是你自己？”
厉泽心头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捡起脚下的文件往后翻了几页，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会有这些？”
明云绯不答，陈述道，“我还有很多记者朋友们会喜欢的猛料，你觉得这件事闹大，宁老夫人会不会撇了你？”
会，当然会。
他能在A市叱咤风云，赚个彭满钵满，离不开祖辈的积累和庇护。
宁老夫人是他姥姥，他母亲去世前定下遗嘱，名下所有股份由宁老夫人继承。
虽然厉家能有今天，绝大部分是他母亲的功劳，但厉泽还是恨她，恨她没有把股份给他。
以至于宁老夫人手上握着厉家企业很多股份，却迟迟不肯给他父亲，也不肯给他，让他直到今天都要讨好她。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姓宁。
现如今他舅舅刚从国外回来，进了宁家的企业，正是受老夫人重视的时候。
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丑事闹大了，老夫人正好名正言顺的把股份给他舅舅。
到时候不说宁家的财产，就是厉家的公司也得改头换面。
这怎么行？
厉泽脑中像被针扎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此时的他无比清醒，他重新坐下，看着明云绯。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吗？”明云绯问。
“请说。”
饶是明云绯都被他的变脸速度惊了一下，这人果真是个疯子。
“我要的不多，一个亿，作为这三年的补偿金。”
“一个亿？”厉泽脸色扭曲一瞬，沉声道，“小姐，贪心不足蛇吞象。”
“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你的干预，于乔乔这三年的吸金能力会多恐怖，加上精神损失费等，一个亿在正常范围内。”明云绯口吻平淡，“或者说你认为那些东西不值一个亿？”
厉泽眼神一厉，手指动了动，明处的、暗处的枪口全都对准了她。
明云绯玩味笑笑，“玩不起啊，厉总，资料早就在定时邮箱里了。”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不快点做决定的话，全球观众都有一场好戏看了。”
“让我想想，起什么标题好呢？”明云绯手指点了点下巴，语调轻快，“豪门纠葛，A市太子爷的陨落，或者叫鸠占鹊巢，真太子归来……”
“够了，疯子。”厉泽脸色漆黑如锅底，咬牙道，“我同意，但是你要把资料原件给我，还要告诉我泄密的人是谁。”
“成交。”明云绯目的达成，不再纠缠，“最后一页有我的账户。”
“站住，你怎么保证会给我原件？”厉泽问。
明云绯不答，“你怎么保证不会杀我？”
这两个都是无解的问题。
厉泽心中惴惴不安，老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让她知道他在宁家的企业做了什么，不说不认他这个孙子，就是拿刀砍了他都有可能。
这些年他做了什么他清清楚楚，如果要翻旧账，他厉泽就永无翻身之日。
但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明云绯离开。
第三天，明云绯收到了钱，名单和资料也如约还给了厉泽，至于是不是原件，还有没有备份，不可说。
明云绯笑笑，把写着名字的纸张递给厉泽，“厉总，我是真心帮你的。”
“疯子。”厉泽看了一眼就心中有数，将纸揉成一团塞到了垃圾桶里，“你就这么背叛了给你信息的人？”
“什么背叛，资料是我自己查到的。”明云绯表情讶然。
“那你给我的名单是什么？”
“对家公司的间谍，帮你一个小忙而已，不用太谢我。”
明云绯不再解释，转而道售楼处买了一套大平层，全权委托了设计师装修，自己则是在市中心的酒店开了一个长期套房。
她陷进柔软的大床里，微微眯了眼睛。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你好，于小姐，我外甥给你添麻烦了。”
明云绯将电话放到耳边，唇角笑意加深，眼底却不见得，“报酬打我卡里，宁总。”
“当然，有时间请于小姐吃饭。”
“不必。”
明云绯挂断电话，翻了个身陷进床里。
客观来说，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确实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来自外界的助力，即便她一个人可以放倒三个保镖，也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最快、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帮手。
她在来的那一天就开始调查厉泽了，她花力气布局也可以，但不如直接借东风，刚从国外回来的宁黎是最好的选择。
剧情里之前几世宁黎后期作为反派出现，让厉泽栽了个大跟头，宁老夫人彻底对这个孙子失望，要不是她突然死亡，厉家的股份绝对到不了他手里。
厉泽第二世、第三世重来时还记得提前铲除异己，这一次他被罗殃扰乱了心绪，在别墅里发了三年疯，忘了这回事才被明云绯钻了空子。
明云绯笑笑，给厉泽的名单里确实是对家公司的间谍，而且职位不低，按照厉泽的性格，这几个人是做不下去了。
他们的位置马上就会换人，至于合适的人选，想必宁黎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招叫借力打力，她只需稳坐钓鱼台。
【大小姐，有证据为什么不让厉泽进监狱？】
“那样小说就不好看了啊。”
明云绯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一圈，安稳睡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
明云绯伸了个懒腰，准备去解决第二件事。
那就是于乔乔的父母。
她换上轻便的衣服，买了最快的班机到了国外。
她是在医院找到两位老人的。
大女儿突然出车祸，在医院躺了一周了，完全不见好转，精神上的折磨让他们形容枯槁，看见明云绯时恍惚一瞬。
“你是小玉吗？小玉醒了！”于母有些激动。
“不是她，只是长得像而已，对不起啊，小姑娘。”
明云绯摘下墨镜，伸出右手，“于乔乔。”
“我认识你吗？”于母不明所以，下意识伸出右手和她握在一起，突然似乎被雷击一般呆住，她几乎失声，问道，“小姑娘，你是哪里人？”
“不介意的话，可以做个DNA鉴定。”明云绯坐在她们旁边。
于母于父立刻反应过来，这有可能是他们失散二十年的小女儿。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不是骗子？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
他们统统想不到，也不愿意想了，二人激动地交握双手，在医院中抽了血做鉴定。
加急。
第二天中午就出结果了。
千真万确，于乔乔是他们的女儿。
两个老人不知所措，一个女儿在重症监护室插满了管子，一个女儿刚刚回到家中。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此时此刻他们该有多高兴。
于母握着明云绯的手，泣不成声。
明云绯任她发泄情绪，“带我回家一趟，好吗？”
“好，妈妈带你回家，乔乔。”
于父留在医院陪于玉汝，于母开车带明云绯回了家。
明云绯一路上沉默着不说话，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来的时候她设想直接说明重来四次的事，让她们不必惊慌，不要在乎罗殃，一切由她来想办法。
可站到这里，明云绯却无法开口了。
他们的悲伤、他们的喜悦，她都看在眼里，实在无法开口说些怪力乱神的事。
“乔乔，到家了。”
明云绯回神，走进家门。
这是一栋小别墅，一进门就是落满阳光的客厅，暖橘色的沙发上卧着一只长毛橘猫，好奇地看着明云绯和她怀里的系统。
明云绯坐在它旁边，看着眼里暗含期待的于母，顺应于乔乔心意，喊了一声，“妈。”
“嗳，乔乔，妈妈在呢。”于母抱住明云绯，眼泪决堤，“妈妈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等你姐姐好起来，我们一家四口团团圆圆的，永远在一起。”
明发有放下系统，双手绕到她背后抱住安抚她，“一定会的。”
等于母哭够了，她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小心翼翼问道，“乔乔，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突然了，不想说也没关系。”
明云绯轻轻吸了一口气，考虑到他们的情绪，她决定隐瞒一部分事实，“我是第二次来找你们了。”
“什么意思？”
“类似于重生，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四十岁变成二十岁了，而你们还没和我相认。”明云绯解释道，“所以我决定来找你们。”
令明云绯惊讶的是，于母马上就接受了这一说法，“回来就好。”
“上一世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明云绯继续道。
“所以，玉汝会好的，是吗？”于母抓住关键信息，眼含期待。
“是。”明云绯点头，“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
“是什么？”于母紧张地抓沙发罩，攥得手指发白。
明云绯不想说，但为了避免于母于父被罗殃伤害，她不得不说。
“姐姐下周就会醒来，但他不是姐姐，而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男人。”明云绯尽可能通俗的解释，“也就是电视或小说里的穿越，那个人穿越到了姐姐身上。”
于母愣住，今天所有事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理解。
正因为理解，她更不知所措。
“那你姐姐呢？”
明云绯看系统，系统也回答不上来。
“她暂时睡着了，不必担心。”明云绯道，“我一定会让姐姐回来的，交给我吧。”
于母什么也没说，起身抱了抱她。
“饿了吧，今天尝尝妈的手艺，吃过后我去医院找你爸，你就去睡吧，楼上有一间房是给你留的。”
明云绯点点头，心里不免有些闷。
【大小姐！救命！】
系统尖叫着和橘猫扭打在一起，由于体量的关系，它甚至不是对手，哪怕它浑身是刺。
明云绯一只手从猫爪底下把它揪出来，系统灵巧地爬到了明云绯肩膀上，得意的笑了两声，张牙舞爪地做鬼脸。
橘猫对它哈气。
两只僵持了几秒，橘猫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明云绯怀里。
系统崩溃了，【大小姐，你快把它丢了，什么臭猫？】
明云绯被暖洋洋、毛茸茸砸了满手，心里喟叹一声，不由自主地给它顺毛。
【大小姐！！！我生气了。】系统贴紧明云绯，眼泪马上要落下了。
明云绯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脱手，伸手去接扒着自己脖子的系统。
橘猫傲娇地一甩尾巴又窝回原来的地方了。
明云绯：……好，好可爱的猫。
系统：心机猫！绿茶猫！
【大小姐，你说，你更喜欢谁？】系统眼泪汪汪。
明云绯不知前因后果，但到了这份上，她也不是傻的，她抱着系统起身，离是非地、是非猫远了些。
“当然是你。”明云绯嗓音温和，“最喜欢你。”
【我就知道……呜呜。】得了她的回答，系统反而哭了。
明云绯失笑，“怎么还和猫置气？你可是全宇宙最厉害的金牌系统。”
【跟那个没关系。】系统道，【大小姐，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养除了我以外任何一只猫，狗也不行，鸟也不行……总之，活的都不行。】
明云绯握了握它的爪子，“行，我保证。”
【平时你也要离它们远远的。】
“我保证。”
明云绯将系统放到肩上，决定带它去小花园走走，路过猫时，她从玻璃门的反光里看到系统在做鬼脸。
它靠近了她一些，【大小姐，这只猫刚才往你身上贴，太过分了。】
“所以你和它打起来了？”明云绯嗓音带着调侃。
系统脸红了红，义正辞严道，【我是看出了那只猫想攻击你，本统明察秋毫，心细如发。】
它越一本正经，明云绯越想笑。
终于她忍不住笑出来，她道，“统大人英明。”
这一个小插曲让明云绯心情缓和了不少，吃过饭后本打算和于母一起去医院，但被她坚决拒绝了。
明云绯考虑到这件事由于母告诉于父可能会更好些，两人也需要一点空间消化，所以也不执着于跟着去。
她躺在于母给她布置的房间里，任由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色一点一点按下去。
现在事情已经告诉他们了，相信他们对罗殃也会有所提防，接下来只需要回国做自己的事以及防着罗殃用于玉汝的身体乱搞。
毕竟不仅有前车之鉴，现在厉泽对罗殃的态度也暧昧不明。
即便两人在一起一年半载并不会对于玉汝回来的生活带来完全不可控的巨大影响，但明云绯既然接了任务，就要想办法做到最好。
她翻了个身，可她总不能时刻看着罗殃，那任务就陷入死胡同了。
【大小姐，我可以让于玉汝的身体暂时虚弱，这样他就要一直待在医院里，没时间出去了。】
“好办法。”明云绯道，“但这样少了冲突，外面那个作者会不会写着写着觉得太平淡了，因而放弃。”
【我们可以从别处找冲突呀。】系统道，【在你成为世界巨星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冲突也会随之而来。人们常说，现实比小说更戏剧化。】
明云绯点点头，又道，“但作者已经设定了罗殃和厉泽为主角，她的目光暂时还是会集中到这里，我们如果脱离两人独立行动的话，只会沦为背景板。”
系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样即便大小姐成了世界巨星，可能在小说里也只会得到一两句话。
比如：多年后，厉泽和罗殃挽着手经过一家书店，里面放着正当红的歌。
那个歌手叫什么来着？
于乔乔？
算了，没人在乎。
罗殃裹紧围巾，将手塞到了厉泽大衣的兜里，两人相视一笑。
系统甩开这个设想，【那怎么办呢？】
明云绯也在想，门板被小猫挠了挠，发出细微的响声。
系统敏锐地发觉，飞速窜下床，【臭猫，你干什么？】
“喵？”
系统跟着它出去了，过会儿明云绯听到它说，【自动投食器坏了，哈哈，臭猫，你长得可爱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靠我堂堂金牌系统！】
明云绯听着客厅的响动，不由失笑。
到了猫吃晚饭的时间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明云绯摸索着开灯。
啪嗒。
一本书落在了地上。
开了灯，明云绯把书捡起来，看见了书封上印着的几个大字——《霸道总裁爱上我》。
不知是谁放到这儿的。
这类小说明云绯有所耳闻，但从来没有看过，难得她有兴趣，随手翻了翻。
小说讲的是一个超有钱的总裁得了一种怪病——对女人过敏，他无论是去医院、还是出去吃饭，都要把在场的女人赶出去。
而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了女主，他对女主一见倾心。女主刚好没站稳扑在他怀里，他下意识扶住她，两人唇贴着唇，深情对视。
自那以后，男主的世界出现了一个意外，他对全世界的女人过敏，除了她。
医学上应该没有这种病吧。
明云绯合上书放在床头柜上，突然又拿了起来。
【怎么了，大小姐？】系统从外面回来。
“我知道了。”明云绯道，“只要让厉泽和罗殃不混在一起就好了。”
【为什么？】系统问，【怎么保证罗殃不和其他人在一起？】
“这是一本小说，按照前几世来看，这本小说基本设定是双洁。”明云绯道，“即便厉泽是无法无天的设定，他也从没有和除了罗殃以外的人发生过关系，罗殃的设定更是恐同直男，除了厉泽，他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关系。”
【好有道理！】系统兴奋道，【那我给厉泽下点阳|痿的东西。】
明云绯伸出手和它击了个掌。
阳|痿总裁和恐同直男岂不是更好玩？
明云绯和系统的大脑在这一刻同步了，一人一统的表情也各位相似。
这是要搞事的前奏。
“窃取商业机密，你们等着接法院传票吧。”厉泽怒气冲冲，对着几人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几人战战兢兢，立刻离开了公司。
厉泽舒了一口气，他假装忙碌，为的就是逃避去见罗殃。
不知道他这一次有没有记忆，知不知道上一世发生的种种？
这一次要怎么做他还没想好。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明云绯和系统做了什么。
重症监护室前。
于父于母透过玻璃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大女儿，不由得再一次流泪，未知的恐惧包围了他们，即便知道希望渺茫，也寄希望与下一次睁开眼睛的还是他们从小养育到大的女儿。
玉汝，你妹妹回家了，你知道吗？
你那么想她，每年都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一定会回来看她，对吗？
于母靠着于父，手慢慢放在了玻璃上，隔空摸了摸女儿脸颊，“孩子他爸，如果玉如永远不能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
两人互相依偎着取暖，安慰的话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第110章 腐烂
明云绯一觉醒来, 周围一片黑暗，房间还是一片寂静，摸到手机一看。
凌晨六点。
她下楼喝水, 发现于父于母还没回来。
也能理解。
大女儿刚刚出了车祸, 小女儿不明不白地回家了, 还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 任是谁也不能一下平复有心情，像个没事人一样。
明云绯喝了些水, 摸了摸蹭上来的橘猫。
明云绯打开电脑，新注册了一个账号，把于乔乔发给她的“姐姐日记”传到网上。
——我的姐姐叫于玉汝，玉汝于成，溪达四海, 她从出生起就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人人爱她, 人人护她, 她这一生几乎没碰过什么壁, 除了在我这个妹妹身上。
那时我刚回家，不肯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愧疚和扑面而来的爱意, 害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其中姐姐的爱最甚。我和那个人有了瓜葛, 我担心她会因此恨我，谁知姐姐知道后反而生气了，她气我把自己位置摆的太低，气我把她和那样一个人绑在一起。
但她没办法, 再生气我也是她妹妹，她说：“乔乔, 你应该趾高气扬，仗着我们的愧疚耀武扬威，给什么就拿什么，要什么就说什么。”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我实在不会和家人相处，在家里待了一两个月就以工作为由离开，姐姐放弃了国外的事业，和我回到了国内。
难以想象她那样雷厉风行的人会伪装成我的粉丝，举着硕大的灯牌等在地下通道里，大喊，“乔乔，我爱你。”
姐姐，我也爱你。
这都是前几世发生的事了，于乔乔有些小心翼翼，最后一行附了几个小字，“云绯姐，这些都是没在这一世发生的事，可以吗？”
明云绯快速回了个可以，关掉电脑。
今天是“于玉汝”醒来的日子，无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为了任务，她都应该去一趟。
晨光熹微，天际线露出一条白色的线。
明云绯将风衣系带在身前系好，上楼将刚醒还在醒神的系统捞在怀里，打车去了医院。
于玉汝醒了。
明云绯隔着病房玻璃，看见床边围着护士、值班医生和于父于母。
她们看着于玉汝，脸上表情悲伤，过了会儿，于母说了什么，朝门外走来。
“乔乔，你来了。”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于母眼眶红了，却笑着说，“我叫你爸出来。”
“嗯。”明云绯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早餐，“先吃早饭吧。”
于母于父不想让她看出来悲伤的情绪，强颜欢笑着和她聊天，明云绯淡淡的温和的回应一二，倒也和谐。
“乔乔，我们应该怎么办？”于母很愧疚，但她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带来预言的小女儿身上。
“过好自己的生活，等她回来。”她伸手拍了拍于母的肩膀，“安心。”
于母看着她酷似大女儿的脸，终于落下眼泪来，流落在外的女儿刚回来，她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补偿她，就要她解决这么大的难题。
明云绯语气温和，声音带着力量，“我会解决，过些日子他应该会提出回国，让他去。”
于母点点头，“你不会有危险吧。”
明云绯轻描淡写地笑笑，“放心。”
病房里罗殃不知道是谁来了，还沉浸在自己又穿回来了的喜悦中。
——哈哈哈，这和全息游戏有什么区别？现实里还有那个傻帽给老子挣钱，要不是我们两地相隔，真想娶了于玉汝当老婆，又貌美又贤惠。
突然，他和一个人对上视线，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是于乔乔么，不知道她这次有没有重生，记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这死女人也难缠得很，于玉汝是救过她的命还是给她下过崽，总是一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她回来的样子。
难道说……嘿嘿。
罗殃猥琐地笑了两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给他检查的护士问道。
罗殃张了张嘴，虚弱道，“刚才那是我妹妹吧，叫她进来。”
明云绯和于父于母就是在这家医院做的DNA，出于对客户隐私的保密，她们不会对任何第三方透露这件事。
于女士不该知道的，可她一醒就问起来，很难说不是上帝保佑，让她感知到家人回归的喜悦，所以才能醒来。
护士在明云绯耳边说起这些时，带着微微的兴奋。
明云绯点点头，示意于父于母继续吃，自己则跟着护士进了病房。
罗殃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打量着进门的云绯，脸上神色不怀好意，气质猥琐，明云绯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罗殃不自在地躲避她的目光，这疯女人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努力回想之前的于乔乔，她是书里的元气少女、人气偶像，她是他遇见的不好惹、认死理的疯女人。
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要是知道，她应该恨他，摆出那种恨不得生撕了他但又顾忌着于玉汝身体的表情。
要是不知道，那应该扑上来抱着她的脖子喊姐姐。
想到第二种画面，罗殃再次猥琐地笑了笑。
别的不说，于乔乔的脸和身材还是不错的，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腿长到能索他的魂，面容娇美的，要是能听她喊一句罗殃哥哥，他就既往不咎，把她也收入后宫。
毕竟现在他穿进来了，对于这些原住民来说，他就是独一无二的男主角！
对了，他怎么没有系统。
应该有才对，不论是大男主系统还是败家系统……快快给我安排上。
他躺在床上，思绪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对着明云绯傻笑两声，突然被她冷冷的一眼吓得回神，身体往后缩了缩。
所以到底她重生了没？
为什么这女人看起来更不好惹，更疯了啊啊啊！
明云绯坐到他病床旁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慢慢的削苹果。
匕首尖对着罗殃，让他过电似的寒毛直立。
这哪是水果刀，这是杀人的凶器。
他想尖叫，想按铃叫护士进来。
他会死的。
明云绯笑意盈盈，一眼止住了他的动作，那眼神好像在说：敢乱动，现在就杀了你哦。
匕首很锋利，对付一个苹果小菜一碟。
罗□□线不由自主地跟着明云绯的动作，她绕着圈给苹果削皮，薄薄的苹果皮一圈一圈垂下来。
九点的太阳照进来，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温馨。
罗殃却像脖子被掐住一样呼吸不上来。
——咔嚓。
苹果在她手中裂成了两半，她把其中一半递给他。
苹果切口干净利落，罗殃毫不怀疑如果她手上是他的头，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下刀。
疯子，疯子，绝对是疯子。
“你好，你就是我妹妹吗？听说你叫乔乔？”罗殃挤出一个笑，伸手去接那半个苹果。
苹果却拐了个弯，进了垃圾桶。
“姐姐？”她语气轻蔑，把另一半苹果掉了个儿递给他。
他看见了一直面向她的那一面，是一个腐烂的硕大虫洞。
哪里来的烂苹果？
“姐姐，你看这个苹果，里面几乎被虫子蛀空了，外表再甜美，也只有腐烂的下场。”明云绯笑着轻声说，还将那块苹果递的更近了些。
罗殃不接，明云绯起身，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好吃吗？”明云绯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笑着问。
罗殃吐出那口苹果，终于确定眼前的人知道一切。
既如此，他也不必伪装，他恶狠狠道，“于乔乔，你他妈的！你有本事拿刀砍老子，我是无所谓，你想清楚你伤害的是谁的身体。”
“是吗？”明云绯拿出匕首，一步一步逼近他。
罗殃破口大骂，“于乔乔，你疯了！来人，来人！于乔乔，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于玉汝会恨死你的。别这样，于乔乔……来人啊。”
他嘶吼着，可惜门外没有一点动静。
上一世他这招百试百灵，无论是对于乔乔还是于父于母，这次怎么了？
他的大脑被恐惧填满，此时此刻连思考都做不到。
刀尖悬在他眼球上方三厘米处，他不敢眨眼，也不敢闭眼，甚至不敢喘气。
“你再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刀尖缓缓向下，“你再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我就让你吞刀子给我看。”
“断手断脚，划烂全身的皮肤，我做得出来。”
看着罗殃神色仓皇，明云绯满意直起身子，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低低道，“收敛一点，才能活命。”
脸颊上传来冰凉。
罗殃惊恐的点头，女子收回匕首，表情轻蔑，双手插到大衣兜里离开病房。
她轻描淡写的表情好像杀人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于乔乔疯了。
罗殃迷迷糊糊地想。
于母于父似乎对刚才的一切不知情，叫护工进来给女儿换了衣服，摆好了食物。
明云绯在病房门口露了个脸，把罗殃吓得脸色发白，这才离开。
她打算回国了。
厉泽的公司在国内，故事发展的主要场景也是国内。
至于于父于母会不会被罗殃伤害，明云绯相信他们有分寸。二人是在商场上尔虞我诈了半生的老江湖，还提前有所防备，十个罗殃都玩不过他们。
她相信他们。
第二日，明云绯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落地，就接到了宁黎的电话。
“于小姐，我在出口等您，车牌号是XXXXX。”
明云绯一出通道就看见了宁黎，他伸手去接她手上那只提包，“于小姐，一路辛苦了，我安排了晚饭给你接风。”
明云绯笑着点头。
晚饭安排在A市最高的酒店上的旋转餐厅里，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霓虹闪烁，和一个一个像蚂蚁一样大小的人类。
明云绯举起酒杯，稍稍抿了一点，“宁总，直说吧。”
“吃顿便饭而已，和于小姐交个朋友。”宁黎被她冷淡的目光一扫，马上笑出来，换了口风，“什么都瞒不过于小姐的眼睛，不过我呢，确实是想和于小姐交个朋友。”
宁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是赤晴娱乐公司的介绍手册。
明云绯接过翻了翻，这个娱乐公司是宁家的产业，早些年宁夫人为了捧厉泽他爸创立的，可惜厉泽他爸选择退出娱乐圈进入商业界，所以一直没派上用场。
这些年签了几个艺人，捧红了两三个，不温不火的过着。
明云绯大致看完，心里有了个数。
“这份礼物于小姐喜欢吗？”
“你是要我签到赤晴旗下，还是打算把赤晴送给我？”明云绯挑眉。
宁黎听她这么说，非但不恼，反而乐得笑出声来，“不愧是于小姐，也就只有你敢说出这句话了。”
“既然想交朋友，宁总得拿出诚意来啊。”明云绯道。
“赤晴再不济也是三线娱乐公司，签了三十二个艺人，于小姐不觉得自己要太多了吗？”
明云绯不置可否的，“谈谈你的条件。”
宁黎想了想，提起酒杯和明云绯碰了一下，“好，我就喜欢于小姐这样爽快的人，你也知道，我那个外甥不省心，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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