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要杀他!杀徐希!还要杀父王!
胡亥惊惧的瞪大眼,盯着李瑶,想呵退她,却如何都发不出声来,眼睁睁看着李瑶把一碗醒酒药端到他嘴边,粗鲁的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下去。
胡亥腹中一样翻绞起来,恨怒让他两眼外突,猩红狠戾的死死盯着李瑶。
李瑶害怕后退了一步,见他动不了,又放下心来,“郎君,别怪我,我也是为了家族。”
不时,门外传来敲动声响,李瑶过去打开门,进来一个黑面男子,低声问,“人呢?”
李瑶朝内室抬了抬下颌,“醒酒药已经全灌下去了。”
黑面男子进到内室,对上胡亥恨仇的双眼,脚步微顿,直接无视,“还没结束,不如直接给他一刀。”
“说了必须全尸。”李瑶翻了他一眼。
看黑面男子不耐,李瑶又说,“醒酒药是我亲自熬的,也是我亲自灌进去的,只要药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稳稳等着消息就是了。”
黑面男子对着床榻坐下,就盯着胡亥被毒死。他的任务是确认胡亥死亡。
频死的感觉,让胡亥心中被惊慌恐惧占据,恍惚间想到徐希派给他的哑护卫,他不喜徐希的耳目,但也怕打草惊蛇,没有把人赶走。他是徐希找人调教的高手,看到他遇险,该来救他的!
就算其他护卫全被杀了,被控制了,哑护卫也不该的。
但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只有李瑶和黑面男子冷眼等着他的死讯。
他重生一世,大秦富强了,反叛的都被镇压了,那些庶人黔首有了高产粮食也不闹事了,秦朝可以真正兴盛了,明明比上一世好。他应该和徐福一样,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成为振兴大秦的秦二世。
为何会变成这样?李斯把孙女嫁给他,竟是要杀他。那他要扶谁上位?扶苏吗?
徐希运筹帷幄,别人算一步,她算三步。刘季和项羽都被她收服了,她不可能不防备李斯。为何还不来救他?
他与徐希共命,他要死了,徐希定然也活不了!不可能不救他!
还有扶苏,他就算秉性与前一世不同,也不可能会同意这种阴私手段除掉他,除掉徐希。他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他是大秦公子!他被毒害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个人来救他吗?
看他七窍已流血,身体还在抽动,黑面男子神色睥睨,“实在太慢了,待我再给他补一掌。”
不等李瑶阻拦,抓起胡亥狠狠一掌打在胸腔上。
“噗——”胡亥懵的喷出一口血,死不瞑目。
李瑶不悦的皱着眉上来,试探了下胡亥脉象,“他被你打死了,何必给他个痛快,我这些时日看到他就犯恶心。”
“早死早干净,我还想补刀呢。”黑面男子冷声道。
李瑶鄙弃的哼了声,“也不知道天生不祥会不会连累我。”
“你现在已经是寡妇了,要摆出寡妇的样子来。”黑面男子提醒她。
李瑶张了张嘴,气恨的盯着胡亥,朝着床榻踢了两脚发泄,“天生不祥的废物,徐希教也没教成你!”
徐希人已经昏迷。
嬴政一众人停在了北地郡,萧何、蒙毅直接带人控制了守卫和随驾朝臣,嬴政车驾谁都不准靠近,只有一个哑奴进出伺候。
赵高几次想近前,都被阻拦。
看萧何、蒙毅把持那么严,还时而与公孙萚几人商议,赵高摸出带出来的玉玺,冷声嗤了下,把玉玺藏好。不论如何,御驾总要回咸阳的。陛下被徐福她们把持,也没落到好。咸阳又落在李斯手里。
就看这场对决谁输谁赢了,反正他玉玺在手,不论谁赢,都是他赢了!
赢期他们被阻拦在外,看徐希、公孙萚完全没了踪影,萧何、蒙毅也是神秘莫测,急的转了几圈,问赵高打听消息,他一脸讳莫如深。究竟如何了?
之前祭祀先祖是,现在又是,就算有大事,他是奉常,亦是嬴氏宗亲,竟然直接把他排挤在外,赢期直接暴躁了,“萧何、蒙毅,你二人在搞什么名堂?陛下为何突然下令不准觐见了?我要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其他几位朝臣也跟他一起,“我等都要面见陛下!”
“我去通禀,看陛下可要见尔等。”萧何冷眼看着赢期,皮笑肉不笑道。
赢期怒哼一声,“那你就快去,我等着。”
萧何转身上了御驾,在门外拱手辑礼,“陛下,奉常赢期要面见陛下。”
“何时朕的命令如同无物了?”嬴政怒声喝道。
萧何扭头,对远处被护卫队拦住的赢期露出个无奈的神情。
赢期不信他,高声呼喊,“陛下!臣有要事奏请。”
车窗开了间隙,马车中传来嬴政的怒叱,“若无要事奏请,一律按违逆处置。”
萧何还怕他听不清,重新转述了一遍,“若无要事,一律按违逆处置。赢期,你当真有要事奏请?”
赢期脸色涨紫,“臣只是确认陛下安危,关心陛下!”
另几人也纷纷附议,“臣等皆关心陛下安危。”
车窗啪嗒关上,马车中再无命令传出。
萧何看赢期竟然还不走,扬起眉峰,“奉常还有事奏?”
赢期不甘心摇头,“并无。”
带着另外几个朝臣离开。
赵高远远看着,并不参与,他只需要保证玉玺在他身上,安稳到达咸阳。越低调越好。
就是徐希的情况,他倒很想亲眼看看。
车驾停了三天,继续前行,到了秦直道,距离咸阳就近了。
咸阳正有序不紊的准备年节,因为迁居富户咸阳,四面八方的财富逐渐集中,各行各业也聚拢在咸阳,如今咸阳愈加繁华,年节更是热闹非凡。
朝中开放烟花爆竹的禁令,不少贵族豪绅正抢购今年的烟花爆竹,准备年节的时候燃放。
一切如常。
甚至还有士子们还在议论臣子配享太庙之事,等着百越传来捷报,等着陛下回朝,放开禁令,可以热闹过年。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景驹看着咸阳的状况,简直平静的诡异。
秦嘉把查到的最新消息带回来,“主君,嬴政的御驾也十分诡异,竟是不准所有朝臣靠近,行驶途中也不加徐福的踪迹了。”
景驹现在对张良的能力有些怀疑,他去年曾言嬴政今年八月要亡于东郡沙丘,可今年都已到岁末了。还不如范增,虽然远在楚地,对咸阳局势也了然于胸。
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震,“当真?可是有什么其他动静?”
“还不曾探查到。”秦嘉把信笺递给他。
景驹忙仔细看过,转身询问张良,“先生,您看,这个消息是不是说明,嬴政已经......”他说着比划个动作。
张良看着信笺上的小字,消息很详细,连赢期闹事都有,仿佛料定了景驹拿到这个消息会如何行动。
“这消息真伪难辨,还是再多等等。即便当真是秦始皇薨了,扶苏与胡亥仍在。不可大意轻敌。”
景驹笑着摆手,“扶苏容易对付,胡亥更不足为惧,若是胡亥上位,与我们只有好处。”
张良心下可笑,让他勿要轻敌,“二人都不可轻瞧,扶苏站着长子之势,即便秦始皇未立太子,但已让他参政。秦始皇年龄渐长,必会提前安排。胡亥虽然天生不祥,但他自小跟随徐福,本事不知学了多少,心计必定没少学。先前传出他身上的不祥之气已经被徐福驱散。我们能用地方包围都邑,他亦能号令徐福的那些学生。”
“先生怎么来了咸阳,处处涨他人威风?”景驹心下有些不满。
张良望着他,目光有些幽冷,“文王筹谋一生,积攒实力,才有周王灭商。主君若不能忍辱负重,趁早歇了复位的心思。做个贵族,总比做刀下亡魂要强。”
景驹一惊,想到范增信中所言,若不能留住张良为他所用,日后必有一战。秦嘉请他出山时,还有另外几波人。
忙对张良拱手辑礼,“是驹思虑不周,太过急切,又容易轻敌,还请先生勿怪!”
张良神色稍霁,“我们来此,只需看戏,勿要行动。”
景驹不解,“先生,若真发生变故,再行动,是否晚了?”
“这变故不是秦始皇。”张良摇着羽扇悠然道。
景驹心中不虞,“先生此前所说,秦始皇......”
“主君怕是忘了,那徐福乃老祖的关门弟子,公孙萚也得渚道子传承,自然有些手段。”张良叹息,就这样的脑子,还要造反,就算他不当二五仔,都对付不了徐希。
景驹有些讪然,又愤然道,“暴君无道,竟还能延寿。”
张良很想翻他一眼,就没想过嬴政沙丘病亡的消息是假的吗?
秦嘉想问问现在的情况,“先生,如今是何种形势?”
“嬴政要在临死之前,扫清朝中障碍。”张良回他。
“权臣李斯、徐福,都没有留的必要。”秦嘉平静道。
张良瞥他一眼,“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
秦嘉莫名觉得他那一眼,仿佛他该死了一样,又看他神情淡然从容,运筹帷幄的样子,摇了摇头。
御驾于月中赶回咸阳,李斯率众臣迎接。
嬴政却并未下马车,一路驶回王宫,就免除了所有朝会,连扶苏都没见到人。
扶苏担忧,几次求见。
都被拒绝。
李斯手上已经拿到太尉府邸悄悄制冰的消息,宫中也在隐瞒消息。不仅他,扶苏都见不到人。
“再等两日,还有人不知道消息。”
睢伍和李由按捺住,跟着他一块等。
很快赢高、嬴珈、嬴芳华、嬴舒曼几人赶回了咸阳。
一进王宫,就被召见。
“主家?”睢伍看向李斯。
李斯捏紧手中的印章,面容锐利,冷声下令,“围!”
李由立即带了人马闯入咸阳,把王宫围了起来。
看着兵马行动,咸阳黔首惊骇不已,年节好时日,这是发生了何事?
“看什么,快躲!”有人在街上大喊一声。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躲避。
热闹鼎沸的咸阳城,纷乱后,很快陷入诡异的静谧。
内史腾带兵与李由对持,“李由,你私自调兵,围困王宫,是何居心?”
李由冷哼一声,抬起下颌,高喊,“陛下已被徐福、萧何、蒙毅控制,我乃救驾!内史腾,奉劝你一句,若当真为陛下,就快快让开,打开宫门,与我一起,清剿反贼!”
“胡说八道!太尉与左丞相,郎中令皆是我大秦功臣,何来反贼!你无陛下法令私自调兵,快快束手就擒,看在你父亲的功绩上,还能轻饶你!”内史腾怒指着,让他下马。
李由不为所动,反过来威胁他,“我不强攻,待大军到达,你、徐福、萧何,包括蒙毅,你们谋害陛下,谋取帝位,必有一死!若是打开宫门,与我一起诛灭反贼,算你有功。”
内史腾不仅负责王宫安全,还负责咸阳城,如今他们能进咸阳围困王宫,已经知道他副将叛变了。
“你拿出证据,我就信你。”
李由哪有证据,他倒是想造,但李斯不允许。
看他僵持着不退,内史腾眼中厉色闪烁,估算了下双方兵力,虽然李由人多,但他的人装备精良,还有宫中护卫在,直接下令,“众将听令,李由私自调兵,按秦律当诛!围困王城,按律当诛!给我上!”
“等等!我有证据!”赵高驾马赶来,手中高举着玉玺。
内史腾猛地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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