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太女娶亲 > 17、第十七章
    两兄弟在一起的状态,只能说是很尴尬,非常的尴尬。


    哪怕他们同处于一个国公府里,赵承念与赵学思也几乎没有过多交流。更何况因为赵学思的身份,赵承念几乎可以说是永远无法成为赵国公府的继承人。


    如果说赵学思足够优秀也便罢了,可他连识字都困难,自己又为什么不能成为国公府的世子?


    就因为自己比他小了三岁,就因为他是原配之子?


    府中已经忽略了赵学思十多年,但总有人不可能忽略他。在那群不会忽略赵学思的人中,分量最重、也是最让人畏惧的,是成平长公主。


    赵承念至今都记得赵学思被成平长公主邀请的那天,自己也打着滚想要跟上去,却被长公主的嬷嬷客客气气地请到了一边。


    “赵二公子。”


    她脸上有着温和的微笑,说出的话却让他无法动弹:“长公主只请了赵大公子一人,别人不行,还望赵二公子见谅。”


    是的,长公主只会邀约赵学思,因为他是原配夫人的儿子,那位夫人又与长公主是好友,才会这么被她看重。自己永远也没有可能与皇家搞好关系,也不会成为未来的赵国公——


    明明他才是“承念”,凭什么一切都是赵学思的,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不去关心赵学思在家中做了什么,也不去询问他到底过得如何,赵承念乃至整个赵国公府都尽可能当作家中并不存在这个人,甚至于都不去问他到底是否活着。


    结果现在赵学思不仅被长公主照顾,还入了太女的眼,哪怕不学无术也有一片前程,他呢?


    他为了能够通过乡试,又得到谷太师教诲,家中已经掏出了一大笔钱。然而还没等这笔钱得到回报,谷太师居然就这么倒了。


    不仅如此,他的名字居然被记在了那张名单上,虽然没有被认为是直接舞弊,却也是前程尽毁。现在甚至要对着赵学思屈膝,要——


    “我想我去的地方,你不会想去。”


    猛然听到赵学思的声音,赵承念的表情瞬间扭曲,狠狠地瞪向了他:“你说什么?”


    “你应该不会很想去。”


    赵学思笑了笑,甚至于可以说是神情柔和。他好似永远也不会生气,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嘲讽的模样,却让赵承念有种想要将他这种表情撕碎的冲动。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长公主,除了长公主,你还有谁!”


    一个只会依靠女人的男人,就用着那张脸媚上蛊人,谁知道他到底是跟着太女,还是跟着长公主卖脸。


    “我还有太女。”


    赵学思倒也并不在意这种叫嚣,他确确实实因为母亲受到了长公主的恩惠,也因为他长得好看被太女选中……


    不,他现在倒是更希望自己是真的长得好看才被太女看上了。不然的话天天都是织布机,日日都问进度,让他哭也哭不出声。


    “更何况,你想要的东西我无法做到,别人也无法做到,本就只是你自己才能获得的事情。”


    赵学思表情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再说下去的想法:“承念,好自为之。”


    “你——”


    明明对方的走路速度不快,赵承念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抓住对方。绕了几条小路后赵学思叹了口气,看向长公主府又有那么点纠结。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一来居然给自己这么多竞争对手,以至于做织布机都没那么大力气了。


    “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


    贺澄也一样躲在长公主府,不是她不想在东宫,而是求见的人有点太多,连黏在宫里的张茵华都动不动来找她喝茶,当然是能躲就躲。


    至于在长公主府会不会见到自己讨厌的人,她很明白自家堂哥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来长公主府的。


    不过今天看赵学思,她倒是觉得他有心事。


    “你来求我办事?”


    “当然不。”


    赵学思摇了摇头,在之前虽说赵承念是跟来了,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他在一处,更不敢来长公主府。尤其现在赵承念还在那张名单上,就更是投鼠忌器。


    然而断绝前路的人越多,他就愈发没有竞争力——还不如说除了织布机以外,他有太多的东西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赵学思的表情就稍稍阴沉了些,拿着手里的零件磨了磨表面后继续组装面前的织布机:“只是恭喜太女。”


    “啊?”


    现在她有什么好恭喜的?


    有点不明白赵学思为什么是这种表情,贺澄满脸困惑地歪了歪头,耳边听他削木头的声音当背景音乐,手里动作着写新的奏章:“说起来,因为前面的那件事情,我以为你会带着你的那个弟弟过来。”


    听到旁边的动静一瞬间消失,贺澄勾起嘴角将笔放去旁边:“上了名单的‘青年才俊’挺多,这批人之后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再进一步,确实还挺适合来我这儿的。”


    来你这儿干什么?入你的东宫?


    刚想开口就看到贺澄微笑着转过身,戏谑的表情让赵学思冷哼:“你倒是挺满意?”


    “还行,不过既然有想过动这个心思的,说明本身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是绝对不会看上这种人的,就是这群人里有个赵学思的弟弟,她得把人给捞出来,以免以后赵学思被抨击。


    “放心吧,他们都没你好。”


    听到这简单的“都没你好”四个字,赵学思的手抖了抖,他没感觉到这句话里有什么深情的意思,反而头皮发麻。


    “你能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再说,我也是有标准的。”


    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在她面前挂名,再说了,要是赵学思跑了,谁来做织布——


    “顺带,你对科举有什么想法么。”


    想着自己好像也不能一直这么只盯着这件事情,贺澄当即换了个思路,转头瞥了眼继续动作的青年:“此次舞弊案一出,本届举子大约都不会有什么……”


    “你想借此机会离京?”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很舒坦,尤其赵学思很明白自己的想法。贺澄这次彻彻底底放下了手里的笔,看向赵学思点头:“是的,我要离京。”


    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现在也恰巧是最好的时候——


    “谷太师一脉已经彻底没了声誉,连带着各个书院也被彻查,从夫子山长起也能够摆正思绪亡羊补牢。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离京才不会被太注意到。”


    虽然现在看上去朝中没有太多动荡,但其实也乱的很。各项工作交接还有上手都需要一个过程,被提拔上来的陌生人也多,让她有更好的隐藏与发展机会。


    “你想要去哪里?那位夏书生的故乡?”


    “当年科举学子无法担任故乡县令,她是没法过去的。”


    看赵学思闷闷地点头,贺澄继续盯着他开口:“她已经把她的籍贯更改了,但南阳,我估计还是不行。”


    凡是天照卫想要挖出来的东西,就没有能够瞒下来的。这一届清白的学子中,夏阳的经历也是格外让人好奇。幼年随母亲更换籍贯后又是隐姓埋名,甚至于全程都是自学,没有进入任何一个书院。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成绩没有被调换,态度平缓,甚至都在天照卫里住得津津有味恨不得长久留下的模样,都让不少人啧啧称奇。


    这得多大心或者多没心眼子,才能这么在天照卫睡大觉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夏阳当然是无所畏惧。还不如说该害怕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会睡不着觉?


    “她这次考试注定是榜上有名,但不会特别高。我问过夏阳,她也倾向于外放去做事,而不是留京。”


    “所以,你要跟着她?”


    “正有此意。”


    贺澄很是愉快地点了点头,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太女,居于人下这件事情会有多忌讳:“我觉得这样就不错,毕竟正儿八经干事的是夏阳,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什么?”


    “我要找个地方,做试点。”


    看赵学思明显是在思考的模样贺澄蹲在织布机前,伸手轻轻地拨动着其中的一个转轮。她有想过很多种情况,思考着要不要进行开海,要不要开拓贸易,要不要去强行推动织布机的运用。到最后贺澄复盘完这次的舞弊案,发现自己可以用另外一种思路。


    那些小县现在几乎是从上到下,全部都被掏空了一次。在这种时候乘虚而入……不,这怎么能说是乘虚而入呢。


    接下来不管去哪里,她都会选择全力对某县进行经济方面扶植,从零开始打造新型产业链,增加就业岗位的同时拓宽第三产业竞争力,设下第一个五年计划,争取让其成为大庆的纺织产业后盾。


    无比满意地对着自己的计划书点了点头,贺澄侧头看着因为纺织机熬得眼睛通红的赵学思,很是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就看赵学思什么时候把珍妮机彻底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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