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习俗,宁蓁老实在家里待了两天,归宁这天备好了回门礼,两人吃过早饭往薛家去。
马车里,宁蓁手指缠着茶包的绳子绕:“你在陈家对我怎么不客气都好,只是回了我舅舅家,就算演也得演的恩爱些,不然他们怎么能放心?”
陈云为用眼神表达了他的无语:“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客气了?”
“比如要分房睡,比如连个手都没拉过,再比如…连个称呼都没有。”宁蓁凑近他,“不对,这应该叫太客气了,客气的谁一看都不像夫妻。”
“你怕他们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
宁蓁不理他的茬儿,笑的眉眼弯弯:“说起来,我也没喊过你,你喜欢听什么?夫君?相公?云为?陈二?”
陈云为:“叫名字即可。”
“那多见外?”宁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侧脸,灵光一闪:“不如叫老陈好了!又亲切又接地气,你说好不好?”
陈云为僵硬的转过头看她,修长的手搭在膝上,怕自己忍不住敲在她的脑袋上。
到了薛家,陈云为陪薛至英下棋,她跟吴氏聊天。
毕竟已经嫁出去了,吴氏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怎么样?云为待你还好吧?”
宁蓁笑了笑:“挺好的。”
“他家里人呢?都好相处吗?”
“也挺好的。”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吴氏想起薛至英的叮嘱,又扯出个笑来:“好就对了,要不你舅舅也不放心把你嫁给他。”
只要她威胁不到儿子的前途,吴氏也不介意做个好舅母,可她现在虽碍不着与县令家的亲事,却会影响到勤儿本人。
她眼看着这两天儿子茶不思饭不想,看向自己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不满,就知道那小子根本还没死心。
“云为的病我们也没想到,可既然你愿意嫁他,那就好好过日子,要多为他考虑,除了照料好他的身体,还是尽早为他留个子嗣,云为还能多陪伴教养孩子几年,以后你儿女绕膝也不会太孤单。”
听起来像是句句为他们二人考虑,若要换个人跟她说,宁蓁真的会这么认为。
不过宁蓁仍应了下来,毕竟她又不可能让陈云为英年早逝,孤孤单单在末世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一点也不排斥有个孩子有个家。
简单的客套后,两人没什么话说了,宁蓁起身道:“我去看看刘叔和林嫂。”
“去吧,他们也都惦念你呢。”
她刚出院子就看见了修剪花园的刘叔,宁蓁笑着走过去:“刘叔,忙着呢?”
刘正笑着放下剪子:“小姐。”
他细细的打量了宁蓁一眼,只觉她神采奕奕,顾盼神飞,那脸色竟比在薛家时还红润明亮。
她和少爷的感情家里人都是知道的,被迫嫁人怎会毫无郁色?
刘正更担心了:“小姐在陈家可还顺心?”
“挺好的。”一样的话,宁蓁这回却说的很真心,吃喝怎样都是其次,自在无束就是顺心了。
刘正虽是下人,却觉自己有照顾好老主子外孙女之责,见四下无人,小声道:“我有句话…”
“刘叔想说什么?”宁蓁凑近,“跟我还用这么见外?”
刘正叹气:“小姐是新婚,我本来不该这时候说,可谁让姑爷他,他情况特殊呢?他说自己还剩十年活头,十年后,小姐也不过二十多岁,只要没有孩子,凭小姐的容貌,改嫁并不算难。”
宁蓁哭笑不得,她这才结婚三天,就考虑到改嫁的事了?
见她呆愣,刘正又忙道:“不是我说丧气话,他这病肯定会越来越严重,小姐如果有了孩子,他家里那情况,也没人能帮衬你,到时候小姐跟孩子都受罪呀。”
一样的子嗣问题,刘正与吴氏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宁蓁当然知道谁是真心为了自己好。
她安慰刘正:“刘叔别担心,他那病没那么吓人,也就是这小地方没什么厉害大夫,到时候寻个医术高明的,定能治好的。”
刘正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就算这时代对改嫁之事很宽松,她也只会因为两人关系不和,或他对感情不忠而分开。
宁蓁又宽慰了他几句,就去后厨找林嫂子了。
中午要留在这里吃饭,林嫂果然已经在厨房忙了,见她来,喜笑颜开道:“小姐回来啦?我今天做的都是小姐爱吃的菜。”
宁蓁挽起袖子就要给她打下手,林嫂忙过来拦:“哎呀,小姐是新嫁娘,怎么还能做这些,使不得!”
宁蓁推不过她,就坐在一旁跟她说话。
林嫂子聊了会儿,忽然道:“你看我这记性,前两天我家男人说,他去盖房子的那户人家,正要卖地呢,小姐不是想买?”
“真的啊?”宁蓁起身,“为什么卖?”
地就是粮,要是没点什么缘由,谁家都不乐意卖。
“说是他家两个儿子都要成亲了,以前的房子不够住,又买了地盖新房子,银子不够用了,要卖出去一半,都是上等田,这会儿还没对外张贴呢,不然出不了两天就卖出去了。”
宁蓁忙道:“不知是哪家?能不能让林大哥帮忙介绍一下?”
林嫂子笑道:“这肯定的,小姐要是着急,等明天就让他领着你去。”
到了午饭时候薛勤才回来,两个本来被迫分开的男女,精神状态却天差地别。
薛勤本来还觉得表妹一直在气他,所以故意不搭理他,嫁人后肯定跟自己一样相思成疾,彻夜难眠,结果看着她巧笑嫣然的给陈云为夹菜时,啪的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薛至英神色有些尴尬,吴氏更是沉了脸,陈云为侧首去看宁蓁。
她好像没事人似的:“夫君你吃啊,我特意让林嫂给你煮的山药鸡肉粥。”
陈云为慢条斯理的将一碗粥喝完,吃过饭就提出了告辞,薛至英也没多留。
回去的马车上,宁蓁迫不及待道:“林嫂子说她丈夫干活的那家人要卖地,你明天陪我去看看?”
陈云为点了点头。
宁蓁又问:“你跟舅舅聊了些什么?”
陈云为闭目靠着车壁:“老师说你,温婉内敛,沉静言少。”
宁蓁撇嘴:“我在自己家的时候并不这样。”
陈云为想起她寄人篱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老师还说,并不知道你会游泳。”
“他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宁蓁手托着腮,“我还会爬树,会杀鱼,能自己做桌椅板凳。”
陈云为带着不太信的眼神,以她的生活环境,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就连渺渺都不会。
回去后宁蓁找出了陪嫁首饰,午休后神清气爽,瞥了眼东屋:“让大哥陪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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