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竹骨扇还放在床头,所以抵着她的是……◎
诚如季世子所言, 他在十月十六归府之后,确实并未再长久地外出过,加之鸿胪寺近来的日常事务不甚繁重, 季世子难得讨了清闲,立即便从外头搜罗了好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打算用来哄着郁棠玩。
然无巧不成书,他这厢堪堪闲适下来, 郁棠却是因着与冯灿云的筹划, 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夜色浓重, 季府北侧的主屋之中,轻纱幔帐的卧榻之内, 郁棠呜呜咽咽,正迭声啜泣着让季路元轻一点。
季世子黑着一张脸, 又在掌心加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油,“还要轻?再轻你那点淤伤还能揉开吗?”
他箍着郁棠的腰侧不让她乱动, 手上倒是收了些力气,轻而缓重地压上她的右肩,“再揉几下,再揉几下就好了。”
心折的目光扫过她嫩白肩头上显眼的青紫,季路元攒眉蹙额,眼中的气闷浓得要溢出来,
“你同冯灿云私下走动我不反对,但你二人没事去那难民窟做什么?那地方虽说都是一些穷苦百姓, 可混迹其中的穷凶极恶之徒却也不在少数。你还只让泽兰一人跟着,那丫头探秘逃命是个好手, 拳脚功夫却差强人意, 届时若真出了什么事, 你该如何自保?”
郁棠原本还背对着他趴卧在榻上,听见这话,立时便艰难地转了个身,攀着他的手臂半坐起来,
“冯灿云一连几日明哄暗劝着徐大人却都收效甚微,她同我通了气,只说这事估摸着还需我亲自去劝。可你也知道,高谈虚论的言语最是苍白,我总要亲眼看看现今的天下究竟是何景况才行。况且今日原本也没什么人为难我们,肩上的撞伤是因为出村口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辆木板车,我怕那车撞到冯灿云的肚子,这才上前挡了一挡。”
她抬手抚了抚季路元的眉心,“我知道错了,今日是我有所疏忽,季昱安,你就别生气了。”
轻软的语调在舌尖绕了个弯,郁棠停了一停,半晌之后才又叹息着继续道:“我之前从未去过那种地方,所以并不知道原来这看似富贵逼人的皇城脚下,竟也会存有那等食不果腹的悲凄之地。诚如冯灿云所言,这世道当真……”
季路元没接她的话,他又替郁棠揉捏了数十下,而后才取来一旁的帕子拭净了手,指尖沿着她的肩骨摩挲了一圈,“行了,你动动看。”
郁棠依言活动了一下右臂,发现肩头的创处经过季世子颇具技巧性的一通按压,眼下除去一些钝钝的酸麻之外,倒是真的不疼了。
她眉眼弯弯地又笑起来,“已经好了,季昱安,多谢你。”
季世子却仍不罢休,他将帕子丢在地上,伸手掐了掐郁棠透着浅粉的侧颊,“还笑?”
修长的二指随即并拢,不轻不重地戳了一把她的眉心,就此将她整个人都戳得后仰了些,“你还笑得出来?”
郁棠‘唔’了一声,眼疾手快地撑住身下的软枕才止住了自己仰倒的趋势,“我怎么就笑不出来了?”
她气不过似的扬手去推季路元,“若按你如此说,我身上但凡有个小磕小碰就要哭哭啼啼,那你动则就在我腰间颈子上捏出好几个青紫手印,我还需得整日都揪着帕子饮泪涕零了?”
“啧。”季路元就势攥住她的腕子向前一拉,“我那又不是故意的。”
他眉头一挑,强词夺理地倒打一耙,“明明就是阿棠自己皮肉嫩。再说了,你好几次还将我的嘴唇都咬破了,我也没像你这般分斤掰两地锱铢必较。”
“你!”
郁棠瞪大双眼,一时被他颠倒黑白的胡搅诡辩气得险些吐血。
她鬼使神差地撩起寝衣的下摆,露出一小节雪白滑.腻的细.腰,而后又捏着季路元的下巴让他低头,气势汹汹地给他展示这人作恶之后留下的证据。
“你自己看,这明明就是你前夜里捏出来的,我今早沐浴时还没消下去呢!”
季世子乐呵呵地顺势垂首,他原来只是揣着个调笑的心思想同郁棠斗几句嘴,然待看清她腰间的光景时,那含着笑意的清亮眸子不过转瞬便添了些沉沉的暗色。
床幔只遮了半边,昏黄的烛火透过未遮的另一半朦朦胧胧地落在她腰上,将那瓷白的一小截照得如同煦暖春光下的莹莹珠玉。
此时此刻,原本素白的珠玉上被人刻意添了两抹红痕,便又好似镶了金嵌了宝,恍惚更显奢艳糜.丽,逼得季世子就此成为了无耻的盗贼,脑中贪.欲奔腾,十指蠢蠢欲动,只想将这珍宝仔细地捧在掌心里,再偷偷地藏回家中去。
郁棠这几日餐餐都变着法儿地给他进补,越补量越多,越补劲越大,可怜季世子一个气血方刚的大好男儿,每日被她补得心浮气躁又无可奈何,单纯的亲吻泻不了火,他便只能在她熟睡之后独自一人去盥室里孤寂无依地聊以□□。
现下这撩拨得寸进尺,季世子当即便难耐地攥了攥指,他微阖双眼,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冲动,轻而慢缓地将自己的手款款放了上去。
郁棠对此无知无觉,她瞧见季世子有了动作,还以为这人终于良心发现,于是便愈发地凑上前去,势必要让他对自己的恶行有一个清晰且直观的认知。
“我没骗你吧?你明明就……”
她倏地一顿,感觉季世子的手毫无征兆地沿着腰.际向上滑了两分。!
郁棠的身体一瞬间如临大敌般紧绷起来。
“……季,季昱安。”
她慌不择路地去按他的手,指尖贴着温热的手背向下压了一压,很快又发现如此似乎只会让情况变得愈加焦灼,于是便急忙松了自己的手,双腿并用地踢踏着被褥向后挪了一挪,
“你,你在做什么啊?”
季世子分毫不让地跟了上来,“阿棠别躲着我。”
他眸光灼灼,清润的语调里带着些刻意压抑之后的微微的哑,“我不做什么,我就是看看。”
说罢又抬起头来,很委屈似的,“你我二人都成婚了,我看看你怎么了?”
郁棠面热耳赤,眼尾都渡上了一层浅淡的绯色,“你,你哪有只是看看,你明明就还……”
说话间手指又向上移了两分,季路元靠得更近,薄唇轻启,吐出两声低沉的喘.息,“阿棠好软啊。”
鼻尖抵上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轻轻碰了碰她耳后那颗血红的小痣,“还好香。为何会如此呢?你我二人用的明明是一样的皂角,为何阿棠就会这么香?”
郁棠感觉自己快要被烫熟了,她嗫嗫嚅嚅,“或,或许是因为我还用了香露,那香露就放在盥室的架子上,你若是想用,我,我明日叫栗桃……”
不对!
她猛地住了口。
她为何要如此的有问必答?
而且季路元这厮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在香露上!
“季,季昱安……”
郁棠又抖着嗓子叫了他一声,诚然他二人已经搂搂抱抱地亲过许多次,然最为失控的一次,不过也就是数日前在重光寺外的马车上,季世子不轻不重地啃了两口她的颈侧,如现下这般毫无阻隔地亲密相贴,还是……
“你!”
思虑间季世子已经将她转了个方向,郁棠惊呼一声,背对着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坐在了他的膝头上。
他的手仍旧没有拿出去。
“唔……”
灼热又细碎的吻很快自耳后蔓延而来,郁棠双目失神,只觉自己的心口似乎也隔着一层皮肉被他一并攥了住。
“你……”
她被他愈发放肆的动作惹得嘤.咛不断,意识模糊间恍觉腰后抵上了他的竹骨扇,郁棠不耐地扭了扭身体,恍如梦寐地睁开了水雾弥漫的双眼。
——精致的竹骨扇还好好地放在床头。
郁棠蓦地一惊,一瞬间如梦初醒。
所以此刻她后腰亲密无间贴着的东西是……
“哎呦!”
尤不待她回过神来,身后的季路元已经一把将她推出了怀抱,大步下榻奔去了盥室。郁棠冷不防被他没轻没重地扔在被褥间,脑袋扎进软枕里,虽说没磕疼,却也无可避免地头晕眼花了一阵。
她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继而就这么静静趴在软枕上,尤自调整着凌乱的呼吸,半晌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季世子不是不行。
前几次不好说,但至少今次,他非常的行。
那他为何又会……
郁棠睁开眼来,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看向床榻边缘那个被季世子一脚带翻的矮凳,若有所思地颦了颦眉。
……
小半个时辰之后,季路元终于从盥室里走了出来。
“我……”
他难得有如此笨口拙舌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鸿胪寺还有些公务急需处理,现下需要去一趟,阿棠,阿棠先睡吧。”
“……”郁棠眨了眨眼,“行吧。”
作者有话说:
对应内容提要,是什么呢?
所以说要科学进补啊(语重心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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