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里的千古难题拆散了多少情侣,不想,顾一瑟这么快就遇到了。
听着刺客的话,顾一瑟无奈勾了勾嘴角,一侧的长公主更是连连扶额,她望向刺客:“你确定她在乎我二人的性命?”
与一暴戾的刽子手说这等话,是觉得自己命长吗?
玉珉听了话后,同一侧的禁卫军说道:“乱箭射死,不必留情。”
玉珉敢吩咐,禁卫军也不敢行事,不为顾一瑟的生死,单是长公主有何损失,他们也难辞其咎。
一时间,两方僵持,突然间,一支冷箭划破长空,射中刺客的心口。
长公主也吃痛一声,刀划破了颈间肌肤,带出一道血痕。
禁卫军迅速扑了过去,擒住刺客,顾一瑟虚弱地松了口气,太可怕了。
逃婚是对的,玉珉简直是个变态,千古难题到了他手中,就成了凶杀案。
造孽啊!
这时,五公主从后方走来,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形在月下秀丽如青竹,她拍了拍手,“表哥果然厉害,大义灭亲呢,竟然连姑母的性命都不顾了。”
玉珉说道:“放心,若是表妹有那么一日,我会亲自射死对方。”
“不劳表哥费心了,我就好奇顾家还会将女儿嫁给你吗?”五公主站立在玉珉身侧,目光锁在马车上。
顾一瑟拿出手帕捂着长公主脖子上的伤口,长公主吸了一口冷气。
玉珉自然也看着马车,坦然道:“我给顾家十个胆子,顾家也不敢退亲。”
言罢,她吩咐刺客:“送去刑部,查一查他的来历。”
“表哥是想强娶吗?”五公主将玉珉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对方不屑之色,她勾了勾嘴角。
玉珉笑了,“五妹妹是看上顾一弦了?怂恿我退亲,你能娶她吗?”
“是吗?”五公主俯低身子,凑到玉珉耳畔,轻声呢喃:“我娶不得,但是、我可以抢呀。工部侍郎拿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和我做些交易,他会求之不得。”
嚣张至极。
玉珉面上含笑,双手在宽大的袖摆紧握成拳,语气淡淡道:“五妹妹可以试试,御史台可不是吃白饭的。”
两人话语交锋,马车收拾后往长公主府邸去了。
玉珉招来随从,“去刑部。”
她又问五公主:“殿下可要去刑部凑凑热闹?”
“我是一姑娘家,去刑部做甚。不去,我去找美人玩儿。”五公主摆摆手,负手离开了。
玉珉垂眸,随从推动着轮椅,有序地离开宫门口。
待上了马车,玉珉才吩咐随从:“盯着五公主,无论去哪里,都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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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瑟回到顾府,黑灯瞎火,婆子留了一道门,回来后也无人问她一路可好。
反是一路跟着她的婢女去见侍郎夫人了。她望着对方匆匆的背影,无端想起待她好的长公主,有那么一个体贴的母亲,是玉珉的福气。
可玉珉呢?
顾一瑟唇角泛起冰冷的笑,不孝子,就该天打雷劈。
顾一瑟气冲冲地回房梳洗睡觉去了。
婢女将今夜发生的事情都与侍郎夫人说了,太老爷也坐在一侧不言语,太夫人露出惶恐,“这个玉珉果然是个黑心肝的。”
顾侍郎亦是面色不好,他与玉珉见过,看似弱不禁风,双腿不能行,可说话招招致人短处,行事更是滴水不漏,专冲着人的软肋。
太老爷在,顾夫人也不好说话,心中却在嘲讽太老爷,舍不得这桩婚事,又舍不得顾一弦,拿顾一瑟去冒充。如今倒好,见识到人家的狠处又害怕了。
痴心妄想!
顾侍郎迟疑不定,太夫人看向自己的老伴:“不如退婚吧。”
“你敢退吗?”太老爷问自己的妻子,“今日退了,谁敢娶一弦。为了一弦,这个婚也不能退。”
众人缄默,顾侍郎还始终没有说话,顾夫人做不得主,更不敢说话,横竖无关她的儿女,不如装哑巴。
太老爷拍板敲定,婚事不能退,嫁妆上给顾一瑟再添一些。
顾夫人坐不住了,说道:“姐姐的嫁妆都给她了,我们也添了些,若照这么下去,前面几个姑娘该不高兴了。她们出嫁,可没有这么多呀。”
太夫人却说道:“女子出嫁后,倘若身死,娘家是可以讨回家嫁妆的,你怕什么。就玉珉那个手段,她能活长久吗?”
顾夫人忍着一口气,没出声,太夫人怕是不知晓顾一瑟的本事,厉害着呢,哪里会早死。
且长公主宠爱得紧。这门婚事,除了夫婿不好,哪里都好。
当然夫婿不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是致命伤。
顾夫人并不羡慕这桩婚事,当然,她也心疼三房的银子,到了顾一瑟的荷包里,怎么还会吐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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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第二日,宫里来了女官,赐予顾一瑟诸多赏赐作安慰。
绫罗绸缎外加首饰,满满当当放了一屋子。穷了十五年的顾一瑟见钱眼开,摸摸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后生生吞了一口水,太大了,光是这么一颗夜明珠,足以让她和木梨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收下赏赐,她从顾一弦的银匣子里抓了一把银裸子塞到女官的手中,“劳烦大人走一趟。”
“姑娘说笑了,是我的福气。”女官瞧了一眼,方才抓的时候,顾家姑娘丝毫不心疼,可见是个大方的主。
女官哪里知晓,不是自己的银子就不晓得心疼。
女官走后,顾一瑟一人欣喜半晌,又唤了跟前伺候的婢女来,一人赏了几个银裸子,横竖不是自己的,打发人家也是好的。
一通打赏后,婢女们看向顾一瑟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接下来几日里,长公主也没有来过,倒是时不时送些赏赐,恩赐不断。
顾一瑟将东西都塞至床底下,等了黑衣女人的到来。
最后一夜,黑衣女子准时出现,看着顾一瑟从床底下取出的大包袱,不觉皱眉:“你这是去逃婚,带这么多东西,怎么逃?”
“那怎么办?”顾一瑟抱着自己的包袱不肯放,心生一计:“等出去后,分你一半。”
黑衣女子蹙眉,是分一半的事吗?
顾府本就是大府,好不容易买通各处的婆子,再背这么多的东西出去,人家会放行吗?
顾一瑟却说道:“我有办法,放火,烧了这件屋舍,我们趁机跑了。”
“罢了,怕你了,给我,我给你背着。”黑衣女子无奈,伸手抱住包袱,“从北窗跑。”
顾一瑟提起裙摆,身形矫健,迅速翻出去,黑衣女子紧随其后。
黑夜下,明月皎洁,地上落了一层层银辉煌。
两人一路上畅通无阻,顺利出了顾府。站在后门处,顾一瑟舒心地笑了,朝着对方抱拳:“多谢,来日方长,江湖路远,我们再会。”
江湖?黑衣女子勾了勾唇角,小姑娘想得可真远,出得了京城吗?
顾一瑟接过沉重的包袱,吹了声口哨,暗处走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苦等多日的木梨。
顾一瑟万分欣喜,上前抱住木梨,“我们发财了,出了京城,我给你买衣服买首饰买个小丫头伺候你。”
“我以为你出不来了。”木梨喜极而泣,“我买了马车,跟着几条巷子,我们避开巡逻的人走过去。”
说完,她主动接过包袱,沉甸甸的,她高兴地笑了。
顾一瑟同样欣喜,抬脚就走了,也不再理会黑衣人。
黑衣女子无语,用完了就随地丢?
果然是个坏姑娘。
黑衣女子主动跟了上去。
同时长公主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探子禀道:“郎君,顾姑娘逃婚跑了。”
玉珉攥住桌角:“和谁跑的?”
“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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