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与政敌跑了,玉珉冷笑不止,道:“去告诉长公主。”
她怕自己动手,当真会杀了五公主。喜事变丧事,称了五公主的心愿。
下属夜白瞧了一眼蕴怒未发的主上,柳眉轻蹙,已然很不悦了,但这一回,她忍着了。
夜白心中怀疑郎君是不是喜欢顾姑娘,毕竟主子失踪了两夜,无人知晓那两夜里她经历了什么,唯独夜白知晓。
她们往日端着的主子与一女孩发生了关系。
那日她追去月亮山后山的山洞里,解决了匪人,敲晕了一个乡野姑娘,推开门便闻到了令人心浮气躁的香气。
是最下三滥的催.情香。
普通山野之地竟也会有这等物什。
夜白在门口等了须臾,推开门散了气味,蒙住眼睛进内唤醒了主子。
蒙住眼睛哪里方便,她不小心睁开眼睛,瞧见了主子后颈处的红颜,鲜艳如牡丹。
白肤牡丹倾城色,她震惊,何时见过如此明艳的主上。
若非是伺候多日,她险些觉得自己认错了人。震惊过后,她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然而主子尤为护短,立即用被子将人家盖得严严实实。
主子吩咐说:“那三人挖眼剁耳。”
她又问:“这个呢。”
“放着。”主子的声音沙哑无声,似哭过一般。
她转身走去办事,等再回来的时却见到主子手中抱了一包衣服。她问:“您要这些破衣服做甚。”
“带回去烧了。”
为什么要烧了,她想到今日都没有明白,人家被药物控制,您烧她衣服做甚呢?
好比今日,既然您的未婚妻要逃婚,找长公主做甚?
不该自己找回来吗?
主子行事愈发古怪。
夜白有话不敢言,玉珉有气隐忍,双眸被月色浸满,冷意袭人。
良久后,玉珉敲了敲轮椅上的扶手,她不安之际,都会敲着扶手,冰冷的声音冲击着心口,让她的心更冷。
长公主披衣而至,长发披散在肩头上,一头青丝,清雅淡然。
她走到玉珉跟前,对方如玉的面庞,在灯火映照下平静如水,她少不得嘲讽一句:“媳妇跑了,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呢。”
“母亲在呢,我慌什么。”玉珉掀了掀眼皮,“母亲,您会帮我的,对吗?”
“我帮你?我摸她一下,你都不肯,我作何帮你。”长公主打了哈欠,“跑了顾一瑟,还有顾一弦。不过我听说顾一弦被宠得不知进退,你娶来也是不错。”
让你装!
玉珉忍着性子,问道:“母亲有何高见?”
“人家为何会跑,还不是你吓着人家。这个时候去道歉也来不及了,不如将人绑上花轿再说。横竖她无人疼爱,你多加哄哄,日后自然会安心住在这里。这是最快的办法。”
“为何不通知顾府呢?”
“顾府?”长公主拍拍女儿的肩膀,“先让顾府急一急,让她们送顾一弦上花轿,吓一吓,中途路上趁机将新娘换了。”
这是最平和的办法。若按照玉珉往日的做法,便是将人直接捉回去,威胁恐吓,再不听话送去牢狱里待上一日。
回来后,保证乖乖的,让去东绝不往西,说长方形桌子是圆形的,也不说反对的话。
玉珉却破天荒地沉默,长公主困得打哈欠,“我明日还要待客,你自己去办,我困死了。你明天别跑,我可不想找鸡和新娘拜堂。”
玉珉迟疑不定,长公主在婢女的搀扶走出书房。而玉珉始终未曾出声,夜白询问道:“您觉得这样不妥吗?”
“会不会吓到她了?”玉珉不安地敲着扶手。
夜白:“……”
“您说什么?您还知晓吓到这个词吗?我以为您的脑海里没有这个词呢,吓是肯定的,可是您对待女孩子……”夜白支支吾吾,她家郎君对待女孩子横眉竖眼,送到牢狱里用刑都是家常便饭,今日这么一回,不动筋骨的就说吓到了。
夜白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郎君面上表情。玉珉吩咐她:“你去办,告诉她,先成亲再说。”
“属下这就去。”夜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趁着夜色迅速去找少夫人。
等夜白过去,下属们已将顾一瑟绑着丢进一间干净的屋舍里。
夜白推门而进,却见床上坐着一个柳叶眉、清水眸的女子,她举步上前,揖礼说道:“下属夜白见过少夫人。”
顾一瑟没吭声,袖中双手搅在一起,夜白弯着身子也没有直起身。反是木梨觉得过意不去,悄悄说一声:“你可以起来了。”
“少夫人未曾喊起,属下不能起来。”夜白万分恭谨。
顾一瑟心中的不安暂时消散了,点点头:“你起来,你是玉家的?”
“是,属下夜白,我家郎君说先成亲。”夜白传话。
顾一瑟疑惑,“还有呢?”
夜白说道:“郎君只说先成亲,未说其他。”
顾一瑟翻了翻白眼,这人真不会变通,她问也问不出什么话,耳边浮现黑衣女子的话:“宫门口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当真要嫁给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在玉珉眼中,你连一个刺客都不如。”
木梨抱着包袱坐在一侧的凳子上,眼神飘忽,夜白扫了她一眼,瞬间就清醒了,这个姑娘和山洞外被她敲晕的姑娘一模一样。
那床上的少夫人呢?
夜白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郎君与少夫人已洞过房了?
夜白艰难地说道:“少夫人想要什么,我都给您去弄来,您别跑了,就算您跑出去,没有路引也出不了京城。”
顾一瑟无趣极了,悄悄问一句:“你家公子是不是病得快死了?”
夜白一噎,你俩都洞过房了,你还不知晓郎君是不是快要死了?
夜白觉得少夫人有点傻,被郎君欺骗了,顷刻间,她觉得少夫人不可恨了,遇到郎君这样的,不跑也是傻。
“我家郎君身子很好,只腿脚不方便。”
顾一瑟淡淡地哦了一句,眼眸依旧清亮明澈,朝她摆摆手,“你下去吧,我要睡觉了,明日何时梳妆?”
“您睡到午时起来都可,只要您别跑了。”夜白有些怕了,成个亲,事情怎么就那么多呢。
夜白想了想,又说一句:“我家郎君可好看,眉若远山,星眸璀璨,是难得好看的郎君。”
只一双腿脚不好。
也正是这双腿脚让她无法入仕,只可躲在陛下身后替他办事。依照她家郎君的本事,只怕连丞相都做得。
夜白有心说,顾一瑟无心听。她本非白壁,成亲也是想糊弄过去,对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逃出去就成了。
夜白出去了,顾一瑟躺在床上睡觉,木梨打地铺,不忘抱着包袱,这是她们的全部家当。
木梨望着床上的人:“你还要嫁吗?”
“不想嫁,找个机会逃出去。”顾一瑟坚定自己的想法,玉珉怕是有什么大病,日后跟着人家多半也是刀口舔血,钱财与命相比,还是命重要。
木梨不问了,抱着宝贝睡觉,一夜间睡得格外爽朗。
起来后,婢女们伺候顾一瑟沐浴,从头至尾换上新衣。顾一瑟习惯了,如木头人般随她们摆弄。
里里外外穿上七八九十来件衣裳,腰间又是悄悄系着红带,喜服也是华丽,她看了一眼,喜娘便来了。
“姑娘生得可真好看,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今日莫要害怕,一切听我,不会叫您乱了规矩的。”喜娘喜笑颜开,夜白立即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封,厚厚的,看得木梨眼睛睁得大大的。
木梨下意识开口:“我也觉得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今日我一定好好伺候,不叫她乱了规矩。”
顾一瑟:“……”你好端端地抢喜娘的活做什么。
木梨说完巴巴地看着夜白,同样,夜白也巴巴的对视,两人互瞪一眼,就见木梨朝她伸手,“红、红包呢。”
夜白刚想说你要什么红包,想起郎君对少夫人的喜爱,忍住、再忍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封递过去,咬住牙齿夸赞:“姑娘、好口才。”
“是吗?村子里的婆娘们都说我嘴巴伶俐呢。”木梨心满意足地将红封塞进自己的怀里。
好大一个红包,可重了!
顾一瑟看向夜白,夜白脑袋嗡嗡作响,张口就说道:“少夫人且安心,我们郎君的便都是您的。”
顾一瑟没吭声了,她又没说要红包,瞧紧张的样子,仆人随同主人,主子也是抠门的家伙。
还是得逃,趁机逃。
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好家伙,十来个家丁呢。
叹气,能逃到哪里去呢。
换好衣裳,准备就绪后,夜白亲自护着顾一瑟上花轿。
花轿出门,顾一瑟都没看清自己昨夜住在哪里,但木梨抱着包袱跟在花轿后面,木梨记着路呢。
花轿刚出了巷子口,暗中的人动了动,“去告诉主子,花轿出来了,劫还是不劫,我们先跟着。”
夜白跟着花轿,一路仔细盯着,左右巡视,就怕昨夜被他们赶走的黑衣人再度回来。
她还想明白,前面突然涌来一波黑衣人,拔剑冲了过来。
“抢亲啦、抢亲啦……”
花轿里的顾一瑟立即掀了盖头,自己这么吃香吗?
还可以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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