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朝殊打算从北城回到南城的那一天,跟金老师打了一通电话,确认留学的手续都处理好后,朝殊挂断了电话,再顺便去报名下个月的frm考试。
他处理完后,这才发现陈柘野已经三天没有找自己,不过每次他去兼职,学校不远处的街道停车的位置,停靠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朝殊猜测车里是陈柘野安排的人,还是陈柘野就坐在里面,但他也没有去探寻,只是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等到放假那天,朝殊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东西,确认牙刷换洗衣物全部带好后,提着行李箱出校门,没想到这次,那辆一动不动的车,停靠在他面前。
车窗摇下,朝殊瞥了一眼。
陈柘野面无血色,眉眼却柔和得不可思议,唇角弯起,“阿殊,我送你去机场。”
朝殊一言不发,两人对峙几分钟,这次陈柘野败下阵来,叹气地说,“这次,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送你。”
“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开定位给朋友,录音都可以。”陈柘野言语认真,望向他的眼神含着真诚。
朝殊想起自己窥探到的一些东西,心思浮动,勉勉强强同意下来,车门被拉开,朝殊上了车,才发现他的左手被缠上绷带。
他蹙眉,但也没有询问,一路上,陈柘野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得像被人拉住的拉链,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可就在他们快要到了目的地。
陈柘野绷紧下颌,缓缓开口,“阿殊,上次,对不起。”
这是陈柘野第一次向人低头道歉,朝殊只是冷漠地看向窗外说:“嗯。”
“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陈柘野:“我后面都不会再养蛇。”
“没关系,我会尽量让自己不怕蛇。”朝殊声音很淡漠,可就是这种态度,让陈柘野抿紧唇。
他以为朝殊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阿殊,我调查过你幼儿园的过往,那些……”说实话,当刘助理将资料收集给他,他这才知道朝殊说的那些话,只是冰山一角。
朝殊在幼儿园里受到的欺辱不止是这一点,那些带头欺负他的孩子不止一次用蛇吓他,还在朝殊睡觉期间,让蛇爬到他身上,咬了他一口。
甚至,还在他的饭里吐口水。
朝殊告诉过老师,可老师们碍于那些孩子家长的势力,不敢责罚那些孩子,朝殊也在这种欺凌下,愈发沉默寡言。
所以朝殊怕的不止是蛇的本身,还有大部分童年里的噩梦阴影。
而且这一系列的事情还持续在小学,初中。
这也就导致,陈柘野看到这些消息后,失控地一拳砸在书桌上,包扎好的伤口血淋淋流出来。
可他毫无痛感,因为一种更为奇怪的情绪,席卷他的全身,让他无法抑制。
朝殊听闻后,却没有任何感觉,视线落在一排排的梧桐树上,看着树叶被风吹得摇曳身姿,却还顽固地生长。
“陈先生,你没有必要多想,那天是我说的话太刺耳,你生气也很正常,下次我不会再说这种话。”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陈柘野双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因为听到这句话,蜷缩握紧,看起来在克制什么。
空气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很快,目的地到达,朝殊跟陈柘野打了一声招呼,提着行李箱下车,结果没想到刘助理跟着他一起下车,非常热情地帮他提行李。
朝殊眼神狐疑地看向刘助理,刘助理露出恳求的眼神,然后一把拎起他的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往机场方向走,然后他的视线落在坐在车内的陈柘野。
陈柘野:“刘助理本身就很热情。”
骗谁,这肯定是你的主意。
朝殊心知肚明,算了,只是提个行李箱,朝殊态度疏离,把他当成陌生人,打完招呼就离开。
陈柘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手指敲击膝盖,眼神一直没有移开,终于等人彻底消失眼底,他这才收敛自己的笑容,过了一会,刘助理毕恭毕敬地回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先生,朝先生已经登机。”
“嗯。”陈柘野揉了揉自己的眉眼,眼底下有着很明显的乌青,显然这几天他没有睡好。
“之前在伤害过阿殊的人,你找到人没?”
“找到了一些人,带头欺负朝先生最严重的几个人里,其中有一个还在戒毒所,刚被家里人捞出来,另一个在上大学,一直交女朋友,风流成性,养着好几个女人,今天他有个其中女朋友去打胎。”
“一个让他回戒毒所,另一个,通知他们家里人,恭喜他们有孙子了,并且将这件事闹大,然后给那个女人一笔钱,去缠上他们家,给我闹得厉害点。”陈柘野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眼神里的戾气像是暴风雨开始之前。
“至于其他的人,你给我处理好,再好好调查一下。”
陈柘野说完后,笑意不达眼底,很快他又是人前温尔尔雅的陈氏集团的继承人。
“好的,先生。”刘助理安静地点头。
*
朝殊回到南城,先给顾城离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打车,回到之前跟妈妈在南城居住的房子
等朝殊一进去,发现这个小区已经老化了很多,都没有什么居民,只有几个老人坐在小区门口聊天。
朝殊顺着记忆里的方向,从楼梯走到三楼,生锈的铁门,斑斓陈旧,充满岁月痕迹,他拿着钥匙打开,一推门,里面的灰尘往他身上席来,可他还不知觉,走了进去后。
这间房子是个两居室,一个客厅两个房间,不大不小,七十平方面积。
他回来后,去下面的商店买了一些清洁的物品,将屋子里简单打扫了一遍,重新将屋子里的摆设摆回原先的位置,等他处理好全部,天都差不多黑了。
这时候,朝殊才发现顾城离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但他都没有接。
朝殊回拨回去,“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对面的顾城离憨憨一笑,“没事,我今天刚好下课,你现在有时间吗?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南城,我请你吃饭。”
“好。”朝殊同意。
到了晚上,朝殊赶到了顾城离所说的餐厅,说是餐厅其实是大排档,顾城离穿着T恤大裤衩,脚上还穿着拖鞋,邋里邋遢,唯独那张脸长的人模狗样,见到朝殊,立马站起身,伸出手向他打招呼,“在这里。”
“好。”朝殊走了过去。
顾城离:“嘿嘿。”一笑,指着他点好的烧烤和啤酒说,“这些都是我刚点的,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我让老板去做。”
“没事,这些我都喜欢。”朝殊坐在顾城离身边,刚好顾城离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大咧咧地说,“咱们好久没见面,干一杯。”
“嗯。”
玻璃杯碰触,发出啷当声,啤酒也差点溢出来。
朝殊难得跟人在这么有烟火气息的地方吃饭,所以也就跟顾城离小酌了几杯啤酒。
饭桌上,顾城离侃侃而谈,聊起他们曾经高中发生的趣事。
朝殊安静倾听,后来顾城离问他,“对了,这几年,你在北城过得好吗?还有你在大学读什么专业?”
“我过得挺好的,我读的金融专业,不过你读的什么专业?”朝殊看着他这副潇洒不拘一格的模样,而顾城离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我读的是体育系。”
“我记得你那时候不是想当老师吗?”朝殊好奇问他,他可记得在高中,老师让他们填写一篇人生理想,他填了老师。
“这还不是因为我跟家里人吵架,一气之下报考了体育,不过体育也没啥不好,我到时候可以进学校去当个体育老师。”聊起自己的未来,顾城离眼神充满了亮光。
“对了,我上次去北城,看起来你交了不少朋友,还有那个陈柘野,不过那个陈柘野让我感觉怪怪的。”
哪有人在饭桌上谈自己的性取向。
不过这件事,他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朝殊蹙眉,“我跟他只是一般朋友,他的性格本来就怪。”
“这样子。”顾城离吃着一串五花肉,点了点头,就问起他,“对了朝殊,你以后什么打算?你们那个专业好像是要进银行和券商投行,或者会计。”
“我打算去国外读硕士,实习后再去投行实习,拿到实习履历。”提起自己的目标,朝殊眼里也有亮光,他会出国,不会遇到陈柘野,专心考试读硕士,再去北美最大的投行实习。
顾城离不太了解他的专业性,也只是一知半解的点头,两人也吃得差不多,朝殊的脸颊因为陪顾城离喝了三瓶啤酒,脸微微熏红,像是被染上一层的粉颜料,让冷清的长相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气质。
反观顾城离,他倒什么都没有,满身油气和酒意地靠在朝殊的身上,说自己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
“我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打算去追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说到这里顾城离很苦恼地说,然后视线落在朝殊身上,“朝殊你有没有经验。”
“我又没有交过女朋友。”
“那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顾城离不甘心地追问。
朝殊:“……你是不是喝醉了?”
顾城离努力摇头,“我没醉。”
“你觉得我像是交男朋友的人吗?”
“这不一定,你还记得咱们上高中,你长得好看,女生好多给你送情书,当时还有男生也给你送。”
这件事情,让顾城离记忆犹新,也让顾城离那时候一直打趣,说他天天学习,沉默寡言,魅力这么大,天天有人追。
朝殊没想到顾城离还记得高中那些事,沉默了一下,说,“女孩子喜欢什么,我一个男的怎么知道,你不是有个表妹,你可以问问你表妹。”
“也对,还是朝殊你聪明。”顾城离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询问他,“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朝殊无奈地想要推开他,“我没有。”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学校里的妹子都很漂亮。”
“如果你喜欢男生,我可以给你介绍体育专业的男生。”
顾城离刚说完这句话,又补充,“算了,体育专业的男生好是好,但太渣了。”
朝殊狐疑盯向他,顾城离连忙摆手,“你放心,我长这么大,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我很纯良的,只不过我们那个专业,怎么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海王。”
“反正我不给你介绍体育的,你以后找男人也别找这个专业的。”
“我说——”朝殊停顿了一下语气,面色不善地看他,“我没有说过,我喜欢男人吧?”
可顾城离抓了抓头发说,“没事,你喜欢男人,作为朋友也不会歧视你的。”
朝殊忍无可忍,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肚子,顾城离立马唉声叹气,朝殊被他做作的表演弄的唇角有了一丝弧度。
“好了,别闹了。”
“嘿嘿,我可没闹,要不你检查一遍。”
“你要是不想死,可以滚远点。”
……
两人打闹声不断响起,躲在暗处的人,“咔嚓”拍下这幕。
朝殊跟顾城离去逛了一下夜市,到了晚上十点钟,他才去酒店住了一天。
次日,朝殊醒过来后,便去了墓园,去看望自己的外婆。
他的外婆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唯一的记忆力,是外婆躺在藤椅上,阳光洒在她身上,旁边有一只黑猫蜷成团子,守护在外婆身边。
外婆每次一见到他,都会私底下塞钱给他,还会给他买糖,后来妈妈发现说,“朝朝都长蛀牙了,妈,你少给他买糖。”
“外孙喜欢糖,我多给他买点怎么了?而且小孩子长蛀牙很正常。”
外婆脾气很倔强,让妈妈无可奈何。
后来,外婆走了,黑猫也被送人了,藤椅上再没有人躺在那里,也没有人给他糖。
朝殊抿着唇,思绪万千,将康乃馨和菊花放在墓前,在墓碑前说了一会话,等时间差不多,他就去回去,将屋子再重新打扫一遍。
他打算这几天住在里面。
可当他刚出墓园没多久,他途经一家大型商场,想起好像自己打扫卫生还缺拖把,昨天忘记买了,今天想起来,他干脆走进商店,准备买拖把。
结果他刚进去没多久,有人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
朝殊转过头,记忆力快模糊的人,重新映入他的眼帘,长相凌厉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可这样的男人却拥有一个尖锐的嗓子,与他相貌完全不符合。
是陈锦愉。
上辈子的记忆很快席卷他的脑海。
不过朝殊考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他,朝殊收敛自己复杂的情绪。
“你好。”
“你好,我……”尖锐刺耳的声音像乌鸦的叫声,让陈锦愉说完这句话后,尴尬地闭嘴。
朝殊了然,他知道陈锦愉一些事,据说他的爸爸很喜欢在外面养女人,后来陈锦愉生母很早去世,他爸爸娶了新的老婆回来,可谁也没想到,这新娶的老婆,居然会虐待陈锦愉,在他爸爸看不见的私底下,偷偷虐待他。
有次,还被灌进了滚烫玉米汤。
被管家发现后,送进医院,后来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告诉了陈锦愉的爸爸。
这件事很快闹大,他爸爸很生气,选择了离婚,为了不让后面再发生这种事。
他爸爸再也没有娶女人进门。
可陈锦愉也因此,嗓子落下后遗症,说话变得尖锐,这让他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提醒他,要小心陈柘野的人。
陈锦愉也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朝殊,眼神欲言又止,却在朝殊认真的目光下,他硬是憋出几个字。
“我听说过你。”
陈锦愉深怕朝殊会嫌弃他的声音,可朝殊只是很平淡的看他,这让他也愿意说下去。
“我之前听我爸说过你,是因为你,表哥才跟伯父吵架。”
“我?”朝殊困惑看他。
陈锦愉这时候意识到什么,赶紧介绍自己,“我忘了,你肯定还不认识我,我叫陈锦愉,是陈柘野的表弟。”
“你好。”朝殊向他点头。
陈锦愉见他这么礼貌,还不讨厌自己的声音,一时拘束起来,“那个,要不要喝杯咖啡。”
说完,他就懊恼得想打自己一巴掌,觉得朝殊肯定不同意。
可出乎意料,朝殊居然同意,这让陈锦愉很意外。
不过,他们还是找了一家咖啡厅。
朝殊点了一杯黑咖啡,陈锦愉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两人坐在靠近窗户边缘上,没一会,服务员端上咖啡,一直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陈锦愉,在看到咖啡都已经端上来,这才磕磕绊绊地开口。
“那个……我知道……今天说的话……你可……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不要跟陈柘野有任何往来关系。你要警惕他。”
他说到后面,声音也顺畅起来,眼神还不忘小心打量他,深怕朝殊不信,认为他是在说谎。
可朝殊只是问他,“为什么?”
这句话,让陈锦愉意外抬起头,看向他,但见到朝殊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眸看自己,他难得羞涩,但还是装着不在意地说。
“我表哥他爸爸,也就是我伯父,很喜欢养女人,当然我爸爸也一样。”陈锦愉不可避免露出讽刺的笑容。
“可是我大伯,养女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拘束她们的自由,因为我大伯有强烈的掌控欲,就连陈柘野的母亲,也只是我大伯养的其中一个女人之一,只不过她是我大伯最爱的一位,所以才能有陈柘野的存在,可是越爱,对她的自由掌控的越强,包括对于陈柘野的教育。”
陈锦愉说到这里,不可避免想起自己曾经第一次见到陈柘野的一面。
那是一场觥筹交错的盛大宴会,也是陈锦愉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表哥,出席宴会,他穿着黑西服站在伯父身边,露出温柔的笑容,像个温柔小王子。
所有人见到陈柘野都殷勤地围上去,陈柘野没有任何厌烦,置身于中心点,游刃有余,永远挂着笑容。
就当陈锦愉以为自己这个表哥性格脾气很好时,他却在后花园,撞见陈柘野跟一个孩子说话。
“你跟我说,你的爸爸不喜欢你,因为他有弟弟?”
听起来陈柘野在帮这个孩子出主意,而这个孩子也懵懂地点头,可陈柘野却带着几分恶意,让他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让瞥见这一幕的陈锦愉,害怕地后退。
他说:“既然你父母的心思都在你弟弟身上,那不如抢走他们的注意力,比如——”
“去利用你弟弟,跳进游泳池。”
“受伤了,父母才会注意你。”
他如同恶鬼低语,蛊惑陷入陷阱的猎物,而猎物看不透,还傻乎乎地说,“谢谢你,我明白了。”
后来,他就听说江家的大少爷被自己的弟弟推进游泳池,发高烧好几天,再往后他又听到自己的表哥对他说。
“仅仅这一点爱是不够的,你需要更大的爱,对不对。”
已经尝到甜头的小孩,怎么甘心那一点点的爱,在陈柘野的授意下,他做得越来越过分,很快这件事被他父母发现,可小孩死活不供出是陈柘野给他出的主意。
反而无法接受地质问他们。
“为什么你们不能多给我一点爱。”
“为什么要给我生弟弟。”
再后来,那个小孩被送出了国外。
事后,他害怕地找上陈柘野,想要告诉他这件事是不对的,可陈柘野站在窗户口,早就预料他的到来,浅笑地看着他。
“怎么样?表弟,看了这么久的舞台剧,好看吗?”
“为什么?”陈锦愉战战兢兢地问。
“因为人的劣根性,是喜欢看热闹。”
陈锦愉当场被吓得毛骨悚然,回家后发起了高烧。
朝殊听完全部这件往事后,没想到陈柘野从小就是一个坏种,而陈锦愉害怕地对着他说。
“你千万不要对他有任何心软,他最擅长欺骗,不要相信他。”
可他们殊不知,有人将他们的照片还有这段监听的对话,发送到某个人的邮箱。
原本正在开会的陈柘野,听到了一声,“咚——”几条邮件的信息。
第31章
“好,我知道了。”
朝殊跟陈锦愉聊完后,他沉默了一下。
陈锦愉惴惴不安,这时候服务员从他们身边路过,旁边有个家长带着小孩,小孩不小心撞到服务员,服务员手里端着点心,吓得赶紧端紧托盘。
服务员好不容易端好托盘,小孩子却被吓到,大声哭起来。
家长是个中年男人,看到自己儿子哭了,心里那一个着急,拉着服务员,大声嚷嚷,“你把我儿子惹哭了,快跟我儿子道歉。”
服务员急得脸白,“我没有,你家儿子是自己哭的。”
“我亲眼看到就是因为你站在中间,让我儿子撞到,我儿子才哭的。”家长咄咄逼人,让围观的朝殊他们看得皱眉。
陈锦愉当即站起来,指责家长,“你别太过分,我看到是你儿子自己撞过来的,你怪人家小孩?”
家长本来看到陈锦愉这个长相有点害怕,可是一听陈锦愉这个声音,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这个公鸡嗓子,跟我掰扯什么,别在这边装好心。”
陈锦愉被气得脸红,还是朝殊站出来,眼神冷漠盯着家长,这个家长被朝殊冷冰冰的气势,给弄得有些害怕。
“既然这位先生,这么确定自己有道理,那我去找经理要监控,看看是谁说的有理。”
“你——”家长心虚地只能将嗓子拔高,后面经理过来,朝殊将这件事情告诉经理,经理神色不变,笑脸盈盈地朝这位家长说。
“先生,我们这边有监控,你要不要来看看。”
家长闻言,心虚地夹着尾巴就跑了。
朝殊也懒得看后续,只不过中途那位被欺负的服务员悄悄给他们端来两份慕斯小蛋糕。
“这是我的谢礼,谢谢两位先生。”服务员感激地朝他们道谢。
朝殊他们也没想到,帮了一个小忙,还能得到一份小蛋糕。
不过,陈锦愉不好意思地说,“可我不喜欢吃甜的。”
可服务员已经离开,朝殊看了一眼的小蛋糕,陈锦愉觉得他眼神看起来有点心动,低声询问,“你喜欢吃甜的吗?”
朝殊矜持地说,“喜欢一点点。”
陈锦愉转瞬将小蛋糕堆在他面前,肉眼可见,朝殊的神色很开心。
于是陈锦愉看到朝殊握着小勺子,一口一口挖着蛋糕吃了起来,特别是当吃进肚子的小表情,很像他朋友家养的布偶猫,高冷,结果一到喂食,就冷冷地举起小爪子,勉勉强强地趴在碗旁边吃起来。
朝殊这个表情跟猫很相像。
不过陈锦愉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不好意思地问,“朝殊。”
“怎么了?”朝殊转过头看他。
却听到他磕磕绊绊地问他,“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难听吗?”
朝殊很奇怪地看他,可陈锦愉只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也许是这里的氛围很温馨;也许是小提琴的缱绻声;也许是朝殊会相信他这个看起来从小就不好相处的人;也许是朝殊是第一个没有对他声音流露厌恶的声音。
可朝殊现在这个表情,却让他紧张,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让他惴惴不安。
“我不是故意问这个问题。”陈锦愉尝试自己刚刚是说错话。
朝殊抬起手,打断他紧张的对话。
“你的声音不像人类的声音,但很像夜莺的声音。”
“什么?”陈锦愉不理解地看着他。
“夜莺早上都会自豪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迷人动听,你只是缺少找到一个欣赏你的人,况且,我觉得你应该要像夜莺一样,自豪骄傲。”原本朝殊淡漠的脸上,浮现了鼓励,这让陈锦愉声音局促,却又试图发出一长串的声音,最后只能憋出两个字。
“谢谢。”
“没事,我其实很小的时候,发高烧,嗓子嘶哑,我去幼儿园,很多人笑我,说我的声音难听,还朝我扔橡皮,书本。”
朝殊对他说起来习惯往事,然后声音坚定地说,“我哭着跑回家,妈妈安慰我,外婆让我夸赞我的声音像夜莺好听。”
“可惜,等我病好了,嗓子就不像夜莺了。”朝殊的话,让陈锦愉心情放松下来,“谢谢。”
“我也没说什么,你也不要太在意其他人目光,你要想着,他们没有你这样好听的声音,才会嫉妒你,想要将你拉下来,看你难堪的表情,再取笑你,所以别上当。”
朝殊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这句话陈锦愉何尝不知道,只不过最后那句话,倒让他苦笑一声,他真的太陷入自我。
不过这次跟朝殊聊天,也让他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
等朝殊差不多要回去,陈锦愉喊住他,在他身后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你。”
“那个如果你想离开陈柘野,我也能帮你。”
在面对他紧张的不行的样子,朝殊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好。”朝殊转身,对他挥挥手。
后来,朝殊在商店买了一把智能拖把,专门用来拖地,买回去后,他开始打扫卫生,也翻出来之前外婆躺着的藤椅,拉出来清洗一遍,放在阳台上,让太阳暴晒。
他忙活了一天,等到晚上,才将屋子全部打扫干净,而原本沾满灰尘的家,也恢复了记忆里的模样。
当晚,朝殊居住在这里,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朝殊在阳光的照耀下才醒来,这才发现自己晚上睡觉没有拉窗帘。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将窗帘拉下去,然后发现楼下又有那辆熟悉的迈巴赫的车。
朝殊视线一顿,手指落在窗帘上,在想,是陈柘野吗?
他来南城了?
朝殊蹙眉,没一会他若无其事地将窗帘关上,给自己准备早餐,刚吃完后,他这才翻开手机,发现陈柘野今早上给他回了一句。
——早。
而顾城离也给他回了一句。
——早上好。
朝殊回了顾城离的信息,至于陈柘野他假装没看到。
回完信息,朝殊给自己换好衣服,出门准备去外婆的墓园再看看她。
毕竟难得回来,他想多陪陪外婆。
今天的天气还算晴朗,朝殊换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才出门没几步,便感觉几分温意,他先去买了花,然后去了一趟墓园,出来的时候,发现那辆黑车。
朝殊蹙眉,走了过去,车也没开,像是故意暴露在他面前,他敲了一下车窗,意料之外,是刘助理的那张乐呵呵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朝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先生说,怕你有危险,所以让我保护你的安危。”刘助理说着,边叹气说,“我知道我们先生的性格确实有问题,可是我们先生,也只是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他之前从来没有跟人有过关系,男女朋友都没有交过,这第一次,难免失控了点。”
朝殊看着刘助理为陈柘野解释,只是冷哼一声,可刘助理却从后座位上,拿出早上准备好的蛋糕。
“朝先生你放心,这不是先生安排的,是我买的,因为之前听先生说过你喜欢蛋糕,我的姐姐,刚好在南城开了一家蛋糕店,我给大家都买了,刚好也给朝先生,你带一份。”刘助理八面玲珑地说,然后一边将蛋糕塞给朝殊的手里。
原本朝殊想退回去,结果刘助理关上车窗,一副“朝先生你就接受”的姿态,没办法他只能拎着蛋糕回去。
刘助理默不作声地让司机跟着,这时候,他随身携带的耳麦传来响声。
“他接了吗?”
“先生,你放心,朝先生已经接了。”刘助理向他禀告这件事。
陈柘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眼神落在发过来的邮箱照片上。
久久没有移开。
听到刘助理说办好后,他的神色才放松一点,可是当看到画面上的照片,还有那份录音,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疯狂叫嚣,想要吃掉他的全身,包括胰脏,还有那张冷血的心脏。
可另一个声音,在努力克制。
“你之前让他害怕,你如果再这样下去。”
“他会离你越来越远。”
“可是,起码他在你身边,需不需要他的心,有什么用。”
“不,他的心,才是最美味的。”
两道声音在互相打架,陈柘野的面色也阴沉难看,最后,陈柘野将电脑关上,阖眼小憩一会,试图甩开脑海里的声音。
可路过走廊的员工,突然听到办公室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一会,李助理走了进去。
再然后,李助理脸色惨白走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医生走了进去。
等到所有人议论纷纷,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他们的老板,左手缠着绷带,脸上面无血色地走了出来。
陈柘野感受到手臂的疼痛,可他却轻笑,吩咐李助理,“这几天我受伤,让高秘书代替我出席会议。”
李助理欲言又止,眼神看向陈柘野的手臂,不自觉染上一丝惊恐和不理解。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进去,就看到陈柘野拿着烟灰缸,含着笑意,用力过猛的直接砸断自己的胳膊。
陈柘野知道他进来,并不在乎,只是流露病态的笑,看着被砸的青紫的胳膊,露出不满,喃喃自语。
“这种程度,不够不够……他肯定不会放下戒心。”
李助理看到自己的老板,跟个疯子一样,不停地砸自己的胳膊,吓傻了。
不过他很快惊醒过来,赶紧上前去拦住老板,可他根本拦不住,没办法李助理只能先去喊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也被这情形惊呆了,差点都站不住,最后在李助理的提醒下,忍着惧意包扎处理伤口后,医生还是忍不住提议,“先生,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
“不用,太慢了。”
陈柘野古怪的一句,让医生摸不着头脑,还是李助理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不是代表陈柘野想去南城找朝殊,可是刘助理不是在那里吗?
李助理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可是面对陈柘野如此病态的一幕,李助理害怕地发抖,咬了咬牙,拨通了很久没有打过的电话。
而电话那头是陈柘野,现居国外的亲姐姐。
当陈雪颜听到自己弟弟已经发展到这么疯狂的地步,第一时间,坐飞机赶了过来。
陈雪颜长得跟陈柘野很相似,但面轮廓有女性的娇柔,美丽动人,一双桃花眼涂上上翘的眼角线,像猫一样野,配上那红唇,高跟鞋,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随着她的到来,周围的气息也被压得很低,当她看到自己弟弟这副鬼样子,她神色一凛,抓着陈柘野去医院检查,可陈柘野不肯,眼神的戾气,配上那唇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陈雪颜眼神示意自己带来的保镖,然后故意跟他说,“我昨晚梦到了妈妈。”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陈柘野的注意力。
也在这时候,陈柘野的手被保镖用镣铐烤住他试图挣扎,可陈雪颜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殊。”
果然,他彻底安分下来。
陈雪颜松了一口气,疲倦地让人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在离开时,陈雪颜看到书桌角的血迹,还有厚厚的烟灰缸,整个人鸡皮疙瘩抖起来。
几年没见,陈柘野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
朝殊不清楚陈柘野此刻的情况,他拎着蛋糕回去,中途却不小心被一个人撞到,手里的蛋糕差点要摔在地上,还好被他紧紧抓在手心里,而对方刚想逃,却被朝殊扼住手腕。
“苏戎?”
戴着帽子,急匆匆地想跑的苏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慌张地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朝殊,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朝殊。”
“你怎么了?”朝殊看他打扮得神神秘秘,头上戴着帽子,还戴着口罩。
可苏戎来不及解释,只是想赶紧离开。
“朝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朝殊拉住他,神色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苏戎害怕地摇头,想要甩开朝殊的手,可朝殊一把将他带到别的地方,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将他带走。
一路上,苏戎坐立不安,试图想要离开。
可被朝殊紧紧握紧双手,那份温热的气息,让苏戎更加害怕,不敢面对朝殊。
可朝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冷静地握紧他的手,最后打车回到自己家里,带着苏戎到家里后,给他递了一杯温水,让他缓和下来。
果然喝了几口温水的苏戎,不再发抖,只是眼神依旧不安。
“朝殊,我没什么事,我想先回去。”
“那你要回哪里,我送你。”
“我……”苏戎支支吾吾起来,最后在朝殊坚定的目光下,他崩溃得受不了捂住自己的脑袋,朝殊没有追问,只是抱住他。
苏戎失控了十分钟,直到感受到朝殊抱着自己,他这才回过神,脸上露出羞红。
“对不起,朝殊。”
“没事,你是不是因为夏驹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苏戎惊讶地问他,朝殊淡定地说,“我瞎猜的。”
苏戎颓废地低下头说:“我跟他回来后,我想跟他离开,因为我跟他只能做朋友,其他关系我不能给他,可是他生气了。”
“仗着我们住同一间寝室,仗着我们关系好,给我爸妈发信息说我不回去,给我导师发信息说我家里有事,然后将我带出学校,将我锁在一间公寓。”
苏戎说得这里声音都有点颤音,“朝殊,你说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说是因为爱我,可我不爱他,而且他爱我不应该尊重我吗?”
朝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你已经逃出来了。”
苏戎喃喃自语,“可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人,后来我趁他不在,偷偷从窗户爬下去,从七楼爬下去,还好我在大学学过攀岩,后来我离开,跑回家,告诉爸妈他的所作所为。”
“可是我爸妈不信,因为夏驹发现我逃走,假装很焦急地跟我爸妈说,我们吵架了。而且在他们心里夏驹是个乖乖的好学生,又是学霸,所以他们选择相信了夏驹,却不相信我这个亲生儿子,甚至还让我不要跟夏驹吵架,他们还把夏驹叫过来,说让我们两个人好好聊。”
“可我怎么可能跟他好好聊,我在听到他们喊夏驹过来之前,立马跑了。”苏戎说到最后,无法承受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朝殊安慰他,给他递了一张抽纸。
“没事,苏戎别怕,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你就现在我家住着。”
“可是……”苏戎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他,可朝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没关系。”
“我们是朋友,对了我这里有蛋糕,我切给你一份。”朝殊说着,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将丝带拆开,然后拿出盘子开始切割。
蛋糕尺寸是八寸,很大,上面点缀了很多水果,包括蛋糕里面,朝殊一切,奶油和水果都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朝殊切好一块,递给苏戎,随后给自己切了一块。
“我这个人很喜欢吃甜的,我妈妈说甜的能忘掉好多事,不过我小时候吃多了甜的,长了很多蛀牙,我妈妈担心死了,几乎有长达半年的时间,不让我碰甜食。”
朝殊将叉子分给苏戎,跟他说起家里趣事,而原本紧张的苏戎在听到朝殊说起自己的家里事,沉浸进去,也不再惶恐。
等他们吃完后,苏戎这才反正自己已经吃完了,而朝殊站起身,对他说,“我让跑腿去商店买了几件衣服,我根据你的尺码,乱猜的,估计等一下就会到,你可以试试。”
这句话让苏戎诚惶诚恐起来,“这,没必要,朝殊你……我转钱给你。”
“没事。”朝殊挡住他付钱的动作,眼神平静地说,“你要好好地生活。”
苏戎突然抱住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谢谢。”
“跟我是朋友,别这么客气,如果真的过意不过去,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再还钱给我。”
“好。”苏戎声音从刚开始的脆弱,到现在的镇定,神色也坚毅起来。
后面跑腿小哥过来,朝殊将衣服递给苏戎,让他去换,苏戎也去试了衣服,发现尺寸合适。
“看起来我眼光还好,尺寸合适,这几天你现在我这里待着,我刚好过几天才走,到时候你没地方住,也可以住这里。”朝殊耐心地告诉他,眉眼垂落,清冷却充满了某种温暖,让他看起来很矛盾。
可苏戎却从这矛盾里,觉得很温暖。
“嗯。”他点了点头。
他很快去卫生间去洗澡,朝殊留在客厅,准备去做饭,不过有一道铃声响起,朝殊好奇地拿出来,发现是陈柘野打来,犹豫一下,本想拒绝,可是手指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算了。
朝殊开了免提,喊了一句,“陈先生。”
对面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朝殊觉得很奇怪,他再度出声,“陈先生。”
这次电话终于出声,不过出声的却是一个女人。
女人娇媚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故意地喊,“喂——”
还没有说一句话,手机就被人抢走,还有女人的暴跳如雷的声音,“陈柘野,你在干什么?”
“你给我滚回国外。”男人抑制不住的脾气,让朝殊一愣。
陈雪颜大怒,“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好心从国外回来,带你去医院看病,你还这样对我。”
“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怎么不需要我管,我好歹是你姐姐。”
姐姐,朝殊从脑海里找到了这个称呼,好像陈柘野有个姐姐,不过他们感情看起来不像很好的样子,因为朝殊很少从陈柘野嘴里听到他姐姐的事情。
除了那天,陈柘野被通知断腿,他的姐姐赶了过来,朝殊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后来陈雪颜从病房走出来,自己则是内疚地低下头。
以为会被骂一顿。
陈雪颜却说:“以后好好照顾他。”
这让他很懵,抬起头,便撞见陈雪颜用非常古怪,和复杂的眼神看他。
后来朝殊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这次会听到她的声音,而且听他们对话,陈柘野好像住院了。
电话那头,两人起了争执,陈雪颜很生气,对着陈柘野质问,“你为了一个男人,疯成这个样子,你有病吗?”
“可我只有这个能给他。”
第32章
朝殊心头一悸,电话那头却很快挂断,朝殊看了看现实黑屏的手机,想到他们的对话,再看了一眼手机。
刚好苏戎洗完澡走出来,“朝殊,你怎么了?”
苏戎见到朝殊在发呆,喊了一声他,朝殊回过神,将手机收起来,“没事,你洗好了,我也去洗澡。”
“好。”
朝殊假装没有听到这个电话声,洗完澡后,跟苏戎聊了一会家常,苏戎也很开心地跟他说,可是他的脚不安地紧绷贴在一起,两只手也握住一起。
他余光注意苏戎的小动作,知道他正努力装着很平静的样子,可这些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朝殊并没有揭穿他,两人聊得差不多,朝殊就让他回去睡,苏戎回到房间去睡觉。
临睡前,朝殊说了一句,“明天会更好。”
苏戎一愣,朝着朝殊露出灿烂的笑容。
之后的几天,苏戎一直在他家待着,自己则是去墓园去扫墓看望外婆,然后囤点菜,生活用品之类的。
不过话说回来,每次他一回来,发现房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很明显这是苏戎做的。
他一个人在家,想多给朝殊干点家务,所以每次趁朝殊不在家,里里外外将家里角落,全部打扫干净。
干净得让朝殊都摸不到一点灰尘。
“苏戎,你没必要天天打扫卫生,你在我这里休息就好了。”朝殊劝他,将买的菜放进冰箱。
苏戎不好意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容拘谨地说,“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
“不过,朝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苏戎看着冰箱上面摆得满满一层,下面的冷冻区也塞了很多肉,觉得奇怪,然后陪着他一步步将菜和肉全部摆放好。
“因为我过段时间要回北城继续上学,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怕你要出门买菜,所以多囤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在家里安静地待着。”
苏戎眼红了,没想到朝殊想得这么周到。
“朝殊,真的很感谢你。”
朝殊将手里的青菜塞到上层冰箱,闻言便说:“说了不用跟我客气,对了你厨艺怎么样?我们中午自己做饭好不好。”
“我厨艺可是相当好。”苏戎撩起袖子,蠢蠢欲动地表示要自己下厨。
朝殊:“中午就麻烦你下厨了。”
到了中午,餐桌上摆着精美的菜肴,色香俱全,而戴着围裙的苏戎从厨房端过来一盘红烧牛肉,那香味,让朝殊夹了一块,“很不错。”
苏戎被夸得脸红,“那你赶紧吃,还有别的菜,试试。”
在苏戎热情的招待下,朝殊每一盘都试了一遍,果然味道很不错。
朝殊硬生生干了两大碗米饭,吃的肚子很撑。
他吃完陪着苏戎一起收拾残局,后来坐在沙发上,播放了最近的新闻,一边刷着手机,看到朋友圈刷新出张承的去夏威夷激情度假的照片。
这炎热的天气,海浪,还有张承故意拍的腹肌照,不过朝殊没想到张承这家伙还会拍这种照片,给他点了赞,就想退出来,没想到聊天消息刚好被人一戳。
朝殊点进去,是张承发过来的消息。
张承躺在沙滩椅上,看着金发美女,穿着比基尼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走过,在看那蓝天碧云,还有大海,美滋滋的不行。
——朝殊,我拍的照片好不好看。
——好看。
——你看到我背景照片的后面没,有好多美女。
——这倒没注意。
——你这小子,一点眼力都没有。下次哥带你来夏威夷一起玩。
——那就多谢了。
朝殊客套地跟张承回复,却注意到耳边安静得异常,他抬起头想寻找苏戎的身影,发现他站在阳台上,脸色苍白。
他怀疑是不是夏驹打来的电话,一想到这里,朝殊蹙眉,站起身走到阳台,刚好看到苏戎愤怒地挂断电话。
“苏戎,你怎么了?”
苏戎摇头,“我没事。”
“是夏驹吗?”朝殊狐疑地看他。
原本苏戎还想摇头,可朝殊一句,“你别欺骗我。”一瞬间哑口。
最后苏戎破罐子破摔,“是夏驹。”
“他找到你了?”朝殊看今天的阳光很充沛,但才站了没多久,便有灼热感,就拉着苏戎进来,而苏戎陷阱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还没有,但他说我过分。明明是他囚禁我还说我过分,还说我们幼儿园到小学发生的过往,说我答应过他,要永远不能离开他。”
“可那只是对朋友不弃的话,况且那是我小时候说过的话。”苏戎拿着手机,神色很崩溃,无法想象被他当成好朋友,当兄弟一起长大的人,会对自己有如此病态的爱。
甚至,还在电话那头执着地说,“我爱你。”
苏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哪里能听进去,直接挂断电话,刚好朝殊走进来。
朝殊将他拉进去后,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给他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降降火气。
苏戎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来,垂着脑袋问朝殊,“你说,为什么人的关系能变成这个样子。”
“人都会变。”
“可是朝殊你说,我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我,刚刚还在电话里提到我的父母。”
这才是让苏戎无法接受的一点。
你最信任的人,他平日待人善良,对你很照顾,跟着你一起上学,你们一起去网吧,一起去打电动,还打篮球,你们拥有无话不说的话题。你们家也住在一起,甚至,你们还一起高考,一起去打工。
你们自从幼儿园就在一起长大,相伴十几年。
你却在这刻,你看到了他的猜忌,他的暴怒,还有他的危险,也看到那种藏在平静下的病态偏执的爱意。
这一点点认知,不断打断苏戎,让他深陷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当苏戎沉浸过往,崩溃得要将自己的理智撕碎,朝殊却突然抱住他。
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安慰。
他只是淡淡地说,“我刚刚点了一份外卖,是蛋糕。”
苏戎茫然看向他,“可我们昨天才吃。”
“今天吃不行吗?”
“好像可以。”苏戎被他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弄得一怔,也被掐断回忆,半知半觉,他好像没有那么伤心。
朝殊劝好他后,就让他等下吃蛋糕。
苏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我们才刚刚吃完饭。”
“没关系,我觉得我们的肚子还能塞一点。”朝殊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让苏戎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就这样,苏戎从刚刚低迷的状态恢复过来,然后吃完蛋糕,向朝殊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朝殊,我的心态太糟糕。”
“没事,你要是心理过意不去,能不能将这块吃完。”朝殊坐在椅子上,悄悄将一块切好的小蛋糕递到他面前,上面有一颗草莓,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采摘。
苏戎顿时面露苦色,“我刚吃完”
“没事,我相信你。”
只有吃饱了,才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朝殊让他再吃一块,如果吃不下就放冰箱,他撂下这句话,便坐在沙发上,打开财经新闻。
苏戎看了看桌面上的小蛋糕,特别是上面点缀的奶油和草莓,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还能吃,于是拿起叉子,吃了一块。
两人度过了这一天,而朝殊当晚已经购买了后天回北城的机票。
苏戎知道他要回去,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夏驹也一直没有找到他,这让苏戎既开心又忧心朝殊这么快就走。
而且因为自己的原因,都没有带朝殊在南城多玩几天。
朝殊知道后,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没事。”
朝殊买完票后,已经晚上九点钟,他和苏戎准备各回各的房间,结果这时候门外传来铃声。
苏戎瞬间紧张起来,他本能地看向朝殊,喊了一句,“朝殊。”
朝殊抬起手,让他不要过去,自己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外面走廊站着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外卖员,低着头,手里拎着袋子说。
“外卖。”对方喊了一句,嗓子被刻意拉低,听不清是谁。
可朝殊警惕心响起,因为看不清长相,还有听不出声音,外加最后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没人点外卖。
所以朝殊知道他敲错了门,但他并不确定是故意还是真的无意。
朝殊干脆假装自己不在,任由他敲门铃。
外卖员敲了门铃好几声,里面的人没有应答,手上按门铃的动作着急起来。
让门内的朝殊和苏戎听得一清二楚,苏戎吓得脸色惨白,“朝殊,是不是夏驹。”
“我不知道,不过外面的人应该认识我们,我们先报警。”
“对对,报警。”苏戎被这句话惊醒,拿出手机就报警,敲门铃声还在响,由于这是老小区,好几栋楼,但这栋楼没有几个人居住,所以无论对方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听到响声过来看一眼。
门外的人,自然也想到这一点。
朝殊他也想到这点,很快,门铃声瞬间变成尖锐的砸门声。
一下,又一下。
像天空的雷电,让人心里一沉一沉。
朝殊脸色难看,拉着苏戎让他进卧室,然后将卧室的门关上反锁,再挪柜子过去,做好后这一切,苏戎却紧张地问他,“我们现在怎么办?”
“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这门应该撑不了多久,我们要从窗户爬下去,但这里是八楼……”
朝殊没爬过,之前爬过一次,还是被陈柘野逼的没办法。
可这次,是八楼,比之前的楼层高,他也没有多少经验。
可苏戎揪住朝殊的衣角问,“你有绳子吗?我学过攀岩,我不怕,我们可以拿绳子绑在我们腰间,我带你下去。”
朝殊摇了摇头,苏戎失望起来,而朝殊走到窗边看着下方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地面。
“苏戎,你先走。”朝殊当机立断,走到窗户边,让苏戎先走。
可苏戎不肯,死死攥紧朝殊的手,明明已经害怕得全身发抖,却还是坚持地说,“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话刚说完,他们就听到大门一声剧烈的碰撞声,那是重物跌落在地面的声音。
朝殊听到后,赶紧推搡苏戎先离开。
可苏戎脸上惨白,死活不肯松手,固执地说,“我不能。”
“你给我走,我有办法,我学过一点防身,可你不一样,你离开好比过我们两个人受伤。”
朝殊刚说完,卧室门口传来异样的声音,他心里一紧,顾不上多少,拉着苏戎让他从窗户爬下去,并且对不肯离开的苏戎说。
“你要是不走,就不把我当朋友看待。”
果然苏戎一听,拼命摇头,趁这个空隙,朝殊让他爬下去,没办法,苏戎心里一横,已经爬上窗户框,就差一步,可以爬下去。
突然。
“砰——”大门被人用电锯开,一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朝殊脸色阴沉,因为他发现对方手里的电锯是自己放在客厅柜子里,忘记收起来的电锯,没想到被他发现。
反观苏戎,一见到来人,整个人慌张地抖的不行。
“苏戎。”来人朝苏戎咧嘴一笑,试图变成之前让苏戎信赖的模样。
可他这模样,只让苏戎觉得他是魔鬼。
“夏驹,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发现朝殊在这里,所以我跟踪了他好久,然后我注意到他今天买的菜挺多,我就很好奇,平日只有他一个人住,怎么会买这么多菜,而且我刚刚敲门铃,朝殊明明在家却不给我看,说明,他心虚,里面藏着人。”
夏驹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眼神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苏戎,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苏戎吓得毛骨悚然。
朝殊握紧了拳头,眼神示意苏戎赶紧爬下去。
苏戎接受到朝殊的眼神,可他根本不敢爬下去,因为他注意到夏驹手里的电锯,他害怕朝殊出事。
如果朝殊因为自己出事,那他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苏戎想到这里,死死扒拉窗户,可夏驹却忍不住朝他走进,“苏戎,这几天,你真的让我难找。”
“你别过来。”苏戎呵斥他走进。
夏驹陷入癫狂,不满地说,“苏戎你居然凶我,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自从你认识他,就变成这个样子,这几天你们一直待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还睡在一起。”
夏驹越想越离谱,脑补到全身血液愤怒的沸腾,而他眼里的凶狠,让朝殊暗道不好,悄悄从身后拿起花瓶,再握紧。
苏戎一听他这么离谱的猜测,眼眶红了一片,被气地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夏驹阴狠地盯着苏戎,“我说得没错吗?你之前认识他后,一直我面前提他,甚至逃跑都要藏在他这里,你说你们没有一腿我都不信,你们是不是趁我不在,天天在床上厮混。”
“够了,夏驹,你真的太让我失望,我跟朝殊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苏戎气的差点晕过去。
可夏驹才不听,眼神落在角落里的朝殊,露出厌恶的神色,“就是因为你,长得一副好皮囊,欺骗我家苏戎,让他的心里不再有我。”
朝殊眼皮子一跳,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苏戎也急了,立马从窗户跳下去,可这动作吸引夏驹,他偏过头,看向苏戎,眼神一暗。
“果然,你这么担心他。”
“朝殊是我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担心他。”苏戎大喊着。
可夏驹却嘲讽地说,“那我呢?他跟你才认识多久,可我跟你刚认识十多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小心跳河里,大冬天,只有我跳下河里救你。”
“你小学生病,你父母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有我注意到,我带着你逃课去看医生。还有初中,你刚进学校,因为太瘦小被人欺负,是我出手帮你,人家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将我揍的半死。”
苏戎听到这些,整个人像在风中被人摧残的野草,摇摇欲坠。
“所以,一个从小到大的人,还有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苏戎你会选择谁。”
夏驹抛出致命问题,眼神死死盯着苏戎,妄图从他嘴里知道他的选择点。
可空气里传来急促的风声。
夏驹心里刚升起警惕,却已经来不及,因为朝殊已经趁他不备,拿着花瓶狠狠砸在他脑门上,一把夺走他手里的电锯,踢进床底下,然后朝殊第一次这么生气说。
“所以呢?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就要跟你在一起吗?”
夏驹被砸的脑袋出血,可他丝毫不在乎,只是捂着流血的额头,痴笑起来,“为什么不能?我对他这么好,他就为什么不能爱我。”
苏戎看到夏驹受伤,本能的想要去看他的伤势,毕竟是十几年的朋友,可脑海里响起他刚刚的所作所为,还有这几天的一系列事情。
他停住自己的脚步,一言不发。
朝殊:“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爱一个人不应该是尊重吗?你以道德捆绑他,这是爱吗?这只是你心底的执念,心里的偏激,认为你一个劲付出,他就会要回报回去。”
“况且,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会囚禁,不顾他的意愿禁锢他的思想,他的未来是翱翔天空,不是你眼里困在你身边,守着你一辈子的爱人。”
眼见夏驹被自己说的眼睛通红,像要撕碎他,甚至还想将目光落在苏戎身上。
朝殊第一时间,拉住苏戎,将他护在身后。
而苏戎也终于开口,眼神复杂地对夏驹说,“我对你是朋友,是兄弟。这句话我跟你重复过好几次,你都不愿意相信。”
“说到底,夏驹,你真的爱我吗?还是爱心里的执念。”
如果真的爱他,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解释。
夏驹只不过深陷太久,自欺欺人,觉得自己付出这么多年,凭什么苏戎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可夏驹分不清,只觉得心里有什么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孔子,心里那道声音也似乎在嘲讽他。
嘲讽他无能,嘲讽他连个喜欢的人都抓不住。
嘲讽他,居然被一个人陌生人教训。
夏驹被愤怒包裹理智,然后他不顾一切,向朝殊扑上去,朝殊早就有所防备,一脚踹开夏驹,可夏驹却抓住他的手,一拉,朝殊防不胜防,脑海里第一想法,是推开苏戎。
可朝殊忽视了一个愤怒的人,他的力量是会被增加,也导致他的腿被夏驹一拉,差点要被他摔在墙面,还好他还有手,一个胳膊肘抵住他的肩膀,将腿收回,再狠狠一踹。
“砰——”夏驹摔在角落。
浑身的抽痛让夏驹疼的脸色扭曲,但他依旧不服输,刚想挣扎爬起来。
倏然,一只锃亮的定制意大利皮鞋,慢条斯理地踩上他的手掌。
“啊啊啊——”夏驹顺便迸发出尖锐的叫声。
朝殊再揉自己的膝盖,而苏戎紧张地跑过去,想检查朝殊有没有伤口,却没有想到会听到夏驹悲惨的痛叫。
他们望过去,刚好看到穿着黑西服,五官出色,唇角含笑的陈柘野,不过他那双桃花眼却泛着恶意,左手还打着绷带。
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边踩着夏驹的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痛?”
然后,脚一用力。
夏驹叫声惨烈,从朝殊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他的手心里溢出了血迹,显然陈柘野动了真格。
刚巧警察也赶了过来,听到卧室里的声音冲了进来。
苏戎虽然心里担心夏驹,毕竟多年的朋友,可他知道夏驹是自作自受,刚刚还想伤害朝殊。
他一想到这里,在面对警察的询问后,他将所有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还向警方那边解释,“你好,警察,这个人擅闯民宅,还吓唬我们,多亏这位进来的先生帮了我们。”
陈柘野闻言,松开了自己的脚,眼神有点遗憾,不过他透过几名警察穿插的身影,看到了朝殊,本能朝他露出温笑。
朝殊眼神却落在他受伤的左手胳膊上,想到电话里的那道声音,他蹙眉,直到陈柘野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担心的问他。
“阿殊,你没事?”
“没事,你的手。”
陈柘野低头看了一眼,语气毫不在乎地说,“出了一点意外。
第33章
朝殊和陈柘野做完口供,被陈柘野带去医院检查,至于苏戎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忙了好久,这才来到医院来看朝殊。
“朝殊,你没事吧?”
朝殊刚巧坐在医院的长廊椅子上,身边陈柘野也坐在一旁。
苏戎急匆匆地跑过去,发现朝殊的裤脚被撩起来,雪白的膝盖上被红药水擦拭,小腿上也多了好几道淤青。
“对不起,朝殊,都怪我连累了你。”苏戎半蹲下,想要检查一下朝殊的腿。
可陈柘野的声音却打断他的动作,“那个伤害阿殊的家伙,在哪里?”
苏戎立马解释,“我跟警察去调取了监控,还好朝殊在门口安装了监控,警察准备以擅闯民宅的名义,还有他们提取了电锯上的指纹,又加了一项恐吓,准备一起起诉。”
不过他没有告诉朝殊,夏驹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后,赶了过来,拉着他求他放过夏驹,甚至还哭着对他说,“夏驹不是故意的。”
可苏戎想到朝殊,想到他都敢对他身边的朋友下手,那下次呢?
外加夏驹囚禁自己的事情。
于是他说什么都不肯,后来,他的脸被夏母打了一巴掌,夏父怨恨地看他,对他说,“白眼狼。”
“我儿子喜欢你,你就不能喜欢他吗?”
“他只是爱你,他有错吗?”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还好他赶过来,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失了很多,只要不细看,什么都没有。
可朝殊却感觉到不对劲,一只手拉着苏戎起身,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苏戎你的脸。”
还没有说完,苏戎紧张地后退。
这心虚的动作出卖了他,可苏戎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朝殊一脸歉意地说,“朝殊,对不起。”
“没关系,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
朝殊摸了摸他的头,可才没摸几下,注意到身边的陈柘野眼神暗沉下来,这才收回手。
忘记陈柘野这家伙,也不好惹。
苏戎没感觉周围气氛不对,只是问朝殊,他身边的陈柘野是谁。
可朝殊还没有说,陈柘野礼貌地向他介绍自己,“我叫陈柘野,是阿殊的朋友。”
苏戎乖乖地点头,“陈先生你好,原来你是朝殊的朋友。”
“嗯,这几天多谢你帮忙照顾阿殊。”
苏戎不好意思地说,“这些天还都是朝殊照顾我,还让我住他家。”
“你们住一起?”陈柘野眼神危险地眯起来。
朝殊打断苏戎的话,深怕他揭老底,被陈柘野套出一堆消息。
“天色不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
他们三个人一起回去,因为朝殊膝盖受伤,陈柘野本来想搀扶他,可被拒绝,换成苏戎扶住。
“毕竟陈先生你的手受伤,所以不能搀扶我。”
朝殊友情提醒他。
陈柘野瞬间觉得,自己为什么要砸伤自己胳膊。
不过砸伤自己的胳膊,是让朝殊对自己没有防备心。
可现在却不能扶着他,却让身边这个碍眼的家伙搀扶着,陈柘野心情不虞。
不过他再心情不虞,他们还是要一起回去,回去后,由于卧室一团乱,苏戎自告奋勇去打扫卫生,很快客厅留下他们两个人。
朝殊被搀扶坐在沙发上,而陈柘野坐在他左边的沙发,空气很安静。
最终还是朝殊询问,“时间不早了,陈先生不回酒店吗?”
“我不可以住这里吗?”陈柘野无辜地问。
朝殊冷漠地说,“我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床也很小既不进去两个人。”
“我可以睡沙发。”陈柘野漫不经心地说,眼神落在朝殊的膝盖,眼神危险,突然半蹲下,在朝殊一声惊呼中,陈柘野已经握住他的脚踝。
“你干什么?”
“这医生涂药的技术一点都不好,我感觉有些都没有涂上。”陈柘野的手指摩挲在受伤边缘的皮肉,酥麻,粗粝的感觉让朝殊想一脚踹开他。
“人家是正规医生,哪里涂不好,还有……”
朝殊一想到,陈柘野担心带他来医院,他身边的助理立马安排各种专家全部等着他们,还有好几名护士,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他一个人,让朝殊眼皮子一跳,还好只是简单的擦伤。
现在被陈柘野一提,尴尬又涌上心头,觉得他是故意。
他雪白的小腿轻轻晃动,像白瓷瓶干净,但因为有着红色的淤青和紫青,像极了被人把玩揉捏的模样,糜烂美丽,“你放开。”
“精神还蛮好,我只是看一眼,又不会吃了你。”陈柘野抬起眼眸,一双黝黑的眼眸露出似笑非笑,让朝殊蹙眉,别过脸,“你检查好了没。”
“好了。”陈柘野说完,突然问他,“这么多天,你都没有联系我,是不是还在为上次事情生气。”
“我没生气,我不发信息联系你,是因为我性格如此。”
“是吗?”陈柘野失落的语气很明显,和紧随而来便是他若有若无的轻笑,“这借口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你怎么第一眼注意到我伤口,还问我发生了什么?”
朝殊就知道他心里没憋好事。
他没好气地说,“我心地善良。”
“这倒是看不出来,我看你一脚踹那个男人,动作爽快凌厉,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要是犹豫,今晚就不止这条腿受伤。”
“听起来很危险,不过,我想问你,为什么对苏戎这么好,还让他住在这里?”陈柘野聊起这里,眼底的晦暗一片。
朝殊却默不作声,过了几分钟才说,“是朋友,还有你的手,快给我放开。”
陈柘野闻言淡笑,松开了对他小腿的禁锢,得到自由的腿,垂落,晃动,不过一秒,便被朝殊调整坐姿,隔着居家鞋,触碰到地面。
“我打扫好了。”苏戎这时候从卧室走出来,眼神落在他膝盖处,担忧地说,“朝殊,你膝盖不能碰水,家里好像没有保鲜膜。”
“没事,我擦身体就好了,不用洗澡。”
陈柘野已经坐回沙发上,闻言便主动提议,“你的腿脚不便,要不我帮你。”
“可是陈先生你的手野不方便。”朝殊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陈柘野:“刚好我们可以互帮互助。”
朝殊:“……”
苏戎沉思一下,突然觉得也行。
所以,浴室里,苏戎给浴缸里放了一大盆水,搬了一张凳子进来,扶着朝殊坐在椅子上,再送来两条毛巾。
原本一直对苏戎看不顺眼的陈柘野,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看苏戎都顺眼很多。
至于朝殊本想拒绝,可陈柘野总是打断他的话,事情也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朝殊只能板着一张冷脸,等到苏戎离开,严肃地对他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你可以吗?”
“我可以扶着墙面。”朝殊说完,就要演示一遍,扶着墙面,却忘记苏戎刚刚放水,水面的雾气弥漫着墙面,让他一打滑,差点摔下去,还好被陈柘野搂住。
可陈柘野却笑了起来,从喉咙溢出的笑声,让朝殊脸皮爆红。
“我只是不小心。”
朝殊被陈柘野单手放回原先的位置。
陈柘野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他这句话,点头说,“我信你。”随即单手沾染毛巾,打湿,再看向朝殊。
“要不你先来。”
朝殊:“你先来。”
“行吧!”陈柘野遗憾地说,手上的力道很轻,轻到脸上粗粝的毛巾贴在他的面上,只觉得很温柔。
然后等到要洗下半身,朝殊果断让他转过头,表示自己可以。
陈柘野也没有犹豫,转身,听着耳边的窸窸窣窣声音,感受到时间流动的缓慢,不知道他在自己膝盖上敲击了多少次,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好了。”
陈柘野转过头,便看到他已经红了一片的脸颊,心里蠢蠢欲动,却也什么都没有做。
等换到陈柘野要擦洗时,陈柘野表现得很大度,“擦脸就可以。”
朝殊一听,下手“不小心”重了一些。
陈柘野毫不在意。
等到两人从浴室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苏戎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起来,你要睡苏戎的房间。”朝殊靠着陈柘野单手搀扶,从卧室里找到被子,给他盖上。
没想到陈柘野听到这句话,果断拒绝掉。
“我可以打地铺。”
陈柘野不喜欢睡他人睡过的床,如果是朝殊,他可以忽略。
朝殊闻言,随便他,反正不挤一张床就好。
然后他就指挥着陈柘野从柜子里找到床单被子。
这些还是他之前在商店买的,买多了,也懒得退。
本来想让他在客厅打地铺,但陈柘野非要在他卧室打地铺,并且还对他说。
“你是不是怕我晚上做什么?我现在手受伤能做什么?”
朝殊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随他。
好不容易折腾到后半夜,朝殊倒头就睡。
至于陈柘野,却没有睡。
在朝殊睡着后,他这才慢悠悠地起身,趴在朝殊的身边,帮他盖好被子,眼神幽深,一直盯着他。
次日,朝殊很早醒来,发现陈柘野刚巧也起床,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户边上,外面还是阴沉沉,应该才五点。
朝殊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五点,声音带着睡意地问。
“你怎么醒这么早。”朝殊重新回到床上,睡意又开始拉扯他去入梦。
隐隐约约中,他好像在跟陈柘野对话。
陈柘野:“我睡不着。”
“你失眠了吗?”朝殊双眼阖目地说。
“嗯。”
“为什么?”朝殊开始陷入梦境。
“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朝殊翻了一个身。
“很想,很想,见你。”
这句话朝殊没有听见,因为他睡着了。
…
醒来的朝殊拍了拍大脑,脑海里只记住睡觉前的几句话,本来还想继续回想,却死活记不起来。
刚巧,他的卧室门被敲响,朝殊喊了一句,“请进。”
苏戎端着早餐送进来。
“苏戎,你怎么早做早餐给我?”朝殊看着他端过来的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惊讶地看着他。
苏戎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陈先生做的,他让我给你送过来。”
“他让你送过来,那他人呢?”朝殊喝了一口热牛奶,温度刚刚好。
苏戎思考一下,就说,“陈先生一大早出门了,好像是有什么重要项目,回北城。”
“这么快。”朝殊发现自己还没有刷牙洗漱,立马起床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这才想起苏戎刚刚说的话。
陈柘野好像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又做早餐,又回北城。
他不累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朝殊注意到苏戎的右脸突然肿了一块,朝殊顿时吃不下,询问他,“苏戎,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你的脸上就有印子,现在又肿了些。”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苏戎闻言摸了摸一下,发现确实有点凸起,面对朝殊探究的目光,苏戎匆匆忙忙地说,“不小心弄的。”
他说完又开始沉迷搞卫生,这让朝殊明白,苏戎肯定有事瞒着他。
不过到了下午,朝殊这才明白苏戎瞒了他什么,因为有人敲门上门,刚好苏戎因为夏驹已经被抓,他就想自己去倒垃圾。
所以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朝殊透过猫眼,发现是一对中年男女,而且看他们的神色一脸气势汹汹。
当朝殊思考他们是谁,就看到苏戎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一看到苏戎调转头,怒火中烧指责起苏戎。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儿子不至于进拘留所。”
“我就知道当时不应该让我儿子跟你一起玩,现在好了,你带坏了我儿子,让他喜欢男人就算了,还让他进拘留所。”夏妈的声音非常有气势。
朝殊一听这还得了,立马打开门。
苏戎一见到他们,脸色骤然惨白下来,连连解释,“我没有。”
可夏妈妈才不听,一想到自己的乖儿子在拘留所,全都拜苏戎所赐,她就气得心肝疼。
“呸——”
“肯定是你引诱我儿子喜欢你。”
“你给我装什么装,你第一次被我儿子领回来,我就不喜欢你,你胆小如鼠,天天跟在我儿子后面,我儿子还天天听你的话。”
夏妈妈越说越生气,就差指着他脑门大骂他。
苏戎完全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和蔼可亲的夏妈妈,其实私底下一直都不喜欢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胡话,苏戎根本不喜欢你们的儿子,是你们儿子喜欢他,况且,他喜欢苏戎,苏戎一定喜欢他吗?”
朝殊站了出来,挡在苏戎的面前,眼神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让他们心里有点打鼓,这个小年轻的眼神,有点吓人。
“你是谁?”夏妈妈厌恶地看他,想要拉出他身后的苏戎,狠狠教训他,给儿子报仇。
可朝殊才不理会他,挡在苏戎的面前,严肃地说,“你们这样是扰民,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刚好让你跟你儿子团聚。”
朝殊这番伶牙俐齿的话,让夏妈妈气得站不晕,眼看要晕倒,朝殊善意地提醒夏爸爸,让他照顾好自己老婆。
然后大门一关,“啪——”
隔绝了一切纷争。
苏戎被朝殊拉进去,一回去,他就像朝殊道歉,“对不起朝殊,我给你添麻烦。”
“没事,这只是小事,下次你看到他们就说报警好了,我看得出来,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你强势起来,就不会有人欺负你。”
这个道理,朝殊从初中开始明白。
可苏戎很迷惘,他低垂着头说,“可是朝殊,我是不是真的白眼狼,夏驹对我这么好,我却……”
“够了,你不别多想,你喜欢夏驹吗?”朝殊认真询问他,苏戎迷惘地摇摇头,而朝殊坚定地告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因为其他原因跟对方在一起,这是不尊重对方,也不尊重自己。”
“况且,如果以后有好几个人说喜欢你,你就要跟他们全部在一起吗?”
苏戎疯狂摇头。
朝殊淡定地说,“这不就好了,别多想。”
“好。”苏戎发呆的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朝殊去给他热了一杯牛奶,让他放松下心情。
到了下午,夏驹的父母估计发现朝殊不好惹,也没有找过来,在第二□□殊要回北城的期间。
他担心自己不在,苏戎又被夏驹的父母找上门,便握着苏戎的肩膀,认真叮嘱,“一旦他们过来,你就跟我打电话,还有不要心软,报警。”
苏戎乖乖地听话,而朝殊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苏戎一把,苏戎还给他,塞给朝殊掌心里,“我明天就回学校住。”
“可是夏驹那边?”
“没关系,听说他要拘留一个月,我起码这一个月都是安全的,你放心就好了,况且这里也被他发现了,我还住这里,他还是会找上门来。”
朝殊听完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收回钥匙,去机场准备回北城。
苏戎跟了过去,两人在机场告别后,朝殊踏上了回北城的路。
苏戎则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便转身回去,结果没想到有位穿着光鲜亮丽的精英律师正等着他。
“你好,你是苏戎先生对吗?”
苏戎困惑地点头,对方露出职业微笑,“你好,我是陈先生安排过来,他知道你跟朝先生关系很不错,所以想帮苏戎先生。”
“什么?”
“苏戎先生,你不想让欺负你的人,在拘留所里待久一点吗?”
精英律师微微一笑,让苏戎心头一震。
*
奢华高调的宴会上,最上方的水晶灯由无数钻石构成,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显得璀璨夺目,而长长的吧台桌铺上绒丝蓝布,上面叠了一层层酒水,还有全球顶尖点心师烹饪的各种甜点。
衣着华贵的贵宾,在这场名利场里,互相谈论利益和小道消息。
不过在这场利益的场所,陈柘野一向都是众人的焦点,他只是身穿黑色西服,一双长腿包裹在定制的大牌定制西装裤,周身温柔得体,一双桃花眼,温润如玉,不厌其烦地跟过来跟他打招呼的客人,举杯饮酒。
不过要是能忽视掉,他绑着绷带的手。
宴会已经举行三个小时候后。
刘助理结束跟其他同僚的对话,便穿过人群中,很容易找到成为焦点的陈柘野。
刘助理挤进里面,大家都知道刘助理是陈柘野的助理,很识趣地让出一条路。
只见刘助理跟陈柘野低头耳语几番,陈柘野这才放下酒杯,刘助理顺势接过,“各位不好意思,我有事先离开。”
“陈先生客气了。”
“就是就是,陈先生年轻有为,跟我们还这么谦虚,真是客气了。”
……
等到陈柘野从宴会退场后,便坐在后座位上,阖眼休息。
刘助理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上,毕恭毕敬地询问,“先生,朝先生回来了,你要回公寓吗?”
陈柘野看起来很疲倦,确实,他这几天根本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昨天临时去找朝殊,又碰上他被人袭击,然后他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给朝殊做好早餐,又要赶回来处理公司的事宜,下午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律师,晚上又要受邀参加宴会。
陈柘野:“回公寓。”
轿车启动,没一会,陈柘野回到了学校的公寓,等他上楼,刚好看到朝殊这时候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塑料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从外面的袋子标志看,是附近一家大型超市。
朝殊也没想到自己去趟超市,回来会遇见陈柘野。
两人间隔一两天没见,朝殊第一眼便看到陈柘野眉眼止不住的疲倦。
可陈柘野在面对朝殊时,还是朝他露出笑容。
“阿殊,晚上好。”语气轻松。
“晚上好。”朝殊站在公寓门口,一边跟他打招呼。
等他打开公寓门口,却发现陈柘野那边没动静,他好奇扭过头,便看到陈柘野的公寓门刚好被打开,冲出一个女人,抱着他。
“亲爱的弟弟。”
陈柘野面上漫不经心地弯着唇,心里却在想,陈雪颜不是被他强制送出国了,怎么跑到他公寓这边来。
可陈雪颜才不会管他在想什么,她很快注意到朝殊的视线,兴冲冲地走了出去,向他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陈雪颜是陈柘野的姐姐。”
“你好,我叫朝殊。”朝殊看着眼前美艳的大美女,向她介绍自己。
可陈雪颜轻笑,那笑容有一瞬很像陈柘野,危险却又迷人,“你好,我认识你,lamb。”
第34章
lamb?
朝殊困惑地看向她,可陈雪颜被陈柘野一把推开,语气温和地说,“你不是回去了吗?”
“诶呦,我只是怕某个笨蛋,又想做出某些事,所以留在这里待上几个月,顺便认识一下lamb。”陈雪颜理直气壮的话,让陈柘野眼神危险起来。
“不要喊他lamb,他叫朝殊。”
“但我觉得这个词很形容他,不过小野别生气,好歹我也是你姐姐,对了,lamb,你手里的是菜吗?你还会做饭吗?我一直在国外,那些菜都难吃得要死,那边的肉都不提前抽血,一股腥味……”陈雪颜看起来是个自来熟的女人,很快搂着朝殊走进了公寓,向他讨教,该怎么处理肉,还有食谱。
朝殊生平第一次跟大美女这么亲密地接触,不太自在,可陈柘野却一把拉开他们两个人,笑容温和无辜地说。
“陈雪颜,一个女孩子别跟一个男人走得那么近。”
“我说过你要喊我叫姐姐,别提我的全名,再说,我交的男朋友也有七八个,你觉得我会看上lamb,虽然长得确实好看,但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又交了一个男朋友。”
陈雪颜向他保证,一边跟着朝殊身后,想看他怎么处理食材。
可朝殊只是将食材拿出来,塞进冰箱,“对不起,这些都是明天要准备的食材。”
“行吧。”陈雪颜失落地说,随即坐在沙发上,好奇地问朝殊。
“lamb,你现在还在大二吗?”
陈柘野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在朝殊要说话的期间,主动开口,“陈雪颜,我说过他叫朝殊,还有,阿殊在上大二。”
陈雪颜无辜地看着自己弟弟,“我只是问问不行吗?你对我别有太大的敌意。”
陈柘野修长的指尖摩挲着沙发扶手处,掩饰着自己的恶意,“是你多想了,对了阿殊,你这几天玩得怎么样?”
朝殊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发现他们两姐弟的关系,好像并不和谐,但又并不差劲。
不过他们却很像,如果陈柘野像是用温柔的皮囊迷惑猎物的毒蛇,那么陈雪颜给他的感觉像是无害的毒蜘蛛,美艳动人,吐着无害的蜘蛛丝,裹住猎物。
朝殊闪过这个念头,但听到陈柘野的问题,他老老实实地说,“还不错。”
“那就好。”陈柘野慢条斯理地说,随即看向坐在沙发上,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雪颜,微笑示意,“陈雪颜,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还早,我不能多待一会吗?”陈雪颜可怜兮兮地说。
可惜陈柘野不吃这一套,只是声音轻柔,像淬毒之前的温柔,“你确定?”
陈雪颜注意到他眼底下的危险警告,这才悻悻地站起来,“我知道了,我先回去。”
“晚安,lamb。”
“哦不对,是朝殊,才对。”陈雪颜想到这一点,露出抱歉的意味,便很快消失在他们面前。
等到陈雪颜离开后,陈柘野眼神落在他的膝盖上,“你的腿好了?”
“嗯,睡了一觉好得差不多,结疤了。”
陈柘野闻言,紧锁的眉头才松开,随即他解释,“刚刚那个是我亲姐姐,性格不太好,你以后可以跟她少接触。”
“看不出来。”朝殊坐在他的对面,抽取了茶几上的纸巾。
刚刚取菜出来,发现青菜上有点水渍,搞得手上沾染了一点水。
所以他用纸巾一遍遍地擦拭,殊不知,陈柘野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他擦手,一边淡笑地说,“有些人别看表面。”
朝殊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点头说,“你说得对。”
擦完手后,朝殊随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就听到陈柘野轻笑地说,“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哪有弟弟会这样说姐姐。”
朝殊疑惑地看他,“为什么要奇怪,我觉得你们关系还不错,所以你不可能故意造谣她的谎话。”
“阿殊真的很聪明。”陈柘野感叹地说。
“不过阿殊,你看起来跟苏戎的关系很好。”
“你在调查他?”朝殊狐疑看他,陈柘野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只是好奇,毕竟你跟认识没多久的人,就能成为朋友,还帮他藏在自己家里,可是对于我,你好像并没有这么多耐心。”陈柘野磁性的声音里,充满了几分不解。
可朝殊低垂着眼帘,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他跟我很像。”
陈柘野:“他的性格,脾气,长相,一点都不跟你像。”
“你就当我跟他合眼缘,就比如我跟陈先生的眼缘就很浅。”朝殊说完,便站起身去了冰箱抽出一瓶饮料,倒进了白瓷杯子中。
他这个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从陈柘野坐在沙发的角度,很容易看到朝殊的动作,也看到朝殊扭开饮料盖,冒出,“滋滋滋”的汽水声。
“我觉得这个世上,眼缘很难说,不过我第一次见到阿殊就觉得似曾相识,想要疯狂认识你。”
聊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陈柘野唇角含笑,看起来是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可在朝殊心里,那是一切罪恶的开端,所以他并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愉悦心情。
朝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回到客厅坐在陈柘野的对面,将杯子放下来。
“可惜我并不这么认为。”朝殊面无表情的话,并没有打击陈柘野。
因为陈柘野知道,朝殊还是在意之前的事情。
不过也是他的失误,在后续的调查中,他这才知道不只幼儿园,小学里他也被蛇吓到过。
他的妈妈给他送进了一所富家子弟才能上的学校,里面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那些人知道朝殊是私生子,看不起他,将他和那些私生子的孩子孤立起来,将他锁在厕所,锁在学校,甚至有次朝殊从书包里翻出书本,却没想到书本里被人放了一条蛇。
幼年的痛苦经历,重叠在小学。
朝殊被吓晕了过去,后来他妈妈知道后给他转学,给他换到一所普通的小学,后面也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件,只是到了初中,不知道是谁揭穿了他的身份。
在那个青春叛逆期的岁月里,朝殊成为了众矢之的,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不安,被欺凌的存在。
这些情况,直到朝殊去南城,上了高中才有所好转。
可这些童年伴随着青春的伤痛,已经在朝殊的心里成为不可磨炼的伤痛。
也让陈柘野在翻开这些资料后,心脏抽搐了一番。
无数的复杂情绪,让他的内心被什么牵引,一颗烂透的心脏开始滋生新的皮肉,在滋生的过程中,抽疼的让他无法自拔。
也正是这份情绪,陈柘野为了减少朝殊的防备心,选择了自残。
这条路选择得很好,他们从见面到现在,朝殊对他的戒心已经放松了一点。
这让陈柘野尝到一丝甜头,原来只有这样朝殊才会放下戒心,早知道……
不过这些想法被他克制在心底,所以当陈柘野想到这里,他语气微笑地说,“没关系,眼缘这种事情,一个人也可以。”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朝殊看他丝毫不留恋的样子,也就站起身送他回去。
两人的谈话也聊到这里。
次日,朝殊去上课。
上完课后回来,发现张承回来了,还一脸兴奋地说,“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长得贼好看的漂亮大美女在敲陈柘野家的门,我好奇走了过去,才知道她是陈柘野的姐姐。”
朝殊狐疑地看他,“你对她心动了。”
“这哪能,人家可是陈家的小姐,我怎么能配得上他,不过这不妨碍我欣赏她的美。”
见张承这么热切的样子,朝殊自顾自地回到厨房准备中餐,顺便问了一句张承,“你中午在外面吃饭,还是跟我一起吃。”
张承摸了摸了自己肚子,“算了,要不你多做一份,虽然你做的比不上外面五星级厨师的手艺,不过谁叫我最近在外面吃的油水太多,只能吃你做的青菜小汤,缓缓胃。”
朝殊面无表情拿着菜刀,用力切肉,那力道让砧板都移开了五厘米距离,“那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是青菜小汤。”
张承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不是说你厨艺很简单,我只是夸你,夸他们比不上你,你放心,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朝殊:“那就好。”他收回自己的切肉的力道,这让张承松了口气,忘了,朝殊很在乎他人对他厨艺的看法。
不过张承刚想到这点,就听到门铃声,显然有人上门,张承好奇地打开门。
原本正在认真切菜,备菜的朝殊,发现张承居然领着陈雪颜进来。
而陈雪颜一看到他做菜,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一顿夸赞,夸得让朝殊都觉得她是不是装了夸夸机。
“朝殊你的切菜技术这么熟练,我可不可以留在你这里吃饭。”陈雪颜一双眉目盼兮,可怜地看着朝殊。
朝殊还没有说话,张承就率先答应下来,“你放心,不就一顿饭。”
张承自信满满,却忘记是谁下厨,等他又听到熟悉的切菜声,张承后知后觉,原本在跟陈雪颜聊天的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支支吾吾地对陈雪颜说,“你先坐着,我去帮忙打下手。”
他说完,抛弃陈雪颜来到厨房,小心翼翼地问,“我帮你炒菜好不好。”
朝殊瞥了一眼,让出位置给他,张承立马接过锅铲炒了起来,期间张承乐呵呵地说,“陈柘野的姐姐长得真好看,性格也好温柔,很像我的前女友。”
“你的前女友不是女装大佬吗?”
空气一顿寂静,张承哀嚎起来,“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吗?”
朝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男人要直面过去。”
张承落泪,想到自己的高中时期,年少无知,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恋,到了大学,好不容易提出面基。
结果,张承一时胆怯,拉着认识不到才一个月的室友也就是朝殊,陪他一起去。
他们两个人也面基成功。
两人晚上还跑去开房。
就当张承信心满满准备告白,跟女友开一场爱的夜晚,可没想到女朋友逃出来的玩意比他还大,震碎了他的三观。
当天他就跑进公寓,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也不敢出门见人,从此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张承一想到这里,化悲愤为力量,“你放心,过几天我去交个女朋友,一定能忘掉这一茬。”
朝殊点点头,“先提前祝贺你。”
等差不多饭菜弄好后,朝殊招呼陈雪颜一起过来吃饭。
他们三个人坐在餐椅上,开始用餐。
陈雪颜没吃一口就不停地夸朝殊,期间张承不服输说自己也出了力,这生菜是自己炒的,陈雪颜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夸得张承心花怒放。
他们三人吃完饭后,张承提议,“我们去KTV唱歌好不好。”
朝殊想拒绝,陈雪颜却欢快地同意,还一脸恳求地看向朝殊,“朝殊,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回国还从来没有去KTV。”
“就是,雪颜姐,邀请你过去,你总不可能拒绝吧?”
两人一唱一和,甚至张承对陈雪颜是称呼都变成了雪颜姐,可见他们的关系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拉近了很多。
朝殊没办法只好同意,跟着他们一起去KTV,张承点了一大堆流行歌曲,陈雪颜点了一堆英文和韩文的歌曲。
两人激情开麦,而朝殊坐在沙发的角落,默默听着,谁叫他五音不全,根本不会唱歌。
不过陈柘野这时候发信息给他。
——我听陈雪颜说,你跟他们去KTV?
朝殊觉得无聊,回了他信息。
——嗯。
——那你会唱歌吗?
——我不会,所以你会吗?能唱给我听吗?
对面突然沉默了一下,朝殊从来没有听过他唱歌,面无表情地故意继续发信息刺激他。
——我挺喜欢唱歌的人。
很快,陈柘野发来一长串的语音,朝殊由于KTV太吵,走出去想听一下,陈柘野是不是真的发唱歌的语音过来。
他一走出来,依靠在冰凉的墙面,拿出手机,指尖点在手机上的屏幕。
——当冬夜渐暖
当夏夜的树上不再有蝉
当回忆老去的痕迹斑斑
那只是因为悲伤从来
都不会有答案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露着钢琴中优雅的声调,可朝殊却莫名听出来好像跑调了。
想到高大的男人,假装轻松地哼唱歌曲发给他,殊不知自己还唱跑调了。
朝殊心想难怪没有在他面前唱歌过,他像是终于从完美无缺的陈柘野身上,找到了缺陷。
于是,朝殊难得善解人意提醒他。
——唱跑调了。
对面不回声,朝殊心里的笑意被无限放大,一种莫名的报复蔓延心尖,刚要收回手机,却嗅到烟味,他下意识抬头。
美艳的女人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姿态散漫,烟雾模糊了她的五官,诡异地让朝殊觉得她现在有点像陈柘野。
特别是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力。
“我刚出来,说要抽烟。”陈雪颜率先解释自己为什么出来,随即一双美目落在朝殊的手机上。
“你在跟我弟弟聊天。”她露出了然的眼神。
朝殊没反驳,坦诚地说:“嗯。”
陈雪颜嗤笑,眼神落在走廊的尽头,目光涣散,回想起过往。
“我弟弟的性格,很糟糕,很恶劣。”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从第一眼我就不喜欢。”
出乎意料,他们在谈起陈柘野时,她是先表现对陈柘野的恶意。
可他们是亲姐弟。
陈雪颜嗤笑一声,想到什么画面,侧过头,慵懒地摆弄自己的卷发,手指缠住一卷卷秀发,再度松开。
“我第一次知道我有弟弟的时候,是个午夜,保姆抱着他来见我,高兴地跟我说:“这是你弟弟。”我看了一眼,鼻息很弱小,身体小得跟刚出生的猫崽子,瘦弱得可怜,可我第一眼,没有当姐姐的喜爱,只有一种厌恶。
“因为,他抢走了我仅有的爱。”
“他的出生,让母亲注意力在他身上,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想法,所以我温柔地让保姆将弟弟给我,然后,我不小心摔在地上。”
“血液配合婴儿的哭声,让我心里很愉悦。”
陈雪颜毫不掩饰的恶意,甚至在说到摔他时,流露的天真残忍,让朝殊一个围观者都心惊胆战。
“可惜,他命大,没有摔死他,他还□□地活着,可母亲开始不让我触碰他,我怀疑我的母亲发现了什么,可我不管,终于我在他一岁的期间,找到了一个机会,因为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条蛇,想让蛇爬进来咬死他。”
“可是这条蛇太愚蠢,居然没有对陈柘野下手,反而被他抓住当成玩具玩起来。”陈雪颜说到这里,有种纯粹的恶意。
“我不甘心,于是,我又找了一个新的办法。我的父亲他很喜欢养鸟,我的母亲是其中一只,他将母亲他们困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我知道有些女人对我父亲产生依赖,产生爱慕,而我母亲却不爱他,是父亲最爱的女人。”
“然后我就在一个雨夜,我诱惑一个嫉妒心缠绕的女人,告诉她,我的母亲这么受父亲的疼爱,是因为她生下了陈柘野,这个唯一继承人。”
随着陈雪颜的描述,朝殊已经想象到陈柘野的幼年本该是生活在鲜花草丛,可周围充满了来自亲生姐姐的恶意建造的荆棘。
陈雪颜却突然叹气,带着一股伤心的意味,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可惜他没死,但那个女人却因为那条蛇,导致自己被咬,失去一双腿。”
“真的太可惜,你说到时候陈柘野要是死了,这陈家的继承人就会落在我身上,我的母亲也只会关心我。”陈雪颜说完这句话,眼神落在一言不发的朝殊。
她饶有兴趣地说,“你不害怕吗?”
“我觉得你说得很假,而且我觉得你对陈柘野是有感情的。”朝殊认真地说,这句话也让陈雪颜的眉头松开,愉悦地说。
“我终于知道陈柘野为什么会喜欢你。”陈雪颜嫣红的唇畔一开一合。
“确实很敏锐。”她仰起头轻笑。
“不过——”陈雪颜话锋一转,声音轻柔可怕地说,“我小时候真的恨他,真的想弄死他。”
“可惜他——”陈雪颜声音停顿,原来是烟已经不知道不觉抽完了,她将剩下的烟头余烬用脚踩灭,再扔进垃圾桶。
“他怎么了?”朝殊看向陈雪颜,而陈雪颜的一头卷发在空气中随着她的走动,轻轻地晃动。
“他其实也想弄死我。”陈雪颜发出俏皮的一句,让朝殊摸不着头脑,“你们是姐弟俩,为什么关系会这么畸形?”
恨不得对方去死,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幼年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样子。
其中,有什么秘密吗?
陈雪颜一听,露出浅笑,“朝殊,你可以问问陈柘野,说不定他会全部告诉你,亦或者,他会什么都瞒着你。”
“你怎么肯定他会告诉?还会瞒着我。”朝殊下意识反问他。
可陈雪颜用一种可悲的眼神看他,像是在看一只落网的猎物,露出的慈悲让朝殊觉得一种莫名的荒唐。
“你没发现吗?陈柘野的性格跟我一样,缺了一样东西,不过我已经好了,他却还是那副鬼样子,甚至越来越过分。”
陈雪颜站在他的面前,涂着大红指甲的手指,突然强势地捏住他的下颌,带着轻佻的意味说。
“你知道冷血动物的蛇,一般怎么对待看中的食物吗?”
“他们会张开獠牙,趁食物防不胜防,用獠牙里的毒素注射在食物的血液里,然后再将食物吞进去。”
陈雪颜认真地科普知识,可朝殊蹙眉,“你是指陈柘野?”
“嘘!你自己不早就感受到了吗?他之所以对你迟迟不肯下手是有所忌惮,这一点让我很惊讶,他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从未遇到棘手的问题,却独独在你身上,表现了极大的忍耐力。”
陈雪颜说完,后退几遍,看样子只是为了跟他说这些话,可朝殊站在她身后问她,“你什么意思?”
“我说,想活的话,请离开他。”陈雪颜巧笑倩兮地回头看向他,随即推开门,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虚伪的性格,在这些年收敛了很多,可是他现在居然可以对自己下手,你说他下次会不会被逼得对你下手。”
“lamb,别听信一条毒蛇的话,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小心你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雪颜好心提醒,可朝殊一句话,让她诧异地回头。
“我跟他只是朋友,朋友的话是不能越界的。”朝殊淡定从容,眼神里充斥着疏离,还有认真。
陈雪颜轻笑,“真的能做朋友吗?”
“做不了,那就是陌生人。”朝殊冷漠地说,这也让陈雪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我还以为你真的是lamb,结果你更像是刺猬。”
朝殊:“总不能撕破脸皮。”
一句话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雪颜心情不错地看他,“你很聪明,不过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我觉得你不会,毕竟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况且你想告诉他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朝殊将手机递给她,看起来很信赖,毕竟如果陈雪颜真的想告诉陈柘野,那她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废话,来提醒他。
不过陈雪颜注意到他琥珀色的眼眸像夏日晚霞,就像连绵不绝的云层像被火烧得通红,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多看了几眼。
“你说得对,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我会帮你瞒着,可他迟早都会发现。”陈雪颜看了几秒,心里感叹他确实很漂亮,不过她收回视线,没有拿他的手机,依照陈柘野的性格,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越是压抑,爆发的后果越是无法承受。
陈雪颜能瞒一时,可后面呢?
朝殊面无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办法,不过心里却在无声地说。
“那就成为猎人。”
第35章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我弟弟他为了你自残。”陈雪颜突然回头,对他笑得很灿烂,也很恶劣,给他一种翻版的陈柘野即视感。
但是陈雪颜前面说陈柘野不可靠,劝他离开他。
后面又说陈柘野为了他自残。
朝殊猜不透陈雪颜具体在想什么,不过他面色正常,但脑海里突然响起陈雪颜的那句话。
“他为了你自残。”
自残,是陈柘野为了他伤害自己的手吗?
朝殊想到这里抿着唇,无法想象,可又想到他连自己的腿都能打断,为什么不可以呢?
一想到这里,朝殊已经蹙眉,在思索,他这个用途。
不过等他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结束唱歌,而他正跟张承在餐厅吃饭。
张承好奇地张望他,“你怎么全程不说话。”
“我只是懒得说。”朝殊回过神解释,张承“哦”了一声,朝殊很快发现陈雪颜不见了。
“陈雪颜去哪里了?”朝殊疑惑地说。
张承用筷子夹菜,“她刚刚就走了,当时她都跟你告别,你都没理她。”
可能是他想的太深入了。
朝殊想到这里,并没有解释,只不过在吃饭中途,朝殊想要去趟卫生间,所以他就离开了餐桌,走到卫生间,出来后他就在洗手台洗,这时候他注意到洗手台是两个盥洗台,台面是大理石,摆着洗手液,还有高档香水,水龙头是金属,还刻着雕花。
看起来张承选的这家餐厅,档次很高。
毕竟连卫生间都装潢得不成样子,朝殊垂眸想着,水流穿过细长的手指,雪白的皮肉下藏着的青筋,都随着他洗手的动作,争先恐后浮现出来。
倏然,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洗手的男人,开口搭讪。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对他的好奇。
朝殊蹙眉,抬起头,便撞见一个长相有些艳丽的男人,对方是单眼皮,望着人一笑,像海棠花漂亮明媚,长的倒雌雄莫辨。
不过朝殊只是瞥了一眼他,淡定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并不想认识你,特别是在卫生间。”
朝殊意有所指,可对方被逗得笑了出来,“你可真有趣,卫生间不能的话,那走廊可以吗?”
“不可以。”朝殊想也没想地拒绝,抬起脚,就要离开他,却没想到这个家伙伸出手,拦住他的胳膊。
四目相对,对方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说,“我对你真的很有兴趣,我叫霍成远,不知道你想不想养一只’狗‘。”
他在最后的字上,咬重了语调。
朝殊不解,“我不喜欢养狗。”
霍成远:“你肯定会喜欢。”
他这种古怪的话,让朝殊觉得他莫名其妙,可对方锲而不舍,朝殊干脆甩开他的手腕,可他再度缠上来,朝殊忍无可忍,直接踹他的膝盖,外加下半身重点部位。
可见朝殊真的被惹到了。
可霍成远很激动,根本不回手,朝殊原本还想踹他下半身的动作也顿住。
只因眼前的霍成远居然流露期待的目光,这瞬间让朝殊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
霍成远见朝殊没有动作,失落地说,“你怎么不继续打我。”
“变态。”朝殊见他这么期待的模样,骂了他一句,结果没想到他一听到这句话,眼神亮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变态。”
朝殊抿唇,懒得跟他搭理,走到走廊,刚要出去,没有想到霍成远追了上来,还追到他们的包间。
张承本来吃得好好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以为是朝殊回来,刚抬头,看到朝殊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他定睛一看。
这不是前几天,在陆家的宴会上,看到归国的霍家小少爷吗?
他怎么来这里,张承刚想到这点,却听到霍成远在身后来一句。
“你为什么不继续骂我,你打我也可以,最好打得激烈点,你放心,我会叫的很爽。”
“噗——”张承惊得刚喝的水喷出来。
朝殊听到也很震惊,冷眼回头瞪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霍成远。
“你是抖m。”朝殊没想到长得人模狗样,结果还有这爱好。
霍成远理所当然地说,“有这个爱好不正常吗?你放心,我在国外没有找主人,我家里人看得严,我什么都没有做。”
朝殊:“……”
还是张承八面玲珑,赶紧拉着朝殊坐下来,笑着对霍成远热切地说,“你好霍少爷,我叫张承。”
“你认识我?”霍成远没想到看上的人,他的朋友会认识自己。
张承谄媚地说,“这霍家可是除了陈家,数一数二的豪门,我怎么不会认识。”
“刚好今天在这里碰到霍少爷,来,霍少爷,不介意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张承让服务员端来两杯温水。
霍成远不情愿,但是见朝殊跟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像狗腿的男人是朋友,也就勉勉强强抬起手跟他干了一杯。
两人干完一杯,张承笑着说,“既然我们喝了酒,霍少爷不瞒你说,你这个喜好我在我这个圈子也见过。”
“哦。”霍成远兴趣来了。
朝殊在一旁默默听着,直到张承来了句,“不过我朋友他不是圈子里的人,他的性取向是女人,咱们爱好是男人,可不能扳弯直男。”
张承不是喜欢女人,怎么突然说自己喜欢男人。
朝殊惊讶地看他,却看到张承朝自己递了一个眼神,便知道他是在故意说假话。
霍成远一听,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
张承还在旁边殷勤地说,“这年头虽然性取向可以扳弯,但我们也都是豪门,见过男男这么多,现在也不流行那种强制,这多土,让人看见还以为霍少爷没有见过男人。”
张承不愧是经常应酬的人,说起话来那一个圆滑老道,让人舒心。
朝殊眼看着霍成远似乎听进去,心里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可霍成远不依不饶。
对着朝殊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做那些龌龊的事情,我们要不就玩鞭子。”
朝殊:……
张承头皮发麻,在旁边劝着,好歹朝殊是自己的室友,也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可不能被这种乱七八糟爱好的人开发新的世界。
“霍少爷,要不我给你找专门干这一行的s。”
“不,我想要找,一回国早就找了。”霍成远拒绝张承的话,伸出手抚摸朝殊的手,带着病态的痴恋,“就用这只手,拿着鞭子抽我,我肯定会很舒服,你放心,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叫声。”
眼见他说得愈发离谱。
朝殊赶紧抽回手,立马离开这里。
霍陈刑还想追上去,可张承死活拉着他不放,一副认真要跟他谈谈的模样,“兄弟我真的有人脉,你要认识几个,我都有。”
朝殊从餐厅出来后,便快速地大步往前走,想要甩开身后那个家伙,结果没走几步,就有人喊住他。
“朝先生。”朝殊下意识往后一瞥,便看到李助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拎着一份打包好的外卖。
“我刚下班,想带回去吃。”李助理朝殊察觉朝殊的目光,认真解释,朝殊听了也点了点头,李助理听闻很热情地说。
“朝先生要回学校吗?”
“嗯。”
“那正好,我回家的路刚好路过朝先生的学校。”
朝殊见他这么热情要送自己回去,想要摆手,可李助理露出职业微笑,“放心,朝先生,我只是送你回学校。”
“那好。”朝殊见他这么坚定,就跟着他一起上了他的一辆宾利车。
两人上车后,李助理开车,而朝殊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都是李助理开口聊一些家常,朝殊则是安静的倾听。
当聊到李助理有个姐姐后,他脑海里浮现陈雪颜,便好奇地询问。
“陈先生跟他姐姐的关系怎么样?”
李助理沉思一下,模模糊糊地给出,“还可以。”的答案。
显然,李助理知道一些事情。
朝殊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等他回到公寓没多久,张承也急匆匆地赶回来,疑似身后有人追着他。
“你还好吗?”朝殊难得关切地提问。
张承累得气喘吁吁,摆摆手说:“还好,就是那个霍成远太变态,胃口那么重口味,而且也好难缠,非要问我关于你的信息。”
朝殊刚好给他递了一杯温水,张承抬头安慰朝殊,“你放心,你的事我没告诉他。”
“谢谢。”
张承摇摇头说,“你跟我什么关系,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对了,你这几天还是别出门,我总怀疑那小子会调查你,找上你。”
朝殊将他喝完的水杯放回厨房,冷漠地垂下眼帘,“你放心,我又不经常出门,刚好这几天我没有课程,兼职那边暂时不需要我。”
因为咖啡厅经过国庆后,客流量一下子骤然少了很多,那边也不需要人兼职,要不是顾虑他是薛文介绍过来,那边估计会直接说不要他过来兼职。
张承听完后,扶着自己的腰,累得疲倦地直接躺在沙发上。
“那就好,我刚刚为了你可是嘴皮子说干了,还要遭受那个变态的精神污染。”
张承一想到这里,泪流满面,将脸埋进沙发,朝殊从厨房走回来,看他这副死鱼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
“好了,谢谢你,明天我包你中饭。”
张承没反应。
“我不让你打下手。”
张承闻言,鲤鱼打挺翻起身,嘴角咧开,“这可是你说的。”
“嗯。”朝殊点头。
张承从刚刚一副疲倦的模样,瞬间回血。
朝殊见他这副样子,也就不再操心,然后去了浴室洗漱完,想着自己还有小组作业,赶紧完成。
自从上次小组的那个双胞胎出问题后,校方对外宣布是他们的问题,处理得很快,学校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下来这条消息,总之朝殊之后便没有再看到双胞胎的消息。
现在他又有了新的小组作业,只不过这次的成员人都很好,还是学霸,基本都是分工合作,都不用朝殊催。
很快,朝殊将完成的小组作业发送过去,没一会,他伸了一个懒腰,得到对面的肯定有,他便合上电脑准备去睡觉。
可到了次日,一通电话把他惊醒。
朝殊还没有起床,迷迷糊糊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地按下去。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
“朝殊。”
是苏戎的声音。
朝殊一下子惊醒,还以为他出事,立马醒了过来,抿着唇询问,“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没出事,只不过你的那个朋友,陈先生他在你走后给我安排了律师,说可以让夏驹在拘留所多待一会。”苏戎的声音很迷茫,他站在广阔的街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看着红绿灯,想起每天跟夏驹上下学的样子。
苏戎终究还是攥紧了手机。
“你选择了什么?”朝殊揉了揉自己的眉骨,陈柘野怎么会帮苏戎安排律师。
可苏戎说:“我拒绝了。”
汽车的鸣叫声,在他们对话里格外明显,朝殊蹙眉,“你在街道上。”
“嗯。”苏戎露出笑容,前方的绿灯亮起,他跟随着大众随波逐流,往前方走去。
“我说不需要。”苏戎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朝殊也顿时明白他在纠结什么,出声安慰他,“我理解你,他毕竟跟你认识十几年,你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一点。”
苏戎:“可我感觉好懦弱,明明只要我答应,夏驹就不会再骚扰我。”
“这有什么懦弱的,苏戎你想得太深,真正的懦弱是面对亲人朋友的退让,还有我觉得你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是那天他不是要伤害你。”苏戎脑海里想起朝殊差点出事的样子,语气很茫然。
朝殊已经起床,掀开厚重的窗帘,大片的阳光倾洒进来,让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这大片的光芒。
“可是作出选择的人是你,不是我,如果是我,我肯定希望那个家伙多在拘留所待上一段时间。”朝殊在提起夏驹,很明显不满意对方的所作所为,可是在面对苏戎的选择上,他却很能理解。
所以他安慰苏戎,“你不要多想,这几天你好好上学,后面他如果放出来,你记得躲得远远,如果他还纠缠你,你可以报警。”
“好。”苏戎在电话那头乖乖地听着。
等电话挂断后,朝殊看着手机里的黑屏看了好几秒,发了一会呆。
直到手机突然又出现另一通电话,将他从发呆途中给拉回来。
“喂!陈先生。”朝殊本来想假装没有看到,可是想到刚刚电话里苏戎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还是选择接通。
电话那头的陈柘野,声音愉悦,跟他打招呼,顺便问他下午有时间吗?
显然,他想邀约朝殊。
可朝殊扯开话题,询问起苏戎的事情。
陈柘野起初愣了一下,随后从脑海里找到这个人的资料,轻笑地说,“阿殊,你对他还真的是非常在乎。”
“少废话,你知道我对他是朋友的友情。”朝殊警告道。
陈柘野从办公椅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耸立在无数街道上的高楼大厦,看着芸芸众生,为了生计不停奔波的人群,他无辜地勾起唇角,“我知道。”
要是朝殊真的对他有感情,苏戎这个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陈柘野对朝殊有特殊的占有欲,那种占有欲无时无刻让他恨不得绞杀围在朝殊身边的人,可他明白这份占有欲,是见不了光的,是一把利剑,挡在他们身边。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安排律师,去接近他。”朝殊眼神一冷,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推开房门,发现张承不知道何时又不在公寓,他也并没有在意,准备烧点水煮咖啡。
而耳边的陈柘野发出低沉的轻笑。
“他作为你的朋友,我帮帮他不可以吗?”陈柘野佯装伤心,可朝殊淡定地撕开咖啡袋子,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撒在吧台,于是他找来湿布擦拭吧台。
“帮人当然可以,可是你帮人就很离谱。”朝殊左手擦吧台,右手拿着手机跟他聊天。
最后朝殊嫌麻烦,直接将手机放在台面上,开着免提,跟他聊起来。
陈柘野听到朝殊那边的窸窣声音,轻笑地说,“那是你对我的误解很大,对了你在那边搞卫生?”
“我觉得我挺了解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搞卫生。”朝殊将台面擦干净,将湿布扔进洗菜池,打开水龙头,很快水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现在的谈话,等朝殊洗完后,陈柘野这才开口说道。
“我瞎猜的,不过阿殊为什么这么认定我别有用心,而且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朝殊瞥了一眼咖啡机,发现可以了,拿起咖啡杯接了一杯咖啡,再倒进一杯牛奶。
在牛奶被倒进被子里,朝殊说了一句,“因为你如果真心要帮苏戎,不会主动说自己的名字,而且帮苏戎的话,根本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这种只不过让苏戎深陷更大的悲痛中。”
“哦。”陈柘野有了兴趣,“你是再说我有问题?”
“你觉得正常人,哪里会逼着苏戎作出选择,况且苏戎跟夏驹认识这么多年,哪怕夏驹对他做了很多坏事,苏戎是个正常人,怎么会对他狠下心。”
“可你的出现,却改变这一点,你想让苏戎做出选择,你想让苏戎审视这段关系,如果他同意,那么带来的后果是难以想象,而且……”朝殊停顿一下,声音冷漠地说,“苏戎万一后面反悔,知道是我的朋友,也就是陈先生逼着他做出这条选择后,他会产生什么感情,会不会对我会不会有怨恨。”
这也就是陈柘野的终究目的。
不过朝殊面无表情地说,“可是你错估了苏戎的性格,他不可能会产生怨恨的心情,他也不会选择听你的话。”
陈柘野听完他的全部推理过程,拍手笑了起来,“阿殊想得真聪明,也把苏戎想的太好,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点,如果他不同意,我这个方法岂不是没有用。”
朝殊将泡好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也许,你还有第二手准备,比如夏驹的父母。”
夏驹的父母一直都是一个隐患,如果他们后面一直骚扰苏戎,那么苏戎对夏驹会不会愈发厌恶,会不会同意律师的要求。
陈柘野听完朝殊推理的全部过程,唇角弯起,“阿殊,你推理得真的很棒,也想得很深。”
“你也非常了解我的手段。”
“要不是知道跟阿殊认识没多久,我一定误以为,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见过面。”
朝殊听到这句话,心脏像玻璃杯被灌满了冰水,无数的冷意让他发冷。
很快,他按捺自己所有的情绪,淡漠地说,“我说过你很像他。”
一提起这个,陈柘野笑容淡掉很多。
“阿殊,你总说这些煞风景的话。”陈柘野手指摩挲眼前的落地窗,眼前开始浮现,朝殊的那一双琥珀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朝殊认真地阐述。
让陈柘野失笑,看起来满不在乎,“阿殊,真过分。”
“比起你,我还算很有道德。”
“是吗?不过阿殊跟我讲了这么一堆,具体是想要什么?总不可能是故意在电话里揭穿我的真面目,毕竟揭穿后,你能怎么办?”陈柘野语气里的恶意,汹涌得让人招架不住。
朝殊淡定从容地说,“昨天你姐姐跟我说了一些话,说你们从小关系不好,不好到想杀了你的存在。”
陈柘野偏过头,锃亮的皮鞋跟地板发出摩擦的声音,随后便是椅子被移开的声音。
“陈雪颜居然跟你说了这么多,然后呢?阿殊是想了解我吗?”陈柘野仰起头,笑容肆意,带着某种暗示说。
“了解一个人,可是在代表,在乎一个人。”
朝殊纤细的手指勾着咖啡杯,面无表情地纠正他,“也有可能是想找他的弱点。”
“所以陈先生,你会不会告诉我你的弱点。”
陈柘野那双桃花眼里浮现细碎的光亮,脸上也浮现愉悦的情绪,修长的手指顺势敲击桌面。
“哦,是吗?”
“当然,是陈先生不敢吗?”
气氛剑拔弩张。
“我怎么不敢,毕竟阿殊想听,我总会满足你。”陈柘野发出愉悦的笑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是从那个愚蠢的姐姐被我退下楼梯,摔断腿住进一个月的故事开始说起,还是说我那个愚蠢的姐姐,被我困在阁楼,放了一把火,差点没有烧死她开始呢?”陈柘野露出恶意的笑。
“阿殊,你想知道什么?”
朝殊面无表情:”告诉我,你为什么自残。“”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陈柘野坐在办公椅上,看起来相当惬意,丝毫没有在这场对话中,占据下风。”我想知道,陈柘野你自残是为了我?还是因为心里的不安。“
陈柘野修长的指尖不安分地敲击办公桌面,一下又一下,但他一如既往地笑着说。
“阿殊真会猜测。”
“所以我猜对了,不过我不喜欢,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留疤的人。”
空气瞬间窒息的像埋下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
第36章
“阿殊,你总是能说出让我不喜欢的话。”陈柘野一声微叹,看起来在这场争执中,他落下风。
不过在谈及过往时,陈柘野想起幼年的经历,也知道朝殊很想了解,于是他告诉了朝殊,幼年的一些往事。
陈家的姐弟两个人,自出生起,出生在这个扭曲的大家庭里,他们的父亲有无数的女人,而他们的母亲只是其中一个。
父亲却偏偏独爱他们的母亲,这让笼子里的其他“鸟”忌妒,不甘。
特别是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陈堂,赐予了他们的母亲生育能力,生下了他们。
那种嫉妒被放大很多倍,无数的陷害,每一天争先恐后地上演。
而陈堂什么都知道,可他却享受这一点,享受笼子里的“鸟”因为他受伤,享受那些“鸟”用这种幼稚体现她们的爱慕。
所以这就导致,他们的出生和出生后,充满了艰辛。
不过令陈堂和母亲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姐弟两个人,某一方面都有性格的缺陷。
他们极度薄情,极度不安,开始破坏一切。
甚至,他们开始互相残杀。
姐弟,那是什么?能填充他们内心的空虚吗?不能,所以为什么要在乎这血缘上的亲情。
自此,他们互相都盼着对方去世。
在陈柘野四岁那年,他瘸着腿,一拐一拐地邀请害自己跌倒出事的姐姐,去找母亲。母亲居住在笼子里的最高层,因为没有安装电梯,他们需要走楼梯上去,而陈柘野在第十层,无辜地转过头,“姐姐,医院的病房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陈雪颜一惊,却防不胜防,很快尖叫声传遍了整个笼子里。
而后的日子里,他们开始光明正大地残害对方,母亲察觉到这一点,试图改变他们的关系,却没有任何效果。
陈堂知道后,却只是笑着说,“不错,这么小就知道亲人是不可靠的。”
在陈堂的刻意纵容下,他们的关系愈发恶劣,已经到了不见血不甘心的地步。
……
朝殊默默听着陈柘野讲述这些陈年往事,直到最后,朝殊提问,“可你们现在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是后面发生了什么?”
陈柘野轻笑:“这是个秘密。”
什么秘密,能让两个互相残杀的姐弟两个人,长大后变成现在关系不错的样子。
朝殊沉思,脑海里闪过一个念想,他不安地问,“你的母亲呢?”
上辈子到现在,朝殊根本不知道陈柘野的母亲还在不在世。
总感觉这个母亲,在整个时间里,充当着很重要的角色。
陈柘野闻言,眉眼轻佻,“阿殊,你问的问题太多了,要不这样,我也问你一个,你也问我一个,这样才公平。”
朝殊眼皮子一跳,拒绝了他这个要求,这让陈柘野佯装无奈地叹息,“阿殊,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什么。”朝殊想要挂断电话。
可陈柘野执着地问他,“下午一起,我让助理接你。”
“不用担心,吃顿饭,我也已经不养蛇,不会再吓你。”陈柘野放缓了声音,一句句,蛊惑即将踏入陷阱的羊羔。
朝殊沉思一下,拒绝了,“我有小组作业,还没有完成。”他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
陈柘野也不知道信不信,反正只是缄默了几分钟,最后失望地说,“真可惜,不过过几天你应该有空吧?”
“嗯。”这次朝殊倒是没有拒绝。
这下子,陈柘野眉眼舒展开,“那我们下次再约。”
“好。”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下,原本前面剑拔弩张,现在却一个安静地听,一个安静地说,看起来分外和谐,等到聊完,朝殊挂断电话,殊发现咖啡已经见底,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喝完了。
到了中午,张承说自己有事,不回来。
于是朝殊只做了一个人的中餐。
到了下午,朝殊看书,准备十一月份的frm考试,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晚上朝殊懒得自己做饭,便点了外卖,点了一圈,又发现不是自己的口味,想着要不要去食堂。
不过去食堂的话,想起张承昨天说过的话,他出门还是戴了一顶帽子,戴着口罩,心想自己这样子出门,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朝殊慢悠悠地去食堂窗口打饭,然后来到二楼靠窗的角落位置,安静地吃着饭,结果没吃几口,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朝殊抬头,发现来人居然是上次在宴会上有一面之缘的周家小少爷。
不过想到他的风评,朝殊想要离他远一点,可周伟一看到他,眼前亮了亮。
自从上次在宴会上一见,他就心痒痒,他知道朝殊肯定没有男女朋友,瞧那干净的样子,还有那相貌,刚好戳中周伟心里阴暗的一点。
他最喜欢玩弄的是像朝殊这样年轻的青年,压在床上,肆意揉捏,而这种青年介于幼稚和成熟期间,眉目的青涩也会被他一点点破坏掉。
这让他有种强烈的兴奋感。
可惜美人不给他搭讪的机会,中途还被人破坏搭讪,让周伟心里那个不服气,可是等他回去后,找人调查却发现他的背景被人刻意藏起来,什么都没有查到。
周伟只能暗自叹气,然后又去夜店找了几个男人跟女人陪自己,刚好他最近交了一个大学生恋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非要缠着他来他学校接他。
周伟看他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表面温柔地哄着他,陪他过来,心里却在想该分手了。
可他新交的男朋友,也就是申余还深陷在恋爱的甜蜜中,拉着他逛逛自己的学校,这不刚拉着他来食堂。
周伟也只是随便一瞥,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心痒痒地走上去,没想到对方一抬眼,还真是紫卡之前见到的人。
这小子,周伟更不能放过他。
不过他忽略了身边的申余,申余一看自己的男朋友眼珠子盯着朝殊身上,心里那个生气,不满地拉着申余想要离开。
“周哥,这里的食堂不好逛,我带你去逛别的。”
“没事,我刚好饿了,要不我们在这里用餐,对了这位同学,能不能一起拼个桌。”周伟灼热的眼神让朝殊蹙眉,“对不起,我喜欢一个人。”
申余闻言,吵着闹着让周伟去别的地方,可周伟早就想跟申余分手,指着申余说,“我说了我饿了,你别无理取闹。”
“你凶我。”申余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甜言蜜语的周伟会凶自己,立马狠狠瞪着朝殊。
朝殊就这样遭受着无妄之灾,蹙眉,放下筷子,站起身,想换个地方吃饭。
可申余却拦着他不肯让他走,嘴里大声嚷嚷,“朝殊,你别走。”
“你认识我?”朝殊狐疑地看他,申余冷哼一声,“我本来没认出你,但越看你越眼熟,你忘记了,在六中的日子里,你可是天天被人锁起来,书本都会扔垃圾桶。”
朝殊蹙眉,那是他刻意藏起来的过往,可申余越说越得意,甚至还大声喧闹,想要吸引所有的人注意。
“怎么你不会是忘了我,不过我对你印象很深刻,一个可怜虫,还是私生子,没想到都能混进这个学校当学生,你还真是运气不错。”申余得意洋洋的语气,让朝殊心里涌现一团无名火。
周伟倒是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有了大概的认知,轻咳一声,想要在朝殊面前表现一番,然后大声呵斥申余。
“申余,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胡言乱语说人家,我知道你是嫉妒,但你也不能随便乱说。”
这下子好了,直接捅到申余的心窝,他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男朋友为了朝殊一个私生子说话,瞬间他也顾不上什么,破口大骂地说。
“朝殊算什么东西,他不就是个私生子,小时候还是个可怜虫,你不知道他天天被人关在厕所,教室,当时我可……”
他话音还没有说完,空气里突然迸发一股紧促的力道,随后,一声痛苦的尖叫在四周响起。
朝殊默默收回自己的腿,眼神冷漠地说,“我突然想到你是谁,我上初二,你跟我同班同学,你有次哭着说让我陪你去教室找丢失的钱包,后来我帮你找到,结果第二天,你联合全班的人诬陷我。”
被踹了一脚的申余倒在地上哀嚎地叫起来。
周围听到动静吃饭的学生,听到热闹都纷纷围了上来。
刚好他们一过来,就听到朝殊说的那句话,原本想要阻拦的加脚步顿时收回来。
啧啧啧,没想到长得还挺清秀的,原来还搞这种校园霸凌。
躺在地上,疼着蜷缩身体的申余感受到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脸上开始火辣辣地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听到自己的男朋友居然还帮朝殊说话。
一句,“申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们分手。”
一瞬间,申余很崩溃,心里的嫉妒再也掩藏不住,怨恨地抬头看朝殊,“谁叫你是私生子,学校里那么多人霸凌你,肯定是你的问题,也怪不了大家这么对你,你——”
申余还想多说什么,结果中途闯出一个女人,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疼得申余全身痉挛抽动起来。
朝殊很惊讶,看着那个突然闯出来的女生,而那个女生被身后的几个人拦着,显然那个女生很生气,而那个女生踹完申余,还在痛骂他。
“私生子怎么了?我们私生子虽然不道德,但你也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你要怪就怪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天天没事养女人,还有别当自己很正义,认为霸凌就是正义,你只不过在给自己的行为上找理由,呸!”
女生啐了一口唾沫,脸上被气得满脸通红,而那个女生说完后,深呼吸好几下,然后对朝殊介绍,“你好,我叫沈秋蕙。”
她说完后,憋了一老半天,最后在朝殊琥珀色的眼眸下,憋出一句,“你要好好生活。”
显然他被沈秋蕙当成了同病相怜的小可怜。
朝殊朝她笑了一下,难得的笑容让他清冷的气质上多了几分温度。
“谢谢。”朝殊说完后,眼神都没有落在躺在地上的申余,只是淡淡地说,“我希望往后别让我看到你,不然下次我就不是踹你那么简单了。”
朝殊冷漠地说完这些话后,接下来也没有胃口吃饭,他将饭菜倒掉,准备去找辅导员和校长。
围观的学生很快散开,不过有好心人将这件事传播在网上,这一点申余不知道,他知道等他爬起来,发现身边没有任何人,就连周伟都不见了。
申余心里那一个厌恶,该死的朝殊,还是跟初中时候一样令人厌恶。
等着,他初中能欺负他,到了大学,他还欺负不了一个私生子。
申余一瘸一拐地走出食堂,打车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一下车,好多人拿着手机,对着他指指点点。
申余很茫然,下意识挡住这群人的摄像头,嘴里大喊着,“滚开,滚开。”
他好不容易冲出人群,一瘸一拐回到自己名义下的公寓,却接到爸妈的电话,一接通,他刚想卖惨,述说自己被人欺负,你们一定要帮自己报仇。
可他没想到电话一接通,便是父母的严厉指责痛骂,“你是个蠢货吗?你从小到大,搞出那么多混账事,全部都是我们给你擦屁股,现在好了,你干的那些破事,全部被捅出来,你让我们怎么办?”
“还有你爸爸现在被气到进医院,家里的股票也一路下跌,我们家到底怎么生出你这种败家玩意。”申余他妈哭着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快速挂断电话。
申余还处在茫然阶段,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手机传来学校发给他的退学邮件。
那一瞬间,申余坐不住,打学校的电话,学校那边对他的态度很厌恶,让他去看新闻,随即挂断电话。
他很懵,但还是拿出手机翻开今天的新闻。
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是有人上传他被朝殊踹了一脚的视频,而视频里朝殊说的那些话,非常铿锵有力,还有后面沈秋蕙的那些话。
刚好国家现在正在反对校园霸凌。
这个视频里的申余又撞在枪口上,很快网络上掀起反对校园暴力的言论,外加有些人看到视频里的内容,纷纷站出来,说自己曾经跟申余就读同一所学校,也被霸凌过。
一瞬间,网友勃然大怒,很快扒出六中的学校,也扒出当年那些专门霸凌的小集体的每个人的资料,接着大家往下扒,就发现这所学校存在太多霸凌问题,可学校不作为根本不处理,而且还有明显的阶级层。
网友们愤怒不已,这时候又有人指证xx所小学,还有幼儿园……
这下子,网络上热闹起来,还引发了官方注意,开始让各个部门去专门调查。
至于那些被扒出霸凌的人,也被网友纷纷指责,还追到人家的公司,那些人很不服气,只是一个霸凌,为什么这么多人指责他们。
可在面对众人的指责,他们还是成为众矢之的。
这时候他们家里人出面,想送他们出国,却没想到官方限制了他们出国的权限,原因是有人举报他们家偷税漏税。
这下子事情闹得越来越严重,申余也从被人众星捧月的富二代,变成了躲在角落的老鼠,四处躲避
可在躲避的过程中,他愤怒不已。
只是一个区区霸凌,为什么那么多人激动,还这么生气。
可当那些人“霸凌”指责他时,他又痛骂那些人是阴沟里的老鼠,嫉妒他是个富二代。
事情最后申余家里破产,他的父亲中风,母亲为了躲避债务和照顾丈夫,一个人跑去乡下生活,将父亲扔给了申余,可申余现在身无分文,又退学,根本没有钱照顾他爸爸。
于是,他只能扔掉中风的父亲,跑去另一座城市生活,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工作,不过便利店里的同事都是本地人,外加申余喜欢偷懒,开始集体排挤他。
这让申余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不出意料,他被辞退了。
到了最后,申余又找到了新的工作,是服务员,这次他低下了头颅,但谁也不知道他这份工作能干多久。
*
朝殊知道这件事后,发现整个事件发展得很迅速,从第一天上传视频,当晚就扒出校园霸凌人的身份,这背后像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甚至在当晚,他就收到申余退学消息,紧接着就是后面这些消息。
朝殊蹙眉,看着源源不断的新闻,最后打了一通电话给陈柘野。
陈柘野这次很快地接通,像是一早就等着他打过来。
“申余的事,是你处理的?”朝殊抿着唇问道。
“嗯。”
面对朝殊开门见山的询问,陈柘野姿态轻松,直接承认。
“可是你怎么处理得这么快?还有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
“我说过,自从那次你生我气,我重新调查你的一切,那些人的资料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调查。”
“只不过,我本打算逐一教训,没想到这次听到你被人在食堂欺负,我就很不开心。”
“他们怎么敢欺负你。”陈柘野说到这里,眼里危险的像悬崖边,只差一脚就会跌落进去的恐怖。
朝殊:“所以你没有安排人在我身边。”
“我要是安排人在你身边,你会被人当场欺负吗?”陈柘野声音含笑,可是语气里阴鸷的语调让朝殊感觉他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朝殊犹豫地问道。
陈柘野:“为什么?”
“直觉。”
这句话让陈柘野笑了出来,眼底的阴郁散开点,低沉地说,“那你有没有察觉,我现在在哪?”
在哪,不在公司吗?
朝殊疑惑地想着,可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画面,不太确定地走到门口,拉开大门,映入眼帘,是穿着黑西服,一脸浅笑,修长的手正拿着电话。
“我现在觉得,你的直觉真灵。”
朝殊:“现在快晚上十二点,你怎么在门口。”
“不可以吗?”
两人视线交织,而陈柘野注意到他的这套的居家服,衣领有些宽敞,凸起的锁骨,还有细腻的肌肤,一时之间晃眼得很。
朝殊察觉他的视线,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不太妥当。
可陈柘野很快移开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客厅,“不请我进去坐坐。”
“好。”朝殊让他进来,去厨房给他接了一杯温水,递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好像每次都喜欢给我接温水。”
“晚上喝咖啡和茶会睡不着。”
“所以你在关心我。”陈柘野接过玻璃杯,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朝殊:“你再喜欢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下次你就别进来了。”
陈柘野喝了一口,放下去,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愉悦地说,“你生气了。”
“我没有。”
“我开个玩笑,不过你被欺负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陈柘野慢条斯理地问道。
朝殊的脊背靠在沙发,眼神莫名其妙地看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
他察觉陈柘野眼神阴郁。
朝殊换了话术,“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
“可是这不算人情。”
“但我觉得是。”朝殊坚定的语气,让陈柘野指尖敲击在膝盖上,动作缓慢,似乎在思考什么。
“可是我并不介意,可是阿殊,你其实很害怕。”
这一个观念让朝殊眉头紧蹙,“我能害怕什么?”
可陈柘野一个起身,让朝殊不自觉警惕起来,脊背离开后背,全身警备的状态让陈柘野轻笑一声,然后只见他慢悠悠地来到朝殊的面前。
“你还说你不害怕。”
两人近在咫尺,目光交织,可陈柘野却一个附身,手指捏起朝殊的下颌,轻轻地摩挲力道让朝殊不悦地想要拍开他,可陈柘野一手禁锢他的手腕。
瞬息之间,陈柘野一只脚抵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束缚住,两人姿态暧昧地靠近。
“其实,阿殊,你是不害怕一成不变的事情,被人打碎。比如欠人情,其实是嫌麻烦,怕跟人扯上关系,打破你目前安逸的生活。”
“而你是不是一直在怕我的存在,会改变你所有的生活。”两人的距离只差一厘米,这么亲密的接触让朝殊脸颊升起朝霞,也让朝殊挣扎起来。
可陈柘野膝盖却从腰部抵在其他脆弱部位。
朝殊掩饰不了平静地瞪他,“给我拿开。”
陈柘野无辜地眨眼,““它”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是吗?“朝殊一把推开他,知道推不动,干脆拽着他的衣领,冷淡地逼迫陈柘野只能地下头颅,”我说过,别试探我,不然……“
随即再陈柘野饶有兴趣的目光下,朝殊不紧不慢地说,”这么喜欢试探我,改天我去谈个恋爱,随便试探我,比如我跟对方接吻,做些更亲密的关系。”
“阿殊,你试试再说。”陈柘野露出危险的笑容。
“为什么不能试试,你觉得你能操控我一辈子不谈恋爱吗?”
朝殊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他心里,让他的眼底浮现阴鸷,双手忍不住握住他的腰,眼神充满戾气,“阿殊,别总说那些我不喜欢的话。”
“我为什么不可以,谁叫你喜欢说这些试探我的话,要想我不说这些,你也别天天试探我。”朝殊目光冷漠地看像他。
陈柘野指尖动了动,与朝殊目光对视间,触碰到朝殊坚定的目光下,无数阴郁的想法像海浪不停地翻滚,可手指触碰他的腰间,之前跟朝殊争吵的种种还有朝殊之前被自己用蛇吓到的样子,这让他产生了烦躁的意味,明明他不需要这么憋屈,只需要笼子就好了。
可他撞入朝殊那双冷清的眼眸,那双眼正在注视他,像是等待他的答复,也像是在审判,这个想法一出,陈柘野心里疯狂在叫嚣,最后他克制了所有的想法。
陈柘野第一次退让,眼神猩红,手指努力克制欲.望。
“好,但是你不能跟其他人谈恋爱。”
第37章
“那我只能暂时不谈恋爱。”朝殊退了一小步。
可陈柘野不满足,一双桃花眼被克制太多情绪。
陈柘野:“阿殊你不给我答复,会让我很害怕。”
“你当我是傻子吗?”朝殊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陈柘野怎么会害怕。
朝殊一把推开,想要从沙发站起来,可是陈柘野手上的力道却握住他不放,连带着一阵酥麻,让他不适应地抽手。
但陈柘野不允许。
这就导致两人纠缠不清,一个妄图离开,一个拼命阻拦。可朝殊被缠得有点烦,一不小心力气加重,双手落在他的胸膛,狠狠一拉,可这次陈柘野像是没有防备,身体像软骨,真的要往后倒,可他身后却是茶几。
万一受伤。
朝殊瞥见他手臂已经拆掉了绷带,看起来伤势已经好了,但朝殊还是伸手拉住他的领带,一个勾手,再一个起身。
陈柘野还坐在他的位置上,而朝殊已经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你坐好,别给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况且我答应你暂时不谈恋爱,已经不错了。”
陈柘野轻笑:“阿殊,我可没有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的话,要不你打我一顿。”带着玩笑的意味,让朝殊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朝殊干脆坐在他对面。
两人位置调换,谈话也接着继续。
“我想知道后续,你跟你姐姐的后续。”朝殊转移话题。
可这次陈柘野只是唇角弯起,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看他,“阿殊,要是你知道后续,你就会离开我怎么办?”
“不会。”朝殊面无表情地说,察觉不对劲,又接着补充一句,“我又没有跟你在一起。”
陈柘野被逗笑,恶作剧成功得往后一靠,“这样子吗?可是有些人知道答案就会抛弃‘试卷’,所以,我觉得这件事,阿殊还是不知道为好。”
见他态度这么含糊不清,朝殊更加确定后面一定发生了重大事故,才导致他们的关系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可是什么事情,让两个从小看不顺眼,甚至互相残杀的姐弟,会变成别的样子。
朝殊不得而知,不过从陈柘野这里得不到线索,他也懒得继续问下去,开始赶人。
“可我公寓里的大门打不开,好像是坏了。”陈柘野无辜地说。
朝殊:“打电话叫开锁师傅过来维修。”
“这大晚上没有人在上班。”
朝殊见他这么无辜地说,攥紧拳头冷冷看他,“你名义下的豪宅别墅呢?”
“我懒得过去了,都在郊区那边。”陈柘野坐在沙发上,浓烈的睫毛在朝殊的注视下,无辜地颤动一下。
“打电话给你助理,让他开车来接你。”朝殊不上套这家伙明显是想住在他这里一晚。
可陈柘野只是淡然地说,“我是个好老板,现在十二点,我可不会打扰助理睡觉。”
资本家居然说自己是个好老板。
朝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不过见他是存心要睡在这里,他冷漠地说,“可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张承晚上会回来。”
“没关系,我晚上睡沙发。”陈柘野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朝殊微眯起眼,这个家伙还真是打定主意在这里。
不过算了。
朝殊:“那你晚上睡沙发。”
这句话默许他留在这里,陈柘野笑意加深,“好。”
不过朝殊怕他晚上有其他动作,于是晚上睡觉锁好了房门。
睡到半夜他惊醒过来,发现卧室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
这时候他才想到客厅里的陈柘野。
他起身打开灯光,卧室里亮起夜灯,他披着一件外套走出去,看到陈柘野一个大男人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的小毛毯是他给陈柘野的。
朝殊走近,发现他睡得很深,阖目休息,一向带着笑意的男人,也终于不再伪装,静静地躺在这个与他身形不符合的沙发上。
刚好,公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浪了一夜的张承,脸上还带着吻痕,美滋滋地刚走进来,就被朝殊一记眼神弄得不敢走动。
“怎么了?”张承皱眉,不理解朝殊这个眼神什么意思,直到他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当发现沙发上躺着的是陈柘野,他很惊讶,小声地询问。
“朝殊,这这这……他怎么在这里?”
“他公寓门锁坏了。”
“那他也不必委屈自己来我们公寓,睡沙发吧?”
“谁知道。”朝殊摊手,让他动作小声点,自己则是回卧室又找了一件毛毯,给他盖上,这才回去继续睡觉。
张承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等一切安静后,陈柘野一双桃花眼不知何时睁开,看了一眼身上的毛毯,过了几秒,唇角弯起,又睡了下去。
次日,朝殊从卧室里出来,发现陈柘野已经离开,显然是去公司上班,而张承也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打着哈欠说。
“早。”
朝殊给自己热了一杯热牛奶,“你今天有课?”
“对,你知道我是经济管理系,我们下午有一节课,据说是请了一个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教授上课,群发信息,说大家都不要逃课,特别是对着我连发好几条信息,就怕我逃课。”
张承揉了揉惺忪的眼角,无奈地说,“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可是这个学期,我好像没有见你怎么上课。”朝殊无情揭穿他的谎话,刚好热牛奶热好,门外传来响铃声。
张承离大门近,迷迷糊糊打开门,结果是陈柘野身边的刘助理,他上次见过,可没想到刘助理居然从外面带了两份早餐给他们。
“这是?”张承的脑子还不在状态中,刘助理笑眯眯地解释,“这是我们先生吩咐的,这一份是朝先生,这一份是张同学你的。”
张承迷迷糊糊地接过来,刘助理将早餐送到后,便告辞。
“怎么了?”朝殊听到大门的动静,疑心张承怎么还不过来,却看到张承手里拎着两个袋子走了过来。
“你这是订了早餐。”
“我很少吃早餐。”
“所以?”朝殊狐疑地看他。
这时候张承迷糊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将两份早餐放在朝殊的面前,一脸八卦地说,“是刘助理送过来的。”
刘助理?是陈柘野安排的吗?
朝殊想到这里蹙眉,可张承却好奇心泛滥,“刘助理送早餐,说是他们先生吩咐。老实说,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还有刘助理称呼我们,都不一样,他喊我张同学,却喊你朝先生,很显然是放在尊敬的位置上。”
朝殊:“就一个称呼,你能联想到这么多?”
“以我直觉来看。”
朝殊懒得搭理他,至于早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信息给陈柘野。
——为什么安排刘助理送早餐。
对面很快回复。
——想送。
就单单两个字,让朝殊摸不着头脑,不过张承的肚子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他也只好对张承说,“那你吃吧。”
“你不吃吗?”张承从来都不亏待自己,撕开包装袋,开始去吃早餐。
“我不饿,我喝一杯热牛奶就好。”
朝殊站在吧台,看着张承吃得那么欢快的样子,自己就回到卧室的浴室里洗漱去。
他们公寓的浴室都是单独配备,隐私极好。
朝殊洗漱后,就去衣柜翻找衣服,换上了洁白的白衬衫,衬衫衣领口绣着一朵纯白山茶花,下半身是工装裤。
由于最近瘦了不少,他就往腰上系了皮带,原本就瘦削的腰,变得愈发瘦弱,一走出来,连性取向正常的张承,都忍不住掐了他的腰。
“你这腰真瘦,我一只手都可以掐。”
张承一边感叹,一边吃他的豆腐,朝殊一把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背,让他老实点。
“唉,兄弟之间的触碰不行吗?”
“不行。”朝殊冷冷地说,“你再碰,我就让你再也去不了夜店。”
张承闻言,立马吓得收回手,朝殊看他躲避的反应,满足地抬起头说,“我现在出门,要去图书馆。”
跟张承说了一声,他就去了学校里的图书馆。
他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听到有人聊申余的消息。
最近出了申余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在学校里面议论纷纷,可对于这起事件中心的朝殊,大家却没有过多关注。
朝殊在此事件,像是被人抹去身影,就连学校论坛还有刚开始发出的视频,都一夜之间好像消失了。
朝殊怀疑这件事的后续是陈柘野干的。
不过他上次忘记问陈柘野,朝殊这般想着,突然眼前浮现一道阴影。
朝殊抬头一看,发现是对自己笑的一脸殷勤的周伟,那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深情,让朝殊本能的后退。
可周伟没有察觉,反而兴致勃勃的凑到他跟前,一脸担忧地说,“我听说最近发生的事,朝同学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朝殊说完这句话,想要继续往前走,可周伟没有眼力劲地挡住他,深情款款地对他说。
“这件事情,是申余做的不对,我跟他已经分手,但是我毕竟是他的前男友,我想向他跟你道歉,顺便想请你吃顿饭。”
最后这句话,很明显是他的目的。
朝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地说,“既然你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你替他道歉,你觉得我会同意?”
“我知道申余做的很过分,他现在也遭报应,据说他家里的公司已经破产了,他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是我想替申余弥补朝同学。”
周伟说的道貌岸然,可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不需要。”朝殊油盐不进,冷冷地说。
周伟见过像朝殊这样类型的男人,也不生气,反而叹息地说,“可我心里过意不去。”
朝殊闻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终于落在周伟身上,这让周伟心潮澎湃,故作淡定地说,“朝同学,你这是同意跟我去吃饭?”
“我只是觉得你很有善心。”
周伟被这么一夸,谦虚地说,“哪里。”
“没有,我真觉得你很善良,不过你既然这么善良,去救助一下山区贫困孩子,应该可以吧?”
“啥!”周伟一脸懵,可朝殊掀起眼皮子看他,“对山区孩子的资助,也能抵消心里的愧疚,怎么你不这样认为吗?还是说……”朝殊故意停顿一下。
果然,周伟急着表示,“我当然不会。”
“那好,我们辅导员刚好有一个资助山区孩子的群,你加我们辅导员的联系方式。”
朝殊说着就将辅导员的联系方式推给他,周伟迷迷糊糊地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朝殊淡漠地说,“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周伟迟钝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回过神,他好像是来邀请朝殊吃饭,怎么去资助山区学生了。
而且朝殊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应该不会骗人吧?”
周伟下意识摇头,“你放心,我从不说谎,我现在就去资助。”
这才满意的点头回去,而他刚跟辅导员加上后,辅导员开始热心肠推荐资助山区的项目,本来周伟有点后悔,刚想说自己还是算了。
结果辅导员像是了解他心里的想法,说了一句。
——这件事,朝同学也在关注,他托我向你说声谢谢。
一听朝殊也关注这件事,周伟瞬间坚定起来,不就资助吗?要是能让美人开心,还能稳固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那不两全其美。
他立马打起精神跟辅导员聊下去。
另一边,朝殊关掉了跟辅导员的对话框,抬起眼,跟着同学一起进入了图书馆。
今天图书馆人不多,他从书架上抽取了一本经济学基础的书籍,走到三楼,三楼基本没什么人,他坐在窗户边,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
因为三楼需要走楼梯上来,基本没什么人,外加窗户是落地窗,外面种了一片枫叶,刚好季节是十月,枫叶全部红了。
他仅仅坐在这里,便能从闲暇时分,窥见这枫叶之美。
所以朝殊很喜欢这个位置,他先是坐在原先固定的位置上,翻开书籍,开始阅读。
结果没阅读几秒,眼前出现一大片阴影。
朝殊抬头,发现是上次见到的霍成远,这次的霍成远穿着规规矩矩的衬衫和牛仔裤,一副年轻学生的打扮,可那一双火热的眼神,让朝殊蹙眉。
“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家里逼着来这里上课,没想到会碰到你,我刚刚听到你跟那个男人的谈话了,他好蠢。”霍成远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
“你看到了。”
“看到了,他好蠢,敢约你。”对于周伟,霍成远摆明了看不起对方,甚至还对朝殊说。
“不过我很聪明,要不你跟我在一起。”他凑近想要近距离看朝殊。
可朝殊用书抵住他前进的目标,面无表情地说,“坐好。”
霍成远舔了舔下唇,骤然逼近,不顾朝殊手里的书籍。
朝殊眼皮子一跳,豁然起身,结果霍成远又懒洋洋地后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开个玩笑,你可真不禁逗。”
“是你太越界。”朝殊居高临下地说啊。
霍成远的手放在桌面,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眸盯着朝殊,“我只是想当你的狗。”
“够了。”朝殊青筋浮现,让他不要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胡话,可他很难过,一个大男人浮现这种表情,诡异得让人汗毛竖起来。
“我只是说实话。”
“况且——”霍成远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说,“你跟陈柘野分开,跟我在一起。”
朝殊觉得他莫名其妙,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都不认识,你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说这些话吗?”
“还有,我不知道你怎么认识陈柘野,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朝殊说完站起身,准备还书回去。
可霍成远却在他身后地说,“我调查过你,可陈家却将你的资料藏起来,据我所知,陈家现在的继承人是陈柘野,掌权的人也变成了他。”
“所以呢?”朝殊转身,冷漠地看他。
霍成远眼神蠢蠢欲动,“所以,你离开他,跟我在一起,虽然我们霍家比不上他家,可是他这种人,可不是你能沾上的。”
“我说过,我跟他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朝殊重复这个观念,就要王鏊楼下走去,霍成远不急不慢地说。
“可我要是能让你离开他呢?”
不可能?
朝殊理都没有理他,目不斜视要回去,可霍成远大步站起身,来到他的跟前说,“你真的不心动吗?”
“我给你抽鞭子。”
面对他一直孜孜不倦地要求,朝殊手掌握紧又松开,最后深呼一口气,“你——”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霍成远拍了拍一下手掌。随后穿着制服的保镖低着头走上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朝殊定睛一看,居然是鞭子。
而霍成远握住手里的皮鞭,趣味浓烈地说,“你要不要试试。”
朝殊退后一步,一言难尽地看他,“这里是图书馆。”
“你不觉得图书馆很刺激吗?”
朝殊被堵得说不上话。
在眼睁睁看着霍成远将手里的皮鞭,要递给自己后,朝殊后退好几步,“我不爱好这一口,你还是自己抽自己玩。”说完,他赶紧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霍成远,半晌,他无趣地道,“啧。”了一声,可眼里的蠢蠢欲动愈发浓烈。
回去的朝殊,走得极快,好像后面有条狗在追他,不过他刚走到公寓电梯,就收到了辅导员发来的消息。
说是周伟资助了几百万给山区孩子,辅导员非常感谢朝殊。
——辅导员你别客气,你该感谢的是周伟。
朝殊跟辅导员聊了几句,刚好张承打电话给他,他按了接听键,“朝殊,我这两天要去南城,所以这段时间我不回学校。”
“好,你是去南城?”
“当然是谈生意,等哥有钱,包养你。”张承欠扁地开着玩笑,朝殊觉得好笑,随口应了一句,“好。”
朝殊跟张承后面简单聊了几句,刚挂断电话,他就听到身后似笑非笑的声音。
“包养?”
朝殊心头一悸,转过头便看到穿着深蓝西服的陈柘野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话。
“陈先生。”朝殊礼貌性地向他打招呼,刚好电梯到了,他按下按钮走了进去,而陈柘野也紧随其后,电梯开始运转。
朝殊感觉电梯的空气窒息,让他不自觉地抿起唇,还好陈柘野主动开口询问,“刚刚阿殊在跟谁打电话。”
“张承。”
“哦,原来是开玩笑。”陈柘野了然地笑了一下。
可紧接着陈柘野又接着问他,“对了,你认识霍成远?”
朝殊:“你……”
“别误会,只是有人告诉我,他在调查你,所以你懂的。”陈柘野解释,让朝殊别过脸,声音幽幽地说。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陈柘野轻笑:“看起来你已经感觉到了,他这个人虽然是霍家的小少爷,可他却是私生子。”
“不过他本身不是私生子,是他爸情妇转换了身份,导致霍成远成为了私生子,随后,将他扔在霍家,而霍家的妻子怎么能允许自己丈夫在外有别的女人,所以她趁丈夫不在家,纵容保姆和其他人虐待他。”
“不过你也知道,霍成远其实就是她的儿子,所以霍成远肯定很恨那个女人,等到霍成远成年,那个女人故意出现在大家面前,当着霍家成员的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目的想要报复霍家的夫人。”
“这下好了,他们家里闹得不可开交,霍成远本人也无法接受,可最后霍家决定将他送到国外,想让他散心。”
朝殊没想到霍家还有这种隐蔽的往事,不过,他抬眸问陈柘野,“可那情妇的儿子呢?”
陈柘野:“那个情妇其实根本没有儿子,一出生就死了,而且她也出了车祸,失去生育能力,她就将这一切都怪在霍父的身上,也包括跟她同一天生下孩子的霍母身上。”
“所以嫉妒攀岩她的心脏,她的心智扭曲,找人抱了别的孩子,进行调换。而被霍家好吃好喝精心照顾好多年的那个孩子,已经被养得很出色,他们霍家虽然对不起霍成远,可又觉得对那个孩子有感情,外加那个孩子很出色,于是霍父做主留下了他。”
朝殊听完全过程,难以理解。
最后电梯打开,他走了出来,说了一句,“人心真复杂。”
陈柘野唇角弯起,“人心本就复杂,特别是他那个家庭这么复杂,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你会被他们家里人生吞活剥。”
这句话,让朝殊敏锐地抬起眼眸,眼神认真地凝视他。
“你是在警告我。”
“怎么会,我这是提醒你,阿殊,你不要每次都把我想得太坏。”陈柘野叹息地说完这句话,随后伸出手牵住他的手,这令朝殊一怔。
温热与阴冷,天生不能触碰。
可偏偏那只手以无法拒绝的姿态,轻轻松松地牵住他的手腕,然后淡笑地说,“你刚回来,还没吃饭,所以要不来我公寓吃饭。”
“我已经准备好了。”
朝殊想要抽回手,陈柘野许是为了让他安心,还补充了一句,让朝殊停住脚步。
“你的朋友,苏戎来找你了。”
第38章
朝殊视线落在陈柘野身上,他表情从容淡定地对他一笑,“阿殊,不要每次都把我想那么坏,他想见你,我就把他带过来。”
“这样子吗?”朝殊抬眸看他,这个家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这么热心肠的样子,可陈柘野浅笑,“这次,你要相信我。”
两人对视期间,朝殊定定看了他几秒钟,最后移开视线,“我知道了,但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朝殊举起自己左手。
陈柘野像是这个时间反应过来,松开手,感觉细腻的肌肤稍纵即逝,他眼神有点暗沉,可转眼轻笑地说,“我忘了。”
朝殊将手收回去,跟他走了进去,一推门,发现苏戎果然坐在沙发上,拘谨地紧绷身体。
“苏戎。”朝殊开口。
苏戎立马抬起头,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刚好朝殊走过去,让他坐下。
至于陈柘野,他体贴地将场所让给朝殊他们,语气柔和地说,“我要回公司了,对了公寓的大门是密码锁,你的生日。”
陈柘野撂下这句话,就离开。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苏戎看到陈柘野走了后,浑身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拉着朝殊的手问,“朝殊,这几天你还好吗?”
“还好,你怎么样?”朝殊打量他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好像瘦了很多。
苏戎闻言,低着头小声说,“没有什么事。”
朝殊:“你别骗我。”
“我,我就是……”苏戎支支吾吾,可在看到朝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下,他还是捏紧了自己的衣角说,“夏驹的父母他们不找我,开始找我爸妈。”
“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他们觉得夏驹不是那种人,因为夏驹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不可能因为我的原因,就做出这种事,所以我就跟他们吵起来,然后我一出门,没想到遇到陈先生的律师,我以为他还在劝说我,可他说知道我心情不好,可以带我来见你。”
苏戎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下,不敢看朝殊。
朝殊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别伤心,我带你去北城有名的景区逛逛。”
“可是……”苏戎慌张地摇头,眼神不安地看他,朝殊拉着他站起来,“没事,你心情太紧绷了,刚好今天有个脱口秀演出,我带你去看看。”
苏戎被朝殊拉去看脱口秀,本来苏戎内心还是很紧张,可被朝殊带去现场,在场的人都很开心,他也不想让自己哭丧着脸,于是收敛自己的慌张,跟朝殊坐在角落里观看着一幕的脱口秀。
很快,主持人上场,是个年轻的男人,风趣幽默,一上场开口几个小段子,将人逗得捧腹大笑。
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欢快。
苏戎不知不觉中跟着朝殊看完了整场脱口秀,看完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脱口秀结束后,那个主持人还让大家抽奖,苏戎本来不敢上台,可是朝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苏戎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上台抽奖。
结果,抽到了一等奖。
“恭喜这位先生,抽中一等奖。”
苏戎生平第一次中奖,惊喜得差点跳起来,虽然一等奖是乐高,可这也让苏戎很惊喜。
回去的路上,苏戎抱着乐高,朝殊站在他身侧,两人步伐缓慢,可苏戎没有出门的害怕,相反多了几分喜悦。
“谢谢你,朝殊。”苏戎抱着乐高对朝殊道谢。
朝殊摇摇头说,“我是你朋友,帮忙应该是理所当然。”
“可我还是很感谢你,朝殊,对了,那个陈先生……”
谈到陈柘野,苏戎眼神犹豫了一下,可在朝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他还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他。
“那个陈先生,虽然帮了我,可我感觉他对你的感情不一样,还有我总感觉他不像表面那样温柔。”苏戎拥有小动物的直觉,天然地察觉周围人的喜爱厌恶。
不过他这一点在夏驹面前不太成功。
可在朝殊和陈柘野面前,他的直觉让他远离陈柘野,可陈柘野是朝殊的朋友,所以苏戎想要提醒他,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子会不会是离间他们友情。
苏戎一想到这里,也就一直没敢跟朝殊说。
可今天,苏戎突然有了勇气告诉朝殊。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柘野淡然地说,“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朝殊没有质疑他,反而是相信他。
这一点认知让苏戎羞红了脸颊,“朝殊,你太信任我了。”
“信任的原因是朋友,再说陈柘野本来……”朝殊声音迟钝了一下,苏戎好奇抬头看他,“怎么了?”这时候苏戎发现他在看前方。
苏戎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对面是红绿灯,好几个行人从对面走过来,其中一个长相美艳,一双眼眸凌厉的男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又见面了。”霍成远故意挡在他们的面前。
苏戎察觉这个人的危险值,拉着朝殊的衣角,眼神紧张地看着他。
“嗯。”朝殊朝他打了一声招呼,就要带着苏戎回去,可霍成远懒洋洋地开口,“我们上午刚见过一面,等下要不要去前方不远处的咖啡厅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朝殊抬脚,要从他身侧走过。
原本跟着霍成远的保镖站了出来挡住他们。
这个举动让朝殊浓郁的睫毛颤动,也让他侧过脸,看向霍成远,气氛剑拔弩张,苏戎不安地拉着朝殊的手,内心急切地想要带朝殊离开这里。
这个男人,给他的直觉太危险,而且还带着人堵他们,肯定是故意。
“我说霍先生,你今天是故意在这等我的吗?”
霍成远舔了舔下唇,双手插兜,他今天穿了一件v领的上衣,一个俯身便能看到里面的八块腹肌,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是吗?交朋友有这样交吗?”朝殊余光落在他带的几名保镖上。
霍成远:“我也不想这么交朋友,可惜我刚刚跟你打完招呼,就被人警告。所以我得找回场子不对。”他说得匪里匪气,流露出流氓头子的气质。
不过朝殊心里想到那句,“被人警告”。
显然是陈柘野动的手,这么快吗?
朝殊的思绪转得很快,可霍成远却有点不耐烦,眼神示意朝殊,“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敢吗?”
“不。”朝殊闻言,淡定地说了这个字后,抬眸看向他,然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眼神下,朝殊直接踹了霍成远一脚,他身边的保镖们还想动手,可朝殊却突然大喊一声,“有人当街抢人了。”
这一句话,立马吸引无数的人围过来,这下子保镖们束手束脚,不敢真的动手。
朝殊见此赶紧带着苏戎离去,而霍成远站在原地方捂着被踹疼的肚子,抬起危险的眼眸,全身战栗,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被激发的欢愉。
保镖们害怕他出事,想要送他去医院,却被霍成远摆手拒绝。
“真舒服。”他低语一声,眼神落在朝殊消失的地方,缓缓的站起身,随着他的起身,眼里的兴趣愈发浓烈。
“原来这样子就可以这么舒服,早知道我就让他多踹几脚。”霍成远古怪的话,让站得最近的保镖,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寒颤。
这小少爷在说什么鬼话。
*
苏戎被朝殊带回来后,在北城待了三天,就要回南城。
“我要回去处理一下我父母跟夏驹父母的事,下次我再来北城找你。”苏戎挥舞着手,跟朝殊告别。
朝殊将他送到飞机场,跟他道别,最后朝殊对他说,“如果有什么危险,记得找我。”
“好。”苏戎乖乖地点头。
将苏戎送走后,他便回到学校公寓,发现辅导员又给他发了信息,原来是周伟资助了贫困山区的孩子,然后向他打听朝殊的信息。
辅导员搪塞了几句,便发信息告诉朝殊。
——谢谢,辅导员。
——不客气,你好歹也是我的学生,虽然他捐助了贫困山区,可是我也不能出卖学生的信息。
——好。
——不过他向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了他一个,应该没问题吧?他要是加你,你可以拒绝。
——嗯。
朝殊刚回复完这句话,上方的通知栏显示,“你有新的好友申请验证通过。”
他划掉这一条信息栏,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而周伟现在在会所,左拥右抱,感受着她们对自己的殷勤,献媚,别提多满意,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挂念着朝殊。
毕竟他为了泡他,还出资捐助山区,花了这一大笔钱,还泡不到他,那他可真的得不偿失。
周伟心里刚这么想着,会所的经理就领着一个新来的少爷,带到他跟前,“周先生,这是我们新来的少爷还是干净的,我带他来认人。”经理长得五大三粗,可惜他弯着腰,讨好的姿态削减了他的外表。
而他领过来的人,周伟看了几眼,清清秀秀,长得挺干净,看人都不敢看,这让周伟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开荤。
这个男生长得细腻白嫩,玩起来肯定很带感。
周伟一想,迫不及待让经理留下这个人,经理闻言,浑浊的眼睛上充满了精光,推着这个新来的男生,让他坐在周伟身边,至于他身边的女人,都被经理赶了出去。
然后经理拿出一张房卡,暧昧地对周伟说。
“周先生,这是七楼房间的房卡。”
周伟看经理这么上道,对他露出满意的表情,“还是你这个人会做生意。”
经理连连弯下腰,鞠躬地说,“这是我们应该的。”
随后经理就离开这个包厢,将场地留给他们。
周伟见没人,对男生也开始上下其手,这细腻的肌肤,让他流连忘返,而男生很害羞,一直躲着他,这让周伟的兴趣更加浓烈。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禾。”
“你知道来这里要干什么的吗?”
“知道。”
“那就好。”周伟咧嘴一笑,他一向男女通吃,玩得也很开心,也最喜欢像金禾这样干净的男生,玩起来,更让人有凌虐感。
特别是如果他是第一次,那么自己肯定要给他留下“深深”的印象。
于是周伟一路上吃着金禾的豆腐,然后去七楼开房间,正满脑子都是到时候怎么玩弄他的肮脏想法时,却忽略了金禾眼底的一闪而过暗涌。
大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陈柘野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上,助理坐在前排,随身携带的耳麦传来一通语音,随即他转身对陈柘野说了一句,“先生,那边处理好了。”
陈柘野的膝盖上放着平板电脑,上面有着股票和最近的基金起伏,闻言他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说了句。
“嗯。”
“阿殊那边?”
“朝先生那边很安全,只是霍成远那天想堵住他,我们的人本来想动手,没想到朝先生已经自己解决好了。”
陈柘野一听关于朝殊的事情,兴趣就会浓烈。
“阿殊,真是很聪明。”陈柘野感叹,却又失望地说,“可惜我这几天出差,没在他身边,不过他也不发信息给我。”
陈柘野语气很遗憾,可眼里的阴郁一闪而过。
“霍家那边给提醒了吗?”
“给了,那边说会好好教训霍成远,再也不会让他犯第三次。”
“这还真是有趣,这个霍成远,别看他表面是对阿殊有兴趣。”陈柘野轻笑,一双桃花眼看破太多东西,而这个说法让刘助理好奇,大着胆子询问。
“陈先生,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调查阿殊的资料,应该知道背后有我,可他还这么不怕死找上来,你觉得他真的是因为喜欢阿殊吗?”陈柘野眼眸落在不远处泛着暖黄灯光下的街道上。
他脑海里想起,跟朝殊看完喷泉表演,两人一起在这样的环境走过。
刘助理听完陈柘野的推测,欲言又止地说,“陈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他冲着你来,他疯了不成,敢得罪陈家。“
“如果他是为了摧毁霍家呢?”陈柘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刘助理无法置信。
可陈柘野轻笑,不再多说什么,让刘助理准备好回去的飞机票。
“先生,你现在就要回北城吗?”
“嗯。”
陈柘野这么多天都没见朝殊,他心里就像被无数蚂蚁啃食一样,数次都在想,可不可以将朝殊随时带在身上,将他的心脏挖出来,煮成汤喝掉,再将皮肉割下来每天伴自己入睡,还有骨头可以做成吊坠,让他随时跟着自己。
无数的阴暗面包围着他。
让陈柘野无时无刻被巨大的网被包裹,让他不断下坠。
刘助理听闻后,快速去买附近时间点的机票。
而陈柘野这时候收到了陈雪颜的消息。
——我最近回国外了,遇到一个新的心理师,非常优秀,我想要不要介绍给你。
——不需要。
陈柘野拒绝她的好意,那一头陈雪颜还在不断发信息过来,可被陈柘野全程无视。
等陈柘野回到北城后,天已经刚晴朗,天空雾霾四起,他穿着一身西服,高大的身影从雾中慢慢走进学校,原以为这个时间点,朝殊在睡觉。
他却没有想到,会撞见朝殊在跑步,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他危险地眯起眼,从大脑里搜寻这记忆,最后在一中跟着他的刘助理提醒下,他这才知道,这是朝殊出事的那天,那个帮朝殊出气的女孩。
她叫沈秋蕙。
刘助理说着,便将之前调查的资料要给他。
可陈柘野挥挥手拒绝,只是伫立在枫叶树下,问刘助理。
“阿殊其实长得很好看。”
刘助理低着头不敢搭话。
“性格虽然冷冰冰,却很善良,就像他对待苏戎的态度。只是一个朋友却能帮他这么多。”
“所以他这么优秀的人,有追求者,是很正常不过。”陈柘野淡定地说。
可刘助理越听越觉得诡异,特别是余光看到陈柘野的手背青筋浮现,很明显是在压抑克制什么。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陈柘野危险地眯起眼,骨头声在空气里作响,让刘助理心惊胆战。
“先生,朝先生跟那个女孩应该只是普通朋友。”
是的,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两个人态度很从容,像是朋友,而且朝殊对待沈秋蕙的态度非常轻松,完全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拘束和羞涩感。
可陈柘野眼神阴鸷,声音含笑地说,“确实,但他也不喜欢我。”
这下子刘助理不敢搭话。
而陈柘野却突然问他,“你说,我如果再次受伤,他是不是对我的警惕更弱。”
刘助理想也没想,赶紧阻拦他的危险想法,“这不行,先生,你的胳膊到现在还没有好完全。”
“那我换个部位。”
“先生——”刘助理发出急促的喊声,深怕他又干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上次他就听李助理聊过这事,心里一直很担忧。
虽然陈柘野性格古怪扭曲,可无论再怎么样,刘助理都深刻记得,陈柘野是他的老板,作为助理的职责是保护老板,是给老板处理任何事情。
而刘助理这句话,一下子吸引到正在跑步的两个人。
朝殊原本是因为早上突然醒得早,然后突发奇想想要去跑步,结果跑步没几步遇到沈从蕙,对方也很惊讶,两人也就顺势一边跑一边聊天。
沈从蕙担心地询问,“申余的消息,我在新闻上看到,你最近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我跟你说,像申余这种做错坏事的人,迟早会遭到报应。”沈从蕙一脸愤怒的说着,而朝殊窥探到什么,也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可两人不知不觉绕着学校的走道跑了好几圈,就听到前方有动静,他刚一个抬头,沈从蕙惊讶地拉着他的袖子说。
“你快看,前面的人好帅,不过怎么感觉好熟悉。”
“啊——是陈柘野。”沈从蕙从大脑里很快搜索到对方是谁,也没有瞧见朝殊的表情,拉着他一起去向陈柘野打招呼。
“陈学长,你好,我之前在学校的论坛看到对陈学长的采访。”小姑娘眼神亮晶晶,显然对于这位年轻有为,又是同校的学长,非常有好感。
只不过,随着沈从蕙刚说完这句话,她怎么感觉,学长对她的笑容深了很多,好像放松了什么警惕。
“你好。”陈柘野跟他打招呼,视线落在她身侧的朝殊。
“阿殊,好几天没见,你怎么有晨跑的习惯。”
朝殊没想到几天没有见到陈柘野,今天出来跑个步还能撞见,而且还被沈从蕙热情地拉过来,不过在面对陈柘野好奇的话语下。
他冷着脸说,“我今天突然想跑步。”
“原来是这样。”陈柘野轻笑。
沈从蕙却嗅到了什么,一边看向陈柘野,再一边看向陈柘野,怎么感觉怪怪的。
“陈学长,你跟朝同学认识吗?”沈从蕙疑惑地问。
“我们是邻居。”
“陈先生也住公寓。”朝殊向她解释。
沈从蕙:??
豪宅别墅不住,跑学校来住。
她也没听说陈家落魄的事情啊?
沈从蕙觉得很奇怪,却又觉得现场的情况很不对劲,本能的直觉让她赶紧走。
于是她找借口,“陈学长,朝同学,我跑得差不多要回去了。”
“拜拜。”
朝殊跟她打完招呼,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而身后也传来陈柘野含笑的声音。
“刘助理,你可以回去了。”
“好。”
这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柘野那张出色的俊脸上,流露几分叹息,“这么多天,阿殊,你都不发信息给我吗?”
“不是才三天。”朝殊转过身,看着佯装伤心的陈柘野。
可陈柘野认真地纠正,“三天也很久。”
“我觉得还好,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朝殊没有感情地说。
陈柘野无辜地说,“我刚下飞机,我现在很困,又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在跑步。”
“然后呢?”
“阿殊,我不开心。”
朝殊浓郁的睫毛颤动,抬起眼眸认真地端详他的面部,而陈柘野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可有一片枫叶悄无声息地落在陈柘野的额头上,朝殊此刻强迫症发作,想要垫脚弄走枫叶。
可陈柘野却握住他的手腕,笑容温和地说,“我真的不开心。”
朝殊蹙眉,听他重复了这两句话,听起来是真的不开心,可是不开心找他有什么用,朝殊读不懂,却在看到他眼底的阴郁时。
朝殊纠结过后,还是捧住他的脑袋,这让陈柘野一怔,随即,温热的额头抵在他的脑门上。
朝殊:“你还不开心吗?”
第39章
朝殊以前不开心,外婆就会这样用额头触碰他的头,每次一碰,他就很开心。
所以朝殊才会做这个动作,但当然做完这个动作,就感觉陈柘野浑身僵硬,似乎不能理解这个动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朝殊心想他这个反应很奇怪。
他这样想着,便抬起头看向陈柘野,见他还在发愣,挥挥手问他,“怎么了?”
陈柘野回过神,又露出温柔的样子,“没事。”
只是手指蜷缩,耳根子红了一片。
刚好有一片枫叶落在他的脖颈处,朝殊下意识伸手,注意到他的脖子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的触碰原因,可陈柘野只是茫然地看他,像懵懂的小孩。
朝殊:“你今天好怪。”
刚刚还正常的人,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会是刚刚的触碰?
朝殊心想着,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准备回公寓,而陈柘野跟在他身后,朝殊回望他。
陈柘野已经恢复过来,浅笑地说,“阿殊,我回去睡觉。”
“我忘了你刚下飞机,肯定很困。”朝殊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也没有理会他。
可陈柘野在他身后好奇地问,“你对他做过这个动作吗?”
“嗯?”
朝殊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沉吟了一下,才说,“没有。”
上辈子的陈柘野,哪里像刚刚的陈柘野一样。
一直锲而不舍说自己不开心。
上辈子的陈柘野只会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愉快,而他的行动往往都让朝殊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过还好,重生到现在,起码不像上辈子。
陈柘野听到他这句话,唇角弯起,“那就好。”心情的阴霾被彻底扫开。
他跟在朝殊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一直继续往前走,可倏然,陈柘野眼前出现一片幻境,那是陌生的黑色幻境,朝殊单薄的背影很焦急,有什么在追着他,让他不停地奔波,可身后的人追着他不放。
汗水,喘息,还有空气里窒息的氛围。
让陈柘野突然喊住了眼前的朝殊。
“阿殊,你有害怕的人吗?”陈柘野含笑看他。
朝殊背影停顿,转过头,那张清冷的脸露出半张侧脸,阳光已经从云层冒出,刚好一束束打在朝殊的脸侧,可是无论暖光多么温暖,却驱散不了他的冷漠。
“没有。”
朝殊说完便继续往前走,只不过没走几步,他却突然问身后的陈柘野,“你有害怕的人吗?”
“没有。”陈柘野的答复跟他如出一辙。
朝殊按下电梯,刚好看见电梯旁边放了一盆兰花,视线停留一秒,陈柘野在他身后提醒,“电梯到了。”
他这才回过神,跟陈柘野一起进去,偌大的电梯,两个人在其中,绰绰有余,可朝殊却觉得此刻安静得过分。
可等了没一会,朝殊发现电梯居然一动不动,心慌了一瞬,抬起头,发现陈柘野已经按了电梯紧急呼叫。
“你好,这里电梯出现故障。”
呼叫铃响了一下,对面传来急匆匆的声音,“我们马上就来。”
“电梯坏了?”朝殊惊讶地问他,他们居然这么倒霉。
陈柘野淡笑,丝毫不担心,“看起来我们运气不错。”
他们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没一会保安过来,他们检查了一下,也不知道触发了哪个机制,原本的电梯突然缓慢打开。
朝殊以为好了,结果没想到电梯才开了一个口子,便不动了。
而门外的安保和保安急得团团转,这时候他们突然想到有铁棍,于是他们想要用铁棍撬开,但需要他们的配合。
朝殊:“我来。”
陈柘野之前胳膊受伤,所以朝殊不打算让他动手,拿着铁棍,就跟安保人员一起撬开。
可他们才撬开了一点点口子,朝殊已经额头冒汗,但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倏然,一只修长的手掌握紧了朝殊面前的铁棍,陈柘野高大的身躯挡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我来。”
“你胳膊还没好。”朝殊蹙眉,想要推开他,可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力气,反而累得自己气喘吁吁。
“我已经好了。”陈柘野轻笑地说,“不过,阿殊,我挺开心。”
开心什么?
朝殊觉得奇怪,面前的陈柘野开始用力跟外面的一起将电梯门撬开,脖子上的青筋透露着脸上的认真。
差不多大概花了十分钟,电梯门终于被撬开可以让他们出去的口子。
朝殊和陈柘野顺利的脱险,回去的路上,朝殊想要想起陈柘野的胳膊,低声询问,“你的胳膊没事吧?”
陈柘野眉眼愉悦,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我没事。”
两人到达各自的公寓门口,按照往常,朝殊应该要进去,可是脑海里想到电梯里的画面,朝殊还是转过身问他,“你姐姐之前跟我说过,你受伤是自残,是为了我吗?”
“阿殊,我受伤你会在乎吗?”
“我只会觉得,不值得。”
就像上辈子,只是为了让他愧疚,宁愿牺牲一条腿就为了绑住他。
可这次,是用自残来做什么?
道德绑架他?不是?
那是什么?
朝殊看不懂陈柘野,明明上辈子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却依旧不懂他,可这次,朝殊已经很努力不想过问他太多,不想跟他牵扯太多,但他这次还是想问问,陈柘野为什么?
可陈柘野站在走廊,霞光倾洒进来,在他身后晕染,像橙黄的暖光,再配上那出色的长相,还有那双桃花眼,没有人能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我不确定她跟你说过什么,但阿殊,这是我所能给你的东西。”
这是朝殊听到这句话的第二次。
陈柘野:“阿殊,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毕竟你不爱我。”
朝殊瞥了他一眼,最终嘴皮子动了动,但也什么都没说,推开门,关上门,隔绝了所有。
*
北城的十月很冷,薄薄的雪霜冷得树叶枯萎,随之而来便是早晨的雾霾降临,每次朝殊上课,都感觉踩在云雾里,看不清任何方向。
至于张承,他能躲课就躲课,但好几次,都被辅导员亲自叫去谈话。
每次张承一回来,都会痛苦地趴在沙发上哀嚎,“为什么要上课。”
“因为你是大学生。”朝殊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咖啡,看他焦躁的样子,也给他泡了一杯,好心地端给他,却被他抓住,亲昵的就要往他脸上亲,“还是朝殊最好,让我亲一个,么么。”
“滚滚。”朝殊挡住他的动作,另一只手将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下。
最后张承甘拜下风,求饶,“朝殊,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呵。”朝殊别过脸,懒得搭理他,而张承也不敢胡闹,喝着朝殊给他泡好的咖啡,轻叹一声,“你的手艺越来越好,对了你还在兼职吗?你父亲还不肯原谅你?”
张承疑惑地问他,朝殊将喝好的咖啡杯放进水池清洗,背对着他说,“我不知道,我没过问。”
“行吧!那陈家的事情你知道吗?”
陈家?
朝殊:“什么事?”
张承一提起这个事,就来了劲,兴奋地说,“我听说他家里最近出了大事,陈柘野的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而陈柘野的父亲亲自带人去公司,今天要对外宣布私生子的身份,甚至还要将股份分给他。”
“陈柘野愿意?”朝殊洗完杯子,思索上辈子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张承盘腿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说,“这肯定不会,陈柘野可是从高考完就进入公司,一边兼职上学一边熟悉公司业务,在陈家的声誉极高,平常还做慈善活动,收拢多少人心,仅仅两三年就坐稳了陈家继承人的权利,甚至还架空了他父亲百分之八十的权利,你觉得像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能甘心吗?”
朝殊将杯子放回原地方,然后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消息挺灵通的。”
“你当我天天在外面鬼混是吃干白饭的吗?”张承骄傲地挺起胸膛。
可朝殊想起陈柘野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件事,上次见面他都还云淡风轻,一想到这里,朝殊询问,“陈家的私生子什么时候冒出来。”
“九月底。”
朝殊顿悟,不过出了这事,他的情绪都藏得这么好,不过也不算藏得那么好,他记得上次看陈柘野连夜赶回来,当时他以为陈柘野的工作繁忙,现在想想应该不只是公司的问题。
“我知道了。”朝殊跟张承说完这句话,就提醒他,喝完咖啡,杯子要自己洗。
张承看了看手里的咖啡,欲言又止,“可这是你给我泡的。”
“嗯?”朝殊一个眼神狠狠剐过去,张承瞬间坐得端正。
“对了,我最近投资一个新项目,是关于餐饮和奶茶这方面。”张承一提起自己的工作,神采奕奕。
“餐饮前景挺不错的,奶茶的话,目前市面奶茶很多品种,你要先定位好哪一款,才能从这个市场闯出来。”
张承这个自然明白,不过他没想到朝殊会懂这些。
“我只是懂一点点。”朝殊将咖啡机收拾好,来到沙发上,张承“嘿嘿”一笑。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投资,你放心投资金额不大,我只是试试水。”张承只是随便一提,想着朝殊这么冷清的性子,应该不在乎钱财。
结果朝殊来一句,“好”
张承惊得差点跳起来,“你确定。”
朝殊从卧室里找出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他,“我当然确定。”
记忆力,好像张承的运气都不错。
况且朝殊本身学的就是金融,而卡里的这些钱都是他攒的,他到时候要去美国留学,费用什么的都很大,至于朝家那边,他并不打算找他们出这笔钱。
刚好张承提出这个邀请,他也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不过这份举动让张承很感动,捧着银行卡真情实感地表示,“朝殊,你居然这么信任我。”
“我跟你做了两年室友,我还不了解你的性格。”
张承:“万一我卷款跑路。”
朝殊眼神落在他的下半身,眼神不言而喻,吓得张承连连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
“我相信。”朝殊笃定的话,让张承心头一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信任我。”平常出去拉投资都要费很大的劲跟人家拼酒,可朝殊都不需要他说什么,就给他金钱投资。
一瞬间,张承心想自己一定要闯出一番天地,好好报答朝殊。
朝殊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伟大,见他收起了那张卡,他这才回卧室,不过回卧室之前,他想到什么,转过头对张承说。
“我知道你并不想跟你那个兄弟比学历,他虽然现在在耶鲁大学读书,你比不过他,但我觉着你不要太荒废学业,故意天天挂科。”
“学业毕竟还是很重要。”
朝殊言尽于此,回到了自己卧室,而坐在沙发上的张承收敛吊儿锒铛的表情,突然第一次认真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摆烂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人在他耳根子边说,“你根本比不上你的哥哥。”
“人家都能考进名校,你呢?”
“你就跟你的身份一样,肮脏,低等,永远屈居人下。”种种声音扰得他恨不得闯出一番天地,给大家看,至于学历,那只是一张证,况且再怎么样他已经进入了这所大学,虽然根本比不上身处名校的大哥。
可现在……他知道朝殊说的是为他好,可现在那一张毕业证,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有钱,谁会看不起他。
可张承却握紧了手里的银行卡。
朝殊回到卧室复习资料没一会,收到了苏戎发过的消息。
苏戎发了一张学校食堂的照片。
——夏驹的父母最近没来找我和我爸妈,我也跟我爸妈说来了,虽然他们还是不敢置信,可我毕竟是他们的儿子。
——你瞧,我现在已经回学校,我还交到了新朋友。
照片有两张,一张是食堂,一张是两个餐盘合在一起的照片。
——那就好。
——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好的,朝殊,你一个人在那边也要小心。
两人简单聊了一下,朝殊不打扰他吃饭,而陈柘野那边却发了信息给他。
这是继电梯事故后,他有空发过来的信息。
看样子,陈柘野已经忙好了。
——我刚结束会议,阿殊,你下午有约吗?或者明天都可以。
——我没时间。
——那就下次再约,阿殊最近学业辛不辛苦?
——还好。
朝殊淡定地回复。
——那你喜欢花吗?
——你怎么突然切换话题。
——我刚巧路过花店,我让助理包了一束鲜花过去,放心,没什么特殊花语。
陈柘野像是了解他在想什么,说的话总能打消他的疑虑,而朝殊也发现最近陈柘野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温和,温和得像被人剪去獠牙的毒蛇,无害却又让朝殊时时刻刻害怕他长出新的獠牙。
不过这次陈柘野说到做到,让刘助理送过来的居然是一束满天星。
这倒是出乎朝殊的意外,不过刘助理除了送花过来,还给他带了一份点心。
“这是云斋的糕点,是我私自带过来给陈先生。”刘助理露出职业微笑。
可他跟刘助理根本不熟,怎么可能会送他糕点,而且这家店铺的糕点都是要预约才能买,价格也极其昂贵。
显然不是刘助理能花钱购买,所以这手笔一眼就看出来是刘助理。
没办法,朝殊也懒得拆穿陈柘野的手笔,接了进去。
当晚。
朝殊刚洗漱完,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准备在客厅办公,结果一不小心点进一个财经新闻。
上面被采访的男人赫然是陈柘野。
男人穿着黑西服,温文尔雅,面对主持人的问答,回答分寸拿捏得刚好,弹幕上好多条都是对陈柘野的讨论。
【居然是陈家的继承人!!!!我现在就去买他家股票!!!】
【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帅,脾气又这么好,爱了爱了。】
【你们没发现他好禁欲吗?扣子都是系最上层的,袖子口的袖扣都是系好的。】
【可恶,一点都不露】
【嘿嘿,你们不觉得这样的男人,外面越斯文带笑,内里越败类吗?特别是在床上,浅笑地问你,“我会很轻”然后,重重的……】
【系统提示;该弹幕被禁言】
【被禁言的那位,啧啧啧lsp。】
【实不相瞒,我也想呜呜呜……】
……
眼看弹幕聊得非常不正经,朝殊想要关掉,结果不小心操作失误按动键盘截屏了,他赶紧关掉视频,刚想将截图照片删掉,结果门铃响起。
朝殊起身,透过猫眼发现是陈柘野过来找他。
他犹豫几秒,还是打开了公寓大门,毕竟这段时间陈柘野的表现非常温和。
“晚上好,阿殊。”
“晚上好,你刚从公司回来吗?”
“嗯,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可以。”
朝殊让他进来,然后瞥见茶几上有电脑,想要赶紧关掉,可陈柘野却温笑地问他,“我能喝杯水吗?”
“可以。”
朝殊发现电脑屏幕是黑屏,心想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偷看他电脑吧?
于是,他冷着脸,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按了一下关机键,假装去厨房给他倒水。
可偏偏,他在厨房接水,却听到电脑传来消息提示音。
朝殊脑海里闪现不安,急匆匆地走出去,却发现陈柘野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地看他,“你电脑自己亮的。”
“我知道。”朝殊将水递给他,希望他什么都没有看见,顺便想关掉电脑,结果因为自己动作太急,却不小心点进一个新闻频道,发现上面的照片好眼熟。
#某男子深夜醉酒在天桥底下脱光衣服裸睡。
这照片上面的人不是周伟吗?
难怪这几天没看到他,他这是裸睡被人发现丢脸,不敢出现?
不过他居然有这个癖好?
朝殊刚想到这一点,陈柘野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了?”
朝殊摇头,将电脑关好放进了卧室。
等朝殊出来,眼神刚好落在陈柘野的手腕处,因为陈柘野此刻正在解开自己的袖扣,凌厉的手腕骨骼,清晰可见地暴露在自己面前。
朝殊脑海里瞬间想到弹幕上的话,努力甩掉,然后坐在他对面,刚好陈柘野解开袖扣,又开始解开扣子,动作很轻,随意的解开,露出了大片锁骨。
然后朝殊看见他拿着水杯,仰头,扯了一下领带,动作力气有点重,喝了一口,凸起的喉咙也顺便滚动了一下。
空气也变得旖旎,潮湿。
“你看起来很渴。”朝殊找话题,总觉得周围气氛不对。
陈柘野喝完后,撂下杯子,温和地说,“我一整天都没喝水。”
“这样子,我听说,你家多了一个私生子。”
“嗯,不重要。”陈柘野微微俯身,一双桃花眼里的情绪含着碎碎星光,让朝殊本能地避开。
“可是我感觉你最近很忙。”
“因为工作项目有新的进展,就忙了起来。”
朝殊找不出其他的话题,气氛尴尬了几秒,还是陈柘野笑了一下,询问他,“最近霍成远来找过你吗?”
“你知道他找过我?”朝殊狐疑地看他。
陈柘野坦荡地说,“第一次他找你后,我怕他会伤害你,所以后面安排人保护你。”
“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撤掉。”
陈柘野微笑,将手里的水杯放下去。
并且对朝殊说了一句。
“我忘了告诉阿殊,他爱好有点变态。”
“我知道。”朝殊一言难尽地想到他让自己抽他鞭子。
可陈柘野轻笑,“听起来,阿殊不喜欢。”
“正常人谁会喜欢这样。”朝殊蹙眉解释。
陈柘野眼眸低垂,想要遮住大部分情绪,可他的指骨叩响沙发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过了几秒,他薄唇轻扬,语气带着旖旎,蠢蠢欲动张开藏好的獠牙,对着毫无察觉到的羔羊,露出亢.奋的“尖牙。”
“如果,阿殊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尽量配合。”
【陈柘野日记:
阿殊喜欢这样吗?要试试?】
第40章
霍成远最近很恼火,原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的人,结果被人捷足先登,还派人警告自己,导致他被约束在霍家。
而他表面的亲生父亲,也就是霍靖从一楼来到关押他的二楼,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导致他走路都很艰辛,但他有自尊,不需要拐杖和佣人的帮扶,一个人强撑着走上来。
这也就导致他走路极其缓慢,却又让人很容易听出来这是他的脚步声。
当霍靖走进去,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刀叉在把玩的霍成远。
“我不是让他们不要让你接触到这些东西吗?”
“你不让我拿,我也有办法拿,毕竟小时候那个女人经常饿着我,所以我学会了,‘自力更生’”
“你妈妈是不小心。”霍靖坐在他身边。
可霍成远用锋利的刀叉,在大理石纹的台面划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妈妈。”
面对霍成远的不承认,他叹气,尝试解释,却又无从下手,因为这件事,简柔确实做错了。
“可你妈妈,她现在自责地躺着医院三年。”
“那是你自己活该,之前拼命折磨我到我成年,让我像条狗一样下跪,给那些仆人磕头,现在好了,知道我是她儿子,在出车祸那天,帮我挡了一下,可我让她挡了吗?”
霍成远语气里的怨恨,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而霍靖只是重重叹气,“都怪我,如果那些年如果在家,多关注你……”
“别假惺惺。”霍成远重重地往茶几上拍了一下,这让霍靖只能转移别的话题。
“我知道你对霍家心里有恨,可你别故意招惹陈柘野的人,你想想你这是招惹陈家。别看陈柘野年纪轻轻,可依照他的能力,迟早会让我们家出事。”
“可这又不关我的事。”霍成远厌恶地看他,随即他想起什么,唇角勾起,肆无忌惮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发麻。
“你怎么不确定,是我看上了对方。”
“你不可能。”面对这一点霍靖根本不信,他这儿子从小遭受那么多非人折磨,心里早就构造成防备,根本不允许让人踏进去,所以不可能跟朝殊仅仅一面之缘,就喜欢上他。
霍靖一想到这里,脑海里就猜测,这儿子肯定是想报复霍家。
霍成远嗤笑一声,并未说话。
可霍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一点,而是劝他放手,“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我这个当父亲都会给你,至于那个人,你就别想了。”
霍成远眼光悠远,视线落在玻璃窗外的一株木芙蓉,明明摇摇欲坠,却又拼命地生长,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就在霍靖还在劝说,没想到霍靖居然同意,甚至还提出要去公司上班。
这下子让霍靖惊讶,不过想到他要去公司,那可是好事,于是便打电话安排,让他去公司有个职位。
也因为霍成远同意他父亲的话,对他的禁足也解封,他过了几天的舒坦日子,却在某天下班碰到了朝殊。
朝殊看起来跟第一次遇见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穿着白衬衫,站在花店门口,似乎在挑什么花,周身清冷,无人敢接近,可当那纤细的手指落在翠绿的树叶上,霍成远勾起危险的笑容。
而负责看管他的助理,一看到霍成远要下车,赶紧拦住他,“少爷,老板说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那是你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霍成远推开车门,根本不在乎助理什么感受,大步往前走,结果没走几步,有人拦在他的面前,显然这些人是陈柘野安排在朝殊身边。
朝殊也察觉身后的动静,抬头一看,是霍成远这个变态,脸色难看。
都怪霍成远,陈柘野那天晚上还以为他有这个特殊爱好,还问他要不要试试。
朝殊被吓得把他赶出去,开玩笑,他的爱好很正常。
这也导致他对霍成远好感降得很低。
可霍成远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当着拦住他的保镖面说:“朝殊,这几天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油嘴滑舌。”朝殊冷冷看向他,知道这些保镖都是陈柘野安插在自己身边,那么他用起来也顺手,让他们将霍成远从自己的面前带走,可他却大喊大叫,吸引了围观群众的注意力。
“亲爱的,你别离开我,我知道我家境配不上你,你不能让人拦住我,我对你的爱意满满。”霍成远故□□慕地对他倾诉衷肠,这导致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甚至还有人偷偷拿手机拍下这一段,朝殊后退呵斥他,“我跟你不认识。”
这一句话说完,霍成远居然挤出几滴眼泪,声音恳求地说,“亲爱的,你别不要我。”
“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别这样。”
“你放心我的银行卡都会上交,我手机也会交给你让你查,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眼见他说得越来越过分,朝殊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亲爱的,你这是同意跟我在一起。”
“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要交手机跟银行卡吗?”朝殊冷漠地说,他觉得霍成远是故意,于是想顺着他的话往下走,看他在玩什么套路。
霍成远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你先让他们松手,我再给你。”
朝殊看了一圈,周围都是被热闹吸引的人。
他们小声讨论,不用猜,肯定是在讨论他们的关系。
霍成远看他犹豫的样子,声音哀求地说,“亲爱的,难不成你怕我跑了不成。”
“呵。”朝殊才不怕他跑,毕竟陈柘野安排的保镖就有四个,所以朝殊根本不怕他跑。
可当朝殊让人将他松开,结果这货第一件事居然不是逃跑,而是挟制起朝殊,“嘘!你们也不想你们的雇主受伤是吧?”
只见霍成远握住朝殊的手腕,手指间刚好夹着一个刀片,精巧到只有保镖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而周围的观众还以为他们只要在以前。
然后下一秒,霍成远果断带着朝殊开溜。
保镖们脸色一沉,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幕剧情转折发生太快,好多围观的路人还以为他们是私奔的小情侣。
一瞬间,脑补成因为性取向问题的有钱公子哥,跟自己男友爱而不得,两人最后在保镖的阻拦下,一起私奔,视频一经上传网络,一夕之间爆火。
陈柘野刚好处理某件事,这时候刘助理过来敲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将平板递给他。
陈柘野余光一瞥,刚刚还面容含笑的人,笑得极度危险。
“刘助理你给我将视频给我全网下架,让李助理去趟霍家,然后你给我安排几个人去找阿殊。”
陈柘野说到最后手掌攥紧,还是在刘助理惊讶的目光下,站起身披上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去。
“先生,等下十点钟还有一场会议。”
“让高秘书给我开。”
“这……”
刘助理还没有说完,眼睁睁看着陈柘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没办法,他只能去找高秘书。
*
朝殊没想到这个家伙一开始打的主意是自己,在一开始防不胜防后,他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他在自己耳根子边说,“亲爱的,小心我手上的刀片,万一划伤你的喉咙。”
“你想干什么?”朝殊感受到喉咙的阴冷,冷着脸质问他。
他只是咧嘴一笑,“亲爱的,我说过,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带感。”
“所以呢?你不是看中陈柘野的原因,才找上我吗?”
“陈柘野连这个都告诉你。”
“不,我瞎猜的,我可没有本事让人一见钟情。”朝殊仰起头,看向街道的红绿灯显示绿灯,而霍成远主动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朝殊果然聪明,可是这世上万一真的有一见钟情呢?”霍成远转过头看他,眼里的戏谑一眼就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朝殊:“但你不是。”
这句话,成功取悦霍成远,他得意地笑着,“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陈柘野那只毒蛇喜欢你。”
“可惜,他可配不上你,只有我这么乖的人,才配得上你。”霍成远说着,便举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撒娇似的蹭蹭。
朝殊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浑身僵住,可霍成远毫无知觉,亲昵的口吻和这浑然天成的姿态,让周围听到这些的路人都打了一个冷汗。
默默离他们远点。
“你能不能稍微正经点。”朝殊严肃地警告他。
可霍成远拉着他左拐,像是没有目的的,一直往前,“我可是很正经。”
“那你拐走我是想要做什么?”朝殊受制于他手里的刀片,全身警惕地看着他。
霍成远却俏皮冲他一笑,“等会你就知道。”
他带着朝殊穿过人群,穿过大街小巷,毫不担心自己的踪影会被人发现,肆无忌惮,牵着他的手。
就像是恋人。
朝殊想到这里,眉头紧锁。
直到霍成远,不知不觉中带他来到一处靠近海滩上的废弃工厂。
朝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怕,我可不会伤害你。”霍成远推着朝殊一步步往前走,朝殊浑身僵住,但还是被他推着往前走。
只见宽敞的厂库中央有个废弃的椅子,上面有束缚带,而随着他的走近,朝殊看到椅子经过岁月的沉淀,露出斑驳生锈的表面,可椅子上的一把皮鞭让朝殊无法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霍成远。
霍成远像一个做恶作剧成功的小孩,打出刺耳的尖锐笑声,“嘻嘻,喜欢吗?”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想让我抽你?”朝殊想了一老半天,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在打这个主意。
霍成远愉悦地说,“因为痛苦才让我开心,但我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找到让我释放愉悦的人,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可你不一样。”
突然,霍成远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随即霍成远居然当着他的面,跪着,然后将皮鞭递给他,像一只被驯服的狗,脸颊依偎在朝殊的膝盖上,神情痴迷地说。
“对我动手。”
“不——”朝殊抛开皮鞭,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可霍成远发出古怪的痴笑,仰起头,看着要挣扎离开的朝殊,用那双阴冷的手捧住他的脸颊说。
“让我当你的狗不好吗?”
“不好。”朝殊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站起来,却又伸出手。
原本霍成远被推下去,导致跌倒在地上,刚要爬起来,却发现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他微微一怔,仰起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安安静静地看他。
“我不喜欢有人下跪,没有人天生要下跪。”
“也没有人可以当狗。”
朝殊说完这句话,将他扶起来,霍成远顺势站起身,又一个凑近在他耳边说。
“你太善良了,啧,怎么办,太麻烦了。”霍成远的自言自语让朝殊摸不着头脑。
也在这一瞬间,铁门被人狠狠踹开,原本还靠在朝殊身上的霍成远被一脚踢开。
朝殊很快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紧随其后便是霍成远的笑声,“来得这么快。”
朝殊这才发现抱住他的是陈柘野,而且从他仰视的角度,他注意到陈柘野紧绷的下颌,还有收敛的笑意。
陈柘野生气了。
似乎意识到这点,陈柘野缓缓地开口,“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只是对喜欢的人,表现爱慕之心。”霍成远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肚子,笑得十分开怀。
陈柘野余光注意到地面上的皮鞭,视线危险可怕,还好被朝殊发觉,解释,“你别多想。”
霍成远舔了舔下唇,一脸回味的表情,“你要是晚点来多好,不然朝殊就要抽我了,你知道被打的愉悦是多么爽吗?”
“可惜了,不过被陈先生抓到也没关系,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狠狠的教训,是踢还是打,还是吊起来,我都可以,只不过要重点,轻点可是让我感觉不到任何愉悦感。”
霍成远嚣张变态的话让陈柘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露出笑容,那种薄凉的笑,像白玉浸染了整个冬日般的笑,渗进骨头,让人害怕。
“霍少爷的口味真的非常人能及,不过我记得,霍少爷的生母在医院躺着,所以我好心送你过去,你得好好感谢我。”
一提到简柔,霍成远连上网骤然阴沉,痴痴地笑了起来,“陈先生真狠,明明知道我恨死她了,还敢送我过去,你是想让我忍不住杀了她,然后手里有杀人证据吗?”
“可你不想吗?”陈柘野眼神睥睨他,而霍成远不甘示弱地望着他。
“你不恨她吗?虐待你,让你当狗,还喂你吃狗食,冬天还将你扔进湖里,再让人吊着你的性命,不给你生的机会,也不给你死的机会。”
“所以这种人,怎么可能仅仅良心发现,为你挡住车祸住医院,就能抵消这一点。霍少爷,我可是在帮你。”
两个人的交锋,陈柘野完全占据上风,因为他拿捏着霍成远的死穴,游刃有余。
朝殊却听到了“狗”,也突然明白什么,霍成远难不成是因为小时候的虐待,这才喜欢当“狗”。
可霍成远却在陈柘野这句话的蛊惑下,屈居下方,唇角弯起,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怎么不恨她,可惜那个死老头不可能让我进医院,怕我弄死她,不过现在陈先生倒是给我一个机会,所以麻烦陈先生你要将我送进去。”
“没问题。”
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可这协议的内容让朝殊全程皱眉。
可霍成远却被带走之前,故意挑衅陈柘野,冲朝殊暧昧地说了句。
“比起可以挥舞鞭子的手,我更喜欢你的眼睛。”
陈柘野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激怒到。
后来当朝殊跟陈柘野一起回公寓,朝殊喝了一杯助理从外面带回来的黑咖啡,这才回过神询问陈柘野。
“你这是让他手上多条性命。”
陈柘野无辜地看向他,“我在满足他的心愿。”
“可你这是在拉他下地狱。”
“但他本就在地狱,你就没有想过,他今天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激怒我,从而让我把他送进监狱。”
“你是说,他故意的?”朝殊抬眸看向他,而陈柘野让刘助理先出去。
刘助理听话地关上公寓大门,整个客厅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知道他的想法?于是你想推波助澜,帮他一把?”朝殊不太理解看向他。
“因为对我没坏处,况且,阿殊你要明白,身处黑暗中的人只会越跌越深,我只是帮了他一把,如果我不帮,他也会想别的办法。”
坐在沙发上的朝殊抿唇,显然不认同这一观点,可他突兀地问陈柘野。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陈先生,你也陷进过黑暗吗?”
朝殊问得很巧妙,也很出其不意。
让陈柘野忍不住轻笑,“你在打探我。”
“我只是好奇。”
“我的话,阿殊以后就知道。”
见他又是模棱两可的姿态,朝殊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
可陈柘野坐在沙发上,问他,“如果我没赶过去,你真的要抽他鞭子。”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变态。”
“可是你之前截屏?”
“……你居然偷看我电脑,不对,那天你喝水的动作是不是故意给演给我看的。”朝殊严厉质问他。
陈柘野:“第一,电脑自己亮屏,第二,你不喜欢吗?”
“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朝殊在他面前再三纠正自己的性取向。
可陈柘野漫不经心地看向他,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袖扣,“是吗?”
“你掀起袖扣什么意思?”朝殊眼皮子跳动,陈柘野淡定自若地说。
“验证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男人。”
话音落下,修长凌厉的手腕线条,呈现在他面前。
像无数画家梦寐以求的艺术品,恨不得连夜画上五六十幅画。
朝殊别过脸,“我不喜欢你这种行为。”
“我都还没有做什么,你怎么很担心?”陈柘野说完,便来到他的跟前,而那双被系得端端正正的上衣领口的扣子,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要不要试试解扣子。”
“解扣子能代表什么?”
“实验而已,你是不是不敢。”
朝殊面对他的激将法丝毫不上当,“我不想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可你为什么陪霍成远玩那么幼稚的行为。”
“你什么意思?”朝殊眼皮子一跳,手掌攥紧,可陈柘野淡笑地从朝殊的衬衫外套的隐形口袋,找出一个防身匕首。
陈柘野将刀鞘取出,泛着冷意的刀背折射出闪闪银光。
朝殊淡定地说,“他手上有刀片,我怕出事。”
“可我见过你动手的样子,别看霍成远比你高身形都比你强,可阿殊好像练过一些格斗技巧,他又是个富家子弟,对你没什么危害,所以阿殊根本不怕他对你做什么。”
朝殊蹙眉:“你想太多。”
陈柘野坐在他的身侧,靠在沙发背上,惬意地说,“阿殊,你是不承认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刚刘助理发现厂库里有视频,刘助理将视频发给我,我刚刚在回来的车上看完了一遍。”
朝殊这才想起,这家伙在回来的路上,全程在用电脑,他还以为是工作,他就懒得关注,没想到是看视频,而且这么敏锐。
“然后我发现,有一幕很诡异,他按住你的肩膀,你推开他,却又伸手扶住他,一个被挟持的人怎么会这么好心,除非——”
陈柘野别过脸,对上朝殊探视的目光,轻笑地说,“除非,阿殊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那可能是说明,我想看看他干什么,才没有出手离开。”
“这也说得通,不过还有另一层含义。”
陈柘野吊住他的胃口,在朝殊一眨不眨的目光下,却忽然说了一句,“我渴了。”
掐断的话让朝殊的心情不上不下。
可陈柘野一脸轻松地看他,导致朝殊没办法站起身去给他倒水,递给他。
陈柘野轻抿了几下,微笑地放下水杯,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敲击茶几。
一下,又一下。
“另一层的含义是阿殊对我无比信任,知道我会找到你。”
“可这就很奇怪,一个警惕防备我的人,为什么会对我如此信任。”
“除非,我们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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