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晨的晨曦洒落在人世间,驱散了昨夜的潮湿雨水,也让出门的朝殊感觉到阳光的温暖,他刚好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浅白色的针织毛衣,没有搭外套,温度正好。
今天是他要送苏戎他们回北城,由于苏爸爸的“不给力”,导致苏戎出事的消息被她妈妈知道后,苏妈妈揪着他们父子一顿臭骂,不过在看到儿子脸色惨白的样子,作为母亲的她又心软,这也就导致苏爸爸承受来自苏妈妈大部分的怒火。
刚好朝殊过去,就瞧见苏妈妈正在怒骂苏爸爸,说他收拾东西都收拾不好,站在他们身边的苏戎在一边尴尬地笑着,“妈,爸爸也不是故意的。”说着就陪他爸爸一起收拾。
“苏戎。”朝殊走了进来,跟他们打招呼,“阿姨叔叔早上好。”
苏妈妈一看是朝殊,神色笑眯眯,没有刚刚凶巴巴的样子,情绪变换得非常快,朝殊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妈妈就拉着他嘘寒问暖,顺便让苏戎给他倒水。
朝殊拒绝,“阿姨,你太客气了。”
“我哪里客气,这段时间你一直来看我们,还帮忙照顾苏戎,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
苏爸爸在身边搭话,“是的,我们一家子都很感谢你。”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们父子一直联合欺骗我,我都没找你们算账,你还不快点收拾东西。”
苏爸爸被骂得不敢抬头,苏妈妈冷哼一声,转头对朝殊说,“你是不是来找苏戎,你们可以去外面聊聊天。”
“谢谢阿姨,不过阿姨这件事情我也瞒了你,你别怪叔叔。”朝殊帮苏爸爸说话。
“我知道你这孩子瞒我是为了我好。”苏妈妈一脸亲切地说。
苏爸爸不服气,“我跟你儿子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好骂我。”苏爸爸很委屈,苏妈妈用手掐他的胳膊,苏戎腼腆地跟朝殊说;“我们要不去外面走走。”
“好。”朝答应下来,两人慢慢地走在走廊上,刚好走廊的尽头一束熹光从外面洒进来,落在朝殊和苏戎的肩膀上,苏戎鼓起勇气对朝殊说,“这些天谢谢朝殊你来看我。”
“没事,我们是朋友,朋友不应该经常说谢谢的。”
苏戎天生喜欢红脸,闻言羞红地低下头说,“是的。”
“我前几天,偷偷听到我爸妈在讨论夏驹的消息,我听说他把自己的腿打断,因为治疗没来得及,他变成了瘸子,而且还要坐牢十年。”苏戎说得这么,眼神很迷惘,他无法明白为什么会跟夏驹走到这一地步,就因为喜欢,能将人变成这样子吗?
苏戎对“爱”突然产生了恐惧,朝殊像是明白他心里的顾忌和害怕,侧过脸,冷漠地说“苏戎,别因为别人的错误怀疑自我,你还有大把的人生。”那张冷清的脸被暖光包裹,像是披上一层金纱,让苏戎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只能直白地想到,美丽。
按道理美丽不应该形容男人,而且朝殊的长相也不是绝对美丽的那种,可是苏戎觉得这两个字很形容他。
“朝殊,我以后能喊你阿殊吗?”
朝殊惊讶地看向他,可是苏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因为陈先生是这样喊你的,我想让我们的关系更亲近点。”
朝殊觉得没问题,毕竟他们是朋友,在他的默许下,苏戎笑容更加甜蜜,后来朝殊陪着甜蜜一起去机场,苏妈妈热情地招呼朝殊。
“下次来南城,阿姨好好招待你。”
“好。”
苏戎的这件事情也终于落下帷幕,在朝殊回到公寓后,就收到苏戎发过来的一张机场落地的照片,并且配文。
——我到了,阿殊。
——嗯。
朝殊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下飞机,简单地跟苏戎聊了一会,他就进入了公寓,却发现陈柘野居然不在公寓,看样子他是回去看了。
他这样想着,就收到柘野发过来的信息,非常及时,这让朝殊怀疑陈柘野是不是还在他身上安排了监视,这么巧?
——阿殊,我有事,先回去了,这几天不打扰你了。
——对了,谢谢阿殊你这几天的照顾还有药,我将药钱转给你。
随着陈柘野这两条信息,朝殊就收到一条转账通知。
【尊敬的赵先生:你的xx银行转进5000000,更多信息请你……】
朝殊没有看下去,因为他在数这个金钱,发现是五百万。
只是给他吃了几颗治疗感冒的药,居然给他转这么多钱。
朝殊发信息询问陈柘野。
结果陈柘野只是简单地说。
——这笔钱很值得。
朝殊蹙眉,然后陈柘野还跟他先聊几句,由于刚回去太忙,他们很快聊完。
张承也不知道从哪里鬼混回来,大白天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朝殊见他这个鬼样子,想扶他,可张承却自顾自地躺在沙发上,嘴里嘟囔着,“我要喝水。”
朝殊没办法,看在是室友的份上给他倒水,可这货不肯喝,吵着闹着要喝粥,于是朝殊想去给他点外卖。
结果张承突然大哭,这个举动吓到了朝殊,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哭得那么伤心,没办法,他只能耐心哄他,“你怎么了?大白天的喝酒。”
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一听朝殊的话,顿时哭得跟小孩子,凄惨地说,“我跟我女神不可能了。”
原来是被拒绝了,朝殊安慰他,“这很正常,人家不喜欢你这款,你别伤心。”
“呜呜呜呜,可是女神拒绝我是因为她哥哥。”
朝殊想起联谊会上的郑武,好奇地问,“是他哥哥不同意你追她?”
“不是,朝殊你还记得我网恋对象吗?”
“我记得怎么了?”朝殊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告诉我,郑凝的哥哥就是你那个网恋对象吗?”
张承闻言,哭得那个伤心欲裂,可是朝殊想了想郑武那身腱子肉,再想想以前的记忆,狐疑地说,“看起来他跟之前一点都不像啊?”
“那时他因为我的拒绝,恨上了我,自此每天健身,也戒掉了爱穿女装的习惯。”张承一提起这个眼泪哗啦啦地流,好歹也曾经爱过,没想到昔日萌妹子变成这个壮汉样子,而且还放狠话说敢追他妹妹就打断他的腿。
朝殊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自求多福。”
张承哭的更伤心,“明明是他骗我,我才跟他分手的,为什么他还怪我,还说要打断我的腿。”朝殊也不想再听他哭泣的声音,转身回到房间,想要戴耳塞,可是张承想要接着酒精发泄自己的情绪,一把拉住朝殊的大腿,悲愤地说。
“你不要走,快给我出主意。”
朝殊认真给他提建议,“你先酒醒了再说。”
张承大哭,“是不是兄弟,你都不帮我出主意。”
朝殊用手掰开他的手说,“你先清醒再说。”掰开他的手后,朝殊回卧室,留下张承在客厅里鬼哭狼嚎-
陈氏集团,第十层办公室。
陈堂坐在办公椅上,享受着久违的权利,享受着没有陈柘野的存在,要知道当年他根本不把陈柘野放在心上。
毕竟陈柘野年纪小,虽然处事方法得体,谦卑待人,一点错处都没有人能挑得出来,但陈堂在他这种表象下,迷惑了心智,同意让他开始掌管过公司的事宜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是披着羊皮的狼,等到他回过神,陈柘野这只狼已经咬中了他手上的很多股份资源,野心勃勃地朝他露出危险的笑容。
“父亲,我管理我们陈家的公司,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可是陈家是他的心血,按照道理,陈柘野应该不能这么快从他手里拿到这么多陈家的股份,陈堂感觉到危机,可惜他晚了一步,因为名义上的陈柘野,已经真正成为陈家的继承人,而他只能提前退休。
可是陈堂不甘心,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退休。
而且陈柘野居然将他后院里的“鸟”全部放走,这加深了陈堂对陈柘野的不满,不过这份不满在知道陈柘野已经成长得让他无法掌控后,只能暗自忍耐,可是他无法忍受,上次想要使用父亲的权威,陈柘野居然敢吓他,还找人关押他。
这下子陈堂越发对陈柘野愤怒不已,不就是他的儿子,敢这样对待他,这段时间,陈堂想办法找到了曾经被他遗弃的儿子,将他接过来,准备重新培养一个手里的傀儡,也顺便“清洗掉不听话的人”。
陈堂将这些隐蔽的事情处理好,也顺便在陈柘野失踪的事件里懂了手脚,而陈家的股份,也慢慢重新被他收回去。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陈家又是他陈堂的。
陈堂想到这里,眼尾的皱纹弯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不过这份心情在陈柘云的闯入下,消失得荡然无存。
“爸,国外那边已经失去对陈柘野的监视,你说他是不是已经回来。”陈柘云风风火火的性格一点都不够沉稳,这让陈堂很不满,一点都比不上陈柘野。
不过陈柘野没有他听话,一想到这里,陈堂忍住对他的不满,淡定地说,“你不是找人去调查陈柘野身边的那只‘鸟’的事情吗?”
陈柘云一听,脑袋耷拉下来,“我查到他的室友,不过他的室友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想要加钱,就没有聊成功。”
“我觉得不就一个消息,不值得我们花这么多钱。”况且只是一个小情人,万一消息不值这钱,不就是打水漂。
陈柘云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还对陈堂说,“爸,我觉得像陈柘野这种无情的人,肯定不在乎他这个小情人,要不……”
他还没有说完,陈堂被他的愚蠢气得将桌面上的办公文件全部甩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怒吼,“你是蠢货,这点钱算什么,哪怕他开价八千万,我们也出得起这个钱,可你就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陈家的少爷,不是在小镇买杂货的人。”
陈柘云被批评得不敢抬头,羞恼得只能一直低着头,接受他的训斥。
“这些年,陈柘野身边一直都没有人,现在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甚至上次为了他跟我顶撞,你不觉得有问题吗?”陈堂无法相信这么愚蠢的人,要不是亲子鉴定上显示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陈堂都以为他是别人的孩子。
陈柘云被说得只能一个劲点头,然而在心里他不这么认为,只是觉得陈柘野只是突然想玩,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面临陈堂这么在乎的样子,他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听着他的训斥,直到门外的秘书敲门。
“陈先生,董事长他们还在会议室等你。”
陈堂闻言,这才收起脾气,整理了一下衣角,让陈柘云陪他过去。
陈柘云赶紧跟上,而陈堂走在会议室的路上,不自觉脊背挺直,这几年,他终于重新回到公司,要不是陈柘野这个小子会演戏,他手头上的权利也不至于被削弱这么多,导致现在要亲自收回来。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只要陈柘野一天不回公司。
陈堂想得很美好,以至于当他一进会议室没发现其他董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直到陈堂举行完会议,有人闯进来。
是陈柘野手底下的人,也算是陈柘野手底的心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陈堂呵斥他们,大声喊保安。
不知为何,陈堂心里有股不安的想法,而这不安的想法,随着一道熟悉低沉的笑声,瞬间让他暗道不好。
“父亲,好久不见。”
……
陈柘野回来了。
陈氏集团大换血。
两条消息传遍了北城,等到朝殊知道这件消息后,还是张承告诉他,还一脸神秘揣测地对他说。
“我感觉陈柘野失踪是他故意安排的。”
“为什么?”朝殊刚上完课,没想到张承就拉着他去校外的咖啡厅聊天。
“我从小道消息那边听到的,据说陈柘野一回去,按照他的父亲这些天的动静,陈柘野的人应该全部被他安排流放在其他公司,还有董事长那边应该重新都被他父亲安排自己的人,结果随着陈柘野的回来,不到三天他就重新掌握了公司,顺便大换血,将公司的人大部分全部换掉。后来我听说,这一出是他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有理由进行‘清理’。”
张承说到这里,不禁感叹陈柘野的手段。
可是朝殊问他,“你确定吗?”
张承:“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应该是这样的。”
“行吧,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朝殊对陈柘野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到如果自导自演,那么他身上的伤势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不过按照陈柘野能够伤害自身的行为来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可张承听到他的疑问,低下嗓子说,“我这不是提醒你,跟他交朋友,你还是要小心点。”
张承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才继续说,”他的身份跟我们不一样。”
朝殊没想到他是为了提醒自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你觉得我这个身份他能利用我什么?”
张承一想,朝殊说的话也对,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刚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起来,才喝几口,他想起什么,眼神示意朝殊看他们对面。
朝殊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玻璃窗外,他们所坐的位置是靠近吧台,而对面是一家正在装潢的店铺。
“怎么了?”朝殊回过头看张承,张承轻咳一声,“那家店是我开的,准备开一家奶茶店,里面的钱有一半是你投资的。”
朝殊想起上次给他的卡,惊讶地说,“这么快?”
张承骄傲地扬起头说,“当然,我是谁,我可是张承。”
“是的,你可是张承。”朝殊奉承他,这让张承不好意思下来,结果他刚低下头,余光注意到那熟悉的身影,像是耗子被猫捉,吓得赶紧别过脸,试图看不到他。
朝殊觉得他很奇怪,眼神往四周一扫,发现郑武出现在咖啡厅,身边是郑凝,心想应该是陪郑凝一起。
“你别担心,他们只是来喝咖啡,你瞧,他们坐在那边,而且他们没注意你。”朝殊知道张承是不敢见郑武,于是好心提醒张承,张承一看,还真的是在喝咖啡,而不是专门堵他,心里放松下来,下意识摸了摸腿,感叹他的腿还在。
朝殊见他这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网恋害死人。”
张承心里心有余悸地点头。
突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亲爱的。”
这下子,轮到朝殊头痛起来,只因来的是霍成远,今天的霍成远穿着浅青色衬衫,下半身是西装裤,袖子系得死死,衣领口却大大方方地敞开,也不怕感冒。
“你怎么来这里。”朝殊蹙眉。
霍成远舔了舔下唇,暧昧地说,“我这不是因为很想你。”
朝殊:“……正常点说话。”
霍成远无辜地对他说,“这还不是因为陈柘野给你安排的保镖,一看见我就不让我进来,可我这个人很喜欢迎难而上,所以就冲进来找你,而你那群保镖正在后面瞪着我,估摸我要真的对你做什么,他们就冲上来把我赶出去。”
朝殊顺着霍成远的抱怨,扫视他的身后,看到陈柘野安排的保镖,应该是担心咖啡厅人多,暂时隐忍正坐在咖啡厅的座位上,假装客人,实则眼神一直落在他们这个位置,显然是在担心霍成远会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有前车之鉴。”朝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咖啡,张承感觉他们的气氛不对劲,扯了扯朝殊的衣角。
朝殊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而霍成远挑眉,本来想坐在他们身边,又怕那群保镖真的冲上来,将他扔出去,没办法,霍成远只能站在他们面前,双手抱胸,一脸无辜的样子。”还不是因为对你太感兴趣,毕竟陈柘野身边从来都没有任何人,除了你。“
“所以你是为了陈柘野,才想接近我的吗?”朝殊仰起头,面无表情地说。
霍成远尾音拖长,有种慵懒的嗓音,“一半一半。”
朝殊将剩下的咖啡喝完,懒得跟他牵扯下去,拉着张承站起来,对着他说,“是吗?可惜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结果刚好有一位服务员手里端着托盘,一不小心脚打滑,将咖啡撒在他的衣服上,雪白的衬衫上,咖啡的余渍非常明显。
霍成远假装惊讶地说,“你的衣服?”
服务员吓得赶紧向他道歉,朝殊摆摆手,身边的张承提议他赶紧回去,而服务员一边道歉,一边“有意无意”地说,咖啡厅旁边就是一家男装店。
张承:“要不我带你去换一件。”
“亲爱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朝殊:“你就留在这里,我不需要你。”
霍成远毫不意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殊和张承离开的背影,他也没有跟上去,只是坐在朝殊坐的位置上,眼底浮现一丝幽暗,美艳的那张脸上,不知道想起什么,唇角上扬。
原本看到霍成远独自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想要上前询问霍成远,需不需要喝点什么的服务员,在往前走的时候,有个人挡住他的全部视线,等他回过神,却发现座位上空无一人。
而打翻咖啡的服务员在某个角落,被人塞了一笔钱。
朝殊跟张承来到隔壁的服装店,没想到这家服装店的装潢很精致,也很大,有两层,他跟张承随便挑选了一件白衬衫,然后就去二楼的换衣间更换。
二楼的换衣间布局很简约,只有一个沙发还有布帘挡住的小隔间。
空气里充斥着橘子味的空气清新剂。
朝殊拿着衬衫,刚进去准备脱下衬衫,却没想到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朝殊打开手机发现是陈柘野。
他按下接听键,以为他有急事,可是一接通,陈柘野只是约他下午有空吗?
朝殊蹙眉忍受湿掉的衣物紧贴身体的异样,声音冷静地说,“我下午没空。”
“这样子,那什么时候有空。”陈柘野声音含笑,眉目愉悦,看起来心情不错。
朝殊刚要说话,身后异样的动静让他浑身紧绷,他回头一看,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搂住。
陈柘野发现朝殊不说话,语气柔和地说,“阿殊,你在干什么?”
朝殊感受身后的异样,想要用胳膊肘推开他,可是对方却以强劲的姿态,一把抵住他的手腕,在一阵紧促的声音下,他被压在冰冷的墙面上,对方恶劣张狂地在他耳边笑着说,“亲爱的,你被我抓到了。”
“阿殊,你怎么不说话?“
第51章
“阿殊,你怎么不说话?”对面陈柘野察觉到什么,轻声地说。
朝殊刚想要开口,结果一张嘴咬住了霍成远的手掌,这令朝殊下意识张开嘴,怕不小心咬伤他。
可是在松开嘴的瞬间,他又听到霍成远的笑声,还有一句叫嚣的声音。
“你猜我跟亲爱的在做什么。”
朝殊回过神,发现手机被霍成远拿在手心里,像是宣示主动权,说完就挂断电话。
“你——”朝殊想要用脚踹他,可是霍成远早有准备,趁此机会,用脚抵住他的膝盖,顺势分开。
霍成远的手指碰到他的衣角,亲自帮他解开扣子,达到了巅峰。
“你给我放手。”朝殊恶狠狠地别过脸,瞪他,刚想要发力,结果鼻尖嗅到一股清香的味道,令他四肢无力,只能依附在他怀里。
“这个药效还不错。”霍成远将手里的小喷瓶扔在地上,欣赏着朝殊孱弱的模样。
一向冰冷高高在上的美人,此刻像笼中鸟被他掌握在手心里,这让他心情极度愉悦。
特别是看到朝殊不甘心地瞪着他,眼尾已经泛红,让他控制不住地摩挲,试图让颜色变成深红,“亲爱的,你这样子很漂亮,最好后面只能哭着看我。”
“滚——”朝殊咬住下唇,试图让疼痛恢复清醒,可是他这个举动被霍成远发现,他用手捏住朝殊的下颌,轻轻地摩挲,“乖,亲爱的,你要是弄伤自己,我可是很伤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朝殊眼神冰冷地注视他,霍成远颤动睫毛,伸出空闲的手指,帮他解开被打湿的衬衫,很快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引得他瑟缩不止,霍成远被他这个反应逗笑,“我能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狠狠抽我一顿。”
“我真的很想被亲爱的打。”
“变态。”朝殊没想到霍成远这么锲而不舍就是为了让他抽他。
这时候一直在外面的张承见他迟迟不肯出来,担心地敲门问他,“你怎么还没换好。”
朝殊想要开口求救,结果霍成远的手指落在他的腰带上,胁迫地说,“亲爱的,你也不想被你朋友看光吧?”
“我没事,你再等一下。”朝殊脸皮薄,咬着牙说着这话。
张承闻言,心里总觉得怪怪,可是朝殊这样一说,他也只能暂时在外面等着。
换衣间内。
朝殊眼神凶狠地瞪着他,“现在你满意了吧?”
“我很满意。”霍成远愉悦地凑在他的脖颈,像是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这让朝殊感觉鸡皮疙瘩都爬起来。
“你想让我抽你打你,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朝殊忍住心里的厌恶,想要让他先放开自己。
霍成远却早有准备,从他的脖颈探出头,一脸幸福地说,“你可以咬我。”
“我不怕被咬。”他说着,就将脖子露在朝殊的面前,想让他咬上一口,朝殊瞪大眼睛,没想到他玩真的,想要别过脸,可是他像是陷入某种臆想,疯狂地将他的脖子凑到他的面前。
“亲爱的,你咬一下。”
“我真的等这一天很久了,你快咬一下。”霍成远喃喃自语,眼底泛起红血丝,手背上的青筋还有脖子上的青筋都狰狞的浮现在他面前,朝殊感觉到他是不是有病,特别是霍成远得不到朝殊的回应。
原本美艳的男人,眼眶里泛起雾气,从带毒的食人花转眼变成柔弱无害的海棠花,这个变化让朝殊蹙眉,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像是嗑药了。
可霍从远迟迟没有得到朝殊的反应,迫不及待地蹭他,声音渴望地说,“咬咬我。”
朝殊:“你先松开我。”
原本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霍成远真的主动松开他,还朝他露出乖巧委屈的样子,“我松开了你,你能不能咬我。”
朝殊被松开,哪里会听他的话,赶紧往外面走。
可是霍成远发现他的动作,立马追上来。
一把扑倒他,像是巨型大犬,不停蹭着他,魔障地说,“我是你的小狗,我会很听话的,你可以打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走。”
他的声音委屈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孩,让朝殊想起他曾经被虐待的事情,是因为被虐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朝殊不清楚,可是他不能允许霍成远一直蹭他,朝殊一个用力推开他,可才推开几下,他再度缠上,朝殊没办法只能不停拉开他。
可在拉扯的途中,他们不小心滚到窗户边,刚好上面有个花瓶,在朝殊一个用力推搡的过程中,花瓶居然掉下来,眼见要砸在他身上。
他闭眼准备等待疼痛的到来。
可是他没有等到疼痛的到来,而是听到一声闷声,还有类似欢愉的笑声。
“我保护了主人。”
一道笑声,让朝殊猛然睁开双眼,而映入眼前的便是霍成远那双黝黑的眼睛,正带着骄傲的意味看着他。
恍惚间,朝殊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可这份感觉在看到霍成远的额头渗出血迹,一滴又一滴地滴在他的唇上。
朝殊瞬间回过神-
医院内。
朝殊坐在长椅上,张承欲言又止地看他,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而陈柘野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看到朝殊完好无损,只是脸色惨白地坐在长椅上,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坐在朝殊的身边,想要询问朝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朝殊只是恍惚地摇头,这让陈柘野担心他是不是被吓到,还是被下药,于是拉着朝殊去看医生。
但朝殊很快回过神,摇摇头说,“我没事,张承你先回去。”
张承看他的样子,又不肯放心,可是陈柘野主动站出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殊。”,张承见阿殊没有反对的样子,以为找朝殊默许陈柘野陪他,于是张承只能点了点头,先回去。
医院走廊里也只剩下他们。
陈柘野在听到朝殊电话声的异样,还有那句话,心里对我阴暗面被无限放大,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保镖,可是保镖说朝殊在换衣服,陈柘野再度打电话给朝殊,可是这次一直没人接,他立马让助理备车去找朝殊。
车开到一半,才得知朝殊在医院,而霍成远受伤了。
陈柘野以为是他们发生了争执,霍成远是被朝殊打伤,才魂不守舍,他安慰朝殊,“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可是朝殊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你放心没事。”
陈柘野皱眉,心里有种直觉,朝殊的反应很不对劲。
不过等到霍成远做完手术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需要住院休息一个月后。
陈柘野微笑:“是吗?不过我不太放心他,医生要不你让他住三个月,在医院里好好休息。”
医生还以为他是在担心病人,闻言便说,“也可以。”
陈柘野阴霾褪去不少,随后就带着朝殊去预约好的餐厅吃饭,这期间朝殊已经恢复正常,当陈柘野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回想了一下,冷漠地阐述了事情的一些,只是模糊掉了霍成远动手动脚。
“所以说,他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陈柘野说到这里,表面依旧是温柔的样子,可是手背上的青筋浮现,若有若无地说,“他这种人,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好心的样子,而且听说那个占据他之前人生的人,已经被霍家接回来。”
朝殊很意外地看向陈柘野,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陈柘野优雅地进食,语气也不紧不慢地说。
“现在被送进了霍家的公司,据说是想培养他成为霍成远有力的助手。”
“霍家这不是膈应人吗?一个占据多年身份的冒牌货居然能被霍家继续养着,甚至还接回来。”朝殊无法理解霍家的行为。
陈柘野却十分了解霍家的想法,“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反正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况且那个人被霍家养得很出色,他,霍家人当然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他们不顾及霍成远的意见吗?”朝殊觉得很离谱。
陈柘野似笑非笑地说,“阿殊,你怎么对他这么关注,还为他着想。”
朝殊:“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很介意吗?”
“为什么不介意?毕竟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你别接。”陈柘野好奇地问他,可那双乌黑的眼眸正在死死盯着朝殊,原本安静盘旋在他身边的毒蛇再度开始露出獠牙和蛇信子,“嘶嘶。”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他。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也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人谈恋爱,目前不会。”
陈柘野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筷子,双手合十的看他,朝殊琥珀色的眼眸刚好对上他,两个人的视线交织,空气里似乎蔓延某种硝烟,最后还是陈柘野收回视线,继续用餐,“我相信阿殊。”
话是这么说,只有陈柘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在想从挂断电话到医院的一个小时,其中在换衣间里他们到底发生什么。
果然撤掉监视,只会让他无法掌握朝殊,无法预知朝殊的一举一动,他就像是踩在悬崖上,只需要轻轻往前走一步,深不见底的悬崖底在等着他。
朝殊察觉他不说话,空气安静得过分,抬眸看向陈柘野,见他低下眼眸,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最近忙不忙,我听张承说过你父亲还有你另一个兄弟。”朝殊斟酌用词,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情绪,可陈柘野听到这话,立马抬起头,像是收获到什么好消息,眉眼异常温柔,“阿殊你是在关心我吗?”
朝殊蹙眉,也许是跟他相处太久,他能感觉到陈柘野身上居然多出一种岌岌可危的崩溃感,真奇怪,陈柘野怎么会给他这种感觉,可随着他的沉默,陈柘野的笑意渐渐退散,直到要彻底消失,朝殊这才点了点头。
陈柘野轻笑,眼神里带着某种病态的满足,“我就知道,阿殊肯定关心我。”
“嗯。”朝殊感觉他身上刚刚那种危险气质已经褪去,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这次陈柘野定的餐厅是中餐厅,古色古香,装潢的木梁都是楠木雕刻成龙凤,内里的包间还放置着掐丝珐琅凤凰香薰,放置在案板上,多出了几分幽静空旷的意味,更别提隔着层层门帘,隐隐约约传来的古筝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用的这一餐花了差不多两小时,吃完饭后,陈柘野送他回公寓,朝殊没有拒绝。
可在他们一起坐电梯上去时,朝殊下意识先去按楼层,而陈柘野也刚好按电梯层数,两人的指尖刚好碰到一起,朝殊率先移开,陈柘野指尖蜷缩了一下,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松开,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陈柘野觉得太安静,本想说话,余光却瞥见朝殊低着头的一幕,细腻光滑的脖颈像是主动伸出来任人采摘。
令陈柘野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忍耐想要摩挲的动作,好不容易电梯到了,朝殊毫无察觉地先走出去,而陈柘野也跟在身后,可就在朝殊抬头走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分明撞见了朝殊脖颈上的那抹像是被摩挲出来印记的红痕。
朝殊没走几步,感觉身后怪安静,他往后一瞥,发现陈柘野低垂眼眸,站在原地方,像个石膏一动不动。
今天晚上的陈柘野,怎么那么怪。
朝殊思忖没几秒,喊了他一句,“陈先生,我先回去了。”
见他还没有反应,朝殊自顾自的回去,身后的陈柘野依旧没有反应-
朝殊回去后,发现张承一直在公寓,根本没有出门。
“我记得你今晚不是有约吗?你怎么在公寓不出去。”朝殊觉得张承这个时间点还在公寓很奇怪。
张承坐在沙发上,一见到朝殊,像是被惊醒一样,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
又在朝殊走近时,他这才回过神,拉着他询问起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霍成远怎么在那里,为什么他会受伤,还有我回来还是很担心你,结果你一直不回我信息是不是出什么事?”
见张承这么担忧他的样子,朝殊想让他坐回沙发,可是张承非要问到底,朝殊只能说,“我手机关机了,没看到你的信息,至于霍成远为什么在那里,应该是他设计的,我现在想想那个服务员是不是跟他有勾搭。”
经过朝殊这么一说,张承这才想起咖啡厅发生的一幕,顿时感叹,“这个霍成远还挺有心机的。”
“对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一想到这里,张承又担忧起来。
朝殊坐在沙发上,眼神示意他冷静,“我要是出事,那么他为什么要进手术室。”
“也是,不过他怎么进手术室,”
“是我跟他推搡间,他为了护住我,被花瓶砸到了。”一提起这个朝殊很疑惑像是不明白他的一举一动,而张承也很意外,“他看起来对你还不错,不会是真的看上你吧?”
“不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对了你不是晚上要去酒吧吗?”朝殊狐疑地看他。
一提及这个,张承耷拉着脑袋,“还不是以为你不回我信息,我怕你有问题。”
“有陈柘野在,你担心我什么?”朝殊觉得有点口渴,就去冰箱拿了一瓶饮料,张承看见后,表示也要一瓶,朝殊找了一瓶扔给他。
张承顺利地接住,扭开盖子喝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陈柘野对你不太正常,对你很危险又很安全。”
“你这个说法真混乱。”
张承抓了抓头发,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朝殊解渴后,就让他别多想,张承心想也是,不过确认他没事后,张承整理一下衣服,表示,“既然你没事,我去忙我的事。”
说是忙自己的事情,不外乎是去酒吧。
朝殊表示理解,张承立马重整信心,跟朋友发信息。
说现在有空,可以过去了。
结果张承过去发现他们几个家伙全部喝得烂醉如泥,一见到他连名字都叫不全,一直拉着他灌酒,等到张承从他们手上脱身,就发现他已经走出了酒吧,他迷迷糊糊地又想走进酒吧,可是余光里看到郑武,他貌似喝醉了被一个瘦小男人搀扶走进来对面酒吧。
张承脑子一下子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了上去,然后一把推开那个瘦小男人。
“你是谁。”瘦小男人看到被他盯上的男人被张承一把搂住,非常不爽,而张承酒精上头,冷笑一声,“我是他男朋友。”
瘦小男人见张承不客气的口吻,心虚地叉腰,“他有男朋友还让他来gay吧,呸——”
张承只觉得他说话唧唧歪歪的,也不理他,搂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郑武一起开房。
只是到了后半夜,张承感觉有人抱着他不放,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好热,然后他就好心地脱掉衣服,可是他还很热,这时候他发现睡得迷迷糊糊的郑武,还以为约到了妹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约到妹子,心里一激动,还没有做什么,就见“妹子”爬起来,非常主动。
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不是嫌我技术很垃圾。
张承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催促他,以至于等他清醒了一点,就听到下方有道熟悉的男声在冷哼一声。
“废物,没用。”
张承气坏了,“你居然嫌弃我没用。”-
朝殊是在第二天下午看到一脸肾虚回来的张承,那模样活像是被人榨干了,“你是不是昨晚干什么坏事了。”
张承脸色惨白地说,“我被一个吸血鬼缠上了,他居然嫌弃我一夜七次都是废物。”
朝殊不太理解地问:“一夜七次不是很正常吗?”
张承闻言,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老鼠,崩溃大喊,“这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厉害,你知道我勉勉强强好不容易到了七次,他居然还觉得不够,等等……我怎么感觉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朝殊转过脸,心想,原来这不正常的吗?他上辈子天天跟陈柘野在一起,还以为这是很正常的。
不过看他一副肾虚的样子,朝殊担忧地问,“我去给你点个骨头汤,给你养养肾。”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要养肾。”张承拼命摇头,“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觉,我回去睡会。”
朝殊表示理解,不过他很好奇张承是跟谁一起上床。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得到答复,因为等张承回去睡觉,他的公寓门铃响起来,朝殊推开门,发现是郑武。
郑武穿着黑色T恤下半身是工装裤,眉眼看起来很有精神,一见到朝殊,就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他。
“这是我炖的汤,补肾的,你让他多喝点,下次好有力气。”郑武倨傲地说完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朝殊野好像窥探到什么,等晚上张承醒过来,知道这件事情后,脸黑得像被人泼墨一般。
原本朝殊有一肚子的话,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后,也没有问他。
然后他就看到张承气势汹汹地跑出公寓,然后第二天又是一脸肾虚地跑回来。
朝殊:……
算了,他还是别管张承的事情,因为十一月份快到了,他这几天要专心备考。
等他考完试,走在校内,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朝殊这时候发现是陈柘野。
距离上次见面,他们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这次的陈柘野没有穿西服,上半身外搭米白色的针织外套,内里是一件白衬衫,下半身是休闲的黑色长裤,刚好很配他的一双大长腿,鼻梁上搭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
“阿殊,一起吃顿饭。”陈柘野微笑看他。
“好。”朝殊没有拒绝,直接跟他一起去吃饭。
两人约在学校附近,地点是朝殊订的。
朝殊选择了一家西餐厅,两人坐在一楼靠近玻璃窗的位置,服务员们很快给他们上餐。
陈柘野跟他聊了一些平日琐碎的事情,朝殊安静地倾听,周围的小提琴音乐让人觉得很安逸。
倏然,一阵妩媚的女声在餐厅里响起。
朝殊无意望过去,发现是一对情侣,不过那个男人倒是挺眼熟,是霍成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院,两人看起来很亲昵,女人的手一直挽着霍成远的胳膊,他唇角挂起纵容的笑意。
朝殊蹙眉,看向陈柘野,“你是故意的。”
“这是阿殊你定的餐厅,为什么觉得是我故意的。”陈柘野露出无辜的表情,朝殊也觉得是不是他多心。
陈柘野怎么可能猜得到他订什么餐厅,让他看到这一幕。
朝殊不理解,不过他对眼前的画面没什么感觉,可他不知道陈柘野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见朝殊没有反应,他的笑意被无限放大,愉悦地继续用餐。
可霍成远在朝殊没有看到的目光下,脸色阴森。
第52章
确实,陈柘野不可能提前知道朝殊定的餐厅位置。
除非,他跟霍成远设计好这一幕。
可霍成远为什么同意?
那当然是陈柘野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陈柘野是个优秀的猎物,知道从朝殊这边下手,肯定会让他厌恶,所以他从霍从远身上下手,知道他缺什么,那他就抛下他想要的东西,而霍成远也似乎没想到陈柘野心机到这种程度。
“陈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朝殊知道会很生气吗?”
“你会告诉他吗?”陈柘野出现在他的病房,从容不怕的样子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而那双含笑的眼眸裹着一层凉薄,“毕竟霍先生,应该不敢。”
“可是你确定要我跟一个女人演戏给朝殊看。”霍成远觉得陈柘野这个举动很幼稚,但是偏偏如果他真的那么做,朝殊会是什么反应,对他又是什么感想。
他也很明白陈柘野这幼稚的一手,是想彻底杜绝他跟朝殊的一切。
他也无法拒绝。
因为陈柘野答应帮他对付霍家。
陈柘野说这些话时,整个人占据在窗户边,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我有很多方法可以杜绝你跟阿殊见面,可是我没有这么做,你应该清楚我是为了什么,所以我才选择退而求次,答应帮你。毕竟如果我不帮你,你一个人怎么能扳倒霍家。”
霍成远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在陈柘野找上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将不再由他决定。
临走前,霍成远嘲讽他,“你说要是朝殊发现你的真面目,他是不是会害怕得想逃走。”
“不会,我的阿殊,他永远无法逃走。”陈柘野带着笃定的语气,让霍成远眼底泛起讥讽,可他只能双手攥紧,而陈柘野也十分友善地提醒他,“你看起来为阿殊鸣不平,可你接近阿殊的原因,不就是想要利用他,来接近我吗?”
霍从远被他戳中心思,一言不发,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柘野离去。
如今,所有思绪回转。
陈柘野依旧风轻云淡,操控这一切,特别是发觉朝殊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后,心情愉悦。
然后他又“不经意”间提起霍成远,“刚刚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好像是柳家的千金,据说霍家跟柳家要联姻。”
朝殊面不改色地握着手中的刀叉,淡淡地说,“嗯。”
陈柘野温柔一笑,又跟他聊起别的话题。
至于霍成远只能当作陌生人旁观这一幕,而跟他一起逢场作戏的柳小姐也是陈柘野帮他请的演员。
朝殊毫无察觉,只是傍晚收到“黎南”的消息。
——学长,我不开心。
朝殊刚好有空,回复他。
——?
——我遇到了心仪的人,可我没能力去抢。
听起来是爱上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子。
朝殊这样想着,回信息给他。
——没关系,你可以去喜欢别人。
——那学长有喜欢的人吗?
朝殊蹙眉,他怎么问起这个问题?
——没有。
对面像是锲而不舍。
——从小到大呢?
——没有。
——不好意思学长,我只是好奇像学长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喜欢的人。
——初中也没有吗?
对面很快撤回,像是做贼心虚,但朝殊很快看到,而对面紧张地道歉。
朝殊说没事。
他的初中生活,其实不算太美好,在那样的生活里,他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况且他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初中生。
不过记忆里,初中的时候,有个人跟他告白过。
他只记得对方那头狗啃的头发,还有那阴沉沉的气息。
不过是个很特别的小孩,当时小孩告别后,他以为是小孩子不懂事,把仰慕当成了爱慕,后来他转学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小孩。
朝殊想到这里,发现对方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也正好去洗澡。
在手机对面的霍成远手指一直按着键盘,疯狂打着一连串的问题,却又被他统统删除。
门外的阿姨在敲门,“小少爷,先生他们都在等你吃饭。”
霍成远脸色沉下来,那张艳丽的脸上浮现讽刺的意味,“是想让我下去吃饭,还是下去让我受气。”
“少爷,先生怎么可能让你受气。”
楼下的霍元听到楼上的动静,终究还是叹气,霍成修乖巧地站起来,“要不我回去,我留在这里你不太好。”
霍紫对这个不是亲生哥哥的霍成修心情非常复杂,毕竟霍成修从小就疼她。
虽然后面真的他不是亲生哥哥,可是那也胜似亲生哥哥,况且调换身份也不是霍成修做的,她不明白霍成远为什么要将这一切怪在他们身上,还给霍成修臭脸,而且想到上次霍成远还吓唬她。
她嘟囔着,“不下来就不下来,他当自己是太子爷。”
“霍紫——”霍元生气地指责他,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十一月的北城已经转冷。
朝殊怕冷,除了上课他基本上都不出门,就连陈柘野的邀约他基本上都会推掉。
不过陈柘野知道他怕冷,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是好几次都会上门进他的公寓坐坐,朝殊见他没有什么动静,自然也不反对。
反观张承,从之前的天天醉宿酒吧,到现在每天肾虚回来,昨天据说还搞进医院。
朝殊没想到他们已经玩到这么野,昨天去见他们的时候还劝他们,“身体最重要。”
张承羞恼得不敢看他,而郑武非常淡定地躺在病床上,语出惊人地说,“主要是他身体太虚了,一天干个几次就不行了,好几次还要我主动。”
“老子干你这么多次,你还嫌弃我,你当我是铁牛。累不死的吗?”张承一言难尽地看他。
郑武:“还不是你太虚,要不下次我来。”
张承气咻咻,“你休想,老子有的是力气。”
朝殊看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默默退出来,将场地留给他们。
今□□殊刚好要去看看他们两个人,顺便从网上新学了养肾的煲汤,准备给他们好好养肾。
刚好这个时间点,陈柘野敲门铃,朝殊过去开门。
陈柘野闻到香味,语气温和地说,“阿殊你在炖汤吗?”
“嗯。”
“是什么汤,我可以喝一口吗?”陈柘野从门口来到厨房,熟门熟路,可见这几天他来得多勤快。
不过朝殊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古怪地说,“这是我炖给张承喝的,你确定你要喝一口吗?”
陈柘野笑容停滞,显然他也知道张承进医院,而且还是因为什么才进医院的。
于是他转移话题,“阿殊是不是等下要去医院。”
朝殊:“嗯。”
“那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你有空吗?”前段时间那么忙,这几天又这么轻松天天来找他。
陈柘野坐在沙发上,轻笑地说,“我有空。”
这几天他已经彻底清理掉陈堂在公司内部养的人,连根拔起,挖出了很多人,陈堂知道这件事情,还主动来到他的面前闹腾。
陈柘野理都不理他,直接让保安将他架走,至于陈柘云那个蠢货,光明正大地拦住他,进行辱骂叫嚣,还说他心机深重,狼心狗肺。
他全程微笑听完,让人将他“请出去”围观的董事长都夸赞他好心性。
可实则没过几天,他将陈柘云派发到北美进行项目跟进。
不知情的人还夸赞陈柘野对一个私生子还这么友善。
但是知情者都知道,他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何况说是北美,谁又确定不是非洲那些危险地区。
不过这些大家肯定不会说出来,大家只会赞叹陈柘野的沉稳和友善。
至于陈柘野听到这些赞美声,也只是谦虚不已。
可当朝殊询问他最近怎么样,陈柘野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朝殊,只是简单地说,“公司项目已经到了末尾,不需要我天天待在公司。”
“好。”朝殊听到厨房“滴答”一声,心想应该是汤煮好了,就想要去看看,可是他没想到一打开盖子,用湿毛巾一端,会打滑。
“砰——”
朝殊的手被烫到起了水泡,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陈柘野听到动静,赶紧冲上去,看到朝殊烫红的手还有起泡的样子,他立马带着找朝殊去看医生。
“不用,只是一个水泡。”朝殊想要伸回手,可是陈柘野气息危险,笑容被尽数收拢。
“冰箱里有冰块,冰敷就好了,我房间药箱里也有碘伏纱布。”朝殊对待水泡很有经验,陈柘野不放心,可是在朝殊再三的坚持下,只能去帮他从冰箱搞冰块,顺便去帮他拿药箱。
朝殊乖乖坐在沙发上,先是用冰块冰敷一段时间后,确认没那么肿胀后,陈柘野帮他用碘伏消毒。
从朝殊这个角度能看到陈柘野紧绷的下颌线,还有他专心致志的动作,可在这时候,陈柘野抬起头,四目相对,朝殊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别过脸,又觉得做贼心虚,转过头发现陈柘野笑容浅浅地看他。
像是看透他的一举一动。
“阿殊,你刚刚是害羞吗?”
“我没有。”朝殊面无表情地说。
陈柘野那双桃花眼里充满了笑意,“是吗?”
似笑非笑的语气,让朝殊呵斥他,“我手还疼,你快点。”
“好。”陈柘野轻笑,纵容的举动让朝殊眼神落在别处。
等到一切处理好后,陈柘野让他不要乱动,一个人去处理厨房的卫生。
朝殊挺惊讶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处理这些琐碎卫生。”
“我又不是整天需要保姆的人。”陈柘野耐心地将厨房的卫生搞干净,再将打碎的瓷器碗随便装进袋子,熟练的样子让朝殊觉得对他的认知还是少了点。
“况且我从小跟陈雪颜生活,那些保姆也并不用心照顾我们。”陈柘野将垃圾袋套好,想着等下出门就将垃圾带走。
“可是你妈妈不是最受宠的吗?”朝殊惊讶地问。
陈柘野轻笑:“受宠的又不是我们。”
朝殊心想也是,不过听起来怎么感觉很心酸。
陈柘野倒是丝毫不在乎,而是将手清洗了一遍。
“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张承。”
“可是我的汤没了。”实则是朝殊不想让陈这柘野陪他过去。
偏偏陈柘野很了解他的小心思,温柔地说,“没关系,我让刘助理去打包一份。”
朝殊找不到拒绝的点,只能点头同意,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去医院。
路上车辆很堵,朝殊坐在后座位上,手脚冰冷,瑟缩了好几下,陈柘野注意到后,眼神示意司机将温度再调高。
车上的温度被调高后,朝殊很明显不冷了。
可陈柘野却觉得热,心里也产生烦躁,下意识将手腕的袖口解开,露出凌厉的手腕骨骼线条,双手紧握,朝殊注意到这一点,建议道,“要不要将空调温度调高。”
“不用。”
朝殊知道陈柘野是为了他才调高温度,他蹙眉喊住前排的司机,“将温度调低。”
司机不敢动手,很明显是听陈柘野的话。
朝殊见状,紧抿着唇,空气陷入片刻的静谧。
陈柘野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率先低下头颅。
“老王,听阿殊的话。”
“好的先生。”
“以后你们都要听阿殊的话。”类似于宣告的话让前排的刘助理和司机惊讶的张开大嘴。
刘助理心态还好,因为他预感有这么一天,可老王是真的惊讶,毕竟谁也没想到先生这次是来真的。
头一次,却又这么认真。
反观朝殊只是别过脸,看望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实上朝殊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只是放空大脑。
陈柘野最擅长这种话,也让他永远分不清是带着纯粹的真心,还是蕴含其他含义,所以他选择了放空,可是发放空没几秒,朝殊听到身旁的窸窣声音,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披着一件西服外套。
“车上温度冷。”陈柘野温柔体贴地给他盖好外套,就拿起电脑开始工作。
朝殊蹙眉,没有拒绝,因为前方在堵车,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医院,外加他怕冷,所以他留下了这件外套。
外套上有一股白松香的味道,是陈柘野身上的味道,也许是因为闻着他的味道,朝殊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境。
他梦到了第一次出逃,那是冬天。
无数的阴冷朝他扑面而来,可他无所畏惧。
朝殊那段时间跟他谎称说自己睡不着,需要吃安眠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在他身边乖顺了半年,也因为他的乖巧,陈柘野真的让医生开安眠药,不过每次吃安眠药都要当着他的面吃。
有一次,朝殊偷偷留下了两颗安眠药,小心谨慎地倒进了他的水杯。
然后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出逃,可是他当时低估了天气的寒冷,也低估了陈柘野的手段,他居然在每一件衣服上安装了定位器。
不过由于安眠药的作用,陈柘野失误了一次。
朝殊本人强撑着冷意在那个冬天撑了半晚,好不容易找到小岛的码头,却被陈柘野抓了现行。
“你知道你大冬天零下几十度待在外面,你会出事,你知不知道。”出乎意料,陈柘野并没有第一时间找他算账,只是像个狂怒的野兽疯狂的走来走去。
平日里的温柔和笑意全部消失不见。
朝殊被冻的瑟瑟发抖,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最后彻底晕倒,被陈柘野亲自抱回去,当时陈柘野身上的味道也就是白松香的味道。
那是他第一次安心,同时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可他还是醒过来,也落了怕冷的毛病。
等他身体好了后,陈柘野为了让他有个教训带他去看豢养的老虎如何“进食”。
也许是梦到了这里,朝殊极度不安,疯狂蜷缩身体,想要躲起来,可是无论如何那个白松香的味道一直萦绕不去。
直到铺天盖地的白松香还有那一句句,“别怕,阿殊,别怕,我不是他。”
像一只大手,将他从冰冷的水里捞出来,让他再也不那么狼狈地蜷缩。
直到朝殊猛然惊醒,却发现陈柘野在抱着他,他心里一慌张,想要推开他,可是陈柘野紧紧抱住他,像哄小孩子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轻柔地说。
“你是把我当成那个人吗?我不是他,阿殊,别怕。”
天知道在发朝殊沉睡陷入梦,面色痛苦地表情,还有呐喊声,“不要。”
让陈柘野几乎抑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他无法想象朝殊害怕蜷缩成这个模样,到底是谁留给他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他调整心态,将朝殊抱在怀里,耐心的哄着他,可是当他一接触朝殊,他挣扎的更明显,陈柘野没有办法,只能更加软下声音哄他。
前排的司机早已经将隔离板升上去,而刘助理默不作声地将耳机分给司机,两个人戴上耳机,彻底隔绝后面的动静。
陈柘野抱紧朝殊,一遍又一遍哄着他,也许是因为哄的效果很好,朝殊没有那么激动,可是当朝殊醒过来,本能地推开陈柘野的举动,还是让陈柘野格外在意。
朝殊到底被那个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陈柘野抱紧他,与温柔的声音不符合的那双桃花眼里戾气重的像一把染血的镰刀。
“阿殊,别怕,我不是他,你可以相信我。”
可朝殊更加激动,直到陈柘野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句话。
躺在他怀里的朝殊安分下来,可是后面却开始喃喃自语,“对,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可是,陈柘野你迟早会变成他。”朝殊双眼涣散,透过车窗看着人群涌动的场景,语气笃定地让陈柘野产生一种古怪的想法。
朝殊是不是把他当成那个人,还是说在朝殊心里他本就是那个人。
但是这怎么可能。
陈柘野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却又同时产生一种害怕和恐慌,他不懂这后面的情绪是怎么产生的,但并不妨碍他捧着朝殊的脸颊说。
“我不会是他。”
高大的男人学着之前朝殊用额头抵住他的动作,轻轻的蹭他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轻柔的怕将他弄碎,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如此对待一个人,也是如此小心翼翼,试图渴望让朝殊回过神。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陈柘野的直觉告诉他,朝殊做了一个噩梦,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他需要有人哄着,需要有人将他带出来。
陈柘野开始学着他之前的举动,用额头轻蹭朝殊试图驱赶他的不安。
朝殊感觉到他这个举动,温热的额头被触碰,还有令他害怕的白松香,他应该要逃走,应该要抗拒,可是眼前的陈柘野为什么不跟之前一样。
陈柘野永远只会含笑看他,眼里的恶意像网丝困住他不放。
可他现在为什么会做这个动作,朝殊无法理解,直到听到陈柘野那一句,“我不是他。”
朝殊这才回过神,他已经重生了,眼前的陈柘野不是上辈子的他。
可是,朝殊失控地用一种陈柘野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看向他。
“你会变成他。”
笃定的话让陈柘野皱眉。
“我不会。”
“你会。”
“我不会”。
无论朝殊怎么笃定,陈柘野永远坚定地表示不会变成他,可是朝殊不信任陈柘野。
就像是隔绝他们的一堵墙,无法横穿,这是从上辈子延续到这辈子的隔阂,是一团毛线被缠绕在一起打结,无法找出结果的绝境。
可陈柘野却试图用偏执化剪刀,剪开毛线,用偏执化成以一把锤子,试图砸烂那堵墙。
陈柘野认真凝视他:“阿殊,告诉我,你要怎么才相信我。”
朝殊摇头,“你就是他。”
陈柘野握紧他的手腕,耐心地重复一遍,“我不是他。”
然后陈柘野让司机转道,可惜他们戴着耳机没有听到,陈柘野直接打电话,他们这才转道。
朝殊还没有过神,目的地已经到达,外面已经下雨,陈柘野冒着雨下车。
不到半小时,陈柘野重新回到车上,肩膀上还沾染水汽。
朝殊看到他温柔一笑,握住他的手,将手放在耳根处。
“阿殊,你看,这样我还像他吗?”
只见陈柘野原本完好无损的耳垂,已经红肿,上面还挂着一个耳坠,耳坠很简单是一个字。
“殊”。
第53章
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打上了耳洞,堂而皇之地宣告朝殊是他的,也同时在宣告朝殊。
陈柘野跟那个人不一样。
朝殊的眼神被触碰到,指尖试图摩挲想确认眼前是不是假象。
是不是陈柘野故意的。
可偏偏朝殊看到他微微红肿的耳根,还有那双坚定的眼眸,让他生出恍惚感,是的陈柘野不是他,不是上辈子的他,可是陈柘野真的不会变成那个鬼样子吗?
朝殊不断质疑,可是现在陈柘野明晃晃地为了他打耳洞,上面还挂着他的“名”。
这让朝殊别过脸,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重新整理思绪。
陈柘野见他没有理会自己,他也没有失望,只是眼眸一直盯着朝殊。
终于朝殊开口,“耳坠太招摇了。”
“阿殊觉得太招摇,那你能不能帮我挑。”陈柘野露出温柔的笑意。
朝殊已经从所有的情绪里恢复过来,恢复往日的面无表情,“你让刘助理帮你挑。”
面对朝殊的拒绝,陈柘野并没有意外,只是含笑看他,并没有作出决定。
空气再度静谧,谁也没有提刚刚的小插曲。
等到朝殊他们来到医院,刚好张承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估计他都不知道还有一天,他是因为这种理由进医院。
不过还好这件事,除了朝殊,其余人都不知道,不然他的面子丢大发了。
张承越想越憋屈,刚好朝殊和陈柘野一起来看他,朝殊还好,一看到陈柘野也知道的表情,张承脸绿的那个叫难看。
还好陈柘野体贴,主动寒暄几句,就将场地留给他们。
朝殊等陈柘野出去后,这才坐在病床边,手里将刘助理让厨师炖好的补汤放在床头柜上。
“张承,你身体怎么养?”朝殊欲言又止的打量了他的身体。
张承见没有外人,也不瞒着他,痛哭流涕地说,“我这次面子真的丢大了,还好这里的医生跟我是旧相识,不然传出去,我这个脸面往哪里丢。”
“谁叫你们玩得这么上火。”
张承闻言,语重心长地说,“朝殊,你不懂。”
朝殊冷漠地说,“还好我不懂,不然住进医院的就是我了。”
张承被噎住,只能含泪地说,“还不是他太饥.渴,我每次跟他说要不咱们就算了,可是他都会勾引我,谁能拒绝大胸汉子。”
“你自己重口味别带上我。”朝殊嫌弃地看他。
张承又开始“嘤嘤嘤”地哭起来,朝殊怀疑地看他,“我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上面的。”
“朝殊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质疑我没能力。”张承一听朝殊居然怀疑他的能力,当即恼羞成怒,“你见过哪个男人能一夜七次。”
“……行吧,没见过。”看他这么愤慨的样子,朝殊只能恭维他,然后问他要不要先喝汤,他可以帮他打开盖子。
一看到朝殊带来的汤,张承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朝殊知道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倒也没有继续下去,不过朝殊不太明白他们现在的关系。
“你跟郑武现在发展成什么关系?”
一提起这个,张承装鸵鸟,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说,“炮.友关系。”
朝殊揭穿他的小心思,“你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炮友关系。”
张承闻言泄气,知道瞒不过他,只能抓了抓头发,一脸纠结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过朝殊,你要不先告诉我,你跟陈柘野是什么关系,之前我可是看不出来,但这几天,我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张承骄傲地说。
朝殊该说不说,直男弯了性取向,看东西也看得比之前透彻。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张承刚刚还被朝殊问得吞吞吐吐,现在他倒是嘴皮子利索起来,“我跟郑武的关系虽然很复杂,但我们也是有关系。陈柘野他可不是随随便便交朋友,甚至你见我,他都要陪着你过来。”
“最重要的是,我注意到他耳垂上那明晃晃的耳坠,是当我瞎了不成。”
朝殊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见张承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放,朝殊犹豫了一下说。
“我也不知道。”
张承:“你喜欢他吗?”
朝殊:“不喜欢。”
“可是你对待不喜欢的人,拒绝的态度都干净利落。”
“陈柘野不一样,他的性格一言难尽。”朝殊委婉地说,张承想到陈柘野的家世,想到像他们这种人,等到的东西万一得不到,确实会出事。
张承想到这里,叹息一声,“我们真是难兄难弟。”
“你也别多想,赶紧休息好身体,至于郑武那边,要不我去委婉提醒他,不让他榨干你。”朝殊看他身体都比之前瘦了很多,难得善良地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可是张承死活不肯,非要面子,嚷嚷着,“万一他是觉得我不行,让你去当说客,那我在他的面前就没有面子了。”
“身体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朝殊劝他以大局为重。
可谁知道张承倔强地说,“当然是面子重要。”
朝殊:……
算了,随他。
朝殊见他这么坚持,也就不劝他,跟他聊得差不多,也不打搅他休息。
将病房的门关上,朝殊想要回去,却注意到陈柘野正在跟郑武说什么,两人走在医院的走廊,由于距离太远,朝殊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陈柘野注意到不远处的视线,转过头,发现是朝殊,弯唇一笑,“阿殊。”
郑武的视线也落在他这里,没办法,朝殊只能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不过朝殊没想到陈柘野跟郑武是高中同学,也是朋友。
郑武似乎没料到他跟陈柘野有关系,那双锐利的眼眸盯着他们两,然后落在陈柘野特别明显的耳坠上,夸赞地说了句,“很不错。”
陈柘野轻笑:“我也觉得很不错。”
“改天我让张承也去打,不过打一只不行,让他多打几个。”
朝殊一听,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张承,默默同情他一秒。
不过郑武想起什么,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他怕疼。”
陈柘野含笑,“你跟张承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面对陈柘野的询问,郑武大大方方地说,“嗯。”
“不过你们玩的太过火,万一他后面不中用怎么办?”陈柘野友好建议,朝殊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在旁边点头。
郑武拧起眉头,“他这么废物吗?”
朝殊差点站不稳,陈柘野倒是见怪不怪地说,“你以为他身体素质有你这么好吗?”
郑武想着他都已经好了可以下床,结果张承还虚弱地躺在床上。
他觉得有道理,询问陈柘野,“那我该怎么办?”
“你让他多锻炼,你可以拉着他去健身房,或者让他陪你打拳。”郑武热衷打拳,可以让张承陪他一起打拳,还能锻炼身体。
郑武觉得很有道理,朝他露出满意的神色,“还是你聪明,改天要不要带朝殊一起来我拳击馆看我打比赛。”
朝殊没想到郑武会打拳,陈柘野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主动跟朝殊介绍,“郑武他家里是开武馆的,不过郑武喜欢打拳,所以开了拳击馆。”
“原来是这样。”可是当年第一次见郑武,他还是个刚成年的软萌妹子,除了身高不太符合,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女装大佬,也不知道这几年经历什么,去开拳馆,身上还有腱子肉。
不过朝殊也不敢冒昧地问郑武,而郑武邀约他们中午一起吃顿饭。
陈柘野说中午还有事,郑武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强求。
回去的路上,朝殊好奇地问他,“你跟郑武认识,你都没有告诉我。”
“是阿殊你从来没有问过,而且阿殊,你从来都不会过问我的一切。”
朝殊别过脸,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陈柘野也不揭穿他的小动作,因为他明白朝殊心里有秘密。
一个到现在他都无法探查到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应该是跟他有关系。
所以在察觉朝殊做噩梦,他就开始心慌,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绝望,让陈柘野第一次产生这种情绪。
就连母亲的离去,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所以在看到朝殊因为噩梦失态,因为噩梦无助的那刻,他选择了让朝殊分清现实。
而他耳垂上瞩目的耳坠,也似乎在预告什么,原本透过窗户看向窗外风景的朝殊,也看到男人耳垂上的耳坠,心绪不宁。
不过,他们都没有将各自真实的表情透露出来。
朝殊担心陈柘野真的一直戴着这个耳坠,为了不引人瞩目,给他挑了蛇形耳环,缠绕在耳垂。
可朝殊不喜欢蛇,却在挑选饰品上,又不惧怕,甚至觉得蛇很配陈柘野。
原本温柔如玉的男人,耳垂戴上代表邪恶象征的蛇,令他身上多了几分诡谲莫测的温柔,人还是那么无害,可依附耳垂上的蛇,栩栩如生,一双红色竖瞳,像是随时随地能冲上去咬一口。
陈柘野光明正大的戴着蛇环进入宴会和各种会议场所,起初他们还在好奇陈柘野怎么会喜欢这种邪恶的饰品,不过陈柘野对此笑得很温柔,“是朋友送我的。”
可是陈柘野对于这个“朋友”笑得太过温柔。
一时之间,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朋友”的特殊性。
朝家那边也知晓这件事,距离上次朝涔找朝殊已经距离快一个月。
朝涔想到最近公司的项目和运营,于是做主邀请家里的所有兄弟一起去会所聚一聚吃顿饭。
朝殊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朝涔亲自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不容他拒绝。
没办法朝殊只能同意,等他到了后几个兄弟也早早到了,不过这次朝明没在,估计人还在拘留所,或者朝涔没有邀请他。
朝殊不得而知,不过几个兄弟向来感情淡薄,都是互相做表面功夫,不过朝慕跟其他兄弟不一样,一见到朝殊就热情地搭着他的肩膀。
其余几个兄弟一看,也只是在心里说,没想到朝殊表面高冷的样子,私底下还会奉承朝慕。
毕竟朝慕跟大哥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比他们这种私生子的出身好太多。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腹诽,大家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朝涔也在最后赶过来。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朝涔抱歉地说。
“大哥不用跟我们这么谦虚。”
“这么久没见大哥,我们也挺想大哥的。”
……
这顿饭是在恭维下举行,而这饭局在吃得差不多后,朝涔也说出来的目的。
“我们都是兄弟,这次我把大家叫过来,也是因为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公司目前也是由我管理,不过我这段时间也忙不过来,想着大家都是兄弟,想问下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进公司,来帮帮我。”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毕竟能进入朝家的内部公司,这个好处可是很多。
几个兄弟心思涌动,蠢蠢欲动。
反观朝殊和朝慕,对于进入公司都不太感兴趣。
朝殊是因为要留学,不打算留在北城。
而朝慕对公司不感兴趣。
坐在主人位的朝涔注意到朝殊不感兴趣的样子,暗自猜测是嫌弃太少,还是眼界太低居然对这个不动心。
原本朝涔打的主意是让朝殊进入公司,刚好他们有一个项目是跟陈家进行,不过陈家那边的人一直不同意,而朝涔听说过朝殊跟陈柘野有关系,他打算让朝殊进入公司,事情办好后给他随便找个清闲工作打发。
不过见朝殊不为所动的样子,朝涔皱眉,在几个兄弟蠢蠢欲动的时候,他主动询问朝殊的意见。
刹那间,朝殊感受到那几道目光,有不善,有好奇。
“对不起大哥,我对这种没有兴趣,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朝殊露出歉意。
几个兄弟一听,心想算朝殊有自知之明。
朝涔闻言,露出和善的表情,“这倒没关系,毕竟你也是朝家的一份子,可以当作积累经验。”
“不了,我学的是金融,跟公司的职位都不太匹配。”朝殊进退有度,让朝涔一时之间觉得很难下手。
接下来的对话也充满了各种试探和步步紧逼,可朝殊从容不迫。
朝涔感觉到头疼,只是一个没有出过社会的毛头小子,居然让他这种在商场游刃有余的人都难以找到任何破绽。
不过这顿用餐很快结束,朝殊率先离场,朝涔也借机公司有事先离开,然后一回到车上,原本和善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朝殊在饭桌上早就感觉他的目的不单纯,虽然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淡定地应对。
等他好不容易从饭局脱身,回学校的路上没想到会遇到霍成远,距离上次遇见霍成远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这次没想到会遇到他。
不过霍成远似乎没有看到他,正在街头跟谁起了争执,好像是个女人,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朝殊坐在车上,司机往他们身边开过去,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霍成远,你疯了不成,我知道你不喜欢成云哥哥,但你也不能诬陷他。”
“我诬陷他,你是说公司里的机密文件是我泄密的。”
“谁不知道你一心想要报复我们霍家。”
……
听起来是他们的家事。
朝殊漫不经心地思考,等他回到公寓后。
陈柘野又来他公寓,像是每天打卡,到了晚上九点钟就回过来。
这令朝殊一度质疑,他怎么这么有空。
不过再怎么质疑,还是默许了陈柘野进出他的公寓。
这次也不例外,陈柘野熟门熟路地坐在沙发上,朝殊客气地给他倒水。
“阿殊,你怎么每次都是倒水。”
“那你下次来,我也不倒水了。”朝殊将玻璃杯放在他的面前茶几上。
陈柘野轻笑:“我只是开玩笑。”
“阿殊晚上吃过饭了吗?”
“吃过。”
“味道怎么样?”
朝殊思考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不好吃。”然后就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最近天气很冷,他都不爱喝冷饮,不过才倒了一杯,他就收到一条信息。
——学长,晚上好,我今天又不开心,想找学长安慰我。
朝殊看到是“黎南”的消息,慢悠悠地回复。
——为什么每次找我,心情都不好。
——因为每次跟学长聊,都会开心起来。
——那这次遇到了什么?
——被愚蠢的家伙摆了一道。
——是吗?你居然被愚蠢的家伙摆了一道,说明学弟智商也不高。
朝殊发出这句话,本来想撤回,怕他误会认为是在说他。
可陈柘野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阿殊?”
他很疑惑朝殊为什么在厨房这么久,因为厨房是开放式,朝殊又是背对着他发短信,所以陈柘野并不清楚朝殊具体在做什么。
朝殊闻言,转过身,将手机关上,来到客厅说,“我在喝水。”
陈柘野:“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不过今夜的陈柘野像是从某个宴会回来,身上有红酒的芬芳,还穿着得体的黑西服,而原本出色的那张无害的侧脸,也就是耳垂的蛇环像是活过来,正用那双猩红的眼眸盯着他不放。
朝殊感觉给他挑的耳环有点吓人。
陈柘野倒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浅笑地说,“这几天老是有人打听你跟我的事情。”
朝殊蹙眉,坐在他的对面,而陈柘野淡笑,让他放松下来,“你放心,我知道阿殊担心什么,我不会说出我们的关系。”
“可是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朋友都不算吗?”陈柘野没有将关系往暧昧的方向发展,只是退而求次。
朝殊倒是没有反对朋友这一词。
“是的,我们是朋友。”
“不过你的大哥也在打探我们的关系。”
朝殊蹙眉,想到今晚的那顿饭局,陈柘野看他的表情,看透他的心思,“因为他们最近有个项目想要跟我们陈家一起。”
“如果是阿殊想要合作的话,我很乐意。”陈柘野将这次的生意交给朝殊作出抉择。
可朝殊知道一旦同意,他跟陈柘野的纠缠会越来越深,况且想起上次失控,导致陈柘野打耳洞,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留下印象。
出于本能,朝殊说:“公事公办,你不用顾忌我。”
陈柘野往后靠了一下,原本在灯光照耀下的蛇环的瞳孔没有那么可怕,像是蛰伏。
“我还以为阿殊会让我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朝殊让你以后少问他这种话题。
陈柘野也不生气,只要朝殊不会说出离开的话题,他对朝殊的脾气一向温柔得可怕。
“我知道阿殊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是阿殊你会帮我吗?”
朝殊看他戏谑的神情,知道他肯定说不出任何好事,也就没有搭理他。
陈柘野微微俯身,解开了袖口,像是放松一般,“阿殊,你总是对我没有任何耐心,不过没关系,我对阿殊一样耐心就好了。”
朝殊:“那你继续保持耐心,我要洗澡了。”表示他可以离开。
可这次陈柘野假装没有听懂,一脸无辜地看向他,“阿殊,你去洗澡。”
摆明了暂时不想离开。
朝殊发现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不想理会他,独自去卧室找翻找的衣服。
可是他没想到陈柘野会跟了上来,并且在他身后用那种低沉的嗓音发出意味不明的话。
“学长我明白了,真的好爱学长。”
“嗯?”低哑的声线,性感却又透露某种危险。
朝殊心中不安,这才发现手机留在客厅,估计被陈柘野发现,想要将手机还给他,结果没想到会看到这条信息。
还当着他的面读出来。
“阿殊,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还给我。”朝殊想要将手机抢过来,可是陈柘野似笑非笑地往后一退,朝殊下意识往前,可腰间被陈柘野搂住,白松香的味道再度侵入他的鼻尖。
这次朝殊发现他并没有厌恶。
也许是因为担心手机里的信息。
也许是陈柘野耳垂的蛇形耳环,猩红的眼珠子似乎正在看热闹般,紧闭的獠牙隐隐约约张开。
“是一个学弟的信息,你不相信我。”朝殊抢回主动权,往后退了一步,下颌微微上扬,面无表情地说。
窗外刚好下起大雨,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音浮现在在场的人心里。
“陈柘野,你信我吗?”
第54章
陈柘野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似笑非笑地说,“是吗?”
“只是朋友的聊天,而且你别误会。”朝殊解释。
原以为陈柘野会不依不饶,可是陈柘野却将手机主动递给他,朝殊惊讶之余,也不管其他,将手机拿到手就发现是消息栏上面的文字暴露了他们的对话,不过还好手机有设置密码锁。
不过他为什么会怕暴露聊天?
朝殊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抬起头想要解释,却发现陈柘野那双桃花眼里,有种浓黑的物质,几乎是本能,朝殊喊住他,“陈柘野,我没骗你。”
陈柘野轻笑:“阿殊,你在担心什么?”他俯下身子,眼神的恶意和耳垂的蛇环交织,像是罪与恶在交缠。
“阿殊,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我总是因为你在隐忍,也因为你我变成了我讨厌的人。”陈柘野站在朝殊的面前,相貌出色的男人说着最温柔的话,用异常诡谲的眼神望向他,像是在释放心中的罪恶。
“阿殊如果跟他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担心我看到了全部聊天内容。”陈柘野逼近他,耳垂的蛇似乎在“嘶嘶”作响。
“还有上次陪阿殊去医院,阿殊看起来被那个人伤得很深,很害怕他,甚至把我当成他。”陈柘野声音停顿,笑容里也带着极致的冷意,“但我一直哄着你,我努力当成一个正常人,努力让阿殊相信我,我甚至都跟你签合同。”
“阿殊,为什么你还在提防我。”陈柘野生气的并不是一个男人给朝殊发信息。
生气的点是在于朝殊对他的防备动作。
朝殊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问题,抬眸冷眼对视他说,“因为我怕你多想,做出不可控的事情。”
陈柘野唇角弯起,眼里毫无温情,“所以你又把我当成那个人吗?”
朝殊心头一悸,别过脸,下颌却被陈柘野用指尖捏住,转回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靠得很近,气息相互交织,焦灼的氛围连带空气都像是带着暖气。
“阿殊,我说过我不是他。”陈柘野耳垂的蛇环再度提醒朝殊。
是,陈柘野不是上辈子的他,但是他不会变成上辈子的那种人吗?
朝殊冷着脸,用一种极为冰冷的语气问他,“陈柘野,我问你,你是不是从一开始跟我见面,你就想监视,掌握的一切。那天晚上,如果我没有醒过来,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断你的腿,然后利用我的愧疚来操控我。”
陈柘野的眼神阴郁下去,朝殊也懒得跟他装下去,声音里的质问是他从重生回来到现在,一直很想问他的事实。
“可是阿殊,我是喜欢,才会选择这个方法。”
“可是爱一个人有很多方法,你为什么选择激烈的手段。”朝殊的目光里是陈柘野读不懂的情绪。
这份情绪也一直蔓延在他们之前,如白雾形成屏障。
直到朝殊带着一股无名的愤怒抬头看向他,“你这样跟夏驹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戳到陈柘野的心里,他几乎下意识反驳,“我跟夏驹那蠢货不一样,他的那点爱一点都不够我爱你。”
朝殊:“那你的行为跟他有什么区别。”
可陈柘野无法理解,他的大脑仅存关于“爱”的理解很稀薄。
“所以,阿殊你是不是认为我不爱你。”陈柘野最终得出这个理论,这个理论也让朝殊无法理解。
“不是,你不要多想。”
可陈柘野陷入牛角尖,他认为一定是自己不够爱朝殊,朝殊才这么不信任他的爱意。
一瞬间,陈柘野的大脑里产生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念头。
“没关系,阿殊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会向你验证这一点。”陈柘野想到这里,眼里迸发的极致欢愉让朝殊心生不安。
“你要去做什么?”朝殊拉住他的衣角,企图了解他现在的思想。
陈柘野陷入了某种臆想,他像走进教堂里的新信徒,对着他唯一的“神父”说,“阿殊,死亡的悲剧才能让人记住爱情。”
“你疯了。”一听这句话,朝殊想起上辈子的悲剧,也想到上辈子陈柘野浑身是血地抱住他。
那种绝望害怕的情绪让他现在一回想,全身都忍不住打颤。
可如今陈柘野却再度说出这种话,朝殊无法承受,强制性地拦住他,“我知道你爱我,你不需要去验证。”
“可是阿殊,你不爱我。”陈柘野类似呢喃的话语让朝殊咬住下唇。
“我……爱你……。”
陈柘野笑了,眼神里的阴郁一直没散去,“阿殊连这种话都会骗人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刚刚也不会防备我。”
“我只是本能。”
陈柘野听着朝殊的解释,看起来已经从刚刚的臆想里挣脱出来,可是那双桃花眼的阴郁,一直没有消散,像一座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可以不用管陈柘野的死活,毕竟他上辈子那样伤害自己。
可是朝殊心底的声音却让他不要重蹈覆辙,不要眼睁睁再去看着陈柘野又用死亡限制他。
朝殊想到这里屏住呼吸,将手机交给他。
陈柘野含笑的眼眸看向他,而朝殊努力恢复情绪,冷静地说,“我虽然提防你,但是我现在可以尝试相信你。”
“阿殊对我这么好吗?”陈柘野话是这么说的,但他没有接过手机,眼眸低垂,空气再度紧迫。
半响,陈柘野发出轻笑,莫名地让朝殊心情放松下来。
“既然阿殊说愿意尝试信任我,那我也愿意相信阿殊一次。”陈柘野说完,刚刚阴鸷的画风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
朝殊心里却还有顾忌,那份顾忌让他都不能彻底放松,陈柘野则是看他紧绷的情绪,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说。
“看起来阿殊很怕我死,可是我死了,阿殊会自由。”蛊惑的口吻像是要煽动朝殊做出某些“举动”。
朝殊不为所动,只是换了一个话题,“我要去洗澡了。”
“去吧。”
但朝殊有所顾虑地看他,这让陈柘野浅笑,做出保证的手势,“你放心,阿殊我不会有刚刚的想法。”
“那就行,如果你真的有足够想法。”
“那就先杀了我,再去死。”
事后,朝殊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可这个效果很明显,明显的让陈柘野脸色阴沉,双手努力的松开又收拢,最后沉着脸说,“不会有那么一天”。
可谁知道呢?
朝殊在陈柘野前脚刚走,后脚就打通了陈雪颜的电话,这个电话还是陈雪颜离开偷偷塞给他的联系方式。
“如果朝殊你想找我帮忙,我可以帮你。”
朝殊知道这种情况,他一个人搞不定,还是拨打了陈雪颜的电话。
陈雪颜很快接通,语气亲昵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
朝殊将今天发生的一幕,告知了陈雪颜。
陈雪颜没有任何惊讶,怀里抱着布偶猫,语气淡定地说,“这很正常。”
“他这种为了体现爱你的举动,你觉得他很正常。”朝殊无法理解。
陈雪颜养的猫不太乖,不甘心窝在她怀里,趁陈雪颜打电话期间,钻出去,陈雪颜怕猫受伤,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追着猫。
“因为你没发觉吗?他对你很有耐心,可是陈柘野不是有耐心的人。”
“他的性格脾气,我身为姐姐早就知道,所以一开始我就劝过你让离开他。”陈雪颜追着猫来到沙发底下。
电话那头的朝殊蹙眉,“可这件事跟今天晚上有什么区别?”
“这是在代表,无法克制的信号。”陈雪颜终于抓到猫咪,心情大好地撸猫,电话那头的朝殊抿着唇说,“你的意思是,陈柘野不想再忍耐下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全的,毕竟从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里,我能感受到陈柘野还在克制,不过时间拖久了,你就要倒霉了。”
朝殊听出她语气里的警告,冷静地询问,“所以这段时间我是安全,可是过段时间他就无法克制。”
“是的。所以你要自求多福,毕竟我可是提醒你过。”陈雪颜不愧是跟陈柘野姐弟,在某一方面的恶劣程度不相上下。
“我知道了。”朝殊知道从陈雪颜身上找出有用的东西很难,刚想将电话挂断。
可是陈雪颜却对他说了一句。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喜欢死亡吗?”
朝殊蹙眉,“因为死亡是让人无法忘记的最佳手段。”
“差不多。”陈雪颜在电话那头笑出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因为,那是他仅有的东西。”
死亡是每个人从出生就会拥有的结局。
那是仅有能奉献给爱人的“物品”。
朝殊隐隐约约察觉到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可这个观念也只是被他藏在心里。
因为朝殊已经感觉到,如果陈柘野无法克制的话,那个结果是他能承受得了吗?
想到上辈子的经历,还有自己的留学计划。
朝殊产生了自我怀疑。
如果他出国留学,陈柘野会不会跑出国找他。
按照道理,陈柘野不可能会抛下这么大的公司,去找他。
可是想到陈柘野现在这么疯的样子。
朝殊开始第一次怀疑他的计划,他低下垂眸找出手机,翻到跟陈柘野的聊天界面、
他第一次对陈柘野发出邀请。
——明天晚上有空要一起吃饭吗?
陈柘野似乎没想到朝殊主动邀约他吃饭,迅速地回答。
——好。
朝殊揉了揉眉骨,不确定这样做可不可以,但他目前只能这样做,要是被他发现……-
霍家最近风波四起,前脚霍家的项目标书被泄密,怀疑内部人员所干,后脚就被人调查是霍家养了几十年的霍成云所干。
这件事还没有让霍家的人喘口气,霍家的财政被传出内部出现问题,紧接着霍家在海关进行的货物被进行扣押,不到两个星期,关于霍家的谣言也越传越离谱,股票也一直下降。
身为霍家的死对头宁家也趁这个机会下手,一时之间霍家动荡不安。
不过霍家的不安不止出现在霍家的公司,还出现在霍家人身上,因为霍成云被抓进监狱,霍紫认为是霍成远故意报复大闹一场,霍靖站出来为霍成远辩解。
最后父女大吵一架,霍紫跑去南城。
至于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霍成远根本看都不看这场闹剧,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过霍成远发现朝殊一直没有回他信息,他的心情产生不安的情绪。
不过这份情绪在收到宁家调查的资料后,转眼被愤怒包裹。
他就知道霍夫人,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根本没有变成植物人,只是想给他演一出戏,让他原谅的大戏,可惜霍成远心肠硬,所以霍夫人一直都是,“植物人”。
霍家人全部都知道,包括霍紫,而霍紫吵架跑去南城也是去见霍夫人。
霍成远知道这件事后,对霍家的人更加厌恶,甚至厌恶到为什么他身体里留着是霍家的血脉,一想到霍靖还一直还假装父子情深,愧疚他的模样。
其实背地里这一切,他也不知道掺和进去多少。
霍成远有种被恶心到的感觉,于是在后续过程中,他利用了宁家再跟陈家合作,霍家这座大山,也终于有瘫倒的迹象,而远在南城的霍夫人再也坐不住。
等到霍成远坐车回公司,就收到霍家夫人在医院奇迹苏醒的消息。
霍成远嗤笑一声,将信息删除,一抬头,在过马路灯的时候,看到了朝殊正在一家花店挑选鲜花,身边跟着陈柘野。
今天的朝殊穿着浅蓝色的针织毛衣,下半身是杏色休闲裤,休闲风打扮,而陈柘野完全不一样,一身的黑西服,跟朝殊的画风完全不搭配。
可陈柘野的笑得温文尔雅,斯文有礼的样子跟朝殊站在一起相当搭配。
两人的气氛也相当温馨。
霍成远记得他们之前的氛围完全不一样,现在却截然一新,让霍成远觉得心脏被挖掉了一大块,直到司机开车,霍成远这才收回视线,眼尾不知道何时红了。
“学长,你喜欢养狗吗?”
“狗很忠诚也很可爱。”
“我不可爱。”
“笨蛋,谁说你是狗。”
“可他们都说我是低贱的傻狗。”
“没有人是狗,也没有人能当狗。”
少年站在天台,右边眼睛戴着眼罩,乌黑的发丝迎风吹开,那张稚嫩的小脸流露出认真的表情。
“你知道吗?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揍回去。”
前排的司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是被风吹的,默默将车窗摇上去。
朝殊察觉有谁在看他,望向玻璃外,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了。阿殊?”陈柘野疑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由于北城这几天天气不错,朝殊一个人在公寓待着也没事,就约陈柘野出来。
起初陈柘野觉得奇怪,按照朝殊的性格完全不像是主动约他的人。
难不成是他被上次吓到。
不过,陈柘野觉得主动的朝殊应该是像试探他什么,这不他刚刚推掉一场会议,出来陪朝殊买花
朝殊买花,纯粹是因为前几天张承回来抱着三个花瓶回来,送给他,外加他想让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僵硬,毕竟他要处于上方。
不过当时朝殊惊讶地问张承,才知道这是他跟郑武一起在外面套圈得到的,结果两人吵架,张承不想将花瓶扔掉,就送给朝殊,于是公寓里多了几个花瓶,朝殊瞧着空落落,就想今天买点花装束上去。
朝殊挑了一大捧紫色的海洋之歌玫瑰,店员很快包扎好,将花递给他。
陈柘野指尖微微触动,“阿殊,你知道海洋之歌的花语是什么吗?”
朝殊仰起头看起来只是随便挑的,“什么含义。”
“真挚的朋友。”
其实是浪漫和真情珍贵。
不过陈柘野欺骗了朝殊,因为他有小心思。
朝殊恍然大悟,“朋友的含义吗?”于是将花送给他。
陈柘野低笑:“你想送给我。”
“不是朋友吗?”
陈柘野心情不错地说,“是朋友。”
朝殊将花送给他,导致要重新回花店去买,等他重新来到花店,发现张承也在买花。
不过看到朝殊他们做贼心虚大声嚷嚷,“我可不是买花送郑武的。”
朝殊:……
张承意识到他不打自招,脸红得不敢看他们,还是陈柘野出面,浅笑地说,“郑武不喜欢鲜花,比起鲜花你还不如送他拳击手套。”
“这样子吗?等等,你怎么知道他的习惯?”张承如临大敌地看陈柘野。
还是朝殊出声解释,“他跟郑武是同学。”
原来是这样,可是张承心里不爽,认识郑武这么久还没有陈柘野这么熟悉,他冷哼一声,也不听陈柘野的劝告,执意买了一大捧粉蔷薇,开着他最贵的宾利车,来到郑武的拳击馆。
刚好他走到拳击馆的座位上,听到台下爆发激励的喝彩声,张承下意识往台下一看,居然看到郑武出场,那雄健的英姿还有那对战时的认真和凶狠。
张承心脏“砰砰”跳动。
郑武刚结束一场博弈,大口喝着水,听到有人在那讨论有个二傻子来拳击馆带着一大捧花,真傻。
他听着他们的对话,往后一看,就看到那个“二傻子”就差流口水似的朝他扑过来。
“我让老板随便挑的,可不是我亲自挑想送给你的。”张承紧张地将花塞进他怀里,然后眼神飘忽地说。
“我才不是送花跟你道歉的,”
郑武:“我不喜欢花。”
张承泄气,早知道他就听陈柘野的话。
可是下一秒,他听到郑武淡定地说。
“你送的我都喜欢。”
张承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脸红得跟喝了白酒一样红。
花店内。
陈柘野看到张承风风火火的样子,眉眼轻佻,“看起来他跟郑武处得很好。”
“我也觉得。”
朝殊看上了果汁阳台,橙红色的颜色象征着生命的律动,他挑中了好几束。
可陈柘野却笑着说,“不过张承可能会倒霉。”
一听张承会倒霉,朝殊惊讶看他,却见陈柘野若有所思地说,“郑武这个人,一旦看上的东西,就会让人拿走。”
“所以你觉得他看上了张承,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张承。”朝殊怎么感觉陈柘野交的朋友跟他性格怎么那么相似。
不过想到张承深陷进去的样子,朝殊在想要不要去提醒他。
可陈柘野却说,“你不用担心,只要郑武不是真的看上张承,他就没事。”不过看郑武的样子,陈柘野不太确定,他们从小就认识在一起,比起陈柘野总是假装好人,设计不同的“舞台剧”,郑武他就是单纯的恶,得到的东西想要离开,他会选择破坏彻底弄碎,这样别人就碰不到他的东西。
朝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思也不在挑花上,陈柘野注意到后,让他别担心。
“只要阿殊需要帮忙,我现在就可以让郑武不会出现在张承面前。”陈柘野又开始不自觉蛊惑朝殊,这一点被朝殊拒绝,“先看看再说。”
打定主意不上陈柘野的当。
陈柘野收敛刚刚的话,真可惜,要是朝殊能听他的话多好,不过这样也不错,毕竟朝殊现在开始放软对他的态度,原本崩坏的心脏,也不在暴虐。
朝殊最后挑了不同品种的鲜花,由陈柘野送他回去,等到了公寓后,陈柘野心情不错地捧着朝殊送给他的花,大摇大摆地回到公司,亲自让刘助理去买配得上这花的花瓶,然后他亲力亲为地将花放在办公桌面上。
优雅又浪漫的紫色玫瑰被装进价值百万的花瓶中,被放置在纯黑的办公桌上,点缀了一丝浪漫气息。
回到公寓的朝殊正在安静地剪花的根部,斜剪,清洗瓶子。
橙红色的花朵配合粉色的雪山玫瑰,安静地插入瓷釉花瓶中。
不过陈柘野后面还特意打了一通电话给朝殊,“阿殊,你送的花很好看。”还专门发了照片给朝殊看。
朝殊夸了一句,“很好看。”
陈柘野心情愉悦,俯瞰落地窗,望着来来往往的街道,一想到这花是朝殊特意邀请他一起去挑选,意义非凡。
哪怕陈柘野察觉朝殊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很平静,但他还是装作看不见。
“那就好。”他低沉的嗓音,发出一声轻笑。
办公桌上,摆放的文件被风吹动,隐隐约约看到,“留学”两个字。
[陈柘野日记:
阿殊好乖,能一直这么乖多好。]
第55章
北城的十一月份,转入秋天,风声萧瑟。
张承由于天气太冷,也不怎么跟郑武约会,不过朝殊怀疑他们是又吵架了,因为张承每天唉声叹气,朝殊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肯说,朝殊也就没有问下去,只是提醒了一下张承郑,提防郑武。
谁知道张承一听冷笑地说:“他有什么值得我提防,天天一见面就榨干我。”
见他这么幽怨的样子,朝殊叹气。
后来他就去上课,期间他收到陈柘野关心他的信息,还有苏戎的消息。
苏戎最近生活恢复平稳,前几天苏戎还跟他们一起去撸串,朝殊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苏戎笑容依旧很拘束,不过眉眼的喜悦是一眼就知道他这是在发自内心地开心。
——我十二月份要回北城,据说北城这个时间点下大雪。
南城那边鲜少下雪,显然苏戎是想来看雪景。
朝殊当然欢迎他过来,发信息说。
——欢迎你过来。
朝殊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什么,翻找“黎南”的聊天框,自从上次被陈柘野撞见,他就没有跟黎南聊天过,聊天框里都是他担忧自己的信息,应该是看他没回信息,担心他。
不过这次朝殊想起来,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想要告诉他没事。
可这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得到答复,朝殊蹙眉,也没有当回事。
只不过在结束今天的课程后,朝殊不想去食堂吃饭,就去外面的餐厅吃饭,刚好张承发信息给他,让他帮忙带饭,然后转了一笔钱给他。
朝殊看他这几天颓废的样子,也就同意帮他带饭。
只是在排队等餐,他余光往外一瞥,发现玻璃窗外看到了好久未见的黎南。
朝殊向他打招呼,“黎南。”
黎南是一个人准备在外面用餐,闻言抬眸发现是朝殊,眼前一亮,想要往前走到朝殊面前打招呼,可又碍于某种原因,黎南止步不前。
朝殊觉得奇怪干脆也不排队,去找他,结果黎南看见这一幕,跟看见鬼一样,转身就要跑,结果被朝殊一只手拉住胳膊,“黎南你怎么了。”
黎南转过头看他,嘴皮子蠕动,还是朝殊看穿他的不对劲,往周围扫视一圈,发现有个男人在跟他对视后心虚地低下头,那一瞬间朝殊了然,趁这个机会拉着黎南往别的餐厅里面走去。
“朝殊,我……”黎南尝试要说什么,可朝殊带他来到餐厅的一个靠窗位置,带着他坐下来。
刚好这个区域大部分位置都被坐满,因为这个餐厅注重顾客的隐私,会用布帘挡住每个人的用餐画面。
朝殊将他拉进来后,就将布帘拉下来,跟外面隔绝开来,而布帘不长,只能看到外面路过的人的脚。
等将这一切做好后,朝殊这才有耐心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南见到这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后,原本紧张的情绪消失了一大部分,“我……朝殊,我其实这几天被人监视。”
他说完还不忘扫视一圈,朝殊蹙眉,“是谁?”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叫霍成远的家伙。”
朝殊知道他,询问他,“我知道他,怎么了。”
一提起霍成远,也就全身激动,差点站起来,“就是那个混蛋,抢走我跟你的联系方式,还找人看住我,怕我跟你还有联系。”
“你说他抢走我跟你的联系方式,那我这段时间是在跟谁聊天,是霍成远?”
朝殊第一时间理清黎南嘴里的意思,也突然想起对方一开口喊他“学长”的怪异行为。
可如果是霍成远,他为什么喊自己学长,他认识霍成远吗?
朝殊瞬间头疼,感觉有什么是他没有找到。
黎南看他低沉的情绪,不由担心地询问,“他没有用我的名义骗你吧?”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一直聊天。
聊天内容也很正常,正常得完全不像是霍成远的作风。
“他没有。”
黎南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过朝殊,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真是变态,神经病。”
“我知道了。”朝殊看他这么生气的样子,没有继续往深处想,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小心。
黎南看到朝殊的表态,紧绷的情绪松懈开来。
本来朝殊是打算将饭菜打包带回去吃,不过好歹跟黎南见一面,于是他们就在这里用餐,离开后他们两个人重新交换了联系方式。
不过朝殊在回公寓之前,记起要给张承打饭,于是给他排队买了一份,回去的路上在想既然知道“黎南”就是霍成远要不要删掉他的联系。
朝殊在思考着,却发现公寓门口喊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他吓了一大跳,等对方转过身,他这才注意是郑武,郑武见到是他,就将手里拎着的保温盒递给他。
“这是……?”朝殊好奇地看向他。
郑武:“这是我给他做的饭。”
“那你怎么不亲自给他送进去。”朝殊接过保温盒,疑惑地问他,可郑武冷着脸说,“他在生气。”
“好吧,那你们是为什么生气?”
郑武沉默了一下,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现片刻迟疑,显然他也并不清楚张承为什么生气。
朝殊见状,试探性地问,“是不是你们哪方面做太多,他吃不消才生气。”
“不可能,他要是不愿意,为什么不跟我说。”郑武想也没想地说。
朝殊:“也许他是不好意思提。”
空气安静下来,郑武后知后觉,“你是说他不行。”
朝殊不知道他怎么理解到这个方面,刚想跟他解释一句,可郑武大手一挥,表示他明白了,“我以后一定让他多锻炼。”
“这……不是……”朝殊尝试解释,可是郑武不听,非常坚决,像是做了什么决心,顺便在离开时,还对朝殊说,“要不你让陈柘野也去锻炼,我觉得男人不锻炼,某方面肯定不行。”
朝殊:“这个要不你跟他说。”
要是他跟陈柘野提出锻炼,指不定会误会什么。
可郑武摇头拒绝,“我跟他说,他肯定听不进去,况且陈柘野这个人的脾气很特别。”
郑武说这话,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一丝同情,“看你是张承的朋友,我友情提醒你,他不是个好家伙,你跟他在一起最后是很难脱身。”
朝殊知道陈柘野的为人,只是郑武这句提醒他的话,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郑武看朝殊沉默的样子,声音低沉地说,“陈柘野其实很像一个怪物。”
“我也只提醒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去想。”郑武说完,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离去,朝殊看着手心里的保温盒,眼眸低垂,推开公寓大门,发现张承躺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回来了。”就连跟朝殊打的招呼都有气无力。
“嗯。”朝殊将打包回来的饭菜还有刚刚郑武送来的保温盒一起交给张承。
张承一脸奇怪,当知道其中保温盒是郑武送过来,激动得就要扔掉“那个家伙还敢过来,靠。”
“你跟他到底为什么吵架。”朝殊看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口口声声说要扔掉,结果还是护在怀里,一点都舍不得。
张承注意到朝殊的目光,心虚地拔高音量,“我这不是要节约粮食。”
朝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张承坚持不到半分钟,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说,“我告诉你,你不能笑话我。”
“我尽力。”朝殊慢吞吞地说。
张承惊得不想说,可在朝殊的眼神攻击下,他还是开口说,“我感觉他只是把我当炮.友。”
“等等,朝殊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张承恼羞成怒地看着朝殊。
朝殊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非常淡定地说,“你看起来完了。”
张承闻言崩溃抱住脑袋,“我知道。”也是知道这点,他这才生气,可郑武不理解,这也就导致张承的怒火飙升。
两人进行了吵架,虽然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地吵架。
朝殊看他这么痛苦纠结的样子,感叹还好他没有谈恋爱,不过脑海里突然浮现陈柘野的样子,他蹙眉想要将陈柘野的影子抹掉。
“朝殊,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把我当炮友。”张承承受不住地想要从朝殊这里得出结论。
朝殊刚想发表自己的言论,张承却突然泄气地说,“算了,你没有经验,问你也是白问。”
“……”
后来朝殊看他这么痛苦的样子,也不跟他计较,将客厅场所让给张承,让他一个人哀嚎,而他回到卧室,想起还没有删除霍成远的联系。
他的指尖刚想点击删除键。
对面就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学长,对不起刚刚我有事情,没来得及看你信息。
朝殊犹豫一下,还是打出一句话。
——霍成远,你别给我装。
对面迟疑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被发现。
朝殊觉得无趣,想要删除,可这家伙发过来一条信息。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你不就是霍成远。
——对,我是霍成远,学长我就是霍成远。
朝殊觉得他这句话奇怪,质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刚将组织好的语言发给他。
系统提示他,他已经被拉黑。
朝殊:??
不过霍成远拉黑了他,朝殊刚好不用他动手拉黑。
到了深夜,朝殊洗完澡想要去客厅接一杯水喝,可刚走到客厅发现张承不在,估计是崩溃到去外面散心,或者是去酒吧散心。
朝殊这样想着,接完水喝了几口,就听到门铃声。
他望向墙面上的时间,这个时间点上门,也就只有陈柘野会过来。
果不其然,朝殊一打开公寓大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陈柘野身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毡帽,浑身冷意,却在抬眸看向他,夹杂笑意。
“阿殊。”
朝殊让他进来,“你这是去哪里了?”
“刚去小岛处理了一下我的‘父亲。'。”陈柘野声音含笑,这让朝殊原本给他倒杯热水的手一顿。
陈柘野像是看透他的想法,摘下帽子,露出蜷缩在耳垂的蛇环,坐在沙发上惬意地笑了笑,“你放心,我可没有做什么坏事。”
无外乎就是让他守着空无一物的笼子,独自“养老”。
朝殊觉得陈柘野没必要跟他说谎,将倒好的水递给他,无意地问,“你父亲他做什么了?”
陈柘野接过水杯,轻笑地说,“因为他不安分,又想联合之前手底下的人,想要拿回公司掌权。”
“我懂了。”
陈柘野喝了一口,就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注意到朝殊发梢还有点积水,笑着询问,“阿殊是刚刚洗完澡吗?”
“嗯。”
“最近北城的天气冷,阿殊洗澡要注意温度。”
“我知道。”朝殊坐在沙发对面,面对他的细心关切,他乖乖地点头。
这种温顺乖巧的样子,让陈柘野恍惚间生出,他们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也让他阴郁的内心被什么暖意碰触。
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陈柘野留恋他们现在之间的氛围,至于朝殊,他只是低下眼眸,让人分不清具体在想什么。
等到聊得差不多,朝殊送他回去,送到门口时,朝殊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瑟缩一下。
陈柘野挡住他的面前,高大的身体抵抗外面的寒风,垂下眼眸,桃花眼里缱绻一片,“阿殊,你不用送我。”
朝殊:“晚安。”
“晚安。”
两人互相告别晚安,就在陈柘野转身要回去,他们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张承哭哭啼啼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吧——为什么——”鬼哭狼嚎的声音让朝殊一怔。
陈柘野眉眼一挑,显然没有料到张承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张承浑身酒气,哭得那个伤心,一见到朝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上一扑。
陈柘野不动声色拉开朝殊,不出意料,张承撞在门口哭得更加大声。
朝殊看他这个鬼样子,思索一秒对陈柘野说,“他可能失恋了。”
张承像是还有意识,听到这句话,大声反驳,“我才没有失恋。”
“我跟他可没有在一起。”
朝殊和陈柘野都清楚他说的是谁。
朝殊看他半坐在门口,心想大半夜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行,就拖着他进去,陈柘野这个时候也帮他,两人齐心协力地将他拖到沙发上,而朝殊就去厨房给他弄醒酒汤。
陈柘野看朝殊熟练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经常帮张承弄醒酒汤,心里微妙的嫉妒让他眼神阴郁,冷笑了一下,“废物。”
朝殊将醒酒汤弄好后,转过身发现陈柘野在打电话,只不过对面的人一直没有接听,陈柘野眉头皱起,在尝试好几遍打不通后,陈柘野不再继续打电话。
不过他注意到朝殊的眼神,陈柘野解释,“我在打电话给郑武。”
让郑武来处理这件事,可郑武不接电话。
朝殊明白他的意思,而张承还在哭哭啼啼,像个小孩子,朝殊将醒酒汤盛进小碗想要端给张承喝,可是张承不配合。
陈柘野淡淡地说,“你要是喝,我让郑武明天见你。”
好家伙,一听这个名字,张承立马抢过醒酒汤喝了下去。
朝殊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陷进去太深,等他喝完后,将醒酒汤的碗放回厨房,这时候公寓的门铃响起,朝殊奇怪这个时间谁会过来。
一开门,郑武那张死人脸出现在他面前。
二话不说地闯进来,拧着眉头看着躺在沙发鬼哭狼嚎的张承。
他也没想到张承会这么没出息,想要带他离开。
陈柘野“善意”提醒他,“他刚喝完醒酒汤,你要不带他去卧室的浴室洗个澡。”
郑武眼神瞥向陈柘野,两个人的视线碰撞,陈柘野依旧笑得淡定自若,最后郑武一把抱起张承去浴室洗澡。
朝殊看郑武这么强劲的力气,一想到郑武又是下面的。
他有点不敢想象张承是怎么压郑武。
在一旁的陈柘野眼底泛起层层笑意,“真有趣。”
朝殊狐疑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郑武这个人……”陈柘野想起什么摇摇头,像是想到有趣的画面,唇角的笑意浓烈得让朝殊感觉到毛骨悚然。
刚好浴室里传来张承的哀嚎,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凄惨地说,“我的腿。”
朝殊担心张承出事,可是陈柘野拦住他,笑容温和地说,“你别担心他们,郑武应该不会伤害张承。”
“你什么意思?”朝殊困惑地看他。
陈柘野却透露一个秘密,“郑武是1。”
“什么?”
“但他却为了张承屈居人下。”陈柘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似笑非笑地说着。
朝殊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也不再担心张承的安危,不过朝殊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这个消息,大家都知道。”陈柘野简言意骇地说,可郑武突然走出来,脸色阴沉沉,原本的黑大衣早已经脱掉,露出黑色内搭,薄薄的衣料沾染水迹,看起来是在浴室弄到的。
郑武一出来,冷着脸问,“有套吗?”
朝殊明显跟不上他的脑回路,陈柘野见多识广地说,“你可以让跑腿送过来。”
“算了这么晚。”郑武说完就回浴室,而朝殊彻底回过神。
那张清冷的脸上流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他们?”
陈柘野含笑,修长的手落在朝殊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握住,而朝殊没有发反应过来,很明显朝殊还没有回过神。
“阿殊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
“可是他们这样也太……”朝殊无法理解地说。
陈柘野心情愉悦,在朝殊处于怔愣间,将他带回来公寓,等到朝殊反应过来,人已经掉进他的“陷阱”。
“我去外面订酒店。”朝殊已经坐在他的沙发上,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站起身。
可是陈柘野冰冷的手指触碰他的手腕,像冷血生物,刚触碰到他的手腕,然后下一秒就要缠住他的手腕,直至全身的感觉。
这令朝殊极度不安,特别是陈柘野耳垂的蛇环,那张猩红的眼珠子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朝殊本来之前想给他换掉这个耳饰,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更适合他气质的一款,这也就导致陈柘野一直带着。
朝殊紧抿唇,早知道他应该多挑一会。
可陈柘野声音诡谲的温柔,“阿殊,你别担心,我又不会做什么,客房的房间都有阿姨打扫。”
“我想住酒店。”
陈柘野原本愉悦的笑容收拢,只剩下失望,“阿殊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我刚刚看到你在帮张承煮醒酒汤,我很嫉妒。”
“煮个汤你嫉妒什么?”朝殊觉得他的目光太有侵蚀性,有种自己是块肉要被他叼着的既视感。
“因为阿殊都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陈柘野目光死死凝视着他,这目光让朝殊皱眉。
“你是想喝醒酒汤?”
陈柘野眼底的阴郁没有散去,朝殊眨了眨眼眸,蹙眉地说,“那我留下。”
“不过——”朝殊话锋一转,琥珀色的眼眸正凝望他,像橙红色的晚霞,让人怦然心动。
“你要给我保证,你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比如卧室装监视器之类的东西。”朝殊警告的口吻让陈柘野满足地笑了一下。
“阿殊,我不会”
至少,目前不会。
陈柘野手指轻轻蜷缩,笑意温和,耳垂上的蛇也像是得到满意的答复,安安静静地不再释放恶意。
朝殊认真地看向他,确认他说的是真话,他这才勉勉强强地同意今晚睡陈柘野这里。
“那我睡客房,你晚上不准打扰我。”
“好。”
“所以你能松开我的手的吗?”朝殊举起手,示意他松开,可是陈柘野眼神无辜地看他。
朝殊忍住脾气,一个微微凑近,陈柘野以为朝殊是想揍他,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但是他没想到,冷清的青年会踮起脚尖,唇角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晚安。”
手腕禁锢被松开,谁的心脏在胸腔鼓动不停。
第56章
朝殊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醒过来,收到陈柘野发给他发的信息留言。
——阿殊,厨房有早餐,卫生间里有备好的洗漱牙刷。
朝殊慢吞吞地走到厨房,发现是一份温度刚好的热牛奶还有番茄鸡蛋三明治。
卖相不错。
朝殊洗漱后吃了几口,吃完后他就回公寓,原本以为张承他们没有醒,可是他一回去,发现公寓空荡荡像是没有人,这让朝殊觉得很奇怪,然后打了一通电话给张承。
他这才知道张承他们大半夜跑到酒店去开房了。
“我觉得我们在公寓做那种事,对你身心不太友好,所以我们就出来了。”
听着电话那头张承生龙活虎的声音,朝殊欲言又止,算了,随便他,心情好了起来就行。
“所以你们今天是和好了。”
“唉,正常情侣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张承笑的跟个二傻子,朝殊不想吃他们的狗粮,刚想挂断电话,可是张承喊住他,“那个我跟郑武在一起了,我们现在是男朋友关系,大后天晚上大家见个面,算是定下正式关系。”
“你到时候一定要来,我可是喊了苏戎,你放心就我们几个人,我没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朝殊:“你还挺有仪式感的。”
“那当然。”张承骄傲地说,然后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
朝殊知道他这是要跟郑武培养感情,叹息一声,就去准备上课,今天他的课只有上午,下午非常有空,朝殊就去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到了晚上回公寓,将花瓶里的水全部换掉新的,再将公寓里的卫生重新打扫一遍,后来闲着没事干,他就去外面散步。
北城的白天和夜晚温度相差很大,白天气温十度,晚上直接降到零下几度。
朝殊身上裹了厚厚的黑色棉袄,走在外面感觉冷风刷刷地往身上灌,还好他今晚穿得多,脖子上戴了围巾,手上还戴着毛绒绒的手套。
就是脸上有点冷。
朝殊将围巾拉上去,只露出一双眼睛。
晚上的学校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人很少住校,所以显得学校很冷清,不过到了晚上学校的路灯和各个楼层的走廊灯都会打开,灯火通明,直到十二点学校楼层的走廊灯才会熄灭,留下学校街道上的几盏夜灯。
朝殊一个人走在操场上,享受这份静谧,刚好遇到出来散步的沈从蕙。
她的笑容很灿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朝殊,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朝殊礼貌性地跟他打招呼
“朝同学你晚上怎么想在这里散步。”沈从蕙好奇地问他。
“突然想出来走走。”
沈从蕙腼腆地一笑,“这样子吗?我今天刚好在学校,吃完饭就想要一个人出来走走。”
“嗯。”朝殊安静地听着沈从蕙的话。
沈从蕙感叹,“这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到了十一月份。”
“是的,不过我希望他能更快点。”
最好直接到明年。
不过沈从蕙不太理解地看他,“朝同学,你真奇怪。你还是我身边,第一个想要时间过得很快的人。”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朝殊淡定地说。
沈从蕙想想也是,两人不知不觉中走了一圈,后来朝殊走得差不多跟她告别,沈从蕙笑着跟他挥挥手告别,而朝殊没走近就遇到陈柘野一脸笑意地看他。
朝殊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上一次似乎也是同样的场合同样的人,不过上次是清晨,现在是晚上。
这次陈柘野野没有流露不满,只是温柔地询问,“阿殊,你不是怕冷吗?”
“我穿得很多。”朝殊面无表情地说。
陈柘野看他穿得厚厚一身,不免唇角弯起,“确实很多,像小企鹅。”
结果被朝殊瞪了一眼,陈柘野失笑。
今夜的陈柘野的外套还是黑色,里面的衣服是西服,手上戴着黑皮手套,一整套的黑色装扮,不过搭配在他身上只会觉得优雅绅士。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朝殊见他出现,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干脆转身想要在操场上多走几圈。
陈柘野陪着他一起在操场上散步,闻言淡笑地说:“今天提前结束会议,后天我要去北美一趟,可能大约有一个星期都看不到阿殊。”说到这里,陈柘野停下脚步,眉眼的不满足清晰可见。
朝殊瞧见,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他,“一个星期,这么久。”
也许听出朝殊话里的担心,陈柘野心情愉悦地说,“嗯,到时候能跟阿殊一起视频吗?”
“可以。”
听到朝殊的同意,陈柘野眼底的唇角上扬,“阿殊最近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我有时候都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朝殊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我说过你只要不像他,我会试着放松对你警惕的态度。”
陈柘野指尖触动,他往朝殊的方向瞥过去,寒冷的秋夜,暖黄的路灯从附近打过来,落在他冷清的半场侧脸上,像是披上一层暖黄的色彩,柔和得不可思议。
“阿殊。”
“嗯?”朝殊转过头,看到陈柘野耳垂的蛇环发出折射的暖光。
“你别骗我。”漫不经心的口吻,透露出主人的阴晴不定。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没骗你。”
两双眼眸在夜色交织,试探的言语还有认真的眼眸,在这个夜色中虚构成某种幻境。
以至于,多年以后,陈柘野在想,他的阿殊原来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北城的机场。
朝殊去接苏戎,至于张承说是去拳击馆看郑承的比赛,看完就直接过去。
“所以就拜托阿殊你帮帮我,好不好。”张承听多了陈柘野喊他叫阿殊,导致他这两天也改口叫他阿殊,某次陈柘野听到张承这句称呼,当场就没了笑意。
张承完全忽视了陈柘野的表情,深陷爱情中的男人,连带智商都下线了。
不过由于陈柘野出差,所以没时间收拾张承,不过要是陈柘野听到苏戎野喊他阿殊,是不是更生气。
这一点朝殊不得而知,因为张承拜托他去接苏戎,还转了一笔钱给他,算是辛苦费。
当时朝殊说:“你最近出手挺大方的。”
“我一直都挺大方的,而且我最近投资的项目都在回本。”张承骄傲得像个小王子,不得不说谈恋爱的人都会比之前好看很多,因为谈恋爱后会更注重打扮收拾自己,像张承,经受爱情的滋润,颜值都上涨了不少。
朝殊想到这里,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喊他,朝殊往后一瞥发现是正兴高采烈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苏戎。
苏戎传来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显然知道这边的天气很冷。
“阿殊,你是不是等我等很久了。”
“还好,我刚到。”朝殊看他提着行李过来,想帮他提行李,可是被苏戎拒绝,“没关系,我可以的。”
苏戎比起上次见面多了一份坚毅,甚至在上车前,还不好意思地告诉朝殊,“我最近去健身了,我有小肌肉了。”
要不是穿的衣服太多,苏戎都想揭开衣服秀出肌肉给朝殊看。
朝殊倒是很惊讶,“你好厉害。”
苏戎被夸得脸红一片,朝殊先是送他去酒店,然后陪他休息了一会,到了晚上带着他去预定的餐厅。
不过看着苏戎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朝殊奇怪地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要送给张承对象的见面礼。”苏戎说得很认真,顺便还展示给朝殊看。
“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口红鲜花,我刚刚上车之前已经跟花店老板说好,将花送到餐厅。”
朝殊看他准备得这么齐全,头痛地问他,“张承是不是没告诉你,他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啊?”
瞧苏戎迷惘的样子,朝殊就知道张承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连谈的恋爱对象的信息都不告诉苏戎。
没办法,朝殊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你将口红退掉,还有那个花能不能让花店老板退掉。他不需要这个。”
苏戎困惑地看他,显然还没有明白朝殊说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朝殊说,“他的对象是个男的。”
他这才手忙脚乱,惊讶得差点坐不住。
不过鲜花已经送到了餐厅,没办法退掉,于是朝殊说,“没关系,送花也行。”
“可是我送一个男人粉玫瑰,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苏戎差点要哭出来。
朝殊安慰他,“没事,粉色又不是什么很重要。”
可是苏戎怕在张承对象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这个观念在看到郑武后,他就吃惊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但是他居然不嫌弃粉色玫瑰,还接过去。
苏戎一直悬着的心情,立马放松下来。
这次见面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大家其乐融融,最后朝殊送苏戎回去,至于张承他们那边完全不用他操心。
朝殊将苏送回去,就独自一个人回到公寓,可是他刚回到公寓门口就看到有人在等他。
“你是?”
对方背影很高,穿着浅杏色大衣,让朝殊在猜他是谁?
是陈柘野?不可能他现在人在北美,那是谁?
对方闻言很快转过身,居然是多日未见的霍成远,他懒散地双后插兜,双手插兜地说,“亲爱的,好久不见。”
朝殊下意识后退,“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当来是来见你的,亲爱的。”霍成远的皮相十倍偏美艳,但又不缺乏男性的凌厉,五官凌厉分明,唇角的恶意笑容不像陈柘野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假笑,而是一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你别乱来,你别忘记我有保镖。”随着朝殊的话,那些一直跟着朝殊身边的保镖们都站了出来。
霍成远丝毫不惧怕,深邃的眉眼浮现晦涩不明的意味。
“你别担心,亲爱的,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看够了,我自然会走。”霍成远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即抬脚就往回走,在路过朝殊的身侧,轻声说了一句。
“再见,学长。”
朝殊蹙眉,回过头,发现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从背影的潇洒,能看得出来,霍成远只是来看他一眼,可是朝殊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悄然发生。
在霍成远离开后,朝殊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疑问,找人调查了关于霍成远的从小到大的经历。
因为调查结果没有那么快,朝殊也不是很着急,只是这段时间他老是看到关于霍家的新闻。
也知道霍家最近进入低谷期,而霍成远的名字出现在了霍家的继承人那一栏。
只不过一条,“霍家小少爷当街伤害亲生母亲”的新闻登上了娱乐小报。
紧随其后就是霍家亲自澄清谣言。
不过这里面的真真假假到底是什么样,谁知道。
朝殊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太多关注,这个月他有很多考试,让他根本没精力关注这种八卦。
这期间陈柘野应该知道他很忙,从北美回来后,也没有去打扰朝殊。
两个人一个上学考试,一个忙工作。
等到朝殊终于考完试后,没想到已经到了十一月底。
而且张承又跟郑武吵架。
这次朝殊见怪不怪,反正他们迟早会和好,也就不管张承。
陈柘野在得知他有空后,就约他一起去看一场音乐会,朝殊心想他也没什么事,就答应陪他去。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整个场地已经被陈柘野全部包下,而台上的表演者都是陈柘野从国外请来的各种音乐家,目的就是让他放松心情。
陈柘野这个办法确实很好,原本由于考试带来的压力,让朝殊在这一场音乐会上,心情放松下来。
听完这场音乐会后,陈柘野又带他去逛宝石展览会,只要朝殊停留超过五秒的宝石,都会被陈柘野买下来。
朝殊蹙眉,“我只是觉得好看,你不用大费周章地拍下来。”
陈柘野眉眼温柔,桃花眼里的缱绻可以溺死人,“我只是想拍下来送给阿殊。”
之后朝殊停留的视线不再超过五秒,但这并不妨碍陈柘野在后续中,将那些长得除了美丽昂贵毫无用处的精致奢饰品全部送给朝殊。
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天的行程,朝殊感觉累得够呛,而行承看着陈柘的“财大气粗”的手笔,像是被激励到什么,又开始过上之前应酬的日子,只不过他挤出来多余的时间,开始认真上课。
朝殊好奇问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快。”
“我要成为优秀的男人。”张承一脸坚定地表示。
朝殊知道他肯定是因为郑武的原因才刺激到了,也就不打扰他,而张承确实是因为郑武的原因,这次他们吵架的原因,是有人说他配不上郑武,说他是私生子,性格又爱玩,不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当时他兴致勃勃地想要去见郑武,刚好听说郑武在后台,于是他抱着花去见他。
他忘记了对方是怎么贬低他,只记得郑武说,“你说得对。”
“他连我其实对花过敏都看不出来,还每天送花给我。”
那一瞬间,张承忘记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只是都拿给他看到扔进垃圾桶的鲜花,这才想起来,每次送花,他看起来表情都不是那么开心,还以为是郑武性格的原因。
现在想想,他根本不喜欢花,那为什么要接受花。
而且郑武是不是也很讨厌他是个私生子。
从小到大,张承一直活在私生子的阴影下,一直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表现给他们看。
可是当他这种努力展现给人前的奋斗被撕碎,暴露出他的本质,其实是个自卑有着白日梦的蠢货。
张承退缩了,也害怕从喜欢的人嘴里听到,对于他的身份不认同,还有郑武厌恶的眼神。
原本的好朋友听说他只是个可怜的私生子,那种施舍的同情,让他到现在没有忘记。
于是他就单方面不跟郑武联系,而郑武也没有跟他联系。
这让张承的心,冷得透彻心凉。
一想到这里,张承崩溃地跑回卧室,刚开始只是压抑地小声哭泣,后来嗓子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原本在卧室准备睡觉的朝殊,再也受不住,张承大晚上发疯的哭声,直接走到他的卧室,看他哭红了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样子,他干脆坐在他身边,严肃地问他。
“你应该大男人,能不能天天哭,你要记住你是个1。”
“1就不能哭吗?阿殊你不能歧视我。”
“……”
朝殊深呼吸,忍住要抽他的冲动,认真询问他,“说吧,这次为什么又吵架。”
张承不肯说,红着眼看他的样子像一只垂耳兔,也不知道郑武怎么看上他。
朝殊面无表情地想着,然后语气软下来,像哄小孩一样问他,“乖,告诉我,这次为什么?”
眼见张承还不肯说,朝殊示意自己的拳头,当即他就什么都招了。
朝殊没想到是这种小事,不过看他可怜兮兮地表情,想到曾经意气风发地要让他一起投资赚大钱的家伙,现在为了爱情变成这个样子,朝殊还是心软。
“张承,你太在乎你的身份了。”
“爱一个人是不会嫌弃你的身份。”
张承犹豫,“可是我不确定他爱我,他从来都不说喜欢我,每次见面都是要跟我干这种事情。”
朝殊认真地跟他剖析,“你觉得他的性格是那种外向,天天喜欢一个人就要往嘴边说的人吗?”
张承拼命地摇头,“他不是。”
“那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做,天天拉着你干这种事,是不是说明他只看得上你。”
张承对于这一点有点骄傲地表示,“万一是我很厉害呢?”
朝殊冷哼一声,“就你这个样子,其实正常人很难看上你。”
张承瞪大双眼,无法置信,“阿殊你歧视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朝殊迟钝了一下,在吊住张承的胃口后。
朝殊柘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没遇到你之前他是1,你知道这是代表什么吗?”
张承眼睛一亮,精神顿时充沛起来,羞涩地说,“我懂了。”
朝殊见张承不再低迷,语气淡定,“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谢谢你阿殊。”张承受到鼓舞,然后大晚上棉袄也不穿,兴高采烈地跑出去,“阿殊,我去找郑武了。”
朝殊看着公寓大门打开,冷风飕飕地灌进来,本想喊住他穿衣服,结果人影早就不见了。
最后他走到门口想要将大门关上,却注意到陈柘野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公寓门口,唇角弯起,“我听到你这里有动静,还以为阿殊你出了什么事。”
“没事。”朝殊想要将公寓门关上,可陈柘野修长的手指放在门框上,从容不迫地说,“我们能聊聊吗?”
“聊天吗?”
朝殊放他进来,还以为他是单纯地聊天,可是陈柘野坐在沙发上,语气温和地问他关于霍成远的消息。
“阿殊,我今天听保镖说你遇到了霍成远,你放心我没有监视你,也没有特意打听,只是今天刚好听见保镖们主动说了一句。”
“而且我们可是签了合同,要是我失约,我就不能再看阿殊。”
聊到合同,朝殊意识到情绪又外露了,眉眼垂下。
他只能向陈柘野解释,“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下意识。”
“没关系,我知道阿殊不是故意,而且是我的问题,毕竟是我的问题才让阿殊到现在无法信任我。”陈柘野苦恼的语气,让人深感他的善良。
朝殊知道他是装的,但不得不说装的样子,还挺让人容易卸下心中的防备。
朝殊:“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在意霍成远,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他,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陈柘野坐在朝殊的对面沙发,两人的距离是个小型茶几,从朝殊找个方向能看到他凸起的锁骨滚陈柘野了一下,在这夜晚有种暧昧的气息。
“任何人觊觎阿殊的人,我都担心他们会抢走你。”陈柘野轻叹,眼里的危险被尽数收敛,看起来相当无辜。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被抢走的。”他现在谁也不爱。
“是吗?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陈柘野指尖敲击沙发扶手的位置,随意的口吻像是心血来潮,而手背凸起的青筋,暴露主人亢奋的心理活动。
这一幕刚好被朝殊看到,这让朝殊蹙眉。
“你在嫉妒吗?”
“阿殊,要不要试试。”男人的眼神在白昼的灯下,显得诡谲,似笑非笑地表情像是在蠢蠢欲动谋划什么。
第57章
很奇怪,让朝殊察觉不对劲。
他蹙眉思索最近发生的种种,确认没什么问题,朝殊这才对他沉声说,“不用签合同,你放心我对他根本不会有别的感情。”
“这可不一定,阿殊人心是最善变的。”陈柘野轻叹一声,那目光幽幽如深夜烛火,令人无法忽视。
“你不用对我这么担心,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到。”朝殊向他保证,虽然签个合同没什么,不过朝殊为了以防有变故,还是不太想签。
可是陈柘野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俯身凑到他的跟前,语气柔和,可桃花眼一直注视着他。
“阿殊你越这样,我才是越不安心,”
“可是我答应的话,下次你又让我签别的合同怎么办?”朝殊狐疑地看向他,陈柘野那张出色的皮相像是恶魔披上天使的外壳,无辜地迷惑着所有人。
“阿殊,你这是不信任我。”
眼见话题要被他拿捏,朝殊轻声说,“要我同意也可以。”
陈柘野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两人的距离很近,紧到彼此的呼吸都能聆听到,可偏偏他们都没有在意这点。
他们的眼神纠缠,试探的想法像无形的触手,在各自的身上浮现。
“总不可能我一个人签合同。”朝殊面无表情地抬眸,琥珀色的眼眸像是带着某种致命的钩子,似水似雾,像清晨的日光被层层雾气包裹,看不清分不明。
可陈柘野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碎发,想要帮朝殊碎发撂到耳根后,这样能更准确地看到朝殊的反应,可朝殊却往后避开他的手势,显然朝殊在反对他的接近,而陈柘野失笑。
“看样子,我是从阿殊身上得不到有用的答复。”他叹息一声,可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只是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意望着朝殊。
“不是没用的答复,只是需要你公平。”朝殊认真地看他,眼里的含义清晰可见。
你不是想要签合同,那么你也可以跟我签合同。
客厅里的水晶灯盏发出耀眼的光芒,折射的光晕绚丽得让人无法直视,朝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陈柘野的身形很高,仅仅只是一个接近,朝殊大部分的身形被他笼罩其中,像是困住笼中之兽,朝殊联想到这里想要往后靠一下,但是陈柘野却淡淡地含着笑问他。
“阿殊想要签什么样的合同。”
这句话让朝殊眼神认真,他这是退让了吗?
可是看陈柘野风轻云淡的表情,朝殊明白他并没有想到,他的心思难猜,朝殊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签个时间合同。”
陈柘野露出兴趣的模样,“时间合同?”
“我想拟订一份合同,算是我们之间的保障,我可以不跟霍成远还有其他男女有关系,我也不谈恋爱,但你必须不能像那个人一样,监视,囚禁,控制,不能局限我的人身安全。如果这一点你做不到,我们就不要再见面。”
朝殊说出这么长的要求,让陈柘野眼底的危险越发可怕,特别是最后一句,他的手指敲击沙发背,眼神的幽暗表明他在思考。
“我记得之前我们就有过合同。”
朝殊瞥见,只是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不一样,这份合同很简单,陈柘野我相信你的自制力,我也相信我的自制力。”
“可是这份合同,总让我觉得很不安,像是阿殊你在酝酿什么?”陈柘野敏锐的直觉让朝殊面不改色,他往他身上靠近了一步。
清冽的味道像是席卷陈柘野的理智,试图迷惑他。
朝殊看起来只是无意,无意凑近接近他,“你觉得我的智商玩得过你吗?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两方博弈,谁先退让,谁先输。
陈柘野深谙,只是听到朝殊这句话,他却古怪地笑出声,“阿殊,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太少了,我怎么可能玩过你。”
朝殊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他说,“是吗?我觉得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毕竟,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无论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我都随便你。”朝殊用一种极为疏离的态度看向他,顺便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指针,“时间也差不多,陈先生,你该去睡觉了。”
朝殊好心提醒,陈柘野慵懒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指针,再看了一眼眼神淡漠的朝殊。
察觉到有一道屏障再度隔绝在他们之间,陈柘野的手背青筋浮现,缓缓地走到门口。
朝殊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焦灼得可怕,像是有人在用火盆在烧纸,周围在焦躁不安地浮动。
终于,当陈柘野走到门口,朝殊将门推开,往身侧一站,陈柘野的脚步顺势往前一抬。
“阿殊,你赢了。”陈柘野轻叹一声,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输得一塌糊涂。
朝殊却早有预料,只不过随着陈柘野说完这番话,一道阴影落在他的眼前,这令他稍微一怔,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陈柘野温柔不容置疑的一句,“既然我同意的话,你总要给我一点好处。”
“你——”朝殊发出急促的叫声。
下一秒,他被陈柘野拦腰抱起,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缱绻的氛围像是被火烧灼,低喘,还有口水交融,还有急不可耐带着某种爆发的欲·望,让朝殊感觉身处在某种火山之中,像是要被融化,莫名地让他产生害怕。
朝殊想要推开他,却被陈柘野收拢得更紧,无意间眼神触碰在一起。
他恍惚间感觉眼前陈柘野是野兽,凶猛得让他难以招架,这让他生出失控的意味,这让他一时失神,却又被带入难言的境地。
直到朝殊迷迷糊糊中感觉他好像被陈柘野带进卧室,冰冷的触感让他哆嗦得像条鱼,发出急促的喊声,“不……”
“你快放开我。”朝殊感觉陈柘野这是在撕开表面的假象,毫不收敛地在他身上索取,让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
于是朝殊拼命地拦住他,可是陈柘野却强硬地握住他的手腕,克制了最后一丝强势的力道,在他耳边安抚,“放心,我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但是,我总要收取一点好处,不然,阿殊我真的会疯掉。”陈柘野呢喃的一句,让朝殊后悔不已,原本冷清的人,脸颊布满潮红,死死咬住惨白的下唇,身上的人却还在不知疲倦地索取,这让朝殊产生上辈子被控制的恐惧感觉。
早知道陈柘野会这么失控,他就不应该关门,也不去安慰张承。
被念叨的张承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感觉有人在惦念他,不过他甩甩头,不管了。
他此刻穿着单薄的上衣,蹲在郑武居住的公寓大门楼下,然后发信息告诉郑武,说他在楼下等他。
不过郑武一直没有回复,他也不急,蹲在角落里等着郑武,不过等了一老半天,这才发现没穿棉袄,一时之间张承被冻得瑟瑟发抖,但他还是坚持地在等郑武的消息。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郑武打来电话。
“我不在公寓。”声音冷漠。
张承失望地说,“这样子吗?阿切——”张承被冻得打冷颤,被电话那头的郑武听到,他沉默不到半秒,就问他,“外面很冷,你是不是没穿多少衣服。”
“我穿的还好。”张承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也许是这笑声传染到郑武那头,连带语气都没有那么冷冰冰。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找我。”郑武性格不是外向的人,可是对于张承一直没来找他,郑武很心烦,又不想去问他。
张承一听赶紧解释,“我这几天有事。”
郑武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只是说,“我来找你。”
“好。”张承乐的不行,心里暖乎乎,就连寒风都被那他无视掉。
郑武很快赶到,看到张承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上衣,心情骤然烦躁,“上来。”他一把将张承拉进车里,将空调打高,顺便将外套扔给他。
张承傻乎乎地抱着他的外套说,“你这样会不会感冒。”
“我练拳的,身体素质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张承一听也是,可他还是很担心郑武。
郑武无奈地跟他说,“你放心,车里的空调已经被我打得很高。”
“好吧。”
“说起来,为什么你要蹲我家楼下。”郑武想到这点,沉着脸问他。
张承闻言,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我是出门太急,忘了穿。”
“为什么这么急。”郑武打来车内的音响,播放了一曲意大利的歌。
张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见你。”
郑武听到他这句话,转头看向他,那眼神复杂的让长张承看不懂,瑟缩着问,“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没事。”郑武移开视线,唇角一直抿着。
可张承想到什么,犹犹豫豫地问他,“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不找我。”
“因为你不找我。”郑武淡定地说。
张承有些委屈地说,“那你不能来找我吗?”
郑武看他这副表情,犀利的眼神软和下来,撩起袖子,这让张承以为他要在车上干这种事情,嘴里说着,“车震不太好吧?”其实心里想想,好像从来没玩过。
可当注意郑武手臂上的一层层清晰可见的伤疤后,张承气得眼睛通红,小心翼翼地抚摸,唯恐将他弄疼,“谁干的。”
“我爸发现我跟你的亲密关系。”
于是对他动用了家法。
张承一听,心疼死了,“你爸居然为了这件事打你,那他怎么不打我,明明是我的问题。”
郑武见他居然将所有的事情揽到他自己身上,眼神有了许波动。
“我习惯了,我一旦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就会抽我一顿。”
特别是如果不遵守他们安排的生活,一旦有反抗的意思,他的爸爸就会让他跪祠堂,抽鞭子。
不过这些年郑武早就习惯,原本的性格也逐渐有了缺陷,不过还好被他藏在深处,只是在看到张承,他又忍不住想要释放出来,但他又不想伤害张承。
两种情感,全部汇聚在郑武身上。
郑武却不想推开张承,反正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张承不清楚郑武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心疼他,说要带他去看医生,可都被郑武拒绝,“我皮糙肉厚。没事。”郑武收回手,却不想张承坚决地不肯松手。
明明体力不如他,却坚持不肯松手,眼见他的脸通红,郑武这才松开手上的力道。
张承气色瞬间恢复正常,但他丝毫不畏惧地说,拉着他的手,一定要带他去看看。
郑武冷漠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哪怕我曾经扮女装吓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是想带你去看医生,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对你好。”
郑武第一次产生心虚,不敢说话,张承则是笑嘻嘻地说,“,没关系,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傻瓜,”郑武冷哼一声。
张承也不反驳,笑得像个二傻子,突然他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他,“郑武,你会不会在意我的身世。”
结果收获到郑武的白眼,这下子张承野不纠结,愉悦地哼着小曲,这让郑武皱眉,“你怎么那么高兴。”
“我就是高兴,而且郑武,我又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郑武双手攥紧,不敢直视他。
“随便你喜不喜欢,反正你不是天天在夜店玩,肯定对很多人说过。”
“不是,我只对你说过。”张承认真地看向郑武,还作出保证的手势,这让郑武再度冷哼一声,“我不信你,我调查过你,你天天留宿在酒吧,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张承惊讶,像是发现什么,“你调查我。”
郑武意识到暴露什么,气息危险,双手死死握紧,“你害怕?”
张承奇怪地看他,“为什么害怕,你调查我不是因为也喜欢我,才调查我。””蠢货。“-
清晨的曙光洒落在卧室内,一声“闷哼”在卧室里响起,朝殊迷迷糊糊起床,身边的温度还在,很明显刚走。
朝殊想到这一点,关于昨晚的记忆也再度涌上心头,一想到两个人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是该干的事情也可都干了,而且陈柘野昨晚还帮他去洗澡,羞耻的画面让原本冷清的人,多了一层粉黛色。
好不容易等他做完心理建设,准备起床,却发现身上的猩红点点,一瞬间脑海里又响起昨夜的画面。
朝殊攥紧手,努力扔掉脑海里的各种想法,先去洗漱,洗完后回到客厅,不出意料有陈柘野准备的早餐,还有合同。
“居然真的同意了。”朝殊将合同翻开,里面的合同条约都是昨夜他说的条件,上面还有陈柘野的签名,只不过关于陈柘野对于限制他的恋爱要求,却没有。
朝殊觉得奇怪,打了一通电话给陈柘野,而陈柘野刚回公司,从电梯走出来,“因为我相信阿殊。”
陈柘野春风如沐地说完这句话,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发现老板今天心情格外不错。
“我相信阿殊不会抛弃我,跟某个男人跑了。”
陈柘野笃定的话,让朝殊没有任何答复,但是这次陈柘野心情不错,忽略掉了朝殊的沉默。
回到办公室,陈柘野掀开袖口,露出上面的牙印,像是想到有趣的画面,陈柘野一整天都没有系袖口,这也导致原本送文件的助理和秘书都注意到这一点,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特别是今天还有一场董事之间的会议,自从经历上次的“大换血”董事的位置也换了好几批人,留下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不敢造次的董事长们或者是夹着尾巴不敢对陈柘野有异心的人。
毕竟大家都没有料到原本看起来温柔儒雅的陈柘野,手段会这么狠辣果断,想起被调走的各个重要职位的董事或者经理,大家都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不过当他们坐在地下,无意看到陈柘野手腕上的暧昧牙印,心思活络起来。
另一头的朝殊没有料到陈柘野会说出这番话,不过无论他多么深情笃定,朝殊的想法也未曾撼动,他将合同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上名字,然后藏在隐蔽的柜子里,将这一切做好后。
朝殊这才放下心用早餐。
吃完早餐后,朝殊继续去上课,上完课后有个同班级的学生找上他。
“朝同学,辅导员找你。”
朝殊奇怪地看着他,而对方只是很焦急地拉着他,“辅导员好像是说换寝室的问题。”
换寝室,他又没想过要换寝室?
原本朝殊是想发信息给辅导员,不过看他这么焦急,不像是假的样子,朝殊只好跟上去,不过当途经校园荒废的一处教学楼,他敏锐地察觉不对劲,往后撤退一步,想要离去。
原本站在他前面的同学也察觉身后没有动静,转过头,一脸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
朝殊大脑发出警报,还没给他拔腿就跑,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对他动手的人,立马将他拖进拐角处,而那个同学也快速撤退,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没有人察觉到这点,除了跟在朝殊身边的保镖们。
他们今天很倒霉吃坏了肚子,只留下一个人保护朝殊的保镖。
可是当保镖保护朝殊时,有个女孩突然喊住他,向他询问教学楼怎么走。
保镖看她焦急抱着书本要去上课的样子,给她指了一个方向,等他再度转过头,就发现朝殊不见了,那一瞬间保镖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发现那个女孩也不见了-
朝殊头很痛,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有人在挪动他,紧接着就是身体不停地晃动,像是把他当成物件搬来搬去。
等到朝殊醒过来,就发现有什么在舔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触感让朝殊蹙眉,也让他渐渐恢复清醒。
很快,朝殊睁开眼睛,发现他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卧室,而卧室摆件很奢华,名家名画,壁炉还燃烧着烈火。
他身上还盖着真丝被褥,还有一只非常蠢萌的布偶猫,脖子带着铃铛,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很明显,绑架他的人应该不是要他的性命,但是将他绑架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还对他这么好的待遇,怎么看也不像是绑架。
朝殊在心里揣测,而那只布偶猫像是天生不怕生人,一直钻进他的怀里,撒娇地蹭着他,这让朝殊忍不住摸了一下。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原本躺在他怀里的布偶猫像是受到惊吓,一下子从床上跳下去,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朝殊这时候才注意到,玻璃窗户是打开的,但对方一点都不担心他醒过来,逃跑会跳窗户吗?
“亲爱的,看起来你精神不错。”来人的愉悦声让朝殊回过神。
也因为回过神,他发现来人居然是霍成远,而霍成远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自然是装着精美的菜肴。
“亲爱的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霍成远将饭菜一个个放在房间的书桌上,然后将托盘收起来,从容不怕地走在他的面前。
朝殊蹙眉,“是你绑架我来这里的。”
霍成远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艳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除了我,阿殊你觉得还有谁会这样对你。”
“你不怕陈柘野找你算账。”朝殊想要站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显然霍成远对他身体动了手脚。
霍成远也注意到他的动作,友情提醒他,“亲爱的,别挣扎,我把你绑过来,自然有我的本事。”
“所以你是给我下药了。”朝殊眼神不善地看他,可霍成远却坐在他的身边,手指捏住朝殊的下颌,恶劣地说,“我是给你注射了全身无力的药剂,不过在注射期间,我发现亲爱的身上,有别人的印记。”
“真不开心。”霍成远手指摩挲着朝殊雪白脖颈处的那道明显的印记,眼神里的幽暗和戾气连带着他的力道加重,像是要重新在朝殊身上覆盖新的一层专属印记。
第58章
“霍成远——”朝殊见他的眼神越发危险,呵斥他一声想要提醒他。
可是霍成远怎么可能听朝殊的话,手指一个用力,酥麻疼通让朝殊冒出冷汗,他想要往后一退,可是霍成远却搂住他的腰,亲密的态度让朝殊不舒服的蹙眉。
霍成远那双乌黑的眼眸死死注视着朝殊的反应,在察觉到他的厌恶后,霍成远带着不满足的口吻说,“亲爱的对我这么反感,却对陈柘野那么喜欢,是不是他碰你,你才觉得舒服。”
“够了。”朝殊厌恶地怒斥霍成远,眼神冰冷地凝视他,“我跟他的关系,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亲爱的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吗?”霍成远看起来很伤心,眼神脆弱得像个小孩,可在朝殊面无表情地注视下,他又笑出声,散漫地站起身,松开对朝殊的禁锢。
“我不跟亲爱的开玩笑了,等下记得用餐,不然你可是要饿到明天。”霍成远体贴地说。
朝殊:“这里是哪里?”
“这里……你可以猜猜。”霍成远看他一点都不想要吃饭的样子,于是他将饭菜端在床头柜,还贴心提示他,“你放心,我可没有在饭菜里下药,你放心吃就好了。”
朝殊不为所动,霍成远居高临下地看他,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
他叹气地说,“我知道亲爱的,你这是害怕,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将你绑过来,可不是要折磨你。”
无论他怎么好话说尽,朝殊依旧不理会他。
霍成远也懒得再装刚刚好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坐在朝殊的身边,一只手扼住他的下颌,一身戾气地说,“亲爱的也不想我用漏斗帮你喂饭吧?”
然后在朝殊的怒视下,他拿起勺子将饭菜搅拌一下,盛在勺子里,用力一捏下颌,朝殊只能张开嘴乖乖地吃了下去。
一口又一口,朝殊明白,霍成远应该不是想要折磨他,也就乖乖地吃下去。
由于朝殊的配合,饭菜很快吃光,霍成远心情不错地松开了几分力道,让朝殊不至于那么难受。
“果然亲爱的需要这种刺激,才能乖乖地听话。”
霍成远将勺子放下去,用纸巾给他擦拭唇角,朝殊想要避开,可霍成远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让朝殊不情愿只能让他擦。
“我说过只要亲爱的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霍成远露出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天然无害。
朝殊面无表情地问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亲爱的永远跟我在一起。”霍成远舔了舔下唇,“只要亲爱的永远地跟我在一起,我就会永远开心。”
朝殊听着他如此怪异的口吻,蹙眉,“你很奇怪。”
“因为想跟学长在一起的我,才一点都不奇怪。”
朝殊听到他换了称呼,眼神疑惑地看他,“为什么叫我学长。”
霍成远意味不明地说,“学长你认不出来我吗?我可是你的学弟。”
“我不认识你。”朝殊回想从小到大记忆里没有霍成远这个名字,所以他很确定不认识霍成远,可霍成远露出伤心的神色,让朝殊看不清他到底说真话还是假话。
“学长居然忘记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住学长就好了。”
霍成远刚说完这句话,刚刚还伤心欲裂的样子转眼又变成恶劣的模样,俯下身感叹,“学长,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当。”
所以刚刚的那句话,是假话。
朝殊意识到这点,霍成远就露出做恶作剧的表情,戏谑地说,“我可是在北城长大的,我记得学长是上大学才回北城的。”
“你怎么知道?”朝殊狐疑地问他。
霍成远将吃完的盘子收拾好,露出趣味的表情,“你忘了,学长我调查过你。”
朝殊闻言皱眉思考。
霍成远心情不错地拿走这些吃完的盘子,准备出去,可是他的身后传来朝殊的一句疑问。
“可是陈柘野应该将我的资料藏得好好的,所以你怎么会知道。”
霍成远的背影一僵,朝殊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我想得没错。”
“学长,你在试探我。”霍成远转过身,面对朝殊的试探,他还是露出来马脚,不过霍成远带着某种笃定,胜券在握地说。
“学长,你永远都猜不到我到底是谁。”
朝殊蹙眉,显然有什么事他不知情,可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老半天,就是找不出关于霍成远的记忆。
不过,听他的口气,他们不会是在南城认识吗?
可是在南城的学校里,他根本不认识霍成远,在朝殊思考期间,那只消失的布偶猫再度出现在安踏怀里,不停舔着自己雪白的毛发。
朝殊心里一软,揉着它的毛发,脑海里闪现在南城认识的人,一遍又一遍,最后脑海里定格在一个苍白的男孩身上。
男孩瘦弱,低着头颅,唇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喜欢阴暗的角落,每次一见到他,都不敢主动上前,只是用那阴森森的语气说,“学长”。
一想到那个男孩,朝殊觉得应该不是他。
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那个炎热的夏日。
朝殊想到这里,心脏像是被钢丝一遍遍缠绕,直至勒出血痕。
“学长,我叫旺财,我是不是真的是小狗。”
“你是人不是小狗,还有这个名字不一定是小狗的名字。”
“那我是老鼠。”
“为什么一定要认为自己是动物,你是人。”
“我真的是人吗?”男孩露出迷惘的表情。
“嗯。”
后来朝殊在想如果他没有转学,那个男孩是不是就不会死,死在那场霸凌下。
朝殊想到这里,心里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这也是他心里的秘密,每次他都不敢回想,现在被霍成远一提,那些往事让朝殊的情绪低落下来。
不过,朝殊看了一眼窗户,小心地爬起来,由于全身无力,他只能依靠墙面往窗户边上走去。
等他走过去往下一瞥,就发现下方是柔软的草坪,而且按距离来算,这里应该是二楼,如果他从二楼跳下去,应该没事,可现在他被注射药物,这让朝殊不确定。
那只布偶猫也像是知道朝殊不会伤害他,非常乖巧地蜷缩在朝殊的脚边。
朝殊确定没有把握后,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看了一眼大门,不抱希望地走过去。
结果发现大门没上锁,他只需要一推,大门就被推开,这让他内心产生雀跃,但又很快转眼一想,是不是他故意。
不过无论故意不故意,朝殊还是尝试往外走去,随身跟着他的布偶猫也跟了上去,甩着铃铛,在宽阔的空间响起。
随着朝殊推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硕大的法式水晶吊灯,视线拉到地板,是漆红的地板,墙壁是各种壁画。
等朝殊再度往前,视线扫视一圈,发现这里大得离谱,整个空间像是一座球形,而上方的壁画是古希腊的人物。
整体建筑装潢有种压抑的优雅感。
朝殊原本还想往前看去,只是布偶猫的声音似乎吸引了这栋洋房的保姆,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不苟言笑地从下方的楼梯走上来,声音严肃地说,“先生,外面风大,请你进去。”
朝殊沉着脸,在对方强势的目光下,还是走了进去,而跟随在他身边的布偶猫大摇大摆地跟着他走进去,脖子上的铃铛声音再度响起来。
“你不会是他安排监控我的吧?”朝殊坐在沙发上,布偶猫扑腾跳起来,再度钻进他的怀里,舔毛撒娇的功夫做得很深,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做了多少次。
朝殊心一软,伸出手摸了摸他好几下,而房间很快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陈柘野发现他失踪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很生气。
朝殊沉思,外面的天气也从白天降临到夜晚,而那个女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浴袍和睡衣。
“先生,这是你的换洗衣服。”
女人将衣服放进浴室,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朝殊沉默了一下,大概半小时后,他这才依靠着墙面一步步走向浴室,还好,路程不算很远,他将浴缸放满水躺了进去。
等他洗完澡后,走出来,发现霍成远再度出现在卧室,穿着大红的真丝睡袍,骚包地坐在他的床边跟布偶猫嬉闹。
霍成远听到浴室的动静,瞥过眼神落在朝殊裹得严严实实的身躯上,吹了一个口哨,“我还以为你不敢洗澡,怕我在浴室里装监控。”
“没必要,我人都在你眼前,你想看早就看了。”朝殊面无表情地说,而霍成远放下手里的猫,而布偶猫被松开后,立马飞奔到朝殊的脚边。亲切地用自己的毛发蹭着他的脚边。
霍成远:“小没良心。”
朝殊坐在沙发上,抱起一直撒娇的布偶猫问他,“这只猫叫什么?”
“这只猫还没取名字。”
朝殊蹙眉,“你养猫不取名字吗?”
“因为取了名字就要负责任,我可不是负责任的人。”霍成远靠前,胸口的肌肉线条大咧咧地暴露在外。
朝殊:“养一只猫很简单的。”
“怎么会很简单?你养一只猫,你要给他猫粮,给他喂食,给他铲屎,哦,对了,你还要给他爱和担心,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他会从你身边逃走。”霍成远叹息的一句,让朝殊不理解。
“这不是很简单。”怀里的布偶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不妨碍它舔着自己的毛,躺在它认为安全的人类怀里。
霍成远听闻,笑了一声,一双乌黑的眼睛瞥向朝殊,眼神里的情绪复杂不明,但只有一瞬间,霍成远收回视线,懒洋洋地说,“确实很简单,可是我没有精力。”
“你的精力是想对付霍家吗?”朝殊的一句话,让霍成远的眼神瞬间危险。
“学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件事不能谈吗?我觉得人总要面对过往。”朝殊语气很淡,手指间偶尔有猫毛穿过。
霍成远嗤笑一声,看向他抱着猫咪玩乐的样子,心里不爽的情绪让他直接站起身,幼稚地抢走猫咪,抱在怀里。
朝殊欲言又止地看向他,“你好幼稚。”
被抢走的猫咪很明显不喜欢霍成远突然地接触,张牙舞爪,这让霍成远不满地说,“养了几天,怎么这么没良心。”
朝殊听到重点,“你刚带回来的吗?”
“当然。”
“可是你并不像是喜欢这种生物,除非你是想买过来送给我。”朝殊将心里的猜测一并说出来。
霍成远眼神微眯,唇角的笑容有一瞬的呆滞,像是被朝殊戳到问题的关键,开始转移话题,“你怎么确定我知道你喜欢猫。”
“确实。”朝殊迟疑了一下。
可霍成远将猫还给他,眼神意味不明地说,“时间也不早了,晚安。”随着他这句话落下,门外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在靠近大床的地面上铺上一层被褥,然后面无表情地将猫抱走。
朝殊:“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睡在这里。”霍成远理所当然的话让朝殊紧缩眉头,他真是看不懂霍成远的举动,把他绑架过来,也不干什么,就像是专门陪着他。
朝殊搞不懂他的想法,而霍成远见他一动不动,语气恶劣地说,“学长,你不会是要我跟你一起睡觉吧?”
“虽然我也想,但我怕控制不住,万一半夜想做点坏事,那就不太好。”霍成远眼神暧昧地望着他。
最后朝殊在他这副表情下,只能往床上走过去,不过霍成远觉得他走得有点慢,干脆将他公主抱起,引得朝殊发出急促的叫声,“你放手。”
霍成远心情不错地说,“你别乱挣扎,小心我半夜爬床,做点不敢做的事情。”
朝殊瞬间安静下来,霍成远将他抱在床上,还贴心地告诉他,“晚安。”
随着这句话落下,卧室的灯光骤然熄灭。
朝殊只能透过月光注意到霍成远安安分分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规规矩矩地让朝殊猜不透。
既然猜不透,朝殊也就倒头睡下去,不过在陌生的地方他很难睡下去,翻来覆去好几次,导致睡在地板上的霍成远开口。
“学长你睡不着,是不是想要跟我做点愉悦的事情,我记得这房间我藏了一根鞭子。”
朝殊眉头一跳,“我只是睡不着,你也别每天想着那些色□□。”
“可是学长,抽鞭子会让人觉得很开心。”霍成远声音带着某种病态的渴求。
“学长你知道吗?疼痛带来的欢愉是感官最刺激的存在,它会让我觉得我是个活人。”
“是因为你从小被虐待的经历吗?”
空气内安静了一秒,有什么在无声地发酵。
朝殊并不意外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而躺在地板上的霍成远却放声大笑,那笑声在深夜里极度猖狂,让人毛骨悚然。
“学长,你真的很会试探人。”
“我只会一点点。”论起试探,陈柘野才是试探的高手,他也只会这一点皮毛。
可霍成远笑完后,突然爬起来,朝殊的身体紧绷,只因霍成远趴在他的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黑黝黝的眼珠子,在整个夜晚渗得慌。
“学长,你知道在宠物里面,最容易被驯服最容易被挨打的生物是什么吗?”
朝殊心知肚明,睁开双眼,望向天花板,“狗。”
“学长猜对了。”霍成远的声音恣意妄为,“我那名义上的母亲是最喜欢养宠物,也知道对待宠物需要一根棒子和糖果,但她却觉得我不一样,认为我不需要糖,起初我是怕疼的,可是疼多了,我只会觉得很舒服,因为疼痛才能刺激麻木的心脏。”
霍成远幽幽的话让朝殊心头一惊,抿着唇说,“听起来很惨,不过我认识的一个学弟也很惨,是被他阿姨照顾,唇上有伤,是他阿姨的女儿有次不小心划伤。”
“后来呢?”霍成远似乎对于这个故事很感兴趣,趴在床边望着朝殊。
“后来我转学了,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跟我说,他死了。”朝殊声音很冷,双手紧攥心情很差劲。
霍成远倒是笑了一下,“死了也好,像这种人的结局,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
“不——”
朝殊声音坚定地说,“不断往上攀升的希望,才是他们的归宿。”
霍成远双手鼓掌,“学长的鸡汤还真是多。”
“不是鸡汤,是我一直想要对他说的话。”朝殊转过头,对着霍成远异常认真地说。“如果他还活着,我想告诉他。”
“活着。”
霍成远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他突然不满足地说,“怎么办?我突然嫉妒那个人,能让学长那么惦念。”
“你跟他很像。”
朝殊透过层层屏障,看穿了躲在黑雾的胆小鬼,意味不明地说
可霍成远话锋一转,语气冷淡地说,“无论学长怎么试探我,我都不会放你走的。学长你就死了这条心,跟我在这里一起生活下去。”
霍成远说到这里,痴痴地笑出声,然后躺在地板上,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
朝殊并不意外,可在重新躺回去的时候,听到躺在地上的霍成远说,“学长,这里是小岛。除了你跟我,还有只猫还有我雇用的佣人,就没有其他人,这座洋房外也设置了机关,出去就会受伤。”
类似警告的话语,让朝殊心里了然,等他阖眼睡下去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只是他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记忆居然是陈柘野。
是他跟陈柘野在小岛上的日子,那段时间他极度无聊,岛上也没有娱乐设施,于是陈柘野给他带了一只猫,这让朝殊对这只猫很上心,后来,猫不见了。
原因是陈柘野无法接受,朝殊对待一只猫的上心,比他还多。
自此之后,朝殊不想再养猫,不想再接受这种得到又失去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朝殊再度不安,蜷缩身体,额头开始冒冷汗,耳边似乎传来很急切的声音。
“学长,你怎么了?”是霍成远的声音。
“你怎么发烧了?”
朝殊蹙眉,想让他不要说话,可下一秒的陈柘野低沉的嗓音,让他如遭雷击。
“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吗?”
为什么他会听到陈柘野的声音,是错觉吗?
陈柘野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
朝殊深陷自我怀疑,可那白松香的味道,实在是让他无法忘记,而这份怀疑让他的额头更加冒冷汗,大脑也陷进了云层,放空了全部。
这次朝殊醒过来,是在夕阳落下时醒过来,脸颊传来熟悉的湿漉漉触感,他都不用睁眼就知道肯定是猫舔他。
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鼻尖似乎又嗅到白松香的味道,令他猛然一睁开,一睁眼发现是霍成远坐在他的床边,一只手抵住下颌,双眼阖目,眼底有乌青,显然是守了很久。
似乎他感受到朝殊已经苏醒,霍成远睁开双眼,见到他醒过来,语气欢喜地说,“你醒了。”
“嗯。”朝殊想要起身,被霍成远拦住,“你现在发烧,好不容易降□□温,不能着凉。”
“我着凉了。”
一提这个事情,霍成远语气慵懒地说,“没想到学长居然洗个澡会着凉,最后发高烧,要不是我注意到你的不对劲,不然学长可就要烧成傻子。”
朝殊没想到他会发高烧,不过想到昨夜迷迷糊糊听到的声音,朝殊不动声色地说。
“那岂不是你一个人照顾我。”
霍成远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天真地表情,“除了我,学长还想要谁照顾你。”
“陈柘野?他可不行,他还在到处找你的踪迹,估计现在忙得焦头烂额。”霍成远想到陈柘野现在的模样,笑得非常不怀好意。
“是吗?不过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白松香的味道。”朝殊淡定地质问。
霍成远大大方方地说,“这是陈柘野身上惯用的男士香水味,我可是打听好久才知道这一点,喷在身上,是为了让学长更爱我一点。”
“反正学长不爱我,在意那个陈柘野,不如我身上多点他的特质,这样学长说不定更会在意我。”霍成远的语气很正经,可那眼神死扒着朝殊不放。
第59章
你来我往地试探,最后什么试探不出来,还让自己渴得不行。
朝殊只能结束这个话题,而霍成远则是帮他去倒水,倒水期间只有猫咪陪着他,朝殊握着猫咪的小爪子,揉捏了几下。
“水来了。”霍成远将水递到他唇边,朝殊喝了几口,发现他还不走,疑惑地问他,“你这段时间不去上学或者说上班,不会是真的要跟我在这里生活吗?”
“上学?”霍成远将杯子放在床头柜,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说,“我家里已经破产了,我不需要上学。”
“你家里破产了。”朝殊惊讶地看他,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霍成远承认地点头,一双乌黑的恶眼眸像小狗湿漉漉地巴望着他,“我家里破产,我身上也没多少钱,只能让学长跟我在这里相依为命。”
“你在欺骗我,你们霍家怎么样,也不能那么快破产。”朝殊严重怀疑他在欺骗他。
果不其然,霍成远叹息一声,“被发现了,其实只要再过一个星期就要破产了。”
朝殊看他笃定的神色,蹙眉询问,“你家里破产,你一点都不伤心,也对,你本来就是恨霍家,不过你怎么确定一个星期你家里就要破产?”
“因为我跟人做了交易。”霍成远对于这点也不藏着掖着,见朝殊看起来很有精神,就让他去喝药。
朝殊本来不想喝药,想要继续问下去,可是霍成远一脸叹息地看着他。
“学长,你也不想让我嘴对嘴吻着你喝下去吧?”霍成远蠢蠢欲动地问他。
朝殊皱眉,硬着头皮喝下去,后来因为药效的原因,朝殊很快又陷入昏睡。
这次昏睡后,朝殊再次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就这样持续了连续三四天的药。
朝殊的身体也好了起来,霍成远眼见他脸上有气血就找来轮椅将他带出去散散心。
本来朝殊没想到可以出去,刚想找机会看看怎么跳出去,可是没想到一出去不到五分钟,发现这是一个四面环绕大海的小岛,根本没用任何出逃的地方,而且霍成远还心情不错地告诉他。
“这里每个星期一,才有人开着小船过来,所以学长别想离开。”
朝殊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心思变幻莫测,到了下午,霍成远还将他带到山顶上,看着落日余晖。
“这还是我第一次带人一起看夕阳,学长你觉得美吗?”霍成远将脑袋抵在他的大腿,一副眷恋的模样,让朝殊蹙眉,特别就是得不到他的回复,这个家伙居然真把自己当成狗,脸颊蹭着他的大腿,就差吐舌头翘尾巴。
“学长,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喜欢你这种姿态。”
“?”霍成远疑惑地看他,朝殊冷漠地注视他,“你站起身,站直,对,我喜欢你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朝殊那句,“喜欢”给刺激到,霍成远没用再趴在他的大腿上,只是眼神依恋地看他,“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棒。”
朝殊感觉在哄小狗的既视感,“嗯。”
霍成远笑得更加开怀,而朝殊的眼神落在山脚下,还有不远处的海面上,琥珀色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副姿态让霍成远不满意,温热的脸颊蹭着朝殊的脸,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心里的焦急让他握住朝殊的手掌,“学长你看看我。”
朝殊感觉手上的动作,瞥过来就看到霍成远那张美艳的脸,充满了不安,像是得不到主人回应的小狗,疯狂试图吸引朝殊的目光。
“干什么?”朝殊收回手。
霍成远感觉到朝殊的眼里终于有了他的倒影,心里激动地说,“我想让学长看看我。”
他这种急迫的样子,让朝殊觉得很奇怪,但又找不出任何问题,只能认为他这是不装了,在他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
朝殊自我感觉应该是这样,霍成远后面的表现也像是印证一点,天天缠着他,甚至好几次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象,不过却碍于什么原因,只是单纯地用那英脸颊蹭他,但是黏人指数直线上升,跟随身黏在他一起的猫咪有的一拼。
“你……”这次朝殊忍受不住,“你有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别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
霍成远委屈地看他,“我要跟学长待在一起,不行吗?”
“但我需要私人空间。”
“可是你洗澡还有解决生理需求,我都没黏着你。”霍成远觉得自己没问题。
朝殊深呼吸,指着他脖子上的项圈说,“你要是真的那么做,我就认为你是变态。不过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当狗,脖子上套个项圈。”
这个项圈是皮质项圈,还有铃铛,当时他拿了好几个让朝殊挑选,朝殊以为他是给猫咪戴的,随手选择了一个,没想到霍成远转眼就让他帮他戴上去。
朝殊当时恍惚了一下,似乎完全想不到会有霍成远这样的人,但是等他手指触感到冰冷的皮质上,他这才回过神。
回过身后,他才发现已经给霍成远戴上。
霍成远还主动提议,“学长要不要看我穿女仆装。”
朝殊手动拒绝,深怕朝着一言难尽的道路走过去。
可是哪怕霍成远不穿女仆装,现在的装扮还是让人无法直视。
高大美艳的男人西装革履,斯文得体,但是脖子上戴着铃铛项圈,非常像扮演某种情趣扮演的活动。
特别是霍成远很喜欢趴在他大腿,像一直温顺的巨型大犬,等待主人的安抚。
“霍成远,你真的给我正经点,要是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还要你不要脸。”朝殊耐心劝导他,试图让他走上正轨,可他只是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就让他们真的以为学长是我的主人好了。”
“……”
还好这个洋房除了他们几个人,没有人,只不过好几次照顾他的女人不小心闯进来,那眼神波澜不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殊刚开始很尴尬,后面逐渐习惯。
只是今天很明显有客人来,因为朝殊一醒来,发现霍成远不在,而当他发现猫咪脊背绷直,一直偷摸望着门外,这让朝殊很好奇,搀扶着墙面走过去。
刚好他听到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朝殊以为是客人,心想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这里,他想到这里,刚好发现照顾他的女人没有出现,于是他就继续地听着下面在说什么。
楼下。
怀里抱着波斯猫的中年美妇,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扬地拨弄手里的红美甲,高高在上的口吻,让人忍不住皱眉。
“我们家出了这么大事情,你一个人跑这里来玩乐,脖子上还戴着这个鬼玩意,你是不是要气死霍家列祖列宗。”简柔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实话,这么多年她一直对丈夫的这个私生子耿耿于怀,所以她就纵容那些佣人欺负霍成远。
甚至,还让他学狗叫,去当一条狗。
当时简柔还笑着说。
“你骨子里留的就是一条贱种的血脉。”
简柔认为她做得没有错,而且这样也能威慑一些女人要是敢偷摸生下霍家的种,如果那些女人敢生下孩子,那么孩子的下场就是霍成远这个样子。
可是当知道凌虐多年的私生子,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被人调换的,简柔第一个不敢置信,她死死盯着DNA的化验单子,鲜红的指甲差点撕碎整张化验单。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子。
简柔的心里产生莫大的荒缪,也在第一个时间知道,霍成远肯定不会原谅她,这个想法果然得到验证,随之而来的就是霍成远疯狂地想要砸碎各种仪器,甚至不让任何人接触。
在知道霍成远不肯远离她后,简柔慌神,她认为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那个女人,她怎么会这样对待亲生儿子,都怪那个女人,但同时她也对霍成远产生了不满。
虽然我一直虐待你,但你是我生下来的,怎么就不能原谅我。
于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她娘家人给她出主意,说设计车祸,让霍成远意识到还是亲生妈妈最好。
可是谁也不知道霍成远居然冷血到这种程度,死活不退让,还说,“死了最好。”
气得简柔干脆装成植物人昏迷不醒,目的就是不想面对这个孩子。
可是在装植物人的那段时间,霍成元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这下子简柔对他的态度更加厌恶,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霍成远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还不肯原谅她。
真是狼心狗肺。
不过这也就算了没想到霍成远居然记恨上了霍家,虽然他妹妹也对他不怎么样,还有他父亲也只是袖手旁观,但大家都是流着同一血脉的亲人。
简柔想到这里,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话,要不是你爸爸透露出是你背叛我们跟外人联合出手对付我们家,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心肠这么狠毒。”
“我心肠狠毒,我可比不上霍大夫人,冰天雪地让一个孩子睡在狗窝,然后在举办宴会的你,还专门带着那群夫人过来炫耀,说,“私生子的下场就是这样”。你趾高气扬,炫耀手段的模样,让我不得不说,霍夫人手段确实高明。还有你还装作植物人在医院昏迷不醒,就是为了欺骗我的这一点,让我更加佩服。”
霍成远坐在沙发上,那张美艳的脸上跟她有七分相似,而他这番话,惹怒到了简柔。
“你敢这样说你的母亲。”
“你算什么母亲。”霍成远不客气地咧嘴一笑,“你想要教训我,算什么东西。”
简柔被气得心肝疼,一时气愤忍不住捏住了怀里波斯猫身上的毛发,波斯猫发出刺耳的尖叫,被简柔当成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哟,怎么被我戳中心事,拿猫发泄情绪,这可不太好,霍夫人。”霍成远像是看热闹一样看他,这让霍夫人无法忍受站起身,嫣红的唇角吐出无限的恶意。
“我是你妈妈,你觉得你这样做,别人不会指着你的脊梁骨说你不孝。”
“对不起,我为什么要孝顺,在我眼里霍夫人是个恶毒喜欢看人狗叫的女人,你的女儿是个脾气骄纵恶劣的人,喜欢在我面前扔骨头,再喊来同学观看,跟你很像。至于你的丈夫,这些年袖手旁观,考虑你的娘家还有他也很心虚,一直纵容你的手段,可当发现我是他和你的孩子们,在我面前装作仁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霍成远口吻疏离,将他们都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他这番说辞,自然让霍夫人气的人差点站不稳,痛心疾首地说,“有你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吗?”
“为什么没有。”霍成远站起身,步步紧逼,眼神犀利地盯着她说,“你做的这点事,才是冰山一角,我才说了这么一点点,就气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悲。”
随着霍成远的靠近,脖子上的项圈铃铛也发出阵阵铃铛声,他这才回过神,带着某种炫耀的意味地说。
“反正你不是说我是狗吗?”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我的主人,他不会让我扔骨头,不会让我喊狗叫,也不会厌恶我,会乖乖地接受的存在。”
也会无时无刻地让他站起来。
霍成远带着病态的幸福,让简柔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是不是疯子,是我们是有错,但你也不能把自己真的当成一条狗。”
霍成远一笑:“为什么不可以呢?你不是从小就让我认清我的身份,现在我认清了,你怎么又不满意,对了你是不是怕传出去丢脸,没关系的,反正霍家快要破产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丢霍家的脸面。”
简柔被他的话逼得跌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血色早已经退散,用一种恐怖的眼神,注视着那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最后被她虐待这么多年的儿子。
“你疯了,霍成远你需要去看病。”简柔不敢相信她生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怪那个女人,都怪她,还不是她调换两个儿子的身份,霍成远不会变成那个鬼样子。
事情哪怕闹到现在,霍夫人都不认为她有错。
霍成远也很明白高高在上这么多年的简柔怎么会认为是她的错,于是他低下头颅说,“我没有生病,霍夫人,是你们该要去看医。”
他这副可怕阴森森的语气配合这张美艳的脸,让霍夫人从脚底到额头冒出冷汗,“不不不——是你要去看病,我们怎么可能要去看病。”
听见她疯狂尖叫的声音,霍成远也失去跟她交谈的兴趣,眼神瞬间冷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角,淡定从容地说,“你该走了。”
“不不不——霍成远无论我们对你做过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我们霍家的人。”她焦急地拉扯着霍从远的衣角,根本没有忘记来的目的,眼神带着一丝恳求和恐惧,还有眼底深深的厌恶。
这一幕,霍成远早已经注意到,甩开她,让她赶紧离开,可简柔不肯走,抱着最后的希望,语气控制不住地尖锐,“要是霍家破产,你就再也不是霍家的少爷。”
“你觉得我喜欢当这个霍家的少爷吗?”-
楼下的争吵很快结束。
朝殊听到了全部过程,怀里抱着猫咪,猫咪乖巧地给自己舔毛,一切看起来很和谐,至于朝殊的心里也已经明白为什么霍成远这么执着于想当他的狗。
这般想着,他就慢悠悠地回到卧室,过了没多久,霍成远那张美艳的脸又再浮现那种依赖感。
“学长,过来吃早餐。”
这次朝殊顺从地用餐,吃完后,霍成远又躺在他的腿上,这次朝殊看着他柔软的黑发,终于伸出手摸了摸。
这次霍成远浑身僵住,无法相信朝殊这次会回应他。
“学长,你是不是听到楼下的争吵声。”
朝殊感受手心的酥麻和柔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
霍成远叹气,磁性的声音被刻意拉长,强调拉长,“学长,被绑匪绑架的人是不能心软。”
“你也算不上绑匪。”
哪有绑匪好吃好喝的招呼,朝殊心里想着。
霍成远像是没空料到朝殊是这样的答复,轻哼一声,卸下所有心房,慵懒地收起身上的刺,像是巨型狼犬,蜷缩在他的大腿上。
“我小时候,很瘦,他们不给我饭吃,然后说要我学狗叫,就给我吃饭。”
朝殊手指一顿,明明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霍成远的相貌,却能想象那张美艳的脸充斥着悲伤。
“我不知道学狗叫代表什么,但我知道这样可以有饭吃,后来我学会了狗叫,我也有饭吃了,他们笑得也越来越大声。”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后来那个女人见我长大了,说一直这样会让人看笑话,就将我扔给别人养着,每个月打钱。可是我刚上学,我连正常的话都不会说,我只会狗叫,”霍成远想要继续说,可是朝殊突然叫住他。
“别说了。”
“学长这是心疼我了吗?为什么要心疼我,我对学长可坏了,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将学长拐走,现在还将学长绑在我身边,所以学长不能心疼我。”
“阴沟里的小虫子,是不能有人心疼的。”
此刻的朝殊坐在地毯上,高大的男人趴在他的大腿上,语气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可朝殊控制不住地说。
“可你不是虫子,你是人,霍成远别抹杀自己的存在价值。”
霍成远突然笑了起来,可是笑到最后他捂着肚子,夸张地说,“学长,你别太仁慈了。”
“是你太不安了,霍成远。”
朝殊说完这句话,唇角直抿,眼神里的疏离淡掉很多,视线也落在窗外的绿茵树叶上,而霍成远也顺势从他腿上爬起来,将脖颈上的铃铛显出来。
“学长,你能摸摸它吗?”霍成远带着恳求的眼神,眼神凝视着朝殊。
朝殊指尖触动,却在他锲而不舍地重复这几句话,“学长。摸摸它。”
“它需要你。”
朝殊还是触碰了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卧室响起,原本酣睡的猫咪还以为是它身上的铃铛响了,惺忪地张开眼,见不是自己身上的铃铛在响,又重新蜷缩在角落里。
那是朝殊第一次见到霍成远的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谢谢你,学长。”
“不客气。”朝殊回应他的道谢。
霍成远再度躺在他的大腿上,声音幸福地说,“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学长一直陪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朝殊敏锐察觉到什么,“你什么意思。”
“因为过几天我就要把学长送回去。”
他轻叹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舍,可朝殊无法理解地问他,“所以,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秘密。”霍成远撑起身体,眼神落在朝殊疑惑的神情中。
“那你为什么要放开我。”
“因为陈柘野。”霍成远说到这里,眼里是止不住的厌恶,他讨厌陈柘野,非常讨厌外加嫉妒。
但是他不能告诉朝殊,只能挤出这几个字,然后让朝殊这几天好好待在这里。
朝殊蹙眉,“所以你把我绑架过来,又放我走。前者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后者是因为陈柘野?是你们在进行什么交易吗?”
“学长,你觉得他会用你来跟我交易吗?”霍成远提醒朝殊,朝殊何尝不知道。
但是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可霍成远看他这么纠结的样子,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说。
“学长,你是不是很讨厌陈柘野。”乌黑的眼眸闪现某种恶意的特质,让朝殊蹙眉,“还好。”
霍成远叹气,“是这样吗?还以为学长很讨厌他。”
“我跟他关系还好。”
霍成远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落在他的脖颈想到带他过来,瞥见的画面,心里的情绪明明嫉妒发狂,但他只是用脸颊蹭蹭朝殊的脸颊,撒娇地说。
“如果学长不喜欢陈柘野,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霍成远乌黑的眼眸晦暗,脖颈的铃铛响了一下,可他只是露出天真的笑容,修长的身躯遮住朝殊的影子,“小狗会帮主人,杀掉那些主人讨厌的人。”
第60章
窗户的风无情地灌溉进来,让朝殊身体瑟缩一下,不过最重要的就是霍成远的危险发言,没由得让他心头一颤,“你别乱来,你还是好好生活。”
万一他到时候被陈柘野解决。
朝殊想起陈柘野的手段,知道霍成远是玩不过陈柘野,所以劝说霍成远不要对他动手。
可他这副表情却被霍成远认为是他在关心陈柘野,一瞬间阴暗的心脏被无数野草覆盖,“学长,你要相信我。”
霍成远坐在他的腰上,脖子上的铃铛瞩目的让朝殊想要避开,毕竟霍成远这身打扮,总是让朝殊感觉他很像一条小狗,可霍成远毫无察觉,语气委屈地说。
“学长,你要相信我,如果我对付不了他,但我也至少让他出一身的血。”
朝殊稳住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想让你受伤。”
听到朝殊原本是在关心他,霍成远非常喜悦,声音愉悦地说。
“学长,你忘记我根本不怕疼痛。”
学长是怕你受伤吗?是怕你死在陈柘野手上。
朝殊想要跟他澄清某一点,可惜被霍成远误会他这是对陈柘野在意,于是小狗不开心了,露出尖牙,“学长,你是在担心陈柘野,我很嫉妒,我想留下印记。”
霍成远说完后,低下头颅在朝殊的脖颈上留下痕迹,不过在注意朝殊绷紧的下颌线,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起尖牙,细心地摩挲亲吻他的脖颈。
朝殊感受到脖颈处没有预料到的刺痛感,余光注意到在舔舐他脖颈的某人。
“你……”朝殊想要训诫他,可霍成远伸出手捂住他的唇,深怕听到不想听到的话。
很快,雪白的脖颈白里透粉,霍成远心情愉悦地松手,在面对朝殊死亡凝视后,他讨好地蹭蹭他的脸颊说,“我没有留下痕迹,学长不要生气。”其实他偷偷留下一个,在后颈处,但他做贼心虚地不敢说。
朝殊毫无察觉,只是冷着脸警告他,“下次不许这样子。”
霍成远乖巧地接受批评,朝殊让他赶紧从他身上滚下去。
可是霍成远不愿意,死活黏在他身上不松开,要不是被注射药物,他早就一脚踹开,可现在没办法,只能暂时隐忍一手,也正是这一手隐忍,让霍成远的心情越发愉悦。
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
可朝殊对于他脖子上的铃铛实在不忍直视,想让他取下来,霍成远不肯,觉得这样戴出去,人家一看他就知道有主的。
朝殊:……
他得忍住,忍住这个家伙是从小被迫害成这个样子,于是他以绝对的冷静姿态对他说,“可这是我亲自给你挑的,你想让被人看到吗?”
霍成远觉得很有道理,这是朝殊给他买的,怎么能给他们看。
朝殊瞧见他听进去的姿态,非常有把握地说,“所以你可以取下来戴在脚腕或者手腕都可以,反正被人也看不见。”
“至于项圈你可以继续戴着。”没了铃铛的项圈,应该看起来很正常吧?
朝殊不确定地想着,霍成远觉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将铃铛取下来,找了一个红绳子,然后掀开一直不曾解开过的袖口,露出光滑的手腕。
他微微一怔,记得他手腕上有刺青,是不在这只手腕上吗?朝殊困惑。
霍成远见他不说话,疑惑地问他,“怎么了?学长。”
“我记得好像曾经看到过你手腕有刺青。”朝殊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霍成远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神神秘秘地说,“刺青被我纹在这里,很好看。”
朝殊见他这么喜欢刺青的样子,本来想问问能不能看看,可这次霍成远拒绝掉了。“这个不能给学长看,因为学长看到了肯定会讨厌。”
他怎么会讨厌刺青,除非是刺青图案太吓人。
可霍成远不愿意,用手拉着他,想让他帮忙系上去,朝殊打消想看刺青的想法,耐心地帮他系起铃铛。
原本骨骼凸起的修长手腕被一根红绳和铃铛束缚,像是禁锢了什么灵魂,让霍成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天真纯粹,像是从来没有这么笑过,连带笑意传染到朝殊身上,唇角也难得弯起。
“学长好看吗?”霍成远眼神亮晶晶地看他,朝殊点了点头,他就兴奋地又想扑上来,被朝殊拦住,“你太重了,不要随时扑上来。”
霍成远露出委屈的表情,朝殊假装没有看到,而霍成远确认朝殊不喜欢,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指尖勾起项圈,呈现在他面前。
朝殊知道他这是想让他帮忙戴上去,由于拒绝过一次,所以这次朝殊没有拒绝。
他亲自给他戴上,等到终于戴好后,霍成远愉悦地说,“我是不是第一个让学长帮忙戴项圈的人。”
“是的。”
“我很开心。”
朝殊不理解戴个项圈有什么开心,不过朝殊看到他唇角的笑,什么话也没说。
刚好猫咪被他们的声音惊醒,屁颠颠地走过来,占据朝殊的怀里,前一秒还在美滋滋的霍成远,眼神凶狠地盯着小猫咪,像是领地被其他人占领。
猫咪察觉愚蠢的人类眼神不停盯着它,它高傲地舔毛,缩在袋鼠怀里撒娇地,“喵喵喵——”个不停。
引的朝殊注意力全部在猫咪身上。
一瞬间,霍成远气势汹汹。
朝殊察觉不到他们的明争暗斗,只是享受猫咪的热情撒娇卖萌服务。
最后到了晚上,霍成远果断让女人将猫咪带走,省得它占据朝殊太多时间。
朝殊毫无察觉,洗完澡上完床后,就想要睡觉,可是今晚霍成远睡不着,“学长,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开心吗?”
“怎么这么快。”朝殊惊讶地说,这个家伙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因为某个人等不及。”想到刚刚收到的电话,霍成远心里被焦躁充斥,可是无论怎么焦躁,他都必须要将朝殊还回去。
“学长,如果我将你拿去做交易,你会不会怨恨我。”霍成远破天荒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朝殊毫无意外地说,“你是不是用绑架我,来跟陈柘野进行交易。”
霍成远乌黑的眼眸像是融合在黑夜中,让人看不清楚,“学长,原来你猜到了。”
“只是猜到一半。”朝殊已经隐隐约约猜到,霍成远这番话也只是验证他的言论,其他的倒是没有太多感悟。
“那你会生气吗?”霍成远爬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朝殊具体是怎样想的。
朝殊只是很平静地说,“没感觉。”
霍成远失望地躺回去,“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恨我。”
“我很少恨一个人。”
霍成远觉得很有兴趣,撑起上半身,眼神落在黑暗中朝殊所处的位置上。
“学长有恨过一个人,是吗?”
朝殊脑海里瞬间浮现陈柘野在自己面前自杀的一幕,语气淡漠地说,“嗯。”
霍成远羡慕地说,“能被学长记恨上,真羡慕。”
朝殊翻过身,“你别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只是想到要跟学长离别,我很伤心。”
“又不是生离死别。”朝殊淡定地说。
空气安静了几秒,倏然一阵窸窣声在朝殊的床边响起来,朝殊一怔,就听到霍成远的声音离他很近,“别担心学长,我只是在你床边。”
“你这样很吓人。”朝殊想要撑起身,可霍成远轻哼一声,“能吓到学长也不亏,不过学长我想问问你。”
“问我什么?”
“你觉得我是谁?”
空气一阵静谧,无言的气息围绕在他们身上。
朝殊:“猜到一半。”
霍成远忍受不住的笑出声,“居然猜到一半,为什么不问我。”
“如果你不想我问,我可以不问。”朝殊有时候说过的话,太过仁慈,又太过残忍。
可这样的他让霍成远又哭又笑,“学长的回复让我很惊讶,万一我不是你认为的人怎么办?”
“不是就是不是,不想说总有不想说的理由。”朝殊的神色意外地平静,“况且我只是猜到一半,我也不确定。”
“那就一辈子不要确定。”霍成远的声音从近处飘向远处,朝殊感受到他又重新躺回去睡觉,他也并没有去打搅霍成远。
次日,霍成远很早就醒了,一大早跑进厨房,手艺糟糕得令人发指,但在注意霍成远满眼期待的目光下、
朝殊还是吃下了这一团黑漆漆的食物,也许是看朝殊的面色不对劲,霍成远让他不要继续吃下去,然后拉着他的手,往洋房外走出去。
这次朝殊身上没有注射药剂,力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可在要走出去,朝殊向他要了,那只布偶猫,霍成远有点惊讶,比较朝殊虽然很喜欢那只猫,却一直没有给他取名字。
还以为朝殊并不想养它,结果临走之前还是想带走它。
“因为很可爱。”朝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着猫离开。
明明他应该要减少能留恋的事物,尽量让自己没有负担。
可在跟霍成远下楼,他隐隐约约又听到猫的声音,还有那只猫的铃铛,让他无法忘怀。
“好。”面对朝殊的要求,霍成远答应了下来,原本他是要等朝殊走后,将猫送走,结果现在将猫给了朝殊。
布偶猫窝在女人怀里,懒洋洋一见到朝殊就控制不住地扑上去买,结果无视掉了霍成远在前方。
一下子撕开了霍成远的手腕,几乎是下意识,他将手腕藏在后面,抬眸想要查看朝殊,发现他没有注意,心情放松下来。
洋房外的陈柘野早已经等候多时,他穿着黑西服,外套是永不变的黑色西装,鼻梁上架着黑丝眼镜,手上戴着真皮手套,独自站在门外,偶尔眼神落在手腕里的手表,从容不迫。
原本儒雅的男人,在看到洋房走出来的朝殊,眼眸的笑意被无限扩大。
“阿殊。”
朝殊回应了一声,而陈柘野怕他着凉,将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至于霍成远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霍成远丝毫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朝殊,而陈柘野注意到他怀里的猫,眉眼轻佻,“猫?”
这只布偶猫完全不用怕生,见到陈柘野就往他怀里钻。
朝殊:“看起来很喜欢你。”
“很可爱。”陈柘野轻笑,“刘助理还在游艇上等我们,阿殊,我们该回去了。”
“嗯。”
朝殊点头,也没有跟霍成远道别,态度疏离地跟着陈柘野离开这里。
霍成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朝殊彻底从他视线里消失,他揉了揉眉骨,回到了洋房,回到餐桌前,吃掉朝殊没有吃完的饭菜。
只是吃了几口,大男人脸上又哭又笑,却控制不住地站起来。
“这么难吃,你为什么要吃下去,还不告诉我。”
跟着陈柘野一起登船的朝殊觉得心里有股不安的预感,他回头一望,不远处的红色洋房像一道圆形标杆屹立在小岛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错觉吗?
跟在他身边的陈柘野含笑看他,“怎么了?”
朝殊摇摇头,等他们上船来到休息间,大约过了十分钟,刘助理走进来,先是向他打招呼,再向陈柘野汇报工作。
在汇报工作期间,原本蜷缩在角落,享受独自舔毛的布偶猫,突然如临大敌,脊背挺直,朝刘助理尖叫。
刘助理被布偶猫突然的尖叫吓住。
还是陈柘野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下,布偶猫瞬间投降,乖乖地继续舔毛,等到陈柘野跟刘助理聊完后,刘助理识相地退出去,将场地留给他们。
“阿殊,这几天待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陈柘野桃花眼里浮现担心,坐在他的对面想要看下他有没有受伤,可原本眼眸低垂的朝殊,抬眸看向他。
“你不是知道吗?”
陈柘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阿殊,你在说什么?”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那只猫为什么刚刚会钻你怀里。”
“也许是不怕生。”
“可是为什么面对刘助理那么害怕。”朝殊步步紧逼,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斥着对他的咄咄逼人。
“也许是刘助理身上的味道让猫不喜欢。”陈柘野在他的质问下,完全岿然不动,甚至还无辜地说,“阿殊,你在怀疑我。”
“你别试图掌握话题,我在洋房待那么久,那个照顾我的女人身上喷着很刺鼻的香味,猫都不怕她。”朝殊目光犀利,像是要从他身上剥掉外面那层假皮。
陈柘野从容不迫,眼神的笑意未曾消散,“阿殊,你之前还说会信任我。”
“可这是你做了一些让我不知道的东西,让我猜猜,应该是霍成远用我跟你做交易,可是有什么交易会让你同意我在他身边待这么久。”朝殊脑海里快速转动,原本一直藏在黑雾下的某种东西,让朝殊豁然开朗。
“除非,他有什么让他担心的。金钱权势都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
朝殊想到某个难以置信的画面,眉头紧促,无法相信地问他,“霍成远是不是跟你用生命做保证。”
一想到霍成远昨晚说的那些古怪的话,朝殊瞬间想到他是不是在说遗言。
可陈柘野只是含笑看他,“阿殊凭什么会认为,我需要他的生命。”
“那是因为我跟他是初中认识,你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不简单,你害怕我认出他,害怕我对他不一般,陈柘野你害怕我被他抢走。”
“还有你一早就调查出霍成远跟我认识,所以你对他很防备,之前警告我,上次还想跟我签合同,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但你并不提醒我。”
一想到之前陈柘野的异常,还有和霍成远在一起的画面,再加上刚刚猫解开了霍成远的袖口,一个想法已经在他心底产生。
因为霍成远的手臂上,刻着他名字的刺青。
记忆中只有那一个傻瓜会被人骗两百块钱,去刺青,就是为了刺上他的名字。
最后蠢兮兮地对他说。
“学长,我有你的印记了。”
陈柘野忍不住轻笑出声,“阿殊真的太聪明,可那又如何。”
气氛再次焦灼,刚刚还处在弱势的陈柘野声音柔情地说,“你对他不一样,无非就是初中那些幼稚的情谊,可现在人都会变。”
“一个为了阿殊去刺青然后被骗生活费两百块钱的蠢货;一个为了报复霍家拿你跟我做交易的蠢货。阿殊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人。”陈柘野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眼神里的无辜还有恶意清晰可见。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你在乎。”
“可他这次的交易是拿他的生命做交易。”朝殊站起身,严厉地指责他。
可陈柘野语气含笑,眼神温柔地仰起头看他。
“只是一条生命,阿殊想要,我也可以给你。”陈柘野毫不掩饰心中所想,而他耳垂上的蛇环也在彰显某件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他真的能为朝殊去死。
朝殊想到这里,内心升起无力感,像是宿命中无法逃脱,让他被缠在其中,就连呼吸很难。
“闭嘴,我不需要你给我付出生命。”朝殊瞪着他,随即让他去通知刘助理,“回头,我要去见霍成远。”
陈柘野修长的指尖落在沙发背上,言语轻松地说,“我为什么要让你去见他。”
“我给了他好处,甚至还让他跟你接触。”
“我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敢亲你,阿殊你知道我刚刚再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将他扔进大海喂鱼。”陈柘野这刻并没有掩饰他的恶意。
朝殊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霍成远会提前将他送走,原来那一幕被陈柘野知道。
陈柘野接着说,“况且商人谈论利益,总不可能我付出这么多,他就什么也不干。”
朝殊一双手撑在台面上,俯身凑在他的面前。
“我替他还。”
陈柘野笑了,可笑声笑得恐怖,刚好外边的海面上突然泛起海浪,波涛汹涌,连带船身都晃动几下。
“阿殊,你居然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我无法接受一个人活生生地去死。”朝殊认真地看他。
“那是他自愿,况且他生病了,脑瘤,阿殊他死不死是迟早的问题。”陈柘野抛出劲爆的消息,这让朝殊神色一怔,他很快回神说,“那又如何。”
“脑瘤不是还有治疗的机会吗?”
“可是他根本不想活,阿殊你知道对于一个靠着报复活下来的人,是多么艰难吗?”陈柘野的声音轻柔,像是在蛊惑他,又像是让朝殊认清现实,“他根本就不想活,所以才找我做这笔交易,你也只是他利用的棋子。”
“不是,我不是他的棋子,他已经够苦了,我想让他知道人生还有别的路。”
眼见劝不动朝殊,陈柘野声音很轻,“阿殊,你真的那么在乎他?”
“是你根本不懂,明明知道一个人活生生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样子多痛苦。”朝殊坚毅地看他,并对陈柘野说出上辈子没能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是你要在我面前自杀,我也不会让你自杀。”
可陈柘野读不懂朝殊眼底复杂的情绪,只是注意到朝殊眼底有雾气,一想到是为了霍成远,陈柘野再也承受不住,失控地站起身,眼里的笑意疯狂扭曲。
“所以就因为他要去死,你就心疼在乎他,如果这样可以得到你的在乎,我也可以。”眼见陈柘野要往舱外走去。
朝殊喊住他,“陈柘野,你敢去死一下,试试。”
陈柘野转过身,那是他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画面,直到他现在每次一回想,手指都会发抖,无数的呼吸像一只手扼住喉咙,让他痛苦得无法呼吸。
只见朝殊纤细的手指,握住刀叉,抵在雪白凸起的喉咙处。
那是他从洋房顺走的刀叉,为的就是逃跑。
现在,他却用这个对付在自己身上,目的却是为了阻止陈柘野。
“陈柘野,你别逼我。”
“阿殊,你快给我放下。”陈柘野的声音里明显有颤音,紧握双手,拼命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想要快步冲上去。
“陈柘野,你别逼疯我。”朝殊声音冷静,可眼里的狠意触目惊心,陈柘野毫不怀疑,下一秒,尖锐的刀叉可以刺穿朝殊莹白色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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