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领证的小夫妻, 是感情最好的时候。
但即便如此，这位男同志也是少有的大方。
自己是个女同志，羡慕林茉的幸福以外, 对周向海这样的好男人也挺欣赏的。
不过, 她还是有点怀疑：这个男同志真能舍得花这么多钱？
四条裙子, 合起来有一百三十六块了。
也许，现在男同志已经后悔了。
想到这里, 售货员朝收银台望过去, 却见刚才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同志已经往回走了，手里拿着几张票，应该是收银台给的收据。
这么快就交完钱了？
这男同志太痛快了！
周向海走回来, 把手里的收据交给售货员。
售货员脸上都是笑, 包好的四条裙子递过去, “同志您拿好了。”
说完, 不无羡慕地看向林茉。
这姑娘，眼光是真的好, 居然能找到这么完美的男人。
不过转念又一想, 人家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 找到好男人也非常正常。
周向海自然而然牵起林茉的手，感受着手心里柔软的触感, “咱们再去买几双鞋。”
林茉：“不用了吧？我有鞋穿。”
周向海笑一下，没有说话。
身体却引导着林茉走向了斜对角的柜台。
这里正是卖鞋都地方。
“同志, 要什么鞋？”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也是个女同志, 比刚才服装柜台那里的售货员年纪大了几岁。
不过, 两个人却有着一个共同特点：脸上都带着笑容。
林茉心里觉得奇怪,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是铁饭碗，吃香得很。平时接待顾客, 一般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今天她和周向海遇到的两个，却都是如此和颜悦色，热情随和呢？
林茉不知道，刚才周向海大方付钱、一口气给她买了4条连衣裙，早就成了商店里的焦点。
几乎每个售货员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知道周向海有钱，还很大方。
都盼着，两个人能到自己柜台跟前了。
只要这两个人过来，买了东西，这个月的绩效就不用发愁了。
于是，刚才周向海和林茉走动的时候，售货员一双双眼睛都都盯着呢。
现在，终于他们停在了卖鞋柜台这里，其他的售货员自然失望，卖鞋柜台的售货员简直是喜出望外。
周向海对售货员点点头，转头问林茉：“你喜欢哪几双？”
他会挑裙子，可鞋子就差点意思了。还是得媳妇自己挑。
林茉……
她能说自己不需要吗？
当然是不行的。
就在她刚才思考的空当，周祥海已经让售货员拿出两双鞋了。
一双大红色，比刚才买的裙子的颜色深一点点；另一双是偏米色，颜色很清新。
两双都是凉鞋，样式样式挺时兴。
售货员乐得眉开眼笑，一叠连声夸周向海眼光好。
“这两双鞋，都是上个星期才进货回来的。同志，你要是穿着这两双鞋，就是整个县城最时兴的姑娘。”
额，这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好像刚刚在服装柜台，售货员也说过类似的话。
谁说这个年代的售货员对顾客爱搭不理的？
这不是挺会推销的嘛！
林茉有点好奇，便问了一声，“你们商店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政策呀？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售货员也是个直爽性格，直接问：“你指的是我们服务态度吧？”
作为当事人，她自己——包括商店里的其他售货员——都是知道的，以前大家对顾客的态度都说不上好。
有些脾气暴躁的售货员，都能跟顾客吵起来。
林茉点点头，对于这个售货员还挺欣赏。
撇开服务态度不谈，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有所欠缺，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茉越发好奇。
“现在不一样了。”
售货员收敛笑容，显然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有点沉重。
“我们省里换了新领导。上个星期给我们开了一个会。”
售货员把发生在商店里的事儿大概说了一下，当然有些细节也说的没有那么明白。
毕竟涉及到他们单位内部的事情，而林茉就是个外人。
不过这一点信息也足够林茉明白了。
她忍不住赞叹，“你们领导真是很有前瞻性。”
“啊？”
收货员愣了一下，也不好说什么反驳的话。
其实对他们这些员工来讲，倒是更喜欢以前那种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迟到早退也没有什么人管。
到了月末，工资都是根据每个人的定金发的。
也没有什么绩效奖金之类的。
活的多么舒服呀！
再看看现在，大家压力都有点大。
看出来售货员的想法，林茉笑着解释，“现在就是刚刚实行新政策，你们还不太习惯。等习惯了，你们就会更喜欢现在的政策。毕竟做得好了每个月能多挣不少钱，谁跟钱有仇呢？”
售货员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她缓慢点头，“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这个话题结束，林茉开始挑鞋子。
她刚才也想清楚了，既然周向海想给买，她就高高兴兴的接受。
反正她男人有钱，还会赚得来越多。
按照周向海的赚钱能力来看，这几件衣服、几双鞋，还真的不算什么。
最后除了刚才周向海两双鞋子，林茉又挑了两双。
一共四双鞋，颜色正好跟四条连衣裙一一相配。
林茉非常满意。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工农兵商店，林茉经不住回头看一眼，转回头对周向海笑着说：“你现在可算是工农兵商店的大客户了，你看看大家都目送着咱们离开呢。”
周向海回头一看果然如此。
几乎所有柜台的售货员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周向海垂头，凑近林默耳边，低声说：“他们也许是在想，看这一对小夫妻多般配！”
小夫妻？
这个名称好陌生啊。
林茉曾经以为，这个称呼永远都不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更是无从想象，她会跟一个男人领证结婚。
见过了父母从相爱到反目成仇，见过了每日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当场开撕，也感受到了支离破碎的家庭对身为孩子的她的影响。
林茉对于婚姻和家庭早就没有什么期待了。
哦，不。
这样说也许并不准确。
更确切的说，林茉是有过期待的。
在少女怀春的日子里，她也曾幻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只是在那些年被父母忽略的日子里，这种期待被林茉刻意压制住了，隐没在内心深处。
因为长久不被想起，而显得并不存在。
而就在刚才，就在周向海对她说夫妻两个字，林茉才知道，原来自己对爱情对婚姻是有渴望的。
她心里生出一股甜蜜来，甜蜜而安稳。
整颗心，也似乎有了着落。
从今以后他就要和身边这个男人永远的捆绑在一起了
怀里的红本本似乎还热热的在发烫，林茉忍不住攥紧了周向海的手，周向海敏锐感受到了，也紧紧回握着林茉。
两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人又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一堆吃的。
特别买了两种比较贵的食品，明天准备拿到路家去。
路巧晴邀请两个人明天中午去路家吃午饭，总不好空着手去的。
其余的，都是林茉爱吃的。
其实以前林茉对衣服鞋子什么的没有什么需求，但是，她特别爱吃好东西。
鱼呀肉呀的就不说了，各种小零食也是她的最爱。
但即便如此，林茉还是被周向海如流水一样的花钱方式给吓到了。
“买太多了，吃不了的。”
“没关系，给大家分一点儿，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周向海眼睛里都是笑意，宠溺地看着林茉。
林茉一阵心跳，忍不住底下头去。
心里暗暗笑自己太局促。
两个人都领证了，自己还是这样。那过几天摆酒入洞房，可怎么办呢？
想到入洞房，林茉脸顿时烧起来。
这会儿，正好两个人走出了工农兵商店。
外面大太阳照着，林茉的表情变化无所遁形。
周向海轻笑，“你想到什么了？脸红了。”
他伸手捏了捏林茉的脸，神态自然，动作熟练，就好像他已经这样做了许多遍。
这个人，进入角色倒是很快嘛！
林茉哼一声，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我，我什么都没想。你才乱想呢！”
她不敢再和周向海对视，快步往前冲，片刻就甩开了周向海。
这个男人，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都不想离他了。
下一秒，林茉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力道很轻，但不容置疑的霸道。
“等一下，咱们一起走。”
林茉哼一声，站住了。
却执拗着，不肯回身。
周向海好脾气地笑，轻轻放开林茉的手，转身去车棚里取自行车。
林茉站在原地，没有扭头，耳朵却在凝神细听。
很快，她听到了车轮转动的声音，周向海低沉醇厚的说话声好像在头顶响起来的。
“走吧，咱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
林茉一下子来了兴趣。
穿到书里以后，她还没有看过电影呢。
当然了，电影她是看过的，不过那是在几十年后，在豪华高档、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的电影院里看的。
而且一定要配上爆米花和可乐，否则，整个观影过程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而现在是70年代末，林茉曾经路过县城里的电影院，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还有点破烂。
不过她还挺好奇的，很想知道在那样的电影院里看电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是……
林茉看着挂在车把上的大包小包，有点遗憾，但还是摇头。
“今天东西太多了，看电影不方便。”
第182章
林茉最后还是决定, 明天再来看电影。
今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大包小包拎着去电影院，又得看东西, 很麻烦。无法好好享受。
如如果是这样的话, 林茉宁愿多等一天。
周向海自然是同意的。
“那正好, 明天中午咱们去路家吃完饭，直接去电影院。”
林茉点头同意了。
从县城回村子里, 周向海特意绕了一个弯儿, 经过电影院，把明天下午的票也买好了。
明天下午是个老片子——哦，这样说并不准确, 准确的说应该是以林茉的眼光来看, 这是一部老片子。
对于周向海这样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来说, 这部片子还挺新的。
“这个我好像听栓柱说过, 说是挺好看的。”
周向海说道。
“嗯，一定很好看。”
林茉笑得眉眼弯弯。
放在几十年后, 她自然是不会对这样的老片子感兴趣。
可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重要的不是看什么电影, 而是跟谁一起看。
“我都等不及了。”
林茉笑得像一个等待吃糖的小孩子。
周向海被她感染, 也笑起来。
“那好，咱们明天吃了饭坐一会儿就出来。”
两个人商定好, 这才打道回府。
半道上，林茉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栓柱以前就很爱看电影？”
说这话的时候,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伸长了脖子, 视线绕过前头健壮的身躯, 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周向海偏头, 对上林茉的视线，又是忍不住笑。
“他不喜欢看电影，为什么这么问？”
心里却想得是：他家媳妇可真好看！
就这么匆匆一瞥，都会忍不住被林茉的美貌吸引。
林茉一点儿都不知道男人的心里活动，认真地说：“因为你刚才说，还是听栓柱提到过这部电影的。”
周向海沉吟片刻，立刻明白过来。
“这小子，肯定是谈对象了。”
林茉也是这个意思。
否则，一个大小伙子，就是原本就不爱看电影的那种，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这个来。
“是不是跟那个姑娘谈上了？瘦瘦的那个！”
周向海已经不记得到底谁是瘦瘦的那个姑娘。
实际上，在和林茉在一起之前，他对任何异性的面貌都没什么记忆点。
不过，周向海也差不多能猜出来那姑娘是谁。
应该就是，盖新房子的时候，他雇来给做饭送饭的那个女人的闺女。
女人是个寡妇，挺可怜的。
前些日子，他就发现，栓柱跟那姑娘不一般。估计现在是成了？
“今天下午，我去问问栓柱。”
周向海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打听人隐私的人，不过，栓柱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那是从小的玩伴，也是永远和他一条心的好朋友。
如果真的栓柱谈对象了，周向海会为他祝福，同时，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帮他。
这两个人回到林家，林家人正要吃午饭。
从炕上透过窗玻璃看到两个人，李红梅连忙迎出来。
“你们咋回来了？不是要在县城吃午饭吗？”
“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随后跟出来的林义说，自然而然从车把上往下拿东西。
这一路真是太热了，林茉额头上都是汗水，笑着跟哥哥嫂子解释。
“嗯，想你们了，就回来了呗。”
明知道这句话是哄人的，可李红梅跟林义还是很高兴。
没办法，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没有人可以例外。
如果有人例外了，那他一定是和自己的本性在做斗争。
东西是真的买了不少，李红梅走在最后，左右两手都提得满满当当，走在最前头的林义，和周向海都拎着两手的东西。
反而是林茉空着手。
她有点不好意思，转身要去接嫂子手里的东西，被李红梅躲开了。
“你歇一会儿吧，这一路上也挺累的。”
“嫂子我可不累，也不用骑车，这些东西也都是向海帮我挑的，我都没费什么劲。”
林茉非常随意地说着。
说完了，又觉得不好意思，这话听起来就跟秀恩爱似的。
于是回头去看李红梅。
果然见李红梅笑得一脸暧.昧，“知道周向海对你好了！”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小姑子不好意思，李红梅也不忍心再逗她。
“好啦好啦，嫂子说的是真心话，向海这个人是真的不错，又细心，又大方。小妹，你嫁给他就等着享福吧！”
“嗯。我觉得也是。”
林茉的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
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不得不承认，嫂子李红梅说的，就是她心里所想。
进到屋里去，两个人又是被宋桂埋怨，又是被林业旺温和教育。
老两口都说两个人太能花钱了。
宋桂枝到底是个女人，心眼很细，一眼就看出来，除了吃的之外，衣服和鞋子都是女士的。
周向海这个人，愣是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林茉身上，自己一件衣裳一双鞋都没有买。
宋桂枝十分欣慰，不过，她也不能厚此薄彼。
毕竟现在周向海已经和林茉领证了，都是一家人了。
她暗自估摸着周向海的身高，和鞋号。
想着赶明儿让儿子给周向海买身衣服去。
李红梅反而是对结婚证更感兴趣，笑眯眯地让林茉拿出来。
林业旺也笑，“对，赶紧拿出来让咱们看看。”
林茉其实刚才就想主动拿出来让大家看的，可是没有人主动提，她就有点不好意思往外拿。
现在有人提了，正好，拿出来两个红本本秀一秀。
“都在这里了，大家看吧。”
林茉珍之重之从随身带着的黄挎包里，拿出两个红本本。
山山和翠翠两个孩子特别有眼力劲儿，早就收拾了桌子，腾出好大一块空地儿的。
翠翠还用布子给擦了擦桌子，桌子现在很干净，林茉一点儿也不担心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被弄脏。
两个红本本被打开来，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其中也包括周向海和林茉。
两个人紧挨着站着，这么一伸脖子，脑袋就碰在了一起。
林茉心头一跳，转头看向周向海。
周向海也在看着她。
心里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林茉连忙回过头，耳朵根子却已经红透了。
而且，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还在看她。
是那样聚精会神，全神贯注，让她的皮肤都有点灼热了。
林茉伸手扯了一下旁边的人的胳膊。
周向海弯起嘴角，终于不再看林茉。
当然了，自己媳妇儿他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但他不忍心，让林茉局促。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两个证儿可真是好看呀！鲜红鲜红，看着那么喜庆！”
宋桂枝喜滋滋地说。
李红梅：“可不是！要不人家结婚都是大红色呢！哎，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红布，红绸子？”
办酒席肯定用得到。
虽然酒席是在男方办，但女方这边也要准备回门酒席。
没有男方那边隆重，不过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崭新的洗脸盆啊牙刷牙杯什么的，还有红色的各种东西，都是要有的。
宋桂枝：“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下午咱娘俩就去一趟供销社。”
宋桂枝其实是一个挺有计划性的人，只是闺女领证太急了，领了证儿，各种东西都得置办。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脑子就乱乱的。
今天上午，跟老伴儿林业旺去了一趟乡里木匠家，订了两件家具，给闺女当陪嫁。
回来已经快中午了，又紧锣密鼓做饭，别的还真是暂时没有想出来。
也亏得儿媳妇提醒。
周向海：“婶儿，嫂子，东西都我来准备吧。买好了我给咱们送过来。”
周向海也没叫宋桂枝岳母，或者娘，本地的习俗，必须要婚礼当天改口。
所以，周向海这么叫是合礼数的。
宋桂枝和李红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我们置办。”
嫁闺女，本该给陪嫁的。
红布红绸子，本来就是布置家里用的，哪儿能让女婿出钱。
周向海笑了。
他最近，特别容易笑。整个人看着亲和力多了不少。
“婶儿，嫂子，咱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计较这些了。我手里的资源多，可能买东西会比较方便一点。”
这个也是实情。
现在虽然对各种票据管理的没有那么严格了，不过在供销社、工农兵商店这种国营机构里，票还是必须的。
各种日用品，在黑市上都能买得到，不要票，只是花钱比较多。
周向海去买的话，如果供销社和工农兵商店没有，他就直接去黑市了。
反正对他来说挣钱比较容易，为婚礼花，为媳妇花，他毫不手软，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
但是，对宋桂枝来说叫不一样了。
周向海觉得，宋桂枝和自己奶奶一样，是那种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人。
当然了，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毕竟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也就这几年稍微好一些。
以前根深蒂固的那种对钱和物品的爱惜，一时之间是无法改变的。
宋桂枝却很坚决，“不行不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能让你花钱。”
李红梅和林业旺也跟着这么说。
林义更是拍着胸.脯保证，“我也挣了点钱，完全够得上给小妹置办婚礼。”
周向海完全明白，大家对林茉的宠爱和心意，最后也就不再说啥了。
只是在吃完午饭以后，他悄悄把林茉拉到一边。
“如果中间缺什么东西买不到，或者钱不够了，一定要悄悄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林茉斜睨周向海一眼，“那你不会觉得亏得慌？”
第183章
林茉半真半假地问周向海, 这样会不会觉得亏。
别人家嫁女儿，都是要给准备嫁妆的。回门酒宴，也该女方准备。
听周向海这么一说, 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准备。那岂不是太亏了？
当然了, 林茉也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就想听听周向海怎么回答。
周向海：“不亏。”
林茉挑眉，“怎么不亏呢？”
周向海：“付出很少, 得到你这么个大宝贝, 怎么会亏！”
林茉再一次脸红了。
这个人，嘴巴怎么越来越甜了！
他以前不都是走清冷人设嘛！
“咱们说好了啊，如果有什么困难, 有什么弄不到的东西, 一定好告诉我。”
不是周向海自夸, 置办婚礼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他应该都是有门路弄到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林茉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回答, 让周向海忍不住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又揉了一下。
“哎呀, 你不要揉了，我头发都乱了。”
今天林茉又恢复到马尾的造型, 高高的马尾梳在后脑勺上，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坐在自行车后车架上的时候, 高高的马尾就随着自行车的行进, 轻轻晃动。
看起来特别可爱活泼。
周向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嘴上答应着不再揉林茉的头顶,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又轻轻揉了两下，这才收手。
没有办法, 他的小媳妇实在是太可爱了。
而且，周向海还有了一个让自己特别欣喜的发现：媳妇在他面前越来越放得开了。
刚才又是撒娇又是抱怨的，像一只想要被主人搓弄的小动物，他哪里还忍得住哦。
送走了周向海，林茉往屋里走，刚走到房檐底下，就听见屋里的说话声似乎有点大。
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家里人会吵架。
因为她也发现了，林家人虽然也会有各自的想法，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最后都能达到和谐和一致。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一点特别重要。
不过现在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茉听到了宋桂枝的惊呼声。
她快步走进里屋，就见宋桂枝手里拿着一个纸包。
纸包被摊开，里面是一片一片的什么东西。林茉走过去一看，不由睁大了眼睛。
“娘，这是不是人参片？”
听到小闺女问话，宋桂枝脸上焦灼的表情和缓了一些，“可不就是人参片！我刚才在柜子上发现的，藏在那个角落里。肯定是老中医悄悄放在这里的。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可不能要！”
宋桂枝絮絮叨叨地对林茉说着。
林茉听着点头，她很同意娘的意见。
这个老山参是前些日子老中医在山里挖到的，虽然跟几百年的那种没法比，不过到底是金贵东西。
那天，老中医就托她把这东西送给自己爹娘，被林茉拒绝了。
就是因为知道爹娘的性格，老两口是绝对不会收别人贵重的礼品的。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那，我帮您送回去？”
午饭过后，老中医就不在屋里了。
他颇懂养生之道，每次饭后，都要出去走一走。说这样可以舒缓精神促进消化。
林业旺倒泔水回来，听到这话也是点头，“对对，茉茉你现在就送去。”
正好老中医不在，就把山参悄悄放在什么角落。
几个人在商量的时候，林义蹑手蹑脚往外走，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可疑。
林茉第一个看到，心里觉得不太对，很快就猜出来，屋子里发现老山参，肯定跟自己哥哥有关系。
不过，她是个好妹妹，绝对不会出卖哥哥的——除非万不得已。
林茉倒是放了自己哥哥一马，可是有的人就是比较倒霉。
刚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踏出门的林义还是宋桂枝一眼扫到了。
知子莫若母，宋桂枝一眼看出来自己儿子有点不对劲，大喝一声，“林义！”
林义吓得一激灵，回头尴尬笑了笑，“娘，我困了，想去睡午觉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
这个样子更是引起宋桂枝的怀疑，她几步冲到儿子跟前，拉住了后者的胳膊，“你先别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了？”
“我没有。娘您怎么能这么怀疑儿子呢！”
如果林义不这么说，可能宋桂枝还会有点疑惑。
他这么说了，宋桂枝就基本能肯定了。
再想起刚才自己和老伴儿因为什么惊讶，宋桂枝一下子明白了。
“这老山参，是你放在我们屋里的？”
林义想否认来着。
可是对上自己老娘充满警告的眼神，他就怂了。
谁都能惹，就自己老娘惹不得。
林义轻咳一声，点点头，“我看人家挺有诚意的，就答应帮忙了。”
“哎呀你呀你！这东西多贵重呀，你就这么接了过来？”
宋桂枝简直恨铁不成钢。
儿子把这东西从老中医手上接过，送到他和老伴房里，那就相当于他们林家人已经接受了这份礼物，现在再让闺女给人家老中医送回去，那未免也太矫情了。
再说……
“你是哪天把这东西送过来的？”
林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回答，“估计都有两三天了。”
得！
都过去两三天了，再给人家老中医送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林家人看不上这个礼物呢。
林茉也听明白了，“行了，娘，咱就收下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还人情。”
这些日子以来，林茉也看出来了，老中医不仅医术好，人品也特别靠得住。
她还挺想跟这位老人家长期相处的。
林业旺听了也同意闺女的话，说：“那天我也找过村长了，他答应，过几天去乡里开会，就顺便把老中医跟翠翠的户口给落下来。到年底差不多能分到宅基地。到时候咱们就帮衬着给人家盖个房子。祖孙俩能够留下来，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
事到如今，宋桂枝还能说什么。
儿子已经自作主张把老山参给收了。
而且，闺女跟老伴儿说得对，老中医这人人品好，值得长期相处。
翠翠那孩子，她也特别喜欢。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宋桂枝在心里都把翠翠当成自己孙女一样的疼爱了。
“那行吧，就这样吧。以后咱们找机会帮衬着也就是了。”
宋桂枝虽然这样说着，还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林义自知理亏，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这个小插曲总算是告一段落，林茉反而对林业旺刚才说的话题非常感兴趣。
“村长伯伯答应给落户了？”
老中医身边只有翠翠一个亲人，眼看着年纪也大了，以后有个什么事儿，身边得有一个大人帮衬着。
落户在这里是最好的。
有林家人，有周向海，老人家至少不会人老无所依。
林业旺点点头，“那天村长已经答应我了。应该没有问题。”
都是一个村住着，村长应该不至于食言。
而且，林业旺跟村长从小玩到大的，各自结婚之后，他经常聚在一起。
后来都有了孩子，家里地里需要忙的事儿一大堆，两个人相聚的频率才渐渐少了。
不过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林茉在书里也看到了这一层，知道自己老爹对村长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也就不再担心了。
心里计划着，结婚之后，也要赶紧攒钱。等老中医盖房子的时候，自己和周向海也能出一份力。
宋桂枝虽然已经接受了老山参，不过，该口头感谢还是要表示出来的。
所以，老中医饭后散步回来，就看到了等在院子里的宋桂枝。
看到宋桂枝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表情，老中医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还没等宋桂枝开口，老中医就安慰起来，“我在你们家住了这么多天，和翠翠享受了你们家这么多的恩惠。半根老山参根本不算什么。我不放在心上，不跟你见外，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跟我见外。”
这番话，让宋桂枝准备了一肚子感谢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人家活得太通透了，反而是她，这个比人家小了快20岁的人，比不上了。
宋桂枝本身也不是扭捏的人，想明白这一点，她也就笑起来。
十分爽朗地说道：“那行，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听您的。”
老中医也笑起来，心里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表现的气定神闲，其实刚才心里还微微提着气呢。
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宋桂枝和林业旺两口子的性格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两口子人品没得说，热心又善良。这是好的一点，老中医特别庆幸自己和翠翠遇上好人了。
可有一样，两口子都不爱接受别人的恩惠，也不爱接受别人的礼物——尤其是那种比较贵重一点的。
两口子都比较要强，信奉凡事靠自己努力。
好的日子，好的生活，也都是要靠自己。
老中医刚才在想，如果宋桂枝还要拒绝，他就找个机会，把老山参碾碎了，放在饭菜里。
每天放一点，只放一点点，老两口应该尝不出什么异样来。
他也就可以悄悄地调理老两口的身体了。
幸亏宋桂枝最后被他说服了，倒是省去了以后的麻烦。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给人家饭菜里头下东西，老中医就有点无法接受。
现在好了，警报解除。
正放松着，就听见宋桂枝又开口了。
宋桂枝：“我听您的话，您以后也得听我的话，以后如果我们帮助您，或者送您什么，您也不能拒绝，否则就是见外了。”
老中医……
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在给他挖坑呢？
第184章
见老中医沉茉, 宋桂枝狡黠一笑，又加了一句：“规则呢得是双方都要遵守，老人家您说是不是？”
老中医还能说啥, 只好点头。
末了又加一句, “你们可不能自作主张替我干这干那的。”
这家人太善良太热情, 老中医有一种预感：林家人的回报可能要比那半根老山参多的多的多。
宋桂枝笑一下，转开话题, “行啦差不多到了睡午觉的时间了, 你赶紧去睡吧。要不然，影响养生。”
说完，她就回灶间去了, 碗还没洗呢。
“娘, 您回来了？”
宋桂枝半只脚踏进门, 就对上了儿子带着谄媚的笑容。
林义拿着一个碗, 另一只手拿着抹布，站在灶台跟前。
“娘, 您快歇一歇, 碗和锅马上就洗好了。”
这小子, 是在用实际行动道歉呢。
宋桂枝其实刚才就不生气了。
她也就是脑子没有转过弯儿了，现在想想, 既然打算和老中医一直相处下去，接受半个老山参也就不算什么了。
心里虽然不气了, 宋桂枝却故意装出来一副生气的样子。
冷哼一声, 瞪着儿子, “你呀你呀, 以后少气我就可以了，洗碗什么的我也用不上你！”
说着, 走到灶台跟前，就要夺林义手上的碗和抹布。
林义轻轻避开了，陪着笑脸，“娘，我都知道自己错了，您怎么还生气呀？”
正在扫地的林茉听到这里，连忙替哥哥求情。
“娘，您就别生我哥的气了。再说他接受了老三参，也是好事儿。”
宋桂枝：“怎么就是好事儿呢？”
她有点不明白，平白无故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林茉：“刚才你在院子里跟老中医说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您这是相当于，用老山参当引子，给老人家挖了个坑啊。以后，咱们帮着盖房子什么的，老人家也就不好不接受了。”
当然，盖房子相对来说付出的更多一些，林茉感觉，以老中医的性格，到时候还得拒绝。
不过到底，老娘逼着老中医答应了“不平等条约”，也算是给对方挖了个坑。
提到这个，宋桂枝脸上忍不住带出一丝得意来。
“那是，幸亏我机灵，反应快。”
林茉噗嗤一笑，忙附和，“对对，我娘最聪明，最厉害了。”
林义自然又是一顿彩虹屁。
说了半天，宋桂枝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这几天的碗和锅都由你来洗吧。”
林义……
他也签订了一个不平等条约，谁来救救他？
第2天中午，林茉跟周向海又去了一趟县城，提前买好东西，拎着东西，按照路巧晴给的地址，进入机械厂家属区。
家属区里都是楼房。
不过和几十年后高楼大厦不一样，现在的楼层都比较矮，5层6层都算最高的了。
进门后，一直往里走，大概走了五六分钟，林茉突然指着右边一栋楼，说：“是不是这里呀？5号楼。”
周向海也看到了，点点头说：“就是这儿，2单元，在那边。”
路副厂长夫人今天特意请了一会儿假，提前回家来了。然后跟也提前回来的闺女一起，开始忙活午饭。
“茉茉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副厂长夫人对林茉的名字你已经十分熟悉了。
最一开始是听闺女提的，说林茉怎么怎么聪明，怎么这么漂亮，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如果只是闺女提，副厂长夫人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闺女的性格她知道，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说不定就是看走眼了。
后来，丈夫也开始在家里提到林茉的名字。
说这姑娘特别聪明，还很会审时度势。
以后的成就小不了。
副厂长夫人这才上了心，正想着找个机会让闺女把林茉邀请到家里来做客。
毕竟有这么一个又聪明又有心机的女孩子在身边，也能提醒提醒自己这个蠢闺女。
还没来得及请人呢，丈夫那边就出了事儿，被正厂长各种打压。
那段时间，丈夫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出来进去的都是皱着眉，副厂长夫人担心的不行，自然也就没有心思请客了。
后来，事情就解决了。而且还是林茉对象帮着给解决的。
副厂长夫人对林茉就不是单纯的欣赏，说白了，林某跟她对象那就是她们路家的恩人。
所以今天这顿饭她必须要好好的准备，绝对不能怠慢客人。
听到母亲这么问，路巧晴心里挺高兴的。
她很看重林茉，当然也希望自己爸妈喜欢林茉。
看来，妈妈对林茉很上心的。
“妈，您怎么叫这么亲，我都吃醋了。”
路巧晴故意皱起了眉头，“人还没见呢，就叫人家小名，这么亲的嘛！”
副厂长夫人完全不吃闺女这一套。
太了解闺女了。
“你别跟我在在这装，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
她看得明明白白，闺女对林茉特别上心。可以说林茉是闺女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了。
如果她真的怠慢了林茉，着急的肯定是闺女。
被妈妈识破了，路巧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嘿嘿笑了两声，拉住妈妈的胳膊撒娇。
“我知道的，我妈妈最好了！”
“哼，我可不好！”
路副厂长夫人虽然这样说着，却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
闺女单纯点也挺好的，像这样可可爱爱，像个小孩子一样。她都有一种错觉，闺女没有长大，她也没有变老。
母女两个正在说话，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路副厂长夫人忙站起来，嘴里说着“别是客人已经来了吧”，脚步不停走到门边。
打开门一看，顿时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对年轻男女，正含笑看着她。
“是阿姨吧？我是林茉。”
林茉眼睛弯弯的跟副厂长夫人打招呼，“这是我对象——哦不，我丈夫，周向海。”
昨天刚领完证，林茉显然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一着急就给说错了。
显然副厂长夫人已经无瑕她说什么了，只是哎哎地答应着，一双眼睛不住地往林茉脸上看。
这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的让人展不出确切的词来形容。
副厂长夫人头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世界上真的有仙女下凡这一回事。
而林茉旁边的男人也是人中龙凤。
身材高大挺拔，就单单这一样，多少年轻小伙都比不上。
人家还长得英俊，五官脸型骨相，处处都完美。只有一点：面相看起来有点冷。
见副厂长夫人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和丈夫看，不自觉有些尴尬。
这时候，路巧晴也从厨房出来了，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林茉和周向海，又看到了背对着她站着的妈妈。
路巧晴差不多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用问，妈妈肯定是被林茉的颜值征服了。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林茉，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
至于周向海……
嗯，鉴于他抢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路巧晴还是不想承认他长得好看。
“妈妈！”
路巧晴走过去，手肘捅一捅自己的副厂长夫人。
副厂长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是不好意思。
“茉茉是吧，带着你丈夫赶紧进来，我还没见过你们两个这么好看的小夫妻，一时看迷了，茉茉你可不要笑话阿姨呀！”
来之前，林茉还有点担心副厂长妈妈好不好相处，毕竟，这世上，有很多母女的性格和脾气并不相似。
路巧晴性格直爽，跟自己合得来，并不代表她妈妈也是这样。
现在，林茉打消了这种疑虑。
路副厂长夫人如此俏皮，一点架子都没有，林茉一下子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而且，她喊她茉茉，这个称呼可太亲切了。
林茉也就不见外了，直接拉住了副厂长夫人的另一条胳膊，姿态亲昵，“阿姨，我当然不会笑话您了。毕竟，看到您这么气质高雅，我刚才都看迷了呢！”
这一句，给副厂长夫人哄得眉开眼笑，连连夸赞林茉会说话，还说让路巧晴好好跟人学学。
路巧晴……
只是打了个照面，她感觉自己在妈妈这里就要失宠了。
“你是小周吧？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副厂长夫人笑眯眯地招呼周向海进门。
周向海十分客气，“当然可以了。这样称呼挺好的，显着亲切。”
“哎哎，那就好。”
副厂长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感觉跟这一对年轻夫妇实在是太投缘了。
首先这一对夫妇这么好看，单单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而且，不管是林茉还是周向海，都非常有礼貌，坐在那里挺直脊背，一看就是特别有教养的孩子。
林茉又这么会说话。
副厂长夫人端上水果和瓜子花生等零食，招呼两个人吃。
“你们先喝点水，吃点东西歇一歇，我去做饭。”
副厂长夫人示意闺女陪着客人，自己站起身来，转身往厨房走。
走了没两步，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
回头一看，对上了林茉弯弯的笑眼，“阿姨，我跟您一起做。”
“这可不行！”
副厂长夫人连忙拒绝。
林茉还是第一回 来家里，是正正经经的客人，哪里有让第一回上门的客人帮着做饭的道理。
再说了——
副厂长夫人打量了林茉几眼，摇摇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别做了。坐沙发上歇着去，今天买的西瓜特别甜，你尝尝。”
声音温柔，她的眼神也很温柔，林茉心里暖暖的。
“阿姨，我很能干的，您就让我帮着做吧，不能让您一个干活。”
副厂长夫人还还要拒绝，就听自己闺女喊了一嗓子，“妈妈，茉茉的手艺特别好，您就让她掌勺吧。”
第185章
“你这个孩子, 怎么能这么说！”
副厂长夫人嗔怪地看了自己闺女一眼，回头来跟林茉解释，“茉茉你不要在意啊, 巧晴被我给惯坏了, 嘴上永远都没个把门儿的。”
林茉并不觉得有什么。
“阿姨, 我还就挺喜欢巧晴这样的，性格直爽,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这样的人才值得长期相处下去。要不, 我跟巧晴能这么好呢！您说是吧？”
说着，林茉挽着了副厂长夫人的胳膊，姿态很是亲密。
她不是因为对方的地位而故意巴结, 相反,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位长辈的。
而副厂长夫人也很高兴。
别看她刚才那么说路巧晴, 到底是后者的亲娘, 亲娘就没有了不乐意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的。副厂长夫人虽然很有见识，但也不能免俗。
她笑着拍拍林茉的手, “还是你这孩子厚道, 巧晴能跟你做朋友, 是她的福气。”
“哪有啊，应该是我的福气才对。”
林茉笑眯眯地给予回应。
“哈哈, 都是福气，都是福气。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副厂长夫人乐的眉开眼笑。
在茶几旁边负责招待周向海的路巧晴, 一阵无语。
这俩人怎么开始相互吹捧呢？
听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回头看去, 又松了一口气。
林茉已经跟着走进厨房了。
这顿饭, 应该会很好吃。
反正只要不是妈妈掌勺, 都会很好吃。
路巧晴回过头来，把刚刚倒好的茶水, 推到周向海面前。
“你喝水吧，天气也挺热的。”
说话的时候，路巧晴收敛了笑意，整个人变得严肃。
周向海看到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说了谢谢以后，慢条斯理拿起水杯，轻啜一口。
他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
按照他的估计，路巧晴可能有话对自己说。
路巧晴也看出来周向海的沉稳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气恼。
这个男人，是在跟自己别苗头？
路巧晴本来想着，自己也不说话，看谁能耗得过谁。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她对自己的耐性还是估计过高了。
周向海在那里不言不语，气定神闲。
她却有点沉不住气了。
轻咳一声，路巧晴还是忍不住开口。不过，也算是有点长进，故意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本来呢，我是不同意茉茉跟你领证的。”
一开口就是否定，路巧晴是想给周向海一个下马威。
她想的也很简单：茉茉这么好看优秀完美的人，就这么轻易的让周向海给娶走了，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所以，必须要给周向海设置一些障碍，这样啊的话，婚后如果两个人有了什么矛盾，周向海也会掂量掂量。
不得不说，路巧晴到底是很为林茉考虑的。
周向海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即便是被怼脸问，周向涵也没有生气，更没有着急。
他只是静静看着路巧晴，等她继续说。
这和路巧晴刚开始设想的并不一样，她有点慌了。
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说：“不过了，茉茉自己喜欢，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也只能祝福她。不过我的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以后对茉茉不好，或者让她受什么委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到后来，路巧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和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周向海有些动容。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茉茉好的。如果我做不到，任凭你处置。”
周向海把姿态放得很低。
倒不是怕路巧晴。
他从十几岁开始出身社会，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打过交道？没有父母做主，没有兄弟姐妹帮衬，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害怕。
更何况他是此时面对的，只是一个比他都小着几岁的年轻姑娘。
都这么说吧，如果路巧晴不是林茉的好朋友，周小涵压根就不会把对方的这种威胁放在心上。
可是有自己媳妇在呢，周向海当然不会对路巧晴的话置之不理。
相反，他很在意。
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他有这个自信，自己会一辈子对媳妇好，一直到他咽气的那一条。
哦不，到了那一天，他对媳妇的爱都不会磨灭。
周向海如此郑重其事，倒是让路巧晴有点没反应过来，回神以后，她点点头。
“行，你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就行。”
反正她是悄悄的在心里记了一笔的，以后，她也会持续关注好朋友的婚姻生活，反正不能让好朋友受委屈。
和外面两个人的暗流涌动不同，厨房里，林茉和副厂长夫人相谈甚欢。
副厂长夫人是越来越喜欢这姑娘。
人活泼，说话好听，干活也是一把好手。特别利索。
自己闺女跟人家一比，那可差太远了。
想想起这个副厂长夫人就有点儿着急。
她停下手里切菜的动作，问林茉，“小周有没有跟他性格类似的朋友？和我们家小晴年纪相仿的？”
林茉正在炒菜，火开得挺大，手里的锅铲和锅发出碰撞声，让她听不清副厂长夫人说了什么。
不过，隐约还是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啊？阿姨，你说什么？”
林茉回头礼貌地问。
副厂长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林茉，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林茉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还是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个事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回头我问一下他。”
周向海有很多朋友。
这一点林茉可以确定，盖房子的时候，最起码都有20多号人。
也许还有其他的朋友，林茉没有了解过。
副厂长夫人：“那行你帮我问问他，看看有没有跟巧晴年龄相仿的，人品好，长得也好。嗯，家庭条件不能太差。”
林茉突然反应过来，“阿姨，您是在给巧晴踅摸对象？”
副厂长夫人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巧晴比你大几岁吧？到现在没有着落呢。你看看你都领证了，人生大事基本都完成了。她却还在那里晃晃悠悠，跟个小孩子似的，真是愁人！”
林茉知道，路巧晴确实比自己大几岁，好像是大两岁吧。
不过事情也没有像副厂长夫人说的这样夸张。
路巧晴也不算大，搁在几十年后，这个年纪的姑娘才刚刚从大学毕业。是青春正好无忧无虑的时候。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年代到底跟几十年后不同。
现在的人们都早婚。
林茉能够理解副厂长夫人一副慈母心肠。
于是满口答应下来，“那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就去问他。”
“好，好孩子！不过，得避开巧晴啊。”
副厂长夫人不放心地叮嘱。
林茉点点头，“阿姨您放心，我绝对不让巧晴听到。”
她差不多能明白副厂长夫人为啥担心被路巧晴听到。
路巧晴的性格有点男性化，可能不会喜欢被人介绍对象，尤其是在长辈安排之下的。
而且，根据林茉林茉的猜测，那姑娘可能现在还没有开窍呢。
说不定提起处对象男女恋爱之类的，路巧晴都能撇撇嘴翻白眼。
不得不说，林茉的手脚是真的利索，做起饭来也是如此。
很快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加上一大早副厂长夫人炖上的鱼和鸡块，正好是6个菜。
“阿姨，这些菜也太多了，让您跟叔叔破费了。”
饭菜上桌，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林茉首先笑眯眯地感谢，声音清澈，听在人耳朵里特别舒服。
路副厂长10分钟之前才刚进门，跟周向海聊了一会儿，就吃饭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早就想请你们来吃饭了，只是前段时间焦头烂额，也没有什么心情。今天可算是聚到一起。林茉，向海，你们可得原谅我回来得太晚了。”
路副厂长很看重今天的宴请，昨天就打算好，今天早晨去单位开完早会，再去各个车间转一圈，差不多10点多就回来。
回来跟老婆和闺女一起做午饭。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单位临时有事情，他被拖住了。
周向海：“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知道您很忙。”
林茉想起路巧晴跟自己说过的，于是问道：“路叔叔，是不是快走马上任，所以事情特别多呀？”
提到这个，素来沉稳的路副厂长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事情确实是有点多。以前留下来的烂摊子，我得一点一点收拾起来。”
正厂长昨天正式离开了厂子，上面的批文已经下来，路副厂长的这个“副”字马上就要被摘掉。下个月1号开始，他就是正式的厂长——县城机械厂的一把手。
多年来的夙愿终于达成，路副厂长这几天正觉得志得意满。
当然了，如果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别人，他可能还会收敛一点。
今天饭桌上的都是自己人，路副厂长也就自己真实的情绪。
他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又给周向海倒了一杯递过去。
后者站起来，双手接过去了。
路副厂长端起酒杯来，“今天我要特别感谢周向海同志，如果不是你抓住那个人的把柄，他也不会在这几天惊慌失措，露出马脚。”
虽然最后那几张照片没有用到，但被捉奸在床、拍了照片的恐慌感一直伴随着前正厂长，所以他才会惶惶不可终日，立安厂子里正常的工作都无法好好主持了。
再加上有个拖后腿的亲戚——食堂的刘师傅。
路副厂长把这个事一说，林茉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几天听我哥说，刘师傅丧里丧气的，以前的精气神和趾高气扬一点都看不见了。”
副厂长夫人就笑：“正常，靠山都走了，他那个狐假虎威的人，也就没有什么资本了。”
第186章
几个人在那里聊天说正事儿, 路巧晴闻到饭菜的香味，看到鲜艳的配色，已经按捺不住, 拿起筷子要夹菜。
筷子停在半空, 她问副厂长夫人, “妈，哪个菜是您做的？”
“就这个炖鱼和炖鸡是我做的, 其他都是茉茉做的。这孩子, 手脚太麻利了，我都插不上手。”
“哦，知道了。”
路巧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也不管后面自己妈妈在说什么, 拿着筷子炒某个菜伸过去。
副厂长夫人一开始还有点窃喜, 心想自己闺女终于想吃她做的菜了。忍不住笑起来。
但很快的, 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路巧晴夹起来的，并不是她做的那两个菜, 而是红烧肉。
红烧肉是林茉做的。
副厂长夫人就看到, 自己闺女跟一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忙不迭把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顿时脸上显出满足的神情，眯着眼睛慢慢咀嚼, 似乎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一边嚼，路巧晴还一边发出满足的叹息：“太好吃了, 简直是太好吃了！茉茉, 你的手艺怎么越来越好了？”
林茉笑眯眯的, “喜欢吃你就多吃一点！”
她自己也觉得, 做饭做菜的手艺好像是精进了。
实际上，林茉也没怎么练过。
宋桂枝和李红梅都心疼她, 舍不得让她闻油烟味，烟熏火燎的，说对她的皮肤不好。
除非有人点名要吃她做的菜，比如哥哥林义，比如两个小的，这时候，林茉才会掌勺。
所以，这些天来她做菜的次数屈指可数。
做菜的手艺却越来越好了。
林茉也想过了，这大概是一种天赋吧。
副厂长夫人脸垮下来，心里有点不服气。
心想，林茉不过就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听巧晴说家里人很宠她，在家里估计也没做过几回饭。
这样的小姑娘手艺能有多好？
也就是闺女觉得新鲜，才会那么说的。
她倒是不信能有多好吃。
副厂长夫人这样想，倒不是对林茉有什么意见。而是对于经常做饭的人来说，做饭做菜就是她的私人领域。一般来说都瘦不了，有人在自己面前夸另外一人的手艺好。
当然，饭店里的大师傅除外。
副厂长夫人当然吃过国营饭店，觉得也就比自己的手艺好那么一点点吧。
看闺女的表情姿态，难道林茉的手艺比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还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副厂长夫人，怀着一种不服输的心态，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嘴里。
下一秒，副厂长夫人神色变了。
从漫不经心变得惊讶，甚至还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路巧晴一直观察着自己妈妈的反应，现在见后者这样，她很是得意地说：“咋样，好吃吧？”
副厂长夫人顾不上说话了，只是猛点头。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肥而不腻，一咬，里面都是酱汁，立刻充满了整个口腔。
给人带来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吃完一块，副厂长夫人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跟她闺女一样，也是一副没吃过肉的样子。
从这一秒开始，母女两个谁也不再说话，专注于吃菜。
红烧肉好吃，其他的也好吃，特别好吃。
无法形容地好吃。
见老婆孩子这样，路副厂长也很惊奇。
路副厂长早就听自己闺女说过，林茉做饭特别好吃的。
他是相信闺女的，这孩子性格直爽，从来不说假话。
但相信归相信，路副厂长也是吃过见过的人，想着林茉的手艺肯定是好的，但应该还没有到惊艳的程度。
女儿之所以那样推崇林茉，不过是因为和后者关系好，两个人是好朋友，自然而然就有了滤镜。
可是现在看到老婆这种姿态，路副厂长心里就有数了。
他也不废话，直接拿起筷子夹菜。
不过，夹的不是红烧肉，他不爱吃肥肉。
路副厂长夹的是旁边的辣椒炒肉。
辣椒绿油油，肉片粉白，卖相是真的不错。
然后——
怎么会这么好吃？
路巧晴特意地冲父亲挑眉，“我没说错吧，茉茉的手艺确实没得说。”
路副厂长点头如捣蒜，“没得说，绝对没得说！”
除了机械重复女儿的说的话，路副厂长已经想不出别的了。
他现在整个脑子都被辣椒炒肉的香气占据，已经无暇思考其他的。
于是剩下的时间，路副厂长就再也没有碰过酒杯了，饭菜这么好吃，根本没有喝酒的欲.望。
而且也没有喝酒的时间，这一口饭菜没有下肚，拿着筷子的手已经不受控制，朝盘子伸过去。
没有办法，林茉做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就连路副厂长这个向来以为自己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也完全放不下筷子。
他这才知道，敢情以前自己对事物可有可无，并不是真的，而是没有吃到真正的好东西。
于是一顿饭里，大家都不怎么说话，都埋头吃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副厂长终于打了个饱嗝，他吃饱了。
肚子被满足，脑子也就清醒过来。
对着斜对面的周向海和林茉笑了笑，路副厂长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叫你们过来，一来是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二来，有个事儿要跟你们说。可是你看看我这，光顾着吃了。”
正经话一句没说。
这么多年以来，路副厂长还是第一回 这样。
周向海对自己媳妇的做饭手艺向来是非常有信心的，听到路副厂长这么说，他了然地点点头。
“很正常。每次吃到茉茉做的饭菜，我也是顾不得别的。”
所以还是自己媳妇太厉害了，干什么像什么。
也没见她做过几顿饭，一出手却很让人惊艳。
果然是同道中人，路副厂长对周向海更是有好感。
也就顺势说起了正事。
“下个月，工厂要招一批工人，三个月之后转正，就是正式工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啥亲戚，可以推荐过来。只要身体健康勤劳肯干就可以。”
一个大厂长亲自招工，这很不寻常。
林茉一下子就明白了茉副厂长的意思：这个工人，如果干的好，说不定就会被很快提拔。相当于是路副厂长的自己人。
她看向周向海。
周向海也看着她。
几个对视，两个人差不多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由周向海开口道：“那，我们想推荐茉茉的大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路副厂长笑呵呵地说。
他听路巧晴提起过林茉的这个哥哥，说人特别老实，是个靠谱的。
“好像最近一阵子，你哥哥给机械厂食堂送卤菜来着？”
路副厂长问道。
林茉点点头，“是，天天都送。”
自从上次，她小小惩戒了食堂刘师傅一下，后者也不敢扎刺儿了。
所以这几天，送卤菜的活儿还是挺顺畅的。
林茉倒是没再听哥哥提过。
路副厂长点点头，“那就让你哥这几天过来一趟，我见见他。”
以前的正厂长了经营多年，厂子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盘根错节，难缠得很。
以前茉副厂长亲眼见过这些人是如何在厂子里作威作福的。
从工厂到办公室，基本上都被这些人把持着。
下个月，他就要成为厂子里的一把手了。
这些年来他对厂子的发展有很多想法，如今终于有了大展宏图的机会。可不想被原来留下的那些人给破坏了。
依照他对前厂长的了解，后者很可能撺掇厂子里的这些人，给他使绊子。
路副厂长倒不是害怕，他是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放在跟别人勾心斗角上。
所以，还是得培养自己的人。
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因为引起那些人的警觉。那些人人数众多，要是联合起来闹腾着，或者给他使个什么绊子，恐怕会影响生产。
路副厂长就想到了，招一批新工人，自己要一一面试。
找到里面靠谱的人，重点培养，升职机会向他们倾斜。
对于一个机械厂来说，生产到底是顶顶重要的。
到时候，各个车间都有他自己的人，个个都处在关键岗位上，路副厂长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干了。
这个意思，他只是提了一句，林茉跟周向海就听明白了。
林茉率先表态，毕竟要来厂子工作的是自己亲哥哥。
“茉叔叔，您放心，别的不敢保证，我哥是个靠谱的人，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点到为止，林茉笑了一下，剩下的话就不说了。
她的意思，路副厂长自然听懂了。
“行，只看你，我就能信任你哥哥。”
林茉：“谢谢路叔叔。”
因为林茉跟周向海还打算看电影，吃完饭之后，帮着把东西收拾，把碗刷了，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路巧晴送两人出来，拉着林茉的手依依惜别。
“你怎么就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呀？”
茉茉就是为了陪他看电影，这才不肯在家里多坐一会儿。
看到路巧晴这样，林茉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
“好了，”
她拉着路巧晴的胳膊，轻声保证，“我哥来的时候，我跟着一起来，到时候咱们好好聊。”
“那，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是我说的，我保证做到。”
好说歹说，路巧晴才依依不舍地放林茉走了。
这会儿距离电影开演已经不到10分钟的时间了，时间上有点赶。
也幸亏周向海骑车速度快得令人发指，6分钟就骑到了电影院，一分半钟进场，一分半钟找座位。
两个人刚坐下，电影院里的灯光就灭了。
前头的大荧幕上，也出现了画面。
刚刚好，电影开场了。
第187章
如果有人问林茉, 今天下午的电影演了什么，她一定是回答不上来的。
甚至，连电影的名字都有点记不得了, 因为在整个看电影过程中, 林茉的心跳得飞快, 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明明两个人已经正大光明地领证，明明已经是合法夫妻, 可是当周向海紧紧地握住林茉的手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心跳。
电影院一片黑暗，林茉的手被包裹着。
身体其他部位的感觉好像都隐没了，只剩下手掌的触感。
周向海的手温度特别高, 烫着林茉的手。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这也就算了, 周向海握着她, 还是不是地紧一下。
林茉的心也随着他的手, 时不时紧一下。
她试图挣扎，想要把整个人的心思放在电影上, 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是每次只要她拽一下子, 周向海的大手就会攥得更紧。
几次之后, 林茉也就放弃挣扎了，就那么任由他紧紧攥着。
后来出了电影院, 林茉就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周向海。
低着头, 急匆匆地往前走。
周向海拉了一下, 没有拉住自己的媳妇, 就乖乖地跟在后面。
看电影的人不少, 差不多都是这一个时间出来，林茉娇俏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人群里, 从周向海高一点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自己媳妇乌黑的头顶。
周向海心跳了一下，扒拉开人群，朝林茉挤过去。
林茉的肩膀被搂住了，她吓一跳，回头一看，对上了周向海的眼神。
“这里人太多了，我护着你走出去。”
林茉就没有再挣扎。
其实，她偷偷地觉得，这种感觉好挺好的。
走出人群，两个人都茉契地忘记了刚才周向海说的话。
周向海没放开手，林茉也没提。
一大一小两只手，依然紧紧握着。
又去逛了一下百货商店，买了些结婚用的东西，两个人才骑车往村子里走。
本来周向海是要先把林茉送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周奶奶家的。
可是，走到下水村——也就是周家所在的村子，自行车就被人拦住了。
是周母。
有些日子没见了，林茉发现周母瘦了不少。
两腮都凹陷下去，这样原本就显得严肃的周母，面相上又多了些刻薄。
这个女人明显是在等周向海，看到两个人骑车过来，立刻站在道路中央，伸开双手，做出阻拦的姿势。
自行车停下，周向海第一时间回头问林茉：“没有吓着你吧？”
林茉：“没有，我没事，你放心。”
到底是自己挑中的男人，无时无刻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周向海！”
周母看到自己的儿子，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和自己打招呼，而是转头关心姓林的狐狸精，心里气得不行。
她一生气，面相更难看了。
周向海回过头来，面色沉静看着周母，一时没有说话。
自行车停了，林茉也就从后车架上跳下来，绕到前面，目光上上下下，在周母周身打量。
“怎么，又缺钱花了？”
林茉的话语里满满都是嘲讽。
也不怪她这么说，印象中，周母找周向海，只有两个目的：闹事和要钱。
现在看周母这架势，应该是第二个。
不得不说，林茉还是对周母很了解的。
她猜对了，周母确实是来要钱的。
自从上回，周向海从县城医院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周家。一个村子里住着，若是碰到了周母，周向海也都回绕道走。
一来二去的，村子里就有了传言：说是周母把自己的小儿子得罪恨了，小儿子周向海不认她这个娘了。
村里人还不胜唏嘘，说周母不知道珍惜，放着那么能挣钱的儿子不好好对待。
反而把那个三脚踢不出来的窝囊废大儿子当成个宝。
议论声传到周母耳朵里，可把她给气坏了。
半辈子占上风，周母养成了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格。
虽然说最近一段时间，她在周向海身上吃过不少瘪，可这个人呀，依然不知悔改。
今天，周母过来拦着周向海，就是想让村里人看看：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当然会跟她一条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想从周向海身上要点钱。
周向海现在每个月月初给的那点赡养费，虽然村里其他人都已经十分羡慕了，可是和以前相比，周母觉得太少了。
以前，她可是拥有随时跟周向海要钱的权力。
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可以满足。钱趁手得很。
现在和以前相比，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周母受不了了。
“周向海，家里做了好吃的，你跟我回去吃晚饭。”
周母说话硬邦邦的，嘴里说着邀请的话，脑袋却高高昂起，下巴翘着，就好像让周向海回家吃饭，是她给予的施舍。
周向海还没说什么，林茉就受不了了。
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周向海只能她欺负，别人都得靠边站。
“啧啧！”
林茉嗤笑了声，指了指西边的天空，说：“太阳还高高挂着呢，您这就做好晚饭了？您还真的是勤劳呢！”
“你说什么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一边去！”
周母拧着眉瞪大眼睛，厌恶地盯着林茉。
小儿子以前虽然性格也有点桀骜不驯，不过到底是看重家里人的。
现在，小儿子连她这个当娘的都不想搭理了，归根结底，就是姓林的这个小狐狸精给拐带的。
林茉眨眨眼睛正要回怼，身子被人轻轻搂住了。
周向海沉稳的声音响起来，“娘，这是我媳妇，我的事情，她都可以管。”
昨天，他跟林茉已经领证了，现在两个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他的所有事情，林茉都可以管，而且他甘之若饴。
“你们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叫得这么亲。向海，你一定是被这个小狐狸精给骗了，娘跟你说……”
“娘！”
周向海大喝，把周母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向海就说：“娘，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任何贬低茉茉的话，下个月，我就不给生活费了。”
说完，他也没再看周母一眼，示意林茉上车，然后骑上自行车，往前去了。
“哎，好像你娘没想到咱们领证了哎！”
自行车飞驰老远，林茉转头看，还能看到站在原地的周母。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对方的脸色一定特别难看。
周向海没回头，很随意地说：“没想到就没想到吧，无所谓。”
不得不说，林茉猜得挺对的。
周母确实没料到，被自己称为小狐狸精的林茉，已经是她名正言顺小儿媳妇了。
周母没多想，只把周向海对林茉的称呼当成男女对象之间的亲昵，压根就没有想到，两个人已经领证了。
也是她对自己在周向海心里的位置太自信了，以为领证这种大事，小儿子无论如何都会跟家里商量，最起码会让她这个当娘的知道。
周向海和林茉也不想解释。
林茉非常讨厌周母，能一个字跟对方说明白的，她绝对不想说两个字。
自然也就不想多解释。
而周向海很知道自己娘的德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没说。
反正，除了奶奶，其他的人他都不怎么在意。
领证也好，过几天办酒席入洞房也好，他都不会刻意通知周家人。
林茉和周向海的背影越来越远，周母的表情却越来越狰狞。
周母快恨死林茉了。
十分后悔，当初就应该当机立断，把儿子跟林茉的亲事给退了。
另外找一个听话的姑娘做儿媳妇。
到时候，小儿子家里的事儿还不得都听她的！
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周母打起了小算盘。
如果另外找个姑娘，介绍给小儿子呢？
岂不是就可以拆散林茉和周向海了？
周母越想越觉得靠谱，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许多，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
林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被算计的对象。不过，即便是知道，她可能也不会太在意。
因为周母这个人挺能挑刺儿，脑子却不够用。说难听点儿，就是能挑事儿却不能成事儿的那么一种人。
折腾半天。很有可能一无所获，说不定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于这种人对林某造不成任何威胁。
林茉沉浸在自己甜甜的恋爱中，在门口和周向海依依惜别。
“今天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哎？”
林茉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有点委屈。
周向海听着心都疼了。
“明天一大早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谁让你来找我呀？我明天早晨还要睡懒觉呢。”
第188章
周向海没有等到第二天就来了。
天色暗下来, 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节。
林茉坐在院子里，面对哥哥嫂子的询问, 正无言以对。
林义怀疑地看着自己妹妹：“你下午不是去看电影了吗？怎么现在一问三不知的。”
这部电影最近挺火的, 林义想着, 是不是也带着老婆孩子去看看，提前问问剧情, 要是好看就去；要是不好看, 也就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可他问了半天，林茉却总是支支吾吾的，没说一点有关于电影的有用信息。
这也太奇怪了。
李红梅比自己男人反应快一些, 意识到什么, 忙悄悄拉了一下自己男人的袖子。
可惜, 林义压根就不开窍。
还抱怨自己老婆呢, “哎，你拉我干什么？”
李红梅……
她这是嫁了一个傻男人吗？
听到哥哥最后这句话, 借此想到嫂子的小动作, 林茉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就在这时, 周向海走进来了。
院子里还没开灯，周向海高大的身影让人无法忽略。
林义看到妹夫来了, 还挺高兴，站起身来忙招呼人。
“向海, 你来得正好。快跟我说说, 下午的电影好看不好看, 都演了什么？”
一阵尴尬的沉茉。
林义惊讶不已, “哎，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哎, 你们两到底去没去看电影啊？”
“哥，先不跟你说了，我们还有事商量呢！”
林茉蹦起来，拉着周向海就往门口跑。
周向海乖乖地被拉着，忍不住笑起来。
走出门口，又往远处走了十几步，周向海才提醒道：“好了不用着急了，大哥没有追出来。”
林茉的脚步慢下来，脸上的滚烫还是没有被疏解。
“都怪你。”
她说。
“嗯，怪我。”
周向海好脾气地答应着，一点儿都不带反驳的。
林茉反而不好意思再说了。
两个人沉茉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林茉又说：“都是你害的，我都没有好好看电影。”
周向海还是附和着，“对，都是我。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
林茉眨眨眼，脸又红了。
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些什么，让她不好意思，让她难为情。
太可恨了。
手被人拉住了，林茉没有挣扎。
马上就要立秋了，天色凉爽下来。
尤其太阳落山以后，凉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如果现在是林茉一个人散步，会觉得非常的凉爽。
可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林茉就觉得有点热。
特别奇怪的感觉，明明两个人挨的也不算太近。
恰好是可以牵着手的距离。
是的，林茉的小手还是被周向海的大手包裹着。
这大概就是他刚才所说的习惯了就好了的意思？
有点局促，也有点不得劲儿，但更多的，林茉感受到的是加速的心跳。
而且还有点尴尬。
然后更尴尬的事情来了。
走着走着，林茉感觉自己被拉入一个洞洞，然后身子一紧，被两条健壮的手臂紧紧揽入怀中。
“茉茉……”
男人的声音急切又热烈，似乎在透露着某种危险的讯号。
林茉嗯一声，整个人开始轻轻颤抖。
她都能猜出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之前发生过一回。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控制自己的身体。
身体颤抖着，心里却生出一点渴望来。
林茉闭上眼睛，然后抬头。
她听到了一声叹息，似欢愉似赞叹。
然后，自然而然的，她的唇就被掬住了。
和上次的温柔不同，这一次，男人的吻是强烈的，掠夺的。
林茉晕了，整个人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茉茉……”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恋恋不舍和无尽的缠绵。
“嗯。”
林茉回应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声音像猫儿一样，慵懒，诱人。
周向海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原本打算放开的双手，又忍不住搂紧了心爱的姑娘。
茉茉茉茉，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两个人关系的进展速度已经够快了——在外人看来应该是这样。
昨天刚领证了。
他总不能提出，明天就办酒席入洞房吧？
不行，家具还没全送来，新房子里打扫的还不够干净。他又能委屈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周向海不知道自己是用了什么力量才克制住的，他把林茉轻轻推远一些，这姑娘这人还不明所以，问他：“怎么了嘛？”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娇娇软软的尾音，对他来说具有多大的诱惑力吗？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
一个傻姑娘，让周向海不忍心再做进一步的动作。
等等吧，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他一定会风风光光把林茉迎进门。
送林茉到门口，周向海说了再见，转身就走了。
弄得林茉有点莫名其妙。
这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买一次周向海都是目送着她进门，然后才会离开。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林茉也没有多想，估计周向海家里有事吧。
嗯，只能说林茉还是猜对了一点点。
周向海确实有事，他着急回家洗冷水澡。
哗啦一声，刚拔上来的冰凉的井水，从头到脚浇下，身上的燥热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可是还不够。
某人的功力太深了，一桶凉水根本不够。
周向海拎起另一只水桶。
又是哗啦一声。
周奶奶的声音隔着窗玻璃传出来，“天气也有点凉了，你可不要感冒了。”
周向海：“不会的，您快点睡吧。”
哪里会感冒，简直太热了，浑身燥热。
两桶凉水浇下去，身体舒服了点，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周向海骑上自行车，又去了一趟乡里木匠家。
木匠老婆打着呵欠开门，见到来人是周向海，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不用周向海问什么，她就直接说进度，“家具都上完漆了，再晾个两三天就可以搬走了。”
“好嘞好嘞，我知道了。这几天辛苦婶子跟我叔了。”
周向海天天来报道，跟这两口子也都混熟了。
叫起叔婶来，一点儿不打磕巴。
木匠老婆点点头，让开门口，让周向海进去。
她也习惯了，这个人不进来看看，是不肯走的。
周向海轻车熟路走进院子，径直朝东屋走去。
这是两间空房，特意用来放家具的。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油漆味儿，有点儿刺鼻。
“我给你打开灯！”
木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卡吧一声，屋子里亮起来。
“咋样，还不错吧？”
木匠的声音带着得意。
他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有信心，不说附近的村子了，就连远一点的村子，都有人过来找他打家具的。
前些年都是悄悄的，最近一年左右，上头管得没那么严了，找他打家具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像周向海这样的大手笔，还是很少见的。
周向海在屋里转了一圈，看了两个柜子，一张床，这些大家具放在屋子里，另外有一些小桌子，梳妆台，小椅子，小凳子的，都放在了外屋。
否则一间屋子放不下。
“很好，叔，您的手艺真不错！”
周向海真心夸赞。
木匠也不谦虚，哈哈笑两声，说：“那当然，我祖上就是木匠，几辈子的传承了。”
转了两圈，从里屋转到外屋，把所有的家具都看了一遍，周向海表示很满意。
双方约好三天后过来拉家具，出门的时候，周向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挺住脚步，回头嘱咐木匠夫妇。
“叔，婶子，这几天就把屋里的窗户开着吧，走走味儿。我怕我媳妇闻不了这个。”
“哎哎，行，你放心。”
周向海离开了，木匠老婆还忍不住赞叹。
“这小伙子对媳妇是真好！”
木匠：“那肯定好，你也看到了，人家媳妇长多好看了！”
话音刚落，觉得不太对，立马找补，“你，你也好看，比那姑娘还好看！”
再说林茉。
和周向海分开后，她把自己一家人叫到一起，宣布了个喜讯。
林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妹妹，“小妹，你说得是真的？我真的能去机械厂上班？”
太激动了，简直是太激动了，林义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看到哥哥这样，林茉还挺有成就感的。
“可不是真的！你收拾收拾，这几天，我带你去拜访路副厂长。”
林义点头如捣蒜，“行，行，我找身干净衣服。哎，我是不是该去理发？红梅，你快帮我看看头发是不是很长的，显得邋遢不？”
李红梅脸上都是笑，“咱明天去乡里理发，哦，不，去县城，县城理发店手艺好。”
乡里也有便民理发店，经营权归乡政府。因为离得近，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们都去那里剪头发。
手艺么，就乏善可陈，反正庄稼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剪短就行了。
现在不一样了，林义可是要去见副厂长的。
那是多高的级别啊！
必须得打扮齐整了去。
宋桂枝和林业旺也是一脸喜气。
宋桂枝搓着双手，一副太过高兴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样子。
“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妹妹，要是没有你妹妹，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呀！”
林义：“对对，看看，我这太激动了，都忘了。”
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郑重其事给林茉鞠了个躬，“感谢小妹，帮我争取到这个机会。”
林义又不傻，如果不是小妹和路巧晴关系好，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能轮到他？
那可是县城唯一的厂子，成功转正之后，他就是拿铁饭碗的人了。和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门已经是两个概念。
隔壁村就有去机械厂上班的人，听说，人家过年过节都要发东西的。
多亏了自己有个好妹妹！
第189章
三天后, 林茉带着哥哥去了路家。
这天正好是个礼拜天，厂里上班的人都休息，也是一周里唯一的一天休息时间。
林茉就想着别去太早, 万一人家睡懒觉呢？
也不能去太晚, 太晚了, 聊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 感觉好像是去蹭午饭的。
所以, 差不多九点半，两个人到了路家。
进了家属院以后，林义的眼睛就不够看了。
“都是楼房, 真好！”
楼房可比村子里的平房干净多了。听说城里人做饭用的都是煤气, 干净又卫生, 还不用生火。
“小妹, 以后，我能住这里不？”
林义眼睛里都是光, 希冀地看着自己妹妹。
他已经把林茉当成主心骨, 凡事都想问问。
林茉沉吟片刻, 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能吧。不过，啥时能住进来, 可说不好。分房估计要论资排辈。”
像自己哥哥这样刚刚进厂子的人，自然要往后排。
或许三年, 或许五年, 也许八年十年才能排到。
“哎哎, 能分就行, 时间长点没啥。”
林义一点都不失望。心里憧憬着，以后带着全家住到县城的美好生活。
他打算好了, 不光要带着老婆孩子来，还要带着爹娘和小妹，大家住在一起，天天热热闹闹的。
说着话，两个人走进楼道，上楼停在路家门前。
敲门以后，很快有人开门，是路副厂长。
他穿得很整齐，手里拎着公文包，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
“哎，这是你哥哥？快进来。”
路副厂长把两个人让进来，又喊自己老婆出来招待客人。
副厂长夫人见到两个人也很高兴，给两人倒了水，转身要去叫闺女起床。
“一到礼拜天就睡懒觉，真是没撤。”
林茉忙站起来阻拦，“阿姨，不用叫巧晴，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副厂长夫人站住了，“那怎么好？让她起床陪着你说话。”
林茉摆手说不用。
“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今天就让她多睡一会儿。上了6天班也挺累的。”
副厂长夫人自己也心疼女儿，见林茉这么说，也就不去叫了。
转回身坐到沙发上，陪着说话。
林茉问路副厂长是不是要出去，“叔叔，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们下午再过来。”
路副厂长把林茉当自己人，也就没隐瞒。
“我确实是有事，要和几个骨干开会。这样吧，你跟着我走，咱们去厂里，直接给你办入职手续。”
后面这两句话，他是跟林义说的。
林义喜出望外。
来的路上，他还担心自己入不了路副厂长的眼，没想到，对方只见了他几分钟，就决定要他了。
憨厚的脸上笑开了花，林义点头如捣蒜。
“行，行，厂长，我跟您去厂里。”
路副厂长点点头，对这个身材结实一脸忠厚的小伙子还挺有好感的。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有林茉这层关系。
他笑着对林义说：“以后私底下，你就跟着你妹妹叫我叔叔。”
林义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林茉冲他点头。
他裂开嘴笑，喊了一声“叔叔”。
“行，那咱们走。”
距离下个月月初没有几天了，路副厂长一秒钟也不想耽搁。在正式上任之前，他想让工厂整个面貌有一个比较大的改观。
所以，礼拜天也不休息，必须争分夺秒。
路副厂长走出门，林义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林茉。
林茉伸出小拳头冲哥哥比划：加油！
林义笑，转身走了。
“你跟你哥哥的感情真好。”
路副厂长把手里剥好的香蕉递给林茉。
“谢谢阿姨。”
林茉甜甜地笑，接过香蕉来咬一口。
又甜又糯，比后世的香蕉好吃多了。
咽下这一口香蕉，林茉才说：“哥哥一直很照顾我。我爹娘都说，我就跟哥哥的一个小闺女似的。”
“哈哈！”
副厂长夫人笑起来，神色轻松。
她就喜欢林茉的性格，说话直爽，又好听。跟这个姑娘在一起，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我看现在你照顾你哥哥比较多吧？”
之前就听巧晴说，
林茉：“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尽我所能，让哥哥生活得舒服些。包括这一次进厂，多亏了叔叔阿姨的帮忙，进厂以后，也需要我哥自己努力。”
这倒是真的，副厂长夫人无比赞同。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林茉这个妹妹在，林义是不可能到机械厂工作的。
村里那么多小伙子，都是壮劳力，也没见他们能上机械厂来。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兄妹之间的事儿，路副厂长夫人聪明地没有再提。
“阿姨，昨天我问过向海了，他说给踅摸踅摸，要是有合适的，就先带过来让阿姨您把把关。”
这是副厂长夫人的心病，林茉一提，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欢喜地说：“那敢情好，阿姨先谢谢你跟小周了。”
“你们在聊什么呀？谢来谢去的？”
说话声响起来，把沉浸在聊天中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路巧晴起床了，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眼角还有眼屎。
不过，看起来特别可爱，有一种小动物的懵懂。
林茉忍不住笑起来，“你起来了？”
“嗯，你啥时来的，咋没叫我？刚刚在聊啥？”
路巧晴自然是不拿林茉当外人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大大咧咧地挨着林茉坐下。
路副厂长冲林茉挤挤眼睛，林茉心领神会，说：“刚才我告诉阿姨一个做饭的小窍门，所以阿姨在对我表示感谢呢。”
提到吃，就是路巧晴擅长和感兴趣的区域了。
她连连点头，很是欣慰地看着自己妈，“妈，您终于开窍了！赶紧跟茉茉好好学学，您这厨艺……”
“我厨艺怎么了？”
路巧晴本意是想借此机会提醒一下自己妈妈，可是看到后者瞪圆的眼睛，她就秒怂了。
“没没没，没怎么。您厨艺挺好的，特别好！”
路巧晴陪着笑，违心说夸赞的话。
逗得林茉噗嗤一声笑出来。
副厂长夫人冷哼一声，碍于有林茉在，也没跟自己闺女多计较。
不过从神情来看，明显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所以说，家里做饭的人最亏了，费力不讨好。
从设计这顿吃什么，再到买菜，再到做饭，这中间多少事儿啊，得费多少脑子！
最可恨的是，做好的饭菜，别人还挑三拣四，说这不好吃那不好吃。
别看丈夫和女儿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副厂长夫人知道，两个人对她的厨艺都不感冒。这一点，从他们在家里的饭量就能知道。
要是去国营饭店吃饭，父女两个可是够能吃的。
前几天，林茉掌勺，两个人更是吃得肚皮溜圆，那饭量给副厂长夫人都吓傻了。
路巧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迅速逃离现场去洗脸刷牙了。
母后大人不能惹——这是爸爸告诉她的经验之谈。
沙发上再一次只剩下林茉跟副厂长夫人。
后者叹口气，说：“多做多错！累死累活的，也落不着一句好。”
这是纯粹的抱怨了。
不过，林茉并不觉得不耐烦。
对方能跟自己抱怨，正是说明人家把她当自己人。
投桃报李，林茉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想了想，林茉斟酌开口，“阿姨，其实，做饭好吃挺简单的。”
“简单吗？那是你觉得，唉，茉茉，不瞒你说，我做了大半辈子的饭菜，厨艺也没啥长进。”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厨艺不行。
只是，忙乎半天，她受不了丈夫和女儿的说实话。
林茉笑了笑，继续说道：“阿姨，那是您心里有畏难情绪。这样，我陪着您，去做一个菜，您看看效果？”
这样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副厂长夫人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半了。
她第一次学，估计手脚慢，整好了，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
“行，就是有点麻烦你了。”
副厂长夫人有点不好意思。
上次就是人家茉茉掌勺，今天还得人家动手，太失礼了。
林茉站起来，挽住了副厂长夫人的胳膊，跟上次一样的亲昵。
“这回是您动手，我教您。”
说着，她还俏皮地眨眨眼睛。
逗得副厂长夫人哈哈大笑，“行，我今儿也当一回大厨。”
上次吃过林茉做的饭菜，副厂长夫人觉得，这个姑娘的手艺，可比大厨高多了。
那就是超级大厨。
她是超级大厨的徒弟，那不就是大厨喽？
路巧晴洗漱完走出来，发现客厅已经没人了。厨房里传来说话声。
“你们这么早做饭？茉茉，你今天掌勺啊，那我有口福了。”
路巧晴眼睛都是亮的。
上次，林茉在她家做了饭菜，她跟爸爸吃过了，就再也吃不了妈妈做的饭了。没办法，两个人的手艺反差太大了。
时隔几天，终于又可以吃到茉茉做的饭菜，真的太幸福了。
看到闺女这样，路副厂长夫人哼一声，“今天我做饭。”
“啊？”
路巧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一顿彩虹屁输出：“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妈妈做的饭了。”
路副厂长夫人又哼了一声，“当我傻，就知道说好话哄我。”
路巧晴：您知道，那就别掌勺了嘛！
还是让茉茉做，她想吃茉茉做的菜。
林茉笑着解释：“今天中午是阿姨掌勺，我在旁边看着。阿姨很想给你们做好吃的，说要让我教教她呢。”
副厂长夫人又是哼一声。
路巧晴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回是真心的。
拍手说道：“那可太好了，妈妈，您对我们真好！”
“嗯，知道就行，以后别气我了。”
“妈妈，我没气你啊！”
路巧晴很委屈，她多乖的一个人儿呀！
第190章
副厂长夫人挺聪明的, 而且也在认真学习，林茉怎么说，她怎么做。
还暗暗地记在心里。
“肉丝要先用酱油和淀粉腌制一下。”林茉说。
副厂长夫人点点头, “好。”
按照林茉的说法, 放好调料, 使劲儿搅拌肉丝，让每一条肉丝都裹上了调料和淀粉。
“好了, 可以了。阿姨, 给锅里倒点油。”
厨房里气氛和睦，路巧晴站在门边，含笑看着厨房里的两个人。
她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这么温柔呢。
午饭自然是留在路家吃的, 刚到饭点儿, 正好路副厂长回来了, 身后跟着林义。
林义心情很不错, 冲林茉咧嘴笑。
林茉放下心来，不过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入职手续都办完了？”
林义点点头, “明天我就正式上班了。”
说话之间, 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路副厂长解释，“先从基层干起, 以后有机会再往上调。”
其实以他的职位，安排个把人到重要岗位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可陆副厂长并不想这样。
他想在基层安插自己的人, 干得好, 再一步一步提拔上来, 这样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 也不至于让其他工人心理不平衡。
“谢谢叔叔的安排。”
林茉乖巧地道谢，林义也跟着道谢。
回来的一路上, 他已经说了无数次谢谢。
只可惜他嘴巴笨，尤其在大人们面前，就跟那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说来说去，也没有个新鲜的词儿。
不过啊他有个机灵的妹妹，所有的话都被林茉给说了。
副副厂长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听好话，今天他才知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人，他也不例外。
被林茉一顿夸，路副厂长那叫一个高兴。
向来严肃的表情也绷不住了。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小事儿，以后啊，你好好干就行了。”
刚刚林茉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是整个林家的大恩人似的。
其实，陆副厂长自己知道，把林义招进来有两个原因：一来是还人情，毕竟周向海帮了他那么多，直接给他多年的烦恼一次性解决了。二来，也是看中了林义的人品。
林义当即表态，“路叔，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人。”
林茉：“光是不丢人可不行，对自己要求太低了。哥哥，你得给叔叔长脸才行。”
“对对，长脸，得长脸。”
林义十分佩服妹妹的嘴皮子，这小嘴叭叭的，谁听了不迷糊。
可不就是很迷糊？
路副厂长也很迷惑，脑子晕晕乎乎，沉沦在林茉的话语里。
副厂长夫人没有见过自己丈夫笑成这样，忍不住感叹，“茉茉，还得是你！以后你可得多来我们家，你叔叔脸上都有笑模样了。”
“哎，我一定常来。”
林茉笑眯眯地回答。
常来么，她可没这么想，也不能了过来的太频繁，那样反而让人家觉得腻歪。
一个月来个一两次，带点东西，对副厂长夫妇两个做顿饭吃，也就可以了。
至于自己跟路巧晴，完全可以在外面见面。
聊起天来也方便。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路巧晴早就坐在了饭桌跟前。实际上，第1道菜放上桌子的时候，这姑娘就无法顾及其他的事儿了，什么工作啊，机械厂啊，都没有好吃的来的重要。
“妈，那道菜是您做的？”
路巧晴拿起筷子，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有点拿不定主意。
四道菜卖相都不错，跟自己妈妈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
也许，妈妈没掌勺？这是做了准备工作，炒菜的大厨还是林茉？
想到这一种可能，路巧晴忍不住眉开眼笑。
这样好，太好了。
就不用避雷了。想吃哪个菜吃哪个菜，只要是林茉做的，一定都特别好吃。
副厂长夫人正要开口说话，目光一转，看到林茉冲她眨眼睛。
她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林茉的意思。
清了清嗓子，副副厂长夫人说：“这些都是茉茉做的，我没做！”
果然是这样！
路巧晴心里乐开了花，伸出筷子朝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夹去。
“好吃！”
路巧晴吃第一口，就开始夸赞。
副厂长夫人走过去，坐在旁边，“真的好吃？没骗人？”
路巧晴觉得自己的妈妈今天有点奇怪，好吃就是好吃，还有什么骗人不骗人的。
“我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挺好吃的。”
不过，就是——好像没有上回做的好吃。
不过这手艺已经是很出挑了，路巧晴以为自己嘴巴太挑，所以才有了这种感觉。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哈哈两声笑，很得意，也很肆意。
“妈妈，您笑啥？”
路巧晴回头看着副厂长夫人，嘴里还不断的咀嚼着一块肉片，挺好吃的，放在嘴里，牙齿和舌头就不受控制地运动起来。
“这些都是我做的。”
副厂长夫人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感觉这几年因为手艺不好，在父女两个身上受到的挫败感都得到释放。
“啊？您做的？”
路巧晴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在厨房看了一会儿，就去干别的了，所以并没有全程围观。这些菜到底谁做的，还真的不知道的。
可是，根据口味，也不可能是妈妈做的呀！
路巧晴不信邪，挨个把剩下的三个菜各自尝了一口。
然后，她就差不多相信了。
这些菜，好吃是好吃，但跟前天相比，口味上还是差了点意思，不可能是林茉做的。
林茉做菜的水平比这个高。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否则妈妈会炸毛。
“妈，您的手艺居然这么好？以前是我小看您了！”
路巧晴极尽夸张之能事，把这四个菜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副厂长夫人，嘴里一边质疑，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
脸都快笑僵了。
路副厂长挺好奇，走到桌边也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好吃，好吃！”
其实也没有特别好吃，不过他跟自己闺女的想法一样，本着多说好话的原则，主要是为了让自己老婆开心。
这一顿饭，自然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路副厂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林茉说：“我看你不仅自己手艺好，还挺会教人做菜的。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机械厂食堂来工作？”
林茉愣了一秒，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这真的是今天的意外之喜。
机械厂食堂么，谁不想去呢！
林茉忙点头，“当然想去了，叔叔，我能去吗？”
她脸上惊喜的表情，让路副厂长特别有成就感。他早就听工人们说，食堂的饭难吃了，他自己也是一天两顿在食堂吃，自然知道这饭菜有多难吃。
大家都知道难吃，食堂的刘师傅却一直把持着后厨，这么多年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工人们早就怨声载道。
前厂长被调离，有人就到路厂长面前反映，请求无论如何都要把刘师傅换掉——跟猪食一样的饭，大家是一口都不想吃了。
路厂长当时未置可否，说了个活口，这几天却心思开始活动起来。
毕竟，工厂里的大部分人干的都是体力活，一天下来劳累得很，若是不让他们吃饱吃得顺口，长期下来，身体会受影响的。
可是，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刘师傅。
今天吃到自己老婆做的菜，路副厂长心里就活动开了。他太知道自己老婆的厨艺了，说难听点儿，那就是只把饭菜做熟而已，每顿饭的口味如何，完全听天由命。
在林茉指导之下，老婆居然能作出这么好吃的菜来。
说明啥？
说明林茉姑娘，不仅自己做菜好吃，还能快速教会别人做菜。
这不就是他这些天来苦苦寻找的人嘛！
越想越觉得靠谱，路副厂长直接拍板，让林茉下个礼拜一去工厂报道，正好跟林义一起。
林义听了十分高兴，一脸惊喜地看着妹妹。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自己将要进入工厂，端上铁饭碗了，可妹妹还在农村呢。虽说隔三差五能去黑市卖东西赚钱，倒是一个姑娘家风吹日晒的，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可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
路巧晴更高兴了，恭恭敬敬地给路副厂厂泡了一杯茶，端过去，说：“爸爸，我替茉茉谢谢您！”
说完，双手递上茶。
路副厂长十分无语，无奈地看了自己闺女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茶。
他这个闺女吆，啥时候能便聪明一点？
见过女儿替外人感谢亲爸的吗？
路副厂长也不是不喜欢林茉，相反他很欣赏这姑娘，否则也不会提出让林茉进入食堂了。
但，那到底也是外人，比不得闺女亲。
注意到路副厂长脸上尴尬的表情，林茉扯了路巧晴的胳膊一下，以示提醒。
路巧晴一点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回头诧异地看着林茉，“你扯我干啥？”
林茉……
好吧她错了。
路副厂长放弃了，闺女这样单纯，其实也挺好的。反正有他和老婆在，能给女儿保驾护航，她总能一生顺遂的。
今天来一趟县城，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林家兄妹两个的工作都有了着落，还是县城唯一的大厂里的。这回村要是一说，还不得引起大家的羡慕妒忌恨？
林义十分兴奋。
在外人面前，他还收敛一点，现在山路上只有他跟自己妹妹，林义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兴奋地跟林茉描述未来。
“我一定好好干，争取顺利转正。然后当小组长，当班长！”
林茉：“还有，车间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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