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赶紧叫掌柜去买绳子买木条,连夜拉起一个个隔离带。
反正刚开张雅间八成也用不上,卢栩叫人把多余的东西挪开,先给展品腾地方。
该挂的挂,挂摆的摆,每个外面都拉了距展品至少一米的隔离带。
这年代可没玻璃展柜,这些宝贝就放在人眼前,碰坏了哪个都是巨大损失,坚决不能让靠近了看!
“明天摆冰盆,一定要离字画、木雕远一点儿,千万不要弄潮了。这几个房间不要摆茶具了,全撤掉。”
他转了一圈,“再去买几把大伞,要最大好号的,遮到摆在院子里的摆件上。”
万一晒坏了呢。
掌柜:“院子里?这怎么撑伞?派人举着吗?”
卢栩在院子里往四处看看,“弄些绳子,在上面横纵交叉着挂,搭成网,把伞插到网孔里。”
他走出几步又拐回来,仰头想着头顶挂着些绳网的模样,“嗯,还能挂点灯笼!”
掌柜:“灯笼?挂那么高可怎么点?”
卢栩:“不看灯,就看灯笼!”
网红走廊这不就有了吗?!
卢栩:“记得选点儿好看的绳子。”
掌柜:“……”
买吧!
趁着各个铺子还没关门,趁着各家送“展品”来的人手还没走,赶紧买。
待他们把东西买回来,搬着梯子往院子四周的房梁上捆好绳子,再挂上灯笼撑开伞,竟然……
竟然……
挺漂亮的!
卢栩也很满意。
京城的手艺人真不是吹,瞧这各式各样的灯笼,不用点就跟艺术品似的。
画了花鸟的油纸伞也十分漂亮,这么一挂,既能遮阳,还能装点天空,完美!
卢栩满意的不得了,可惜呀,没有相机,不然就这个景色,怎么也该合影留念。
送“展品”的各府管家、仆役看着也很满意,那些安排不进雅间和店铺,东西只能在院子里摆的人家也满意了几分。
院子也很好嘛!
卢栩说的对,屋子里黑漆漆的光线哪儿有外面好!
石雕就该摆在外面!
安排完东西,安抚好各府人马,卢栩又劝各家把东西装好了拿回家,明天一早再拿回来。
不然万一晚上丢了,他找谁说理去?
卖了他赔吗!
把人都送走,天都快黑了,卢栩累瘫坐到地上,用袖子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果然,烂船也有三分钉啊!
这些还都是和承平伯爵位差不多的勋贵,随随便便就能凑出这么多珍宝来,那些什么国公王爷的,家里不知道得有多少宝贝。
想起卢舟说先是打仗,后来修坝治水,弘安帝为了凑钱把私库能卖的东西都快卖光了,他又忍不住唏嘘。
从前在观阳,尤其是要征兵的时候,他还挺讨厌弘安帝的,如今到了京城,更近了,通过君齐、卢舟和姜濯与他有接触了,了解多了,知道多了,反而觉得看不清这位说一不二的任性陛下了。
“哥哥?”见他盯着空展位突然发起呆来,卢舟伸手在他眼前摇晃。
“哦,没事。”卢栩站起来,“走,咱们也回家准备去。”
经过米添,他笑吟吟邀请:“明天早上少吃点儿,中午来吃点心!”
小米添小眼弯弯的点头,卢舟都和他说了,明日会有许多连皇孙都没吃过的好吃点心,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少吃点儿!
该做多少东西呢?
卢栩有点纠结。
按他原本预计,开业第一天,热闹是要热闹的,但又不是真正的新店开业,敲锣打鼓,只是邀请些亲友团来捧场,应该不会有多少人,他随便做点,多折腾几个模样给姜濯他们瞧瞧也就是了。
可今天看各府送“展品”来的架势,这些人明天至少得来吧?
一府来一人,数一数也二十多人了。
颜君齐怕场面太冷清,还邀请了贺颂之和宗鸿飞。
另外卢栩也给四邻都送了请帖。
……
别准备的不够,等颜君齐他们下衙过来都没得吃了,那就太尴尬了。
还是多做点儿吧。
至于会不会做太多了卖不完,卢栩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大不了他拿“皇孙吃了都说好”去做宣传,反正只要明天姜濯往店里来一趟,不信别人不信。
西城、北城认识姜濯的勋贵可多了去了。
晚饭后,卢栩公布他要熬夜。
颜君齐:“我给你帮忙。”
卢舟:“我也帮忙。”
卢栩:“不用,你们俩明天一个要上衙,一个要去太子府,哪能熬夜,我自己来就行了。”
头一天品种花样总要多一些,卢栩自己又忙不过来,他决定偷懒取巧——
一样的蛋糕坯切方、切圆、切成三角和菱形,夹上不同的馅料,淋上不同的果酱,做出不同的颜色和款式,稍微搭配一下,这不就很多种了吗?
还有什么都不夹的切块蛋糕、用绿茶粉上色的蛋糕、绿色和原色的蛋糕卷、枣糕、蜂蜜面包、红豆面包……
工艺上大同小异,看上去各有差别。
为了多凑点品种,卢栩还搞了些蛋卷,桃酥,葱花饼干,芝麻饼干,饼干还分别做了方的、圆的、长的,这不就更丰富了?
除了烤的,他还趁着烤制的时间还做了油条、糖糕、麻花、撒子、甜甜圈……
当然最大的重头戏还是奶油蛋糕。
离开观阳前半年他没少去给小夏帮忙加捣乱,蛋糕裱花还是有点儿心得的,好久不弄了,他得重新找找手感,做坏的切下来涂到蛋糕卷里当夹心,做好的就保留下来。
什么桃子呀,花朵呀,云朵呀,经典的自不必说,他甚至能在平面上画小猫、小狗、小兔子、小鲸鱼。
不信姜濯不新鲜。
卢栩自满地猜,就是有人能尝出来这是奶做的,也想不到是怎么做出来的。
秘密!
王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黑到天亮,帮他筛面粉、挑果酱的卢舟和颜君齐都被他赶去睡觉,卢栩也渐渐激情散去,人开始变困。
他后悔,他边做边后悔。
他就是吃饱了撑的,搞这么多种干什么?
卢栩又端出来一托盘,恨恨地想:以后一天就做一种!
他做了一晚上,还是没做完。
早上颜君齐和卢舟饱餐了一顿许久没吃的油条,结伴走了,也没让他送。
卢栩自己在家又忙碌了两个时辰,月辉楼掌柜见他迟迟不来,派伙计来催时,卢栩还在等最后一锅。
小伙计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的香味儿,赶上卢栩开炉子往外端蛋糕,馋虫都要蹦起来了。
“咱们就要卖这个吗?”
卢栩飞速切块儿,“对!那边那些是准备好的,你先往车上搬,右边那些白色的小心点儿,一定端平,别让里面的点心撞上了。”
不然他忙活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就全报废了。
小伙计“哦”一声,将他家的院中的板车推到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往上放。
卢栩特意定了好多专门装蛋糕的矮木箱,一个个摞起来跟装馒头包子的笼屉似的,能恰好将切好的蛋糕层层摆好,互不挤压。
装奶油蛋糕的那两层,尤其的高,他生怕挤到。
从他们家到月辉楼也不算太远,那边没停骡车的地方,卢栩也不打算驾车了,他和小伙计一前一后,一起推着就过去了。
看着装上车一人多高的木箱,卢栩痛并快乐,下次他再做这么多,他就是猪!
小伙计在后面帮他推车,边走边忍不住闻。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郁的甜味儿,家里做了糖饼也没有这么甜。
不只是甜,还有说不出的香味儿。
伙计不知他是怎么做的,能将糖做出这么丰富的甜味儿来。
先前看卢栩布置改造屋子,他已经对卢栩深感佩服,今天再看卢栩,钦佩之情翻倍上升。
他们才要出巷子,却见有个管家打扮的人似乎在等人。
卢栩:“王管家?”
王管家装似不经意道:“卢郎君!你这是……?”
卢栩:“哦,才做了些点心。”
些?
王管家往他堆得高高的车上看,心道人家卖包子、馒头的笼屉堆得都没他高!
和卢栩做邻居可算倒了霉,他们这种高宅大院理论上应当是互不干扰的,谁家做了什么菜对方府上也闻不着,偏偏他家和卢栩家早年是一个府,后来兄弟俩分家中间加了一堵墙。
再后来两府也都卖给了不同的人家,已经早和原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格局已定,两家再装修再改动,也只隔了一堵墙。
卢家的厨房过墙就是他们家老太太的小院,自从卢家搬来,菜味儿就天天往他们家飘。
邻居家做饭好吃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忍着呗。
可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做吃食的?!
他们老太太半夜闻到甜味,还以为做梦呢,结果天都亮了还有一阵一阵的甜味儿往家里飘,缺不缺德呀!
往年他家老太太都是苦夏吃不下东西,今年好了,天天唉声叹气说吃不饱——肚子饱了,嘴不饱。
他们家老爷愁啊,都换了五六个厨子了,老太太还是说嘴不饱,吃家里的饭没味道。
他们家老爷虽然不如太爷,但好歹是个朝廷命官,总不能上邻居家讨饭吧。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天天去春山酒楼给老太太买炒菜,据说那家菜谱也是卢郎君给的,就当是从隔壁端来的吧!
老太太终于舒坦了,结果卢家大半夜又又又开始做吃食了!!
老爷、夫人一怒之下,让他过来瞧瞧卢家到底要干什么。
他等了一早上,卢栩终于出来了,带着他一晚的成果出来了。
王管家:“您这是要开铺子?”
卢栩:“是呀!”
这边尽高门大户的,卢栩都不好意思发邀请函,生怕别人说颜君齐结党、攀附,只给月辉楼那边开铺子的邻居送了,不想竟然有人主动问了。
这会儿他身上也没装邀请函,只好口头邀请:“承平伯借了半个铺子给我卖点心,若不嫌弃,还请多多捧场,多多支持。”
开铺子呀!能买到总比买不到强,王管家客气道:“一定一定,不知您铺子开在何处?”
卢栩:“长乐街西头,月辉楼,您过了皇城往西走一会儿就看到了。”
王管家:“……”
长乐街?
月辉楼?
那地方……
天爷唉!他家老爷就是个六址果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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