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可怕。”
先前那句不是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杀意。
“幸好组织目前缺人，不然我绝对会被那位大人裁员。”
他打了个哈欠，眼睛盛着生理性的水汽，模糊了真实情绪。
蓝一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剑准备离开。
刚踏出一步，千堆雪慢悠悠地开口：“祝你好运。”
蓝一动作一停，垂着眼问：“什么意思？”
他不认为这人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
那只能是与这次会议的主题有关，而这次会议主要是关于……玄经。
千堆雪唇角笑意不变，微抬起眼：“你觉得那位大人真的会亲自招人吗？”
“玄经这个人有种奇怪的温柔，对弱小和可怜的东西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责任心和保护欲，和我完全相反。”
“所以安排我去容易事倍功半。”
蓝一眉头蹙紧：“你很了解他？”
“谈不上了解，只是曾经见过一面。”千堆雪表情如常，“相看两相厌就是了。”
蓝一冷不丁回答：“很正常。”
哪有人会和这种人相看两不厌？
千堆雪撑着脸，眼里没有不悦：“蓝一还是一如既往地抓不住重点。”
他扯唇笑笑，声音有些兴味：“玄经只会同情帮助那些孤苦伶仃的小可怜，我们公司加上那位大人才三个人。”
千堆雪呵了一声，说不出地幸灾乐祸：
“你总不会以为那位大人是需要被人同情感化的存在吧。”
“……”
蓝一僵住了。
排除掉所有人选，剩下的不就只有——
他自己。
*
玄经坐在庭院看书，一只小狸花跃上石桌，舔舐他的手背。
“怎么又受伤了？”
玄经放下书，动作轻柔地查看它的伤势，回房间拿了药箱。
却不知，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两人尽收眼底。
云微度收回视线，淡淡道：“看清楚了吗？”
蓝一摸不清其意图，迟疑地点头：“人是看清了。”
但这有表露出什么信息吗？
除了证明玄经是个喜欢小动物的医者……
绑架那只狸奴威胁玄经加入公司？还是多送几只给玄经做见面礼？
蓝一朝旁看去，隔着帷帽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薄绢后轻越平和的声音：
“没看出别的？”
蓝一摇摇头：“没有。”
“你仔细看，比如——”
对方轻轻一笑：
“他救助流浪猫的时候有收费吗？”
蓝一：？？？?
蓝一站在原地，艰难地说出口：“没有。”
人和猫之间的货币又不一样，就算收费，大概也只能收到小鱼干……
不对，这是自愿救助行为，收的哪门子费用啊？！
云微度语气很平静：
“想来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最近财政方面很拮据。”
蓝一：……
是根本没富裕过……
“一些基本的包扎，你可以依靠自己，而真正致死的伤口，受限于时代医疗水平，找他也无济于事。”
“因此，介入二者之间的伤势，才有求助的必要。”
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合理。
然而，下一秒，云微度话锋一转：
“那么，等你有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会给你施加变形术，之后要怎么做——”
她指了下那只正在晒太阳的猫：“参照它先前的做法即可。”
这样，只需要在系统商场用积分购买一次性变猫魔法，还不用额外挣钱养医师npc，而且大部分积分都是由努力工作的员工们贡献给玩家的，花在提高福利待遇方面也不心疼。
云微度看了蓝一一眼：“当然，你要是觉得太羞耻，那就尽可能地降低受伤率。”
还能替她节省买变形术的积分，左右都很划算。
资本家永不会输，会输的只有冤种员工。
蓝一面无表情地开口：“谢谢您的提醒。”
他就是从这跳下去，摔断腿了，都不会过来装猫。
*
云微度最开始还是想给自己的公司绑定一个固定医师，毕竟系统只能显示员工npc的实时定位，看不到这个新出现的npc活动范围。
但在开会时听到千堆雪对玄经的介绍，她大概明白——
这个npc短期内绝不会加入组织。
试想能让一位医师转职成幼教，其中一定有某种变故，正是这一变故，才使得他不愿医人。
【唯一的妹妹也在多年前病逝】
一个精通岐黄之术的医者，却无法治好唯一的亲人。
这才是症结所在。
除非云微度能将他妹妹起死回生，否则很难解开这一心结。
而系统商城只显示玩家有能力购买的商品，超出持有积分的其他货架上全是一片灰锁。
换句话说，即便系统真有秽土转生这类s级异界通灵禁术，现在的云微度也支付不起。
所以，此行主要目的是敲打下公司目前唯一战斗人员，让他珍爱生命，悠着点做任务。
次要目的，是来见一下这位潜在员工。
可惜的是，系统未提示这是特殊npc。
倒也合理，特殊npc又不是葫芦娃，找到一个可以带出一连串。
云微度本也没抱有多少期待，自然不觉得有太大遗憾。
目的达成后，她随即选择下线。
对比往日的上线时间，今日提前了不少。
至于原因……
半小时后。
云微度到庄馆的地下车库停好车，坐上包厢直梯。
她上次来是见朋友，这次则是走过场式地完成任务。
既然知道锦书联系了云成墨将事件在未扩大前解决，她还不至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甩脸色不来。
门开了。
里面人不少，稍微有些超出云微度的预料。
一些有印象的，没印象的全在，要不是坐的是包间专梯，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误入了联谊现场。
电梯门的打开仿佛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先前活跃的气氛在瞬间停滞。
光影交错下，莫名像是隔着层薄雾。
明明只是一点灯光落在这人身上，带出的效果却和打光板无疑。
锦书将众人反应纳入眼底，抿着唇轻轻一笑：
“好久不见，微度。”
云微度嗯了一声，扫视一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锦书眸光很轻微地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勾了下唇：“我们很久不见了吧，不坐在我旁边吗？”
云微度：“不要。”
对方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开口：
“那么，要坐竹溪旁边吗？”
紧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
“他挺喜欢你的，不是吗？”
竹溪怔住，全场再度寂静。
应该说，除了锦书，没人笑得出来。
云微度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这就是她不想见这个人的原因。
实在是太招人嫌了。
她的声音很是冷淡：“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
锦书，一款云微度并不想要的表哥。
从小到大，不遗余力地用尽手段给她添堵。
因为不想被人询问为什么不找女朋友，时常拿她的照片去诓骗同学，曾给她的生活造成过巨大困扰。
因为本性恶劣，是个扭曲乐子人，时常人为整出些窒息操作，来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比如……现在。
他微侧过脸，装作才想起来似的道：
“说起来，我还叫了江楼哦。”
他拿出手机，笑得意味不明：“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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