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冬夜吻玫瑰 > 57. 票夹 他跨洋过海而来的掌声和目光。……
    到这,南母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她笑了笑:“都已经把我的滋滋拐去结了婚了,怎么还叫阿姨呢?”


    顾屿深一顿,终于露出走进家门以来第一个放松下来的笑容,唤了声“妈”。


    这是一个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唤过的称呼。


    或者说,自他有记忆始就没有叫过这个称呼,很陌生。


    他对张晓淳的记忆都已经模糊。


    南知也跟着松了口气,转而好奇问顾屿深:“你什么时候处理的股权的事?”


    “三天前。”


    “三天前不是小红刚来采访我那天吗?”


    “嗯,其实之前也考虑过,趁着召开股东会时就正好提了。”


    南兼石在一旁忍不住说:“屿深啊,其实不需要把这么多股份给滋滋的,她一小丫头对做生意的事什么也不懂,我们做父母的其实只要你能好好对她就够了。”


    “没事,这个不影响,不管有没有这份协议,从我和南知领证那天起,我就决定这辈子跟她好好过下去了,只要能让你们和滋滋更有安全感就够了。”顾屿深说。


    两人一块儿在家吃了晚饭。


    一顿饭的功夫,顾屿深成功以人格魅力俘获南母芳心。


    明明下午来的时候还躲着不愿见人,等晚上离开南母还不停嘱咐人以后常过来吃饭。


    -


    离开嘉御华庭,南知和顾屿深步行出去。


    月光皎洁,悬在头顶,灯下有小虫在飞,夜色恬静。


    南兼石还是有些从商道义的,明白顾氏集团那24的股权意味着什么,实在是受之唯恐。


    而南知没什么概念,也向来对顾屿深给她的心安理得,对那24的股权倒接受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反正她也不会再和顾屿深分开,这24的股权相当于还是顾屿深的,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她牵着顾屿深的手,笑问:“等我签了那份协议之后,就变成真的富婆啦?”


    顾屿深也笑,看她一眼:“开心?”


    “还不错。”她想到从前凤佳给她传输的那些知识,笑答,“富婆能干的事儿可就多了。”


    顾屿深眉一挑:“比如?”


    “……”


    她从顾屿深眼底清楚地看到:你敢说一个试试。


    南知瞬间门将话咽回去,摸了摸他脸,哄他:“比如我可以拿钱包养你。”


    顾屿深嗤一声,掐了把她的手。


    风轻轻吹来,南知的好心情也被风吹得轻飘飘地往天上飞,像气球。


    之前一直是隐婚,倒没什么真的已经结婚了的实感,到此刻南知才真的觉得,她和顾屿深真的已经结婚了,在众人迟来的祝福中。


    她舒出一口气:“老公。”


    顾屿深脚步一顿。


    南知其实很少这么叫他,也许是认识太早的关系,以前是同学是同桌,现在叫老公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多狡黠,知道顾屿深爱听,故意不如他意,只有床上求人的时候才会说软着嗓说些漂亮话。


    顾屿深无端想起些香艳画面,喉结滚动,侧眸,哑声:“怎么?”


    “没事,叫叫你。”南知晃着他的手,“挺神奇的,真就结婚了。”


    顾屿深提醒她:“我们已经结婚半年了。”


    “……”


    晚上回去,南知翻出两人的结婚证看。


    其实当时她也挺想仔细看看结婚照拍得怎么样的,但碍于面子,不想显得自己对此太重视,忍着心思只粗粗一扫,后来这结婚证便一直放在抽屉里吃灰,也没再拿出来过。


    照片里两人笑容都是浅浅的。


    还是当时那拍照大叔让他们“笑一笑”、“挨近一点”才拍下的这张照片。


    说来也奇妙,当时他们重逢没多久,明明结婚前几天还在恶语相对,结婚照也拍得拘谨生涩。


    可他们就是在当时都能互相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不管如何都无法放弃的人。


    不论最后结果怎样,都必须和他有一个结果,哪怕只是有“过”一个结果。


    所幸,一切都是正确的选择。


    -


    自结婚消息曝出之后,南知再去舞团就被那些小姑娘们缠着问细节。


    这些人年纪轻轻,还处于整日看偶像剧韩剧的阶段,一听南知这种极端浪漫主义的疯狂结婚过程立马起了兴致,盘问不休。


    直到过了一周,她们才终于把南知重新看作平常人。


    后面有演出,南知又开始每天都有排练的日子。


    一场排练结束,南知回到后台休息,那些小姑娘正在聊天,提及外国舞团的sherry要来北京演出。


    sherry是国外一个非常著名的芭蕾舞者,同样也是首席舞者,南知当然听过她的名字,还很佩服她,早就想找机会去看她的表演了。


    南知偏头问:“什么时候呀?”


    “就半个月后,今天下午就要开始售票了。”那女生问,“滋滋姐,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认识sherry吗?”


    “我跟她不认识,但我跟她有不少共同好友。”


    女生感慨道:“啊,真好,这就是首席舞者们的好友圈!”


    南知笑了声。


    在后台休息了会儿顾屿深便来接她了。


    南知将手机丢进包,一出去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车。


    她跑着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


    “处理完事情就来了,累么?”


    “不累。”南知说,“对了,半个月后你有空吗?”


    顾屿深想了想:“应该可以,我让助理把时间门给我空出来,怎么了?”


    “有个我很喜欢的舞者要来北京演出,凤佳看这种容易睡着,肯定不愿意陪我,你要陪我去吗?”


    顾屿深笑了下,答应得干脆:“行。”


    刚才舞团小姑娘们跟她说下午五点开始售票,南知看了眼时间门,正好到了。


    她也懒得从包里拿自己手机,见顾屿深手机就放在手边,顺手拿起,解了锁。


    搜索购票小程序,进入。


    首页最醒目的地方就挂着sherry的演出信息。


    南知掐着点点进去,立马买了两张前排票,手速一流,成功抢到。


    她又点到票夹想看看出票的具体座位,手指往下一滑,却忽然发现顾屿深之前也用这个小程序购票过。


    底下还有他其他的购票记录。


    没想到他还有看演出的闲情逸致。


    南知愣了下,定睛去看。


    却忽然心跳骤然加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反复确认。


    那里有十几条过去的购票记录。


    都是她在国外afir芭蕾舞团的演出。


    “这个是……你买的?”南知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


    顾屿深握在方向盘的指尖停顿,侧头看向手机屏幕,喉结滚动,承认了:“嗯。”


    她觉得不敢置信,仔细看那些票务信息的演出时间门。


    最早的一张是在她大二的时候,表演《睡美人》。


    后面陆续隔三四个月或半年,顾屿深都会去看一次她的演出。


    那时她演出各国跑。


    常常欧洲诸多国家轮流演出,顾屿深也跟着她跑,穿越几千公里,一次又一次。


    所以……


    其实,顾屿深从来没有错过她的成长,即便只是坐在漆黑的观众席一角,无人知晓,但他依旧陪着她,看着她如何一步一步坐上首席舞者的位置。


    “你是来看我的吗”她太震惊,问了个傻问题。


    顾屿深低低笑了声,揉她头发:“不然呢?”


    她不敢相信,觉得难以接受。


    自以为在国外独行的六年里,实际上有十数次谢幕致谢,台下就有来自顾屿深的跨洋过海而来的掌声和目光。


    她以为他们已经六年没有再见。


    她以为他们在北京重逢时顾屿深那一眼并没有立马认出她来。


    其实并不是。


    顾屿深来看过她的。


    他对长大后的她并不陌生。


    “你……你怎么会过去的?那时候你不是也在国内读大二吗?”


    他应该也很忙才对。


    那么远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他怎么会,在大二那年突然买了票第一次去国外看她的演出?


    顾屿深停顿了下,而后淡声:“我大二那年,顾孟靳去世了。”


    南知一愣。


    “他是车祸死的,很突然,公司上下都没交接过,那些股东看我年纪轻就动了歪念头,那段时间门公司挺动荡的。”


    顾孟靳去世,21岁的顾屿深上位。


    他太年轻了,没有人服他,所有人都已经这座大厦终于要倾覆,员工辞职,股市动荡,其他股东妄图操纵公司。


    谁都没有想到顾屿深真的能够在那个年纪坐稳那个位置。


    他手段狠厉,不留情面,那些走过歧路的股东全被他打压下去,自己控股掌握话语权,成功稳住顾氏集团。


    现在说来云淡风轻,但那时候却是持续了五个月的风波。


    五个月后的一次股东大会,顾屿深终于坐稳这个位置,公司也重新走上正规,直至如今的规模。


    在商场上勾心斗角五个月,顾屿深回家睡了一觉,精疲力尽。


    醒来时天色大暗,偌大的房间门内只有他一个人,寂静空荡,除了秒针转动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屿深在漆黑中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正好推送了一条信息——您关注的afir芭蕾舞团即将开启演出预售。


    顾屿深买了一张票,最后一排。


    那是他第一次买,终于没有忍住。


    他当时只是觉得,如果再看不到南知,他就要在这寂静声中崩溃了。


    半个月后,他坐上飞机,去了有她的国度。


    观众席中大多是妆容精致、服饰得体的西方人,只有顾屿深是稚嫩的亚洲面孔。


    进场时许多人看向他,他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


    当灯光熄灭,幕布徐徐拉开,他终于再次看到了南知。


    看到她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似乎和高中时候也一般无二,她好像一直都在那里,他也好像一直能够在台下看到她。


    顾屿深坐在漆黑处,看着聚光灯下的南知,无意识地无声泪流。


    演出结束,全场鼓掌。


    谢幕后大家纷纷离场,而顾屿深在坐到周遭空无一人才起身离开。


    观众和表演者离场的通道不同,不可能碰到南知。


    一走出剧场,他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有事情需要他立马回去处理。


    他眼角仍是红的,神色却是淡的,平静说“好”。


    挂了电话,他靠在剧场外的墙边抽完一整包烟,看到舞者的车从车库驶出,看到南知坐在靠窗座位和旁边人说话。


    他丢掉最后一支烟,忽然就释然了,扯着嘴角笑了下,买机票回国。


    只是这种事情有过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后来那几年,每当他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就会去看一次南知的演出。


    她就像是他的灵丹妙药,只要能够看她一眼,便能支撑他再去度过一段晦暗无望的日子。


    分开那六年,他依旧亲眼见证他的女孩儿是如何成长,如何强大,如何笑容满面高举首席舞者桂冠。


    而他就这么坐在无人知晓处,或自豪,或欣喜,或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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