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连几日东宫的人早出晚归,却始终没有找到那该死的‘引子’,太子曾路过的二十多个摊位,每日都一样,全然没有异样。
时间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起。
很快七日便过,太子銮舆将到城外。
南爻西雩两国储君屈尊降贵到城门口迎接北阆太子,东方苏也携东汝礼官到了城门。
城门口提前肃清,北阆旗帜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华丽威严的銮舆也随之出现,玄色纱帐垂落,只隐约能瞧见里头两道身影。
夙冕与涂山煌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寒光。
两国太子突然要到城门口来迎北阆储君,东方苏当即便觉得他们没有安什么好心,所以一直跟在二人身边死死盯着。
很快,銮舆进了城门,缓缓停下。
东汝礼官率先颔首上前迎接,双方礼官简单交涉之后,本该是迎北阆储君入宫面见东汝帝,可西雩南爻太子在此,无法忽视。
东汝礼官看了眼銮舆,为难道:“大人,这?”
北阆礼官亦面露难色。
按理说,三国太子皆在此相迎,殿下是该下来见一面,可很显然,殿下根本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又哪里敢自作主张。
场面一时间就诡异的僵持了下来。
见东汝礼官不敢请北阆储君下銮舆,涂山煌不屑的轻哧了句:“怂货。”
他声音小,东汝礼官没听见,但他身侧的东方苏听见了,
东汝小太子立刻就炸了毛,扬声道:“南爻殿下说谁怂货呢?北阆殿下吗?”
一片寂静中,这道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北阆礼官当即就甩了个眼刀子过来,面色不善的盯着涂山煌。
涂山煌一滞,没好气的瞪着东方苏。
这弱鸡崽子嗓门怎么比他还大。
但事已至此,他干脆就顺势道:“我们三国太子都在此相迎,北阆殿下为何不下銮舆?”
此话一出,四下又是一片安静。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北阆太子会是讲这个道理的人?
东汝礼官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
北阆礼官就更是无动于衷了。
就这南蛮子,也配叫他们殿下下銮舆?
他们可还记得南爻前阵子摆他们的那一道,若非殿下力挽狂澜,四公主怕就真被送到南蛮之地去了。
迟迟不见北阆储君应声,涂山煌面子上挂不住,连脖颈都起了青筋。
终于,就在涂山煌忍不住要发作时,突然自銮舆中传来一道慵懒不耐的声音:“聒噪。”
“谁吵孤睡觉,拖出去砍了。”
场面霎时静若无声。
涂山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脸隐隐涨红。
夙冕眯了眯眼,眼底也闪过一丝愠怒。
合着这么多人跟这儿迎接,北阆太子竟在里头睡觉?
当然,是不是真的睡觉也只有里头的人才知晓。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落了他们颜面。
这时,几根青葱如玉的纤指将玄色纱帐轻轻掀开一条小缝,里头能瞧见外边,外边却无法窥出里边全貌。
以夙冕的视角,勉强瞧见了一张清冷无双的脸,还不待他细看,纱帐已落下,紧跟着传来女子不轻不重的温淡的声音:“殿下,到玉京城了。”
这时,北阆礼官适时走过去,恭声道:“禀殿下,储妃,东汝南爻西雩三国太子在此迎殿下入城。”
这话落,东方苏倒没觉有什么问题,涂山煌与夙冕却立刻沉了脸。
他们本只是来确定褚曣是否在銮舆中,可此时被那礼官这么一说,倒好像真成他们前来迎接的了。
四国平起平坐,他们凭何要来迎他褚曣!
可偏他们确实是自愿要来的,眼下也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
“哦?”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孤瞧瞧。”
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令涂山煌与夙冕差点咬碎一口牙。
随行在銮舆旁的宫人闻声上前将玄色纱帐缓缓掀开至两侧,銮舆中的情形也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
北阆储君玄袍金带,懒散靠坐在软塌上,一双眼微微眯起,望过来时似是睥睨众生,妖冶之余眼底却又染着几分违和的寒霜,不过不熟悉的人倒是难以察觉。
太子身侧的储妃容颜精致,眼神平静,明明一身玄袍却透着清冷脱俗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太子一双眼淡淡扫过众人,在夙冕与涂山煌身上略作停留,而后唇角微掀:“有劳两位殿下屈尊降贵,前来相迎。”
东方苏望着太子轻轻皱起眉头。
这张脸,这气度,这神态的确是北阆储君无疑,但这声音...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孤舟车劳顿,有些疲乏,不适合移步,还请见谅。”
太子说罢,两侧宫人便恭敬上前落了纱帐,再次将众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夙冕唇角一抽。
舟车劳顿不适合移步?
他坐残了不成?
很显然他是故意要落他们的脸面,从而抬高自己!
三国太子相迎,北阆储君却连銮舆都未下,两厢高下立见。
但今日是他们将脸凑到他手边挨的打,怪不得旁人,但今日过后,他蛊毒引发,他必要亲自去看他如何暴毙而亡!
涂山煌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那銮舆给劈了,但将要发作就被夙冕一把拉住。
他们确定人从这里经过了便可,比起他们的计划,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涂山煌这才想起来今日大计,下意识往一侧摊位的方向望了眼,眼底泛着凌凌寒光。
“孤听闻,贵国大皇子也来了?”夙冕按下心中的郁气,皮笑肉不笑道。
他必须得确定銮舆上的人的确是褚曣。
虽那张脸和气度都与传闻一致,但这世上还有易容之术,且这二人默契非常,若要假扮也不是不可能。
北阆礼官看了眼銮舆之后的马车,心道这些狗东西耳朵可真长。
就连文武也只是心照不宣的知道宋大人的身份,他们又是如何确定的。
不见马车中有动静,礼官默了默,看似客气回道:“是。”
夙冕冷冷一笑:“孤与南爻殿下特来相迎,倒也能体谅北阆殿下舟车劳顿不下銮舆,怎么,连贵国皇子孤也见不得?”
“如此,是否有失礼数?”
北阆礼官垂着眼睫。
我们请你来迎了?
谁稀罕?
但他们此行是来签合约的,即便都恨不得弄死对方,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
就在礼官准备开口时,却自銮舆传来一道声音:“既如此,孤给皇兄让个路。”
而后,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太子銮舆往主街行去,一路未停,越走越远。
所有人:“.....”
他管这叫让路?
夙冕的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褚玄慬简直太过目中无人,这么多人来迎他,他竟自个儿走了!
东汝礼官纷纷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赶紧追了上去,但才迈出脚,为首的礼官回头看了眼銮舆后的马车,吩咐道:“留几个人。”
后头还有位大皇子在。
东方苏挑了挑眉,幸灾乐祸。
他就喜欢看这两个狗东西吃瘪。
东汝太子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就被礼官拉了拉:“殿下。”
东方苏回头看他:“嗯?”
礼官对上太子一双清澈的眼,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北阆殿下走了。”
东方苏眨眨眼,猛然回神。
他是来接北阆殿下的,人家都走了,他岂有留下看热闹的道理。
“孤知道了。”
东方苏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他敢肯定,依宋淮那脾气,他们也讨不到便宜。
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让他脚步一滞。
“夫人有些晕车,身边离不得人,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东方苏猛地回头,只见马车车帘已掀开,露出宋淮那张千年冰山脸,而齐云涵双眼紧闭,头靠在他一侧胳膊上。
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大好。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不是宋淮的声音!
东方苏又想起方才褚曣有些异样的嗓音,不由一阵恍惚。
若说褚曣的声音只是有一点异样,那么现在宋淮的声音最多只像了五成。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
身侧礼官催促着。
东方苏回神,忙抬脚上了马车。
他得追上去看看,他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身后,宋淮说完那句,就放下了车帘。
而他身旁的齐云涵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宋淮皱眉,偏头看向她,压低嗓音:“可以了。”
然齐云涵不见起身不说,干脆整个人压在他半边胳膊上:“再靠会儿。”
若东方苏此时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会分辨出,这哪是齐云涵,分明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个姑娘,十八。
当然,宋淮也不是宋淮,而是十九假扮的。
十九皱着眉,外头还有人虎视眈眈,他不好动作,只能由她去了。
而外面的两位太子,尤其是涂山煌,已经气的面红耳赤。
北阆太子就算了,他宋淮不过一个义子,竟也这么大架子!
夙冕深吸一口气,冷眸瞥了眼马车。
宋淮,不过太子走狗,太子一死,他也别想活着回去!
可他们哪里知道,让他们气的牙痒痒的人,没一个是本尊。
当然,若都是本尊,说不定能让他们气的更甚。
-
太子銮舆一路进宫,朝大殿而去。
先前东宫是隐瞒行踪进的宫,可以不去拜见,但今日是銮驾至,北阆储君没有不去拜见东汝帝的道理。
“东汝帝没有见过殿下,今日不会生疑。”下銮驾前,卫蓁轻声道:“但之后东汝帝会与殿下见面,声音有异,可能会引来疑心。”
宋淮还未开口,卫蓁又道:“前几日我同东汝帝说过殿下身子不适,或可以此搪塞过去。”
宋淮听明白了,点头:“好。”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下銮驾。
以免让人怀疑,几人的身份都只有本人知情,包括随行銮驾的长福冬尽都不知晓,是以二人在看到‘太子’伸出手臂,而卫蓁下銮驾时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后,双双一愣。
殿下以往扶储妃,都是紧紧攥着储妃的手,今儿怎么如此规矩了?
二人对视一眼。
这是吵架了?
但很快,长福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按以往一样走在‘太子’身后,却发现‘太子’好像比平日矮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并不明显,但他几乎日日伺候在殿下身边,不可能察觉不到。
长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是他长高了一点?
不能够吧,他还会长个子?
但随后,他又发现了异常。
虽然看起来‘太子’是这样走路的,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太子走路吊儿郎当,懒懒散散,悠悠哉哉,几乎没一步踩实,但眼前的‘太子’却步步沉稳。
倒像是....
宋大人?!
长福瞪着眼,似要将前头的背影戳穿。
他方才在城门时就听出声音有些不对了,还以为是殿下到这里染了风寒,原来竟是...
宋大人为什么扮做殿下,殿下呢?
长福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殿下恐怕出事了!
否则不可能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让宋大人假扮。
他想的太过出神,不料前头的人突然停下,他一头就撞了上去。
“嘶...”
长福捂着鼻子,痛的龇牙列齿。
宋淮转身看着他,借着给他掖衣襟,俯首声音低沉:“殿下现在无事,但你若再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盯着我,恐怕就有事了。”
长福:“.....”
宋大人背后长眼睛了吗?
他委屈的望向卫蓁,卫蓁朝他轻轻点头。
长福捂着鼻子垂首:“奴才知道了。”
再继续行走时,长福已经调整好心绪,恭敬的跟在宋淮身后。
这时,十八与十九也已跟上。
长福看了眼‘宋淮’那张脸,眉心直跳。
他不用想都知道那易容皮下是何人,除了常年面无表情的小十九,那几个不会演的这么像。
至于宋夫人...
长福刚看过去,对方就冲他挤了挤眼。
长福:“.....”
小十八。
几人汇合,一起走向大殿。
东汝帝与群臣早已在大殿等候。
若这场面被夙冕与涂山煌看到,怕要气的吐血。
他们来时文武可不在,只有礼官随行,也只见到了东汝帝。
同是大国储君,为何东汝文武态度会截然不同?
一则,两国有合约,二则,北阆救过殿下的命。
不论哪一点,都够他们摆阵仗恭迎了。
再者,东汝将上行下效发挥到了极致。
东汝帝不喜战,群臣也不喜。
东汝帝希望太子抱大腿,群臣也很希望。
毕竟,他们小太子打不了架。
能与北阆储君交好,让南爻西雩忌惮,是殿下目前为止最大的功劳。
宋淮与卫蓁并肩而立,向东汝帝见了礼,便被赐座。
卫蓁早与东汝帝见过一面,此时都默契的当从未发生过。
十八十九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倒也没出过纰漏。
十九知道自己的声音模仿的并不像,便极少开口。
而在他对面的大理寺卿则一双眼都瞪直了。
他是宋淮?
那天在殿下身边,帮他们找到太子印的不才是宋淮吗?
大理寺卿盯着十九一阵茫然。
他就说嘛,传闻宋淮是很俊俏的,这张脸才符合他的气质,但,那天那人又是谁?
真正的宋淮注意到他的视线,默默偏过头。
倒是忘记这茬了。
卫蓁也反应了过来,寻了个话题转移了大理寺卿的注意力。
之后几番寒暄下来,宋淮适时的揉了揉眉心,面露疲态,东汝帝便道:“北阆殿下与储妃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稍作休憩,今日设晚宴为殿下与储妃接风洗尘。”
宋淮与卫蓁对视一眼,才应下:“多谢东汝陛下。”
晚宴人多,褚曣更不能参加。
但东汝如此礼待,他们无法拒绝。
届时,只能再由宋淮出席。
“对了,这些日子太子已经念叨殿下许多回了,不如,北阆殿下暂且先在东宫住下?”东汝帝道。
这是卫蓁那日与东汝帝商议过的。
驿馆有那两个在,她如何放心让身有死蛊的褚曣住到驿馆去。
对于这个要求,东汝帝倒没有多迟疑。
因为....
“对呀对呀,我与北阆殿下许久未见,有好多话想与殿下说呢。”东方苏咧着一口大白牙,看北阆储君的眼睛像在泛光:“我已经为北阆殿下准备好宫殿了,一应俱全,肯定不会委屈殿下。”
东汝帝:“.....”
这就是原因。
驿馆住着那两个,他不想太子整日往驿馆跑。
虽然是来凑数的,但他就这一个宝贝疙瘩,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东汝帝主动提出来,又有太子帮腔,即便有官员觉得不合适,也没有出声反驳。
“走吧,我带北阆殿下回宫。”
几人告退后,东方苏便站起来,熟练的挽住宋淮。
东汝:“.....”
殿下这大腿抱的,真是熟练。
宋淮任由他拽着,缓步走出大殿。
一行人各自乘着銮驾马车往东宫而去,到了东宫,几人依次下来,东方苏便跑上去拽着宋淮,见周边无人,他突然凑近宋淮,小小声试探道:“宋大人?”
不止宋淮,一旁的卫蓁都是一怔。
东方苏怎么认出来的。
见几人这般反应,东方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眼睛一亮:“还真是啊。”
“为什么啊?你们这是演的什么戏,北阆殿下呢?”
他声音放的极小,只有宋淮与卫蓁,还有二人身后的十八十九听得见。
几息后,宋淮低声问:“如何认出的?”
卫蓁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东方苏嘿嘿一笑,道:“后头扮演你的那个声音差太多了。”
十九抬了抬眼皮子。
“而且,你有个习惯,北阆殿下没有。”
东方苏一手拽着宋淮的胳膊,一手伸出来在面前动了动:“你想问题时,习惯敲手指。”
宋淮:“.....”
倒是观察的挺仔细。
“还有,你都不牵姐姐的手,要是北阆殿下,恨不得黏在姐姐身上。”
卫蓁瞥他一眼,不由莞尔。
太子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这几日,好像确实如此。
他出不了宫殿,整日就在她身边闹她。
说话间,一行人已步入宫殿。
彼时,褚曣正在和齐云涵下棋。
“呀,走错了,等等...”
齐云涵抓起一颗棋子换了个地方。
褚曣耷拉着眼皮子:“...这回换好了?”
齐云涵认真点头:“嗯。”
褚曣随手放下一颗子。
齐云涵皱眉看了半晌,抬起头皱着脸:“重来!”
褚曣一边捡棋子,一边摇头:“不!”
“去跟你家宋大人来吧。”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齐云涵下棋了。
刚捡起几颗,褚曣便突然抬起头。
下一刻,转角处缓缓出现一行人。
太子眼睛一亮,放下棋子起身迎过去:“蓁蓁啊,可算回来了。”
齐云涵也赶紧起身,提着裙摆跑过去。
长福早已准备,冬尽却惊的瞪大双眼。
这怎么...有两个太子殿下?两个宋夫人?
褚曣瞥了眼宋淮那张脸,又看了眼他身上和卫蓁几乎一样的衣裳,皱着眉拉起卫蓁就走:“先去把衣裳换下来。”
卫蓁哪能看不透太子的心思,顿觉哭笑不得。
这也能吃醋?
宋淮静默片刻,抬手撕掉脸上的易容皮,上前拥着齐云涵往屋里走:“我立刻去换衣裳。”
齐云涵:“?”
她又没吃醋。
冬尽惊愕无措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对上她惊愕的视线,十八十九同时抬手撕掉易容皮。
冬尽:“......”
这,这这...
“小冬冬啊,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十八上前拉着她边往屋里走,边道:“等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先赶紧洗漱休息,还有晚宴呢。”
-
换下衣裳,洗漱后,宋淮敲响了太子的门:“殿下。”
褚曣正拉着卫蓁要补偿,听得敲门声脸色立刻沉下来:“你最好有要事!”
宋淮面不改色:“今日城门口涂山煌露了异样。”
不待褚曣开口,卫蓁便赶紧推开他走向门边。
褚曣黑着脸跟上去。
“有什么线索?”卫蓁急急道。
宋淮进屋,将自己带来的那张图展开在桌上,伸手在上头一圈:“十三注意到,銮驾经过时,涂山煌曾几次注视过这边的摊位。”
卫蓁定睛看去。
“香囊,脂粉,折扇,书画....”
“这几个摊位我们之前都排查过,并没有发现异样,但现在看来,应该有漏掉的线索。”宋淮道。
卫蓁眸光微沉:“让关大夫去看看。”
宋淮点头:“嗯。”
卫蓁沉默片刻后,道:“他们定以为今日经过城门的是殿下,明日我们便顺势以殿下身体不适为由,延后签约的日期,直到阆军进城。”
“务必让人注意巫师的动向,确保他签约当日会随行。”
到时候,得第一个拿他开刀。
“好。”宋淮。
褚曣看着二人一来一往,脸色越来越难看:“蓁...”
“今夜的晚宴夙冕与涂山煌可能会出席,跟十八十九说一声,务必谨慎,绝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卫蓁顿了顿,又道:“签约当日,若殿下的蛊毒还未解,你还得易容成殿下。”
“是。”
宋淮:“他们偷带进来的四千兵,东汝陛下可有安排?”
“东汝陛下已有布防,当日便会动手,一个不留。”卫蓁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就等阆军进城了。”
“若届时西雩太子与巫师宁死不说‘引子’为何,待一切落定,便肃清整条街道,先带殿下出城。”
宋淮也正是如此想的:“好。”
褚曣:“.....”
“你们说完了吗?”
卫蓁宋淮同时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哀怨的盯着卫蓁:“能不能理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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