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蛊在身,又身在异国,卫蓁等人只能严防死守着这方宫殿,外头处处潜伏着危机,他们不敢冒险,于是太子殿下便只能日日憋在这殿中,哪儿也去不了。
没有奏折可批,都察院也没有要务需要处理,这大约是褚曣做太子后最清闲的一段日子。
而其他人却是早出晚归,殿中多只留一人看守,偌大的宫殿日日都万分寂寥。
卫蓁在时,太子便赖在卫蓁身边,卫蓁不在时他就只能看看话本子,写写画画打发时间,还有像今日实在闷得很了,便与齐云涵对弈。
然齐云涵的棋艺与太子相比所差甚远,别说打发时间了,那是越过越慢。
好不容易等到卫蓁回来了,太子可不得拉着人不放。
偏卫蓁与宋淮商议不断,他因蛊毒出不得门,沉睡了几日后,硬生生挤在了外头不说,卫蓁还根本无瑕顾及他。
于是,太子殿下万分委屈。
看着可怜兮兮的太子,卫蓁忍俊不禁,结束了与宋淮的商谈,专心陪他。
宋淮一走,她就被太子抱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的太子可一点儿也不可怜,青天白日卫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实在被要的狠了,才受不住的轻吟一声,等太子餍足,已是近一个时辰后。
卫蓁靠在太子胸膛,轻轻阖着眼。
她并没有困意,心思还在‘引子’上。
那一夜,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她这些日子看似平静沉稳,但其实怕极了,她根本无法想象若失去他会如何。
“蓁蓁。”
褚曣俯首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道:“辛苦你了。”
他被困在这一隅,如今万事都需要她撑着。
卫蓁缓缓睁开眼,仰头看他片刻后,往上攀附,枕在太子裸|露的肩上,脸几乎贴着他的脖颈。
她知道他说的什么,但她并不觉得辛苦。
“殿下,你知道我最初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入阆王府的吗?”
褚曣:“为何?”
卫蓁微微撑起身子,看着他轻声道:“原本,我心中只有私仇,想着复仇之后我便可以安逸的窝在郡主府,享受余生,但与殿下相识后,我因为殿下慢慢地改变了想法。”
卫蓁撑起身时,肩膀上的软被滑落,露出一小片风光,褚曣伸手轻轻拉起软被给她盖上,刚掖好便好听得她最后一句。
太子动作一顿,略显怔愣的看着她。
“起初,我与世人一样,对殿下满心惧怕,可随着与殿下的关系越来越近,我便发现,殿下并非世人口中所说那样暴怒弑杀,疯癫成性,我看到的殿下,待底下人宽厚仁慈,心有乾坤,大仁大善。”
卫蓁说这些话时,眼中溢着浓烈的情意:“即便世人多有误会,对殿下生惧,但殿下待子民始终如一,一次又一次的护着北阆,保北阆疆土不失,家国不散。”
“我爱慕殿下,也敬仰殿下。”
褚曣捏着被角的手微微攥紧。
“那时候我便想,我也要像殿下这样,要担起我身为县主的责任,保护我北阆子民,如此,才配站在殿下身边。”卫蓁继续道:“所以,我想要变强,想要接阆军,最初,都只是因为想与殿下并肩而立。”
褚曣喉头微动,嗓音无比的轻柔:“那么现在呢?”
卫蓁看着他,认真道:“现在,我想替殿下分担。”
“殿下愿意将肩上的担子分一半给我吗?”
二人相视许久后,褚曣轻轻一笑,将她拢入怀间,眼底隐有湿润。
太子侧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道:“好,责任分一半,未来,江山亦分一半。”
卫蓁闭上眼,唇角微微上扬。
许久后,她才道:“殿下,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能保护好你。”
“也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太子的胸腔有一阵暖意淌过。
这些年,宋淮,暗卫,将士...很多人都曾不顾性命的护他安危,他也曾一次次动容,可这一次她口中的保护却又不一样。
这一次,他可以什么都不过问,只需站在她的身后即可。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会。
半晌后,太子低低一笑,道:“好,孤的命就交给储妃了。”
卫蓁重重点头:“嗯。”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般,抬头看向太子,试探道:“要是我不小心杀了敌国的太子....”
她知道他并非不想攻打西雩南爻,他只是不愿因战乱受苦,所以才忍气吞声答应签订合约,否则要按他的脾性,早就重兵压境了。
因此,她在签约当日的计划一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知他。
谁知褚曣眉眼微挑:“那孤便去给储妃请功。”
卫蓁一愣,定定的看着他。
不怪她挑起战事吗?
褚曣见她这般反应,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没好气道:“西雩南爻野心勃勃,此次并非真的想要签约,不过只是想趁机要孤的命,孤在签约前出事,南爻西雩必定会立刻发兵,届时,仍会战火纷飞,北阆亦危矣。”
“天下一统,才能长久的和平,蓁蓁,孤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卫蓁与他对视几息,心虚的低下头。
近日她想的事太多,竟也一时钻了牛角尖。
她受教他颇多,作为先生,怎会没想到这些。
褚曣捏着她的下巴俯身轻轻在她唇上一吻,而后道:“蓁蓁放手去做,一切后果,孤担着。”
卫蓁心中一片柔软,忍不住抬头吻回去。
于是理所当然,又是一轮缠绵。
卫蓁这次结束后便沉睡过去了,直到晚宴将开,冬尽才进屋将她唤醒。
北阆储君的接风宴,南爻西雩两国也都在,太子不能出席,仍是宋淮易容后,与卫蓁赴宴。
太子以稳妥为由,让齐云涵与十九赴宴。
齐云涵还惦记着着陪她的太子哥哥下棋解闷,但褚曣却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跟齐云涵下棋,他会越来越闷。
接风宴自少不得推杯换盏,筹光交错。
宋淮谨记自己此刻的身份,一双眼平等的睥睨着所有人,懒散狷狂,将太子的神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东方苏抱大腿也抱得很彻底,从头到尾几乎都在‘北阆储君’身侧,而喜怒无常的‘北阆储君’对他竟也有几分耐心,显而易见,两国关系亲近,盟约坚固。
西雩南爻两国太子白日被落了脸,晚宴上便结成阵营,誓不与褚曣搭话,以此彰显身份。
正好,宋淮卫蓁也落得清静。
倒是大理寺卿期间来同‘宋淮’敬酒。
十九已经知道了大理寺卿与宋淮打过照面,便简单解释当日只是易容。
而声音的异样...
大理寺卿也只听宋淮说过几句话,一时也没有分辨出来。
大理寺卿得到答案后,也算是解了疑惑,见‘宋淮’似乎不喜交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晚宴无惊无险,顺利应付过去。
只是,期间东方苏要跟宋淮拼酒量,宋淮无事,他自个儿喝的烂醉,宴会结束,他死不肯上銮驾,要跟北阆储君结拜,全然忘了他拉着的人并非是褚曣。
结拜自然是不可能的,宋淮叫出东方苏的暗卫,让他们将人强行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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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淮带关大夫去查那几个摊位,却仍旧没有发现异样。
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很难准确的找出‘引子’。
卫蓁得知后,沉默了许久,问关大夫:“‘引子’没有线索,是否可以换个方向查?”
“比如,查西雩的蛊毒?”
关大夫先是愣了愣,而后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一时魔怔了,竟忘了这茬。”
“这样,你们继续蹲着那几个摊位,我去查西雩的蛊毒,只要找到来源,说不定会有收获。”
为保护关大夫的安危,由十三一路随行。
卫蓁也去寻了东汝帝,以太子身体不适为由,推迟签约日期。
签约日期不是东汝帝一人定的,便召夙冕涂山煌商议,二人一听北阆储君身体不适,心中大喜,这定是蛊毒引发了!
他们当然一万个乐意延后签约日期!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签,此行他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取褚玄慬性命。
所以,签约日期顺利改到下旬。
之后一连数日,夙冕涂山煌日日等着褚曣暴毙,可早过四日期限,却仍旧没有等来北阆储君暴毙的消息,不免开始心生疑惑。
宋淮这边依旧没有发现,关大夫自那日出门便再未有消息传回。
而时间转眼就到了签约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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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景一便回了宫殿。
彼时冬尽正在替卫蓁更衣。
属于储妃的玄色金凰绣裙,衬得她高贵而典雅,令人不敢直视。
窗外传来声响,在书案旁画殿中景色的太子偏头看了眼卫蓁,见她已穿戴整齐,才道:“进来。”
门开时,静静地研墨的长福抬头望了眼,见是景一,便又低头研墨。
景一立在屏风后,目不斜视,禀报道:“殿下,储妃,阆军已在五里外,随时可入城。”
近日诸事都是由卫蓁处理,更何况关乎阆军,褚曣便没吭声,继续作画。
“一刻钟后发信号。”卫蓁隔着梳妆台望了眼太子后,起身朝他走去。
这人怕是又吃醋了。
果然,她走到太子身边,太子都没抬头。
她便看了眼他的画作。
画上是殿中园景,亭中,太子一身蓝袍孤身而坐,而廊下,立着一双墨色身影。
卫蓁无奈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殿下。”
褚曣不为所动:“孤今日不是殿下。”
今日与她并肩而立的殿下,是宋淮,不是他。
卫蓁:“.....”
这话,好似有些熟悉。
哦,是那日他凯旋而过,她与他在狗洞中相遇,太子殿下觉得丢人,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卫蓁又看了眼画,再瞥了眼快到尽头的墨,不由道:“殿下再染下去,墨都不够用了。”
画玄衣的墨都厚到要将纸穿透了。
长福暗暗道,殿下这用的哪是墨,是醋!
但他还是回道:“早晨已与宫人说过了,应该晚些时候就会送新的墨过来。”
这几日太子憋在宫殿写写画画纸墨用的极快。
卫蓁嗯了声,偏头看向太子:“殿下真的不理我?”
“那我走了?”
她作势要走,袖子却突然被扯住,然后就被太子拉到了怀里,语气不善:“不能碰宋淮。”
这该死的蛊毒!
明明与她并肩的只能是他!
卫蓁忍着笑:“好。”
“搭手臂也不行。”
卫蓁看了眼长福。
后者默默地低下头。
不是他嘴快,只是表忠心时说漏了。
说殿下扶储妃会拉储妃的手,而不是只搭着手臂,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殿下倒是会抓重点,全然忽略他的衷心,只记住了储妃下銮驾时,搭了宋淮的手臂。
“好。”卫蓁轻轻环住太子的腰身,垫起脚尖在他脸颊边一吻:“我很快就回来。”
太子偏过头:“这边也要。”
卫蓁便又亲了亲他另外一边。
太子却又将唇伸出来:“这里也要。”
吃醋的太子可爱又委屈,卫蓁无不依他。
但她才上了口脂,便将太子两颊和唇边都沾上了红印。
卫蓁越看眼底笑意越浓。
突然,她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这时,外头传来宋淮的声音:“殿下,储妃,该过去了。”
太子脸色立刻就变了。
卫蓁赶紧又在他唇上亲了亲,柔声哄道:“殿下乖,我很快就回来。”
太子皱眉。
她哄小孩子呢!
但神情虽不满,却还是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嗯,孤等你。”
“景十八,保护好储妃,少一根头发丝唯你是问!”
早侯在屋外的十八恭敬应是。
太子将卫蓁送到门边,看着她与顶着自己那张脸的宋淮站在一处,只恨不得将用眼神冻死宋淮。
宋淮顶着太子妖冶绝世的脸,垂下眼睫,尽量无视太子不善的目光,淡声道:“今日至关重要,殿下切莫出这座宫殿。”
“景一,暗中守好殿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景一垂首应下:“是。”
而后,四周一片寂静。
卫蓁看了眼被攥紧的手,默默看向太子:“殿下。”
褚曣这才收回视线,放开卫蓁:“蓁蓁,小心些。”
卫蓁笑着点头:“嗯。”
卫蓁与宋淮一前一后离开,走出转角时,卫蓁突然回头,却见太子还立在门边。
见她回头,还冲她摆摆手。
卫蓁莞尔一笑,这才转身出了宫殿。
签约的地点定在东汝议政殿,从东宫过去,需乘銮驾。
东方苏的銮驾早已停在宫门,见二人走去,他掀开帘子朝他们招手打了招呼。
卫蓁宋淮微微颔首后,便上了自己的銮驾。
宋淮怕太子再吃醋,自觉退后了一步,十八便上前搀着卫蓁上了銮驾。
东方苏见此神色一怔,惊愕的看向‘北阆储君’,窥见对方眼底几丝冷意后,更为惊愕,今日的太子,竟也是宋淮假扮?
这是为何?
那日说是褚曣不想见到两国太子,也不想参加接风宴,才由宋淮代为出席,可今日是去签约的,这么大的事,怎也是宋淮?
东方苏的心渐渐沉下去。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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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
夙冕涂山煌已换上太子服饰,并肩往外走。
涂山煌眉头紧皱,万分纳闷:“不是说那蛊毒第二次引发的期限是四日么?这都过去好多日了,他竟无事?”
夙冕对此也不解。
可那座宫殿把守森严,他的人根本混不进去,全然不知里头情形。
“今日一见便知。”
夙冕说罢看向随行的巫师:“以防万一,今日不可疏忽。”
巫师颔首:“殿下放心。”
夙冕暂且安心,点了点头。
即便他褚玄慬那日躲过去了,今日也不可能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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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城五里外
大片的空旷草地上,有万人军队整装待发。
苏晚棠与荣池骑在战马之上,眺望着玉京城的方向。
他们已从景一口中得知殿下身中蛊毒的消息,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生怕会传来噩耗。
而今他们终于到了玉京城外,只等信号一响,便带着骑兵进玉京城,抓南爻西雩储君为质。
只希望今日一切顺利,能解了殿下的蛊毒。
苏晚棠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腰间的玉佩上,神色略有些复杂。
这是她出发前,齐云沐给她的。
自从他们订婚后,为了兑现她‘今后只琢磨齐云沐一人’的承诺,她每隔几日就要去翻一翻齐家的墙。
至于为何不走正门?
因为她有些没脸见齐夫人。
她打听到,原本齐夫人欲替齐云沐说一位世家贵女,她想着那既是齐夫人中意的,不如她去学几分来,可待她远远看过那位姑娘后便放弃了。
那位世家贵女雍容大气,才情了得,举手投足皆显世家风范,样样都远在她之上,别说学几分,她半分也学不来。
一想到齐云沐本该有一位极好的夫人,可这门亲还没来得及相看,就因她醉酒给搅合了时,她就愧疚心虚,所以这些日子,她抱着补偿和兑现承诺的目的去见齐云沐时,都是避着齐夫人的。
至于齐云沐那套对她早有图谋的说辞,连她都不信,齐夫人又如何会信啊。
她打听来了齐云沐的所有喜好,每次去都会带着他喜欢的东西,比如布料,糕点,玉石,笔墨...
齐云沐最喜欢的布料是青丝缠,此料子极其难求,偌大奉京城只有三家铺子供货,且一月每家最多只出三匹,她去求了三公主,又花了她一大半小金库才给他抢了来。
齐云沐喜欢的糕点两日才开一次门,天不亮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她便隔两日就半夜去蹲着,赶在早饭前翻墙给他送去,若她那日因军务去不了,便花钱请人去排队。
齐云沐对砚台墨的要求高,她就去给他找了有价无市的来。
齐云沐很喜欢收集玉石,她可以说是动用了她所有的关系,甚至求到郡主娘娘与阆王跟前,给他寻到了两枚世间无二的玉。
....
大约是感受到了她的诚心,齐云沐也愿意同她好好说话了。
虽然脾气还是大得很。
就比日,她临出发那日,都快到城门了,他一人一骑追过来,当着众将士的面,凶巴巴质问她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同他说,是不是根本没把他当成未婚夫。
也不等她解释,他就甩给她这枚玉佩,说要是她敢死在外头,他绝不给她收尸。
因此,她被将士们笑话了好久。
但她并不觉得生气。
她觉得,他虽然很凶,虽然撂完狠话就决绝的走了,但其实他是担心她的。
不然,他何必气冲冲的跑来,送给她这枚刻着平安二字的玉佩。
她认得这块玉石,这一块是她动了阆王的人情才找给他的。
带兵来东汝无法提前预料,她当时得到少主令后就立刻点人出发了,而这枚玉佩也非一时之功,很显然,这是他原本就要送给她的。
所以她想,他对她或许也不是那么讨厌。
这样以后成了婚,他也不算太难熬。
荣池看见她握着玉佩发愣,不由轻轻一笑,打趣道:“苏将军想念未婚夫了?”
苏晚棠回神,眼神微微闪烁后,不甘示弱道:“荣将军不也每次歇下来都要掏荣夫人送的荷包瞧。”
荣池被她堵了回来,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虽然他已三十好几,但也才刚刚成婚,如今还算是新婚燕尔,哪里会不想念呢。
荣池只顿了顿,便又道:“近日,我可是听不少将士们在议论,说他们未来的将军夫君太凶了,也不知道苏将军会不会惧夫?”
苏晚棠:“......”
她默默往后望了眼。
半晌后,她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荣池:“.....”
他也静默了半晌后,低笑出声:“大概,是那日见识了齐大公子的威风,亦或者听过齐大公子的威名。”
这两人,可真是有意思。
一个凶的理所当然,一个惧的坦坦荡荡。
“我还听说,苏将军为齐大公子都快掏空家底了?”
荣池知晓苏晚棠与齐云沐的所有渊源,但作为苏晚棠的同袍战友,他还是想提醒一二:“苏将军如此,是因为愧疚,还是真心想对齐云沐好?”
这两者差别可很有些大。
那日,他看出了齐云沐眼底的担忧,便明白苏晚棠那月余所做一切没有白费,齐云沐即便一开始对苏晚棠没有那个心思,到现在也已经将她放在心上了。
可齐云沐性子极烈,若他知晓苏晚棠只是因为愧疚,恐怕又有得闹。
所以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时至今日,苏晚棠心中是否还装着别的人。
苏晚棠闻言却略有些不解:“是因为愧疚,也是真心相对他好,这两者并不冲突啊。”
荣池:“......”
他有些怀疑,她真的喜欢了裴骆安很多年吗?
若真是,为何这么不开窍。
于是,他直接道:“你现在喜欢的人是齐云沐吗?”
苏晚棠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望着虚空沉默了很久。
突然,天空有青烟升起,荣池面色一凝:“信号响了。”
他调转马头,高声道:“出发!”
二人带着万人骑兵疾驰往玉京城而去。
期间,路过一片竹林时,苏晚棠加快速度,与荣池并驾齐驱,问他:“我最近脑子里都是他,每次睁眼,总想着该去排队买糕点了,还总梦到那夜的情景,这算喜欢吧?”
荣池差点儿从马上摔下去,无语凝噎的看了眼苏晚棠。
现在的年轻人这种事都能往外说的吗?
苏晚棠却还在等他的答案。
荣池深吸一口气,握紧缰绳:“算!”
不算也得算。
这两人简直是绝配。
一个心眼子跟马蜂窝,一个跟个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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