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是个大日子。
天下四大强国的储君将在东汝皇宫签订协议,换未来和平。
这样的大事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宫中各处戒严,可谓是三步一岗。
东方苏与北阆储君的銮驾到时,另外两国的车驾已经停在阶下。
东方苏望着前方那两个空的车架,摸了摸怀中的太子印,微微抬起下巴勾了勾唇。
这两个狗东西怕还以为他没找到太子印呢,等下拿出来,看他不惊掉他们的下巴。
想将东汝排除在外,想的美!
他可是不负父皇厚望,成功抱上了褚玄慬的大腿。
金光闪闪的小凤凰雄邹邹气昂昂的下了銮驾,瞧着像是要进去大干一场的样子。
不过…
东方苏驻足望了眼刚下銮驾走过来的太子和卫蓁…
他还是不明白,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褚玄慬为何不亲自来。
小凤凰藏不住事,一张脸只差没写着我知道你不是北阆殿下几个字。
宋淮遂略作停顿,道:“东汝殿下看出了什么?”
东方苏正要开口,便见对方半眯起眼睛,威胁之意甚浓。
小凤凰福至心灵,飞快摇头:“没有!”
卫蓁轻轻一笑,道:“走吧。”
东方苏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走吧。”
褚玄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三人走上约十来步阶梯时,东方苏悄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边走边看。
宋淮行在在他身侧,下意识偏头看了眼。
东方苏感知到他的视线,坦坦荡荡的解释道:“今日签约事关重大,这是我提前写好的话语,以防出错。”
宋淮:“......”
卫蓁:“......”
只能说,这个行为很东方苏。
然又走了几步,宋淮突然停下,猛地转头看向东方苏手中的纸条。
卫蓁东方苏察觉到他的异常,同时驻足看向他。
“怎么了?”东方苏愣了愣后,将纸条递过去:“有哪里不对吗?我现在重新背还来得及。”
宋淮微微拧着眉接过他手中纸条,置于鼻下。
东方苏:“?”
“你这是做....”
“这是东汝殿下用的墨?”宋淮不等他说完,便沉声道。
东方苏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啊。”
他亲手写的,当然用自己的墨啊。
宋淮面色突地一变,看着东方苏的眼神带着凌凌寒光:“与那日殿下袖上沾的墨一样?”
被他这样看着,东方苏不由觉得背脊一凉,呆愣愣点头:“是啊,是一块墨。”
他又不喜欢写字,一块墨得用上大半年。
东方苏一头雾水,卫蓁脑海中却浮现出找到太子印那日的情景。
那日,她去找东方苏要见东汝陛下,见他换了套衣裳,多看了眼,东方苏便解释道:
‘方才那件不慎染了墨’
宋淮所说的袖上沾墨,就是那日?
那日....
他们去过宫女的房间,后找到了太子印。
不待卫蓁细想,宋淮便转头看向她,冷声道:“墨有问题。”
卫蓁神色一变,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墨与那日东汝殿下袖上沾的气味不一样,那日我在宫女的房间也闻到过那股香味,但后来以为是东汝殿下袖上的墨的缘故。”宋淮捏着那纸张,眼神微紧:“我们进城那日所见到的书生,字画摊位,宫女的房间,都与墨有关。”
所以,意思就是若东方苏那日袖上的墨并不是自己宫殿中的,那就只会是在那宫女房间染上的!
卫蓁脸色已一片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此时她的脑海里清晰的响起长福的声音:
‘昨日已同宫人说了,墨晚些时候就会送过来’
宋淮见她这般,心中一咯噔:“储妃...”
卫蓁猛然醒神,提起裙摆飞快折身跑下阶梯:“回去,快!”
不需卫蓁多说,宋淮便已猜到了什么,丝毫不做犹豫,提气便疾行而去,快出了残影。
巨大的恐慌将卫蓁包裹,她感觉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全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往前跑,最后一步阶梯一脚踩空,整个人重重跌在了地上,手掌被擦破了皮却似浑然不觉。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原地的东方苏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追上去:“姐姐。”
十八也在同时疾步走向卫蓁,将她搀扶起来,卫蓁攀着十八的手臂,声音颤抖的厉害:“带我...回去。”
“是。”
十八平日灵动的双眼中,此时也已经布满了阴郁,沉默地揽着卫蓁用轻功飞快离开。
东方苏跑下阶梯时,人已经窜出了老远。
他便急急唤出暗卫:“带孤追上,快。”
-
宋淮心急如焚,一路飞檐走壁,惹的巡卫纷纷追来,然没过多久后头又窜来一道残影,他们没有看清脸,顿时如临大敌,喊道:“抓刺客!”
眼看要引起一阵轰动时,空中传来东方苏的声音:“都退下!”
侍卫们迎声望去,却只隐约瞧见一抹明黄晃过。
他们不由一愣。
这个时辰,殿下不是应该在议政殿签合约吗?
不过这不是他们该操心的,既然是殿下路过,也就没必要大惊小怪了。
宋淮是最快回到宫殿的。
守在暗处的景一远远看到他面色焦急的回来,赶紧现身:“宋大人,怎么了?”
宋淮急声道:“今日可有人送墨过来?”
景一点头:“有,不过没让人进来,长福刚出来拿进去。”
宋淮心中一沉,快步走向殿内。
还是晚了一步,眼下只盼着今日送来的墨没有问题。
但一想到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到东宫偷走太子印,他心中就莫名的恐慌。
宋淮用了他最快的速度闯进太子寝殿。
一穿过屏风,便见长福手持一根崭新的墨条在研墨,太子仍在作画,见他出现,一人都同时望来。
“殿下快出去!墨有问题!”
宋淮边喊了声,边飞快窜过去。
褚曣只皱眉看了眼墨,也不多问便屏住呼吸闪身至门边。
但已经来不及了。
墨已经沾了水,出了墨汁。
闻着那股似墨似竹的香味,宋淮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长福呆愣在原地,久久没动弹。
卫蓁与十八随后赶到,卫蓁跌跌撞撞飞奔进殿内,一抬眼便看见立在门口的褚曣。
褚曣也抬眸朝她看来。
见对方好端端立着,卫蓁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或许还没有来得及送,也或许是她多疑了,今日的墨没有问题。
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本要迎向她的褚曣,一只脚才踏出门,脸色就一变,紧接着口中喷溅出刺眼的鲜红,在她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殿下!”
卫蓁慢了一步,没来得及接住人,眼睁睁看着太子倒在她的面前。
她身形晃了晃才飞扑过去,急忙将太子扶到怀里,失声唤道:“殿下,殿下!”
太子紧闭着眼,已没有半分意识。
宋淮与长福听到动静,先后赶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长福身子一软跌在地上。
宋淮脚步凝滞在门边,眼中一瞬间失了光。
齐云涵听得动静过来,见着这场景,吓的当即哭出声来:“太子哥哥!”
东方苏才到门口,就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太子哥哥,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待他跑过去看见那一地鲜血和倒在卫蓁怀里生死不知的太子后,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很快,他就将宋淮先前的话联系起来,得出了一个答案。
那日他袖中的墨并不是在自己宫殿沾上的,而现在送到太子手中的墨有问题。
但有什么问题,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尚不清楚。
卫蓁颤抖着手擦去太子唇角的血迹,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发出声音:“关大夫,找关大夫,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有片刻的呆滞,景一被卫蓁的话惊醒,急急转身出宫去寻关大夫。
宋淮也在同时上前摸太子的脉。
脉象虽然紊乱,但起码,人还活着。
“储妃,还有机会,我们得冷静。”
卫蓁已经在极力的隐忍,唇都咬的泛了白。
她知道她还不能崩溃。
没到最后,还有机会。
她还能救他。
宋淮绷着脸从她怀中接过太子,将人安置在另一个房间,唤来殿内其他暗卫:“寸步不离的守着!”
“是!”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千防万防,却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墨会有问题。
所有暗卫都红了眼眶。
待宋淮出门,卫蓁也已经起身,立在东方苏跟前,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墨是东汝殿下的人送的,若殿下有闪失,两国协议立刻作废!”
东方苏抬眸愣愣的看着她,他想跟她说他不知情,可到嘴边却发现这个解释格外的苍白无力。
有时候,不知情也是一种极大的罪过。
因为这里是他的东宫,这些日子太子所用的墨也是他的人送的。
“我现在要阆军至宫门,逼夙冕换解药。”卫蓁盯着东方苏,冷声道。
东方苏猛地反应过来:“我去。”
阆军已经入城,但没有父皇令靠近不了宫门。
他是东汝储君,他亲自去,能用最快的速度将阆军带到宫门。
东方苏说完便唤来暗卫,急急赶去。
于公于私,褚玄慬都绝不能出事!
东方苏离开,卫蓁边往外走,边取下腰间玉佩,递给十八:“传我命令,宫门外南爻西雩四千人,一个不留!”
“是!”十八接过玉佩,应声而去。
等吩咐完一切,她才看向宋淮:“去议政殿。”
这一次蛊毒发作与前两次完全不一样,先前两次都有个过程,不像今日,才接触到‘引子’就吐血昏迷。
这蛊毒,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棘手。
她没时间与他们周旋了,她得立刻去取解药。
夙冕,巫师,所有西雩人,今日一个也别想离开!
宋淮:“好。”
-
议政殿
西雩南爻的人早早就到了。
可左等右等,见过了时辰人还没来,便开始有些骚动。
涂山煌最先沉不出气:“方才不是说已经到了吗?这个阶梯要走这么久吗?”
今日是由四国太子签约,东汝帝并不在场,东汝礼官便上前回了句:“已经着人去请了。”
涂山煌看他一眼,意味不明的一笑:“还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今儿这约签不了了吧,我们可没有时间再等了,今日若不签,他日可就没机会了。”
东汝礼官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不外乎是觉得他东汝拿不出太子印在拖延时间。
可惜今日注定不会如他所愿,太子印他们早已经找到了。
东汝礼官皮笑肉不笑,回道:“南爻殿下说的有理,今日必然是能签的。”
然他话才落,殿外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我倒觉得南爻殿下说的有理,今儿签不成,他日就没机会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殿外。
看清来人,夙冕与涂山煌面色皆是一变。
褚曣!
他竟然真的无事!
夙冕瞥了眼巫师,巫师也大感意外。
以防万一,他可是连着放了几次‘引子’。
城门口字画摊,宫女的房间,还有今日送进去的墨。
他怎么可能每一次都能躲过!
巫师下意识望了眼桌案上放着的笔墨,眼神微寒。
就算他运气再好,这一次,他总不能再躲过去!
今日这两份墨,他都加了双倍的引子。
他只要吸入,便活不过一日!
东汝礼官神色一怔,朝他们身后望去,却迟迟不见他们太子的身影,略有些不安道:“北阆殿下,我们殿下呢?”
不是说一起过来吗?
宋淮没理他,径自走向桌案,在巫师惊悚的眼神下,端起已经出墨的砚台,轻轻嗅了嗅。
夙冕几人面色皆是一变。
他这是作甚!
他知道了什么?
片刻后,便见‘北阆太子’唇角轻掀,抬眸看了眼巫师,然后毫无防备的将手中砚台砸向巫师的脑袋。
巫师躲闪不及,墨汁混合着鲜血留下,模糊了双眼,他才惊叫一声,脖子上就贴上一把冰凉,却是宋淮在砸出砚台的那一瞬,就已经拔出殿内侍卫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这一出变故将东汝礼官惊的不知所措,北阆礼官只是皱了皱眉,便眼疾手快的拉着就近的东汝礼官往后退去。
殿下突然动手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们都是文官,还是离远些,免得几厢打起来伤及无辜。
而各国侍卫纷纷拔出了刀。
场面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夙冕冷冷看向“北阆太子”:“北阆殿下这是做什么?”
宋淮眼带冷光看着他:“我没空与你们废话,蛊毒的解药,交出来。”
夙冕与涂山煌同时一僵。
他竟然知道了!
夙冕最先冷静下来:“你在说什么孤听不...”
“啊!”
巫师的惨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宋淮抽出几乎捅穿巫师肩膀的刀,一脚将巫师揣在地上,脚踩在他的心口,居高临下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蛊毒的解药在哪里?”
不知怎地,听着这道声音,巫师突然想到了多年前,他受的那几日折磨。
而眼前的人竟然和几年前的人诡异的重合。
一想到那次的噩梦,巫师浑身就开始发颤。
夙冕眯起眼,瞥了眼巫师,又看了眼‘北阆太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放松下来:“解药?谁中蛊毒了?”
卫蓁闭了闭眼,突然上前抽出侍卫的刀,走向夙冕。
西雩的侍卫见状立刻上前相护,北阆侍卫亦在同时迎上去。
夙冕眼神淡淡的盯着卫蓁,不过一个女子,他有何惧...
夙冕眼神一变,看着手起刀落,踏着尸身朝他走来的女子...
她竟然有如此功夫。
涂山煌见此,抽出刀挡在夙冕身前:“北阆储妃,你想作甚!”
卫蓁冷冷的盯着他,轻轻开口:“滚开。”
“下一个才是你。”
涂山煌哪经得起这般挑衅,当即就提着刀砍去。
宋淮淡淡看着,没有动作。
东汝礼官吓的不轻,忙道:“住手啊...”
涂山煌是个只有武力的莽夫,北阆储妃哪里是他的对手。
然北阆礼官却淡定的将他拉回来,反倒安慰着:“别急,先打一会儿。”
东汝礼官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那是你们的储妃啊,你不急?”
北阆礼官意味深长一笑,不再作声。
北阆军中那场比试朝野上下皆知,三位将军接连败在储妃手上,区区涂山煌,算什么。
再者,还有殿下在,急的应该是他们南爻西雩人。
果然如他们所料,涂山煌不是卫蓁的对手。
不过几招,就被卫蓁一刀砍伤了胳膊。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那一刀是毫不留情冲着涂山煌脖子去的,若非他还反应还算快,此时已经躺下了。
涂山煌眼底亦闪过惊愕。
这娘们儿竟这般凶悍!
卫蓁此时无瑕顾忌他,径直朝夙冕走去,西雩侍卫被北阆侍卫缠住,南爻的人则被东汝侍卫拦下,而两国的暗卫也皆被东汝暗卫尽数拦在殿外。
此时,没有人能救夙冕。
卫蓁毫不费力的将他提过来扔到了最中央,刀抵住他的脖子看向巫师:“解药,在哪里?”
巫师眼露惊恐的望着夙冕。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同样,也出乎夙冕的意料。
所有的计划就这么被卫蓁与‘北阆太子’以蛮横的手段打破。
还有东汝...
像是早有准备般,暗处竟潜伏了那么多暗卫。
难道说,今日,是北阆与东汝早就设好的局?
夙冕轻轻眯起眼,看向卫蓁:“你总得告诉孤,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解药吧。”
卫蓁收回视线,从上而下睥睨着他。
半晌后,她道:“夙冕,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夙冕面容一紧。
不错,他就是笃定她不敢杀他。
他死在这里,必将引来战事。
这不是褚玄慬想要的。
卫蓁哼笑一声,抬头,扬声道:“西雩太子夙冕,联合南爻太子涂山煌,对我北阆储君下蛊毒,今日,若不交出解药,我北阆必送诸位的尸身归国!”
她说罢,低下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解药,要么死。”
“夙冕,能听懂么?”
夙冕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眼下,他已经居于劣势,必须得先保住性命。
他静默片刻后,看向东汝礼官,冷声道:“这就是你们东汝的待客之道!”
“孤若死在东汝,东汝别想独善其身!”
东汝礼官这才从方才的惊愕中回神,掩下眼底因北阆储妃而生出的敬佩,淡淡道:“西雩殿下,四国商议在今日签和平协议,可你们却从中作梗,对北阆储君下蛊毒,这事是你们做的不厚道。”
“你交出解药,我东汝才好插手。”
“不然,这就是你们一国的私怨,我们可管不了。”
夙冕气的牙痒痒,遂看向‘北阆太子’:“你们口口声声北阆储君中蛊毒,可这人不好端端站在这儿?”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在宋淮身上。
宋淮瞥了夙冕一眼,而后抬手撕下了易容皮,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夙冕眼神一紧:“宋淮?”
竟当真是他假扮的!
所以那日在城门,也是他!
怪不得褚曣这些日子一直无事。
可以现在他们的反应来看,褚曣还是中了蛊毒,那是...
夙冕突然明白了。
今日巫师准备的另一份墨送到了东宫。
那一份的分量与现在这砚台中一致,一旦蛊毒发作,褚曣活不过一日。
想到这里,夙冕不由轻笑出声。
好,好得很!
褚曣终究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英勇善战又如何,威名远扬又如何,最终不还是死在他夙冕的手中。
此行,不虚!
“夙冕,你觉得,北阆几十万阆军多久能攻下西雩?”卫蓁垂目,盯着夙冕突然道。
夙冕一愣,收起唇边的笑意看向她。
“你将我国储君视作你心头大患,”卫蓁微微弯腰,凝视着他:“拿准他心系,不愿战火纷飞,所以以签合约为由在东汝为他设下死局。”
“可你的目的是什么?”
夙冕确定褚曣已经中了蛊毒,也就没必要再否认了,笑着反问:“我成功了,不是吗?”
卫蓁亦没有回答他:“你的目的是想要北阆?”
“你认为没了他,西雩和南爻联手,就能将北阆收入囊中?”
夙冕挑眉:“难道不是吗?”
他勾起一抹讽刺又阴郁的笑:“若没有褚曣,几年前,北阆就已经没了。”
卫蓁半蹲下身,手中刀刃紧贴着他脖颈:“若你是这样的目的,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你不会成功。”
“阆军令如今在我手中,他若出事,我一定会踏平你西雩。”
“你想好,是交出解药,还是西雩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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