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话落,殿内久久都不见声响。
北阆礼官此时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笑容,只恨不得用眼神将夙冕杀死。
他们此番议和竟是给殿下设的局!
这该死的西雩狗!
而东汝人则一样面色沉凝。
原本想着今日之后天下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一阵死寂后,夙冕突然笑出声,问:“你凭什么?”
“就凭你吗?”
卫蓁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凭我,也凭北阆的将士。”
“你如此惧怕褚玄慬,也该知道他在军中的威望,若将士们知道你们使阴计害了他,你说,将士们会不会恨不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夙冕唇边的笑容凝固。
不可否认,这一瞬他有些发憷。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初:“西雩南爻已结盟约,没了褚曣,鹿死谁手可不一定。”
不待卫蓁开口,殿外便传来一道声音:“若加上我东汝呢?”
众人侧头望去,却见一身金灿灿的东汝小太子大步步入殿内。
东汝礼官松了口气,忙迎上去:“殿下。”
东方苏径直走到夙冕身前,低头看着他,道:“四国中,东汝兵力最多,北阆阆军最强,就凭你小小西雩,能奈我们何?”
夙冕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这就是他最怕的事情。
去岁阻止北阆东汝签约未成,他便一直害怕着这一天,才想出这样的计策。
北阆储君在东汝出事,二国盟约必定要毁,也就不可能再联手。
可他没想到,他们的计策会被识破。
按理说,应该是万无一失,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北阆到底是如何发现褚曣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东汝向来不喜战,你敢违背子民意愿随意出兵么?况且你不过是储君,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夙冕忍着心中慌乱,哼笑道。
东方苏盯着他:“不喜战不代表会任人欺凌,我东汝子民爱好和平没错,但没人是怂包,被人打到头上了还要忍气吞声。”
夙冕眼神一紧,还未出声东方苏又道:“请问西雩南爻两位殿下,此次签约,各国只能带两千兵入城,你们为何如此不同,竟暗中多带了两千?”
夙冕与被东汝侍卫拦住的涂山煌皆是面色大变。
东汝发现了!
“不知是你们自以为做的隐晦,还是觉得我东汝傻,竟堂而皇之让四千兵潜伏至都城外。”东方苏偷偷往宽大的袖中瞥了眼,才又抬眸语气凌厉道:“你们想做甚,想杀了北阆殿下后,再控制住我东汝皇宫?”
“不止如此,你还让那该死的巫师潜进东宫,偷太子印,杀了两位宫女,这些账,你要怎么偿?”
“若非北阆储妃识破你们的奸计,一旦北阆储君出事,东汝就要替你们顶这口锅,你们算的倒是精妙,只可惜,终究是棋差一着,自食恶果。”
东方苏噼里啪啦说完,便看向卫蓁,正色道:“储妃,若要战,我东汝必定全力协助北阆。”
东汝礼官眼神一紧,但最终还是没出声。
不论是作为东道主,还是北阆盟友,此情此境,他们已无法独善其身。
与其再得罪北阆,还不如此时表明态度,与北阆共进退。
不过...
东汝礼官意外又欣慰的看了眼太子。
殿下总算是长大了啊。
可他不知,背对着他的太子殿下,袖中有一张纸条...
东汝礼官瞧不见,但在东方苏对面的卫蓁,宋淮和北阆侍卫,地上的夙冕都瞧个正着。
夙冕唇角一抽,没忍住讽刺道:“东汝殿下这几句话还要看手抄?”
东方苏被戳穿,一点也没有尴尬,反而理所当然道:“这是父皇让人给孤的,但孤没时间背,看一眼怎么了?”
东汝礼官眼皮子狂跳:“.....”
其他所有人:“......”
虽然这东汝小太子废物了些,但东汝的立场已经很坚定了。
因为,东方苏方才所说都是东汝帝的意思。
夙冕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
他下意识看向涂山煌,可对方被团团围住,也是一个废物!
夙冕在心中快速盘算着。
东汝帝既然已经知晓他们潜伏在城外的兵,想必那些人已经不剩了,此时他能依托的只有守在宫门的兵力,可现在鞭长莫及,他得想办法出宫才行。
而至此,卫蓁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她眸光森寒的看着夙冕:“夙冕,想好怎么抉择了?”
夙冕看向巫师,对方被宋淮踩在脚下,半点动弹不得。
想要靠他离开,也是不可能了。
“对了,孤忘了告诉你,你和南爻在宫门口的四千兵,应该现在已经没了。”东方苏突然出声道。
夙冕瞳孔一震,涂山煌更是面色大变,怒骂了几声。
夙冕咬牙切齿:“我们是来你东汝签约的,你敢杀他们就不怕惹来天下讨伐!”
东方苏眨眨眼,无辜道:“又不是我动的手,我都说了是你们自食恶果,就允许你们给北阆储君下蛊毒,不允许他们报仇吗?”
“这个道理放在哪里你们都不占理的,就算天下讨伐,也是讨伐你西雩。”
东方苏说罢,小心翼翼看向卫蓁:“姐姐,苏将军说让姐姐安心,宫门口的人一个都不会留的。”
卫蓁没回他,只淡淡看向夙冕:“你没有任何后路了。”
西雩礼官此时已是胆战心惊,纷纷看向夙冕,为首的不由上前,轻声道:“殿下,不如...”
交出解药吧,不然他们这些人今日一个都活不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活下来将来还有机会的。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夙冕一眼瞪了回去。
西雩礼官只能垂首不语。
突然,殿内传来阴森诡异的笑声。
宋淮垂眸看着巫师,眼底杀意腾腾。
巫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堪堪停住,面容上的血与墨汁混合,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可怖:“没用的,都活不了,哈哈。”
卫蓁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没有解药啊,哈哈哈。”
巫师看向宋淮,几近疯癫道:“这一回,就算你将我活剐了,我也交不出解药,有了前车之鉴,我这次根本没有带解药。”
“今日我加了双倍的‘引子’,你们的储君毒发后十二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宋淮的双拳咯吱作响,胸腔因情绪不稳不断起伏。
“哈哈,有北阆储君给我陪葬,值了!”
巫师边笑边道:“杀了我,杀了我啊,为你们储君报仇。”
宋淮硬生生压下了杀意。
他冷声道:“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巫师笑容一僵。
他知道他今日逃不过了,但他实在太害怕这个人了,他不想再遭受那样的折磨。
没有解药了。
他只有一日的时间...
卫蓁眼前一阵恍惚,手中的刀差点都没握稳。
东方苏也呆愣在了原地。
殿内所有人的心都紧紧绷着。
北阆东汝是绝望愤怒,西雩南爻则全是惊恐。
他们有一种预感。
若北阆储君真的...
北阆储妃绝对会拉着他们所有人为他陪葬。
不知沉寂了多久,殿中想起一道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没有解药,你就没用了。”
众人齐刷刷看去,便见卫蓁浑身透着一股骇人之气,她握紧手中的刀,如看死人般看着夙冕。
夙冕浑身一僵,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情急之下他喊了句:“我们可以签合约!”
卫蓁目光凉凉的看向他。
“褚玄慬并不喜战,我们可以签合约,两也行。”夙冕看着卫蓁,急声道:“他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因为他而起战事...”
大约是气的太甚,卫蓁不由笑出了声。
而后她凑近他,低喃道:“你的意思是,要用褚玄慬的命来换两和平?”
夙冕看着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连他都护不了,何谈护?”
卫蓁眼角落下一行泪,唇边满是苦涩和绝望,她喃喃道:“你要用褚玄慬换太平盛世,我不答应。”
夙冕心中一凉,咬牙道:“你要因一人挑起两国大战,就不怕北阆怨声载道!”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动静。
东方苏忙站起身望了眼,便有东汝将领进来,禀报道:“殿下,臣已将阆军带到殿外。”
东方苏耷拉着脑袋嗯了声,担忧的看向卫蓁。
卫蓁没有抬头,眼底逐渐蓄起一抹疯狂,她轻轻俯身,勾着唇道:“不如,你去问问北阆的将士们,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夙冕触及到她眼中的疯狂,大约猜到了什么,眼底掠过惊惧,突然猛地将脖子往卫蓁的刀上凑去。
却不料卫蓁早有防备,及时收手:“若在战场上他败于你手,我也敬你是个人物,但你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便该自食恶果。”
这时,苏晚棠与荣池并肩进走大殿,见卫蓁神色有异,二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储妃...”
卫蓁缓缓站起身,道:“西雩太子想问将士们,用北阆储君的命换与西雩的合约,他们答不答应。”
苏晚棠荣池身躯皆是一僵。
太子殿下他...
“你们带西雩太子出去问问将士们吧。”
苏晚棠眼眶蓦地一红,愤恨的看向夙冕,眼里的杀气滔天。
“是!”荣池冷着脸应下上前一把提起夙冕往外走去。
苏晚棠咬着牙跟上。
这个人碎尸万段也不解她心头之恨!
卫蓁的视线一一扫过西雩殿内西雩人,轻轻开口:“杀。”
话落,北阆侍卫提刀而动。
夙冕受控,西雩侍卫士气大减,而北阆侍卫心中愤怒难忍,势不可挡,很快殿中除了巫师,西雩人便一个不剩。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孤!”夙冕被拖着到了殿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万人大军,腿已经彻底软了,他吓的语无伦次吼道:“卫蓁,你无用!”
“是我,是我杀了你夫君,你竟然不亲手报仇,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卫蓁,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
殿外凄厉的怒骂声逐渐变成了惨叫声。
饶是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涂山煌也唇齿发颤,惊惧的望着卫蓁。
疯子!北阆东宫的人都是疯子!
卫蓁轻飘飘看向宋淮脚下的巫师,问:“有解药吗?”
巫师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比后悔未将解药带上,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解药,现在也制不出解药。
“扔出去吧。”
卫蓁淡淡转身,整个人仿若瞬间沧桑了不少。
“等,等等!”殿外夙冕凄惨的叫声还在继续,眼看宋淮要将他拖走,巫师颤抖着开口:“若,若是有须靥花,我能制解药。”
卫蓁脚步一滞,死寂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仿若置身一片黑夜中,见到了一束光。
她猛地回头:“什么花?”
巫师忙道:“须靥花,是我们西雩一种很罕见的花,此蛊毒是以它的茎叶为佐制成,由花瓣香气为引,而它的根,可解毒。”
卫蓁眼神微紧:“只生于西雩?”
东汝到西雩快马加鞭也得十日,褚曣只有一天的时间,等不了!
巫师心虚的低下头,颤着唇开口:“是。”
他也只是想最后赌一赌,万一玉京城有人手中有此花。
卫蓁眼底的杀气又浮现上来。
宋淮却突然抬头看向东方苏:“东汝殿下!”
东方苏一怔,猛地明白过来,忙道:“我这就让人全城寻找!”
卫蓁的神色略缓,盯着巫师好半晌后,才道:“你最好祈祷能够找到,不然...”
卫蓁没说完,但足够叫巫师面色煞白。
因为直到现在,殿外的惨叫声还没有停止。
那样的愤怒和折磨,他实在太害怕了。
他不过一个巫师,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利己。
而这时,卫蓁已徐徐看向涂山煌,后者身躯一震,如临大敌。
卫蓁拖着刀朝他走去,大约五步之距时停住:“蛊毒你知情。”
不是问句,是肯定。
涂山煌想要辩解,却也知道他无法否认。
便是不认,她也不会信。
卫蓁便静静地盯着他,许久后才道:“你们与西雩已经签了合约?”
涂山煌立刻摇头:“没有。”
“只是口头协议。”
事到如今,能屈能伸才是正道。
也幸好,他们没有真的签约。
卫蓁淡淡望向外头:“没签,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涂山煌心中一喜,然这股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湮没。
“你有两个选择,一,签降书,对北阆俯首称臣,年年进贡,自刎于此,我便放你国礼官带你完整的尸身和降书归国;二,与夙冕一样,让将士们送你的残肢回国,再重兵压境,攻下南爻。”卫蓁语速平静道。
不待涂山煌开口,南爻礼官便忍不住道:“北阆储妃,你未免做的太绝!”
卫蓁看向他,突地笑了:“若是北阆储君落你们手里,你们会给他这个选择吗?”
南爻礼官一愣。
自然不会!
“你们不会,你们只恨不得昭告天下,北阆储君死于你手,最轻也是将尸身悬挂城门,绝不可能将他送回北阆。”
南爻礼官偏过头,没再吭声。
涂山煌刚刚的怒气也慢慢消散。
她说的不错,若褚曣落到他手里,他必得将他悬挂城门风干!
“对比起来,我还是太仁慈了,愿意送你们太子魂归故里。”
卫蓁声音越来越淡:“你们别不知知足。”
涂山煌沉默了下来。
南爻礼官上前道:“殿下,我们不怕死,降书不能签。”
涂山煌闭了闭眼:“我签。”
“但请北阆储妃遵循承诺,送我南爻官员平安归国。”
“殿下不可....”
南爻礼官惊唤道。
涂山煌打断他:“不签,南爻打得过北阆东汝?”
只有北阆,还能与西雩联手一拼,可再加上东汝,他们全无胜算,或许他错了,他不该听夙冕的撺掇,来这东汝一趟。
如今只希望父皇能明白他的意思,认了这降书。
签,能保这些礼官的命,也能保南爻不亡。
不签,他们都得死,南爻也保不住。
南爻礼官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眼眶一片猩红。
卫蓁并不意外涂山煌的选择,更准确的说,她此刻也并不在意他会如何选。
她心中戾气乱窜,甚至有些失望涂山煌的选择。
涂山煌见她久久不语,面色一变:“你该不会变卦了!”
卫蓁淡淡看他一眼,眼中无其他神采。
她虽未出声,但涂山煌看明白了,她在说,便是变卦又如何,他能奈她何?
涂山煌咬咬牙,忍下心头烦躁。
的确,他已经没有任何筹码,犹如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处置。
见涂山煌不闹,卫蓁颇有些失望的轻哼了声,才淡淡道:“宋淮,去取太子印,收降书。”
都说这是个只会拼拳头的莽夫,怎这种时候不莽了。
宋淮颔首:“是。”
-
南爻降书签成,涂山煌自戕于东汝大殿,南爻礼官没再停留,抹泪带着涂山煌的尸身启程。
夙冕也几乎在同时落了气,死状极其可怖,西雩人已经一个不剩,无人为他收尸。
殿前将军请示到东汝帝跟前,东汝帝默了默道:“同北阆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做主。”
这是夙冕与北阆的恩怨,他们不好插手。
也不想给他收尸。
殿前将军顿了顿,才应下:“是。”
北阆那边眼下正着急找须靥花,哪里顾得上处理夙冕的尸体。
陛下这是有意让那夙冕瀑尸于此。
这夙冕,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你也带人出宫去寻。”东汝帝轻轻一叹:“人是在东宫出的事,我们责无旁贷,务必尽心。”
殿前将军正色应下:“是。”
后来再提起这事,很多人都不由唏嘘。
当时四国签约,最后西雩南爻太子身亡,北阆太子危在旦夕,反倒是来凑数的那个活蹦乱跳。
可此时此刻,东汝太子跳不起来。
他亲自出宫带人在城中搜寻须靥花。
这是西雩罕见的花,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东汝。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没人会放弃。
卫蓁回到宫殿,便寸步不离的守在褚曣床边。
她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无甚血色的脸。
悲悸到极致,整个人都是麻木僵硬的,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侧殿,宋淮已让人找来解蛊的其他药材,只等须靥花一到,便能制解药。
他亲自看着巫师,以免他找到机会自戕,点了他的穴道,卸了他下巴。
齐云涵跪在殿中佛像前,祈求上天开恩。
其他人尽数出动,寻找须靥花。
这大半日,宫殿内安静的吓人。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夜色也渐深。
不知是不是卫蓁的错觉,她感觉手中的那只手掌渐渐凉了下来。
她慢慢将脸埋在他的掌心,试图去温暖那只手,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眼泪铺天盖地的涌出,她泣不成声:“褚曣,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我。”
“你说好的,未来要将江山分我一半,你不能食言。”
压抑的低泣声传到侧殿,宋淮闭上眼,搭在膝上的手青筋暴起,眼角落下一行泪。
早晨,他将殿下抱到床榻上时,殿下有过短暂的意识。
他如幼时那般,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袖,勉强半睁开眼,声音微弱道:“阿兄,替我护好她。”
那一瞬,他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他忍不住的去想,殿下是不是也感知到了什么,才会强撑着恢复一点意识,留下那样一句话。
宋淮缓缓睁眼看向殿外,月已当空,只剩几个时辰了。
褚曣,我不会替你护她。
你要自己醒过来,自己去保护她。
不然...
她便要为你上战场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护不了谁。
天边不知何时已逐渐泛起了鱼白。
卫蓁的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这一夜,她无数次崩溃,又无数次坚强,告诉自己还有希望,可当看到天亮那一刻,她整个人已几近窒息。
她的脑海中如走马观灯般,闪过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的过往。
‘找死’
‘说的不好听,就把你和蝉都埋那竹子下’
‘记住今日的代价’
‘孤是不是曾见过你’
‘你这女子怎如此轻浮’
....
‘哭的再狠些,孤就饶你’
‘你在勾引孤?’
‘收起你觊觎孤的心思...就孤这张脸,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杀人你不行,但埋尸可以,埋一个一千两’
‘除了孤,不许接触其他男子’
...
‘孤梦见孤去奉京狱,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求孤赐她一死’
‘孤的下衣,被你脱去生火了吗’
‘你想去东宫看看吗’
‘你就说是被孤劫持的,不是自愿的,孤走了’
‘蓁蓁,孤知道错了,外面好冷,你先让孤进去’
‘蓁蓁今日很美,叫人心驰神往’
‘好,责任分一半,未来江山亦分一半’
‘孤的命就交给储妃了’
卫蓁眼泪打湿了一大片被褥。
他将命交给她,可她却没有保护好。
她只恨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回来。
“储妃,宋大人!”
外头突然传来景一的声音。
卫蓁一怔,僵硬的抬头朝外望去。
“须靥花找到了!”
景一惊喜过望的声音响起:“关大夫前几日查到了须靥花上,十三便特地去寻到了一株须靥花,刚回玉京城。”
紧跟着,传来宋淮的声音:“拿进来!”
卫蓁一阵恍惚,呆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抹干泪,可随后又喜极而泣:“殿下,找到了,有救了。”
解药的其他药材早已备好,需要的东西也早早就尽数找齐。
须靥花一到,宋淮便解开巫师的穴道,让他制作解药。
最终,赶在最后半个时辰内,将解药给褚曣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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