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我复苏了整个虫族[星际] > 10、十只虫崽子
    伊莱支着下巴,眼神放空,整个人游离在纷争之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追踪上一支探索队的过程有些太过不顺了。


    “吵完了没有啊……”伊莱直起腰,越过卫队想看看湖边的情况。


    约瑟·王贴心地站起来替伊莱瞧了瞧,不晓得看见了什么,使劲搓他那扎手的青皮寸头。伊莱看他,他就憨憨地摇头说,“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伊莱能有什么办法?


    好不容易找着了水源,净水仪器都架到了水边,可结果呢?


    仪器测出未知元素,以队内现有的机器,不能过滤该元素。在没有对未知元素的性质进行全面分析前,饮用就约等于服下薛定谔的毒药。


    卫队情绪压抑,又考虑到水源消耗量过半,迫不及待地提议返程,以维克多为首的探索科成员则倾向于解决问题,不轻易回程。


    阿尔伯特作为集团高层的眼睛,夹在两方中间,焦头烂额地当和泥的调解官。


    伊莱其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吵的。


    原路返回所需的时间是三天,他们还有很多机会寻找新的取水点,或者研究一下未知元素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狄卡罗听了伊莱的提问,解说道,“因为这就是人类。”


    “像嘴唇和牙齿。”约瑟·王努了努嘴,然后亮出一口大白牙。


    唇与齿相互合作,却总是避不开磕碰。


    伊莱细细品味了一下他们的话,这么形容的话倒也合适。但该说不说,这两人不愧是搭档了十几年的老朋友,说话的抽象程度都很相近。


    再等了一个钟后,伊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坐不住了,得去走一走。”


    难为他们还能吵那么久。


    要他说,以大湖周边环境而言,净水仪器检测到的未知元素不是矿石中释放出来的,就是悬网光虫体内合成的,八九不离十。


    狄卡罗和王没跟着伊莱一起,还蹲在石台上观赏清澈的湖泊。


    伊莱沿着湖水与石台相交的边缘踱步。


    从他们进入地下开始,维克多就追随着埃尔文的队伍所留下的痕迹指引队伍,大致前进位置与埃尔文打下的信号桩锚点趋同。


    只可惜,除了那两具尸体,伊莱他们称得上是一无所获。


    从对内情一知半解的人的角度看,他并不着急于找到自己的爱人,也不成天愁眉苦脸,再三地问询领队,更不手忙脚乱到无法思考。


    但伊莱只是具备极高的同理心,严令自己不将负面情绪施加给他人。


    为了爱人拿无关者的性命去交换、去冒险,是很卑劣的事情。


    要是这一次卫队基于安全的考量,说服了阿尔伯特,让执行官们同意撤退的话……


    他想,他大概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反对。


    伊莱摊开掌心,从湖中掬了一捧水,静静地看了几秒。


    然后,就像是单纯想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一样,他带着这样的表情,低头舔了一口湖水。


    清冽又带着微微的甘甜,比矿泉水界的顶级奢侈品,白露星仙子泉要好喝些。


    不过仙子泉向来广为人诟病,它的售价里99%卖的都是品牌概念。


    伊莱掌中的清水又落入了银湖去。


    “不要再吵了,能喝。”少年的声音没有传出很远,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别吵。”


    世界为之一静。


    清波微漾的湖水下,搅动着激荡回旋之水流的触手下意识地颤了颤。


    阿尔伯特揉了揉眉心,耳边喋喋不休双方人马总算消停了一会儿。


    “布列塔博士,你说什么能喝?”


    伊莱从设备中拿出了一根采血针,把血样置入分析器后,才头也不抬地说,“湖水能喝,我已经喝过了,初步自我体验没有不适感,分析报告指标正常的话,不用更换取水点。”


    维克多意外地凝视了伊莱一会儿。


    “???”阿尔伯特的反应极其迷茫,“你为什么要喝……”


    话说到一半,阿尔伯特才想到在场所有人中,恐怕伊莱比探索队成员更有留下的理由。


    他看上去很想问这值不值得,但却没有真正问出口。


    “去拿报告单子。”


    阿尔伯特动动脚尖,踢了踢手下的鞋跟。


    不出所料,未知元素只是k4-679上某种无害的矿物,伊莱的身体处于健康偏弱的范畴内,与他一贯以来的体检数据相吻合。


    看过仪器给出的报告,卫队的领头人用一种钦佩夹杂着同情的神态放弃了他们的意见。


    净水器再次开始了工作。


    伊莱在原地站了会,又到石台上帮忙取样。


    采集科的任务多且繁琐,不论在什么地方,都需要取得尽可能多的样本与未知材料,采集员们可没空去阿尔伯特面前与不相干的人吵架。


    狄卡罗掸下化石卵上的灰,看到组长从湖边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组长。”他飞快地往左边瞥了一眼,“你去看看妮娜吧。”


    伊莱当了次金牌调解员,正舒了口气,心又给提起来了。


    “她怎么了?”伊莱这些日子皱眉的次数比往先一年都多。


    妮娜的性格是颇有些倔强的。


    既然她决定了随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有什么变故都自己扛着。这样的性子,从朋友和上司的角度来看待,只能说好坏参半。


    石台上这会儿人来人往,狄卡罗犹豫了下,引着伊莱走远了一些。


    “她现在持续性低热,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健康监测系统根本给不出能用的解决方案。会不会把她送回去更好?”他斟酌着问道。


    狄卡罗避着旁人与伊莱说话,商讨妮娜的事情,主要是因为眼下队伍的矛盾所在。


    伊莱看着蜷缩的妮娜。


    女人的额头抵在膝盖上,浑圆的胳膊环绕过双膝,将自己拢住,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


    妮娜平时精神百倍,不太会露出这类姿势。


    “我去问问她。”伊莱叹息,“情况要是真的很糟糕,我不会让她再留在地下了。”


    说什么也要把她送走。


    “只怕返程的人少,没有足够的防卫能力,会像我们之前见到的尸体一样撞上了事故,把灵魂永远留在了这里。”


    狄卡罗比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意思是,【神说,万事万物有正就有反】


    就和王在倒霉的时候,经常拿出来安慰自己的那句话是一个道理。


    当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伊莱不喜欢神神叨叨的发言,没有再理会狄卡罗,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


    “妮娜?”


    她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听到伊莱的声音。


    伊莱心生不妙,强行掰开了妮娜的手臂,想看看她的面色。


    狄卡罗在边上看见伊莱突兀的动作,和约瑟·王同时狂奔了过来。


    也许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妮娜抽搐了一下,大口喘着气,没几秒,呼吸又窒住了。


    防护机甲检测到急剧加速的心跳和高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呼叫,医疗舱;呼叫,医疗舱;呼叫,医疗舱——”


    伊莱下意识地侧过头部,捂住了耳朵。


    尖利急促的机械音同步在设备员的通讯手环上响了起来。


    为了吸引注意力,不让人们忽略掉提醒,星际通用法则规定的医疗警报采取了高频的震动发声,对人的耳蜗来说是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让开!”


    设备员扛着医疗舱,吼了一声。


    人群迅速向两边散开,为医疗舱让出了一条通道。


    阿尔伯特用最高权限解除了防护机甲的武装后,把妮娜转移到了医疗舱内。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妮娜的身体已经长出了厚厚的绒毛,她短短的、像团子似的棕色尾巴变大了几圈,脸颊酡红,下颚骨连带着下半张脸骨骼向外凸出。


    伊莱如绿橄榄宝石般的瞳孔猛然缩紧。


    王和狄卡罗也深知妮娜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你们谁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阿尔伯特锐利的眼神宛如鹰隼,在研究员们当中逡巡。


    伊莱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组员也保持着沉默。


    作为一支队伍的领袖,只要还想掌控住队伍,阿尔伯特就必须贯彻自己的威信。


    “布列塔博士?”他这次目标明确地问询道。


    维克多替伊莱回答了这个问题。


    “原因未知的基因崩溃,没救了,别浪费资源。”


    伊莱默认了维克多的答案,“是基因崩解,但不能不救。”


    这是他不容动摇的态度。


    在妮娜确认死亡之前,谁也不能让她终止治疗。


    “可是基因崩解……不是胎儿阶段细胞分化才会出现的病症吗?”阿尔伯特匪夷所思道。


    伊莱迟疑了一下,还是解答了他的疑问。


    当然,也是队伍中大部分人的疑惑。


    “从前是的,但自从基因改造普及,对贝萨卡兽人以及蒂卡兰虫族的研究愈发深入,基因融合的程度代代增长,基因崩解就像蓝星时代的癌症一样蔓延开来了。


    基因改造度越高,越容易产生基因崩解的症状。病发后,身体会榨干储存在脂肪中的能量,异化部位体内占比急剧升高,直到身体超负荷,大脑就会被动下达死亡的指令。”


    对基因崩解症的成因定性后,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帝国和联盟高层默契地发布了行业通用指导,明令要求只有研究人员和医疗人员会被主动授予相关知识。


    对于普通人而言,基因崩解症是发了病有药可吃,不去了解则接触不到的病症。


    “维克多其实是对的,因为恶性基因崩解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引发高热、细胞增生,而且发病后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无一例外。”


    伊莱轻声说道。


    妮娜是他在i037上最好的朋友,从医疗警报响起,伊莱始终有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王搓了搓头发,提议道,“不一定是恶性的。许多人都患有慢性的基因崩解,药物可以延后病人的死亡时间,把妮娜和这一架医疗舱送回营地吧。”


    要说的现实一些的话,基因崩解其实是''富贵病''。盖因身体是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在如今的科技环境下,低度的基因改造不会引发基因层面的崩溃。


    可以追求更优秀的子嗣的上层人士,才是基因崩解病的主要罹患人群。


    基于高端市场的资本投入之巨,使药物与治疗方案更新迭代的速度很快。


    只要不是急性崩解,大可以用钱买来靶向药物换命。


    “可以试试,让卫队里面特别想回去的软脚虾送吧。但这个症状不是急性的可能有多小,你应该比我清楚。”维克多摸了摸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轻蔑地白了一眼卫队,对伊莱说。


    阿尔伯特挥了挥手。


    就这么办吧。


    看阿尔伯特要走,狄卡罗着急地从背后扯了扯伊莱的衣服。


    见组长还一副晃神的样子,不得已只能自己喊住了正要走开的阿尔伯特。


    “执行官先生,妮娜的后续治疗费用集团会承担吗?”


    伊莱回过神,点点头附和,“对,这应该算工伤吧。”


    “……算的。”


    “那一千万?”


    阿尔伯特没理由给集团省钱,“来都来了,算。”


    那就好,不然真死了也不瞑目。


    “赔、赔偿金呢?”


    “放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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