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


    迟钰忍俊不禁的看着弟弟和金鹏献宝是的推出来的两枚龙蛋,咬住嘴唇告诉自己不能笑的太过分。


    “这……这就是你俩一直以来精心呵护的?”


    俩小孩儿没听明白他言语中都快藏不住的笑是为了什么,一人一个搂着不松手。


    仰着脸颇为骄傲的笑着说道:“对啊!”


    迟钰看着他俩扬起的小脸上满是骄傲和自信,扶额暗笑。


    尽量让自己没有看起来那样幸灾乐祸,迟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呆愣愣地问道:“可这不是兄弟俩,是兄妹俩啊!”


    “啊?”“什么!”


    迟铭和金鹏对视一眼,同时撒手往后一跳,指着对方说道:“那你是妹妹!”


    迟钰看向一旁神情颇为尴尬的敖润和安静站在父王身边的大太子摩昂。


    眼带笑意,满是调侃的歪了歪头——不会是你故意糊弄小孩儿的吧?


    敖润尴尬的呵呵一笑,那什么他当初也是为了哄迟铭殿下开心……


    信口胡诌的谁知道会有一天被人拆穿啊——毕竟这俩蛋怎么说还有千年的才破壳。


    到时候小孩子谁还记得……


    迟钰看着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是稳重的摩昂,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年的脸庞,看着他眉间一点红痣。


    迟钰点头对敖润说道:“此子仪容不凡,眉间一点红痣,恐怕日后应有大成就。”


    低头看着被夸后并无傲意,谦逊的少年正努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强装镇定严肃。


    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调侃道:“小小年纪倒是会喜怒不惊了”


    迟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让你去昆仑拜师学艺,三位圣人门下,你更属意谁呢?”


    摩昂眼睛一亮,很是惊喜。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说道:“愿拜上清圣人门下…………”


    迟钰很是好奇,他觉得摩昂端庄严肃,少年稳重,可能会更喜欢玉清的。


    迟钰啧啧了两声,莫非通天这么有孩子缘?


    心里默默得为浮黎抱不平,但并没有迁怪到摩昂身上,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是通天?”


    摩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抬起头看着迟钰认真地说道:“圣人驾临西海上是曾有幸得见,云心月性,见之忘俗……”


    迟钰心中冷笑一声,看向摩昂有些同情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孩子……”。


    通天每个弟子大概都有一个通天仰慕迷恋期然后滤镜破碎。


    当然目前教导主任迟钰和护弟狂魔元始还没有发现一个粉转黑的坏孩子,大多都是粉转妈了……


    “正好通天原本有随侍七仙,少了一个变成了六仙,你可愿意随侍他左右?”


    摩昂眼神一亮,慌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愿意,愿意!”


    迟钰看向一旁欣喜若狂,笑不拢嘴的敖润。


    转身一人一下,戳了戳迟铭和金鹏的脑袋。


    笑着和敖润说道:“孩子顽皮,但是好意,劳你费心了。”


    敖润忙说不敢,迟钰走到两个小孩儿面前问道:“我还有事,眼下你们俩的希望算是落空,去不去昆仑?”


    俩小孩对视一眼,朗声答道:“不去!”


    迟铭小声嘀咕道:“妹妹就妹妹……”


    迟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们俩再想想,等我忙完来西海接摩昂太子时,你俩再定也不迟。”


    说完冲着敖润点了点头,笑着嘱咐道:“既然如此,敖润这俩孩子就多劳你费心了……”


    敖润忙忙行礼,恭敬的送迟钰出西海龙宫。


    行到龙宫门口,迟钰拦住相送的一群人,满意的看了看三个小辈。


    揽过敖润,笑眼回头看了看弟弟和金鹏。


    神秘地和敖润低声说道:“老龙王,你那未出世的两子可要看好……我算出来,可是与我有师徒之缘的……”


    说罢,迟钰哈哈大笑的离去,原地的敖润愣了愣也仰头大笑起来。


    金鹏迟铭面面相觑,全然不知自己已经从孩子的老师变成了孩子的保姆了……


    昆仑


    通天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自己和二哥刚一坐下,就听见大兄淡淡地问二哥。


    “浮黎,你真的想好和迟钰结为道侣了吗?”


    蒲团上的老子缓缓睁眼,看向刚坐下正有条不紊整理衣袖的元始。


    元始连一丝反应都没有,抬眼看向老子,同样语气淡淡。


    “怎么,门外停的九龙沉香辇,大兄莫不是以为是弟,无故从龙族要来的?”


    一旁的通天连忙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是嫁礼!嫁礼!”


    老子满眼复杂的看了眼通天,然后转过头打量一番元始,想要看透自己这个向来淡情锁爱的弟弟。


    说出了那句让通天失态大喊出来的话。


    “迟钰身上秘密颇多,虽然是道祖亲信,但于我三清,不得不防。”


    通天简直没想到,平日里三不管只顾炼丹的大哥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而且大哥平时对迟钰也是相当的好,他的爱徒玄都,一向亲近迟钰——而且还是迟钰做的引。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迟钰对二哥,对我,对三教,那个没用心了?”


    老子点头,一脸平静。


    迟钰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确实尽心竭力。


    “三清与他非亲非故,正因为他尽心竭力,我才说不得不防。”


    随后老子和一脸不敢置信的通天一起看向旁边,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


    神情平静,冷冷淡淡的元始。


    “浮黎,我想你没有那么天真。若说迟钰所图唯你,你竟真信且义无反顾?”


    被点名的元始抬眼,藏在衣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先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通天。


    转过头冷哼一声,面无波澜的和老子对视。


    “呵,我不信。”


    元始忽略通天已经能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迟钰秘密颇多。”


    转头看向通天,轻轻挑眉,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一点通天也知道。”


    通天回身,满脸复杂地点了点头。


    “是,大哥。迟钰要前往异世的事儿,我也知道。”


    随即元始转过脸看着老子,继续平静地说道。


    “我说不信,是我不信他所图唯我而已,他心中有和通天的兄弟之谊,有对两教弟子的爱护之情,有对小金乌的相护之意……”


    元始攥拳的手越说越紧,语气也越来越急,可说道这里他顿了顿。


    松开了手,语气也静了下来,元始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哪怕对弱小的人族……他也始终高看一眼……”


    抬眼看向老子,眼神中有如果不出的无奈。


    “大兄若说他所求唯我……我是万万没有这个自信。”


    老子被他一番言辞给气笑了,元始说了这么多,竟是迟钰的好处,不舍得将人往坏处想。


    自己两个弟弟,一个通天就足够重情了。


    莫非一向清醒的元始也如此重情,如此拎不清?


    还不等他反问元始,就听元始继续说道。


    “大兄,除此之外,迟钰为三清奔忙的一切——还有老师的意思。”


    老子愣了,在一旁听的心潮澎湃,感动至极的通天也愣了。


    “老师?”


    “老师为何要这样做?”


    元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混沌珠,摸了一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并非大兄想的那样。”


    “至于究竟是何事,还需要等迟钰回来问他一问。”


    老子满脸复杂,好奇地问道:“你就那么确信,他肯告诉你?”


    元始扬了扬头,平淡的样子终于变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自矜,眼神很是坚定自信。


    “就凭此前种种,都在我之后。”


    老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看着元始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子觉得自己可以怀疑迟钰对三清好的目的。


    但他却不能怀疑迟钰对浮黎的一片真情,眼下还要改为——不能怀疑他俩彼此都是认真的。


    通天在一旁闷声偷笑,开心的身子前仰后合。


    他觉得二哥今天真的太帅了——曾经他将二哥比作莲花,将迟钰比作唯一有勇气,有心,有毅力,爬上雪山的龙。


    他同莲花共享孤寂,亦听懂莲花孤高之心,为他挡风扫雪。


    如今看来,是他当日浅薄了——二哥未必没为花下之人遮风挡雨。


    老子叹了一口气,他很是无奈。


    原来不仅是截取一线生机的通天够桀骜叛逆,阐明天理的元始也是……


    如此……难分伯仲。


    想到这里,老子看向元始,拿出平日里训通天的语气,嗔怪道:“你可知,你的教义是阐明天理。”


    既然阐明天理——因一己之私爱,偏护逆天之人,恐怕有违教义。


    元始笑着摇头,笑的格外轻松,看向老子的眼神还带着调侃。


    就像平日里通天冲着他说——二哥你不懂时的眼神一样。


    元始放松随意地甩了甩袖子,端正了一下坐姿。


    “大兄说的,天道尚且有爱呢。若无小爱,何谈大爱?”


    “再者说,我这算什么……”


    元始看向阖着的殿门,好像要透过殿门看向辽阔的天空。


    就如同迟钰不在的日子里,他常在昆仑之巅,一人独坐,望着天地悠悠,轻声喃喃自语。


    “我只是钻了天道的漏洞,承担一点与逆天有关的压力而已……看似英勇可怕,实际上……并无大碍……”


    “可是他,确实实实在在的承受逆天责罚,承受来往异界的风险……”


    殿内之人都是耳聪目明的圣人,听他这么说都目光沉沉。


    老子垂眸轻轻点头,在心中感叹道:“是啊,若天道有意责难,浮黎大可说阐明的是天理,只不过妄想向逆天之人传法罢了……”


    可是迟钰是彻彻底底的逆天,毫无转机。


    通天叹了一口气,同样扭头看想外面,他想到了自己。


    截教放着大路不走,在自己的意气下专走那一条小路。


    若是他日天道翻脸无情,硬生生掐断这一线生机——那么自己也只有一线生机。


    通天无奈暗暗地在心里拜托道:“迟钰啊迟钰,我和你是知己知交,你可别厚此薄彼,偏爱二哥啊……”


    迟钰可不知道,通天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出了西海的门就看到了一位最近常出现在他们言语中,实际上与他素未谋面的燃灯道人。


    迟钰心中暗暗怀疑——是不是接引准提找上门了?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面上仍是满满的真诚热情。


    迟钰快步上前和看见他眼前一亮,同样快步上前的燃灯道人互行一礼。


    “久仰久仰”


    “神交已久,神交已久!”


    两人的礼数尽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啊。


    迟钰起身先发制人,笑着问道:“不知道友来我西海是何事啊……”


    迟钰现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狐狸——精的要死。


    燃灯看的眼熟,上一个这么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是接见他的元始。


    当时元始虽然没有迟钰笑的这么热情,但是礼数周全的很,然后不留痕迹地拒绝了——自己进阐教的请求。


    当时燃灯出昆仑的时候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失落和不快。


    后来他又去了几趟,那怕接待的人从老子逐渐变成了玄都,南极……最后变成了白鹤童子。


    但是燃灯没有一次觉得失礼与被轻慢。


    甚至反省自己,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空着手才没成功的。


    于是燃灯送出了自己的乾坤尺。


    他在心里感叹,昆仑的人都好礼数啊,风气好啊!


    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许多,有些惭愧和不好意思的向迟钰说道。


    “哎呀,道友……前日我欲投阐教,去昆仑时失了礼数。日后虽然弥补了一番,但是仍觉得不够……”


    燃灯从袖中掏出玲珑宝塔,笑着托给迟钰,恳求道:“听说道友与元始道友关系亲密,不知道道友可否帮我引荐一番……”


    迟钰松了一口气,装作不好意思的笑着往回推。


    “这不好吧……”


    燃灯看他推脱,有些急了,坚定的往迟钰怀里一放。


    “道友毋必收下,好全我入阐教求道之心!”


    迟钰变了脸色,麻利的收下,严肃认真地向燃灯行了一礼。


    “道友向道之心,迟钰钦佩。怎敢乱道友道心!”


    燃灯这才满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在心中感慨,夸赞迟钰。


    不愧是紫霄宫中人还和玉清圣人亲厚,这对一心求道之人,真是无比用心啊……


    迟钰拉过燃灯,挽着他的胳膊,严肃认真地保证道:“道友入阐教之事包在我身上……”


    迟钰说到这里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燃灯的胳膊。


    犹犹豫豫地说道:“不过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听他许下承诺,燃灯心里激动,笑的眼睛都没了。


    又见他犹豫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燃灯的心又悬了起来,紧张的小心问道:“道友尽管讲来……”


    迟钰叹了一口气,凑近了沉声说道:“非是玉清圣人阻拦……乃是西方二圣有意……”


    燃灯急忙追问,拉住迟钰的袖子,同样压低了声音。


    “他们有意什么?”


    迟钰小声地将事情娓娓道来。


    “紫霄宫中道祖议事,西方二圣言东方多能人,而西方不过他两兄弟而已……听闻燃灯道友近日想要拜一个山门,便恳请道祖让玉清圣人推荐,让道友去他西方做一个大弟子……”


    听到这里燃灯怒不可竭,咬牙切齿地骂道:”竖子安敢辱我!”


    要是三清说让他做个大弟子,燃灯或许还考虑考虑,毕竟三清地位高,名气大,资源好。


    但是西方教——呵呵,西方贫瘠,这是众所周知的了。


    迟钰重新拉过燃灯,小声劝慰他继续说道:“道友勿恼,听我说完。”


    燃灯压下心中怒火和迟钰小声道歉,迟钰摆了摆手。


    继续说道:“玉清圣人早有打算,想让道友来阐教当个老师,位在众弟子之上,教主之下……可是啊……哎,架不住西方二人苦苦相逼啊……”


    燃灯听完,紧紧拉住迟钰的手不放,认真的看着迟钰恳求道:“我知道友心善,若道友能帮我,不必众弟子之上教主一下,愿在道友之下,听道友差遣!”


    燃灯咬牙切齿,面露恨意,眼带杀意。


    “西方二人先轻视我向道之心,后辱我身份跟脚,我燃灯恨不得将其拔筋抽骨,绝不能使他如意!”


    在元觉洞守着的接引准提,默默打了个喷嚏,揉着胳膊看向紧闭的洞门。


    疑惑道:“燃灯道友还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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