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尽管过来◎

    若说有错, 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也是听命办事。

    更要命的是,长久以来, 她竟然没有怀疑他们一点, 除了生魏临的气, 也更气自己怎么这么的笨。

    联想昨日晚上魏临凑在她耳边喊小笨蛋时, 顿感觉被他戏弄了。

    再看跪着的妙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明明是她被骗了, 竟比自己还要委屈, 沈云簌用手拍了拍桌子:“委屈你了吗?”

    妙圆擦了擦眼泪道:“奴婢不委屈, 就是舍不得离开您, 您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

    “在这里跟我唱苦肉计是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了。”顿了片刻,沈云簌又道:“不是我不愿留你,身边的丫鬟向来不要求有多么得力, 但必须忠心,不能一心侍奉二主, 你打破我的底线,哭也没用,省点力气吧。”

    “奴婢没有……”

    看到沈云簌锐利的目光,妙圆没敢再说下去。

    沈云簌此刻也不想多说什么,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若果是旁人,她自然没有这么气, 可这个人偏偏是妙圆, 说心里话, 她也十分喜欢这个丫头, 已经把她和春罗和秋蕊看的一样重,可偏偏她来到自己身边竟然是别有用心。

    外面的天色阴沉,约么黄昏时,魏临回来了。

    今日路过街口,买了沈云簌喜欢吃的糕点,他提着盒子来到正房,只听春罗跟他说:“姑爷,妙圆姐姐被夫人送到了膳房当值了。”

    魏临停下脚步问道:“她们主仆闹间隙了吗?”

    春罗点头,并小声说道:“是,夫人说妙圆姐姐一心侍奉二主,留不得。”

    一心侍奉二主?魏临瞬间明白了。

    他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春罗,走到门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脚踏入房里。

    秋蕊正在掌灯,看到魏临回来,也悄悄退了出去。

    沈云簌坐在矮几前,正忙着插花,如此悠闲的样子,让魏临有些困惑。

    “夫人,你插花呢?”

    沈云簌没有看魏临,继续忙手里的事。

    魏临来到矮几前坐下,把桌子上的一支桃花递给沈云簌,等了半晌,她始终没有接过。

    虽然没吵没闹,但他总感觉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握住沈云簌的手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什么要说的。”沈云簌想把手抽回来,但被魏临抓越发的紧。

    “昨日与我床榻缠绵,今日这般冷冰冰的对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沈云簌目光流转,一双美目直视着魏临:“骗子。”

    魏临握着沈云簌的手加重了力道,:“是,骗也好,抢也吧,我魏临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把你生生世世留在身边。”

    既然沈云簌已经都知道了,他索性也不装了,原本心里便是这般想的,不如坦然一些。

    沈云簌没想到魏临不但不知自己行为过分,还厚着脸皮说这等话,也对,第一次见他时就该清醒的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偏偏傻乎乎的跳进了魏临编织的大网里,一度真的为人他铁汉柔情,只是外表看来严肃而已。

    “你若当初不躲着我,我便不会费尽心思的做这些事,夫人,我魏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随便你做什么都行,魏临松了沈云簌的手,敞开手臂:“尽管过来,冲我撒气。”

    他倒是希望沈云簌打他一顿,不过那些不痛不痒的拳头应该跟挠痒痒似的。

    沈云簌本是有一肚子的火气,可看魏临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觉得跟他吵一也太便宜他了,她继续插花,不去看他。

    “妙圆不是我的人,我的身边从未有什么忠心的丫鬟,她只是我花银子雇的,你若想打发她走,就把我当初答应她的银子给了她,正好钱货两讫。”

    合着自己花银子骗了自己?沈云簌拿着手里的桃花扔到魏临的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还让我自己拿银子?”

    魏临接过被砸过来的桃花枝条:“这辈子我只骗你这一次,且你已经被我骗到了手,我还骗你作甚?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了你,不该你替我拿银子吗?”

    沈云簌脑子有些乱,也不想听魏临辩驳:“我已分辨不出你的话是真是假,也看不清你这人时好时坏,你离我远一些,我只想自己呆一会。”

    魏临沉默了一会,答应道:“好,你怎样都行,我都依你。”

    母亲教她以诚待人,现在心里只觉的乱的很,不知道该用怎样一种心境去面对魏临,他对自己好是真的,他骗人也是真的。

    夜深人静,沈云簌梳洗后坐在榻上发愣,春罗道:“姑娘,夜深了,您早些睡下吧。”

    沈云簌忍不住询问:“世子……他还在书房吗?”

    “嗯,书房里的烛台一直亮着。”

    “你也早些歇息吧,不用管我,也不用守夜。””是。”春罗应下后离开了,她没有直接回房里歇息,而是出了北院,一路去了镇北侯府后罩房里。

    今日若不是她多了几句嘴,妙圆也不会被赶走,可跟了沈云簌多年,她是事事都会禀告。

    她想来这里安抚一下妙圆,也觉得妙圆回到北院只是时间问题。

    见了面后,春罗先把秋蕊做的糖饼塞给妙圆:“你不是喜欢吃糖饼?我给你多带了好几块。”

    妙圆看了一眼糖饼,又垂头丧气的的低下头:“我怎么有脸吃糖饼。”

    “妙圆姐姐,不瞒你说,今日是我多了嘴,但你放心,我找机会好好跟姑娘说,等她气消了,您指定还能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正所谓,种什么花,结什么果,她本就是被魏派过去见机行事的,不好怪任何人,她和长易的关系也早晚都会被知道的:“知道你是无心的,我不怪你。”

    春罗把糖饼放妙圆面前:“那你不吃,就分给院子里的其他人也行。”

    妙圆拿了一个糖饼咬了一口:“才不要呢,那些人只会看我的笑话,没有一个可怜我的。”

    春罗道:“你不是说吃不下吗?”

    妙圆心虚的笑了笑,方才看见糖饼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说没脸吃,也只是象征性的推脱一下。

    夜半之时,沈云簌从睡梦中醒来,只感觉肚子痛的厉害。

    她想唤春罗过来,嗓子发不出一点声响,肚子疼痛难忍,想来是小日子到了。

    以往她身体好,很少有肚子痛的症状,但自从被皇后罚跪后病了,身体就多了许多不适的症状。

    摸索着床边扯开纱账,就在她要下床,手却忽然被人握住。

    “阿簌,你怎么了?”黑暗里传来魏临声音。

    沈云簌疑惑,方才他明明没有在床上,这会怎么忽然出现。

    “没事……”沈云簌虚弱的回应。

    接着烛台点亮,沈云簌侧脸过去,看到烛光下魏临,一脸的疲惫之色,身上的衣物也未曾换过,她猜想魏临是刚到,或者一直再床边守着?

    沈云簌问:“几时了?”

    “子时了。”

    “能把春罗唤过来吗?”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了,是口渴了吗?我去给你倒一些水。”

    隔了一会,魏临把一小碗水递过来。

    这会痛的厉害,沈云簌捂着肚子缩在床上,瞧着情形不对,魏临把纱账全部撩开,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她若向魏临求助,是不是魏临骗他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沈云簌心里的怨气还未消除,梗着脖子道:“没事,不用你管。”

    “我让长易叫郎中过来,你等一会。”

    喝一碗红糖姜茶的事,犯不着兴师动众的叫郎中过来,沈云簌忙拉着魏临的衣袖道:“你别走。”

    “舍不得我走?”

    “……”

    魏临伸手摸了摸沈云簌的额头,身上也未发热,见她捂着肚子,明白过来:“今日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也不对,今日晚间沈云簌似乎没吃什么。

    被魏临一直瞧着,沈云簌道:“你跟春罗说,我想要一碗红糖姜茶,喝了就好了。”

    魏临当即明白过来,折身去了房外,隔了一会,春罗就来了,给沈云簌递了汤婆子暖肚子,又帮着沈云簌换了衣物,收拾妥当后道:“秋蕊姐姐煮了红糖姜茶,这会怕是已经好了,姑娘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沈云簌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肚子一点减轻的迹象都没有,手里的汤婆子也无济于事,放在肚子上,有些烫,离得远,又起不了作用。

    春罗出了房门,却看到魏临端着红糖姜茶,还要她和秋蕊都回去歇着,两人知道不能碍眼,又告知魏临怎么照顾来了月信的人。

    “虽然姜茶是甜的,但夫人每次都喝不完,需得哄着她全部喝完,夫人不喜欢汤婆子暖肚子,都是奴婢把手暖热了,用手给她揉肚子,夫人难受的时候脾气很不好,世子不要跟姑娘计较,郎中说过,这是阴阳失调,阳气偏旺的缘故,还有就是……老爷把她惯坏了,若她使性子,您……担待一些。”

    相处这几日,魏临早已知晓,他的小夫人娇气的很。

    回到内室,魏临亲自喂沈云簌喝红糖姜茶。

    沈云簌不好叫魏临伺候,接过小碗很快就喝光了,把碗递过去道:“恶液腥秽,君子远之,你不能离我太近了,我实在不想动了,今日你去偏房吧。”

    魏临坐在床边道:“你的意思是等月信过了,再和我同塌而眠,是吗?”

    沈云簌点了点头,看到魏临笑的狡黠,觉得哪里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要和你同塌而眠。”

    魏临没有言语,脱了外袍,靠着床头坐下,把手伸进被子里,手覆在沈云簌的肚子上:“你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云簌被魏临一些列的行为惊到了,本想推开他,推搡间被魏临扯进怀里。

    魏临的身体很暖,手也暖,身上清冽的香气也十分好闻,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她想妥协了,如此虚弱的状下,她实在没有骨气。

    见沈云簌窝在怀里不动,魏临猜说道:“我本没有想监视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身边应该有个镇北侯府的丫鬟,做任何事都会方便一些,妙圆也只见了一次面,只是嘱咐她照顾好你。”

    “才不信。”

    “若你觉得心里不舒服,要不你也骗我一次好了,你可以不认可我的行为,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心,我从来都是希望你好。”

    沈云簌仰脸问:“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你一点也不好骗,若不然,我也不用这番大费周章的才把你娶进门,虽然我骗你了,但你也不对。”

    “我哪里不对?”

    “你偷了我的心,导致我看不到你心里就觉得像是空了一块,你若不出现,我何须被你折磨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是骗子,那你就是小偷。”

    “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没正行。”

    “还真没有特意去学,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你懂吗?”

    沈云簌不懂,她感觉现在的肚子一点也不疼了,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仰脸时,与魏临目光相撞。

    四目相看,沈云簌开口问道:“夫君,你以后还会不会骗我了?”

    “不会,任何事都会跟你说。”

    “妙圆真的不是你的丫鬟?”

    “不是说了吗?花银子雇的,银子还没结清了,她是你的丫鬟,要打要罚,你自行处置。”

    因身体不舒服,这两日里一直窝在房里。

    今日天气晴朗,沈云簌的气色也养了回来,心情也莫名的好,让春罗梳了一个灵蛇髻,又换上了春日的薄衫。

    “姑娘,今早我去膳房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

    “妙圆姐姐被人嘲笑了,府里的那些丫鬟说的话挺难听的。”

    沈云簌差一点忘了,妙圆为了维护她,没少得罪人,于是让春罗赶紧把人叫过来。

    春罗问““您不是不要她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我吓唬她一下而已。”

    春罗得了令,忙去膳房领人,回去以后才知道,妙圆已经被曹氏带走了。

    膳房里的婆子和丫鬟们说,曹氏身边缺少一个能干的丫鬟,觉得妙圆勤快机灵,执意把人领了回去,春罗又回了北院,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沈云簌。

    沈云簌感觉的出来,自从成了婚,曹氏对自己的敌意越来越大,带走妙圆可不只是因为人勤快机灵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迟了,俺不是故意滴

    第62章 第62章

    ◎母凭子贵◎

    “姑娘, 咱们要怎么做?”春罗问道。

    “先去看看再说。”

    没有见到曹氏,不能着急下定论,膳房里婆子丫鬟的话也不能全信。

    这厢曹氏把妙圆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和和气气的跟妙圆讲解平日里自己的一些喜好。

    妙圆心里只打鼓, 以前沈云簌和魏瑶闹了别扭, 她因护着沈云簌, 没少遭曹氏的白眼,这会把她叫到身边伺候, 总感觉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三夫人, 您真的要留下我吗?”

    “怎么?你不愿意?”

    “可是, 我是北院的人。”

    曹氏冷哼道:“我都听说了, 你家少夫人不要你了。”

    妙圆连忙否认:“没有的事,夫人待我一向都好,不会不要的。”

    曹氏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北院里的粗实婆子都告诉我了,说你跪着求都没用, 这才刚成婚几日,就摆起架子来了, 还真把自己当镇北侯府的主母了,简直跟她娘一个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

    曹氏一席话说完,心里痛快了不少。

    妙圆听了这话很不舒服:“少夫人的母亲已经过世,死者为大,还是不要伤及逝者。”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 曹氏恢复原本的优雅体态, 淡淡道:“你要知道, 你不是北院的人, 你是镇北侯府的人,今日我问了刘管事,你是他带进府里的,你拿着镇北侯府的俸禄,你不是沈云簌一个人的丫鬟,”

    “可是……可是老夫人说过,要奴婢以后都跟着少夫人。”

    “跟了少夫人,不如跟着我,在我的院子里你就是一等丫鬟。”

    妙圆沉默,若是被曹氏留在这里,那她怎么回北院。

    她在镇北侯府这么久了,都没有被曹氏叫过来当贴身的丫鬟,这会把自己喊过来,一定有别的目的,曹氏不喜沈云簌,想来也是想从自己身上知道些什么,不如将计就计,顺从曹氏,看她有什么目的,打定主意后,妙圆道:“三夫人,那奴婢听您的。”

    “这才对嘛。”曹氏得意一笑,示意身边的丫鬟彩月关上房门。

    四下无人,曹氏也放开了说:“既然跟了我,就得听话,我问你,少夫人上次去茶楼里见了薛家世子,你是她的贴身丫鬟,你告诉我,他们如今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可是有肢体上的接触?”

    “……”妙圆一脸为难,实在受不了曹氏这般包打听,眼前的样子跟外面的长舌妇有何区别,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少夫人她跟薛家世子没任何关系,只是单纯的认识而已。”

    “不对,上次我可亲眼见她在茶楼里与人私会,只是世子被她迷了情窍,不愿相信这件事。”

    就在这时,外面的彩月告知曹氏,沈云簌在前厅里等她。

    曹氏道:“就说我今日不适,不宜见人。”

    彩月道:“奴婢已经告知少夫人,她说是来寻她的丫鬟的。”

    妙圆心中一喜,果然如春罗所说,沈云簌只是在气头上,没想到竟然主动来寻她。

    “三夫人,我能回去了吗?”

    沈云簌这般火急火燎的过来,一定是怕她从妙圆的嘴里知道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

    想到这里,曹氏就十分得意,她要会一会沈云簌,探探她的口风。

    沈云簌见到曹氏,行礼问安:“见过三婶。”

    曹氏上下打量沈云簌,不得不说,小丫头片子出落成娇滴滴的妇人后,比之前美艳了三分,新婚燕尔的女子,到底是和怨妇不同。

    她脸颊白皙,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头上的灵蛇髻显得人精神明朗,她不得不承认,长得是真的养眼。

    互相致意后,曹氏招呼沈云簌落座:“你这次来,不会是为一个丫鬟来的吧,你也知道,当初青枝也是因为你和叙淮才被打发走的,我要你一个丫鬟,没什么不妥吧。”

    竟然拿以前的事倒打一耙,沈云簌道:“三婶,只要你喜欢,要什么都会给你,但妙圆不一样,他是世子给我的贴身丫鬟,我若把她留你这里,世子该不高兴了,他若不高兴,整个北院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要不这样,我把她带回去,你亲自和夫君说,这样,也侄媳儿也好交代一些。”

    曹氏道:“你是北院的主母,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呀,这往后偌大的镇北侯府都归你管,就你这性子,还怎么胜任。”

    沈云簌点了点头,顺带委屈的说道:“三婶,被你看出来了,我只是空有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头罢了,什么事都要仰仗夫君,您也知道,这夫妻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十分好维护的,我想,您比我懂。”

    曹氏听着怎么感觉有些嘲讽之意,夫妻关系的确不好维持,若不然,也不会与魏启安相看两厌的地步。

    “瞧你把话说的这么悲观,我与你三叔关系可是极好的,从来就不用维护,你刚成婚,不知道什么叫夫妻一体,也对,只有有了孩子,这夫妻关系才不用尽心尽力的维护,阿簌,你可得加把劲了,只有母凭子贵才能站稳脚跟呢。”

    沈云簌笑着应道:“三婶说的对,既然你不愿把妙圆还回来,侄媳儿也不好跟您争人,毕竟您是最贵体面的长辈。”

    话落,沈云簌起了身,看着妙圆道:“既然三婶喜欢你,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当差。”

    “少夫人……”妙圆看着沈云簌道。

    沈云簌提高嗓音,说道:“不管你在哪里,在我心里,你都是北院的人。”

    沈云簌又看向曹氏,对她温婉一笑:“三婶,告辞了。”

    曹氏送走了沈云簌,折身来到房里,左右想着不对劲。

    虽然没有把人带走,但临走时叮嘱妙圆的话怎么这么别扭,北院的人?

    沈云簌来时也客客气气的,可每一句话都感觉阴阳怪气的,听的她十分不舒服。

    曹氏招呼妙圆过来:“你老实告诉我,少夫人是不是和薛家世子有一腿?”

    妙圆连忙摇头:“三夫人,您怎么这么想呢,傻子才会去和薛世子纠缠。”

    “……”曹氏露出一副此话怎讲的表情。

    “您想啊,世子生的面如冠玉,琼林玉树,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少夫人可是喜欢的紧呢,在看那薛世子,皮囊是不错,可是和世子比起来,就天差地别了,少夫人脑子又没有坏掉,怎么会做这等傻事。”

    曹氏发现,妙圆嘴巴还挺利索。

    “嗯,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你要知道,有些女子天生就水性杨花,什么样的人,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女儿来。”

    妙圆惊讶之际,又不忘替沈云簌说话:“夫人,诽谤人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你懂什么,沈云簌的母亲可是名不虚传,狐媚子的做派,她都把你赶出来了,还替她说话。”

    曹氏见妙圆一语不发,自觉打错了算盘。

    她本想着趁着主仆二人生了间隙,好抓住沈云簌的一些把柄,有了把柄,就不信她不听话。

    可现在感觉眼前的妙圆不但不为所用,似乎还和沈云簌同气连枝。

    她不好在追问,只交给身边的丫鬟彩月去敲打妙圆,若再套不出话来,再把人送过去。

    …………

    沈云簌最喜欢四月的天气,不骄不躁,不冷不热,温暖又明媚。

    她寻了秦悠和戚灵溪、魏惜及魏家宗亲的姑娘一起打捶丸。

    北院后的草地上,浅黄草绿已经变为了深绿色,新栽种的小树苗也都活了过来,草地上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一番追出打闹后,沈云簌累的不想动弹,坐在新搭建的亭子里歇息。

    秦悠过来亭子里,大口喝下沈云簌煎的茶水。

    趁着身旁没人,沈云簌问:“薛世子有没有再去找你?”

    “嗯,他说要娶我,隔两日就递了一首情诗过来,我最不喜欢这种拿腔拿调的东西。”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兄嫂子说,不能因为他误了和方家婚事,文国公府的薛夫人最讲究门第,所以……我不会傻到想要嫁进这样的高门大户而放弃眼下的,即使真的成了婚,没有娘家人撑腰,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哪里去,我犯不着为了一个纨绔子弟误了终身。”

    沈云簌觉得有道理,但也不能以偏概全,但这是秦悠的事,一切都有她自己拿主意,多说无益。

    “嗯……生而为人不易,我们都要让自己过的开心一些。”

    戚灵溪提着裙摆过来,坐进亭子里道:“哎呀,今日玩儿的可真是痛快,我早就想寻你,可母亲说,你刚成婚,不能老叨扰,话说回来,魏大人待你如何?日子过的可是舒心?”

    沈云簌正不知如何开口时,春罗说道:“我们家姑爷对我们家姑娘可是好都很呢。”

    “有多好,说来听听?”

    春罗不好答,这都是夫妻日常私密的事,沈云簌脸皮薄,说多了,怕是又要红脸了,春罗神秘一笑:“等戚姑娘成了婚,就知道了。”

    戚灵溪干笑一声:“我现在不想嫁人了。”

    自从和昭澜学院的梅公子斩断青丝,她就对嫁人这件事提不起兴趣,不是对梅公子念念不忘,而是有一天忽然顿悟,不是自己的,费尽周折也没用。

    今日,魏临散值的早,回到北院之时,戚灵溪和秦悠识相的离开了,并约定过几日再见面。

    魏临这几日忙的很,有时披星戴月的回府,而回府后沈云簌已经睡下了,起初觉得很正常,但从同僚哪里听到,他们妻子不管多晚,都会等着人回来,还亲手侍奉洗漱宽衣。

    反观沈云簌,说过不必等他回来,每次早早的就睡了,他倒是不是在意她睡的早,而是每次想要贴近一些时,被总会有意无意的躲开。

    晚膳时,魏临和沈云簌聊起了家常,房里摆什么花最好,外面的池子修建好后养什么颜色的锦鲤,还有关于妙圆的事,魏临本事想把人直接带过来,却被沈云簌制止了,还说曹氏会把人送回来。

    用过晚膳没一会,曹氏还真把人送过来了。

    沈云簌把妙圆叫到了房里,主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论。

    妙圆这次把从给沈云簌当丫鬟起后的所有事讲了一遍,包括魏临当初都让她做些什么,说过那些违心的话。

    沈云簌好奇的是,魏临给了她什么好处。

    妙圆也直接坦白:“世子答应奴婢事成之后,帮奴婢的弟弟交束脩,还答应送几亩良田。”

    “这么点东西,你就这么卖力?”

    “倒也不是因为这些,奴婢觉得世子与夫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沈云簌摆了摆手,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既然天造地设,何须这般处心积虑。

    妙圆小声道:“少夫人,这次在三夫人身边的这几日,奴婢知道了一件事。”

    “何事?”

    “三夫人不喜欢您,怕是因为您风母亲。”

    “我母亲?”沈云簌不明白,她的母亲已经离世了,曹氏不至于这般过不去。

    “嗯,三夫人觉得,您的母亲搅扰了她的与三爷的感情,导致她日子几十年如一日过的不好。”

    沈云簌终于明白,从她进入镇北侯府时,曹氏就不喜欢她,虽然待她也客气,可眼神总骗不了人,那种收敛起的敌意目光,她感知的到,但她绝对不相信母亲会搅扰别人的夫妻不和。

    第63章 第63章

    ◎飞上枝头◎

    见沈云簌一言不发, 妙圆道:“夫人,奴婢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沈云簌很坚定的说。

    她的母亲温婉贤淑,在宜州的时候, 除了把府里的事管理的井井有条, 在官场上也帮着沈弘之出谋划策, 她的眼光, 绝不是拘泥于小情小爱上,更别说和有妇之夫有瓜葛。

    “夫人, 奴婢呢……”妙圆指着自己问。

    沈云簌的思绪被拉回来:“怎么了?”

    “奴婢是继续去膳房里当差, 还是让奴婢留在您身边?”

    沈云簌没有直接回她, 托着脸, 慢悠悠的的问:“我也是好奇, 三婶要留你做贴身丫鬟,这才几日就把你送过来了?”

    “三夫人想从奴婢这里知道您的底细,感觉什么也问不出来,想来是觉得奴婢无用, 吃的还多,就……呵呵……”

    沈云簌示意妙圆离自己近一些, 妙圆走上前来。

    沈云簌仔细瞧了这张圆脸道:“也没见你瘦呀,看来在三夫人哪里过的不错。”

    “奴婢其实到哪里都能过的下去,但只有您这里过的最好,能不能再给个机会……”

    沈云簌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算了,原谅你了。”

    妙圆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抓着沈云簌问:“真的吗?夫人您真好, 奴婢发誓, 若以后再骗您, 就天打五雷……

    沈云簌瞪了妙圆一眼:“誓言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要看你以后怎么做。”

    “您就瞧好吧。”

    说话间,魏临进了房里。

    窗外的天色已经黯淡了,妙圆帮着沈云簌卸掉头上的发饰,收拾妥当后,退了出去。

    魏临一进来,空气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沈云簌慢慢移动目光,看到他懒散的坐在桌子旁,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们主仆和好了?”魏临问道。

    明知故问,沈云簌没有应声,拿起梳篦给自己梳发。

    魏临饮了碗里的茶水后,来到沈云簌身后,看着铜镜里映出了两个人,魏临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问:“那我们是不是也和好了?”

    沈云簌放下梳篦,回身问:“我何时跟你置气了。”

    魏临低头看着沈云簌,一头青丝垂落,温婉动人,可想到她这几日的行为,心里又有些不太舒服:“可这几日你早早的歇下不说,我每回碰你一下,你就把我推。”

    “有吗?”沈云簌回想了一下,她哪里敢推开魏临。

    “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昨日你入睡,我刚抱你一下,你就踢我。”魏临来到一旁的榻上,手臂撑在小几上,瞧着沈云簌神清骨秀的身姿,等着她如何解释。

    “睡着以后的事谁会知道,谁让你回来那么晚,我还以为每晚都是独守空房呢。”

    “这段时日大理寺实在是忙的很,除了大理寺许多琐事,朝廷里也是纷乱的很。”话落,魏临轻轻叹息,好似在为公务上的事困扰。

    察觉到魏临心情似乎不好,沈云簌主动来到他的身边问:“夫君,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要不,夫人帮为夫揉一揉肩膀?实在累的很呢。”

    沈云簌当即答应下来,握着拳头轻轻的捶着魏临的肩膀。

    “太子婚事定下,是薛家的四姑娘。”

    “薛家四姑娘温婉贤淑……”话还没说完,沈云簌被魏临从身后扯进怀里。

    “我问你,当初你被皇后罚跪,是不想进宫多一些,还是想嫁给我多一些?”

    成婚也有个把月了,这个时候忽然问这种事,虽然已是夫妻了,可忽然被他拉进怀里瞧着,心里还是有些乱乱的。

    “回答我?”魏临附耳问道。

    “当然是不想进宫。”

    魏临皱了皱眉头,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即便是违心的也好,就不能骗一骗为夫。”

    “嗯,是违心的呀,骗你的。”

    魏临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把沈云簌直接放到榻上,互相凝视着对方。

    沈云簌眨了眨眼睛:“夫君……”

    “上次见了祖母,他说想再抱重孙儿,我们可不可以努力一下,我很期望有一个你跟我的孩子。”

    房间里灯火通明,魏临的脸格外清晰,这张曾经一度感觉冷漠冰冷且泛着危险气息的脸,竟觉得有些迷人。

    沈云簌葱白的手指摸着魏临的脸问:“你想要个孩子?”

    “不是想要孩子,是想要我和你的。”

    上次听余氏说,快的话,只要一个月就能有了,她现在和魏临成婚也有一个月了,可她小日子刚刚过,显然没能怀上。

    见她有些跑神,魏临捏了捏沈云簌的鼻子:“想什么呢?”

    “好呀。”

    听到她答应,魏临深眸里浮起零零星星的碎光,如浮光跃金的河面,被春水吹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月光如水,虫鸣四起,混着花香的清风掠过廊下的长明灯,摇摇曳曳。

    一室春意,犹如放在小火炉上炙烤的陶壶,早已是热气蒸腾。

    等魏临放了她后,沈云簌觉得自己被烤糊了,次日,某人神清气爽的出门,她却要躲在房里养精蓄锐。

    这日,天空湛蓝,沈云簌去了福安堂,只听说福安堂里的杜鹃花开了,魏老夫人邀人饮茶赏花。

    天气暖和,魏老夫人活动的场所从房里挪到了外面小榭内。

    魏惜带来了从外面买的小玩意给魏老夫人看,姜氏和余氏讨论刺绣,沈云簌无事可做,包揽煎茶的事。

    这时,管事的递过来一张帖子,交给了林嬷嬷。

    林嬷嬷看了后道:“老夫人,是襄王府的,三日后想邀请咱们府里的女眷过去。”

    “襄王府?”

    “是,襄王已经娶妻了,递帖子的是襄王妃,想邀请京都城里的一些女眷们去府中赴宴,襄王妃年纪与少夫人年纪相仿,不知这帖子是交给三房还是北院?”

    听到年纪相仿,魏老夫人道:“既然与阿簌年纪相仿,那就阿簌去吧。”

    魏老夫人又问沈云簌:“你去赴宴如何?”

    沈云簌记得襄王妃,在大街上也是有一面之缘,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而这边的曹氏早已知晓,平日里这等事都归她管,没想到帖子竟然绕过她去了福安堂里。

    到了福堂堂,得知魏老夫人让沈云簌代表镇北侯府赴宴后,气的牙痒痒,但碍于魏老夫人,也不好表露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阿簌年纪小,怕是没有单独应对我这样的场面,若是冲撞了襄王妃,那就得不偿失了。”

    魏老夫人面色随即沉了下来:“瞧你这话说的,阿簌是个乖巧的孩子,脾气秉性摆在这里,作为长辈,要适当的给小辈一些锻炼的机会。”

    曹氏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

    但她还是多问一句比较好,毕竟沈云簌一向不喜欢去热闹地方:“阿簌,你觉得能行吗?”

    沈云簌看着曹氏道:“三婶放心好了,只是赴宴,又不是去打仗。”

    “那行吧,若有不懂的礼节……”

    “我懂,母亲教过我,见面问安礼节、用膳礼节我都懂。”

    魏老夫人道:“阿簌是晚言教的,晚言又是我教的,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自然放心的。”曹氏笑着答应。

    沈云簌的茶水也煎好了,让春罗递给曹氏一杯。

    曹氏正是口干舌燥,端着茶碗直接饮下,春罗刚要提醒,却已经晚了。

    被茶水烫了的曹氏把茶碗丢给了春罗,正要发火,意识到场合不对,一双燃着怒火的眼神又渐渐熄灭。

    “茶是好茶,就是烫人。”

    沈云簌也分完了茶,对曹氏说道:“三婶,饮茶前先将瓯盖揭开,观察茶汤色泽,先轻轻的啜一小口,在慢慢的品,你这样直接饮下,自然分辨不出茶味来。”

    “我只是一时大意而已。”

    曹氏起身,正要与魏老夫人请示回去。

    只听沈云簌又道:“三婶,你还没有双手合十,虔诚谢茶呢。”

    “一杯茶而已,我最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礼节。”

    “三婶说的对,礼节的确有些繁琐呢。”

    曹氏听了这户不顺耳,方才她嘲弄沈云簌不懂礼节,原来饶了一圈,在这里等着她呢。

    再坐下去,她这火气快要遏制不住了,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公然嘲笑她不会饮茶。

    曹氏原以为魏临娶了沈云簌,会好拿捏,可成婚后不用晨昏定省不说,魏临什么事都惯着他,北院里随便她怎么折腾,又是建造亭子,又是建造水池,本想去管一管,管事的却说所有用的的银子都不需要镇北侯府去承担,也不知道宋晚言留个她多少嫁妆。

    三日后,沈云簌和魏惜一起去了襄王府。

    在管事的引荐下,见到了与她年纪相仿的襄王妃徐清音,徐清音与魏临是旧时,得知魏临成婚时,也是好奇魏临会娶什么样子的女子,街头匆匆一撇后,便明白魏临为何忽然成婚,定亲的消息刚知道,人就成婚了。

    沈云簌礼貌问安,奉上自己带来的礼品。

    “今日仔细看你,果真是个妙人,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难怪世子火急火燎的把你娶进门。”

    “王妃谬赞了。”

    这边管事告知徐清音又来了贵客,徐清音才想到今日邀请的人比较多,不宜与沈云簌闲聊:“今日人多,得空我们在好好说话。”

    “王妃尽管去忙。”

    沈云簌和魏惜从厅堂里移步到了花园,在这里遇到了戚灵溪,她随着戚夫人一起来的,一番寒暄后,由襄王妃丫鬟带着去了前厅。

    这边的几位贵妇们在前厅饮茶,其中最为熟悉的是薛夫人。

    见到沈云簌,薛夫人也是惊讶的很,以往都是遇到曹氏,但与沈云簌也算十分相熟了,自然先要寒暄几句。

    她刚把人带过来,只听到一官眷问:“薛夫人,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沈家之女吗?”

    第64章 第64章

    ◎生死之交◎

    薛夫人骤然变了脸色, 这些话只是私底下聊聊,过个嘴瘾而已,怎么说沈云簌现在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夫人, 背地里不管怎样, 表面上还是要客气的。

    而这位胸大无脑的官眷好像成心让自己难堪, 更让沈云簌下不来台, 薛夫人冷眼略过:“瞎说什么呢,这位是世子夫人,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您昨日还说呢, 我可没听错。”那官眷笑着说。

    薛夫人无奈, 现在不是与她争论的时候, 她拉着沈云簌来到外面小亭子里。

    沈云簌也被薛夫人的行为搞蒙了, 她一时有些不习惯被薛夫人拉着走,另外觉得她好像有事要跟自己说。

    “这襄王妃也真是,把一些没眼力见的阿猫阿狗也都请来。”

    沈云簌道:“她们说的也没错,以我的出身和家世是高攀了。”

    “这话说的, 谁不知道你父兄深受陛下的重用,这枝头也不是谁都能飞的, 得有了翅膀才行,方才是别人胡言乱语,我可没那个意思。”

    沈云簌不想听这些解释,直接问道:“薛夫人,你有事对我说是吗?”

    薛夫人示意沈云簌落座:“世子夫人真是聪明,我的确有事要与你讲。”

    “你说。”

    薛夫人正色道:“我是薛家的继室, 与夫君也就齐光这么一个儿子, 希望他以后飞黄腾达, 官运亨通, 作为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考虑总归是好的,对吧。”

    “嗯,明白。”

    “可是……”说到这里,薛夫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沈云簌连忙问。

    “我那儿子要娶一个小官的妹妹,哎呀,你说这都什么事呀,竟然还要我去提亲,我不愿意,还故意不吃不喝和我作对,真是着了狐狸精的道,被那女子迷了心窍,连我这个做母亲的话都置若罔闻。”

    沈云簌明白过来,看来薛齐光已经跟薛家的人摊牌了,忙回绝:“可我也帮不到你。”

    薛夫人叹了口气:“你帮得到我,我知道你与那女子挺相熟的,我本想直接找那姑娘说清楚,要她收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可我毕竟是薛家主母,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若以后此事拿去被她杜撰,坏了名声,可怎么了得呢。”

    沈云簌明白了,说的不好听一些,薛夫人是又当又立的,接下来,怕是要她做这个中间传话的人了。

    “所以,我觉得你帮我传个话,让她别缠着我们家齐光了。”

    “薛夫人,你怕不知道吧,秦家姑娘有议亲的对像,就是昭澜书院里的一位品貌非凡的才子,若不是您儿子横叉一脚,人家这是怕是就已经顺利议亲了。”

    “什么?”薛夫人站了起来,她难以置信。

    “哎呀,您不知道啊,这事我觉得知道的人挺多的,可怜秦姑娘,多好的一桩婚事,被薛世子搅黄了,他还真有意思,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住,还要缠着人家姑娘干嘛,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身为女子,您最能明白吧。”

    “此话当真?”薛夫人还是不愿相信。

    “你去打听吧,秦家兄嫂也是个本分的人,只希望自家妹妹嫁给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没有攀附之意的,即便你们真的去提亲,人家也不一定答应呢。”

    薛夫人听明白了,沈云簌站在秦家这边的,要她传话,怕是不可能得了。

    “那这样吧,你帮我约她出来,我得见见她。”

    “约她出来也可以,但我多一句嘴,做这些不如把自己儿子管好了,毕竟你们这边不占理。”

    薛夫人没想到沈云簌这么直白,这话听着不顺耳极了。

    想当初,薛齐光瞧上沈云簌的时候,她就不满意,想找个家世好的,若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随了薛齐光的愿,如今的沈家深受陛下器重,沈云簌又生的一副好样貌。

    沈云簌被薛夫人瞧的不自在:“薛夫人,若没事,我先走了。”

    “行吧,不过你要帮我,三日之后,你把她带到天景阁。”

    “我会传话,至于去不去,我管不了。”

    这时,魏惜也过来了,把沈云簌叫走了,那边许多姑娘们正在投壶赏花,还有三五成群玩叶子戏的。

    魏惜最喜欢的是弹棋,她甚少玩这种游戏,连输三局后,便来求助沈云簌。

    沈云簌被唤了去,才知对方是鸿胪寺卿梁大人的二姑娘,梁梦娇。

    魏惜告诉她身份的时候,沈云簌想起来,庄晓仪之前议亲又退亲的就是梁家。

    她隐约从戚灵溪哪里听到一些事,因兄长与庄晓仪议亲,那梁大公子不服气,亲自找到庄晓仪面前悔过,想要再求个机会,结果可想而知,被庄家赶了出去。

    有了这层关系,还怎么能与人坐在一起比赛弹棋,沈云簌直接拒绝,要带着魏惜去看赏花。

    可梁梦娇不愿意了,直接起身问:“魏惜,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还没开始就认输了,不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是我嫂子,只是不屑与你比。”魏惜说道。

    “不敢就是不敢,还不屑,以为自己多厉害呀,我看她就是不行,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像你这等好看的女子,脑子最不好使了,绣花枕头一个,弹棋这等需要技艺的事情,她怎么能会呢。”

    魏惜气急了:“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就是赢了我吗?”

    在梁梦娇说话时,沈云簌也略略想了一下,梁家一向嚣张,总是避着也不是办法,主动走到棋盘跟前道:“我跟你比。”

    梁梦娇得意一笑,激将法还真管用,她已经打败了好几个人了,已经没人愿意跟她玩儿了。

    沈云簌坐到棋盘前,开始大杀四方。

    弹棋幼时母亲就教她玩儿,虽然近些年没有摸过,但熟悉之后,又是轻车熟路。

    几番比赛后,梁梦娇有些后悔了,方才还要一众人夸她棋艺厉害呢,这会都是一些贬低她的话。

    什么天外与人,人外有人,做人不能太嚣张。

    直到旁边的戚灵溪的几句话,她才知道,眼前跟自己玩弹棋的人是沈家之女,而他的兄长娶了自己兄长的退亲的庄晓仪。

    “愿赌服输,我输了。”梁梦娇只想赶紧结束。

    魏惜道:“知道我救兵的厉害了吧,哼……”

    沈云簌正要走时,被梁梦娇叫住。

    “方才有人说你是沈家之女,还真是巧了,你兄长的未婚妻,是我们梁家不要的,你们也别得意,庄晓仪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她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好,瞧着知书达理,其实她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娶妻当娶贤,你们沈家要遭罪了。”

    魏惜听着这话不顺耳,“梁梦娇,怎么跟我四嫂说话呢。”

    妙圆也道:“输不起就别比,拿这话恶心我们家夫人。”

    沈云簌制止魏惜:“此事与你无关,不要跟她争论。”

    魏惜觉得沈云簌太过谦让了,管她什么身份,先怼回去再说,等她刚要开口时,沈云簌把她拉到身后。

    “梁姑娘,我从未听到庄姑娘说起你梁家半点不是,倒是你们,没少在外面说诋毁的话,她只是不想嫁给一个未娶妻就养妾室的人,亲也退了这么久了,为何你们梁家人还不肯放过她,想要看她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好吗?你们梁家怀揣这么大的恶意,可曾想过,天道自有轮回,凡是皆有因果,以后就不怕遭报应吗?”

    梁梦娇起身道:“是你兄长横刀夺爱,你们才会遭报应的。”

    “我兄长与庄姑娘议亲的时候庄家早已与你们没有一点的干系,你们见不得别人好,还到处造谣,沾了你们梁家,还真是到八辈子的霉。”

    “你……你……怎么这么狂妄。”

    这时,一女子拉着梁梦娇小声说道:“这位是魏世子的妻子,你怎么跟她顶撞呀,再说了,你也不占理呀。”

    梁梦娇看了看沈云簌,有些愕然。

    她在外祖母家里住了五个多月,只知道魏惜有两个嫂子,一时没搞清楚沈云簌的具体身份。

    沈云簌带着魏惜离开了,去了花园里赏花。

    魏惜不知沈家和梁家有些弯弯绕绕的恩怨,方才的一席话也明白过来,这时戚灵溪也跟了过来,说着关于梁梦娇的事。

    “去年的时候,这梁姑娘因与人争风吃醋,在一场宴会上与人大打出手,最后被梁大人送走了,这才来没多久,又开始嘚瑟起来。”

    “原是这样。”沈云簌不知,若是再和争论一下,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再做出此等打人的事。

    “阿簌,你无需怕她,魏大人的名号,就把她给吓退三分。”

    方才梁家姑娘知道她身份后,才住了口的,若搁她没嫁给魏临前,怕是梁梦娇不会罢休。

    今日宴席,沈云簌是上座,距离徐清音也十分的近,几次见她朝着自己举杯。

    沈云簌不胜酒力,不敢贪杯,只浅浅的尝一口。

    宴席中旬时,沈云簌才注意,今日南佳县主没有过来,襄王妃请了许多人,宣王府里没有一个过来的。

    宴席结束后,沈云簌本要离开,却被襄王妃单独留了下来。

    她觉得与徐清音并不相熟,今日赴宴也只是代表镇北侯府走个过场。

    今日的事情比较多,先是薛夫人,后有梁梦娇,脑子里有些纷乱。

    徐清音把她带到花园里,给她介绍自己买来的一些牡丹花,有的已经开放。

    “早就想和你认识了,一直寻不到机会,贸然叫你过来,又觉得不太合适。”

    “王妃,那日在街上,你朝着我笑了一下,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挺让我受宠若惊的。”

    “魏将军没跟你说吗?不对,应该是魏大人了。”

    “说什么呀?”

    “在外人看来,魏大人与郡王关系一般,但其实他们是生死之交,我也是好奇,魏大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郡王说,等魏临遇到一个像母狮子一样的女子他才会妥协,能把他管的死死的,今日一见,却发现你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是母狮子,是只小羊羔。”

    沈云簌笑了笑:“王妃说的对,我的性子确是只羊糕。”

    “可你这只羔羊却让魏大人阴霾里走出来了呀,你应该不知道,庐城之战,你家魏大人性情越发孤僻冷傲,郡王心里一直有愧,前几日,两人竟然又能把酒言欢,实在难得。”

    第65章 第65章

    ◎你最懂我◎

    “庐城之战?是不是让夫君险些丢了性命。”沈云簌问。

    徐清音点了点头, 神色也凝重起来:“嗯,找到人时,就只剩下一口气, 身上的伤倒是不算什么, 心里的伤才难以磨平, 被救下来后, 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个月不出,不与任何人说话。”

    “王妃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事?”

    “夫妻一体, 郡王说, 像他这等人, 是不会向任何人敞开自己的伤疤, 也包括最亲密的人。”

    魏临的确没有跟他说过去的事, 这些事都是从魏老夫人和婆母那里知晓一些,她也不想刨根问底的问,既然记忆是痛苦的,自然不能让他再重新想起那些事, 遗忘应该是最的办法。

    “谢王妃告诉我这些,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其实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魏大人若能在你的影响下和以前一样,郡王心里就会少一些愧疚。”

    “愧疚?”沈云簌又不不懂了,眼睛望着徐清音,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徐清音也未想瞒着,时隔四年,这并不算什么秘密了:“郡王错用了人, 险些导致了庐城失守, 可若城破, 那么边关的三座城池都会成为狄国的囊中之物, 魏大人主动带着他手下的精兵伏击,因兵营里出现了细作,导致援军推迟了三天才赶到,粮草短缺,兵力不足,只能浴血奋战,你的夫君,是个英雄。”

    沈云簌难以想象魏临所经历的事情,今日才得以清楚事情的原委,一时间如鲠在喉。

    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魏临不是好人,即便知道他是为了查案,为了任务,也觉得他是手段残忍、心机叵测之人,能躲着就躲着,可如今看,她对魏临的了解依旧只是表面。

    徐清音说了许多边关的事,沈云簌听了之后,才第一次因他的经历心疼他。

    浴血奋战,保卫家国,爱憎分明,对待敌人绝不手软,原来他的夫君这样的人。

    见沈云簌一直沉默不语,问道:“你还好吗?”

    “谢谢王妃跟我说这些。”

    这时,一丫鬟过来说道:“王妃,小世子哭闹的厉害。”

    沈云簌也作别徐清音:“王妃,叨扰多时,我也该回了。”

    “好,往后我这襄王府里随时都能来。”

    沈云簌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云霞的瑰丽的光芒洒在京都城的个个角落,北院也沉浸在夕阳的光辉里。

    沈云簌踏入北院之时,长易小跑着过来:“少夫人,您回来了。”

    “世子他回来了吗?”

    “是,奴才多一句嘴,今日世子和官复原职的御史大人吵起来,从午后到现在脸色就没好过,世子在官署用过晚膳了,今晚估计挺忙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云簌让秋蕊煮了一碗降火气的汤,回到房里换了身衣物,收拾妥当端着小案子来到书房外。

    书房的门开着,沈云簌直接走了进去。

    魏临抬眼,瞧见一抹倩影,幽暗的眸光渐渐舒缓。

    沈云簌把小案子放在桌子上道:“秋蕊做的汤,里面有银耳绿豆,和百合,有降火的功效。”

    魏临从长案前起身,来到方桌前坐下。

    沈云簌把小勺子放到小碗内:“里面加了些糖,味道会很甜。”

    魏临一面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汤,一面问:“今日去襄王府了?”

    “嗯。”沈云簌点了点头。

    魏临看着沈云簌,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又主动踏入他的书房,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甚少见你这么主动?可是有事要跟我说?”

    “只是觉得夫君每日里挺辛苦的,从官署回来也不能歇息,你记得把这汤喝完,我先走了。”

    沈云簌起身离开,被魏临看到不自在,因今日知道了魏临不少的事情,莫名有些心虚,想和他关系再近一些,可主动靠近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今日段世昌恢复官职,回了御史台,因这段时日代职,魏临做了许多改革和调整,把以前容易出纰漏的事情重新制定规章,让官员们互相监管。

    段世昌得知御史台调整后,气的抓狂,魏临也没让着他,就事论事的吵了一架,险些没把段世昌气晕过去。

    虽然吵赢了,可魏临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如今的朝廷需要革新,一众老臣顽固腐朽,软硬不吃,若是战场上,一刀就能解决的事,如今却不得不步步退让。

    魏临揉着眉心,目光望向窗外,房外亦是暮色四合。

    喝完了碗里的汤,魏临重新坐到长案忙碌前,等他看完最后一摞卷宗后,忽然想到沈云簌说的话,从官署回来也不能歇息,她是不是想让自己作陪了。

    想到这里,魏临起身招呼长易收拾书房,兀自去了正房里。

    房里的沈云簌正在绞发,妙圆和春罗打趣沈云簌,主仆三人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春罗眼尖,先看到屏风后面有人来,提醒妙圆后两人不言而喻的都离开了。

    魏临绕过屏风,在沈云簌旁边的高凳上坐下,看她绞发,一头青丝垂落到腰际,身着淡青色薄衫,腰肢如柳,锁骨莹白,看得久了,便有些失神。

    沈云簌从榻上起身,把妆奁前摆口脂、螺黛及一些首饰钗环收拾了一下,平日里不做这些事,可魏临一双眼睛像是黏在她身上一样,看的她心里十分慌乱。

    魏临道:“忘了跟你说了,三叔要回京都了,算下日子,四月底或是五月初。”

    这位三叔魏启安,沈云簌还未见过他,以前不甚在意,可自从曹氏那里听到他与母亲有瓜葛,心里就不太舒服,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魏临起身道:“我去净室,你在床上等我。”

    沈云簌挑灭了两盏烛台,来到床上翻看昨日未看完的话本,翻看没几页,魏临就出来了。

    沈云簌很想和魏临好好聊聊,今日也瞧出他心情不佳。

    好在对他一如如常,没有不耐烦,见魏临过来,沈云簌趿鞋从床上起身,主动帮着魏临擦拭脸上的水珠。

    魏临也察觉沈云簌有些殷勤,总感觉她有某种目的,可直到灭了烛台,也未见她说什么。

    只是隔了一会,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直到把手停在他腹部受伤的地方。

    等了半晌,也没见下一步进展,魏临握住沈云簌这只不安分的手道:“你把手放在这里作甚?”

    “夫君,你心情不好对吗,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不用你安慰。”

    “可我想尽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不想看你锁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有吗?”

    “有,我感觉的出来。”

    魏临侧身过来,凑到沈云簌的耳边说道:“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你可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沈云簌想了一下,联想今日听到事,顿时明白了:“你想做个为百姓谋福的好官,是吧。”

    “……”

    魏临还真以为沈云簌能猜透他心之所想,不知为何,只要看见她的细腰,和一双温婉动人的双眸,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

    方才见她绞发,脑子里就闪出直接把她摁在榻上的画面,可到底是忍住了。

    忍了这么久,就是想听听她有何事所求。

    她却只是把手放在伤口处,他已经忍不了,偏她在耳边温言温语的要安慰他,还以为她真的能猜的出来。

    听不到魏临回应,沈云簌追问:“我说的对吗?”

    “对,夫人还真是了解我呢。”

    沈云簌趴在魏临的耳旁,开始她的劝慰:“你若心里苦闷,不要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把身体憋坏的,你以后就告诉我,好吗?”

    “为夫心里已经不苦闷了。”

    “那就好,夫君,时间不早了,明日你应该还要上朝,早些歇息。”沈云簌适当的拉开一些距离,她感觉魏临的身体很热,跟火炉似的。

    只是拉开一些距离后,被魏临握住了柔荑:“为夫是需要一些慰藉……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沈云簌把脸转过去,正想询问时,被魏临翻身后禁锢的不能动弹。

    “你不是要安慰我吗,成婚一个多月了,你夫君最想要那种安慰你还不明白吗?”

    “……”

    “你说得对,憋得太久,身体会坏的,还是你最懂我。”魏临捏着沈云簌的下巴,啄了一下她的唇。

    沈云簌一瞬间明白魏临的话,小声求道:“今日去了襄王府,实在乏累,改日可好。”

    “你觉得呢?”

    借着窗外的月光,可分辨出魏临的脸,他的双眸如深渊里盛开了一朵瑰丽无比又迷人心窍的花。

    沈云簌鬼使神差的把细长的双臂攀附到魏临的脖子上,主动吻了魏临,她想吻他的唇,却只碰到了他的下颌。

    今日沈云簌行为让他越发的奇怪,以往她从未这般主动。

    魏临问她:“你今日怎么了?”

    “我……没事呀。”

    “你今日去了襄王府,可是知道了什么?”

    魏临应该不希望她知道的太多,沈云簌没回他的话,只是把坐在床边的魏临直接拉过来又摁下,把他以往用过的招数活学活用。

    这一刻的理智顷刻间彻底沦陷,管她什么目的,哪怕是要了他这条命。

    翌日一早,沈云簌虚弱的睁开眼睛,瞧见魏临竟然也躺在床上,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定是要错过上朝了。

    “你平日里都不这样,怎么今日也赖床呀。”

    魏临只是闭着眼睛拥着沈云簌:“你和一起赖床的感觉真好,等手里的事忙完,咱们去竹水山庄里住着,每日里都睡到日上三竿,可好。”

    “是挺好,可你不怕陛下怪罪吗?”

    “我已经让人给宫里递了消息,理由是被御史台的段大人气的急火攻心,病倒了,陛下不会怪罪,只会找段大人问清楚缘由。”

    原来魏临是故意的,沈云簌松了口气,这会房里亮堂的很,没有夜色掩盖,这么互相瞧着,沈云簌面颊微微泛红。

    忆起昨夜种种行为,更加无地自容,把被子扯过,把自己包裹的严实,就只漏出一双眼睛来。

    可没了被子的魏临就暴露无疑了,魏临倒是不觉得害臊,只笑着说:“你若想看,那就好好看看。”

    “谁要看你,赶紧起来了,若被人知道你我睡到这个时辰……多难为情呀。”

    魏临听话的起床更衣,还不忘调侃沈云簌:“你我夫妻,睡到何时关别人什么事,不过想起你昨夜主动索吻,为夫心里现在还欢喜的很呢。”

    沈云簌没理会他,只把脸全部盖住。

    魏临今日未出门,只在书房里继续忙昨日未完成的事。

    宫里的消息也很快传来,段大人被永徽帝训斥一番,要他按照魏临之前指定的规章做事。

    沈云簌则是去听风巷,寻了秦悠,把薛夫人要见她的事转达过去。

    得知薛齐光求薛夫人提亲后遭拒绝,还以此绝食抗争,秦悠很意外。

    她已能猜到薛夫人找她会说些什么话,她脾气也不好,真怕急眼后,跟薛夫人吵起来,左思右想道:“是他们一厢情愿,不关我的事,我不想见她。”

    沈云簌总觉得薛齐光不是一时兴起,秦悠没少编排他,可他却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挫越勇。

    “他若真的为你在薛家争得一席之地,你就不考虑他一下吗?”

    秦悠微微叹了口气:“阿簌,我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即便他们真的不在意我的家世,我也达不到薛家人的要求,你跟薛夫人说,只要她管住她的儿子不要来寻我,我也绝不会主动凑上去,若和方远行的婚事作罢,那我就会离开京都,回去寻我父母,寻个寻常百姓嫁了。”

    沈云簌明白了,无论秦悠做出什么决定,都该支持她的选择。

    这边薛夫人听到回话,也是想不通,像他们这等高门,应该想方设法的嫁过来才对,但她也安心了,直接把秦悠的话对薛齐光阐明,好让他死心。

    薛齐光听了后更加心灰意冷,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薛夫人心疼儿子,唯恐他有什么三场两短,站在门外,好话说了一箩筐,薛齐光也表示理解薛夫人。

    只是第二日,这人就不见了。

    起初薛夫人没在意,觉得他应该是外面散心了,可一连两日不见人,心顿时慌了。

    她先去寻沈云簌,要她带自己去秦家看看,秦家这边什么也没问出来。

    直到三日后,收到了薛齐光的一封信,他已经进了李将军的麾下,要做出功绩来,并求陛下赐婚。

    沈云簌也是后来才得知,那日薛齐光在大街上遇到魏临,一番求助后,魏临给他指出一条明路,要么参军,要么考取功名。

    薛齐光选择前者,因秦悠总嫌弃他没有血性,太过柔弱。

    薛夫人也被气晕了过去,但文国公却十分开心,觉得自家儿子成长了,还扬言若真的做出一番功绩来,就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四月在热热闹闹中过了一大半,京都城外春意正浓。

    宜州的两个掌柜赶来京都,和沈云簌回合,沈云簌早已想好了经商的门路。

    在去年她从宜州到京都的路上,看到各地许多的精美的手工制作,也从中了解各地的差价很大,想从各地低价采购一些货物,然后在京都设立一家比较齐全的货铺。

    两个掌柜觉得可行,一番商议后,各自领命做事,一个负责采买,一个负责经营。

    得知沈云簌做起了买卖,邓氏也有些跃跃欲试,思来想去后想参一股,沈云簌当即答应,特地写了两份书契。

    曹氏对两人的行为嗤之以鼻,觉得沈云簌做的买卖一点也不体面,货铺也只是比杂货郎的规模大一些而已,免不了一番嘲讽,沈云簌也未和曹氏计较,多说无益,还不如好好经营手里的事。

    五月初时,镇北侯府接到一个消息,魏启安不日就要到达京都了。

    曹氏听到消息后,当场喜极而泣,他与魏启安已经一年多都未见过面了。

    这日,魏家女眷都聚集在福安堂里,魏临和魏启年去城外亲自接人。

    第66章 第66章

    ◎管管你媳妇◎

    众人里, 最期待的莫过于曹氏了,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魏启安时,他骑在一匹白马之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自从成了婚, 夫妻聚少离多, 好在有一双儿女, 撑着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

    终于, 管事的来传话,说人来了, 已经快到福安堂了。

    曹氏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了, 魏老夫人对曹氏说道:“三媳妇, 你赶紧去迎一迎。”

    曹氏答应一声, 脸上的笑已经是抑制不住, 她最想见的,自然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其次才是魏启安。

    出了门后,曹氏从一众人里看到了阔别已久的魏灜, 他身量与魏启安几乎一样高,不知是年龄长了一岁, 还是在军营里历练的缘故,只感觉整个人气质沉稳了许多,都有些不太敢认了,看着魏灜,曹氏喜极而泣。

    魏灜看见了曹氏,加快了步伐走上前:“母亲。”

    “真好。”曹氏上下打量着魏灜:“我家灜儿又长高了, 为娘都快认不出了。”

    这时, 魏启安也走来, 见了曹氏后, 淡淡的说:“先回房吧。”

    进了厅堂里,魏启安带着魏灜给魏老夫人行了大礼。

    这时,曹氏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始终不见魏瑶,随即问道:“瑶瑶呢?”

    魏灜回道:“我姐她没来。”

    “没来?”曹氏急的跳脚,质问道:“为何没来?我在信中再三讲明,必须把人带回来,她还要议亲呢,你们这是要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呀。”

    魏启安说道:“不是跟你说了,魏瑶议亲的人是明州知州家的贺公子。”

    “我也在信中说了,我不同意,你怎么让她嫁到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魏老夫人敲了敲桌子:“刚回来你们就吵架吗?不怕底下孩子们看笑话。”

    夫妻两人都没再说话,一个低头,一个四处打量。

    魏老夫人招呼后面的沈云簌过来,并给魏启安介绍道:“这叙淮的妻子,也是晚言的女儿。”

    沈云簌向魏启安行礼:“阿簌见过三叔。”

    魏启安侧身看了一眼沈云簌,但很快收回了眼睛,语气平缓道:“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今日来的匆忙,回头给你补上见面礼。”

    沈云簌点头应下,退到魏老夫人身旁。

    曹氏一直都在注视魏启安看沈云簌的反应,这和她想的有些出入,沈云簌和她的娘亲长相还是很想象的,看到心上人的女儿,竟然没有一点的反应,心里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魏启安和一众人寒暄问安,和魏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一路劳累,要他父子二人先歇息,接风的宴席设在晚上。

    曹氏被魏老夫人留住,因魏瑶的事好一顿开解。

    曹氏还是无法接受魏瑶嫁到明州的事实,哭丧着脸道:“那个地方冬日里冷的很,我可怜儿的瑶儿总不能呆一辈子吧。”

    “怎么可能,那位公子我打听了,值得托付,再说了,以后他考取功名,还能回京任职,不要过早下定论。”

    说到底,若不是当初魏临提议让魏瑶明州,就没有这档子事,若她当时再开解一下魏瑶,说不定和纪家的事就成了,哪里会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曹氏离了福安堂,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魏灜唯恐夫妻两个不和,和曹氏好一顿劝说。

    “母亲,明州的贺公子人不错,文武双全,配得上我姐,这次父亲回来,除了回京复命,也是想带你回去。”

    曹氏惊讶道:“带我回去作甚?我可不去明州,更受不了哪里的鬼天气,你们别想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糟。”魏灜无奈摇头,多说无益,还是让他们夫妻两个自个解决问题吧。

    晚宴在镇北侯府前院里的前厅。

    除了镇北侯府,还有魏家的宗亲也来给魏启安接风洗尘,男女风席,沈云簌和魏惜和余氏一起。

    这边,魏启安饮了不少的酒,酒劲上了后,毫不顾忌的跟身旁的魏临说:“叙淮,你妻子阿簌和你们的荣姑母长得真像。”

    “是吗。”魏临对这位荣姑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若不是看见她,我都忘记了晚言的样子了,姓沈的没有照顾好她,让她这么早就去了。”

    “三叔,你喝醉了。”魏临道。

    魏启安失笑一声,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沈云簌这边已经散了,魏老夫人也早早的回去歇息了,她本想回北院,可长易替魏临传话,要她等着一起回去。

    房间有些闷,沈云簌带着妙圆在外面的亭子里等着。

    终于见魏临从房里出来,沈云簌迎了上去:“夫君,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 三叔有话想对你说,现在也没外人了,跟我过来。”

    沈云簌不明所以,想追问魏临何事,可已经被他拉着进了前厅。

    这里除了魏启安,还有魏启年和邓氏,以及魏源和魏洵都在,都是自家人,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魏启安眼睛有些红,看着沈云簌笑了笑。

    “三叔,你找我吗?”沈云簌问。

    魏启安看了一眼身旁的侍从,侍从忙递过来一串钥匙:“这个给你,凝露苑的钥匙,所有关于你母亲的物件都在那里呢,往后,我是不会……再去了。”

    沈云簌接过钥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间,曹氏带着丫鬟闯入,急冲冲的叫嚷起来。

    “今日午后,你一直都在那破房子里是吗?你宁愿去怀念死去的人,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怎么这狠心。”

    魏启安不耐烦的推开曹氏:“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怕丢人现眼,不对,你早就不在乎这张脸了是吧。”

    魏启安没心思理会曹氏,加上今晚饮了不少酒,只想早些离开这里。

    见他有些醉意,曹氏把怒火转向了沈云簌,方才她没有离开,一直都盯沈云簌呢,果然,让她抓到了把柄。

    “魏启安,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这狐狸精,狐狸精生了一个小狐狸精,专门坑害魏家的人,他们母女就是扫把星。”说着,还用手指着沈云簌。

    魏临听不下去了,制止曹氏:“三婶,注意你的言行,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的人。”

    下一刻,一个茶碗摔在了曹氏的脚下,发出砰的一声,摔茶碗的正是沈云簌。

    曹氏也是惊住了:“小东西,长本事了,敢在长辈的面前撒野。”

    沈云簌双目猩红,手指紧握,盯着曹氏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再敢侮辱我的母亲,我把茶碗就摔到你的脸上,我母亲行的堂堂正正,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你。”

    曹氏难以置信:“你……你……魏临,你也不管管你媳妇。”

    “三婶,你不觉得过分的人是你吗?”

    “我母亲比你高尚的多,她安守本分,相夫教子,待人有礼,深明大义,她之所以离世,是因为舍生忘死的救下了一个身患疫病的人,你没资格平叛她。”

    曹氏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沈云簌急匆匆的离开了,魏临说了曹氏两句,也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直到离开前院,才敢拉住沈云簌的手臂,把她带进怀里:“阿簌,对不住了。”

    沈云簌此刻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心里很难过,若曹氏是外面的人,她就直接把茶碗砸到她身上了。

    魏临自责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等我,更不该……”

    沈云簌挣扎一会,也不在动弹,只是趴在胸口上哭泣,先是放声大哭,慢慢的变成小声抽泣。

    这边妙圆听到沈云簌哭声,想过去查看,被长易一把拉住:“平日里见你挺有眼见儿的,今日怎么犯糊涂了,有世子在,还能让夫人委屈了不成。”

    妙圆停下脚步:“我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呢。”

    “是啊,你觉得你能把人哄好了。”

    “不能,我说三夫人怎么不喜欢我们家夫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云簌终于停止了哭泣,魏临胸口处侵染了不少的眼泪。

    今日,趁着四下无人,沈云簌询问了魏老夫人,方得知,魏启安与母亲也算是青梅竹马,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父亲,却不知道,魏启安早已情根深种。

    这也导致后来魏启安议亲非常的不顺利,直到看着人成婚,与沈弘之生儿育女,才选择了曹氏。

    母亲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她才有底气和曹氏叫板。

    从刚进镇北侯府的门,她就感觉到曹氏的敌意,她未究其原因,如今说开了倒也挺好,往后也不必每日里与曹氏虚与委蛇的客套。

    “你放心,我会和三婶好好谈谈,不会让她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不用,这件事本就和你没多大关系,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必插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对你不满,就是对我魏临不满。”

    这边,魏启安警告曹氏一番,并告诉曹氏,一切都是自己爱而不得,一厢情愿,要她不要再生事端。

    这夜,魏启安没有和曹氏回到院子里,他直接是去了福安堂歇息。

    曹氏气的一夜未睡,第二日肿着眼睛跟魏老夫人诉苦。

    她不知魏启安就与她隔了一道门,她说的所有话都听的一清二楚,直到她一时气急,说出和离的话来时。

    魏启安忽然出来,并扬言随时都可以和离,还让管事的去准备和离书去。

    曹氏只是过过嘴瘾,她怎么能真的和离,和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和魏启安不和,但至少她有儿有女,在镇北侯府都尊她一声三夫人,手里还有一半的掌家权,婆母也是个明事理的老人,不曾做出为难她的事来。

    若她和离,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已经快木春之年了,和离对她最为不利,可偏偏魏启安忽然出现,当真是骑虎难下。

    可她依旧不愿低头:“若是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当初就不会嫁给你。”

    “是吗?我可是记得,是你主动寻的媒人。”魏启安道,嘴角带着一抹嘲讽之意。

    魏老夫人也是头疼的很,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吵了,以前还能劝慰两句,今日她实在管不动了。

    “你们在这里吵吧,我得回去补个觉。”魏老夫人起身,由林嬷嬷扶着回了。

    本以为阖家团圆,竟然是这般鸡飞狗跳糟心事。

    曹氏眼见婆母回了,管事的也去准备和离书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没办法,只能用她惯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回到院子里,就去扯白绫。

    丫鬟们急的团团转,告知魏启安,却见他不为所动,魏灜今早出了门,邓氏也不在府上,姜氏的孩子哭闹的厉害,抽不开身,余氏大着肚子,最后求到了北院。

    沈云簌去了一趟凝露苑,寻到一些旧物件,一个箱子里,有几张母亲年轻时的小像。

    她忽然想明白为何魏启安把这些交给她,想来他心中已经放下,不在执着往事了。

    曹氏的丫鬟彩月跑过来,求着她去劝一劝曹氏。

    沈云簌自然不愿管,可得知没人搭理曹氏时,又觉得她十分可怜,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夫君心里想的是别的女子,自然受不住。

    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跟曹氏铺开了说。

    第67章 第67章

    ◎刮目相看◎

    曹氏站在一张椅子上, 喝止过来劝解她的丫鬟和婆子们。

    其实这样做,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毕竟她没想过和离, 说出去的话, 犹如泼出去的水。

    可闹这么大的动静, 魏启安却躲了起来, 对他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我为了镇北侯府,竭尽所能的操劳, 到头来, 落得这般田地, 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云簌进入房里时, 看到曹氏站在一张椅子, 双手拉着白绫。

    丫鬟见沈云簌来了,也都纷纷问沈云簌该怎么办。

    只一眼,就瞧出曹氏的一贯伎俩,若是真的想上吊, 谁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曹氏是最不愿意死的。

    在镇北侯府这么久了, 也深知她的性情,让丫鬟婆子们都出去。

    曹氏看着她把丫鬟婆子都赶走了,顿时慌了神,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小狐狸精,你来做什么?”

    沈云簌没回话,只是给自己找个一张方凳坐下来。

    “谁给你的底气让她你过来坐在我面前的。”

    沈云簌不紧不慢的说:“我夫君给的。”

    曹氏抓着白绫的手紧了紧, 来了也不劝她下来, 还不慌不忙的给自己找一张方凳坐下, 拿自己的夫君撑腰, 曹氏气的嘴都歪了。

    “你来看我笑话吗 ?”

    “我这人平生最不喜看人笑话,三婶也没什么笑话可看。”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是替我母亲跟你说清楚,你不该怨恨她,母亲在镇北侯府多年,若是真的和三叔相知相许,又怎么会嫁给我父亲,我从祖母那里打听过了,是三叔他……一厢情愿。”

    曹氏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他记得,魏启安藏了一个女子的小像,但她那时不害怕,是她主动嫁给他的,自然有信心将魏启安的心焐热。

    可多年蹉跎,希望变成了失望,失望多了,怨恨也就起了。

    多年来,他依旧存着那女子的小像,直到有一日无意间看见那几幅小像,原来是此人是镇北侯府的养女,他们一起生活多年,是他心头的意难平,她怎么会不在意。

    “那又如何?若没有你的母亲,我会被夫君嫌弃吗?”

    “可我母亲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诋毁她,你被三叔嫌弃这事,不应该好好看看你自己吗?”

    “我怎了?”曹氏不解。

    “三婶,你比我年长,按理说比我活的应该通透一些,三叔回来后,你可曾嘘寒问暖过,明州那个地方寒冷,有没有在意他身上有冻伤的痕迹,魏瑶的婚事,你有没有心平气和的好好商议,昨日,你为何不给三叔个面子,当着那么多的人歇斯底里的质问,难道就不能等到两人的时候再去问。”

    曹氏被问住了,一声哑口无言。

    “他给了我一把钥匙,我寻到一些母亲的遗物,既然他把这些交给我,岂不是证明他早已放下。”

    曹氏松了手上的白绫,也有些意识到自己有些行为确实欠妥。

    “你何不给三叔个机会,主动放下身段,重修旧好,我想我母亲若在世,也是不愿你们夫妻因她而离了心。”

    曹氏从椅子上下来,又坐回椅子上,问:“说这么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何用。”

    “我没有任何恶意,只不过大家住在一个府上,携手共进总比回想怨恨的好,镇北侯府是一个整体,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希望所有人都过的好,这也是祖母希望看到了的,凡是是要向前看,活着才有希望,一味的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最终伤的只有你自己。”

    沈云簌的话不无道理,她跟魏启安过不去,跟自己也过不去。

    曹氏把自己的难处摆出来:“可我今日一时冲动,说了和离,我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那就……不在和离书上签字,在自己夫君面前,出尔反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三婶你认个错,又不会少块肉。”

    曹氏看着沈云簌,觉得她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教我耍无赖,教我低三下四的认错,即便有错,我也不认。”曹氏依旧固执己见。

    “你承认自己有错了,只是不想认。”

    “……”

    沈云簌起身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用一次可以,次数多了,就威胁不了人了。”

    曹氏不在说话,她承认,沈云簌说的很对,若不然,魏启安怎么一直都不来看一眼。

    沈云簌离开时,正巧碰上魏启安,她走上前行礼:“三叔。”

    魏启安微微点了点头,想到去年冬,魏临来了明州,跟他说看上一个姑娘,那是他还以为魏临说的醉话。

    “让你看见笑了。”

    “怎么会呢,都是一家人。”

    虽然和沈云簌接触不多,但他看的出,沈云簌要比她的娘亲更加亲和,也比她更喜欢笑。

    沈云簌走了两步,想到魏临昨晚跟他说的话,魏启安一直觉得是父亲没有照顾好母亲,才导致母亲去世的,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解释一下,又转身说道:“三叔……”

    魏启安回身:“何事?”

    “母亲是因为救了人,染了疫病才去世的,她为了不把病过给其他人,隐瞒了真想,以身试药,父亲其实也很自责,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咱们都向前看,可好?”

    魏启安点了点头:“我明白。”

    这晚,镇北侯府终于宁静,魏老夫人的得知曹氏与魏启安和解后很是开心,对林嬷嬷说道:“这丫头,最善以柔克刚,不声不响的,把事情解决了。”

    “是,您也能安心了,今日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年岁小,只是缺乏历练,往后,亦能堪当大任。”

    翌日,魏启安被永徽帝召进宫里,他在明州统领五万兵马,明州又是官营最大的军马场,今年的战马多了一万匹。

    明州物产丰富,有不少铁矿和铜矿,大燕一半的兵器都出自明州,也是大燕的强大后盾。

    朝会上,永徽帝嘉奖了魏启安,魏灜也被提拔为将军。

    接到宫里的圣旨后,曹氏高兴的合不拢嘴,昨日沈云簌要她给魏启安认个错,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还是照着做了。

    夫妻和解,今日又迎来了这等好事,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曹氏昨日想了一夜,从沈云簌来到镇北侯府,就没有对她友好过,倒是她,还不计前嫌的开解自己,也准备了一份礼送到北院。

    皇宫殿内,永徽帝伏在桌子上看一封信函。

    这里除了魏临,还有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

    今日,永徽帝是因边关战事将三人留在宫里。

    襄王驻守的襄城离边关最近,也是大燕的第二道屏障。

    但恒王进京后,永徽帝就觉得应该有个人与他相互制衡,思来想去,召自己最信任的亲侄子襄王返京。

    最近边关传来两次信函,狄国活动频繁,有意挑衅,边关此刻兵力最为薄弱,自然要寻个得力的人去协助魏启忱。

    永徽帝问底下的三人时,魏临道:“陛下,李将军堪当此任。”

    兵部与吏部也给了答复,举荐的人与魏临一致。

    “朕也有意让李将军去边关协助,但昨日太子跟朕举荐了一人,恒王的外甥常厅,此人骁勇善战,曾经平乱有功。”

    “陛下,边关最要紧的是同心协力,而家父与李将军几次打败狄国,若换做旁人,恐怕对作战不利。”

    “魏大人说的对,这个常厅只是平乱有功,但边关作战不同,还是谨慎些好。”

    永徽帝点了点头:“有道理,朕现在就下旨。”

    自从恒王进京,朝廷就有些纷乱,一些旧部也开始慢慢与恒王有了牵连,从他进京,早已命魏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恒王过的闲散,虽然与人结交,但都是一些附庸风雅之事,这几日,常常进宫与太子下棋。

    永徽帝本没有在意,直到太子跟他举荐了常厅,瞬间觉得他这位哥哥依旧如当年那样不简单。

    他若影响了太子,就影响了大燕的国运。

    直到殿内只剩下两人时,永徽帝问:“恒王身边的人可有消息。”

    “陛下,恒王亦如往常一样,下棋、喝茶、写诗,偶尔听听戏。”

    “你觉得一个有野心的人,会喜欢做这些事吗?”

    魏临心中明了,永徽帝把恒王派往封地陵州,担心他在身边搅局,毕竟恒王在朝堂之上的心腹众多,而如今又把他给叫回来,也是担心他日益壮大后,与之抗衡。

    “豆重榆瞑,人心难改。”魏临道。

    “继续给朕盯着,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是。”魏临应下,退出大殿。

    李承霄接到旨意,但反应最大则是薛夫人。

    因薛齐光在李承霄身边谋个职位,自然要跟着人去往边关。

    薛齐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可薛夫人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下来了。

    求着薛齐光回府,且答应他立刻去秦家提亲。

    沈云簌又被薛夫人找上门,求着她去说和一下,把薛齐光与秦悠的婚事赶紧定下。

    沈云簌的铺子正着手准备,也是忙的脚不着地,终于到了午后,挤出有些时间感到了听风巷。

    秦悠躺在摇椅上,悠闲又自在的模样,听到薛齐光要去边关,当即表示赞同:“像他这等人,是要去历练一番,还真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沈云簌道:“方才你嫂嫂说了,尊重你的想法,毕竟方家这边的事还未下定论。”

    “方家其实已经不想和我订亲了,若搁正常人家议亲,早就把婚事定下来,他们碍于身份,不好提亲后又退亲,薛夫人只是为了留住儿子,我进了他们家的门,定然会被婆母苛责,我想离开京都,去找我父母。”

    京都的繁华她已经见识到,也结交了真心的闺友,京都也几乎转个遍,没有遗憾了。

    沈云簌没再说什么,也向薛夫人转达了秦家这边的答复。

    薛齐光被薛夫人带回了家,听到秦悠有意要离开京都,十分后悔,毕竟在她与方公子的婚事上没少做文章。

    他只想把人抢过来,并没有要秦悠离开的意思。

    等沈云簌离开薛家后,他又悄悄跟了出去,跟沈云簌说:“三日后,我便会离开,你告诉她,我想见她一面。”

    “你自己怎么不去找?”

    “我害怕。”

    沈云簌忍不住笑了:“你都敢去打仗了,竟然害怕去见人,大不了把你赶出去门,这话我不递了,你自个去吧。”

    薛齐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了希望。

    只听沈云簌又道:“她说,她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

    第68章 第68章

    ◎回房反省◎

    薛齐光难以置信:“真的吗?她有说过吗?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薛世子, 我忙的很,没工夫骗你。”沈云簌加快脚步离开。

    薛齐光急忙追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魏少夫人, 还请多帮我美言几句, 虽然咱们有过许多与不愉快,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 您说,是吧。”

    “知道, 你上次已经说过, 我也不是记仇的人。”沈云簌并未停下脚步。

    “我现在还真是被秦姑娘给拿捏住了, 也不知为何, 觉得她哪里都好, 就算是他要我这条命,我也愿意给她。”

    沈云簌停下脚步问:“你也太夸大其词了吧?”

    “没有夸大,有时就觉得自己三魂七魄到处跑,俗称丢魂。”

    沈云簌失笑一声:“跟我说没用, 你找她说去,现在你别跟着我了, 下次见了秦姑娘,我会替你美言的。”

    薛小世子拱手行礼:“那就多谢了。”

    沈云簌上了马车,忍不住感叹,当初秦悠把他一脚踢进湖里的时候,定然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感觉就冲薛小世子这个态度, 觉得他俩的事应该能成, 再加上薛夫人已经松了口, 一切也只是时间问题。

    初夏的清风穿过树丛, 一缕缕阳光透过树梢照进来。

    秦悠穿过树丛,来到一片草场。

    薛齐光早已等待多时,时间越久,他越是着急,以至于他来回踱着步子,一脸的焦灼,昨日递了一封信,他说要等到她来为止。

    终于听到六福来报消息,说看到了秦悠的身影。

    薛齐光喜出望外,忙整理一下衣衫,让六福赶紧离开,又打开折扇,挺直了身体。

    六福道:“世子,您这样步伐和容姿,绝对能迷倒秦姑娘。

    “快滚。”薛齐光骂了一句。

    这里是秦悠教他练箭的地方,心情不好时,他都会来这里发泄情绪,以至于他的箭术有了飞速的进步。

    也凭着箭术了得,进入了军营,并得到了一个参军的职位。

    见人走进,薛齐光并没有即可上前,而是装作没看见,坐在木桩上,摇着手里的扇子。

    直到一颗小石子打到他的身上,一个没稳住,差一点从木桩上掉下来。

    秦悠笑着说:“就你这样,怎么去打仗?”

    薛齐光挺直了胸膛:“有志者,事竟成,你别小看我人。”

    “叫我过来干什么?”

    薛齐光收回了方才嬉笑的模样,正色道:“你和方远行……还行吗?”

    秦悠又扔了一个小石子过去:“被你搅黄了,还真有脸过来问。”

    薛齐光这次躲开了,解释道:“此人真的不合时,就算你不嫁我,也得为自己好好打算。”

    秦悠现在也是迷茫的很,与方家的事成不了,但昨日薛夫人托了媒人上门,与嫂嫂商议,大致意思是要她与薛齐光订婚成亲,但要把薛齐光安抚住,不要他去边关打仗。

    “你怎么打算的?”

    薛齐光上前走了一步,郑重说道:“我想立下战功,要你对我刮目相看。”

    “我怎么看你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这人以前是挺混的,但我可以洗心革面。”

    秦悠忍不住笑了:“你那里混了,只是表面上有些放荡不羁罢了,与那些风流浪子还是不一样的。”

    “那里不一样了?”薛齐光追问,希望从秦悠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

    秦悠上下看了一眼薛齐光,没敢说出来,只是不知道,薛齐光的童子之身还在不在,但这等话怎么能问。

    “你怎么不说话了?”薛齐光凑近问道。

    受不了他忽然靠近,秦悠忙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了,我薛齐光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我定要做出一番功绩让你瞧瞧,你等我一年时间,如我拿了功绩,你嫁我可好?”

    瞧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倒是给我话呀?”

    秦悠看到出,薛齐光是个赤诚之人,心里不动容,那是假的,她虽然嘴上不承认,也在心里拿方远行和薛齐光比较,和薛齐光在一起,的确更轻松,她不用刻意的装作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不用照顾薛齐光的情绪,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可以做。

    但是要等他一年,她不是很有信心,毕竟人心会变。

    “我们家世子去边关,全都是因为秦姑娘你,因为你,世子和我们家夫人都闹翻了,给个机会呗。”

    两人同时望过去,只见六福躲在箭靶后面。

    薛齐光气不打一处来,就要过去教训六福,一个打,一个躲,秦悠被主仆两人的行为逗笑了,朝着薛齐光喊道:“行了,我给你机会,我等着你。”

    薛齐光看了看地上的六福,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方才没听错吧。”

    “世子,没错。”

    薛齐光挠着脑袋一阵傻笑,秦悠转身回去,出来太久了,她得回去了。

    薛齐光忙追了过去,觉得只嘴上约定不行,得来点实际的,写个证明什么的,若反悔了,好拿出证据。

    “一纸婚书可行?只要你愿意。”

    “那不行,别想得寸进尺。”

    五月下旬,沈云簌的杂货商铺正式开业了,货品全都是各地的特色精品,价格合理,另外货铺里多了一条服务,若是想买各地的东西,可交了定钱,掌柜的采购货品时,一并带回。

    沈云簌也是制订了一些规定,货品要挑最好的,价格要公道,以信为本。

    掌柜乐呵呵的就送来了开业近今日的进账,越发对货铺有信心了。

    魏临这几日一直都在忙,每回忙完回房,不是见沈云簌抱着账册躺在榻上睡着,就是趴在房里的长案上。

    知道她开了一间杂货铺,但并未多问,直到查案时,路过一家叫百佳集的商铺,堪比一座酒楼那么大,里面的货齐全,有南北货品,大到家具摆设,小到针头线脑。

    今日散值的早,回到北院后,他没见沈云簌窝在房里看账册,经妙圆提醒,方知道她和魏惜在茶舍了里煎茶。

    进入茶舍,见两人正在玩弹棋。

    魏临把弹棋没收了,刻意强调沈云簌没有把北院打理好,要她回房反省一下。

    魏惜不乐意了,要提沈云簌打抱不平,却被魏临的一记眼神给吓了回去。

    临走时,特意安慰沈云簌,小声对她说,要去祖母那里告魏临的状,要她不要怕。

    沈云簌今日穿了清凉的薄衫,挽了一个回心髻,她一手撑在矮几上,慵懒又妩媚。

    等魏惜走后,魏临严肃的脸也即刻转换,他在沈云簌旁边坐下,给只添了一杯茶。

    沈云簌道:“夫君慢慢饮茶,我回房反省。”

    只是刚要起身,被魏临揽住腰,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

    “呵呵,我也不太懂。”

    魏临把人直接拉近怀里,横抱着沈云簌:“今日这身衣裙挺好看,但以后不能穿出去。”

    “为何?”

    “不够端庄。”

    今日天气热的很,她才让春罗寻了一件比较轻薄的衣裙,也未想过穿出去,可听魏临要求自己,心里有些抵触:“这会嫌弃我不够端庄了。”

    “我不是嫌弃,我是不想让别的人瞧见,只能我一个人看。”

    魏临低头,一点点的靠近沈云簌,在沈云簌的唇上啄了一口,就在他想进一步时,听到茶舍外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响声。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魏惜和她的丫鬟芽儿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过来。

    沈云簌忙起身与魏临离开距离,真够尴尬的,怎么就被看到了呢。

    “四哥……我来拿我的棋盘。”

    魏临起身把棋盘递了过去,顺带把门关好。

    门外的魏惜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以为他的四哥只会瞪眼发脾气,没想到和她的四嫂在一起时,竟然是另外一副面孔,想起方才魏临凶恶的样子,才想明白,他是做个自己看的,好让她赶紧离开。

    “姑娘,我都说了,别回去了,你骗不听。”芽儿道。

    “我怎么知道四哥会这样啊,难怪他每次回来,都想我赶紧走,原来是急着抱媳妇,四嫂身上味道香香的,难怪一个劲的闻,像一只狗一样。”

    芽儿顺着魏惜的话说:“是,凑的近,才能闻的到,但您不能说世子是狗吧。”

    “他就是只狗。”

    夜幕降临,房里刚骤雨初歇。

    天还大亮,她就被魏临带进房里,今日魏临路过她开的货铺,责备她什么也不对自己说,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好好和她探讨一下货铺的布局以及未来。

    沈云簌瞧着魏临认真的样子,跟着他来到房里,在她经常写字看书的长案上,拿出纸笔,要他把建议写好。

    还未写几个字,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薄衫被他扯坏,头上的发钗也被他拿走,推翻了长案上的笔墨砚台,一副要把整个房间掀翻的架势。

    原以为是一场暴雨,却没想是一场绵绵小雨,小雨下的漫长,让她错过了晚膳。

    从净室里出来,魏临换好了衣衫,重回正人君子的模样,还要她去外面用膳。

    沈云簌哪里有力气去,却被魏临强行穿了衣衫,抱着出了门。

    她们来的是一家面馆,除了要了一碗面,还要了茭白炒肉和酱王瓜。

    面馆虽小,但味道却十分独特。

    “上次无意间来到这家店,觉得味道不错,一直都想带你来尝尝。”

    沈云簌饿极了,把一碗面吃的干净,等她放下碗筷时,却见魏临盯着她看:“你怎么不吃,看我作甚?”

    “只是觉得,你吃饭时样子像一只兔子。”

    “我是兔子,你是什么?”

    “狼吧,专吃你这只兔子。”

    沈云忙簌捂着魏临的嘴巴,他不分场合,什么都说的出口。

    五月底,魏启安也要离开京都了,曹氏也一起回了明州,去张罗魏瑶的婚事。

    她以往代表镇北侯府赴各种大小的宴会,眼下离开,自然找个人顶上。

    经过考量,魏老夫人选了沈云簌。

    沈云簌没有推辞,直接应下,她其实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想借着与人来往的机会,给她的杂货铺招揽一些生意。

    另外,她觉得魏老夫人不会把所有管家权交好给一个人手上,姜氏孩子小,余氏大着肚子,也就她暂时比较合适些。

    接到第一个请帖,是去恒王府赴宴,恒王妃寿辰,邀请了半个京都城的官眷。

    第69章 第69章

    ◎醋瓶子◎

    只听说这位恒王妃十分有手段, 与恒王成婚近三十年,恒王也只娶了她一个王妃,未曾纳过一个侧妃。

    沈云簌带着妙圆和春罗, 送上准备好的贺礼。

    恒王妃在管事的介绍下, 得知沈云簌的身份, 眉眼间的笑意加深了许多:“还真是倾国倾城的人儿, 魏大人真是好眼光。”

    虽然恒王妃年岁年逾半百,但不难看出, 年轻时定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浑身透着雍容华贵, 一颦一笑, 从容有度。

    沈云簌说了些恭贺寿辰的话, 与其他官眷大同小异。

    魏老夫人之前也叮嘱过她,这种场合,走走过场罢了,镇北侯府不需要曲意逢迎任何人。

    可偏偏今日恒王妃尤为在意她, 开席时,把她席位安排在身边, 与宣王妃一左一右的。

    席间,恒王妃夸她貌美如花,但话锋一转,又说作为女子不能空有美貌,要有智慧才行。

    沈云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再美的女子, 也终将有年老色衰的时候。

    但她觉得, 没有到了和恒王妃推心置腹的地步, 只顺着她点头称是。

    宴席结束后, 她又被带到偏厅里说话,把身边的丫鬟都挡在了门外。

    一番寒暄后,恒王妃进入正题,问道:“听说太子也曾想求娶你,你却为了嫁给魏临与皇后抗衡,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为何不愿?”

    这么直白的问话,沈云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沈云簌错愕,恒王妃追问:“是太子不好吗?”

    “王妃,不是太子不好,是我自个的原因,我对我家夫君一见倾心,觉得他哪哪都好,若嫁的人不是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沈云簌想着,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

    恒王妃笑了:“到底是年轻,不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今日见你,就觉得十分找人喜欢,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女儿一样。”

    “王妃的女儿不在身边吗?”

    “是,她嫁了人,没有和我们一道回来,对了,叫你过来,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恒王与魏临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也请你替我们恒王府说说好话,我们是本着诚意而来,不希望与你们镇北侯府有隔阂。”

    “王妃,我有些听不太懂,既然我能给您做寿辰,想必关系应该不错吧。”

    “你们夫妻平日里不聊一些公务上事吗?”

    “夫君平日里忙,也从未和我说他自己的事,身为她的妻子,不该问的,绝不去问。”

    听了这话,恒王妃一双眼睛重新审视这沈云簌,眼里掩饰不住的无奈感。

    一问三不知,空有一张貌美的脸,却是个没脑子的,不知审时度势,更不会为自己谋划,恒王妃还想借着寿辰的机会,把人拉拢到自己的方阵,就怕费心费力后,是个没勇的东西。

    “你倒是乖的很。”

    “嗯,夫君喜欢我,也是因为我听话乖巧,从不过问他的任何事。”

    恒王妃似乎看出有些端倪来,魏临最不喜欢被人操控,想来娶沈云簌只是把她充当一个花瓶摆设。

    只客气了几句,就让沈云簌离开了。

    出了偏厅,沈云簌本打算回去,迎面遇到南佳县主,南佳县主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整个人瞧着精神奕奕的,沈云簌听说,她这段时日正在议亲,不知是否顺利。

    “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可是多日没见你了,你可别着急离开,咱们说会话。”

    沈云簌答应道:“好。”

    夏日炎热,两人寻了一处树荫下。

    多日不见,自然有事情分享,沈云簌告诉南佳县主,自己开了一家货铺,要她常光顾,殊不知,南佳县主已经去过了。

    对面的一座长廊内,几个年轻男子走过。

    沈云簌不甚在意,却听到南佳县主说:“真巧,太子哥哥今日也来了。”

    沈云簌这才注意到,为了避嫌,她感觉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南佳县主也未留她,也深知两人见了面都会尴尬。

    她与妙圆从树荫下出来,顺着一条复廊往外走,复廊中间的墙上开了许多漏窗。

    妙圆只觉的墙的另一侧有人,起初没在意,可两次透过漏窗看到,就好奇看了一眼。

    妙圆悄声提醒沈云簌:“夫人……”

    那人也停了下来,隔着漏窗往这边看。

    “太子殿下?”

    虽然隔着一道墙,但还是要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谢岐隔着漏窗,看着许久不见的沈云簌,“既然碰上了,可否借一步说话,你别动,孤去你那边。”

    根本就不给回绝的机会,无奈,沈云簌示意妙圆和春罗稍稍离开一些,妙圆有些迟疑,被春罗拉走了,并悄声说道:“咱们家姑娘自有分寸,别担心。”

    她担心的不是沈云簌有没有分寸,而是人言可畏,但好在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谢岐从另一边绕过来,在沈云簌面前站立。

    上次见面,还是在皇宫里的时候,一晃几个月过去的,在看她,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一定还在怪孤吧。”谢岐道。

    “不怪。”

    虽然他有一段时日,觉得沈云簌不知好歹,但还是忍不住的想问问她过的怎样:“魏大人对你好吗?”

    “他很好。”

    从沈云簌的状态就看到出,似乎比成婚前多了些妩媚,明艳艳的,晃眼的很。

    按理说,他应该仇恨沈云簌,见了她应该感到厌烦,可直到今日看到他才明白,对她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希望你忘了与孤之间的不愉快,往后,若遇到需要孤的事情,尽可来找我。”

    沈云簌谢过,觉得不能太久与谢岐独处,招呼妙圆,匆匆离开。

    回去以后,沈云簌一再叮嘱妙圆和春罗,不要把见到太子的事情告诉魏临,连他的堂哥也要守口如瓶。

    她不是心虚,只是觉得魏临是个醋瓶子,知道以后指不定胡思乱想,再问东问西,她再好一阵解释,想想都觉得累。

    黄昏,魏临回来时,带了一篮子的荔枝。

    这是宫里才能有的东西,一番追问得知,魏临从永徽帝那里讨要了一些。

    沈云簌除自己留了一部分,其他让妙圆分给魏老夫人,以及邓氏和两个嫂嫂,贪吃的魏惜多了一小部分。

    魏临对她的行为也无意义,只是当她喊三个丫鬟过来时,魏临眉头微皱。

    今日为了这一篮子荔枝,他厚着脸皮说给的不够,最后曹贵妃把自己的一部分分给了他一些。

    魏临丝毫没有推辞,明显感觉到永徽帝看的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

    沈云簌倒是大方的很,把一篮子分的差不多了,自己留了一小盘,她坐在矮几前,把荔枝一颗一颗的都剥好了,然后放在盛着碎冰的盘子里。

    魏临拿着一本书在看,等着沈云簌吃完,好上床歇息。

    他一颗都不愿意尝,沈云簌觉得不是魏临不喜欢,而是想都留给她,趁着魏临不注意,直接把荔枝塞到他是嘴里:“夫君也尝尝。”

    魏临像是错愕,随即嘴角扬了扬唇角,荔枝甘甜,却不及小妻子甜:“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安歇了吧。”

    沈云簌摇头:“时间尚早,等一会吧,我还要看账册。”

    天气闷热,尽管房里搁置许多冰块,魏临还是觉得热,他把衣襟敞开,拿着沈云簌的团扇给自己扇风。

    胸口的肌肉随着他扇子的节奏若隐若现,也随之吸引了沈云簌的目光,但很快,她又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装作毫不在意。

    魏临道:“你若想看,就直接看,不用躲躲藏藏。”

    “谁想看你了。”沈云簌白了一眼魏临,说的她好像很馋他一样,不过魏临的身材确实没得挑,宽肩窄腰,唯一不足的是他腹部和背部的疤痕。

    这时,外面传来了妙圆的声音,说是长易有要事相告。

    魏临忙起身,来到衣桁前,把外袍搭在身上:“应该是官署里的事,为夫去一趟书房,一会就来。”

    沈云簌答应道,也唤春罗去打一盆水来。

    一番洗漱后,换了轻纱里衣,想着魏临因为公事离开,必定时间很久,上了床刚要准备入睡,就听关门的声音。

    动静似乎有些大,沈云簌探着脑袋往外看,之间魏临黑着脸回来。

    沈云簌询问魏临,他只说是一些公事。

    公事她也帮不了忙,正想躺下入睡,却听到魏临问了一句:“今日你去了恒王府,可是遇到特别的人。”

    沈云簌摇了摇头:“是遇到不少的人,但没有特别之人。”

    恒王一直是永徽帝忌惮之人,这次回京,没少在恒王身边安人手,所以,恒王府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的很。

    方才暗卫来报,说今日太子和一些小官吏去了恒王府,起初没在意,直到听到太子见了那些人中还有沈云簌后,好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他本想直接质问,可若这样说,沈云簌怕是误以为他又派人跟踪她,只能敲打她一下,让她自己说出来。

    魏临躺会床上,盖被子的动静有些大,尽量引起她的注意。

    可她却不问一句为何不开心,自顾自地躺下。

    魏临深深呼出一口气,把沈云簌直接拽过来:“我听说今日太子也去了恒王府。”

    沈云簌这会才明白魏临方才的话意有所指,尽管她小心维护,醋瓶子还是打翻了,妙圆和春罗应该不会说出去,不知道魏临如何知道的?一定跟他去书房见的人有关系。

    “嗯,是见了太子,但他也只是身份尊贵些,倒算不上特别之人吧,夫君,你不会不信我,又胡思乱想了吧。”

    “我当然信你,只是觉得夫妻之间要坦诚。”

    说到坦诚,沈云簌觉得有必要把今日恒王妃有意交好的一些话转达给魏临,她不懂朝堂之事,一切交由魏临定夺。

    良久,听到魏临道:“恒王府的一些亲信想进大理寺,被我挡了回去,此事涉及到道朝堂,万不可掉入他人陷阱,往后若有人想从这里入手的,为夫教你一招,只管装傻充愣。”

    “那往后别人就会认为堂堂大理寺少卿娶了一个傻媳妇。”

    魏临忍不住笑了,把人抱紧了些:“岂不更好,就没人想打你的主意。”

    怀里的人软玉温香,只感觉,比刚成婚时珠圆玉润了些。

    六月初九这天,琉璃巷里十分热闹,沈时尧今日迎娶庄晓仪。

    沈云簌早早的来到琉璃帮忙,待她接触一些事情才知道一场婚事极其繁琐。

    得空休息时,听到几个婆子议论,说梁家公子这两日里去庄家闹腾了,为此,沈时尧亲自见了梁公子,与他争吵了一番。

    听到这里,沈云簌不淡定了,简直无耻至极,定了亲后不好好珍惜,等到庄晓仪成婚了又在这里胡搅蛮缠。

    今日大婚,若他们厚着脸皮继续闹,婚事就会不顺。

    为了防止事情真的发生,沈云簌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若姓梁的真的来闹,除了阻止他,也要给他一些教训,把妙圆叫过来,让她去召集北院的所有家丁,做好应对的准备。

    等她从房里出来,却见陈农带了一波人过来,个个高大威猛,没一个是沈府的人。

    第70章 第70章

    ◎只要你一个◎

    等她从房里出来, 却见陈农带了一波人过来,个个高大威猛,但没一个是沈府的人。

    沈云簌忙上前问道:“陈叔, 您带这些人做什么。”

    陈农压低声音道:“梁家公子不服气, 竟然想要和咱们家公子抢人, 以防他再来搅扰, 公子让这些壮汉站在轿子旁保护新娘子。”

    梁公子能做到这般第地步,可见人品恶劣, 毫无下限。

    只是从庄家到琉璃巷很长一段路, 若是这个梁公子有意来捣乱, 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

    她不能让兄长的婚事因为梁公子这等恶劣之徒给搅合了, 一辈子的大喜事, 必定要图个顺顺利利。

    沈云簌叫来春罗,给檀一些银子,不管用什么办法,打听一下梁公子去处。

    大半个时辰过后, 春罗过来,从一些包打听那里听说梁公子就在离庄家不远的一座茶楼里等着, 茶楼前的一条路是娶亲的必经之路。

    等妙圆带着家丁来到琉璃巷后,沈云簌吩咐他们守在茶楼附近,只要对方没有过分举动,那么两方就相安无事。

    沈云簌叮嘱妙圆:“你带着大伙在一楼饮茶,留一两个注意动向,若他拦住了花轿, 能把他拖走就赶紧拖走, 若他影响到婚事顺利进行, 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等我忙完,与你会和。”

    妙圆明了,和家丁悄悄从沈府后院的小门离开了。

    成婚事宜繁琐,沈弘之一直忙这接待宾客,见他忙里忙外,沈云簌趁着空挡递了一碗茶水。

    “爹爹,有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忙也好。”

    沈弘之一口气把茶水喝光:“我这是不是不放心,你瞧他们,个个手忙脚乱,我不得说着点。”

    “不是他们做不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不好。”

    沈弘之除了对待家人态度温和,平日里是十分严肃的,家里的小厮和下属都畏惧他。

    待到沈时尧去迎娶新娘,沈云簌也从另一条路上赶到梁公子所在茶楼附近。

    在妙圆的指引下,从对面的酒楼看到了梁公子:“夫人,经过我的观察,对面不止是梁公子一人。”

    “是几个?”

    “三五个吧,咱们的人是九个,人多势众,要不要去再给您寻一些。”

    “不用,兄长与嫂嫂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任凭他如何搅合都没用,我看他就是不服气,想找个机会来膈应人,咱们就等待时机。”

    沈云簌也仔细观察了梁公子,的确有长着一张白净文雅的脸,也凭着这张脸,骗一些女子的感情。

    终于,沈时尧骑着白马经过。

    梁公子从茶楼里冲了出来,沈云簌忙也从酒楼里出来,招呼家丁把他拖走。

    那位梁公子嘴里喊着庄晓仪的名字,大声哭喊着自己没了她不能活了,看的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可家丁刚要上前,就被忽然赶来的魏临制止住了。

    沈云簌也被魏临拉到到人群后面:“你要做什么?”

    沈云簌也是从未见过厚颜无耻之人,整个人火气冲天的:“姓梁的要坏我们沈家的好事,今日他敢抢人,我就得和他拼命,你莫要拦我。”

    “嘘,等待时机。”

    魏临把沈云簌拉到一旁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怎么能等的了。

    而此时的沈时尧注意到后面的情况,看到梁公子的身影,就要下马,却被赶来的长易制止。

    梁公子虽然阻止了花轿往前赶路,却也没能近的花轿。

    只是身边忽然围拢了一些不认识的人,围在他的身边,虽然没伤他,却也让他动弹不得。

    梁公子一时气急,把两人他推开,这一推不要紧,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当街就有人大喊,梁公子出手大人。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官兵就赶来了,以寻衅挑事,殴打他人为由,直接把人带走了。

    事情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云簌看向魏临,这些官兵怎么这么快就赶来。

    等到人群散去,魏临告诉沈云簌,前些日子意外得知,梁公子想要在沈时尧成婚时抢婚,即使抢不到,也要搅乱沈家与庄稼的婚事。

    魏临之所以不告诉沈云簌,也是不希望她担心,只是没想到她会带着家丁过来。

    魏临问道:“若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人把他拖走,不能让他坏了你兄长的婚事。”

    魏临觉得,沈云簌只要在是触犯到家人的时候,变得勇敢,从小绵羊变成母老虎。

    婚事一切顺利,看到兄长成婚,沈云簌方觉得两人走到一起实属不易,看到他们信任拜堂,心里也为之动容,唯一的遗憾,是母亲看不到这一切。

    梁公子被带到了京兆府的大牢内,他也是纳闷的很,婚事没破坏,却把自己送到了牢里。

    本来只要父亲出面来一趟,就没什么事了,毕竟他也没作恶,可中途听到牢头说他的事可能会很麻烦,她养的那个外室控告他诱骗良家女子。

    若没有梁公子抢婚一事,那女子还相信梁公子会让她一个外室转成正室的谎言,毕竟跟梁公子之前,她还是清白之身,完全可以找个小门小户的嫁了。

    如今见到他薄情寡义又喜新厌旧的一面,趁着他在牢房里,当即告他一状。

    沈云簌后来得知,那梁公子欲要抢亲那日,是魏临让人把那位外室叫过来看好戏的。

    她打心底里感激魏临,更不知道为了沈家做这么多,于是用了两天的时间缝制了一个新的荷包。

    魏临带的荷包还是上一次送的,也不知道该送他什么礼物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亲手做的东西最能表达心意。

    魏临拿到荷包很高兴,直接把荷包戴在身上,只是想到沈云簌为沈时尧历时两个多月秀的屏风,心里多少有些落差。

    想到那日沈云簌不管不顾的就要冲出去,魏临甚至有些嫉妒沈时尧,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妹妹,也不知沈云簌何时也能这般在意他。

    见魏临沉默,沈云簌道:“夫君,你想什么呢?我送的荷包不喜欢吗?”

    “为夫喜欢的紧。”

    六月多雨,早晨还是晴天,到了这会,一阵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今日闷热,沈云簌提着裙子跑到外面。

    门前的花草被风吹的乱摆,天边的乌云也压了过来。

    豆大的雨珠低落在地面,沈云簌伸手去接,却被魏临拉了回去:“回房吧。”

    她不想回房,想在外面透透气,却被魏临拦腰抱到房间里,顺带把门关上了。

    沈云簌被抵在门框上,从魏临的眼神中,感觉他的需要,可惜,今日不能侍奉他了。

    还未等跟魏临讲明,就被他一吻封唇,从门口一直到内室的榻上。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沈云簌无奈的说道:“今早,小日子到了。”

    魏临起初没在意,谁来了不行,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身体随之僵住了:“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机会。”

    “那你……肚子痛吗?”‘

    “现在还好。”

    魏临松了掐着沈云簌腰肢的手,起身去了净室里,只是今日,魏临沐浴的时间似乎有些长。

    今早得知自己小日子来了以后,沈云簌心里头略有些失落,她期待能有个孩子。

    魏临与她行周公之礼的次数已经非常频繁,按理说,她应该有孕的。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有时赴宴,听到一些官眷说若不能顺利有孕,便是有不孕之症,这样一来,就得替自己的夫君纳妾,无论如何,不能断了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不想和另一个女子分享魏临,却也不得不考虑这件事。

    事情总是要面对,不能总是逃避。

    翌日,沈云簌让妙圆给自己寻个郎中过来,仔细说了最近这几个月的情况,经过上冬日后,身体明细不如之前的状态好。

    郎中一番斟酌后道:“夫人,您这是寒气入体后导致的气血不足,问题不算太严重,若要有孕,需要吃药好好调理身体。”

    沈云簌面色发紧:“吃了药能药到病除吗?”

    “这个可说不准,方才您说在在雪地里冻了许久后病了,想来是上次的病没有好利索,药还是要继续吃的。”

    沈云簌点头,让郎中开了一副方子,又让妙圆去抓药。

    魏临官署回来,就见站在窗边沈云簌沉默不语,叫她也不应,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魏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云簌扯出一丝微笑。

    “有什么烦忧,尽管跟我说,这时间就没解决不了的事,跟我在一处,就不会让你愁眉苦脸。”魏临揉了揉沈云簌微皱的眉心。

    有些事,还是早日说清楚比较好,沈云簌正视魏临的眼睛:“若我一直生不了你的孩子……就给你纳个妾……”

    话还未说完,就被魏临的眼神震回去了:“我娶你,可不是为了延续香火。”

    “那是为了什么?”

    魏临也是被沈云簌的话气到了,她现在竟然还感受不到自己的内心。

    “我不想纳妾,只要你一个足矣,你又不是不知道,镇北侯府的男儿就没有纳妾的,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吗?”

    “我没有!”沈云簌也十分委屈,若当初没有被皇后罚跪,也没有那一场病,是不是他可以有魏临的孩子。

    魏临低头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想把我推给别人,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别想给我纳妾。”

    说完这句话,魏临就离开了,真怕沈云簌说出更气人的话来。

    等他回了书房,冷静过后,把妙圆叫了过来。

    问清楚沈云簌为何心情不好,妙圆仔细把事情讲述一遍。

    “世子,从夫人生了那场病后,她的身体就没之前的好,她比以往都要畏寒,每次月信也极少肚子疼,大夫说,是寒气入体所致。”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件事完全可以避免,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被罚跪,他也是那个间接导致沈云簌身体不好的人。

    可即便这样,也不能冒出纳妾的想法。

    魏临又折返会房间,想推心置腹的和沈云簌好好聊聊,却听到房里传来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听妙圆说,沈云簌因这个月的货铺的进账不错,心情好了不少。

    纳妾之事沈云簌未在提过,但他感觉得到,沈云簌是喜欢孩子的,当晚,他和沈云簌秉烛夜谈,若三年后,再无所出,准备过继一个孩子过来,在这之前,先过自己的日子。

    七月初,朝廷有一次比较大的朝会。

    朝会时,每个官员都有阐述自己想法的机会,对于朝廷有哪些主张或是好的建议都可以提出。

    每逢朝会,都会有一次比较激烈唇枪舌战,甚至于一些官员互相斥责,揭对方的老底,场面十分热闹。

    这次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太子与几位皇子一同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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