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你是谁
◎同样的事,不会再做第三次。◎
郁尧捏着断剑的碎片, 皱了皱眉,鼻尖还能嗅到新鲜的血腥气,说明刚刚对方还途经这里。
可高阶修士瞬息千里, 楼危此时也早就已经不在附近了。
但他对血腥气极为敏感,空气中逸散出来的腥气隐隐指向了一个方位。
【19:宿主,你要去救人吗?】
郁尧没吭声,只是盯着那枚青色的断剑碎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红的血迹落在青色的剑刃上显得格外刺目。
【19:宿主,你其实并不是非要去救他, 你之前已经救过一次了不是吗?就算一次不救也没什么……】
郁尧将断剑收起, 然后长袖一挥身形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远远地闪过一道刺目红光, 竟是已经瞬息远去了。
“救人不是看次数多少, 谁让我看见了,有的东西就是那么不讲道理”郁尧低声道,双眸目视前方。
他这次如果放弃救楼危, 之前救了再多次又有什么用?而且他也只是想让自己问心无愧。
而且楼危是在这里出的事,难保不会跟血莲教主有关, 可能会得到新的线索。
能让楼危都受伤的人想必也不是简单角色,恐怕只有大乘修为才能对付。
如果放任着这个东西不管,让他跑出去,只怕更加麻烦。
甚至用不着跑出去,如今不少宗门都派了高阶修士来到这里,可他们当中几人的修为能高过楼危?既然高不过,碰上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周围的场景在迅速倒退, 而郁尧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一处废墟, 又或者说是庞大的建筑群, 位于深谷之中。
远远还能看见高楼的尖顶,巨殿已经塌陷,只留下一个轮廓,隐隐能辨认出过去恢弘气派的模样。
郁尧站在了铺满腐败落叶的石阶上,然后抬头看了一眼。
空中飘散着朦胧的青色雾气,由于处在深谷中,导致四周有些昏暗,寂静无声,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只能听见他踩在碎叶上的脚步声。
【19:宿主,这里怎么看着那么吓人啊。】
其实他穿过来后心里承受能力强大了不少,可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下一秒就会从哪个犄角旮旯窜出幽灵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死气重,却没有多少阴气。
【19也疑惑道:是诶,按理来说,死气越重,死的人越多,阴气也应该越重啊。】
郁尧心里还想着事,直接沿着石阶往山上走去,到了一处石碑前,而周围还立着几根断裂的石柱,断口早就已经被抹平,满是岁月的痕迹。
四处一片灰败,唯一称得上有颜色的东西,便是脚边三三两两开着的不知名的红色小花。开的格外茂盛,却让郁尧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手中红光一闪,天诛剑瞬间出鞘。郁尧抬手一剑将缠在石碑上的藤蔓给划开,那些藤蔓看上去也死了很久了,被剑撕裂开时,还发出一些吱嘎的脆响。
等那些藤蔓被斩去,露出了这块巨石上的刻字。
“风越宗。”他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瞬间猜到了什么,“这难道就是西北那个已经覆灭的大宗?”
郁尧又将这处遗迹打量了一番,这里还只是山门,若是往里走还有更加广大的区域,还有一些地方被山石和砂砾所掩埋,杂草丛生。
【19:对啊,宿主,风越宗以前也是出过大乘修士的,而且据说宗主已经肉身入圣。】
“这石碑上的字,是用手指生生刻上的。”
郁尧沉思片刻,然后道:“风越宗的修士想必注重修炼肉身,神识的修炼稍微滞后,这样更容易受到血莲教的蛊术控制。”
修士若要锻体的话,必然少不了艰苦的环境,所以西北还是一个适合肉身修炼的场所,原本的劣势也可以转化为优势。
但是如果宗主已经是大乘期修士,说明对方的神识强度必然也不会弱,有天纵之资,按理来说也不会那么轻易折在血莲教手上。
远处高耸的巨殿在青黄的雾气中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些红色小花也在发出微红的亮光,给周围镀上一层不详的鲜红。
【19:宿主,那个风越宗的宗主不会还没死吧不对,他肯定死了啊!】
郁尧一边越过山门,继续往上走,天诛剑握在手中,虽然步履轻盈,可每一步都走得轻缓谨慎。
听系统这么说,他沉声道:“你不是说他已经肉身入圣了,若是人死了,肉身还完好呢?”
郁尧刚说完,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压力从侧后方袭来,他回身用天诛剑挡了一下,就感觉虎口发麻,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他紧紧地盯着朝他袭来的人影,暗道终于等到了。
刚刚他一路上都在提防这一下,提前有了防备,自然也没让对方讨得了好处。
对方也被天诛剑逼退了一小步,郁尧才发现对方接住他一剑的,竟然是手掌。光靠肉身就能匹敌天诛剑的锋利,方才那一番交手,只在对方手上留了一道白印,让郁尧脸色微沉。
楼危的碧游剑,应该也是断在了这个人手上。
来人的面容也在青色的雾气中渐渐显露出来,周围的雾气并不带毒素,也没有隔绝神识的作用,只是让四周显得更加昏暗。
依旧有光从顶上,以及树隙中透下来,穿透这层青雾后,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郁尧看着眼前之人,对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肌肉虬结,赤着上身,胸肌腹肌饱满,每一处都充满力量感。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眼白成了深黑色,身上也没有半点灵力波动,甚至没有半点活气。
“你是谁?”
【19:宿主,他不是死了,怎么还会说话啊,诈尸了吗?】
郁尧也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他已经没法思考了,他说的话应该都是铭刻在肉身当中,守护这里的本能。”
【19:所以宿主,他是把你当成入侵者了?】
系统话还没说完,郁尧就看到一道残影迎面朝着自己冲来,眼底的赤色陡然亮了几分。
随着他心念一动,身上的魔气被调动到了极致,倒也不避不让同对方相撞,手中的天诛剑也朝着对方攻去,一路试探对方的弱点。
就算对方已经肉身入圣,如今却是一具不知思考,只有本能的尸体,他不可能输给一具死了一千年的死尸。
两人一路打上了风越宗的腹地,而天诛剑落在对方身上,传出一道道如金石相撞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郁尧动了动手指,手中的魔气便分化为千丝万缕,变作宛如实质一般的丝带,缠绕在了对方的四肢上。
这高大男人一次一次将那些魔气化为的丝带挣断,而又被一次次地重新缠上。
这么一来虽然无法完全困住这个一身蛮力的大块头,也能减缓对方的行动速度。
因为肉身敏捷,对方的行动速度极快,给他的威胁不小。
郁尧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参天古木下站着一个人影,看样子似乎是楼危。
他侧身避开直击面门的拳风,抬手一剑斩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不过同样只留下了一道细痕,而且仿佛是激怒了对方,让这个身材魁伟的男人愈发凶猛地朝他扑杀而来。
也让郁尧注意到对方被黑发盖住的额间,透出点点红色。
他抬手挥出一道掌风,将对方的黑发吹开,只见对方的额间被破开了一个血洞,而且里面还有一只虫子,看样子还是活的。
郁尧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
不过看样子血莲教主也没法完全控制住这个风越宗的宗主,不然对方也不会只是徘徊在此,截住闯入的修士。
可能这风越宗宗主死了,也依旧是风越宗宗主,要镇守一方门派,不去当血莲教主的走狗。
他瞬间透支了一部分力量,让自己身上的魔气暴涨了几倍,将对方牢牢地困在原地,而手中天诛剑上分出一道极细的剑光,刺入了对方眉心,将那只蛊虫给杀死。
郁尧灭去蛊虫后依旧没有放下警惕。
“你是谁?”对方又问了一句,只是这次的语气比之前平和了一些。
郁尧仔细观察了一下,可能是在抹去了那只蛊虫后,对方体内残存了一部分意识开始暂时主导了身体。
“问别人的身份之前,是不是得先先报上自己的。”
“我不记得了。”对方继续道,“我只知道我要守着这里,还有那些弟子。”
“那些弟子还活着吗?”
这高大修士笃定道:“他们都还活着,就在那些大树上。”
郁尧看向远处那些高耸地几乎将大殿都吞噬进树干中的巨树,从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邪气。
树干粗壮,但是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无数条柔软扭曲的树干,缠绕黏合在了一起,而这些树干的缝隙中,会露出一张人脸。
完完全全就是邪物。
他对着那高大男人道:“你仔细看看,他们都还是活人?”
对方僵着身子朝着那些巨树的方向看了一眼,纯黑的眸子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亮光,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可脖颈上,手臂上,满是鼓起的青筋。
“不是他们不是这个样子。”
郁尧看着那些蠕动的树,冷漠道:“他们现在就是那个样子。”
对方没吭声,而反应也更加迟钝,对方突然瞪着眼睛朝着天上看去,口中念念有词。
【19:宿主,他在身解。】
“身解是什么?”郁尧看到对方的身体在迅速风化。
【19:他的肉身极难被毁去,就只能自己主动分解自己,就是身解。】
就算系统不说,郁尧也已经看出来了,他盯着眼前这个在迅速消解的人。
肉身入圣,也就是说肉身已经达到了不灭的地步,可神魂依旧会消亡。
将这具不毁的肉身留在世上,也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突然开口对着那高大修士道:“你是风越宗宗主,而本座是碧烬山之主,方才同你交手之人,你且记住了。”
对方没想到郁尧会突然开口,用极其缓慢地速度转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
“好。”
然后他回头望了望那些几乎将整个风越宗都吞噬掉的巨树,对郁尧道:“碧烬山之主,我有一事相求。”
“把他们都烧了吧”
话音刚落,本来还高大魁梧的男人就已经差地化为地上一摊腐朽的黄土。
郁尧抬手挥出一道风,将这些尘土吹散了去,洒在了风越宗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提步朝着楼危的方向走去。
那些巨树的树干甚至还在扭动,看起来很柔软,大约几十上百条树干互相纠缠在一起,才合围成这么一棵大树。
他走到楼危身边,按住了楼危的肩,却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19:宿主,楼危应该是被刚刚的风越宗宗主抓过来,喂食这些风越宗弟子的。】
郁尧看了一眼周围堆积的白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这些树蠕动间便能张开一张巨口,将人吞噬进去,再把骨头给吐出来。
而他们无法吞噬楼危,显然是要先化去楼危身上的护体灵力,就像吃鱼要将骨头剔除来一样。
想到这个血腥的形容,郁尧皱了皱眉,然后看向楼危紧闭的双目,暗道他也不想将楼危形容为砧板上的鱼肉。
楼危虽然是合体巅峰,但是毕竟不是大乘,对上肉身入圣的风越宗主,自然也不好招架。
他五指张开,从手中就窜出了数道赤色的火苗,然后朝着那些巨树飞了过去。
瞬间大火便弥漫开,让那些树上的人脸纷纷尖叫起来。
“宗主救救我们,弟子好痛啊。”
一声一声,如同魔音穿耳。
郁尧见楼危还没醒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19:宿主,楼危被拖入深层的幻境中去了,这些鬼树让他陷入了真实的噩梦中,如果没有外力干扰,恐怕难以醒来。】
郁尧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抬手一指点在了楼危的眉心。
由于他的强行干预,让幻境微微扭曲,很长一段时间,郁尧都像是走在各种模糊的记忆碎片当中,直到周围的场景稳固下来,郁尧就知道自己的干预成功了。
如今只要破除楼危的噩梦,就能让对方彻底醒来。
等认出周围的环境,郁尧愣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这里是广府城。
然后他又看了看眼前萧索的院落和紧闭的房门,用不着多回想,郁尧马上明白过来,这门内,就是楼危。
对方此时其实已经心存死志,若非已经绝望到了尽头,怎么也不会有这种了结此生的想法。
所以,对楼危来说,今晚的一切,确实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在这里面死了会怎么样?”
【19:宿主,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相当于脑死亡吧。】
郁尧听了算是明白,真实的噩梦是什么意思了。所经历的一切恶确实是真实的,而是影响了某些关键的节点,将你引入一条死亡路线。
他直接推门而入,如他所料,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者趴在地上,听到动静微微动了动浑浊的眼珠。
脸上和手上满是褶皱,虽然身上穿着白衣,可骨瘦如柴的身体根本撑不起这件衣服。
郁尧半蹲在对方面前,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趴在地上已经在等死的楼危从地上提起,手指轻点在对方眉心。
“不许死知道吗?一样的事,我可不会再做第三次。”
作者有话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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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因他存在
◎你的心,不是都给蔺师弟了?◎
楼危将那只枯槁苍老的手撑在地上, 勉强支起了上半身,禁不住将头扬起看着眼前的人,而另一只手却扶着头, 只觉头痛欲裂。
他的眼前浮现出重影,让原本就浑浊的视线更加混乱。
第三次?什么第三次那如今是第几次?他又是谁?
周围的场景有些模糊,像是在随时要崩溃的边缘,让郁尧皱了皱眉, 迅速将手收回。
“怎么回事?”
【19:宿主,楼危在自己对抗幻境, 如果成功的话他就会主动清醒过来, 就不需要宿主你大费周章了。】
郁尧闻言看了楼危一眼。
不过楼危主动怀疑起整个幻境的真实性, 让他微微有些意外。
幻境说难不难, 说容易也并不容易, 但是有时候只需要心里生出一丝怀疑,就会化为摧垮整个幻境的力量。
郁尧将自己的手抽开,却突然被一只苍老的手给抓住了。
“别走……”
对方发丝凌乱, 眼眶还带着很深的凹陷,脸上的皮肤由于年老而松弛, 露出一道道纵深的沟壑。
当开口的时候能看到由于牙齿脱落了大半而嘴里漏风,导致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即使郁尧之前已经见过一次,再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暗自心惊。就在他分神的功夫,对方另一只撑在地上的手猛的向前爬了一步,像是想再靠近他一点。
不过终究还是因为力气不争而栽倒了下去,郁尧上去扶了一把,然后不怎么费劲就将对方握着他的那只手给挣脱开。
“我要走你拦不住我, 你要么就醒过来追上我, 要么就烂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幻境中的他同样也是带着伪装的, 加上楼危糟糕的情况,他也不怕被对方认出来。
郁尧的神识从幻境中退出来时,本体瞬间睁开了眼睛。
站在他面前的人依旧是一副双眸紧闭的模样,不过眼睫微动,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稳定,不像方才那般混乱。
【19:楼危一会就要醒来了,宿主我们走吧。】
四周一片火海,那些邪树被他放出的魔焰点燃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而在火焰的灼烧之下,还发出了一种宛如油脂的气味,也让火势烧得愈发凶猛。
郁尧正要点头,就突然发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他愣了一下抬眼就对上了楼危平静的视线。而这丝平静就像是看似平稳的海面,而这海面之下,则酝酿着汹涌的暗流。
楼危突然笑了一声:“就这么走了,可不符合魔尊你的作风。”
他的手死死地扣在郁尧的手腕上,像是生怕他逃了。
虽然跟幻境中一样,对方抓住了他的手,可感受却完全不同,如今抓着他的那只手要有力得多也坚定得多。
可那幻境中宛如困兽一般的人影,却同眼前的楼危重叠在了一起,让他分不清对方的浅笑中,是不是还夹杂了其他复杂的情绪。
而且楼危怎么那么快就醒来了……
郁尧想到这里还有些郁闷,按理来说对方不会跟他前后脚出来。
不过他反应过来,立刻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本座应该把你杀了再走?”
楼危抬手将郁尧收在身上的碧游剑碎片给召了出来握在了手上,看着郁尧道:“你不会杀我。”
“你如果要杀我,就不会看到碧游剑的碎片后,一路循着踪迹来到这里……”
他抬眼看向四周笼罩在火海中的废墟和邪树,最后又落回了郁尧身上。
碧游剑作为他的本命佩剑,即便是断剑也依旧同本体之间存有联系,所以郁尧做了什么他都知道。
救他的人是郁尧,这个答案他之前在临崖城就有所猜测,骤然得知,心里并没有多少意外。
仔细想想,他其实应该是最早察觉魔尊郁尧有所不同的人,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仅不承认,还先入为主地憎恨对方,说白了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报仇的借口,并且一直将他所憎恶的那道人影,套在了对方身上。
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郁尧甩开了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所以呢?本座想杀谁,想救谁,不过是兴之所至,奉劝你别自作多情。”
楼危被对方甩开也不在意,“那魔尊你能对我兴致上来两次,是不是也说明,在你心里我是特殊的。”
郁尧没想到楼危会这么说,眼底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在心里暗道一声见了鬼。
他沉着脸道:“你别忘了你当初是被谁废了道体,就算本座救你,也不过是让你我之间两清。”
楼危听了眸光微微一闪,温润的眉眼依旧多了几分锋利的锐芒,可视线落在郁尧身上时又轻轻地掩盖了去。
“两清了吗?”楼危低声道。
他突然又走上前一步,看着郁尧道:“我们身上的因果已经消失,但是心上的还没有,即然魔尊你说我们已经两清,那我之后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那所谓的恩情,也不是因为仇恨,而仅仅因为你。”
郁尧心道他又不是傻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会还不明白,恨不得直接一掌把楼危打晕。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有真的那么做。
他忍不住笑了,只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反而还有些讥诮。“楼仙君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你为本座做什么,本座都不感兴趣,而且你如果这么说就希望本座能接受,那本座只能告诉你……绝无可能。”
“没想着你能接受,因为你的心,不是都给蔺师弟了吗?”楼危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的面容,语气多了几分低沉。
他曾经多痛恨这张脸的主人,如今却克制不住地去想很多关于对方的事,本来痛恨地脸也在他的脑海中变得鲜活生动有人情味起来。
郁尧想到楼危之前在临崖城还撞见他跟蔺玄泽衣衫不整厮混在一起,对方如今这副洞悉一切的眼神在暗示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就算他脸皮厚,都有些招架不住。
更何况他脸皮薄得很,不一会就觉得脸上有点发烫,语气也不由得带了几丝薄怒。
“本座奉劝你一句,某些事楼仙君还是少管。”他转身朝外走去,不过这次楼危并没有出手阻拦他,可郁尧却能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有些如芒在背。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后我都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以楼危个人的身份。”
过去他的沧剑山的楼仙君,楼家的代家主,无论他有多少身份,他却希望能有一个身份,因为郁尧而存在。
作为师兄,他永远会祝福蔺师弟和郁尧,作为楼危,他愿意护他万世永安,前提是他能从雷劫之中活下去。
这次对上那风越宗主让他发现他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郁尧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冷哼道:“本座……还用不着你救。”
他的身形渐渐隐没在雾气当中,紧接着连最后一丝气息都消失了,可在楼危看来却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去,楼仙君在干嘛啊!】
【这题我会,他在表白,仅仅因为你这话难道还不明显吗(狗头)?】
【这可太明显了,情敌都卷起来了啊,什么当牛做马,你可是仙君啊!】
【现在才卷已经晚了,剑尊和魔尊都已经老夫老夫了,不仅生米煮成熟饭,而且这饭都熟了几道了嘿嘿。】
【我怀疑你在开车,穿条裤子吧!】
【不过如果我之前被一个人折磨到死,我肯定没办法对那张脸再动心,都是心理阴影啊!楼仙君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看到了更加有冲击力的东西,比如……】
【什么东西,等等我好像懂了,是楼仙君亲眼看到剑尊强吻魔尊那一幕。】
【楼仙君当时看着那么生气,实际上自己也动摇了,埋下了质疑的种子啧啧啧。】
【毕竟抬手将他废了的仇人,和被剑尊亲得手足无措眼尾飘红的魔尊怎么看都联系不到一起吧。】
【不过剑尊你都在这里坐了两天了,什么时候去找魔尊啊!(敲碗)(咚咚咚)(放声大哭)】
【太阳都晒屁股了!剑尊再不去魔尊就要被人家拐跑了!】
蔺玄泽眉头紧锁,淡淡地扫了一眼头顶飘着地浅蓝色浮框,浅淡的眸子中一片冷沉,显得愈发幽邃。
他盘膝而坐,雪白的剑袍自然垂落,整个人都漂浮在一处没有任何落点的空间中。
身处这处空间,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有过去发生过的,也有未来的景象,只是涉及天机,无法被他清楚窥见。
突然一道白衣人影站在了蔺玄泽面前不远的地方。
对方一身雪白轻纱,双眸一片血红,看着蔺玄泽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残忍的笑意。
“蔺玄泽,千年前你师尊封印了我,这仇,我不介意报复在他的几个弟子身上。”
他像是对蔺玄泽有所顾忌,不敢太上前,而是微微笑道:“若我没猜错,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明白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与天做斗,就是痴心妄想。”
血莲教主见蔺玄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突然长袖一挥,便滚落出几个人头,他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这里面有些还是你沧剑山的弟子,我特意伪装成了你的样子杀了他们。”
“而若这些还不能让你动容,那我对那位魔尊下手,我倒要看你还坐不坐得住……刚好我也非常想再见见这位魔尊。”
血莲教主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凌厉的剑气将他腰斩,一分为二。
“别动他。”
血莲教主的身影消失了,而他的声音却从空间之外传了过来,还带着几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而在昏暗的大殿之中,石柱上缠绕着诡异古老的图腾,四周血纱飞舞,连带着靠在榻上的人也身影朦胧。
“若我非要动他呢?”血莲教主舔了舔鲜红的唇。
至于这位魔尊,当初在临崖城便见过对方一次,一见就觉得熟悉。
他知道是这具身体中留下的本能感受,而他杀了魔尊,一来能彻底消去白漪的执念,二来能将蔺玄泽引出,三来自然是满足他那点特殊的癖好……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让人想先玩弄,再彻彻底底毁掉。
作者有话说:
一更定时12点,今天一定能多更,说补一定补,不做食言而肥的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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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冒牌货
◎他不是蔺玄泽。◎
郁尧走在树林中, 身形一动就跃出了百里,眼前的景色在飞快倒退,而越往深处走, 树木就越发稀疏。
【19有些纳闷:楼危醒来也太快了,根本不像是被幻境影响很久的人,该不会是骗你的吧。】
郁尧摇头道:“在这种事情上,他用不着作假。”
而且楼危也无法预料到他会过来, 更不会以身犯险让自己被困入幻境之中,不会为了试探他把自己的性命当成儿戏。
只能说这次实在是有些不凑巧, 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不过奇怪的是他自己也没干亏心事, 就是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19:宿主, 你肯定剑尊男主是在这个方向吗?】
郁尧摇了摇头道:“不确定。”
他跟蔺玄泽之前还没有结道侣契书, 也没有心灵感应。
像那些什么话本书里说的玄妙的感应, 你想找谁你就自然而然地有所预感,知道对方在哪个方向,可换到他身上就什么都感受不到。
【19:宿主, 那现在怎么办。】
郁尧抬头看了一眼,知道如今这里都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所笼罩, 想必这里的一切都逃不出那位血莲教主的感知,系统也会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
“当然是找。”郁尧直接道,以他的速度,用不着半日的功夫,就能将西北翻个底朝天,他就不信他找不到蔺玄泽。
一路上碰到的邪物,郁尧也都给顺手解决了, 不过奇怪的是没见到什么修士。
不过没见到也是好事, 修士如果分散行动的话, 也越有可能碰到危险,不如集中在一处。
突然他远远看到地平线处刮起了一道暗黄色的风暴,在风暴之下还看到了几队修士,看他们的穿着,显然各宗弟子都有。
【19:宿主小心,这不是简单的风暴。】
就在系统说完后,只见那风暴散去,露出了一个约有五六十米高的巨大身影。
这个魔物是用沙子堆积而成,而支撑躯体的,是像树根一样密密麻麻盘根交错的网状结构,隐隐勾勒出了一个人型的轮廓。
这怪物的头部则是人类头骨的形状,只是双目赤红,四只手臂自然垂落,上面布满尖刺,而越来越细的躯体则深深扎根在地面上,对着那些修士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些修士见势不对,立刻御剑而起离开了地面,而在他们腾空之后,地上突然冒出几根尖刺,每根足足有三丈长,若是反应不够及时,还会被刺个对穿。
郁尧皱紧了眉,这种魔物是在这片死地上自然孕育而成的,若是只有一个那其他修士合力还能对付,不过现在的情形看明显不止一个……
他刚这么想,就见到周围也出现了数只沙魔,将那些修士团团围住。
郁尧将手按在了天诛剑上,正准备出手。
他若是救下了这些修士,也好知道如今人族修士都在哪里活动,应该也能问出蔺玄泽最后去向。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到一道刺目的剑光从眼前一闪而过,而下一秒那十几个屹立在大地之上的沙魔身上都出现了一道白色剑痕。
剑痕越来越亮,然后让那些魔物都湮灭在了这一道剑光之中。
他微微一愣,看向突然出现在众修士中的人影。
对方一身雪白剑袍,面容冷淡,即便是在干燥的沙地上,对方所在的地方,就是要比其他地方冷清一些。
“是是剑尊啊!”
“剑尊来救我们了!”
周围的修士一见到这个白衣男人纷纷面露喜色,神色振奋,见对方背着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也不觉得意外。
剑尊哪天对他们笑嘻嘻的,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些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修士从中走出,对方穿着天云宗的道袍,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剑尊出手相救,剑尊两日未曾出现,长老们本来还多有担心,如今见到剑尊后,我们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而这白衣男人并没有看他,只是视线落在了远处,然后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众人这时才发现那个位置竟然还站了一个人,对方一身红衣,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不是魔尊还能是谁。而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看到剑尊朝着魔尊走去,他们心里陡然生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剑尊消失这两天,该不会都跟魔尊待在一起吧临崖城的事他们虽然没能亲眼所见,但眼下也八九不离十了。
而魔尊和剑尊如果待在一起,还会做什么一些弟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咳一声。
不过魔尊心狠手辣,阴晴不定,那方面想必也是刚烈得紧,也不知道剑尊能不能压得住。
郁尧的视线落在朝着自己走来的白衣男人身上,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19:宿主,有哪里不对吗?】
“他不是蔺玄泽。”郁尧在心道。
即使对方隐藏得再好,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那股隐没在这副皮囊之下的恶意和腐臭的腥气。
不过他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怀疑的神色,毕竟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对方用这副模样来接近他,他倒要看看这个血莲教主打得什么主意。
可明明不是蔺玄泽,却将蔺玄泽模仿得那么相似,不过再怎么相似,也不过是个赝品而已。
让他又想蔺玄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脸上露出的那抹略带几分惆怅思念的神情取悦了对方,让白衣男人眼底也多出了几分笑意,走到他面前对他道:“你为何会来。”
郁尧也不打算跟对方说实话,毕竟他若是说,我是为你来的,而这个“你”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这么说出去他心里不痛快。
而若他明确将“剑尊”和“你”二者分开,必然会让血莲教主察觉到他有所怀疑。
他勾唇笑道:“如今西北这般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本座”
“不过找到你,却是意外之喜。”
郁尧语气也低了几分,话中若有所指,一双赤色的眼睛盯着对方。本来以为血莲教主踪迹难寻,可如今对方主动找上他,怎么不算意外之喜。
白衣男人听他这么说,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正想伸手撩他的发,却被人率先扣住了手腕。
郁尧扫了一眼还盯着他们的其他修士,轻笑道:“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剑尊这么动手动脚不太好吧。”
那些修士听了连忙把头别过去,而为首的修士也高声道:“此番多谢剑尊出手,我等速速退去,也会将见到剑尊的事告知长老”
说完那些修士不敢多待,也不敢扰了这二位的兴致,连忙离开了,只是偶尔还会回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至于他们离开后会把这件事传成什么样,旁人也不得而知。
白衣男人见郁尧松开了手,然后看向了自己刚刚被对方握住的手腕,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体温本身凉的很,也讨厌温热炽热的东西,可对方手指退开后,上面还残留的热度,却让他觉得,似乎还没那么坏。
他如今也没在这种露天的场合调情的打算,尤其是周围遍地风沙,实在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如若他将人带到蔺玄泽身边,当着蔺玄泽的面来玩弄他的人撕开他用来蔽体的外衣,还要让他哭着求饶。
光这么一想,就觉得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微微别开了头,隐住了眼底由于气息不稳而闪过的一丝血光。
对上郁尧有些疑惑的视线,他低声道:“本尊这几日找到了血莲教总坛的位置,如果是你我合力,未尝不能将血莲教主拿下”
郁尧听了心里差点笑出了声,对方即使表面装得再像,一开口就把自己暴露地彻彻底底。
【19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宿主他说的哪里不对吗?】
“处处是问题,哪里都不对。”郁尧心里回了一句。
嘴上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本座自然是信你的。”
实际上他一个字都不信,他现在愈发肯定这个蔺玄泽是个假货了。跟对方在一起没有半点像是见到喜欢之人的感觉。
他确定蔺玄泽不会让他陷入危险,更不会邀请他一起去血莲教,所以蔺玄泽才一声不吭就去了西北,想独力扛下麻烦,而这些对方从来不会对他说。
放血莲教主身上,这话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就好像去血莲教是过家家一样。
说白了,对方其实根本不了解蔺玄泽,也完全不了解他。
而且血莲教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什么叫做他和蔺玄泽合力,才能拿下他
依照蔺玄泽的性子,绝对不会对他说需要他们二人合力才能拿下血莲教主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剑尊,那个什么教主真的冒充你的样子,去找魔尊了啊!他怎么好意思!】
【先用白漪的脸,然后用剑尊的脸,请问某某教主,你有自己的脸吗?】
【魔尊应该没有相信吧,呜呜呜魔尊你千万不要信了啊。】
【魔尊肯定没信,你看他刚刚对血莲教主说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动手动脚不好,如果换了剑尊,魔尊还会这么说话吗?】
【有道理诶,上次大庭广众之下,剑尊不仅动手动脚还动嘴了,魔尊也没有说别的啊。】
【假货就是假货!】
而原本紧闭双眸的白衣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紧抿双唇,想到了方才隐隐约约看到的画面,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盘膝而坐,抬手用手掌撑住了脸,眼底罕见地多了几分戾气,另一只手按在渡邪剑上,长剑瞬间出鞘,在眼前的漆黑空间中轻轻一划,空间便被破开,带出一线长天。
蔺玄泽出来后站在潮湿的地面上,两旁的血池中漂浮着血色的莲花,无数雪白的蝴蝶四处飞舞,几乎能遮天蔽日。
不过撞在蔺玄泽放出的屏障上时,都纷纷化为了一地齑粉。
这处地下通道的路都被聚集在一起的蛊人给彻底封死,蔺玄泽手中的渡邪剑瞬间朝着那个方向刺去,而所过之处那些蛊人都在剑光之下消失于无形,而一条通畅的道路也在他面前被开辟出来。
蔺玄泽握紧了手中的渡邪剑,抬手毁去了这片地下空间,剑光中的破坏力几乎将肉眼所看到的一切都毁掉。
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平息他心中的躁动,和困惑。
郁尧,不要靠近我,至少现在还不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祝我生日周快乐233,晚上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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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不是儿戏
◎在伤害我之前好好爱我。◎
郁尧听到远处传来一道爆炸声, 紧接着一道冲天剑气自那个方向传来,刺目的光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让他呼吸一紧。
他能肯定那道气息就是蔺玄泽。
“还真是沉不住气。”站在郁尧身边的白衣人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就在对方开口的瞬间, 郁尧手中的天诛剑瞬间出鞘朝着对方刺了过去,刚好挡住了对方朝着他抓过来的手。
然后接力瞬间便退出了几步远,冷冷地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蔺玄泽了?”血莲教主看着他道。
他将自己被天诛剑所伤的手收了回来,不过轻抚了一下, 手上的痕迹就消失了。
见郁尧反应那么快,想必早就在防备他了。也就是说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
血莲教主勾了勾唇, 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他将身上的伪装给撤去恢复成了白漪的模样, 然后看着突然出现在郁尧身侧的人。
“蔺玄泽, 你倒是急了。”他微微一笑, 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周围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头顶的浓云中还闪过赤色的雷光,恐怖的威压瞬间就降临了下来, 像是凡人无法战争的天威。
如果不直接面对血莲教主身上这股诡谲的力量,恐怕难以体会其中万分之一的凶险, 当初在临崖城,对方用的果然不是本体。
郁尧眼底的红光轻轻闪了闪,在他的感知中,这片空间的所有压力都汇聚在蔺玄泽身上,让对方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只是蔺玄泽眼里依旧是那幅古井无波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法发生过。
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住蔺玄泽,却见到对方摇了摇头。
而远处的白衣男人见了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看着郁尧道:“他确实心疼你, 不想让你跟他遭受一样的罪。”
郁尧听了脸色更加难看, 身形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白衣人攻去,体内魔气离体将对方周围的空间尽数封锁。
赤色的剑光在他周身划出一个圈,而后从一个意想不到方向朝着血莲教主刺了出去,速度快到划破了空间。
血莲教主面不改色地接下这一剑,正准备嘲讽对方的攻势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不过蜉蝣撼树,就见烟尘过后,那两个人都没了踪影。
郁尧在最后一刻握住了蔺玄泽的手,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巨大的压力后身形微微一僵,还没从中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反手握住,抱在了怀里。
下一秒熟悉的波纹从两人身上荡漾开,等郁尧再次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抬眼看到眼前那间竹舍,眨了眨眼,暗道他们怎么又到了剑中境了。
郁尧低头看了一眼蔺玄泽,发现对方同样在静静地看着自己,于是凑在他耳边道:“你在最后一刻,把我拉进来了。”
他刚刚对血莲教主假攻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早就察觉到蔺玄泽身上有些不对劲。
总不可能丢下蔺玄泽跟对方打起来,得先让他弄清楚蔺玄泽身上的情况。
“你这是什么表情?”郁尧坐在蔺玄泽身上,一手按在对方的胸口,冷哼道,“怎么,我来了你还不满意了?”
蔺玄泽突然抬手抚上了他的脸,将他的脸捧了起来,正当郁尧疑惑对方怎么突然做出那么温情的举动,就发觉自己的脸被人轻轻捏了捏。
郁尧拍开蔺玄泽的手,反手将对方的手按在地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蔺玄泽瞳孔微缩,只觉得对方的温热的鼻息都打在了他的脸上,细长的睫羽像团扇一般,眨眼的时候仿佛挠到了人心里。
对方冲他笑了一声,挑眉道:“剑尊还是别避开话题为好,最好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蔺玄泽这么看着他,眼底的隐忍之色愈发浓郁,最后见对方还在自己身上磨蹭,忍不住抬头揽住对方腰,稍微用力就将翻了个身,将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
“血莲教主是天道的一部分。”
郁尧本来还想瞪蔺玄泽一眼,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后,连自己本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血莲教主是天道的一部分,可既然只是一部分,那就不是完整的天道。
但即便这样,威力也不容小觑。难怪血莲教主那么猖狂。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那样。”郁尧盯着蔺玄泽,眼里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他可没忘了之前血莲教主对他说的话,血莲教主是天道邪念的话,又为什么对蔺玄泽有那么大的影响,为什么会让蔺玄泽受罪?
察觉到郁尧话中的关心,蔺玄泽只觉得心里窜出几暖流,甚至差点就抛下了一切顾忌,直接亲吻了上去。
“他是天道邪念的化身,而邪念这种东西若是不消弭,就会越来越强。”
郁尧心道难怪如今的血莲教主,比记载中的强了不少,如果不将之除去的话,血莲教主只会越来越强。
“我身负天地气运,他的下手目标自然是我。”蔺玄泽低声道,不过郁尧却知道蔺玄泽隐去了很多细节。
他皱紧了眉头,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什么,快速道:”所以你的身体,是这两个天道较劲的战场?“
如果血莲教主杀了蔺玄泽,那么这一界的天地气运都会被血莲教主给攫取,如果蔺玄泽能杀了血莲教主,那么天道邪念会被铲除,世间少了一场劫难,天道也少了一个隐患。
“而且你无法反抗?”
见蔺玄则一直保持沉默,他知道自己都猜对了。蔺玄泽身上有天地气运,是当之无愧的天命之子,既然有这个身份,他自然难以违抗上天的想法。
“他很危险,别靠近他。”蔺玄泽的语气是少见的凝重。
郁尧就是不喜欢蔺玄泽这种处处要护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抬头咬了一口他的唇,“别小瞧我。”
蔺玄泽见自己身下之人咬了他的唇一口后,又退了回去脸上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眼里还带着几分得色。
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不经意扫过他时,其间有水光细闪,连带着他的心都跟着掀起一阵波澜。
银色长发肆意摊开在地上,身体放的很松,本就微微敞开的衣襟又往外滑了几分,让精致的锁骨就这么毫无遮挡地刺入他的眼底,而锁骨往下前胸的肌肤莹润地仿佛在发光。
而前胸的线条一直没入阴影当中,勾得人无端遐想。
蔺玄泽抬手将对方的衣襟拉了拉,可任凭他怎么遮,都觉得不好,那露出的锁骨和胸前透出的一点白腻,总是会吸引人想看到更深的地方。
最后只想将对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见。
郁尧不知道蔺玄泽心里在想什么,见对方将自己的衣物扯来扯去,看样子还想把他遮严实一眼,不由得轻轻一哼,取笑了一句。“现在这里又没别人,剑尊你难道还不好意思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对方埋下身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你要再招我,下次可别求饶。”
郁尧听了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就不开口了,转移话题道:“血莲教主虽然是天道的一部分,但是毕竟不是天道。”
蔺玄泽见他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心里只觉得好笑,连对方刚刚听到他的话后略有些绷紧的身体和真实的反应,都让他觉得可爱得紧。
如果说过去他会为一个人的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轻而易举地牵动毫无波动的心,他只会冷笑一声,再用渡邪顺手帮对方洗洗脑子,又或者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
而等这个人真的出现了,才印证了万事无绝对那句话。
郁尧被对方这炽热的眼神看得脸颊有些发烫,眸光轻轻闪了一下,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蔺玄泽浅淡的眸中带着几丝难以克制的情.欲之色,开口道:“郁尧,我爱你但我也可能会伤害你。”
想到他在两股天道之力交汇的夹缝之中窥探到的那模糊的一角,甚至他现在又有些怀疑看错了,可还是让他本来坚硬如铁的心变得犹疑。
“谁都可能伤害我,但你不可能,而且其实你自己也不确定。”郁尧看着他,抬手按在蔺玄泽的心口,感受着对方的心脏因为自己而有力的跳动。
“虽然我不知道你听了哪的谣言,就算是真的,那也在伤害我之前好好爱我。”
蔺玄泽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被他眼底要满溢出来的温柔给感染,而其中隐隐露出的几丝狡黠让那双赤眸格外灵动。
不管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如果他仅仅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未来就推开郁尧,那他也不是蔺玄泽了。
他将头埋在郁尧的肩上,嗅着对方身上寒梅的冷香,“好。”
不管未来如何,他相信郁尧,也相信自己。
郁尧觉得肩头颈侧被对方的长发贴着,有些麻痒的感觉,不过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让他莫名心安。
“蔺玄泽,我们那里有个说法,叫游戏平衡。”
【???魔尊你说什么呢?】
【OMG我没听错吧,魔尊嘴里蹦出了现代词汇啊,穿越的无疑了!】
【游戏平衡?魔尊,请说出你的故事(推眼镜)。】
【魔尊这个都毫不顾忌地对剑尊说了,呜呜呜这就是真爱他,完全信任剑尊了吧。】
【给剑尊科普一下,游戏平衡指的就是,打游戏的时候,为了玩家游戏体验要设置合理的数值,不让一方过高也不让一方过低,势均力敌才能打得有来有回,才能体现技术含量。】
蔺玄泽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脸上没有多意外的神色,像是听郁尧提起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血莲教主是天道邪念的化身,听起来并非肉体凡胎,难以战胜,而天道本尊和邪念化身之间的争斗,如果他们之间要维持平衡,你是天道的代表,而邪念化身也应该有一个代表,这样才算平衡。”
“如今血莲教主在修真界作恶多年,天道从来没有出手干预过,只是借助人力,来对抗血莲教主,说明他的力量还没有超脱此界的范畴,还远远达不到需要天道干预的地步”
郁尧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抬眼时刚好跟对方四目相对,“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赢。”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刚刚虽然提到了游戏,但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游戏”
所以从来不会当成儿戏。
作者有话说:
三更,更新掉了5个收藏,让我躺平一下orz。
不过好多小可爱祝我生日周快乐啊,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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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近在咫尺
◎魔尊可是在找我?◎
各处的隐藏空间其实都在血莲教主的威压之下藏匿不了多久, 剑中境也不例外,蔺玄泽正准备离开,却被郁尧给拉住了。
“你出去的话, 是不是还会受到血莲教主的影响?”
因为蔺玄泽是气运之子,身负天命,作为最接近天道的人,他受天道的影响也越深。
而血莲教主作为天道邪念, 同样能够利用他身上那一部分天道特质,来影响蔺玄泽。
蔺玄泽看着他, 眸光沉静, 低声道:“你不是说我会赢吗?”
“我自然信你。”
郁尧走到他身边, 拉过蔺玄泽的手按在了自己眉心的魔印上, 而下一秒蔺玄泽的手背浮现出一道一模一样的魔印。
他看着蔺玄泽道:“但也不能事事都让你一个人面对, 这个魔力印记能够分担你身上一部分的压力”
郁尧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他只能帮蔺玄泽分担一部分身体上的压力,却无法更深入地帮到他。毕竟蔺玄泽身上最大的麻烦, 还是天道意志对他的影响。
蔺玄泽看着垂着头的人,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当初对方变成小猫时在自己怀里耷拉着脑袋的模样, 突然上前一步将人揽在了怀里,却什么都没说。
毕竟无论他说什么,都道不出郁尧万分之一的好。
等两人分开时他们已经离开剑中境了,而同方才的黄沙遍地不同,他们出来的地方入眼一片苍翠,枝繁叶茂,不过却听到了远处传来一些打斗声。
郁尧稍微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下, 便看到了远处飘着各种飞虫, 环绕在穿着红白斗篷的人身侧, 他们还操控着一些行尸走肉,朝着其他修士攻去。
就跟他在风越宗宗主身上看到的一样,这些被操控的修士眉心处都破了一个血口,能看到有白色的东西在里面蠕动。
还能看到身上的表皮微微凸起几个小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攀爬。
有修士一剑将那些蛊人给劈开,而从对方的伤口处飞出了大量的蛊虫,有的直接吞噬了那名修士的护体灵力,咬在了他的身上,再借着伤口,吞食他的血肉,再往里钻。
斩杀的蛊人越多,四处散落的蛊虫也越多,简直成了一道虫潮。
郁尧想都没想,手中的天诛剑就化为一道红光朝着前方刺去,而蔺玄泽几乎和他同时出手。
两把剑并列而行,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剑光,瞬间将视线范围内的蛊虫全部绞杀。
那些身着红白长袍的教徒发现情况不对,正准备逃跑,就发现他们身后已经出现了两个人,封锁住了他们的全部退路。
蔺玄泽瞬间出手,那几个教徒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站在原地动都不能动,身形僵硬宛如一座冰雕。
而等风吹过,众人便发现那些血莲教徒被风一吹,就化为雪片消散了去,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
郁尧将天诛剑召了回来,而渡邪剑没回蔺玄泽手上,反而朝着郁尧飞了过来。他一抬手就将渡邪剑握在了手里,还纳闷为什么渡邪不去找蔺玄泽。
不过世人都说蔺玄泽是剑道第一人,还是少见地看到蔺玄泽没有用剑杀敌。
蔺玄泽看了郁尧手中的渡邪剑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倒是会讨好。”
【剑尊这是吃醋了吧,吃一把剑的醋。】
【渡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哈哈哈哈!】
【渡邪怎么吃里扒外了,魔尊是外人吗?不过真的是剑跟主人一个德行!】
【魔尊和剑尊真的很般配!是谁一开始说剑尊不行的!】
【我赢麻了,一开始看到剑尊这个人设,我就知道不简单哈哈哈,高岭之花的设定就是给打破的!】
郁尧把渡邪还给了蔺玄泽,然后发现其他修士有的在疗伤,而有的还在偷偷盯着他们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些修士看他看得更多一点
看他干什么,应该看蔺玄泽吧。
【19:宿主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好人救人,和恶人救人,大家更爱看哪个?】
郁尧心里已经回答了,当然是看一个坏人行救人之举,毕竟这种反差,更能够满足人的好奇心。
两人一同落在了地面上,而在落地瞬间,蔺玄泽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郁尧微微一愣,然后听到了耳边传来一片唏嘘之声,还有那些修士带着些许震惊的神情,莫名觉得蔺玄泽是不是故意的。
“剑尊师伯”
有几个沧剑山的弟子跑了过来急忙道,“还有很多弟子被困在东边的山里,我们这一批只是他们创造机会帮我们逃出来的,恳请剑尊师伯出手!”
其实这些修士的修为都不差,最差都有金丹期,不然也不会被派入西北之地。
郁尧抬手将魔气放了出去,而强大的魔气接触到那些弟子后,一些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表情也因为痛苦而更加狰狞。
众人见了面色微变,正想阻拦魔尊,可见到站在对方身边没有出手的剑尊,心中的疑虑更甚。
“剑尊你”
这名弟子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方才那几个惨叫的弟子,他们身上的伤口处,都被排出了一些蛊虫的尸体,看样子是被人用力量直接震碎。
一些本来还想阻止郁尧的人脸上不由得有些羞赧,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魔尊出手可能是不怀好意,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是救人。
“速速离开。”蔺玄泽淡淡道。
那些修士正准备道谢,就看到本来还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人,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们从出现到离开,甚至连半刻钟都不到,就瞬间扭转了局势。
*
路剑离手中握着随处捡来的断剑,山海剑虽然背负在身上,却一次都没有出鞘过。
他如今已经并非灵修,灵气道体已经被毁,也无法使用灵力,如何能够驱使灵剑山海。
不过他凭借着身上丰沛的魔气,也不惧那些蛊人。
周身魔气涌动,在他的手中化为了一柄三尺长剑,剑身上还带着不详的黑气。
路剑离将这一片蛊人解决后,就打算要朝着更深处走去。
他进入西北后便一直跟楼师伯同行,只是当时碰到危险,楼师伯单独将那诡异修士引开,便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如今他是魔修之体,也不敢贸然同其他正道修士接触,只怕会被他们当成异类,所以他都是游走在正道修士附近的边缘地带,将周围的威胁给扫除一空。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看到一个白衣人正站在他身后。
来人一身白衣,披着雪色轻纱,一双杏眼柔情似水,只是看向路剑离时,莫名让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你不是清水教圣子,你是谁!”
他正准备往后退去,就见到对方突然消失在原地,而下一秒一股恐怖的力量脑后传来,他侧身避开了一下,还是被对方轻轻一掌,在肩部穿出一个血洞。
见路剑离竟然躲开了他的杀招,他身上的戾气愈发重了几分,双目也变得赤红,薄唇轻启,露出艳丽鲜红的软舌。“你就是蔺玄泽的弟子?”
“你见到了师尊?”路剑离喘了口气,捂着渗血的肩膀,皱着眉看向白衣人,不过却并没有相信他这番话。
“不止有你师尊,还有一个人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血莲教主盯着路剑离的眼睛,他眼底闪烁着诡谲的光,像是蕴藏着一个漩涡。
其中恐怖的吸力让路剑离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给彻底搅碎,还有种被那双眼睛洞悉了一切的感觉。
“跟你师尊一路同行之人,是魔尊郁尧”
见路剑离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形微微一僵,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抓住了路剑离这一瞬间露出的破绽瞬间出手,就在他的手即将刺穿路剑离的心脏时,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血莲教主并没有击中路剑离,而是穿透了一片虚影。
察觉到两道熟悉的气息,他嘴上发出一声冷笑。“你们可算出来了,不然我还想,还要杀多少人,才能让你们不会无动于衷。”
不过他一边说话,一边阻挡着蔺玄泽的瞬间斩下的上百道剑光。
路剑离知道自己被人带离了旋涡中心,感知到身边之人熟悉的气息,愈发心乱如麻,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郁尧皱眉道:
“你刚刚发什么呆?若是本座跟你师尊来晚了一步,你这条小命,可得送在这里了。”
路剑离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熟悉的面容,虽然近在咫尺,但是他却知道没法再进一步,也就仅能止步于此了
他本来还在失落,突然感受到有人抬手将一团冰凉的灵药药膏按在了他肩上,血水瞬间被止住了。
“血莲教主行事狡猾,指不定伤口中还带着蛊虫,本座先为你探查一番。”郁尧淡淡道。
路剑离轻轻嗯了一声,本来因为疼痛和受袭而紧绷的脸色,也松懈了下来,看向郁尧的眼神也越发专注。
【啊啊啊小路看得我心都碎了呜呜呜。】
【他一直想跟魔尊表白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就差一点点,要不是那个天杀的大王子,这话早就说了!】
【是啊,后面出了那些事,他也不好说,而剑尊和魔尊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他作为剑尊的弟子,更加不可能透露出自己对魔尊的半点非分之想啊!】
【为小路点个蜡,呜呜呜小路换个角度想,魔尊成了你的师娘你们还能天天见啊。】
【救命,这听着更加扎心了。】
【不过当着剑尊的面说这些真的没问题吗(狗头)。】
郁尧眼看着蔺玄泽和血莲教主战至一处,而由于他给蔺玄泽手上布下的临时魔印,他分走了蔺玄泽所承担的一半的压力。不过蔺玄泽为他做的,总要更多一些。
血莲教主冷冷地盯着蔺玄泽,“你之前隐藏了实力?”
见蔺玄泽根本不回话,从他袖中飞出无数只蝴蝶,朝着四周飞了过去。他们看似无害,实际上每一只都将周围的空间割裂城了数块。
郁尧皱了皱眉,血莲教主将这些空间分割开,就是想将他们逐个击破。
而他眼前的空间屏障并不是完全透明的,能看到上面有蝶翼的纹路。
他抬起天诛剑对着这半透明的蝶翼刺去,而随着他体内魔气的注入,那蝶翼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缝。
紧接着这块小空间就碎裂开了。周围的环境同之前别无二致,可郁尧进入了下一片空间还是没能见到蔺玄泽和路剑离。
“你能感知到他们两个的情况吗?”
【19:宿主,他们状态还不错,现在没有遭受到攻击。】
虽然系统这么说,郁尧还是不敢大意。血莲教主的首要目标是蔺玄泽,他也一定要快点赶到对方身边才行。
突然郁尧听到耳边传来了一点轻微的电流声,正疑惑是不是系统出了什么故障。
【19:宿】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突然掐断。
而下一秒身后便传来一股凉气,只听见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魔尊可是在找我?”
对方的语气同白漪别无二致,语速柔和,却蕴藏让人不容忽视的危险和强势。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也要每天都开心QAQ,看到大家的祝福,我就已经很开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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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一线生机
◎就算你杀错了又如何。◎
郁尧心头一紧, 从听到这道声音的那一刻起,手中的剑瞬间就转变了攻势,朝着对方反手刺了过去。
而等他看过去时, 一道白影瞬间闪身出几步远,轻巧地将他的剑光给避开,然后站在了他面前,同他相对而立。
对方依旧一身白衣, 就连神情都有几分相像,让他恍惚间有种看到白漪的错觉。
不过这血莲教主确实用的是白漪的身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依旧保留了白漪的穿衣风格, 惯穿白色。
“你以为我会去找蔺玄泽?”对方低笑了一声。
郁尧没搭理他, 只是冷哼了一声, 握剑的手紧了几分,随时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所以我说魔尊你还是太低估自己了,毕竟如果弄伤了你, 可是比杀了他自己,更让他痛苦。”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 周围的屏障变成了血红色,上面的透明蝶翼也透着一股不祥的之感,连带着这处树林都被染上了猩红,只有郁尧脚下这一处的空间还维持着原样。
从地上爬出了一只只白色的小虫子,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不过在靠近郁尧脚边时,都纷纷化为了灰烬, 无法在上前一步。
天诛剑身随着魔气的注入反射着赤红的光, 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地微微扭曲起来。
郁尧抬手便挥出几剑将那些蛊虫一扫而空, 剑尖直指着血莲教主。
对方脸上本来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可察觉到这处空间出现异样的波动后,突然面色一变。
郁尧盯着头顶的屏障,只见蝶翼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而熟悉的气息从这一点裂缝当中渗透了过来。
是蔺玄泽
“来得倒是快。”血莲教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突然他身侧浮现出几朵血色的莲花,环绕在对方身侧时,像是形成了某种阵法。
“不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快,还是我快。”
而随着那些莲花缓缓绽放,血莲教主挥手就将这些血色莲花打入了四处的屏障之中,在郁尧的感知范围内,整个屏障都开始转动起来。
对方在转移位置!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郁尧抬手便毁去了三朵血莲,不过依旧有几朵早就没入了屏障之中。
在它们融入屏障的一瞬间,周围瞬间模糊了起来,无数景象在眼前切换,最后定格在一处山谷中。
血莲教主不满地啧了一声,看样子对这个传送地点十分不满。若非郁尧方才毁去了三朵,他们现在应该会直接传送到血莲教的总坛。
郁尧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只需要稍微放出神识,就能看到上百个蛊人在围攻一些被困在山谷中的正道修士。
这些蛊人明显比之前碰到的更为强悍,,而且由于蛊虫都是寄生在死尸的体内,只能通过撕咬其他修士来获得血肉的滋养。
因此进攻只会更加凶猛,仿佛不要命一般,一旦将修士扑倒,就会像数日未进食的猛兽一般疯狂进食。而且他在那些蛊人当中,还发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韩招臣。
正是当初蓝阴山据点的长老,容貌极其阴柔,行事为人不齿,而且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郁尧脸色更黑了几分,将那些淫.秽的画面给排出脑海,不再去想。
粗略一扫,他便知道韩招臣确实是这些蛊人当中最为厉害,下手最为狠辣的。
在死了后被蛊虫所控,反而更加激发了骨子里凶戾的本能。
【19:宿主,这不是那个变态吗!】
在这见到韩招臣郁尧也有些意外,很快他想通了,血莲教主四处搜罗死尸用尸蛊操纵,而当初韩招臣那具消失了的尸体,想必也是被带到了这里。
不过他听到系统的声音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刚刚你怎么了?”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系统的声音像是被突然掐断了一样。
【19:宿主,因为血莲教主是天道邪念,所以在分割空间时,也影响了我你之间的联系。】
“为什么会影响?”郁尧皱了皱眉,既然作为系统,那不应该是超脱此方世界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受到天道邪念的干扰。
除非
“给你派发任务的存在,是天道吗?”郁尧说到这里看向了站在他不远处的白衣男人,像是透过对方看向了另一个存在。
【19:!!】
见系统的反应,郁尧笑了一声,勾了勾唇:“看来我猜对了。”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郁尧神色一冷,也不再思考系统和天道的关系。他正准备出手,就发现有有人握住了他的剑刃。
郁尧眼看着天诛剑将对方的手掌划开,本来还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做这种仿佛自残一般的举动,就听到了系统的警告。
【19:宿主小心他的血!】
不过已经晚了,对方手中流出的血,已经化为了上千到血线缠住了郁尧的的手,和身体,将他的脚牢牢地定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郁尧放出的魔气将血线震开,可他刚要将血线给崩断就见到又有新鲜的血液补充了上去。
对方用带血的手掐着郁尧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那双充满邪性的眸子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魔尊现在是选择让那些蛊人来攻击你,还是让他们继续攻击那些人族修士呢?”
对方的声音并不小,足够让那些正处在生死边缘的人族修士听到了。
一些人见到是魔尊郁尧,纷纷目露绝望。毕竟对方可是魔尊,怎么可能还会出手救他们。
不跟那些要他们命的东西沆瀣一气就不错了
而有的修士眼看着防线要被那些强悍无比的蛊人给攻破,死亡近在眼前,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那些凶悍的蛊人给撕个粉碎,当即不管什么正魔的立场,对着郁尧求救。
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此时都由于恐惧而微微扭曲,一些人甚至开始痛哭流涕,对着郁尧的方向磕头。
而有的人本来还强撑着,眼看着最后一道屏障都被那一头长卷发的紫衣蛊人给破开,终于目露绝望地倒在地上。
郁尧皱了皱眉,那些修士看过来时纷纷对上了他那一双冷然的血眸,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寒战。
“还不快走。”
本来以为魔尊郁尧不会有所表示,会将他们彻底无视的正道修士都惊呆了,甚至有些怀疑他们听错了。
而一开始不相信郁尧的修士,脸上都有些惊疑不定。
在郁尧话音落下后,那些蛊人的攻势都停了下来。
血莲教主指尖飘着一片莲瓣,而在他一身力量的影响下,那些蛊人都停止攻击那些人族修士,转而朝着郁尧围了过来。
“看来魔尊你已经做出选择了,这种死法可是魔尊你自己选择的。”
他看了一眼那些四处逃散的正道修士,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不知道魔尊你如今可会后悔。”
郁尧冷冷地看着他,嗤笑道:”有什么后悔的,你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想杀我而找的一个借口。”
毕竟无论他选什么,都不可能让血莲教主不对他出手,而他自己选出来的,要是死了,这血莲教主还能狡猾地说,是他自己选的。
就从对方的错,变成他自己的错了。
所以无论他选什么,结局都没得差,而且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郁尧眉心的魔印微微亮了几分,紧接着黑色的魔焰就点燃了身上的血线,他整个人仿佛是被火灼烧似的,但是那些魔焰却未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既然血线斩不断,那他就烧,直到烧干。既然都是血莲教主的血,那他倒要看看,能烧多久。
血莲教主果然脸色微变,看着郁尧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不是纯粹的人族。”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周围的威压瞬间大了十倍不止,饶是郁尧都在这股威压之下面色微红,狠狠地喘了口气。
若是换做其他修为稍微低一点的修士,早就爆体而亡了。
血莲教主盯着郁尧看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具名叫白漪的修士的身体的影响,让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怪异的情绪,让他挑了挑眉。
“我也可以不杀你若是你信奉我教,崇拜我、敬畏我、臣服我那我未尝不能让你做我教仅次于我之下的第一人,将来血莲教将整个修真界都收入囊中,我将登临天道,你也会成为天下之主”
郁尧越听脸色越黑,暗道血莲教主哪里来的自信,他冷哼一声,根本没将对方这通屁话放在心上。
“看来你对我还有所不服,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同蔺玄泽,到底谁更胜一筹。就凭他,还不配跟我比。”血莲教主冷冷一笑,却见郁尧听了他这番话后,竟还有些忍俊不禁。
“还用比吗?蔺玄泽,他当然哪里都比你强。”
他的话仿佛激怒了对方,周围突然刮起一道血色风暴,那些血刃竟然无视了郁尧周身的护体魔气。不过在郁尧的抵挡下,那些血刃很难伤害到他。
可他的手背还是被轻轻划了一条,而就是这道细小的伤口,就在被划开的瞬间,从中传来一道巨大的吸力,将郁尧身上的血液疯狂抽走。
郁尧发觉自己身上那只白蛹轻轻动了一下,下一秒甚至不用他的召唤就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他抬手就抓住了那颗白蛹,而下一秒一只半通明的手也从身后伸出,轻轻覆了上去,盖在他的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看着像是白漪的手。
而就在这只手触碰到白蛹的瞬间,便从白蛹中飞出了一只黑白两色的蝴蝶。
奇异的是,这蝴蝶一半蝶翼是黑色,一半蝶翼是白色。
只是这只蝴蝶不过在他的视线中微微一闪,速度快到连血莲教主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看着那只蝴蝶没入了他的体内。
郁尧发现那只手消失了,等他回头一看,身后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可刚刚的某个瞬间,他能感受到他的身后是有人的又或者说不是人,只是一道残留的幻象。
就在那只蝴蝶扑闪着翅膀没入血莲教主体内时,郁尧发现自己被拉入了另一处空间。
他正站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可却没人注意他。
“我给你的蝴蝶卵,在育成之后分为黑白两色”
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它能短暂将两个已经高度融合的灵魂,分离为两个一模一样的存在。而你要在十二个时辰内,杀了其中一个。”
郁尧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许多,这想必是白漪给他的暗示。他本来以为白漪已经彻底死了,如今来看,并不是,对方是真的给他留下了后手。
高度融合的灵魂,就是指白漪和血莲教主,而若他们分离出来,也是一模一样的话,他要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杀错人?
就这么相信他吗?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突然笑了一声。
“万事都有风险,赌的就是这一线生机,就算你杀错了又如何而且魔尊怎么就没想过,我其实也甘愿死在你手上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是短小的一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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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一半可能性
◎所以今夜,他们都出去了。◎
郁尧听了神色有些不自然, 刻意忽略了对方口中那点难明的语气。
突然他听到对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显然是感知到了意外。
郁尧本来还在想发生了什么,就见周围的场景在迅速倒退, 他竟然又回到了血莲教主封锁的空间当中。
只见一身白衣的青年按着自己的头,眉头紧锁,神色还有些冰冷。
他没有看郁尧,而是看向了别处, 口中发出一声冷笑。
“没想到你还留了后手,真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
郁尧眯了眯眼, 知道对方这话恐怕是对白漪说的。
而就在此时, 那些蛊人都朝着郁尧攻了过来, 郁尧手中握着天诛剑, 如今也不惧那些邪物, 冷冷地盯着那些用极快地速度朝他扑杀而来的人影。
不过有一道身影已经闪身到他面前,郁尧神色一冷,正准备出手, 就见那当先的紫衣蛊人骤然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几眼, 然后便僵硬地举起手中的刀,砍了下去。
不过砍的不是他,对方杀的是朝他攻来的其他蛊人,甚至都用不着他出手,对方就将袭击他的蛊人给尽数斩杀,而后跪在了他面前。
那张阴柔的面容依旧僵硬至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可却微微张了张嘴, 吐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符。
“主上, 属下……永远是碧烬山的人。”
郁尧皱紧了眉,看着如今一身死气的韩招臣,也确定对方已经没有意识,如今在他面前的,不过一具空壳。
而血莲教主看到竟然有蛊人脱离了他的掌控,顿时目露寒光,那紫衣蛊人却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然后再对方引爆他体内的蛊虫之前,先一步在对方面前自爆。
那股余波威力不小,血莲教主冷冷地看着对方朝他冲来的身影,血眸中一片杀意,寒声道:“不自量力。”
这等修为还妄想伤到他,不过是以卵击石,蜉蝣撼树。
不过借着那紫衣蛊人自爆蔓延出的血雾,血莲教主只能感受到有一道血色剑光破开了他的胸口。
体内血气的骤然流失,让他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神魂又有分裂的趋势。
若换做平时,这点小伤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而如今却不行。
他强行融合了白漪的神魂,其实并没有将之完全吞噬,他们之间的融合依旧非常不稳定。那只融入他体内的蝴蝶,只是抓住了他们之间的融合仍有缺陷这一弱点,将之作为突破口。
就在郁尧将剑刺入对方体内的一瞬间,却发现无论是血莲教主,还是周围的血色空间都消失了,而他又站在了原本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
脑海中又浮现了之前那道声音所告知他的话。
那只蝴蝶的翅膀分为黑白双翅,朝着血莲教主飞去时,就像黑白之间清晰分明的界限一样,它也将血莲教主的灵魂分为了两个部分。
而他必须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杀了其中一个。
虽然不知道他若是什么都不做,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怎么想都不会发生好事,若是杀错了人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郁尧皱了皱眉,这次街上的其他人却朝他看了过来,并不像刚才一样仿佛没看见他的样子。
他抬起自己的手,能看到手掌上清晰的掌纹,再看了看道路两旁林立的酒肆茶馆、聚着不少人的铺子和摊位,眼前的景象无比真实,让郁尧微微握紧了拳。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他在走到了一处摊位前,然后看着竹架上挂着的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其中隐隐能感知出几丝灵气,并非凡品,所以能清晰地照出人影。
可刚对着镜子一看,郁尧就愣住了。
镜中的人不再是一头招人惹眼的雪发,不详的赤眸也变为深黑,其中闪烁着星子,显得格外深邃动人。
容貌倒是并没有变,而改了那两处后,这身气质倒是同他穿书之前的一般无二了。
而当他紧抿着双唇时,还会显得人有些冷,让人只敢远观不太敢轻易靠近,可若是笑了起来,又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软和煦。
“这位公子可是想买我家的镜子?这镜子可是上等灵镜,公子你生得那么好看,用这面镜子可再好不过了。”
郁尧摇了摇头,他不过是路过随便看了一眼,真还没有到买面镜子带回去顾影自怜的地步。
他一边走一边巡视着目标,若血莲教主的灵魂当真被一分为二,除非样貌变化很大,不然应该不难找才是。
突然郁尧的目光放在了前面的糕点摊上,他看的当然不是糕点,而是看向了从桌下伸出来的一只手。
那只手很瘦小,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对方飞快抓了一块糕点,不过他的小动作哪里能瞒得住摊主,一个肥胖的大汉抓住了对方的手,将人提了起来,郁尧也真正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你这小兔崽子,这是第几次了?就知道偷吃!看来不教训一顿是不长记性。”
郁尧盯着那孩子的面容,对这张脸他绝不陌生,有几分像成年的白漪,只是如今灰头土脸的没有之后的风华绝代。
而且他之前可是被拉入过白漪的意识空间,也在里面见到过小一号的白漪。
跟这个虽然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像了个九成。
他正纠结要不要出手,就看到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
对方走到这摊主面前,从破口袋中拿出了一块碎灵石,然后递给了摊主,可怜巴巴道:“他只是太饿了,之后他不会偷东西了,我会跟他说的。”
那摊主盯着这一模一样两个小孩看了一眼,然后啧了一声,“原来是你们两个,你倒是懂事,年纪轻轻就给你这个弟弟擦屁股,之前本来是有户人家想领养你,人家还是那什么修仙的,你也没同意,就为了照顾你这弟弟。”
“你们两个长得一样,性子倒是天差地别。要是他的性子好点,说不定你们两个都被一起领走了。”
而那少年像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再多看他,就要去拉那个少年的手,却被对方拍开了,从摊主手中把板栗糕抢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
“你看他”
而就在这时,那后来的少年肚子也咕咕叫了几声,显然是饿极了,那摊主看了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孩子都饿成这样都默不作声的,反观他那个弟弟,抢了东西就吃,真的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本来这少年能用自己那块碎灵石买点东西给自己吃的,用不着给他那个弟弟擦屁股。
他有些于心不忍,用纸包装了两块塞在了那少年的手上。
“你们下次还是得找个正经的事做,不然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也冷了几分,看向正在狼吞虎咽的冷漠少年,眼里也更加嫌弃。
他记得之前这对兄弟是找了事情干,不过因为这个弟弟手脚不干净,偷了人家主人的东西,只因这兄弟两个长得太像了,索性将兄弟两一起赶了出来。
这孩子小小年纪心眼那么多,走哪都是个累赘,没人要,只是苦了这个当哥哥的。
郁尧站在不远处细细观察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的少年,他们模样相同,可性子却是天差地别,按理来说,两个人性格差别那么大,应该很好分辨才是。
但是他必须要承认,他分不出。
眼前两个人,他分不清谁才是血莲教主,谁才是白漪。
在这处空间当中,会呈现出他们两个不同个体各自最为纯粹的本性,也是灵魂中最为真实的本质,不过他单凭眼前这一幕,还看不出谁善谁恶。
又或者谁说一定要从两个人当中个分个善恶出来。
眼看着这两个少年消失在了小巷中,他也悄悄跟了上去。
反正他有十二个时辰来慢慢观察,既然一下子还分辨不出来,那他就慢慢分辨。他的目标是杀了其中一个,而一半的可能性会杀错,他当然也不能马虎。
郁尧来了这处空间后,灵力就被压制到一个较低的水平,又或者说在这处空间当中灵力水准也不高,即便是他如今的力量,在这里也能称得上是绝对的强者了。
只见两个孩子朝着偏僻的老巷中走去,越往里走道路就愈发狭窄,墙缝中还长出了各种不知名的杂草,鼻尖充斥着潮湿的气息。
他看到那两个孩子进了一间塌了一半的破庙中,这要是一下雨,整间破庙都得受潮。
不一会就入夜了,郁尧见状还有些遗憾,这两个少年要是睡了的话,意味着他会失去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去观察他们。
总不能让他观察这两个人的睡姿吧。
郁尧一跃便跳上了破庙前的一棵大树上,轻轻靠着树干坐了下去,视线却一直留意着破庙中的情况。
只见少年中的哥哥一直在对另一个人说什么的,而那个弟弟却对他毫不理会,自己干自己的,回了破庙后就躺在草堆上睡着了。
而另一个少年只是看着他叹了口气,也不生气,躺在另一侧也睡下了。
郁尧看了看头顶高悬的明月,又觉得这两个孩子就这么睡这间破庙里也实在不安全。他坐在树上一边留心周围的情况,一边注意着时辰。
而等到丑时的时候,郁尧看到破庙中突然走出了一个少年,对方面容冷漠,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出来看四周没人,才开始往城墙处走。
郁尧皱了皱眉,本来以为这一夜都不会有什么动静,见对方出来,立马跟了上去。
他分辨这两个少年的办法也很粗暴,那就是这个弟弟头上有两根毛翘了起来,而哥哥只有一撮。
至于其他分辨的办法就只能他留意这两个人的站位了,神态其实是最直接的区分办法,但是他又不敢完全相信。
谁说面容冷淡的人不会展颜微笑,谁又说惯常温柔的人,不会露出冷酷的一面。
郁尧跟着那个冷漠的少年走到了附近的城墙处,由于周围都是旧城区,位置也十分偏僻。他非常确认他跟着的这个人,就是两个少年中的弟弟。
他眼看着对方拨开了草丛,然后找到了一个类似狗洞的东西,不过这个洞足够大,刚好能让他那么大的孩子钻出去。
郁尧看着对方钻出去后,也纵身一跃从城墙上翻了出去,远远地盯着对方的行迹追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山坡,周围种着一些树木不过不够茂密,山上裸露出来许多的小土坡。
他看到少年站在一处土坡前,就开始挖土。
郁尧四处观察了一下,最后确认了这里其实是一处墓地,大多数土坡上还立了石碑。
而有的人死后,埋葬他的人会将一些对方贴身携带的贵重物品给一同埋进去。他猜测少年其实就是来挖这些东西的,不过想找到值钱的东西,也并不容易。
只见少年熟练地从中挖出了一只簪子,然后将土埋好,又原路溜了回去。
郁尧跟着对方回到了破庙,他不敢踩在房顶上,毕竟这破庙看起来就不够结实,一副要塌不塌的样子,万一被他踩了一下就塌了,岂不是他的罪过。
他看着那个少年从坟地回来后,就躺了下去,将簪子藏在了稻草下,然后合衣而眠,现在已经接近卯时,天边已经隐隐泛白。
郁尧的视线落在了睡在另一端的少年身上,突然注意到对方的鞋底似乎沾了点什么东西。像是某种细小的花瓣,他没有在附近见到过。
他皱紧了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之前的鞋底是没有沾这种东西的。
所以今夜,他们两个人都出去了。他光顾着跟着那个弟弟,那这个哥哥,半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点更新啦,明天有事需要5点多起床,我洗个澡早点睡啦,争取明天早点忙完,多更新几章qwq,感谢大家的支持!!!那么长竟然都陪着我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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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跟我走
◎仙人,会不会不喜欢他。◎
等天亮了, 郁尧看到两个少年中的哥哥率先起来,然后跑出去跟一个买粥的老太买了点粥水。
老太太见他生得机灵可爱,还给他多舀了一勺。
少年端着两碗粥, 放了一碗放在另一个少年边上,对方听到动静后面无表情地睁开了眼,然后盯着那碗粥皱紧了眉。
“你把这粥喝了吧,今天我们还要上山采药呢”说完他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药铺掌柜要的药材,虽然上面几样我们找不到, 但是下面的, 应该不难找。”
那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直接绷着一张小脸站起来, 冷冷道:“不去!”
说完直接跑了出去,而他的举动显然伤透了对方的心。
少年中的哥哥盯着那碗粥半晌没回过神来,眼里还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他马上打起精神,提起一个药篓子准备出城往山上走去。
郁尧皱了皱眉, 这两个人又分开行动了,不过这次他留了一个心眼。
他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然后轻轻扔了出去,就像一片寻常的落叶一样从少年面前飘过,然后贴在了他身后的衣摆上,自己则赶快追上了之前离开的那个少年。
郁尧其实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下意识就追上了弟弟。
不过他很快就没工夫想别的了, 看到少年拐进了一家当铺, 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 还警惕地捂着自己的口袋,跟个小财迷一样。
他远远地跟在少年身后,也不怕跟丢,以对方的能力也无法发现他。
所以对方现在要去做什么?
很快郁尧就看到答案了,只见少年走到了一处算命的摊位前,盯着那面束着的黄旗看了格外久,一双向来冷淡的深黑色眸子中透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炽热。
郁尧注意到对方看的不是黄旗,而是看着上面写着的一个字,仙。
这些算命的都自称半仙,而实际上跟仙字相去甚远,除了少数有真本事的,大多数的恐怕都是出来坑蒙拐骗,懂得一些相面之术。
那算命的半仙看了一眼少年,眼里先是闪过几丝嫌弃,但还是勉强问了一句:“孩子,来道爷我这可是想算命?”
“不,我想修仙。”
那算命的听了抽了抽嘴角,在心里暗骂一句要是他会修仙他怎么还会在这里支个摊子算命,这臭小子成心为难他是吧。
想到这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去去去,小孩儿一边去,别来这胡闹!”
“你不是半仙吗?怎么连这都做不到?”少年见到他的反应,神色更加锐利,“就你这样,也敢自称半仙吗?”
那算命的眼看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里,觉得有些丢脸,愈发觉得这个像刺头一样的孩子,是专门来闹事的,直接放了句狠话,只当这小子涉世未深,想吓他一吓。
“小子,道爷我好心给你算一卦,你今日必定有血光之灾,大祸临头!若是花点钱还能请我给你摆平,不然你可就等着倒霉吧。”
少年冷着脸盯着他,对他的话半句都不信,既然没法修仙,那他一个铜板都不会给这个骗子。
郁尧看着那算命的阴沉的脸,还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为了让他的话应验,故意让人来找茬,再对此大加宣传,好坐实了自己神算的名头。
他看少年走远了只能跟了上去,见对方回到了那间破庙里。
不过对方前脚刚走进去,郁尧就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息陡然凝固起来,这种气息他再熟悉不过,是威压!
下一秒他便看到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直接劈在了破庙上,这间本来就破败的屋子在雷光之下瞬间塌陷,而少年反应极快地往后面一滚,刚好撤离到了庙外,没被倒塌的屋子给砸中。
他死死地盯着废墟上空立着的人影,对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白眉长须,身着青色道袍。
看到对方竟然是御剑立于空中,少年顿时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神仙吗?
郁尧也盯着那个御剑的修士,能御剑而行说明对方也有筑基修为,不过在这还能碰见修士,也让郁尧有些意外,而且也没发现他。
那白眉长须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还有细微的雷光,他口中默念口诀,就要对着少年再斩下去。
“你夺了我儿的天玉髓,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少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看着那剑就快落在对方头上,郁尧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在还没分清楚两个人谁是血莲教主,谁是白漪之前,他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个人死。
如果这个修士说的是真的,那是谁拿了天玉髓?而且拿了天玉髓的就一定是血莲教主?
郁尧手中射出一道流光,直接撞在了剑上,只见那把泛着雷光的长剑竟然硬生生被击出一道裂缝,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竟然直接崩碎了出去。
那修士握着断剑猛地退了几步,看着轻飘飘从树上跳下来的人影,面色大变,脸上写满了惊恐。
“不知是哪位上仙在此,晚辈无意冒犯,还请上仙高抬贵手!”
“我不过是途经此地。”郁尧摇了摇头,然后扫了那少年一眼,“不过却不能让你动他。”
那少年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身体一僵,而听到他说了什么之后,感觉整个人的头有些晕,就连脚都有些发软,像是踩在云端上。
可身上越不对劲,一张脸就绷得越紧,冷冰冰的,从小就有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脸。
那白眉长须的修士见这小子身后还有高人罩着,暗道这上仙摆明了护着这小子,又怎么会是途经此地,不过他却不敢对对方说的话提出一个不字。
“晚辈之后必然不会再找这位小友的麻烦。”
“天玉髓是怎么回事?”
这修士猝不及防听郁尧这么一问还有点懵,又想了想对方护犊子的模样和断裂的灵剑,心里一阵后怕。
虽然知道对方偷了他的天玉髓,可却不敢再提,连忙摆手道:“误会一场!都是误会一场!晚辈看错了!”
他说完就御剑离开,人都溜得没影了。
郁尧也想不通他怎么那么怕,他只是很正常地问了一句,想从对方口中问出一点细节来,好让他能分辨出拿了天玉髓的到底是谁。
不过人都已经走了,再想下去也没有意义。
郁尧突然看向一个角落,“人都走了,可以出来了。”
只见一个少年背着药篓小心翼翼地旁边钻了出来,对方显然吓坏了,直到现在还有些哆嗦。
他这副胆小的样子引得郁尧身后的少年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对方。
那少年听了眼眶微微发红,却没吭声。
郁尧也不会因此怪他,刚才那种情况,对方明显是吓坏了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而且那种时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冲了出来又能如何?
他动了动手指,黏在对方衣摆上的树叶就掉了下来,至于这个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逃不了他的感知,但他还想问问对方。
“你为何在这里?”
可能是郁尧语气平缓,神色自然,也让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在他面前也没有那么大压力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本来是要去山上采药,后面还是想回来找小白想说服他和我一起找点正经事做。”
“药铺的活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如果做得好了,还有机会被收作学徒,之后就再也不愁吃穿了!”
郁尧点了点头,知道他应该也没撒谎,毕竟在他的感知中,少年确实是走出了城,神色纠结又去而复返,刚好碰上了刚刚万分惊险的一幕。
对方的解释,也完全说得通。
“我不需要!”少年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见郁尧看过来后,又下意识地别开了脸,手指由于紧张蜷缩在了一起。
这个仙人,会不会不喜欢他,毕竟他真的不讨人喜欢,就没人喜欢他,都是更喜欢那个所谓的哥哥。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郁尧问道。
刚刚还一脸落寞的少年,听了之后还是打起精神介绍道:“我是白一,他是白二,我也叫他小白,是我的弟弟。”
郁尧听到白一这个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毕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但是光靠名字辨认,显然也不合适。
这两个少年都看着他,白一看向他时神色忐忑却带着崇敬和仰慕,而白二那双暗淡的眸子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对力量的渴望。
郁尧看了一眼天色,他刚来时是酉时,而如今已经临近巳时,满打满算也不过还剩下四个时辰,已经耽误不得了,最后就是将两个人放眼皮子底下观察。
“你们两个,跟我走。”
那两个少年听了郁尧的话后,即使性格再怎么迥异,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讶异之色,白一激动的脸色微红,而白二却抿着唇低下了头。
两个人的反应都被他尽收眼底。
血莲教主作为天道邪念的化身,本质上就是极恶之徒,就算暂时伪装成善意的模样,难以被人发现……
不过他还是相信,既然是装出来的,就总会露出马脚。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又要赶车去QAQ,需要早点睡,今天基本上一天都在外面,没有补更了,让我看看明天有没有时间。
下一章这个小剧情就结束了,并不长,其实也很好猜啦。
剑尊也马上过来找郁郁,小可爱们晚安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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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浮出水面
◎他们是……爱人吗?◎
郁尧坐在院子里, 看着那两个孩子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们的视线都小心翼翼的,虽都是东张西望, 但是神色各不相同。白一是拘谨,有些不好意思,而白二则是一种害怕被人看见的小心打量。
他们如今都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白衣,总归不是之前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了。
郁尧盯着他们两人看了片刻, 而那个叫白一的少年竟然鼓起勇气朝他走来,端起桌上的茶盏, 还有模有样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我和小白多谢仙长收留, 仙长的恩情, 白一没齿难忘。”
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身子僵硬的少年, 见对方依旧摆着一张冷脸,这明显是对仙长的不敬。
他有些慌乱,用眼神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 却见少年猛地后退了一步。
“弟弟他他还有些怕生,还望仙长勿怪, 我也一定会看好弟弟不让他给仙长添麻烦。”少年说着眼眶微红,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郁尧盯着两个人看了一眼,这么对比之下他们两个,一个乖巧懂事又体贴,一个孤僻冷漠不近人情。
“无妨。”郁尧摆了摆手,他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那仙长需要我们做什么”那个叫白一的少年神色有些紧张,“我会做饭、洗衣服、扫地、挑水、劈柴这些事我都会干。”
“我不需要旁人为我做这些。”
郁尧手中捏着一只玉白茶杯, 里面还装着刚刚白一为自己倒的茶。他只是端在手上, 却没喝, 一边留意着他们的神情,紧接着平静地抛出了一个大饵。
“相反,我传授你们仙门道法,引你们踏上修仙之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明显注意到两个少年都愣住了,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他一早就知道了白二对修仙的执念,如今一看白一也并非对此一窍不通,两个人对修仙的执念不逞多让。
“仙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郁尧微微一笑:“我为何要说假话,尤其是对你们。”
问话的少年忍不住红了红脸,眸光有些闪烁,一直小心地盯着他看。
坐在院中的男人,一身青色衣袍,衣领的玉扣扣得很上,多了几分禁欲之感。
眉眼像是不染尘俗的雪,却不显得寡淡,美得仿佛不似凡尘中人。发上随意地别了一根玉簪,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撑在了石桌上,像是想靠近你耳边说话一样。
郁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没注意到那名叫白一的少年眸色微暗。
他看了一眼白一,微笑道:“之后你就住在那边的小院中。”
白一听了又高兴起来,因为这里总共只有两间院子,一个大院和挨在旁边的小院。既然仙长点名让他住进这个小院里,说明对方还是看重他的
而白二,可能仙长不喜欢他,要将他赶走,或者还有一间柴房,将他打发进柴房里睡。
他正想着怎么为对方求求情,就见到那一身青衫的年轻男人继续道:“而他,同我住一起。”
郁尧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无异于抛出一个定时炸弹。
果不其然看到这两个少年的神情比方才听到自己能修仙了还要震惊。白一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很快就压了下去,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这会不会太给仙长您添麻烦了。”
郁尧盯着他的面容,然后笑了。“有什么麻烦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看向了那个站在一边不敢靠近的少年,“你随我过来。”
那个叫白二的少年身形微微一僵,见对方的眼神中还带上了几分催促之意,他更加紧张地说不出话。
虽然依旧是紧抿着双唇,可刚一迈步子就引得青衫男人轻笑了一声。
“同手同脚了,嗯?”
他对上了那双宛如平静湖水一般的眸子,其中似有潋滟的水光,染上了笑意之后仿佛有光照了进去,让本就清俊的面容更加明艳了几分。
而自己紧张得同手同脚,被对方看出来了
少年想到这,耳朵有些红,然后就发现身前不知道何时站了个人,自己的耳垂还被对方捏了一下,让他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仙人竟然还会做这种捉弄人的事。
而站在一边的白一握紧了拳,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眼里还有些艳羡,实际上却觉得眼前亲昵的互动,刺眼极了。
为什么?
所有人不是都应该忽视白二吗?白二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做的不会比他好,也没人会喜欢他。
所有人都喜欢更加听话懂事的,这样白二就永远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成为他的一道影子,就算看到白二,也会觉得对方多亏了有个照顾他的哥哥。
他也让白二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难融入人群当中,这样就越来越不会有人喜欢他。白二只不过是他的影子而已,可为什么仙长不选他,反而那么看重白二?
白二是他的弟弟,他们还长得一模一样,他甚至还能将白二变成他的一道影子分身,这样他来日修仙了,会拥有比别人更强的力量。
别人只能有一份修为,而他能有两份,进入也会比旁人更快。而且白二再怎么修炼,修为都不会有进益,因此对方的修为都会到他身上。
但是他会作为哥哥一直鼓励白二,让他好好修炼不要懈怠,毕竟只有对方修炼,他的修为才能够得到额外的增加。
可为什么这个仙长,不选择他……
郁尧进了屋,然后看着那个叫白一的少年乖乖地将茶杯收起来洗干净,然后回了小院,行事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如今细细回想,白一虽然看上去温和大方,善解人意,实际上说的话,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白二。
比如在旁人面前,提及白二不懂事,担心白二会给人添麻烦,这种心思昭然若揭。
也许被对方表面的善解人意和体贴所蒙蔽,可能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跳出去用旁观者的目光去审视,就会发现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大。
郁尧回头发现白二一直在盯着他看,郁尧心里多少也有了答案,知道对方很可能就是白漪后,反而松了口气。
他对白漪的态度一直都没变过,对方不是绝对的善人,但也同恶字不沾边。孤僻冷漠是对方的底色,可一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反应,就像是给这片底色添上了几分斑斓的色泽。
“你看到我时,在想什么?”郁尧靠在窗边,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道。
郁尧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对方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白漪可能也不会搭理。
如果说对方天生就是这么一副孤僻自闭的性子,后面却将自己伪装成清水教圣子那幅温柔可亲的模样,其中的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白一如今流露出来的性格,似乎就是清水教圣子在人前流露的那一面,也就是说血莲教主很可能只是模仿到了成年后的白漪在人前的伪装
这么一来,答案基本上就浮出水面了。
“我认识你”那少年低声道,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而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多紧张。
他是怎么大言不惭才能说出同这位仙长认识的话,可他从刚刚看着对方的背影开始,脑海中就隐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
比如他看到对方穿着一身红衣,银发披散,躺在软塌上同他对视。而他正在用某个危险的姿势,将人禁锢在其中越想他的神色越发地不自然。
那些画面是什么是他的前世吗?那他们前世是什么关系?他们是爱人吗?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后,少年先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无论他再怎么杜绝念想,这个荒谬的想法,还是充斥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其他。
一睁开眼就发现对方好像在叫自己,甚至还凑近了几步,让他下意识往后一退,可脚没站稳,自己也来不及反应。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时,被人轻轻扶了一把。
“想什么去了?”
郁尧皱了皱眉,刚刚对方好像是被魇住了一样,像是灵魂都飘离了出去。
要么就是白漪眼前出现了幻觉,若是沉浸在幻觉当中,便会迷失,那么在现实中,这个人就会显得越来越孤僻,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没有反应。
他心中瞬间有了猜测,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那间小院当中。白一坐在屋内,看到他突然来到这里还有些意外。
郁尧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问出了一个刚刚在白二面前同样问过的问题。
白一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认真道:“白一想好好服侍仙长,也要好好修炼,不会给仙长丢脸。若是仙长让白一做什么,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郁尧听了后突然笑了一声:“做什么都可以,若我想看你的真面目,想听你说真话呢?”
白一脸上依旧是一副困惑的神情,而郁尧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身上的魔气瞬间注入了进入。
陌生的力量入侵,白一脸色变得惨白,感觉自己处在爆体的边缘,却死死地咬住牙关,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郁尧。
“仙长”
郁尧皱了皱眉,不为所动,只能再加了点力道,终于对方体内那点灵气终于顶不住压力自觉地冒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白一早就在偷偷修炼了。
他是偷了天玉髓的人,而且通过修炼,还在暗中利用法术,对白二下手。不对,又或者说并非法术,而是一种邪术。
白一知道瞒不住了,脸上温柔的神色褪去,变得冷冽阴沉。
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这一劫,索性扯了扯嘴角,年纪不大的少年做出这个表情显得格外诡异。
“仙长不是想听真话吗?我看到你时在想什么?”他舔了舔唇,脸上又浮现出了那幅乖巧温柔的模样。
“我想看仙长哭,想狠狠地在仙长身上,留下鲜红的痕迹。白一想仙长那么清白干净,跟那种淫.东西掺杂在一起,一定非常美”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有一道光刃刺入了他的心口,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衫男人。
他其实一直有感应,早在那个糕点铺前,他就注意到有人在观察他们了。
自己好像天生具有某种特殊的感知能力,总能让他先人一步发现问题,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中的神一样。
所以对方是这个世界中的陌生存在,他也隐隐感受到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是在他和白二之间选一个人。
本来觉得对方毫无疑问会选择他,没想到竟然会选择白二。
“你为什么不选我,我比他更强也能给你更多东西。”
郁尧面容冷淡,暗道果然人坏都是不自知的。他冷笑了一声:“你过去不知道,现在不知道,那么以后……自然也不必知道。”
周围的场景在飞速倒退,郁尧刚回到现实中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抱在了怀里。
对方抱得很紧,仿佛要将他融入血肉之中。他甚至还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在极其轻微地发抖。
“郁尧,你无事便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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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你行不行
◎他真的不会坏掉吗?◎
郁尧眨了眨眼, 嗅着熟悉的冷香,抬眸一看,果然是蔺玄泽。
他的腰被人紧紧环住, 尝试着动了一下后发现没法挣脱开,他索性也不挣扎了。
没想到他这一动还让蔺玄泽的嗓音又低沉了几分,按在他腰上的手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别乱动”
还没等郁尧回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周围一片漆黑, 似乎是位于某处极深的地底,他们正站在漆黑的石台上, 而底下是翻滚的血池, 里面还浮着一具棺木, 看着莫名有些眼熟。
不过郁尧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将目光放在了站在他不远处的白衣男人上, 对方眉心有一道雪白的莲印, 玲珑剔透的杏眼中泛起冷然的寒光,好看的细眉紧紧蹙起。
“你和蔺玄泽你们当真在一起了。”
白漪身上难免沾了点血,殷红的颜色染上了他衣上绣着的莲花, 也让他的气质更加冰冷。
不过他话里一副笃定的语气,除却刚开始的震惊, 他的表情又重归寂静,意外,又似乎没那么意外。
“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到了什么地步?”白漪每说一句,就朝着郁尧走近一步,一双温柔的杏眼中还带着笑,可嘴角却半分弧度也无。
郁尧没想到白漪恢复神志后第一反应是问这种问题,白漪以为他问了自己就会说吗?
他一点都不想聊这个话题而且, 白漪问这个做什么?
又或者当初白漪将面纱和蝴蝶卵留给自己孤身离开时, 对他除却几分信任外, 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
“是从你身上带着蔺玄泽的衣物回碧烬山的时候?又或者更早?”
白漪微微闭了闭眼睛,在方才那处空间当中,他被压制的记忆渐渐回笼,那少许的几个亲密的片段,甚至会产生一种他同郁尧是爱人的错觉。
而如今醒来,却发现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若是他体内没有血莲教主留下的东西,不需要当清水教圣子,做血莲教主复生的容器,然后被迫离开那么久,那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毕竟郁尧拿他从来都没办法,不是吗?
他总有办法让郁尧在他面前缴械投降。对付郁尧需要主动,而他从来都是主动进攻的一方。
而且蔺玄泽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行?蔺玄泽看着冷冰冰的,同这种人在一起,有什么情.趣可言?
白漪最后停在了离郁尧两步远的地方,只见渡邪剑挡在他身前,阻止他继续靠近。
“本尊同郁尧的事,与你无关。”蔺玄泽淡淡道,也没有同他多说什么的打算。
“蔺玄泽,你倒是护短。”白漪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郁尧不打算让他们再聊和他有关的事,岔开话题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血莲教主呢?”
“可以理解为魔尊在关心我吗?”白漪冲他微微一笑,杏眼微弯。
本来是清纯柔和的眼型,随着对方这么一笑反而狡黠地像是一只狐狸。
郁尧被对方这句话噎了一下,还没回话就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蔺玄泽冷笑一声,虽什么都没说,可周身陡变的气势却昭示着他的不满。
白漪故作害怕地遮了遮嘴角,抿唇浅笑道:“剑尊真是好生霸道,竟是连说句话都不肯。”
蔺玄泽扫了他一眼,眸光微凉,连带着这片空间的气温都低了不少,带着刺骨的寒气。
白漪无事了蔺玄泽的不满,又看向了郁尧,勾唇道:“不过既然魔尊想知道的,白漪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血莲教主的意识已经被毁去,而他的力量还没消散。”随着白漪抬手,周围浮动着的邪雾又自动聚集在他手中,但是很快又散开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西北依旧被那股邪力所笼罩,而身在西北的修士依旧在对抗这股堪称天威的灾难。”
郁尧皱了皱眉,白漪的说法同他用神识所感知到的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即便是血莲教主的意识消散了,他所残留下的力量反而还因此失控了。
就方才那一瞬间,郁尧便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邪力愈发躁动,而受这股力量所控制的蛊人和邪灵也空前活跃,眨眼便有几处修士的驻地失守。
“所以你无法操控血莲教主的力量?”郁尧问道。
“无法自如操控,但是却能封印。”
白漪微微一笑,看着郁尧时,那双眸子中闪着动人的光芒,就好像想极力展现自己的存在感,好吸引对方的视线和注意力。
蔺玄泽见白漪还想引诱郁尧发问,语气也愈发冷淡。“如今只能你自行封印自己,在此镇压邪力……”
他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眼中寒芒闪烁。“再就是彻底杀了你,也让这些力量彻底失去了寄主,便会自行消散。怎么选,圣子想必早有决断。”
白漪听了蔺玄泽的话微微挑眉,然后点了点头,“不错,镇压邪力,我便要在此处沉眠无法离开。我当然不会选择去死,不然我之前所做的布置不是都没有意义了?”
他又看向了郁尧,气息愈发深邃令人捉摸不透,脸上虽然没挂着那种浅显的笑意却比笑着时专注许多。
“你当初看穿我的身份,没有选择立刻杀了我,那我若是真的死了,岂非辜负了魔尊你当初的心软和手下留情?”
“圣子还是留点力气,少说点废话。”蔺玄泽面无表情道。
白漪哼笑一声,对蔺玄泽的话不置可否,一身雪白轻纱被风吹得荡开。
虽然同蔺玄泽一样都是穿白衣,但是两个人硬生生地将这个颜色穿出了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白漪穿着轻盈缥缈像飘落凡间的玄仙,而蔺玄泽穿着的剑袍,其中剑纹闪动,近了还能听到对方周身剑气纵横的破空之声,宛如天神。
郁尧听蔺玄泽这么说,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蔺玄泽身上飘来的浓浓醋味,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换做是之前,他可能想都不想蔺玄泽还会为他做这些,会在这些方面多费口舌,若真的做了恐怕还会怀疑蔺玄泽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他又看向白漪,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若是要镇压邪力,你要在这里沉眠多久?”
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如果要永眠于此的话,白漪也跟死了差不多。
白漪听了后没出声,只是视线落在郁尧身上,半晌才用低沉的声音道:“沉眠多久?魔尊何不试试?说不定你亲我一下,我就醒了呢?”
说完白漪的眉眼又微微弯了几分,郁尧发现白漪其实很适合笑,毕竟对方这双眼睛天生带笑的,只是多数时候笑意不达眼底,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现在他明白那可能不是高高在上,只是下意识地想将人推开,隔绝出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郁尧只当白漪是在开玩笑,镇压邪力非同小可,又怎么会真的如白漪所说那般亲一下就醒了。
白漪以为他是睡美人吗?就算白漪是,他也不是能唤醒对方的王子。
不过白漪说到这个份上,他的心思早就不加掩饰,郁尧皱了皱眉,他其实不知道白漪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但是他却能让白漪彻底断了这个念头,最起码,宣示主权这种事也不是只用蔺玄泽一个人做。
“可本座只喜欢剑尊。”红衣人说这话时,赤眸中微微闪着光,其中涌动着的情愫让白漪觉得微微刺眼,又忍不住继续盯着他看。
能让郁尧露出这种表情的人,终究不是他。
刚刚无论蔺玄泽站出来如何夹枪带棒地宣誓主权,都抵不过郁尧这一句话带给他的影响大,毕竟对方会这么说,也是照顾到了蔺玄泽的心情。
而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
郁尧对旁人已经很好了,而他对喜欢的人,还能更温柔更好,将旁人看不到的一面,全部都呈现在对方面前,这种好,好得让他有些嫉妒。
“我知道了。”白漪笑了一声,视线又落在了蔺玄泽身上。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下,只是没有方才那么强的火药味,双方平和地像是旧友一样,这么短短一眼便达成了共识,然后白漪往血池边一站,放任自己躺进了漆黑的棺木之中。
等棺木合上,便沉入了血池之底,周围的邪力都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白漪的气息。
他们也被传送了出去,方才他们所处的那边空间也随着白漪的沉眠而彻底封闭起来。
而就在此时,脑海中又想起了熟悉的机械音,郁尧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刚刚没有积分提示,他都怀疑血莲教主的事其实根本没有解决。
【检测到宿主完成任务,男主气运+10,当前气运80,宿主积分80。】
“他只是镇压邪力,左右不过百年。”蔺玄泽面无表情道,毕竟白漪若是不以身镇压邪力,他一定会杀了对方。
郁尧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到蔺玄泽俯下身,在他的耳垂上轻轻一咬,然后低沉的声线从耳边传来。
“谢愿、白漪、路剑离、应惊云还有楼危,你何不多将招蜂引蝶的时间多用在本尊身上?”
郁尧耳朵有些红,不知道是被对方咬的,还是被对方贴着耳边的低声细语给刺激的,只能微微眯着眼睛,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没有没有招蜂引蝶”
蔺玄泽见他这副模样眸色微暗,将手插入他的发间,然后在他额间轻轻吻了一下。
“郁尧……”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将手探得更深。
“那你打算如何补偿本座?”
郁尧听了还有些茫然,他都说了他没有招蜂引蝶了啊!而且要补偿,怎么补偿?不过蔺玄泽的目的就是要补偿吧。
“既然是五个人,那就在做的时候,延长五倍时间?”
郁尧不可置信地盯着蔺玄泽看,见对方依旧是那幅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那种话是从蔺玄泽口中说出来的,面上不由得有些惊恐。
延长五倍时间蔺玄泽这是让他死吧!
“而且你行吗?”郁尧皱了皱眉,蔺玄泽就算精力再好,也不会好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打桩机也要休息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本尊行不行?”蔺玄泽的浅淡的眸中多了几丝危险,让郁尧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蠢问题。
毕竟也没有比他更清楚蔺玄泽行还是不行的人了而且蔺玄泽行不行先暂且不提,他真的不会坏掉吗?
蔺玄泽见他一副愁容,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自己承不承受得住,只觉得心上的一处都要被软化了一般。
“不强迫你,若是受不了了就说,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郁尧忍不住捂了捂脸,觉得脸烫得不行,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跟蔺玄泽讨论这种不正经的事情。
“本尊带你去沧剑山。”蔺玄泽突然道。
郁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将你介绍给师尊。”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但是还没有修,等我修一遍叭。
0:17,修完一版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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