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是这么对迟露说:


    “宿主可通过与任务目标的互动,展现不管不顾,泼皮无赖等美德,使其余角色知难而退。”


    “可借鉴行为如下:……”


    光幕上罗列出的种种行为,皆散发着不妙的气息。光是扫眼过去,迟露都能挑出一、二、三点,只要她做,景述行便一定会生气的事情。


    她尽可能地挑温和地动作实施,努力把范围控制在胸部以上。


    至于更过分的,比如直接扒光衣服,像啃猪蹄样,凑上去生啃什么的,迟露想想都觉得恶心。


    迟露按住景述行,在其耳边吹气:“别动。”


    说话间,她掰住景述行下颚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温度抬升。


    迟露想起景述行曾说过,他讨厌遭受过于亲密的触碰,料想现在他心里定然是抗拒异常。


    若非提前拜托过他,她绝不敢直接上手。


    手上施加力道,用力将那张俊俏容颜板至自己面前,五指顺着青筋暴起的脖颈向下滑,直落到交叠的衣襟处。


    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察觉到景述行咬紧后槽牙,甚至能听到牙骨摩擦的咯咯声。


    那张脸终于起了涟漪,不再平静无波,微蹙的眉头,绷紧下撇的嘴唇,飞上尾稍的殷红,诸多细微的变化,无一不再表露景述行此时的愤怒,以及…屈辱。


    景述行的拳头死死攥紧,袖口布料皱成一团,几乎被撕裂,偏偏那根手杖光洁笔直,没有丝毫被损坏的迹象。


    对不起。迟露在心里默默地说。


    她正考虑是否继续,余光瞥向一旁的两人,少年少女的脸上纷纷飘起两团红晕,景洛云已然背过脸去,不肯再看,云翩翩一手捂唇,发出惊叹。


    “少宫主,你在做什么?”


    我在赶人。


    “你觉得呢?”迟露并未回转目光,兀自道,“你们要是再不离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便不是我的错。”


    云翩翩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她抬头,打算说些什么,被景洛云一把抓住袖口。


    景洛云坚决不往迟露的方向再看一眼,马不停蹄往外走:“少宫主请随意。”


    走到门口,景洛云终是压不住内心的酸楚,回眸瞥去。


    他看见自己的兄长,被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把玩,此事传扬出去,无人会讨论景述行如何如何屈辱,如何如何不情愿,逢月城的人只会羡慕。


    羡慕一对璧人喜结良缘,羡慕那不受宠的大公子好生福气,竟能和灵华宫搭上关系。


    母亲说得对,他当初就不该拒绝那人,就算是冒充的灵华宫少宫主,谣言一起,谁还会在乎是真是假,到那时,自然会流入父亲耳中。


    眼看迟露拉扯景述行,要做一些更有深度的事,他头也不回地冲出行宫。


    迟露正在撩拨景述行胸前的衣襟,心里想着他衣服上的图案实在简素,就算是这短短的时间,也被她看腻了。


    “少宫主,他们走了。”她听到景述行说话。


    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景述行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身前的女人捅个对穿。


    以泄心头之恨。


    他厌恶被人触碰,尤其是被这双手触碰。


    无论是点触的感觉,还是掌心的温度,都过于熟悉,和不久前的一双手相似,甚至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他越是对那人产生好感,就越是排斥迟露。


    在被迟露抬起下颚的一瞬,他忍不住一阵恍然,将她当成先前那人,沉溺进熟悉的触感中。


    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立刻陷入强烈的自我厌弃,恨不得连自己也一并捅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抗拒和她拉近距离的心思消失无踪,甚至转变成隐隐的期待。


    那人到底是谁?她保证发誓,说自己并非灵华宫少宫主,她究竟是谁?是少宫主的近亲,或是孪生子,还是灵华宫研制出秘法,使天地灵气化形。


    他抓住迟露的手,从自己胸前移开:“逢场作戏,你可还满意?”


    迟露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景述行发出一声冷笑:“若少宫主真是急不可耐之人,不应该亲自来庭中接我,何必派别人去?”


    听到景述行这么说,迟露坦然承认:“没错,就是逢场作戏。”


    他能明白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好了,迟露由衷感到欣慰。


    为了不被景述行发现异常,她强撑刁蛮恶毒的性格:“但你别高兴太早,未来的日子,有你受的。”


    记起系统的任务,迟露翻出存在袖口的玉玦,递给景述行:“给……赏你的。”


    她本打算好好递到景述行手心,不曾想还没递出,耳畔响起应涟漪的秘密传音。


    “出来。”言简意赅的两字,加之肉耳就可听出的不悦,显然不满迟露的所作所为。


    迟露被应涟漪的语气吓了一跳,手指抖了又颤,玉玦从指尖滑落,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刚巧砸在景述行足尖。


    周围的环境静默一瞬,迟露缄默地转身,没捡起玉玦。


    心中隐隐窃喜,似乎她误打误撞,反而维持住了人设?


    迟露往后退开一步,看见景述行一切如常,他弯腰将玉玦捡起,收入手心。


    她松了口气,强装镇定,正色道: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过会儿让人来看你。”


    顿了顿,继续恐吓:“我警告你,你休想软磨硬泡,求我的人放你离开。”


    嘱咐到位后,这才转身离去。


    景述行驻足静默许久,而后抬起手,缓缓松开攥紧的手心,玉石细碎的齑粉,纷纷扬扬,从指缝间落下,洒在地面上。


    不能杀她,不能伤害她。


    他已经违背过一次承诺,不能再失信第二次。


    杀意像是煮沸的水,疯狂而肆意地往外涌现,体内的灵力于经脉中乱窜,痛楚翻腾,让他昏沉的脑子稍稍清醒。


    他跌跌撞撞往后倒,指尖处忽有一阵凉意传来,他碰到迟露先前放在床头的玉盆。


    迟露帮景述行擦拭完血迹后,忘记将玉盆收入空间囊中,也忘记把水倒掉,幸亏景述行身上的血渍不算太多,如今玉盆中仍盛着一盆清水。


    景述行仿佛碰到了救命稻草。


    如黄沙中干渴的旅人,遇到甘甜清泉。


    手忙脚乱撑起身子,双手浸到清水中去,寻到那块丝帕,甚至来不及绞干,就往身上擦。


    景述行半跪在地上,一遍遍地,用力擦拭自己的脖颈,肩胛,恨不得将皮囊撕裂剪碎。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直至衣衫被浸染,皮肤浮现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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