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露被应涟漪迎头痛击,甩过一叠的笺本。


    “这都是什么?”她捧着一摞书笺,有些没反应过来。


    应涟漪没好气道:“是我这段时间搜集的资料,本来打算由我来整理,既然少宫主吩咐我等撤离,就只能给少宫主了。”


    迟露把书笺放下,一册册地翻开查阅。


    其上都是应涟漪搜集到的,关于逢月城的资料,以及城中主要成员的…八卦?


    什么城主景逸年岁近百,方才和阵修江语慕结为连理,结果又中途变心,在江语慕怀孕期间与宁夫人幽会,江语慕死后又追悔莫及,常年不见少城主与宁夫人。


    什么少城主景洛云年少有为,却被其兄长甩开一大截云云,因此心生嫉妒,总是设计陷害他……


    如是真真假假的消息,晃得迟露眼花缭乱。


    匆匆翻过一遍,她得出结论:


    还不如直接去看系统提供的话本子。


    虽然《天缘》中关于她的描写,全都是颠倒黑白,但主角团和逢月城的信息,大部分还是言之有物。应涟漪寻到的资料,有些部分也和《天缘》一书对得上,两边同时提到的信息,应当是可信的。


    “还有一件事——”应涟漪拖长了语调。


    她又取来一本书册。


    那是一本百来页的厚实册子,封面上画有纠缠在一起的一女数男,姿势千奇百怪。


    “我不管你是一时兴起,还是逢场作戏。少宫主你现在跟张白纸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被那厮占了便宜,欺负了少宫主,还不想负责,那我可没法和代理宫主交代。”


    迟露睁大双眼,懵懵懂懂地听应涟漪说话。


    应涟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所以,少宫主需要紧急突击,补习男女之事。”


    迟露觉得封面实在太过有冲击性,双手颤抖,将书本翻至背面。


    岂料背面扭曲的图案更具冲击力。


    她捂住眼睛,使劲儿往后缩:“应姐姐,我不需要这个。”


    应涟漪露出慈母般的笑容:“不,你需要这个。”


    接下来她更加来劲,把准备好的图册一本,一本地往外拿:“当然,那本是最后才看的,这些是前戏部分,你需知晓哪些行为符合规矩,断不可由于无知,被对方揩了油去。”


    全部堆叠出来后,应涟漪放松地舒了口气:“还好目前什么都没发生,现在给少宫主这些,应该还来得及。”


    迟露目瞪口呆。


    她颤抖着取出最上面这本,从头翻到尾。


    心情逐渐从高空跌落谷底。


    “修真界的道侣,双修前都是这么过渡的?”她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


    “只要是正常修士,皆是如此。”应涟漪生怕少宫主学坏,回答的言之凿凿。


    迟露仍不死心:“所有?”


    应涟漪:“所有。”


    她的脸上浮现疑虑:“我该不会给迟了?”


    “怎么会呢!”迟露矢口否认。


    “那就好,如果有人对你做了那些事,那这个人就是登徒子,放荡鬼,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迟露只能尴尬地笑:“既然大长老把书册都带到,想来也准备好撤离了。”


    应涟漪果然点头,重重叹了口气,拍拍迟露的肩:“我已通知代理宫主,想来他不日就会赶来。”


    迟露笑道:“我或许不用等到舅舅来,就能逃出去。”


    应涟漪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此不置可否。


    送走应涟漪,迟露不死心地再次翻开书册,从头看到尾。


    确认自己看到的,和做过的事后,迟露绝望地抱头蹲下。


    她对不起景述行。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做这些动作的人大多选择双修,但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行径是何等的冒犯,逾矩。


    迟露双手合十,发誓自己绝对以此为戒,从此和景述行划定安全距离。


    正当迟露痛苦忏悔时,系统光屏弹出: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迟露疑惑:“我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根据检测,由于中途停顿过长,宿主未能完整念完台词,判断任务未完成,请宿主抓紧时间。”


    迟露傻在原地,整个人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缓了许久,才连哭带嚎:


    “你不能这样啊,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支走景洛云,剧情都过去了,氛围全没了,你现在让我回去给景述行念台本?”


    “怎么想都不可能!我总不能再去把那两人拉回来,情景再现一次吧?”


    连续的打击,使迟露悲从中来,她站在原地,“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恨不得把手环砸碎。


    “你别逼我,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和你同归于尽。”


    她哭得情真意切,却光打雷不下雨,但凡此时进来个人,都会觉得少宫主的表演假得很。


    系统:“……”


    许是实在看不下去,光屏上开始一个一个地蹦字:


    “已开启指引模式,近期内当适宜场景出现时,会第一时间通知宿主,提醒宿主前往完成任务。”


    迟露继续抽噎:“那万一过了期限,还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呢?”


    “…检测到宿主完成任务积极性高,已为宿主延迟任务期限,具体截止日期,待定。”


    言之凿凿的字幕,一连串的退让。


    迟露揉了揉眼睛,重新展露出一个笑容。


    “那就行。”她抹了把脸,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哪有痛哭流涕的痕迹。


    收拾完心情,迟露记起被自己扔在房间里的景述行,更加悔恨。


    先被她隐藏身份,上下其手,又遭受名义上的少宫主的轻挑对待,此刻他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迟露怀着无限地内疚之情,重新站到景述行面前。她本应该直接道歉,可等来到门口时,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看到景述行板直地立在房中,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按住脖颈,他分明站得笔直,却又像一朵正在腐败糜烂的鲜花,只要稍加风吹雨打,便会如摧枯拉朽般,什么都不剩。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迟露依稀觉得,他的后颈皮肤像磨破似的,隐隐透漏如血鲜红。


    她脚步微顿,犹豫要不要进屋。


    “是谁。”景述行的声音打破沉默,他从脚步声听出来人的身形,却无法辨识那究竟是何人。


    纵使他用尽全力分辨,都无法将两人区分开。


    迟露踌躇在门口,手腕连带脚踝,一起不自觉转动:“我。”


    听到她的声音,少年脸庞骤然亮了一瞬,景述行脸上微微露出惊喜神色,似恢复生机的糜艳之花。


    他慌乱地背过身子,将一条冰蓝色的丝缎系于眼上,又极快地将衣领往上拉,试图在迟露看不见的地方正衣冠。


    回转身时,动作中竟带了几分希翼与欢欣。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