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门的姜桔柚给姐姐脑补了一堆悲惨生活, 殊不知她在剧组过得还有滋有味的。
因为在《青春悸动21次》里露过不少脸，以至于节目火起来后她的认知度也提上去了。
她们这栋酒店虽然没有主演住进来，但妆发什么的都是在这边做的, 每天主演们都得过来, 因此楼下有不少代拍和粉丝蹲守。
姜糖出入的时候被认出来好几次, 她当时真的高兴到在房间里蹦蹦跳跳。
后面节目越来越火，随机娱乐这四个字也在圈内有了一定的认知度, 她不仅会被粉丝认出，还会被剧组内看了节目的工作人员优待一下, 连在导演那边都有了一定的姓名。
这些全是姜糖在进组前没有想过的, 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那个节目能火。
说起了还挺愧对姜桔柚的, 当初节目刚开始录制的时候，她没少在私下吐槽这个节目有股糊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她刚刚都没怎么敢看妹妹，生怕被看出来心虚。
姐妹俩各有各的心思。
而此时愧疚情绪更多的姜桔柚则是在去往另一个酒店的路上。
「流星是紫薇星：大瓜！」
「流星是紫薇星：有个男星要进去了！」
情绪稍显低落的姜桔柚在看到这两条信息后头顶的灯泡忽然亮了，什么负面情绪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桔柚杂货铺：[耳朵]」
「姜糖明年一定火：谁谁谁？」
「流星是紫薇星：记不记得去年夏天那个来找我营销炒CP的那个。」
「桔柚杂货铺：啊？」
「姜糖明年一定火：跟你？」
「流星是紫薇星：咋能是跟我？是他来找我, 想营销跟另一个女星的CP, 我以为是两方说好的，结果是男方自己贴上去的那个。」
「桔柚杂货铺：有点印象了……」
记忆重回姜桔柚的大脑，她向前走的动作忽然停下，就这么在冷风中任由刺骨的寒风钻进衣领。
“炒CP的话不就是……”姜桔柚看向前面的酒店大楼, 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大瓜中心这么近。
手机震动几下, 姜流星在那边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流星是紫薇星：就是那个男的, 这回同样想跟女主演炒CP, 女方那边不同意，他们那边擅作主张找了其他营销号, 然后他就被女演员的男朋友收拾了，她男朋友挺有背景的。」
「流星是紫薇星：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消息流出去，他该税不税，不该睡的睡了。」
「姜糖明年一定火：你后面这两句话忽然让我眼前浮现了好多人的名字。」
「姜糖明年一定火：我能跟别人说这个瓜吗？想跟陈曦说，她一定能开心死。」
陈曦就是姜桔柚等会儿要见的人，也是姜糖她们这部剧的女主演。
点亮了吃瓜技能的姜桔柚用小号在论坛里搜索了一圈，果然看到一个放瓜的，甚至评论区已经盖起了一个高楼。
「标题：大瓜/这两天可能会有一大波剧和综艺要下架。」
「那个经常剧抛女友的男演员被查了，他新剧被换下去了，录好的综艺正在重新剪辑。」
「提示：去年暑期档的大热CP」
评论区：
「[耳朵]能不能带个证据？」
「嘶……剧抛女友的男演员的话我脑子里闪现过几个人。」
「跟cx谈过的那个？」
「烂臭男人的专场能不能不要拉女艺人出来？」
「到底要我说几遍，cx没跟那烂货谈过。」
「此贴禁提女艺人，over。」
「给个提示，实在是想不起来，可能他太糊了。」
「最近在录综艺的男演员啊……」
一到这种讨论贴，女艺人就免不了要被拉出来挡枪，被挑出来挡枪的花粉此刻都在战斗着，恨不得把帖子里这栋楼的人都塞去跟那个傻逼男人作伴。
酒店房间内的陈曦此刻也在忙碌着，手机键盘都要被她磨出火星子了。
她一边打字一边怒骂，“谁他妈跟那傻逼谈过啊——无语！气死我了！！！”
外面有人敲门，“陈曦姐，有人找你。”
陈曦现在心跳加速，怒气攻心，嗓门也就不自主地大了些，“等一下！”
她气得冒烟，把手机扔到床上后胡乱拨了几下头发，这才去开门。
门一开，在外面站着的姜桔柚赶紧递名片，“你好，我是程缘姐介绍过来的。”
陈曦还没缓过来，她先是叹口气，然后接过名片，“进来说吧。”
她还不忘跟助理叮嘱，“别跟刘姐说这些。”
姜桔柚看了下两方的眼色，然后跟着陈曦进去了。
回到房间的陈曦重新捞回手机，随后走到沙发跟前，对姜桔柚说：“坐吧，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里有果汁有茶。”
“矿泉水就行。”姜桔柚小心回道-
另一边给姐姐们分享完瓜的姜流星正在快速赶视频，她连做了三四条，专注到其他人来叫她吃饭都听不见。
那边上班摸鱼的几个人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网上忽然蔓延的言论。
“我去，胡奕鑫要进去了。”
“啊？”
“哪说的是胡奕鑫？”
“去年暑期档有大热CP，剧抛女友，正在录综艺……这不都对上了？”
“做视频——哦，老大做了。”
她们几个正说着呢，就看工作群里忽然更新了一条消息，内容就是他们刚刚讨论的那些。
远处工位上的姜流星抬头大喊，“先发这个！”
她们几个人打开看了一遍，因为现在的爆料里没人透露名字，全部都是评论区在乱猜，她们这些营销号就算想蹭热度发视频也不能明点。
确认完视频里没有艺人的名字后，其中一个立刻将视频传到了账号，另外几个也马上跑回工位，继续去搜相关的消息。
这个程度的大瓜，不出几个小时就能在全网传遍，各种猜测窜出，不少艺人的名字都在这个瓜中出现了。
而出现最多的就是陈曦这俩字。
简直无妄之灾。
因为在没有官方盖章之前，谁也不敢明着说名字，生怕被告，但代指可以。一时间里，陈曦前男友这个代号就出现了，连陈曦都跟着上了热搜。
最恐怖的就是这个大瓜里还涉及到不该睡的，爱脑补的网友们直接给陈曦下定论，甚至还提醒要她去看医生，而这类关心才是压垮花粉们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气到哭的花粉们强撑着继续控评澄清，还要联系工作室赶紧出来辟谣告黑。
「到底要澄清几遍你们才会相信陈曦根本没跟那人谈过，陈曦单身！单身好几年了！去年出现绯闻的时候工作室就澄清了！」
「跟陈曦有什么关系，把战场还给男人好吗？」
「怎么就是粉丝嘴硬洗白了？本来就没谈，是你们非要说谈的，我们的澄清不看，工作室的辟谣也不看，怎么就是粉丝的错了？」
「少对女艺人造黄谣，词条里浑水摸鱼的截图保存了。」
「词条里的人赶紧死一死，没开玩笑。」
过来跟陈曦谈条件的姜桔柚也没能成功开口，两个人就聊了个开头，后面陈曦就先打断了对话，抱着手机处理事情。
她的眉头一直紧皱着，还试图打电话，但打不通。
姜桔柚手握成拳，稍显局促，她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心地问对方，“或许是因为现在热搜上的事情吗？”
她问的是陈曦此刻情绪不佳的原因。
这话一出，陈曦反倒是警惕了一下，她看着对方，顿了几秒后跟她说：“……我没跟他交往过。”
她把姜桔柚当成了爱吃瓜的人。
姜桔柚立马解释道：“我知道的，我知道去年是他单方面炒CP。”
这话引得陈曦多看了她两眼。
去年所有的宣传物料都是播出前拍好的，连几档用来宣传的综艺都是如此。而他的炒CP是从剧播开始的，可那个时间点因为她爸妈出车祸，两人都遭受了骨折挫伤，陈曦那之后的半年都没工作，一直待在家里照顾爸妈。
为了剧能火，前面这些她都忍了，可胡奕鑫偏偏还搞出特意飞到她的城市来看望她爸妈的通稿，用来继续炒CP，气得她赶紧跟经纪人那边要求澄清。
最后虽然澄清了，但不痛不痒的回应在热度过去后根本就没人在乎，基本上也就知道粉丝知道她澄清回应了，其余人的记忆则是仍旧停留在热搜上。
“不好意思，我先跟工作室那边联系一下，你坐一会儿。”陈曦起身，到一旁去打电话。
来之前，姜桔柚有跟程缘了解过陈曦为什么选择跟老公司不续约了，其实也跟今天这种澄清有关。
她的工作室业务主要由一个人来管，人手紧张不说，业务分配还很混乱，跟公司那边说了几次增添人手都没什么用。
面上是有个单人工作室了，但运营模式还是原来的老一套，澄清永远跟不上趟，每次都是热度下去了才发个无人关心的声明。
不止粉丝有意见，陈曦的意见也很大。
她觉得跟公司无法再沟通了，所以起了不续约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姜桔柚觉得今天的澄清可能也会跟之前一样……
特意选在热度过去后再澄清。
第 52 章
粉圈内经常流传一种说法是临到艺人合约期, 公司为了让艺人续约，都会放出很多黑料进行打压。
姜桔柚在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但等多经营一段公司后就会觉得这个言论像是没脑子的人才能想出来的。
都希望对方续约了, 怎么可能会放出黑料或者绯闻来施压, 这些大多都是粉丝们为了虐粉臆想出来的。
但之所以有这种传言, 就是因为艺人没有续约意向，公司破罐子破摔了, 因此不会对网上的舆论进行公关手段，所以消息才会被摆到大众面前。
陈曦今天的事就非常典型, 简直就是照着教科书发生的事件。
坐在椅子上的姜桔柚拿起瓶子喝了口水, 而陈曦就站在另一头。房间就这么大, 除非姜桔柚捂上耳朵，否则很难装听不见。
电话那一头嘟嘟响了半天后终于有人接通了。
“网上那些是怎么回事？”
“……在联系平台撤热搜了，现在热度太高, 这会儿回应只会将火引到自己身上，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会处理的。”
“要不然我用自己的号回应？”
“不用, 你别乱发些什么, 现在官方都没出来说话，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要不然他的粉丝会把矛头对准你。”
“那行，如果需要我的话就给我发消息, 我已经下工了。”
“行, 你赶紧去吃饭吧, 多吃点, 小张说你最近瘦了很多。”
都说不能把人想太坏，但姜桔柚听完这个对话, 很难不多想。公关准则就是越快越好，火早就烧到身上了，还说什么等官方回应后再发声明，明显藏着自己的坏心思。
姜桔柚见陈曦过来了，赶紧收回视线，装作口渴的样子再次喝了口水。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陈曦脸上的妆都还没卸，虽是明艳的妆容，但眼里的疲惫怎么都掩饰不掉。
对面的姜桔柚摆手，“没关系，是我过来打扰您的，等待是应该的。”她清了下嗓子，又说，“程缘姐跟我说您目前有找新公司签约的想法，所以我们这边斗着胆子联系了一下，非常感谢您这边同意跟我们见面。”
一整段话姜桔柚都说的非常官方，她生怕在对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曦则是听完后叹口气，笑她，“不用您来您去的，我人很好说话的。”
为了让对面的小女生放松下来，她还说：“程缘姐简单的跟我说了一下你们公司的情况，你们现在是有自己的影视部门，对吗？”
“是的，我们现在就在筹备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还不等姜桔柚继续介绍，陈曦就问，“那你们公司的艺人有优先出演的权利吗？”
这话把姜桔柚问住了，她顿了一下，“我们不干涉导演编剧的选角，当然，也不允许通过关系加塞进来。”
这是影视部门那边的首要原则，演员只为角色服务，不允许出现徇私和一味追求流量的选角。
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她满不满意，从陈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恶。
就在姜桔柚又想拿起水瓶喝口水缓解一下尴尬时，陈曦冷淡着神色问她，“今天我这种情况的话，你们公司会怎么处理？”
没有感受过求职窒息时刻的姜桔柚在此刻感受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她们公司的艺人遇见这种情况——
“我们会先向艺人求证真假，如果是假的，我们会第一时间按照当前网络上质疑的点一一给出证据进行反驳，如果是真的……那就装死。”
“但像老师这种情况，如果真的交往过，我们也会立刻撇清关系，联系平台撤热搜，通过工作人员对外放出没有交往过的消息。”
姜桔柚认真的给出了答复。
她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大众很快就会忘却这件事……艺人只要沉浸到工作当中，少接触手机，就能很快从这段事情中走出来。”
姜桔柚垂下眸道：“受折磨的是粉丝”
“在消息被放出来后，她们就会守在手机屏幕前，一遍一遍的刷新，翻遍过往所有物料为艺人证明清白，这期间还要遭受大众的审判，用些难堪的词去形容她们。”
“……被当成玩笑的不止有艺人，还有粉丝。”
“这些对粉丝来说简直无妄之灾的，她们什么错都没有，只因为喜欢的人染了点灰，她们就要被一同处死。”
“路人如何看待您，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不是违法犯罪，丧失道德，路人那里的口碑随时都可以逆转，只要有好作品，所有的标签都会重新张贴。”
“但在那之前，粉丝们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直至自己脱敏变得麻痹。”
自网上爆出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被放置在火上烤的就是胡奕鑫的粉丝，因为以前树立的饭圈对家比较多，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也多，什么黑料都出来了，甚至还有那些人现编的假料。
但这个关头无论什么料，路人都会信。
一到这种场合，就会有不少女艺人受牵连，唯一被爆出名字的陈曦上了热搜高位。
所有真真假假的料都被混在一起，一传二，二传三，假料变得扭曲混杂。
最开始还只是路人好心跑到陈曦的微博下劝她去医院检查，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她感染上了病。
姜桔柚握紧拳头，压下紧张，“如果你信我，不如现在就打开手机登上微博回应。”
她之所以紧张，就是不清楚陈曦会不会信她。
艺人跟普通人不一样，进入社会时没有任何过渡，她们不像大学生，还在校园适应过一段时间，从实习生慢慢走到合同工的位置。艺人进了大学，就等于进了社会，她们要进组面试，要去演戏，没人会当他们是学生的。
为了帮助她们适应，经纪公司也随之诞生。
签了公司的艺人被养成生活废物都是常有的事情，除了演戏以外的事情全部都交给经纪公司打理，这造成她们会对经纪公司非常信任。
她一个新来的，怎么可能突然越过原来老公司的地位。
不信她也是应该的。
但陈曦却突然有了动作，她拿起矮茶几上摆着的手机，垂眸说：“我信你。”
“……我跟果耀影业的合约昨天就到期了，今后就由你们来处理吧。”陈曦一边说一边打字，“今天的事我先来处理，合同你们这几天就可以拿过来，我的诉求程缘姐应该都清楚，让你们的法务跟她沟通就行。”
姜桔柚张着嘴：“……”
不知为何，刚刚看上去还有些脆弱的陈曦现在忽然有了光芒，她低头打字的样子让姜桔柚觉得帅气极了。
输入框里短短的一片空白让陈曦在一分钟里填满，她删删减减，留下了最精简的文字。
在即将发送的时候，她长呼一口气，像是把心口的大石头搬开一样，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抬头问姜桔柚：“你们公司叫什么？”
“呃……随机娱乐。”姜桔柚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还补了句，“带V标的那一个！”
网上正在吃瓜当乐子人的网友们刷新了好几次，忽然从营销号那里看到了新进展。
陈曦发博回应了。
「@陈曦：各位好，本人从业后单身至今，专心工作，未曾与人暧昧或者交往过。与@果耀影业的合约已结束，感谢这些年果耀影业所有员工的支持与陪伴，也感谢工作室的守护。接下来的路会跟@随机娱乐一起走下去，今后也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好作品，谢谢。」
近乎三个小时的折磨，在这一条微博出现后迎来了解脱。
陈曦的粉丝在她的微博评论下表白安慰撒花花，实际上已经在屏幕后面哭成一片了。
她们在陈曦面前岁月静好当小白兔，在路人面前当凶狠的霸王花。
这条微博出来后，超话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
「胡狗跟它的粉丝今晚死定了！」
「我就说工作室怎么一直装死，原来是合约到期了！」
「果耀胡狗锁一起沉底吧！！」
「进控评群，把胡狗送上热搜。」
不用再管路人后，粉丝们将火力对准了胡奕鑫和他的粉丝，现在热搜高位全是胡奕鑫的相关词条，词条里的热门微博直接被屠，全是他那些真真假假的黑料。
看这架势，势必要把今天下午受的气撒到他们头上。
暴走状态的花粉，谁来都打不过她们，全平台的讨论已经从胡奕鑫变成了花粉，所有词条被屠，点进去甚至都看不到路人的言论，胡奕鑫的黑料与丑照铺满全网，连带着路人的眼睛一起污染。
这突如其来的官宣让姜桔柚也有些措手不及，她赶紧登上公司的官号，转发陈曦的微博。
随机娱乐的社内群也乱了，她们本来正在吃瓜，结果一转头发现瓜变成自家的了。
而姜桔柚这边正忙着转发，没空往群里抛句话。
第 53 章
临近下班的点, 本就人心涣散，一个个抱着手机摸鱼等到点，结果正吃着的大瓜变成自家园子的。
随机娱乐职员们的大脑在此刻宕机了一下。
社内群也跟着轰乱起来。
「？有人收到要进新艺人的消息吗？」
「@经纪部这是真的假的？」
「别艾特我, 我也是看微博才知道的。」
「我去！是陈曦诶！」
「要联系营销号那边给点热度吗？」
「很好, 我们公司唯三的艺人都是女人, 我很爱！」
上面没有传达要加班的消息，除了自己还有工作没做完的职员外, 其余的都下班了。
但这个余韵并没有消退，第二天上班时大家还在讨论。
话题主人公胡奕鑫一直没出来回应, 他的工作室也跟死了一样, 但网友们发现他曾经参演过的综艺都开始修片了, 基本上就等于圈内人已经得到了消息，他成了劣迹艺人，无法再在国内活动了。
网上的讨论都围绕着胡奕鑫进行, 只有随机娱乐的人还记得昨天下午那突如其来的官宣，今天上班的时候就在等上头通知。
随机娱乐跟其他公司稍微有些不一样，它有自己的社内软件, 所有的工作都在上面进行, 连艺人都有自己的社内账号。
除了影视部门和综艺部门外，其他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艺人进行的，所以社内软件里有独属艺人的版块，里面会标上艺人团队的各个工作人员和职位, 以及正在进行和对接的工作。
今早来了公司一看, 艺统版块里果然多了陈曦的名字, 只不过她下面那些工作人员列表还是空的, 没有安排。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就在小声讨论：
“是不是又要招人了？”
“跟咱又没关系，你想转去艺人团队啊？”
“我有个朋友想进咱公司。”
“目前还没有招聘信息出来, 等等看吧。”
此时刚下飞机的姜桔柚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撑着疲惫往公司赶，昨天处理完陈曦的事后她就一直在忙，晚上跟姐姐吃完饭后还得跟程缘核对陈曦的签约要求，对于不接受的部分还得重新商议，因此就睡了一两个小时。
大早上的，她还得赶回北京跟公司那边开会，计划陈曦接下来的路。
从她那里了解到，当前她拍的这个戏是在果耀的最后一个工作，代言什么的也都快到期了，需要续签或者找新的品牌合作，翻过年关后，各种公开活动特别多，他们还得提前跟活动方联系。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给陈曦组建一个新的团队。
在车子后排的姜桔柚一边打哈欠，一边跟公司的人通话，“先安排生活助理吧，果耀那边可能会把她的助理叫回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酒店待着。”
“……其他的赶在这周内安排到位就行，我快到公司了，详细的等下午再说。”
不同于往日，今天的太阳倒是格外的活跃，九点刚过，日头就亮了起来，姜桔柚靠在车窗上小憩着，独属于冬日暖阳的温度笼罩在她身上，消散了一些她的疲倦。
“到了啊！”前面的司机停好车后冲后面人来了一句。
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姜桔柚艰难爬起身，“谢谢师傅……”
公司大楼的安保很有眼力见，见车子停下时就过来看，认出是姜桔柚后立刻到后备箱帮忙拿行李。
睡眼惺忪的姜桔柚下车后还打了个哈欠，但冷风却激得她清醒过来，她对安保说：“我来拿吧，谢谢。”
姜桔柚把行李放回办公室后，又去楼下买了杯咖啡，这才重新返回楼上准备开会-
娱乐圈由一个个小圈子组成，平时大家都只在自己的圈子里活动，对其他艺人家发生了什么完全不了解，只有出现大瓜的时候，圈子才会短暂的融合一下。
列车长姐姐们这个月除了关心一下自担外，外出最远的距离就是胡奕鑫的那个大瓜了，偏偏那件事还涉及到随机娱乐，这让她们第一次有了随机娱乐是个大公司的感觉。
但再大的公司也阻止不了她们骂人。
「主题曲出来后为什么不宣传啊？为什么不让在演唱会上拍摄啊？真是无语死了，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多好的宣传手段，为什么不用？」
「没有什么比八场演唱会同时开票更炸裂的了，哪个公司会这么干啊？」
「一点实感都没有，演唱会就这么结束了。」
「都是因为开演唱会，节目热度下去了好多，真烦！」
「都八场一起开票了，分了那么多人出去，结果我一场都没抢到，不是说全网秀粉就三百人吗，到底谁在跟我一起抢票啊？」
「这两周没活动吗，热度要掉下了去。」
「不让在演唱会跟前应援就算了，为什么粉丝私下的应援也不行啊……受不了这傻逼公司了。」
「解酒药你再这样下去，我很难不骂。」
结果上午刚骂完，下午随机娱乐就在盖乐希的APP上发了公告。
「周边铺子正式开始运营啦！」
「为了保证物品的发货速度与品质，周边铺子的商品皆为限时不限量！每月1号中午12：00上架周边商品，2号上午12：00结束下单。」
「粉丝们也可参与周边设计，快来报名提交你的作品吧！今日审核通过的作品在下周一就能上线哦~[点击即可跳转]」
这个公告打得粉丝们措手不及，一个个看着上面的中文陷入了沉思，阅读了几遍后才明白意思。
「懂了，过了那个时间就不能买了是吧？」
「……那它二不二贩？」
「恭喜列车长姐姐们供出新的职业——炒周婆！」
「那个粉丝参与周边设计的没太看懂，是可以自己DIY吗？」
「姐妹们，我研究透了，每月一号上新，限时不限量，二十四小时内都可以购买，每个月上新的内容都不一样。粉丝参与周边设计其实就是给站姐们一个出写真的机会，我刚点进去看了，可以自己上传图片排版成写真集，通过商业审核了就可以在一号上架，定价由公司来定，每卖出一本，设计人就可以赚10%，也就是说一本写真利润是100块的话，卖出去一本就可以赚十块！」
「……站姐们都不敢拍，她们哪来的写真集？」
「有上下班的图啊。」
「谁要上下班啊！！！我要演唱会的！！！」
「好聪明的死机娱乐，让站姐们合法上桌，这下全内娱的站姐都要过来赚钱了。」
「我看到有美工姐妹去投稿手幅了。」
「手幅也行吗！那我手机壳OK吗？」
「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出成周边，只要通过审核就行！」
柳月按照页面上的提示进行跳转，来到了应用商城，下载新的软件。
下载好后，它可以直接用盖乐希的账号进行登录，她点了同意，页面上立刻出现询问：「请问是否使用[今日运势|幸运]进入平台？」
柳月点了确定，成功进入软件内，上面提醒她可以下载电脑版，方便设计与制作。
页面内有各种模板，可以搜索直达，柳月直接搜了写真集，写真集也分很多大小，她选了个杂志大小的，固定129页。
“也不知道审核能不能通过……”柳月皱了下眉，有些犹豫。
国内的很多站姐可能没什么经验，但她这种经常追海外团的有很多躲着工作人员拍演唱会直拍的经验，但碍于随机娱乐不让发，所以她也只在微博上发过叶幸上下班的图。
随机娱乐不让站姐发，就是因为版权和肖像权，但是现在都由公司来出版了，应该可以了吧。
她这么想着，尝试着把自己之前做好的写真导入进来。
柳月之前还想着等节目结束的时候，自己偷偷印一批，然后开群卖，这样就不会被随机娱乐抓到了，但是现在有了官方做背景，也不需要怕什么。
就是——
“可千万要通过啊！”柳月点完上传后颤颤巍巍地合起手祷告。
周边铺子这个功能一直都有，但处于空档状态，也就之前给其他艺人办生日见面会的时候使用过，但那个时候的制度与规则也不像现在这样。
因为是第一天上线，姜桔柚也守在屏幕前，看着粉丝们的反应，还跟李杳她们一起审核粉丝们传上来的周边。
公告里写的很清楚，但还有一条隐藏规则，那就是每个月无论品类还是艺人，只会上十九种商品。
李杳她们自己设计了一些，给粉丝们留了些位置，要是粉丝补不上的话，她们还要从自己的候选周边里选几个补上。
几个人待在姜桔柚的办公室里，左划右划的蹭着手机屏幕，就这样全凭喜好先过第一轮筛选。
赵栩一边看手机一边说：“之后就是先美工组和审核组的先审，美工先筛出不错的周边，然后审核组审核内容，她们是一筛，我们是二筛，最后到你，你是三筛。”她说完看向姜桔柚。
每个月的周边上什么，全由姜桔柚决定。
坐在电脑桌前的姜桔柚：“……”
她摆出无语的表情，“你们就会给我安排工作。”
那几个人七嘴八舌：
“哎呀，这不是信任你的审美吗！”
“对啊！你选的东西大家都觉得好看啊！”
“是啊是啊，我们绝不是因为不想背骂名才把工作推给你的！”
姜桔柚再次沉默：“……”
第 54 章
「标题：吃瓜理讨/感觉sjyl的商业战略策划人真的有点东西。」
「周边铺子功能上线七个小时, 练习生们多了四十多个站子，叶裴高三个人狂揽半壁江山。今早还嚷嚷说节目热度快要降下去了，结果下午这个功能一推出, 直接盘活娱乐圈, 我的妈啊！」
「你们sjyl可太会赚钱了！」
评论区：
「这个想法真的好聪明啊, 给粉圈一个正规产出的渠道，官方给背书承担责任, 这样会吸引来大量想赚钱的站子，站子越多, 产出就越多, 产出越多粉圈就会越活跃。」
「笑死我了, 公告上线不到一个小时，叶幸突然多了三个站子。」
「全内娱的站姐都来sjyl买房。」
「好热闹啊，真的好热闹, 好久没见这么热闹的娱乐圈了。」
「给粉丝上桌的机会，这谁不开心啊，设计好看了, 粉丝买的也情愿, 而且sjyl出了名的价格低，低价买好货，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限定每个月上新一次，我都能想象到到时候的腥风血雨了。」
「我发现sjyl真的深耕粉圈啊, 绝不二贩这一点哪个粉丝听了不心痒痒。」
「我一个搞相声圈的都被惊动过来了, 今天内娱水直接热了啊！」
「那就希望sjyl好好审, 别放垃圾上架。」
「说是目前每个月只上新十九个周边, 但是练习生有六十三个呢，它要怎么分？」
「打起来, 我爱看。」
「本炒卡婆已经准备好了，运势姐说自己审核通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目前就裴叶两家有人通过审核吧？」
「plm的是手幅，yx的是写真集，我猜yx的买的人更多。」
「本来这俩就在争第一第二，现在好了，打得更激烈了。」
「打！本乐子人已经准备好了瓜子汽水！」
公告上线时，最先有反应的就是那些常处在粉圈前线的人。《青春悸动21次》作为去年唯一一个选秀节目，通过一轮又一轮的公演，吸引来了不少其他家的粉丝。
节目只是为了开放圈子吸引粉丝的，巡演才是那个固粉的，只有去过演唱会的粉丝才能感受到独属于线下追星的快乐，而《青春悸动21次》又被称为年龄最小实力最强的一届选秀，每一个舞台都给人极强的观赏性，在线下看时这种感官还会被放大。
网上都在骂随机娱乐禁止拍摄的这条规定，但只有看过许多艺人演唱会的粉丝才知道，这种台下没有高举的手机遮挡视线，全场统一颜色，没有刺眼灯牌的演唱会是多么的好。
因为演唱会门票定价低，稍微对他们有点好感的路人都会想去看，看完的结果就是垂直入坑。
巡演期间节目的热度看似下去了，但练习生的死忠粉丝数量在直线上涨。
有了粉丝，那就肯定要固粉，而粉圈固粉除了官方发物料以外，粉圈自己的产出是最重要且占比最高的，随机娱乐就在此刻这么重要的时候公布了周边小铺。
这一举动不仅让自家的粉丝惊讶，连其他家粉丝也跑来围观，最直白的就是超话里一个个新开的站子了。
都知道站子是会圈钱的，随便卖点东西都能吸金上百万，大家对那样的站子很厌恶，而这种情绪归根究底是因为把其他散粉当韭菜，卖的东西质量不行，没有售后，价格不透明且高，站子最后盈利的钱最后都不一定能花到自家爱豆身上。
可随机娱乐改变了这一点，以后都不需要担心这些了，粉丝只需要准备好钱买自己喜欢的周边就行。
今夜就像是狂欢一样，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刷着消息，连各个平台都在计算都有哪些练习生的周边通过了审核。
通过审核的柳月看着自己的消息通知，又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发出去的微博。
她发了条仅粉丝可见，配图就是随机娱乐发来的审核通过的图片，上面的文字则是：「没想到审的这么快[懵]」
柳月是挺懵的，因为她制作的写真集里还有之前公演和演唱会上的一些舞台饭拍，本想着不会给通过的，结果不仅通过了，甚至没到俩小时就给了回复。
「随机娱乐：您提交的周边设计已通过审核，如若同意量产，请在十二个小时内上传以下资料，资料需与当前账号一致。」
要上传的不是别的，是她的身份信息。
这换成别人可能没什么问题，可她是柳月啊，姜桔柚是跟她同吃同住了三年多的室友啊！
床上的柳月坐起来，纠结地咬着指尖，“……不能这么想，姜桔柚是艺术总监，是制作人，她应该管不到签合同这里，签合同都是法务的工作，而且我签完的合同都是直接到法务那里，姜桔柚怎么可能看得到。”
临近十一点了，她还没有睡，就是因为纠结这个纠结到睡不着，生怕被姜桔柚发现她粉丝的身份。
柳月自认为不是私生，从没打听过艺人的隐私，撑死去黄牛那里买一下航班信息，并且回国追了这个节目以后，知道了姜桔柚是他们老板后也没去问过什么，生怕被当成私生拉进黑名单。
进黑名单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很社死。
在网上怎么疯都无所谓，因为大家谁也不认谁，可要现实生活中的朋友知道了她在网上的样子——柳月光是想想就想一头撞死。
她咬着指尖纠结了半天后，还是上传了身份信息签了合同。
虽然这点钱填补不了她追星的花销，但柳月真的很想把自己拍的演唱会饭拍分享出去，有些拍得甚至非常好，不给别人看看炫耀一下实在是可惜了。
她硬着头皮，安慰自己肯定不会被姜桔柚注意到，就这么点了确定。
几乎是同时，姜桔柚那边就收到了合同。
周边小铺设计版的APP上都会显示签约设计师的人数，姜桔柚正试着自己设计应援棒，就看到站内上方飘过一条广播：
「开门红~欢迎首位设计师[今日运势|幸运]入驻周边小铺！」
这是其他人能看到的内容。
姜桔柚比她们看到的内容多一点，她可以查看每个设计师的身份信息。
但姜桔柚此刻的注意力没在那儿，她皱着眉问系统，“每个设计师都要通报一下吗？”
“……仅首位或百位、千位、万位这类整数才会播报。”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她越来越能明显地感受到系统语气里的厌世与烦躁，或者说是无语。
她怕是自己感觉错误，所以从来都没问过，这回同样，安安静静的结束了此次对话。
重新沉浸在设计手幅的乐趣后，姜桔柚一遍在iPad上画画，一边跟系统闲聊，“我听综艺部那边的人说，这周要上线的新选秀节目本来是月底再上线的，但是为了牵制咱们，抢占热度，所以提前上线了，他们同样还搞了小卡卖。”
被黑夜笼罩着的办公室只亮了几盏氛围灯，落地窗外能看到远处的街景，外面的热闹与房间内并不相通，她一个人待着这办公室里，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她趴在地毯上，翘着脚抱着iPad写写画画，嘴上也不停。
“好像之前还来打探咱们的小卡工厂是哪家，笑死我了，综艺部的人哪知道这些，这些又不归他们管。”
“哦对了，周边的生产也是你负责的对吧，那你一筛的时候记得用大数据把那些剽窃或者AI生成的剔除掉。”
大多数的时间里，姜桔柚都是像这样跟系统聊天，她讲她的，系统听不听那是他的事。
本以为会跟往常一样没有回复时，系统突然出声问她：“你讨厌人工智能吗？”
“嗯？”趴在地毯上的姜桔柚忽然抬头。
意外的提问打断姜桔柚的思绪，她反应了几秒才回答上来，“不是，不是讨厌你！是大家都用AI的话我还用搞什么粉丝设计啊，我直接用AI就好！”
“……”系统没再出声，就跟它以往一样。
姜桔柚慢慢坐直身子，“系统！你还在吗？”她试着询问了几声，但都没有答复。
“太高冷了。”她咂咂嘴，又能趴回去继续画她的应援棒。
另一边焦灼等待的柳月看着自己签约成功的消息，又看了眼微信，姜桔柚并没有发消息过来，看样子真的如她想的那样。
“呼……”
心脏打鼓了一晚上，终于能消停会儿了。
柳月放松身子躺回床上，拉回被子盖好，然后开始编辑微博。
「@今日运势|幸运：审核已经过啦，那边说下周一就会上线，可以给大家看看预览图，这是我自己做的，A4大小，129页，有上下班图，有公演图，还有演唱会的图！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看到了什么？演唱会？！」
「伟大的运势姐！！！」
「随机娱乐管那么严你都拍到了[吓人]」
「我那天举起手机拍个安可都被要求删除了，这到底是怎么拍到的啊[张大嘴]」
「那天我前面的站姐都被收了内存卡……运势姐你……」
「谢谢谢谢谢！！！终于有可以收藏纪念的了！」
第 55 章
会议室里的暖风很足, 刚午睡起来的职员们还带着些许困倦，一个个打着哈欠斜靠在椅子上，等着姜桔柚下来。
没过几秒, 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 “好, 我们速战速决啊。”姜桔柚雷厉风行地走进来，椅子一拉, 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刚刚还睡眼惺忪的众人立刻坐直身子，打起精神准备开会。
姜桔柚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 然后开口道：“从终演的准备情况开始吧, 谁来汇报？”
她旁边的员工立刻清嗓子，“终演这里，我们最终决定将直播端口转移到平台, 因为推广APP已经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了，所以将直播放到平台能更好的将节目的热度最大化。其他社交平台上的推广协议已经签订，最后一周我们会加大宣传力度的。”
说完后换到下一个人, “练习生方面, 老师们一直盯着，每个人的进步都很明显，对比起节目刚开始时更是如此，这是我们根据大众反馈、实力水平和外形条件拟定的前三十名, 您看一下, 到时候可以用作参考。”
接过iPad后姜桔柚快速扫了一眼, 上面的名单跟现在的投票排名出入不大。
“……周边铺子的话, 今天中午第一天上线，首小时的营业额就突破了两百万, 其中叶幸的写真卖得最好，其次就是应援……票灯？”
她选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选了个比较符合物品外型的形容，只不过她这上扬的尾调让现场几人都轻笑出声。
姜桔柚脸上带着笑，从另一个职员那里接过应援票灯看了起来，“形容挺确切。”
为了最后一场演出，随机娱乐推出了限定的应援棒，以便直播时现场的画面看上去好看。本来想着包含进门票，只给进场的人发，但做都做出来了，不如直接开放售卖，让粉丝们留作纪念。
它真的就是一张手掌大小的票根，插入专属的底座或者手持棒后就会发光，底座二十一块，手持棒六十三块，灯票则是七块钱一张，分成六十三个版本，一个练习生一个。
她从旁边的盒子里随手抽了一张票根插入手持棒里，再按下下面的开关，票根立马亮了起来。
“哇……”
现场的几个职员不禁发出感叹。
这个实体她们上午就拿到手了，还玩了好久，甚至无论看几次都会觉得神奇。明明摸上去像是塑料，却很软，明明不透明，却可以发光，她们就跟外面那些网友一样，好奇公司背后到底是哪家科技公司在给撑腰。
姜桔柚则是看着手上的应援棒，长叹一声，“……就要结束了。”-
「直播将在34分钟后开始……」
「当前人数：789623人」
直播间里循环播放着广告，本文由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群整理弹幕则是不停的刷新，粉丝们在直播间里各聊各的，有刷练习生名字的，有发应援词的，有让那两种人闭嘴的，还有在这间隙间找正常评论进行回复聊天的。
「我担出道无望了，摆烂看。」
「从节目开播到现在没有骂过姜桔柚一句，求求了，让我担进圈吧！」
「所以最后是姜桔柚选吗？」
「解酒药有百分百决定权，其他老师给参考，连咱们的投票也仅仅是参考……」
「那没进圈的咋办啊，不会是要遣散吧……」
「对，要遣散。」
「本Back妈心已经开始滴血，今天过后我担就是素人啦啊哈哈啊哈……」
「应援棒真的好伤啊，临到最后了死机娱乐也不忘刀我一下。」
「只有Back担会被伤到吧，这是人气选手的起点，却是我们的终点（痛到无法呼吸）」
「还没开始我的眼睛就已经哭肿了。」
「那我们这种踩线的呢？我现在紧张到不停去厕所！」
「真的要被遣散吗，哪来的消息？」
「我同学就是倒数的几个里其中一个，他跟我们说没进圈的话就会被遣散。」
「啊啊啊啊啊啊杀了我吧，救命啊！」
「感觉弹幕上的有几个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
「这谁能好啊，我担明天就是素人了，以后都见不到了哈哈哈哈！」
倒计时剩二十分钟时，场内的大屏就开始播放广告，现场坐着的粉丝们一个个揪着心，焦灼地等待着开始。
后台的六十三个人抱在一起，互相打气鼓劲着。
“不要被网上的消息打扰，一切的决定都在姜制手里，你们都知道的，姜制最看重舞台，所以我们都要好好表现，不要提前泄气，听到没？”高夏屿揽着身边两个人，其他六十几个人则是认真听他讲话。
“听到了——”其余人回答。
旁边还有摄像老师高举着相机，记录着这一幕。
高夏屿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同样很紧张，但还是得安慰这些人，“等会儿要去吊威亚的人一定要确认好安全带，以自己的安全为先，不要受伤，安安全全的结束今天的表演。”
他伸出手握住旁边人，“喊三次杀，我们就上台！”
平平无奇的几句话，却把自己说得红了眼，高夏屿压住哽咽，高声喊道：“终演——”
“杀！”
“杀！”
“杀！”
六十三个人的呐喊掀翻后台，甚至现场前排都能听到他们气势磅礴的加油声。
他们的呼喊同样引得场内的粉丝骚动起来，前排的应援灯还因此晃起来，形成一阵阵小浪花。
已经化好妆的裴鹿鸣撇着嘴，硬憋着眼泪，在队伍解散后，他穿过人群上前抱住了高夏屿，“哥，加油！”
“你也是，等会儿别哭了。”高夏屿拍了他两下就松开了，然后跟威亚队的人站一起，准备到楼上穿装备。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压下那份伤感，只有姜桔柚在拍自己的小心脏。
“吓死我了！”
还在待机室里补妆的姜桔柚忽然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喊声，吓得心脏差点停掉一拍，给她补妆的化妆老师也抖了一下手，房间内的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声响。
姜桔柚还转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瞪着大眼睛问，“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他们在喊加油吗？”
“应该是。”有人回她。
她再次拍拍自己的小心脏，“真的要被这群小孩儿吓死。”
姜桔柚还没缓过来呢，忽然有人来敲门，又把她吓一跳。
她闭着眼睛，一副随时可以火化的表情，“……”
开门进来的工作人员无辜眼，“老师们，可以进场了。”
沙发上坐着的李杳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姜桔柚，还笑了几声，然后又转过来回应，“OK，这就来！”
场内也跟着骚动起来，因为大家注意到了上空的练习生们。
底下的粉丝一个个抬着头，在这黑暗中仔细辨认着，中间还伴随着呼喊练习生的姓名。
媒体席的记者们也跟着看去，还有人拿起相机拍了几张。
同样肆无忌惮地举起相机的还有VIP包厢的人。
柳月在二楼的VIP席举着相机，借着大屏幕的光对准了上空的叶幸。下面一层的粉丝歪着头回看着她，好奇她为什么能拍照。
凌橙张着嘴，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机拿出来，就在这时她前面的人叫住工作人员，“你好，今天终演能拍照吗？”
带着袖章的工作人员摇头道：“不行哦，我们的公演都不允许拍摄的，除非是媒体席的记者，否则都不能拍。”
他这句说完后，周围几个粉丝全部指向身后，“那……那个人为什么能拍？”
凌橙的视线也固定在工作人员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那个工作人员顺着方向看过去，张嘴啊了一声，“那里是品牌方的包厢……我们管不到的。”
换言之就是，那里是金主爸爸的地方，他们没法管。
楼上的柳月好像是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悄悄地收了相机，不想那么显眼。她默默地退到包厢里面，跟其他几个人说，“不行，太过于受瞩目了，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多人看过。”
里面除了柳月外还有七八个女生，她们身边都放着一台相机，离柳月最近的那个就说：“看吧，我说啥了，你现在出去就是被人围观，等会儿倒数结束了你再出去就没人注意你了。”
“你能不能等嘴里的东西吃完再说？”
“就不！”
“咱们等会儿能去找练习生合影吗？”
“你小心被人说是私生。”
“那算了。”
她们几个七嘴八舌，完全没人关心柳月。
包厢里摆着酒水，桌子上还有自助餐点，其他粉丝需要花钱买的应援棒这里更是摆了一排，哪个练习生的都有。
柳月家里就是此次终演的赞助商之一，也是占比最大的那一个，所以有个包厢。
她叹口气，“那我一会再出去吧。”说着就要到冰柜前拿瓶水，结果此时包厢门刚好被推开。
柳月直接跟姜桔柚对上眼——
姜桔柚身后的人喊她，“老师，不是那间！”
而她也立马收回视线，“不好意思走错了！”
拿水的柳月：“……”
第 56 章
在这个不营销就会被埋没的年代, 只要砸的钱够多，就一定会出名，至于方向的好坏, 就得看策划人是怎么想的。
随机娱乐的对外宣传全部交给姜流星的工作室来进行, 深耕粉圈的她比这些娱乐公司更懂得怎么营销, 随机娱乐那些被大众津津乐道的记忆点就是她创造的。
这回终演的营销也由她全权负责。
策划名称就叫白月光的杀伤力，她挑了几个卡在进圈线上的练习生单独做了几期, 其中一个练习生就是桑墨。
桑墨狼狗的气质在这一群小少年里显得格外突出，他还没过十五岁的生日, 身高却过了一米八, 狐狸相的俊俏样任谁看都是人气选手, 但生存赛越是到后期，他的排名就掉得越多。
但责任不在他，而是在节目组和打投组。
节目平均每期三个多小时, 桑墨的节目分量都凑不够一首歌的时间，加上那些在镜头边上闪过的画面后，满打满算才五分钟。
那些没有深耕练习生圈子的路人们也都是根据节目剧情来投票的, 哪期练习生的镜头多, 哪个练习生的票数也就越多。
桑墨又是没镜头，又是连环打投失误，以至于原本在神七线边上的人气练习生到了节目后期，直接变透明。
姜流星以真情实感追节目的粉丝视角真情实感的做了几期略带伤感的桑墨安利视频, 明面上是安利桑墨, 实际上是在给节目拉流量。
终演直播上不停刷屏的素人论就是从她这儿来的, 姜流星那几期视频出来后, 各家粉丝都用她那句话来救自担，短视频上还被刷屏过一段时间, 到处都是姜流星那变过声的声音：“终演过后我担就成素人啦哈哈哈哈再也见不到啦哈哈哈！”
这句话里的BE感是所有人听完心里都要揪一下的，那些心里紧了一下的人就会好奇到底是谁让大营销号疯成这个样子，然后去搜索桑墨的名字，接着去补看节目。
那些两周补完节目的人也在此刻赶上了热乎的终演赛。
“桑墨——”
“桑墨一定会出道！”
大屏幕上出现倒计时，六十三秒，一秒一个练习生的照片，顺序则是按照最后一次投票的排名进行排列。
网上开始燃起桑墨热潮时，投票已经结束了，才入坑的粉丝看着屏幕上桑墨的名字旁边写着第五十一，眼泪瞬间充盈眼眶。
闪出一个练习生，现场就想起一阵尖叫声，越往后声音越大。
高处的桑墨做了三个深呼吸，手捂在心口，这才压下紧张。
耳返里也出现了导播的声音，里面说：“倒数五个数——五！四！三！”
后面两个数他跟在心里默念，在念完“一”后，耳返里响起了主题曲的伴奏——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的粉丝也瞬间被点燃，就像是水洒进热油锅一样，沸腾炸裂起来。
应援棒像是突长的嫩芽一样伸起，聚起星星点点，成为他们的星河。
被捂了一个半月的主题曲舞台也在此刻公开。
「一秒入魂！」
「前奏好绝！音源上线了吗？」
「呜呜呜呜呜听了一个月的歌，终于看到舞台了！」
「卧槽，这舞台和屏幕好大，比万人场的还大！」
「上海场比北京场大了好几倍啊！好羡慕！！！」
「刚刚那个镜头是谁，好帅！」
「在哪投票在哪投票？」
「投票结束啦，出不出道都看制作人怎么选呜呜呜呜。」
姜大制作人跟其他几位评委坐在搭好的VIP包厢内，房间里面摆着三块大屏幕，一个是舞台的全景机位，另一个是直播的画面，还有一个是带着弹幕的画面。
她带着耳机，里面听到的声音又跟观众听到的不一样，姜桔柚听到的是他们耳返里的声音，一侧是录音室版本，一侧是伴奏和他们的现场收音，通过这个耳机，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每个人的Vocal水平。
直播刚开始，主题曲又是大合唱，根本听不出什么，于是姜桔柚一边转笔，一边看屏幕。
这首主题曲他们从最开始学完舞后的练习，到演唱会的彩排，再到正式演出，已经表演了不下百遍了，每次练习都觉得自己要跳吐了，但音乐一响起来，那些独属于这首歌的回忆就会挤进他们的脑海。
今天这一遍的表演更不一样，因为是他们最后一次表演这首歌了，那些原本唱到情感麻木的歌词却在今夜一个字一个字的刻进他们的脑海。
就像这首电子舞曲配离别词一样，音乐越是动感，他们就越悲伤。
“列车即将到站，我们终将分离——”
六十三个人背对着镜头。
明明是开场曲，却搞得像最后的Ending曲目一样，还没正式开始演出呢，弹幕就哭成了一片。
对于那些真情实感追了某些练习生的粉丝来讲，这首主题曲实在是太伤了，重新编排的舞蹈更是如此。
原本演唱会上的编排是分成各个小组向延伸舞台散去，但今天的舞台却改成了排名前二十一的练习生留在主舞台，其余人向延伸舞台跑去。
弹幕上的人已经被这变化的舞蹈编排给伤得吐血。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解酒药！！！」
「这不是在刀练习生，这是在刀我啊，这是在说我没有努力投票啊！」
「太残忍了……人快被刀傻了。」
「呜呜呜呜我会记得这个秋冬的呜呜呜！」
「真的不再开一下投票通道吗？」
副歌部分再次响起，他们原地解散，没有按照原来的编排进行齐舞，而是散向各处，向到场的粉丝问好。
镜头扫过几处粉丝席，不少粉丝哭得泪流满面，因为灯光的原因，泪光在脸上闪耀着。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上的六十三个人原地站好，向观众席鞠了一个躬九十度的躬——
「开场搞这么大……我接下来三个小时该怎么过？」
「眼睛已肿，谢谢。」
「求求解酒药了，请一定要让桑墨出道！」
「人差点给我哭没了。」
画面扫了一圈现场全景，又切到主持人姜糖身上，她穿着一身肉粉色的礼服站在小舞台上，所有灯光都对准她，周围坐着的粉丝也很给面子，抵挡住悲伤后欢呼了几声。
“欢迎各位观看青春悸动21次终演直播，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姜糖。”姜糖挺直腰背，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表现得太明显。
她看着前方的提词器，为观众介绍着今晚比赛的赛制，正说着，画面切到了姜桔柚跟前，她靠在椅子上，散着发，正认真地看iPad上的资料。
切换到姜桔柚的画面时，现场粉丝爆发出的尖叫声比刚刚练习生们在时还要大，但这声尖叫里包含的意味可就太多了。
有想骂她的，有想骂又不敢骂的，还有单纯非常喜欢姜桔柚这张脸的，刚刚看完开场曲的表演，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复杂。
这时姜糖将话递给姜桔柚，问她：“那我们姜制作人有没有想对练习生们说的话？”
原本低着头的姜桔柚这时才将正脸对向摄像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姜桔柚就像是“清冷”这个词的具象化，她五官上的锐角很多，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
穿着黑色高领针织衫的姜桔柚还带着银框眼镜，她接过话筒，稍微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希望大家都不要受伤，安全的完成让自己不会后悔的演出吧，谢谢。”
现场小小的“喔~”了一声。
离大屏幕近的粉丝，一个个仗着姜桔柚没在跟前，嘴里满是疾驰的火车。
“不开玩笑，她长得像我老婆。”
“姜桔柚知不知道她这张脸救了她多少次啊？”
“要是节目选的是女练习生，我卖房都得把姜桔柚投到C位。”
“她一张口我就想当她的狗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要点脸好不好？”
“我可以不要。”
后台的练习生们正在抢装，桑墨脱去上衣，身后两个工作人员正帮他戴麦，前面还有一个正在帮他穿上衣，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则是固定着他的双手帮他戴饰品。
整个后台满是人，现在手上没活的人都得贴墙站着，以免挡到一会儿的路。
终演共分成九个小组，每组七个人，每组表演的都是原创曲目，除此外，最后一轮排名进入前七的人拥有个人展示舞台，表演的是翻唱曲目，除此之外还有前七成为一组进行表演，前十二成为一组进行表演。
以上一共是十八个舞台，再加上开场曲和今晚公布的两首全员结尾曲，一共是二十一个舞台，相当于一个演唱会了。
直到这个时候粉丝们才意识到，她们的投票有多么重要了。
排名越靠前，展示的机会就越多，排名在第一的叶幸一共拥有七个舞台，他会上台七次，拥有七个造型。
真的就是财富全部汇集向有“前”人，有“前”人只会变得更有“前”，而那个前，是前程的前。
现场的灯灭掉，今晚的比赛正式开始——
第 57 章
后台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对讲机, 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照路，桑墨一边调整耳返的位置一边跟着前面的工作人员小跑，身后还有他们这组的成员。
在这人人都急躁的后台环境里, 他们也被感染, 心跳加速, 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桑墨蹲在升降台上蹲着时不停地握拳，以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这个特殊的赛制不仅让粉丝们焦虑, 也会让练习生们紧张不安。
粉丝花钱投的票连参考的意义都没有，只是让自己选出来的练习生们多一个在制作人跟前展示的机会, 最后选出谁, 全看姜桔柚的喜好。
而她们完全不知道姜桔柚的取向, 她的话语里透出过对实力的高要求，还有对市场优胜劣汰的认可。可目前排名在高位的练习生大多都是在节目中有用了自己的故事发展情节，获得了许多节目分量后, 在观众面前刷了脸的。
他们实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也不一定是长得最好看的，却是粉丝们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看直播看得紧张, 在现场的粉丝更紧张。
大屏幕正播放着VCR, 舞台上正在搭建布景，升降梯降下去后还能从空隙间看到窜动的人头。
明明上台的不是她们，可这些粉丝却紧张到有些无法呼吸。
VCR里的内容是他们巡演结束后集中练习的内容。
所有的练习生都聚在一起，接受老师们的事前检查, 一曲音落, 七个人背对着围成圆, 直直的跪在地上, 伴奏停下后还能听到他们剧烈的粗喘。
周围的练习生都鼓起了掌，可坐着的六位老师脸色却不是很好, 渐渐的，掌声也变得稀疏，其他人都看着眼色收回了手。
“两周后你们要这样上台吗？”坐在中间的老师冷哼一声，眉间满是不悦。
后采却给了裴鹿鸣镜头，问他对于桑墨他们表演完后老师的评价怎么看。
裴鹿鸣先是摇头感叹了一下，“我真的觉得桑墨哥他们的舞台超级帅，整体的完成度非常高，中间有个站成一排的动作，他们几乎就是粘贴复制，连抬手的角度都一样，所以看完后超级热血沸腾来着，想着我们回去也要再精细一下动作……结果老师说他们这舞台没法上台……”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表情也变得黯然，“那我呢，那我咋办啊，他们都被说成这样了，我一会儿该怎么办？”
场馆内响起一阵不留情面的笑声，弹幕上也被“哈哈哈哈”刷屏了。
被训了一顿的桑墨组在结束事前检查后回到了自己的练习室，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尤其是桑墨，他是这组的队长，刚刚老师嘴里所有的利剑都是冲他来的，几乎刀刀致命。
他进来后就这么站在练习室的角落发呆，过了一会儿后他说：“我出去冷静个五分钟。”
说完他就留下成员们，一个人出去了。
摄像老师追出去，就见他左拐右拐进了单人练歌房。
开门进去后就看见刚刚还是可靠队长的桑墨跪在角落，隐忍抽泣着，他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样，一进来就支撑不住了，身子软了，情绪也跟着崩溃了。
他不肯让摄像机拍到他哭得样子，一直在躲镜头，嘴上还一直说：“摄像老师对不起……我现在不想拍摄。”
刚刚还咧着个大嘴笑的粉丝们立刻泪眼婆娑，弹幕上一直在发：
「你没错！错的是妈妈我！是我入坑太晚啊啊啊啊！要是妈咪早点看这破节目你就不会落到下位圈！」
「我真是不理解，放着桑墨这个大帅哥不投，投那个丑货干什么啊，他还有Solo舞台我真是服了，到底谁在喜欢那个丑东西啊？」
「呜呜呜呜呜宝宝！我的宝宝！都哭成这样了还不忘记礼貌呜呜呜呜！」
「今晚的终演又叫我的凌迟处死……」
「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投票啊啊啊啊死机娱乐能不能把投票通道再开一会儿！！！」
「给解酒药看啊！快看解酒药！实力好长得帅的在这里！！！别选丑货！！！」
没有拍摄的后续就是桑墨被红着眼睛拉到了后采室，他的眼皮微微红肿，鼻尖透着粉，手上还攥着一团纸，满脸倔强委屈样。
工作人员问他，“你觉得老师们说得对吗？”
“……”
他抬手擦了下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哭不是因为感到委屈，是突然……厌蠢症犯了。”
工作人员：“……？”
观众：“？”
桑墨继续道：“老师那不是批评，是想让我们清楚的认识到哪里还有不足，都这个时候了，所有的话都不适合拐弯抹角，老师说得那些问题也是我们练习时一而再，再而三练习的部分……可目前的实力上限就在这儿了，我们很可能在这两周内没法将这些不足的部分弥补回来……”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呈现不了好舞台，就无法让姜制记住，如果姜制记不住……我不进圈都可以，但是弟弟们怎么办……”
他的粉丝在台下边看边哭，看得同时也不忘跟他隔空对话。
“呜呜呜呜你在放什么狗屁，你得进圈！”
“宝宝呜呜呜你排五十多，好像不是能担心别人的立场呜呜呜！”
“你先关心你自己吧！！！你都倒数了呜呜呜呜！”
画面中的他把眼泪一擦，视线坚定道：“但是我们还有两周，大不了少睡点……不行，不能少睡，姜制说不考虑身高一米八以下的，弟弟们还没到一米八。”
在旁边等待后采的裴鹿鸣突然进画面，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转过来的镜头：“……”
现场再次响起笑声，大家快被裴鹿鸣眨得这两下眼睛给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头好痛，一会笑一会儿哭的！”
“他们俩适合演小品，太配了！”
“哈哈哈哈哈救命裴鹿鸣怎么哪都有你！”
后面又播了段桑墨他们组纠错练习的部分，整个VCR片段也是几分钟的样子，播完后出现了转场画面，表示着舞台即将开始。
几秒钟过后，画面也终于从VCR变到了舞台全景。
镜头从看台山顶区慢慢划过，现场的粉丝也很给面子，挥动起应援棒，还有高举裴鹿鸣手幅的粉丝，惹起了一阵尖叫声。
音乐声响起，无伴奏导入，人声直达副歌部分。
开头的是桑墨，他侧着站着，音乐响起后便转过来走向前方，三秒的特写镜头，让弹幕飘满“脏话”。
「卧槽！这脸！」
「好清晰的五官啊！比我的上岸路还要清晰！」
「服了，这大帅哥之前为什么没人选？」
「草草草草草！被击中了！」
「啊啊啊啊西八！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这组基本上全是倒数圈子的练习生，如果开播前没有发现桑墨这课玉石，那么他们组的VCR就不会这么精彩，也正是因为桑墨突然火了，VCR重新被剪辑，甚至还拉出人气练习生给他们当起跳板。
没有那个VCR，他们今天舞台的精彩程度要少一半。
节目初期还是系统给剪辑，到了后期就是综艺部门在支撑，满屏夸赞的弹幕就表明了他们这个决策无疑是对的。
综艺节目就是如此，谁有看点谁的分量就多，裴鹿鸣之所以人气高，就是因为他天生性格讨喜，综艺效果很好，每期节目他的分量都是数一数二的，也给节目贡献了许多热点和讨论。
高夏屿的高人气除了他最初登场时给人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外，另一点就是他总是会跟裴鹿鸣分到一组，两个人绑定的很深，节目分量自然也多了起来。
以裴鹿鸣为中心有个话题点，同样以叶幸为中心也有个话题点。
所有刚看节目的人都会先入为主，看到叶幸这张脸就会觉得他是个美丽废物，因为圈内一贯如此，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不需要什么技能。
可惜叶幸并不是，初期觉得他实力不行完全是因为有高夏屿、姚烁、裴鹿鸣、池乔几个人在的缘故，他们四个都是练习生里有名的实力派，不是全能就是单项吊打，叶幸这个刚过及格线的就显得有些差劲了。
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叶幸的实力惊艳到，没想到他竟然能唱的上去高音，舞蹈也没有拖后腿，美丽是美丽，但不是废物。
初期的一位都是裴鹿鸣，后面被叶幸赶超也是因为有一次被分到实力都很半吊子水平的组里，他被迫拿了主唱的Part，最后不仅完成了，甚至还即兴了几句高音，让现场的粉丝意外到无法控制表情，连他的粉丝都呆滞住了。
最后一次投票的时候，叶幸的富婆粉丝们全部下场搞抽奖，直接送他上了一位。
叶幸他们组是最后一个上场的，越是靠后就越紧张，同组的姚烁坐立难安，一会儿捏一下手，一会儿瘫在沙发上叹口气。
前面的小组一个个被叫出去，最后只剩下他们组还在这里待机。
中间广告时间的时候，直播画面是分成两半的，一边放静音的广告，一边放后台画面。
“咱们怎么就卡在广告之后啊。”叶幸叹了口气，“万一大家期待值太高了怎么办？”
姚烁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都怪谁？”
叶幸：“……”
名字里带幸，可他却是个臭手，抽顺序的时候主持人姜糖说得很明白，最后一组卡在广告结束之后，会被观众赋予极高的期待，如果没让观众失望，那么姜制那里的成绩也不会差，反之亦然。
姚烁当时去卫生间了，其他人不知道叶幸手臭这件事，想着他的镜头多，多跟他说话也能有些节目分量，后果就是他们组抽到了最后一名。
七个人回到练习室后，灵魂都被放飞了，还没终演呢，就已经失去了信心。
「哈哈哈哈哈哈只有名字幸运了！」
「抽顺序不是第一就是最后一名，宝宝你是有点手气在的！」
「这里怎么也有一组小品人啊！」
「网传sjyl制作的男团是五人组诶，那么就姚烁、叶幸、桑墨、裴鹿鸣、高夏屿出道好了，六人组的话再加个陈雾！七人组的话再加个池乔！」
「如果是姚烁、叶幸、桑墨、裴鹿鸣、高夏屿五人出道，那么我愿意把本人第一次当团粉的经历贡献出来。」
「姐妹们，你们聊得太远了，这还只是选出道组，他们后续还要去国外训练，回来后还有一个出道赛呢！」
「同一个人，同一种痛，我怎么要经历两次啊！」
「你不想经历两次的话，让我经历！希望我担进圈出道！」
广告时间结束，画面转回现场，姜糖换了身纯白色的极简礼服，她站在侧舞台上，再一次的Cue了姜桔柚。
“小组表演就剩最后一组了，看了刚刚那么多舞台，我们姜制心中有没有个大概人选呢？”她这问题是刚刚被换上来的，姜糖说完后憋了一下笑，虽然看不见姜桔柚，但她能想象得到姜桔柚此刻有多想骂人。
果不其然，大屏幕上的姜桔柚抿了下嘴，压了一下嘴角，然后拿起麦克风说：“……我心中的人选一直都很明确，实力突出的，外貌突出的，有观众缘的，上进且谦虚的，符合这几点的二十一个人就能进入出道圈。”
她将话圆了一下，说了等于没说，但又好似给了答案。
姜糖继续追问，“那么投票选出的排名会影响您的选择吗？”
“当然。”姜桔柚回答。
旁边的粉丝大声吐槽：“有什么用，结束八百年了，有本事现在开一个。”
因为离得近，还被麦克风收了进去，全场都听见了。
姜桔柚：“……”
看直播的人越来越多，直播间的人气值已经过了千万，叶幸往舞台方向跑的时候还听到了工作人员们互相分享这个消息，听得他心跳差点漏一拍。
后面跟过来的姚烁拍拍他的肩，“别紧张，你已经练了上千遍了，不会出错的。”其实他想说的是，叶幸百分百进圈，不需要太紧张。
还没等叶幸张口，前面的工作人员就说：“可以上了。”
叶幸立刻收回话，把它咽回肚子里，然后往舞台上跑去。
他一上场，现场就喊了起来，叶幸这一组的高位练习室很多，有姚烁还有陈雾，全部都是在节目里有很多分量的人。
他站在中心点后整理了一下耳麦，里面传来导播的声音，“麦克风开了，大家摸一下，看能不能出声。”
几人抬手触碰了一下，音响导演那里冲导播举了个OK的手势，表示可以开始了。
“好，倒数五个数——”
聚光灯准备好，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它便落到了叶幸身上，光圈逐渐扩大，将七个人全部拢住。
跳完开场，C位的叶幸给姚烁让位置。
“听见没，闹铃响了，虽然不情愿，但该起床了！”姚烁站在C位，跳着舞轻轻松松地唱出了高音，一点也没抖。
开口即高音，爽快直达音符的高音让现场的粉丝忽然一激灵。
节目粉丝关于姚烁应不应该出道的事吵过很多次，有觉得姚烁个子太低的，有觉得他长得小家子气的，觉得他进团影响视觉感官，另一波人则是觉得姚烁这无人能撼动的主唱地位不出道的话，那就没人能出道了。
每次这么吵，最后都能有一瞬间的统一，那就是姚烁唱歌的时候，尤其是在组合里唱歌的时候。
说他开口后音质就像换了一样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在现场的观众更有这种感受，其他人唱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能听见人声下面的垫音，但姚烁开口的话不仅垫音被压住了，甚至最后一排的观众都能清晰的听到他唱得每一个字。
毫无准备的姜桔柚也被惊艳了一下，她的挑眉被精确预判到，直播画面上就显示了姜桔柚她们房间的情况。
「姚烁的出道概率跟叶幸一样稳。」
「怪不得姚烁不慌，我有这实力我也不慌。」
「好牛啊……你们内娱怎么悄悄变强呢？」
「姚烁要是出去当绿卡的话应该会更火。」
「死机娱乐你们有点东西啊！」
姚烁、叶幸、陈雾之前就同组过，还被称为金三角，这回又分到一起，本就很有看点，结果他们还超常发挥，叶幸作为副主唱还分到了两句即兴高音。
九个小组，每组都是原创歌曲，词全部都是姜桔柚完成的，九首歌里也分难易，姚烁他们组这首歌拥有最白话的歌词和最难的旋律，副歌部分起就是高音，到了Bridge部分降了一点，后面又升了一个Key。
被设定为闹铃曲，所以它的开头是轻柔平缓的，但等到了姚烁开口的时候，那就是强制开机，吵吵闹闹的旋律配上简单的歌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很快就让人记住了它的旋律。
舞台故事设定里，他们七个是猫猫狗狗，在叫主人起床。
《青春悸动21次》里少见的清新元气舞台让所有观众都眼前一亮，尤其是配上舞蹈，使得他们身上第一次有了孩子气，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确实才十四五岁。
台下的幸运妈在叶幸上台后就疯了：
“啊啊啊啊啊猫耳朵！”
“小猫爪爪！让我啃啃！”
“叶幸为什么不是我生的！太可爱了！”
“舞台策划人你是我的神！！！”
“呜呜呜呜可爱死了，叶幸是唯一的小猫咪！”
疯的另一点就是她们没法拿出手机拍照，只能在这儿做法，祈求有胆子大的幸运妈给叶幸留下几张饭拍。
此时胆子大的幸运妈：
柳月快速按着快门，镜头一直随着叶幸的身影动着。
后面几个其他家的站姐也跟着惊呼：
“天哪，小猫耳朵！”
“可爱死我了，我要入坑了！”
“为什么裴鹿鸣不选这个啊，这个好适合他。”
“那俩去哪儿了？”
“去中间帮暮暮姐拍舞台直拍。”
她们都是站姐，粉籍非常杂，海内外都追，有的追得甚至还是对家，但因为几个人不参与粉圈斗争，所以关系非常好。
几人口中的暮暮姐就是柳月，她们都没有公布真实姓名，而柳月叫暮暮就是因为她的昵称，她的微信名字是Moonmoon，所以被她们这么叫。
见柳月在外面拍着，还有人拿着相机出来帮忙，“一张一块啊，姐！。”
“滚吧你！”柳月回了她一句。
她们也就是开玩笑说说，几个人之间经常互相帮忙拍图，追国外组合的时候帮忙录舞台多机位直拍都是常有的事。
今天她们来也不是因为是现场哪个练习生的粉丝，而是单纯来帮忙拍图的。对于她们来说，这些练习生都还太小了，追不起来。
包厢外面的座位上还架着一台相机，就是用来录这个方向的舞台直拍，也就她们敢这样明晃晃地拍了，其他站姐都是遮遮掩掩的，腿上盖个毯子，见有工作人员来了立马扯下毯子盖住，快速拆内存卡。
其他粉丝是来享受舞台的，她们是来打地道战的。
原定进行三个小时的终演到后面已经播出了快五个小时了，但是观众们一点疲态都没有，因为马上就要到最后发表进圈人选的时候了。
一段广告插播回来后，姜糖握着麦克风向大家介绍，“所有舞台都表演结束，不知道大家看得满不满意？”
“接下来就到了令所有观众都期待的环节，让我们有请本次节目的制作人，也是随机娱乐的艺术总监兼制作人的姜桔柚女士——”
延伸舞台的一端忽然亮起，穿着驼色格子西装的姜桔柚走上舞台，两边的粉丝立马回头去看，镜头扫到之处都是捂着嘴瞪着眼睛的模样。
她还是刚刚在演播室内的打扮，只不过多了个外套，姜桔柚拿着麦克风向着主舞台走去，走过的地方全是喊练习生姓名的。
而原本在主舞台的姜糖已经下去，把位置让给了姜桔柚。
现场还放着开场曲，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她踩着节奏走到中心位，站定后看向前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姜桔柚。”
介绍的时候没有加任何前缀。
姜桔柚站在舞台中央，现场所有的灯都为她亮起，乌发柔顺得披在肩后，衬得她文静极了。
这是姜桔柚第一次公开的站在大众面前，也是观众们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姜桔柚的外形条件有多好。
「啊啊啊啊啊老婆！」
「老公老公老公！」
「卧槽好长的腿！」
「姜桔柚以前真的没当过艺人吗？」
「当什么艺人，我老婆还是一个需要答辩的女大学生！」
「练习生先放一边，姜桔柚你能不能先出道一下？」
「受不了了，你们弹幕上这群人能不能收一收，对着别人家的老公在干什么呢？」
「M属性大爆发！妈咪！」
“感谢这几个月里观看这档节目的所有观众，从十月份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月了，所以也想感谢一下在这五个月里每天坚持训练的练习生们，每天既要训练也要上学，还要抽空录节目，真的非常的辛苦。”
“节目播出期间，观众们的所有反馈我都有看，大家的投票也是我们参考的首要条件。”
姜桔柚在说的时候，不知何时练习生们已经换上了统一的服装，站到了她身后，镜头偶尔能拍到后面的练习生，每出现一个，现场就要响起一声尖叫。
她手里除了麦克风，还有一个信封，姜桔柚拿起信封后说：“这个信封里，就是我们这五个月里，通过节目、通过排名、通过考察、通过舞台选出来的二十一位练习生。”
“这二十一位练习生将在节目结束后前往国外进行训练——”
说着，大屏幕上显示出六十三个练习生的名字。
“其余的，可能会留在公司，可能会回归校园。”她的每一句话都很慢，上扬的语调紧紧抓住了观众们的心，台下已经有捂着心脏焦虑等到的粉丝了。
忽然，她开口道：“那么首先向大家公布《青春悸动21次》有可能入圈的三十名练习生”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大屏幕上慢慢消失了三十三个人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论追的说谁，此刻都发出了尖叫声。
「我的心脏要停了。」
「……没我担……」
「草，不是说好参考投票嘛！！！」
「啊啊啊啊啊啊桑墨！！！」
「这很随机娱乐，吓死我了。」
舞台上的练习生们也看到了大屏幕，大家互相抱着，表情都略显悲伤和勉强。
“接下来，我将按照顺序，从第二十位开始公布。”姜桔柚说着，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iPad。
台下的粉丝直喊：“你慢点！慢点！心脏受不了！”
随机娱乐的突袭和直性子大概是随了姜桔柚，她看了一眼iPad。
身后还有想偷瞄的练习生，但iPad上有防偷窥膜，什么也看不见。
所有人都在比照着大屏幕，试图猜出第二十位是谁，下一秒就见姜桔柚拿着iPad，举起麦克风道：“第二十位……”
现场一起屏住呼吸。
“陈雾。”
“啊？”
“卧槽？”
“啥？”
“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屏幕上出现陈雾的脸，他被周围人抱住恭喜，但脸上表情也有些错愕，因为他一直是前十五的人气练习生。
另外两块则是显示出了顺位和理由。
「姓名：陈雾」
「分数：85.1」
「扣分点：Live不稳，气息弱，时而音量小，舞蹈控制力不错，但记动作非常慢，容易影响整体进度，表演时出错率较高，三公舞台大失误，总失误共四次。」
所有观看这场终演的观众都被屏幕上写的扣分点给震惊地无法思考。
选秀和生存赛出现了几十年了，她们第一次见这么清晰把问题摆在大众面前的节目，还是直播的时候甩到观众脸上，就差把“堂堂正正”写在屏幕上了。
就像姜桔柚说的那样，她们会参考投票排名，但也仅仅是参考，后面出来的每一个人都与网友们预想的顺位不同。
“第七位——桑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老爷啊！妈妈我搞到皇族啦！”
“我宝前期那么惨，皇一下怎么了？”
“脸和实力都是上位圈怎么就不能第七啦？”
“哈哈哈哈哈哈谁爽了？我爽了！”
“第六位，姚烁。”
每一个被叫到的练习室都向前走去，进入到所谓的圈中。
分舞台上亮着光，一个大圈里还有许多小圈，每个小圈所处的层数又不一样，舞台呈蛋糕状，还在不停的转动着。
没有想的自己猜排第六的姚烁深呼了一口气，稳了一下情绪，他一边走一边看屏幕上的扣分点。
「扣分点：舞蹈实力处于下位圈，舞感差。」
另一个单项吊打其他人的池乔则是排第十一位，扣分点跟他相反，全是声乐的问题。
后面又公布了几位，现在就剩下前二和第二十一位没有公布了，可高人气选手还剩三个，叶幸、裴鹿鸣、高夏屿。
他们三个一直是榜单上的前三，这三个里任何一个排在第二十一都是令所有人难以置信的存在。
大家已经有点不敢看了。
「虽然扣分点有理有据，但是你们是不是有点乱来啊？」
「二十一个里没有丑人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高开乱走！」
「高夏屿二十一吧，总不能是叶幸和裴鹿鸣吧。」
「头痛，心脏痛……」
就在此时，姜桔柚再次拿起麦克风，公布道：“第二名。”
“裴鹿鸣。”
现场已经炸开锅了，她们觉得这个节目以后就算她们老了也会记得终演这炸裂的场面。
跟其他人不同，裴鹿鸣高高兴兴地跑过去，一路上还在跟粉丝们打招呼，发表感言的时候还安慰粉丝，说自己对于排名很满意。
现在裴鹿鸣被锁定在第二名，那第一名就毋庸置疑了。
反正最后一名不可能是开国功臣叶幸。
结果下一秒。
“第一名——高夏屿。”
“我草你大爷的！”
“啊啊啊啊啊西八！第一次追内娱就这么伤！”
“随机娱乐倒闭吧！”
留在姜桔柚身后的，就只剩下叶幸了。
别的节目在第卡位项还会搞个悬念，随机娱乐根本不需要，因为这个位置要是不是叶幸的，她们现在就把应援棒扔上去。
姜桔柚戴着耳返，但台下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可她的表情并没有变过，中途也没有因为粉丝的话动摇过。
最后的最后，她公布道：
“第二十一名。”
“叶幸。”
第 58 章
在公布第二十名是陈雾的时候, 网上就开始炸锅、洗榜、刷屏。
#第二十名陈雾#
#随机娱乐倒闭吧#
#青春悸动21次总决赛#
#裴鹿鸣#
后面随便一个练习生的名次都能登上热搜。
#裴鹿鸣第二#
#高夏屿总决赛第一#
#叶幸竟然第二十一#
三个词条不仅登上了文娱榜的前三，甚至还标上了[爆]的标识，节目再一次的证明了自己的火爆, 也成功点燃所有粉丝的怒火。
「标题：吃瓜理讨/终演进圈排名实在是太炸裂了……」
「给没看节目的路人科普一下, 那就是开国功臣人气TOP给节目带来了大量热度, 甚至一半的路人都是冲yx来的，结果他排第二十一, 差一点进不了圈出不了道。」
「太恶心了……」
「太炸裂了。」
评论区：
「换我担，那我得疯……」
「sjyl和节目的评论区被冲了, 两分钟转出了一万转……」
「组里的幸运妈估计都去微博了, 太吓人了！死机娱乐你怎么敢啊！」
「但是我觉得排名挺合理的, 没看基本上都是按照实力水平去排的吗？」
「yx仅粉丝可见的实力也就他粉丝能吹吹了，每次高音唱是唱上去了，但听得人特费劲。」
「我看完排名人直接晕眩……」
「没拿第一, 前三也行啊，第二十一是我真的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人气TOP从现在就开始被打压。」
节目的余温到了第二天也没有消退，因为剪辑好的终演上线字母站了, 分成上下两期一共六个多小时, 补充了很多镜头。
很多因为热搜上的吵架而慕名过来吃瓜的路人们也点开了这期视频。
相较于直播时专一的舞台表演镜头，剪辑好的版本里多了许多练习生们和评委们的观看反应，有叶幸这个话题在，大家格外注意姜桔柚在看叶幸舞台时的反应。
所有人都看得很开心快乐的猫猫狗狗舞台却让姜桔柚皱了下眉, “……声带还是太紧了, 高音听感不好。”
旁边的声乐老师跟她说：“但是对比起刚进公司时, 进步已经非常大了。”
他这句话引得姜桔柚眉头拧得更深, “怎么能跟刚进公司的自己比较呢，我选的是不同的人, 不是各个时期成长的叶幸，他的实力追不上别人的话，也只有淘汰的份。”
她垂下眸，收起笔道：“我选的是唱跳歌手，不是艺人。”
这句话引起弹幕的热烈讨论：
「如果是这样的话叶幸排21有什么不对。」
「脸不是一切啊，幸运妈们！！！」
「这么说的话我能理解一点了。」
「行行行带着你的丑人们出道吧，把叶幸放出来！」
剪辑好的终演在节目结束后还多了许多采访内容，没有到特定的后采室，而是在台下随机采访，最先红着眼下来的就是裴鹿鸣。
安慰粉丝的时候他一直很坚强，可节目结束后他却忍不住抱住那些要离开的哥哥们，哭得眼泪都打湿了衣领。
而第二十一名的叶幸也被采访了。
工作人员问他，“对自己的排名满意吗？”
没有卖惨，没有沮丧，叶幸笑着回答：“非常满意，我本来以为自己进不了圈的，最后能进实在是太感谢了。”
“大家不了解姜制，但是我很清楚，我知道姜制在选什么，也清楚我自己当下的实力仍旧离姜制口中的出道线还有很远，但我会努力的，下次再见我就不会再满足于自己是否进圈了，我一定会出道的！”
“请大家相信我，也相信姜制！”
他的衣领有些乱，头发上也没了造型，全是刚刚跟其他练习生们抱在一起时弄乱的。
这个模样的叶幸非常少见，他是模范生，出现时永远是得体的衣服，即使在练习室练舞也穿得很整齐，说话选词也透着教养。
现在这是样子，就像是打破了次元拥有了真实感一样，他越笑，粉丝们越心疼。
「呜呜呜呜呜宝宝！」
「下回我们剑指C位！！！！」
「第一次追星就被虐得这么惨呜呜呜！」
「你还替她说话我真哭死……」
「我的眼泪不值钱！！！」
所有的练习生都接受了采访后，工作人员拿着相机在后台人群中寻找姜桔柚，最后在一处安静的地方找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姜制。
“姜制，可以采访一下吗？”
姜桔柚回过头，点了点，然后对电话那头说：“行，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跟其他练习生不同，姜桔柚被带到了后采室，她戴上了麦克风，坐在了镜头前。
“节目结束了，在这五个月里，有令你印象最深的练习生吗？”工作人员问她。
被问到的姜桔柚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叶幸。”
「你还敢提？」
「家人们无语死了啊！」
「这是在干嘛？」
“叶幸这个孩子，最初是因为长得好看而进公司的，他本身是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既然进公司了，我们就得对孩子负责。”
“他学习成绩很好，家境也很好，即使走普通的路也会是个优秀的孩子，所以在节目开始前，我们跟他还有他的家人面谈过很多次，跟他讲了如果确定要走这条路，可能会面对到的情况。”
“即便如此，他仍旧想要走上这条路。”
“这五个月里，叶幸是成长飞速的练习生之一，但他不仅仅唱歌跳舞进步了，学习成绩也没有退步，一直是年级第一。”
“是不是很难想象？”
“这五个月里每天都有训练和上课计划，他们更是在园区和学校之间来回往返，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懈课业。”
“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笃定道：“叶幸是一定会出道的，倒不是什么黑幕，而是他一定会努力达到出道标准的。”
「……」
「这还用你说？叶幸要是没出道我就把你们公司炸了！」
「随机娱乐赶紧磕两个吧。」
「气得我肺疼。」
这场热闹仍旧没有结束，练习生们是可以回去休息了，但姜桔柚她们还得上班。
周一的早会上她就在听终演时的各种平台数据，还听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数据。
“上国外趋势了？”姜桔柚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杨司玉点头，把昨天截的图给她看，“节目是粉丝自己搬到海外平台做的翻译，有很多个翻译版本呢，昨天终演时不少练习生们的名字都登上了东南亚那边国家的推特趋势，其中叶幸和裴鹿鸣两人还上了美国、韩国、法国的趋势。”
因为一开始顾不上运营海外，所以节目一开始就没有在国外播放，盖乐希APP在国外也无法下载，但是粉丝的力量是强大的，姜桔柚没有特意关照过的海外领域被拓展开了，使得练习生们在国外有了一小批粉丝。
“从节目刚开始时就有海外的粉丝希望能开通盖乐希海外版，我觉得我们之后可以把海外领域也纳进来，一起运营。”杨司玉建议道。
姜桔柚抿抿唇，“……盖乐希海外通道再说吧，但是可以开设海外的账号了，让运营组一起运营。”
“好。”
新人管理部的刘佳佳坐在一旁，见杨司玉结束了，于是开口道：“这是练习生的名单，我们将年龄较小和可以转入其他部门的人汇总出来了。”
年龄较小的可以留在公司继续训练，转入影视部的可以去当童星。
姜桔柚看完后将iPad递给杨司玉，然后对刘佳佳说：“那就按照你们定好的来吧，转入影视部的让经济组看过再做决定。”
她在上面看到了杨宇臻的名字，他算是第一批进公司的练习生了，但却在此次没能进圈，但他本身就是话剧演员，所以肯定是要跟公司签艺人合约的，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本就是童星的，也在此次淘汰了。
会议开到最后大家都有些疲惫，昨天才结束终演，还进行了聚餐，大家都熬到了凌晨，结果还是得来上班。
姜桔柚揉了揉太阳穴后说：“最后一个，海外训练的安排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好了，我们租了一栋楼，里面现在正在装修，老师的话也在联系着，这是我们对练习生之后上课的一个初步计划。”
姜桔柚接过iPad扫了一眼，“专项练习？”
刘佳佳接话道：“如果还是按照以前唱歌跳舞穿插着来的话，效果可能会不是那么的令人满意，所以我们对训练计划做了调整，单月里只练这一项，比如说第一个月安排的是舞蹈课，那么这整个月里从早到晚都是舞蹈课。”
“周末的话会给安排一些其他课程，像是写作、拍照、作曲之类的。”
“我们初定的计划是六个月，之后还会根据练习生的水平再次进行调整，再增加几个月。”
“那住的地方呢？”姜桔柚问完向后一靠，脸上满是疲惫。
“住的地方也找好了，到时候我们这边也会派一组的人过去照顾管理练习生们。”
听到回答的姜桔柚点点头，“行，时间定了吗？”
“下周五。”
姜桔柚忽然转头对墙边坐着的助理说：“帮我订个机票和酒店。”
然后又转回来说，“第一周我也跟着过去，等他们稳定下来我再回来。”-
会议结束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练习生们就收到了新人管理组的职员姐姐发来的通知，要求下午到公司集合，出道组的练习生们还被通知准备护照和申签的材料，还要提前向学校请假。
因为下学期他们将在韩国训练，除非考试，否则不回国。
叶幸看完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转发给了妈妈。
「叶幸：妈妈，我们下周五就要去韩国训练了，得跟学校请一个学期的假。」
「妈妈：一个学期？」
「妈妈：你们六月份就中考了，咋这个时候训练，不能安排到暑假过后吗？」
「叶幸：职员姐姐说会有老师跟去，等考试了再回来考试，我们要中考的有好几个人呢，不用担心。」
「妈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那妈妈爸爸想你怎么办？」
「叶幸：……你们飞过来不就行了。」
「妈妈：[心碎]」
陈雾这会儿还没从第二十名的阴影中走出来，整个人都有点丧丧的，他躺在床上看完信息后整个人忽然顿住，上网搜了一下护照和签证是什么，然后问职员姐姐。
「陈雾：姐姐，我家里只有我跟爷爷奶奶，他们不懂这些，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可以去办这个吗？」
「笑笑姐姐：你等等，我去问问哦！」
他忽地坐起，然后冲外面正在看电视的奶奶喊，“奶！咱们家户口本在哪儿放着，我们得办护照！”
“什么？要什么？”
这时手机上的回复也到了。
「笑笑姐姐：下午带着户口本过来，我们带你去办，签证也不用担心，我们是统一办理的。」
回完消息的关笑笑哭丧着脸，“我真该死啊！”
她红着眼睛转过来跟同事说：“我群发的消息，忘了有些练习生家境不好了。”
“陈雾家爸妈去世得早，家里就爷爷奶奶和二叔一家子，但是他二叔一家子在天津那边住着，陈雾要是走了的话他爷爷奶奶怎么办？”
每个职员都有负责的练习生，陈雾就是关笑笑负责的练习生之一，他家里的情况她都知道，就是刚刚一时间没想起来。
旁边的同事听完后也跟着揪心起来，“要不问一下部长那边？”
办公室里正在补觉的姜桔柚忽然收到消息，她皱起眉去摸手机，眯着眼睛看完了刘佳佳发过来的消息。
然后跟刘佳佳发语音道：“让职员先去跟陈雾聊一下，他肯定比咱们清楚家里的情况。”
“然后……我记得当时签合同时是给大家算了薪资的，今天下午我就让财务打款，你们跟练习生记得说一下，回去确认一下钱有没有到账。”
说完的姜桔柚又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睡，但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好几下，怎么都睡不着了。
第 59 章
参加节目的练习生都是签了合同的, 还谈好了酬劳，他们是按期数算的，一期八百块钱, 五个月一共二十期, 那就是一万六。
姜桔柚看着手机上被划走的一百多万, 头疼了一下，因为今天还要结算虚拟摄影棚的钱。
节目整体的收益在三亿多, 其中粉丝的打投和周边购买就占了一半，剩下一半就是终演各个赞助商给凑出来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 姜桔柚打开了APP, 但一直眯着眼睛不敢直视上面的数字。
「园区租赁费用：950000元」
「设备租赁费用：1000000元」
「人员搭建费用：100000元」
「食堂耗材：150000元」
「……」
姜桔柚往下拉了一下,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合计。
她两眼一闭，拍了怕小心脏，“还好还好！”
除去人员工资外, 一共花了四百多万，工资则是直接从公司走账，不算在这里面。
她按下结账, 将此次节目的拍摄费用结清, 这才从沙发上起来-
节目的热度过去一周了都没有散，这期间时不时的传出各个练习生的情况，大家都很关心那些没进圈的练习生们今后要怎么办。
随机娱乐没有对外公布练习生的去向，但看几个没进圈的练习生陆续开了社交账号就知道, 应该是跟公司解约了, 还有一些没开账号的, 估计就是被其他哪个公司领了去。
至于进圈了的那二十一个人——
已经飞到了韩国。
「标题：吃瓜理讨/万能的小红薯有人在首尔偶遇随机娱乐的练习生们了！」
「搬！」
「进圈的练习生们已经到首尔了, 今天有人偶遇他们在OY店买东西，还挺受瞩目的, 店内都以为是出道了的爱豆，不停回头看。」
「小红薯上的博主说解酒药也在现场，他们出去后还有韩国星探上来给名片，笑死了！」
「哦对了，在OY店的就陈池裴高叶姚桑七个人，另外几个没见。」
评论区：
「？什么时候去的，悄无声息啊！」
「练习生们和工作人员都是包机去的，解酒药是昨天飞过去的，有人在机场还见解酒药了。」
「解酒药我真的，她哭死！」
「这么看他们几个都好高啊，除了凹下去的姚和裴。」
「求求了，就这组人出道吧，我的七个担！少一个我都无法接受！」
「怎么是他们七个在一起，该不会这次他们七个是一组吧？」
「好巧，七个都是我担~」
在这个更北方的地方，气温也要低得多，他们这群人一来就融入到当地人的生活中，能盖住小腿的黑色羽绒服从不离身。
姜桔柚是他们到的第三天才启程的，这回没跟他们住一起，而是住在附近的酒店套房里。
昨晚她跟工作人员们一起吃了个饭，今天才见上练习生们。
姜桔柚兜里揣着公司的卡，带着练习生们走出OY店，出来后还问了句，“还需要什么不，衣服都带够了吗，最近还要降温，你们记得穿厚点。”
第一周没给他们安排课程，先是适应环境和做各种检查，高夏屿他们这组前天就去面诊检查过了，这两天轮到另外两组，所以就没跟姜桔柚一起出来。
听姜桔柚这么说，裴鹿鸣立马举手，“可以再买件羽绒服吗？”
“羽绒服？”姜桔柚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七个人都穿得像是紫菜包饭一样，于是点头答应道：“走吧，去给你们买衣服，等会儿帮其他人也选一下。”
他们在商场里逛着，但七个男生太过于瞩目，任谁看都是练习生或者艺人的感觉，一路上都有不少人回头，还有认出他们的国人悄悄举起手机拍照。
最后买完东西返回停车场时，这几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都快拿不下了。
上了车后，就见高夏屿叽里咕噜跟司机沟通了几句，车子便开了。
高夏屿坐在副驾驶上，姜桔柚就坐在他斜后方，后面一排还有裴鹿鸣和桑墨，另外几个则是在另一辆车上。
“看来你们课程学得还不错啊。”姜桔柚忽然觉得自己这钱花得很值。
练习生们从进公司起就要学韩语和英语，高夏屿他们学了大半年韩语，现在日常生活基本是没什么问题了。
后面的显眼包裴鹿鸣立马回应：“我们也说的很好！”
姜桔柚点头敷衍道：“嗯嗯嗯。”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回头问桑墨他们，“你们都做了哪些检查？”
“嗯……颌面，牙齿，皮肤，声带，骨骼。”桑墨掰着指头数了一遍。
裴鹿鸣再次搭腔，“医生老师说我还能长，说我能长到一米八五！”
练习生们到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做各种检查，检查颌面是为了看骨相，分析出以后的面部走势，去牙科是为了做美白和矫正，有几个练习生就确定下来过几天要去做舌侧矫正，其中就有他们这组的姚烁、桑墨、高夏屿、裴鹿鸣几人。
去看声带则是为了制定接下来的声乐课程和确定主唱人选，毕竟有些事情就是天生的，后天努力很难跟上。看骨骼则是为了看他们还能长多高，有没有闭合。
这份靠外貌吃饭的工作，是必须得做这些检查提前预判的。
除了要进行牙齿矫正以外，之后练习生们还会进行定期的皮肤管理，姜桔柚看职员们给的行程安排表上还有健身课，体能课，以后练习生们每天都要跑十公里。
就在姜桔柚继续回忆表上的安排时，后面的裴鹿鸣又出声道：“我们明天还要去造型室做造型设计。”
前面的姜桔柚点点头。
所有公司的在选出出道组成员后都会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形象设计，找出最适合练习生的造型与概念，还会拍许多的概念海报，所以很多出道时的官宣海报和倒计时海报都是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前拍的。
从这时起，公司的钱就会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下午是不是就没什么事了啊？”裴鹿鸣犹犹豫豫地，一听就是有话要说。
他歪头过来，小心地询问，“姜制，我下午可以出去一趟吗？”
“你去哪？”姜桔柚回头看他。
“我去跟我妹妹见一面，她在这边的一个大公司当练习生。”
裴鹿鸣说的时候都降低了音量，但还是引来车上几个人的回头，副驾驶的高夏屿更是如此，他每天跟裴鹿鸣同吃同住，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
“你还有一个妹妹？”高夏屿的音调都变了。
小人挠挠头，“嗯，双胞胎妹妹……她被公司管得严，这两年没怎么联系过，最近还进了出道组……本来出不来的，但是刚刚又说能出来了。”
信息量太大了，车上几个人都反应了半天。
裴鹿鸣不仅有个妹妹，还是双胞胎妹妹，甚至她妹妹今年已经在这儿训练了两年了。
“你才多大啊？”桑墨眼里还是带着不敢置信。
裴鹿鸣无语道：“我上个月就过完十四岁生日了好吗，而且你也就比我大一岁！”
前面的姜桔柚却说：“那你去吧，天黑之前回来就行，需要找人陪你吗？”
“不用不用，她等会儿来接我，我们去吃个饭，然后给爸妈拍个认证照就行。”裴鹿鸣的话里好像又暴露了什么。
车子刚好停在酒店门口，于是姜桔柚收拾东西准备下车，“那你回去跟负责管你们的职员说一声，天黑之前回来，别太晚了。”
“姜制再见。”
“嗯，你们回去吧。”
车门一关，姜桔柚的世界也变的清静起来。
她长呼了一口气，正走着，熟悉的系统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叮——”
“你终于出现了啊！”
系统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存在感一直不高，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无声无响的，有时候叫它都没什么反应。
姜桔柚在这寒风中没有先拿出手机，而是缩着脖子快速跑进酒店，这才把手伸进兜里，“让我看看这回是什么难死人不偿命的任务。”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后，姜桔柚就看到上面的任务写着，“……参与一部影视剧作品的制作？”
“哈哈！”直接把她逗笑了，“你看我这脑子是能干导演还是干编剧啊？”
咬牙切齿的姜桔柚还引起酒店其他客人的瞩目，她抬头清了两下嗓子，然后快速闪进电梯。
她刚想继续说，系统就出声道：“您随意。”
“……”
每次跟系统呛声，她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它这句话又让姜桔柚憋住，气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臭棉花。”
“……是在说我吗？”本该是静音状态的系统忽然出声。
姜桔柚：“……”
她装作自己刚刚没有开口的样子。
系统却在此时开口道：“我的编号是0743，所以我的名字是0743。”
姜桔柚在心里腹诽：还不如叫臭棉花呢。
但她嘴里却说：“没有人的名字是数字的，你重新想一个。”姜桔柚随口说了一句，只是为了不让话掉地上，显得尴尬。
电梯门恰好在此时打开，姜桔柚走出去，还摸了下包里的房卡。
系统却在此时没了声音。
第 60 章
“想好了吗？”
姜桔柚进了门后拉下羽绒服的拉链, 快速的把外套一脱，见系统没有回应，她又问了一遍, “想好了吗？”
“……”
半天没有回应, 姜桔柚无奈撇嘴, “算了。”
这时系统却出声了，“你能帮我取一个吗？”
正在行李箱里翻找换洗衣服的姜桔柚手一顿, “……可以啊。”她收回手，往后一坐, 坐到了地上。
酒店房间里开着地暖, 温热感从地面传来, 没坐一会儿姜桔柚就被房间里的暖意烘烤得有些困倦。
“我想想啊……”她揉揉眼睛，还发了个哈欠，“你想姓什么？”
这回轮到系统被问住了, 它过了几秒才回答姜桔柚，“……葱？”
“什么？”姜桔柚的脑子忽然停止犯困，开始分析它的话。
脑子处理了半天, 最后将它的话分析成“丛”, 姜桔柚了然，“丛啊，你也是厉害，能找到这么生僻的姓。”
系统：“……”
它没出声否认。
姜桔柚认真的帮它想起来, “丛什么……”说着她拿出手机, 翻了一下日历。
“丛励夏怎么样, 励是励志的励, 夏是夏天的夏。”姜桔柚看着手机上被标记的日期，说, “我们认识那天是立夏呢。”
她说完后，紧接着姜桔柚就从系统那里听到了略带笑意的句子，“好，我叫丛励夏。”
下一句姜桔柚的话里就没了温度，“好了，我要洗澡了，你可以闭麦了。”
“……”-
因为还没开始训练，这几天练习生们都在四处逛，连带着职员们也打卡了不少地点。
高夏屿他们几个回到宿舍后把买的衣服和护肤品分给其他人，还跟他们分享今天都去哪儿玩了。
“我去……你们敢让姜制跟着？”
“不会窒息吗？”
“一点也不羡慕，这是真的。”
还有人注意到裴鹿鸣没回来，问了一嘴，“裴鹿鸣呢，在楼下便利店？”
“没，他跟他妹去吃饭了。”桑墨边脱外套边说。
许是桑墨的语气太过自然，其他人听完后直接把这句话略过了，继续看着衣服。
刚说完裴鹿鸣，裴鹿鸣就就开门进来了，“啊啊啊啊冷死了！”他在玄关处跺了跺脚，利落的把鞋脱了，然后穿着袜子站上有地暖地板，露出幸福的笑容，“哈——”
房间内的人都停下动作向门口看去，桑墨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们进来也才十几分钟，裴鹿鸣后脚就进来了，这是吃什么饭了？
“你不是去吃饭了吗？”桑墨问他。
裴鹿鸣摆摆手，开始脱羽绒服，边脱边絮叨，“我就跟我妹拍照打个卡。我妈非让我俩见一面，所以就随便去个餐厅门口拍个照就行。”
他三言两语带过，全然不提妈妈为什么让他们拍认证照。
楼下的裴芝平裹着外套瑟瑟发抖地在路边等车，一边等嘴里还一边碎碎念，“……冷死了，让我大老远从城北洞赶过来就拍张照片，连饭都不请一顿……谁要跟你和好……回去我就妈妈说，嗷呜冷死了！”
楼上裴鹿鸣的打了两个喷嚏，然后继续换衣服，在镜子前显摆起来，“看！紫色！”
后面几个哥哥都嗯嗯嗯地点点头，谁也没有看他。
换上新衣服的裴鹿鸣坐到地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妹妹的微信，结果那边静悄悄的，她没发消息骂她，他妈也没发消息过来。
“……”更可怕了。
他歪了下头，给对面发信息道：「上车没？」
结果对面一点反应也没给他。
裴芝平看到他的消息了，但就是不想回。她在互联网上搜着大公司的海选公告，眉头紧锁着，本来就烦，看到裴鹿鸣的消息后更烦了-
姜桔柚回国前的最后一天，练习生们正式开始上课，训练强度比以往都大。
刚醒没多久就开始活动热身，小跑到他们训练的那栋大楼，地下一层刚好有个健身房，他们租了早上那两个小时，练习生们还没吃饭就开始跑步。
第一天，强度肯定不能很大，让他们跑了三公里就结束体能训练了。
等姜桔柚到练习室时，他们已经跑完三公里，并且学完新的Hiphop框架动作，一个个身上都湿透了，连衣摆都变了颜色。
因为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高，练习室里的镜子上还起了一层雾，她进去时他们正在拿抹布擦镜子。
“一个个像散架了一样。”姜桔柚进去时还笑着打趣了一下。
听到熟悉的中文和声音，原本在地上瘫着的人立马起身，“……姜制好。”
姜桔柚点点头，然后朝着镜子前走去，“集合一下，我说几句话。”
在她说这句话之前，练习生们就自觉的站好了位置，还擦了擦额上的汗，怕让姜制有不好的印象。
姜桔柚站在前方，扫视了一圈，在这个还是零下的寒冷冬天，这群男生一个个脸红扑扑的，额前的碎发更是一缕一缕的，练习室内还有不太好闻的汗味。
她呼了一口长气，“我知道终演刚过去没多久，但时间是没有办法等人的，所以接下来大家会面对更严苛的训练。”
“小组都已经分好了，就按照你们现在的分组，我们将进行新的一轮生存赛。”
在这升起雾气的练习室里，姜桔柚开口的话却直接让这里连降几度。
激得几个练习生忍不住打个寒颤。
“每个月我都将飞过来参加你们的月末评价，只有拿到第一的小组，才有资格被发布到网上。”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大家的不公开生存赛时间。拿到第一的小组，公司会将这期间的训练花絮和成果发到网上。”
“都是经历过生存赛的人了，都知道积累粉丝有多么重要，希望所有人都能重视。”
姜桔柚说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残忍，但是换个角度想，这不是她一个月赚八千该担心的。
她吸了口气，继续道：“管理会很严，希望大家专心训练。”
“那我们——下个月见。”-
那群去了韩国的练习生除了刚到那几天被偶遇过以外，其余时间根本没有一点消息透出来。
粉圈还在传，有私生想过去，但怎么打听都不知道他们住哪儿在哪训练，一个个都怀疑是姜桔柚又把人拐走了。
当事人姜桔柚每天看着网上这些神神叨叨的推测，也很无语。
她坐在办公椅上，一边转椅子，一边点评网上的猜疑。
“偷跑到日本训练……就是请来了个日本的舞蹈老师而已。”
“实际上在美国……怎么可能，签证下不来。”
“倒闭了，准备解散练习生……无语了。”
“重心转到女练习生了，男练习生那边交给别的公司管理……”
姜桔柚扶额。
她皱起脸，疑问道：“她们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有关女练习生的消息，她都还是昨天才知道的。
随机娱乐年初起就在筹备海选，不仅在国内选，在国外也选，只要是华人或者父母一方是华人就可以参加。
这才刚开始，外面就有消息了，也太夸张了吧。
“叩叩——”
“姜制，马上到会议时间了。”
姜桔柚看向门口，“好，我马上来。”
她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备忘录里的日程表，看到上面的会议内容就头疼。
手机被她塞回兜里，摆在一旁的iPad则是被她拿进怀里，确认东西拿起了才往外走。
“跟新人部的刘部长说，等她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
说完话的姜桔柚带着赴死的表情前往楼下影视部的楼层。
电梯数字越小，她的表情就越暗，本来搞懂一个爱豆圈子就已经很痛苦了，现在又要被迫去影视圈闯荡一番，本就难熬的大四生活更加艰苦了。
此时，在楼下练习室里的刘佳佳则是坐在长桌前，练习室两边摆着两个大显示屏，还架着几台摄像机，除了她以外，左右两边还坐着舞蹈和声乐的老师。
“各位老师好，我叫裴芝平，今年14岁，身高是169.5——”
还不等她说完，就被坐在主位的人抬手打断，“脱鞋到旁边称一下。”
裴芝平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好。”她乖巧地小跑过去，脱掉鞋子后站上体测称。
“身高一米七，体重四十九公斤。”
站在称上的裴芝平看向长桌，注意到几位老师交头接耳了一下，还在表格上写了什么。
“来站到黑点上，面对前方。”主位上的人说完这句话后，几台摄像机也跟着动了下，大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裴芝平的脸。
“好。”
不等老师说下一句，裴芝平自觉的就转到了另一边。
练习室里除了裴芝平以外，还有四个女生，她们都紧张新奇地看着，只有裴芝平落落大方，连肌肉都不带紧绷的。
这时前面有老师问那个女生：
“我看你这上面写……哥哥叫裴鹿鸣，是我们公司那个裴鹿鸣吗？”
听到这句话的四个女生立马瞪起眼睛。
在心里大喊：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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