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给楚淮舟下蛊
第四十章
楚淮舟之前的疑惑都已经清楚, 他刚要问一下秦佑宁接下来的计划,就看见秦佑宁神色很是严肃:“怎么了?”
秦佑宁看着楚淮舟说道:“我只知道你最初是在宫中中的毒,可最初给你下毒之人是谁, 我却不知道。”
于公公是秦佑宁的人,若是太元帝吩咐于公公做的这件事,于公公哪怕没有更换了毒药,也会暗中给秦佑宁传个消息,就算不是于公公做的,他如果得意了,也会提醒一声。
可是楚淮舟山上辈子中毒的时候,秦佑宁还在京中, 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甚至后来太元帝死了, 这件事也瞒得很紧。
楚淮舟一愣, 明白了秦佑宁的担忧, 她怕上辈子的事情重演,可是这件事他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楚淮舟要出入宫中, 在皇宫如果太元帝想要对付一个人, 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仅如此从这件事也能看出, 太元帝手中还有隐藏更深的势力:“我会小心的。”
其实秦佑宁一直在想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她看向楚淮舟说道:“想来太元帝很快就要给我们制造接触的机会,我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楚淮舟也知道这样比较稳妥,却又难免有些醋意, 问道:“难不成那些人中,还有比我更出色的?你若是选了旁人, 太元帝也不会信吧。”
这酸辣吧唧的语气,还有紧紧盯着秦佑宁的视线,让本严肃的气氛顿时消失一空,秦佑宁哭笑不得,说道:“我上辈子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看看太元帝的打算,如今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没必要连累旁人。”
秦佑宁自然可以对另一人亲近,把太元帝的注意力引到旁人身上,可是她不愿意如此,哪怕太元帝选的都是自己亲信家的子嗣,秦佑宁受到祖父的影响,在战场上她绝对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甚至会为了胜利用一些阴谋手段,却不愿意利用自己的感情。
楚淮舟听着秦佑宁认真解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就喜欢秦佑宁重视自己的感觉。
秦佑宁抿唇想要严肃一些,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真是的,我差点忘记自己要说的了。”
楚淮舟捏了下秦佑宁的手指。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嘴角也不自觉带着笑意而已。
等笑完秦佑宁才继续说道:“除了刚才说的外,还有一件事,何不先下手为强。“
在秦佑宁说完,楚淮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是说,我自己假装中毒?”
秦佑宁说道:“我这里有种蛊,哪怕太医查看也是中了剧毒,命不久矣的样子,蛊虫解了后却对身体没什么损伤,甚至还有些益处,可最大的问题是很痛苦,什么时候有中毒的表现,也完全可以自己控制。”
楚淮舟闻言直接问道:“那要我如何做?如果要我生吞蛊虫,你得先把我眼睛蒙上。”
说到最后,又有些气虚了。
这种蛊当初楚南王就用过,这让他多撑了三年,唯一的遗憾是一个人一生只能用一次,再用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
这是秦父私下给秦佑宁的,为的就是在京中多给她一些保命的手段,有这样的家人,又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根本不会像旁人所想那样怨恨楚南王府。
秦佑宁被楚淮舟逗笑了:“不需要如此的。”
楚淮舟松了口气,问道:“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秦佑宁说道:“保护好自己就行,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其实不单楚淮舟,就连秦佑宁如今都不准备出手,既然已经把水搅混了,就先静待其变,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出手。
楚淮舟闻言说道:“我知道了。”
秦佑宁也不好在这里停留太久,她今日出来可不单单只有见楚淮舟这一件,起身走到暗道的附近,依旧约定的暗号敲了几下,很快暗道就打开了,秦佑宁对着玉珍吩咐了几句,玉珍点了下头重新进去,很快就捧着一个檀木盒出来了。
楚淮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秦佑宁索性打开檀木盒,就见檀木盒里面是一层玉,还有几块看着就极其珍贵的玉石,在这玉石上一条青玉色的有些胖嘟嘟的蛊虫趴在其中。
那小虫并不可怕,瞧着还有几分可爱,只是楚淮舟一想到要把这样的虫子放到自己的体内,就莫名的后颈发凉,咽了咽口水问道:“那要如何做?”
秦佑宁示意楚淮舟坐下,走到了他的身后,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其实秦佑宁自幼习武,她的手并不似一般大家闺秀柔软,指腹上也有磨出来的茧子,只是楚淮舟感受着秦佑宁手掌的温度,身子有些僵硬。
秦佑宁轻声说道:“别怕。”
楚淮舟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不怕。”
这话说的毫不犹豫,可是在玉珍挽起他衣服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玉珍这会还没有动手,看着楚淮舟的模样,颇觉无语。
秦佑宁微微弯腰,用脸轻轻蹭了蹭楚淮舟的脸。
楚淮舟只觉得浑身发热,一时间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他,叫了一声:“宁宁。”
秦佑宁轻笑出声,说道:“其实当初我第一次见你,就想着这人怎么瞧着傻傻的,真的是那状元吗?”
楚淮舟虽然知道秦佑宁是故意说这些让他不要去注意蛊虫的事情,却也不自由自主被她的话吸引住了,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更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模样。
秦佑宁看着玉珍用刀在楚淮舟的胳膊上化成一道口子,继续说道:“而且看那模样,倒是更该当那探花郎。”
玉珍动作很快,用玉挑起了那蛊虫放到他伤口的地方,蛊虫在闻到血腥味后,就快速钻进了楚淮舟的体内。
秦佑宁松开了捂着楚淮舟的手,接过玉珍递来的药膏,先是给楚淮舟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才仔细给楚淮舟伤口的位置抹了一层药,说道:“这药丸能让你体内的蛊虫处于沉睡,不过是要三天一颗的,你算好时间,停了药丸后,只要喝茶就会吐出黑血,露出中毒的症状。”
楚淮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速度有些快了,他还想再听听秦佑宁的话。
秦佑宁把三十颗的药丸递给了楚淮舟,说道:“这药丸是用几种花草配置的,可以充当香丸来用,不管是旁人服了,还是太医检查,它们就是味道特殊的香丸而已。”
这方方面面可谓考虑的及其周全了,而且这样的蛊虫想来极其珍贵,是楚南王府给秦佑宁保命的东西,却为了保护他,用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楚淮舟心情很是复杂,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上辈子的自己还是如今,他都从未后悔过与秦佑宁相恋并且助她离开。
玉珍已经开始收拾屋中的东西,那些多出来的果点茶水都是要收走的。
秦佑宁说道:“这几日先不要饮酒。”
楚淮舟嗯了声。
秦佑宁伸手搂了下他,就跟着玉珍从暗道离开了。
楚淮舟看着秦佑宁头也不回的背影和关闭了的密道,如果不是胳膊上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就好像与秦佑宁见面是个梦一样,他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喃喃道:“我如今到好似那话本中日夜等夫君回家的小娘子一般。”
秦佑宁通过密道直接到了附近的另一处庄子上,这庄子里都是秦家的人,见到秦佑宁和玉珍没有丝毫异样,就好似她们本就是庄子上的人一般。
很快玉珍就把陈氏带来了,陈氏把这些日子汇总来的消息仔细告诉了秦佑宁,如今的陈氏消息更加灵通,毕竟酒后那些勋贵世家的公子都难免说一些朝堂的事情,甚至勋贵和世家公子之间都矛盾,他们见面更会炫耀争执。
那些姑娘夫人之间也难免会讨论一些八卦,除此之外,有些两家有意亲事互相试探也是在这院中,哪怕不成也不会让人察觉从而丢了面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都被不起眼的丫环小厮杂役给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极大的消息网也渐渐成型。
如今的陈氏与其说是替秦佑宁赚钱的商人,倒不如说是楚南王府在京中的情报头子,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而且依照她的行意思,她的母亲和女儿也被秘密送到了楚南,哪怕她被发现,最终也能保全了自己的母亲和孩子。
秦佑宁也给她承诺,哪怕最后楚南王府被抄家,也会提前把她的女儿送离,保证她女儿的安全。
等陈氏说完,秦佑宁心中已经把一些事情与记忆中发生的对上,只是有些是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这辈子他改变了许多东西。
秦佑宁微微垂眸说道:“蜀中匪患到现在还没有人选,倒是让人意外。”
若是换做当初,哪怕三皇子和六皇子心中有所顾虑不愿意前往,太元帝也不会这般放置不管,起码要安排将领前去平匪,而不是这般放任
秦佑宁问道:“那些勋贵子弟是什么反应?”
陈氏恭声说道:“有些倒是想要请缨前往,有些却不当回事,觉得成不了气候。”
秦佑宁微微垂眸,若是这样的话,不如弄假成真?直接以蜀中为起点,打着匪患的名头去做事,若是朝廷派人去了,就让他们隐藏起来,等到楚南王府起兵后,让这些人假装被朝廷招降?到时候也可以骗一批辎重粮草?
第042章 诸多安排
第四十一章
秦佑宁虽然这般想, 却并不准备干涉这些事情的安排,她只会把京中的情报传递回楚南,具体蜀中要如何做, 还是要看自己的父兄他们了,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不了解具体情况,随意指手画脚才是对家人的不信任。
朝中也有不愿意参与到太子之争,一心为百姓的朝臣,他们接连上书想要太元帝先处理蜀中匪患一事,可是太元帝和其他朝臣好似对于匪患并没有多上心。
太元帝登基不过十五年,已忘记他最初的时候也不过是在日子过不下去后加入了山匪, 最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其实太元帝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不在乎,他私下安排了人去调查蜀中匪患的事情, 明明国泰民安, 百姓的日子也蒸蒸日上, 怎么就发生了匪患?他更怀疑是那些藩王的阴谋,比如楚南王府。
除此之外, 太元帝还让五皇子即刻豫章, 毕竟他原来安排在豫章等地监视楚南地界的臣子并没有给他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让太元帝也怀疑起了这些人的忠心。
只是太元帝不知道的是早已得了秦佑宁消息的楚南王府众人提前做了诸多安排, 直接避开了这些人的眼线, 而且秦睿已经提前去了蜀中, 因为还在孝期,虽然没有谈论婚事,可是楚南王府的诚意已经表现出来。
就像是太元帝怀疑的那样, 这次所谓的匪患,确实是有楚南王府的推动在里面, 除此之外秦佑宁的弟弟秦璟已经改名换姓到了江南求学,他要做的是为楚南王府收罗人才和传递消息,除此之外他身边的人还要采买粮草收买官员一类的。
秦蔚也并不在楚南,而是带兵押运粮草去了,其实这本不需要秦蔚前往,只是关系到秦佑宁提到了一件事,哪怕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消息秦佑宁是从何得知的,却知道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而秦父正在带兵清缴海寇,倒不是说这些海寇来犯,而是秦父要确定他带兵离开楚南后,这些海寇也成不了气候。
如今镇守在楚南的只有秦母,秦母虽然因为女儿的事情病了一场,可她曾经也上过战场,在楚南很有威望,而且秦父还留了不少心腹在,后方交给秦母他们也是放心的。
和楚南王府的众人齐心协力互相信任相比,如今的朝堂之上,太元帝的几个儿子都各有心思,就连太元帝也有了私心,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加,太元帝年轻时就有的毛病也显露无疑。
太元帝虽算不上优柔寡断,却在一些大事上有贪心自以为是的毛病,就像是刚登基的时候,他既想要江山稳固,自己千古留名,又想要世家的财产和效忠。
其实太元帝这样的毛病很多人都有,甚至在一般家族之中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可他如今是皇帝,这样的毛病就成了致命伤。
而且秦佑宁记得祖父提过一点,太元帝这个人其实是矛盾的,他因为出身骨子里是有些自卑的,所以很多事情上他想要掌控一切,也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他希望所有人把他当做帝王,可是在一些事情上,他偏偏又下意识的以宗族的习惯去处理。
这点怕是太元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秦佑宁的祖父发现了,却在察觉到太元帝对他的戒备后只字未提,在权势面前以往生死相交的情谊也变了。
秦佑宁如今在京中的布置,正是利用了这点,就像是太元帝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背叛自己,他以为这些儿子最多只是和楚南王府合作一样。
五皇子得了命令,就没有再耽搁,直接带着太元帝赐下来的侍卫前往了豫章,许晨阳是以幕僚的身份随行的,五皇子很看重他,每日都与他同城一辆马车。
除了侍卫外,太元帝还安排了太医跟着五皇子,五皇子身子骨不好,又得了许晨阳的暗示,在出了京城后,就让人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带队的将领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他们都知道太元帝是想让五皇子早些到豫章,却也没有直接下命令让五皇子在什么期限到,而且以五皇子的身体情况,若是真的因为赶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谁都担不起责任的。
五皇子在中毒之前是定了一门亲事的,按道理来说,在五皇子去豫章之前,就该成婚,可架不住五皇子的情况人尽皆知,太元帝又忙于政事根本没想起来,皇后虽然想起来,却也不想为了这一枚弃子而与人结仇,自然是不提的,本该是五皇子岳家的人见此,更是不会提起,甚至都避着五皇子。
哪怕五皇子已经成了废人,被这般对待也是心中仇恨的,性格也越发的扭曲起来,如今除了许晨阳的建议,他根本听不见去其他人的。
马车之中,五皇子的气色并不好,甚至带着点讽刺,说道:“先生可知,父皇让我即刻出发,而他和我的那些好兄弟在做什么?”
许晨阳并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除非特别重要的消息外,秦家的那些暗线并不会来寻他,如果他需要帮助了,倒是可以主动联系那些人的:“属下不知。”
其实许晨阳被五皇子看重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所有的下属中,只有许晨阳对他始终如一的尊重。
五皇子冷笑了几声,竟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秋猎,蜀中匪患,楚南那边又情况不明,而我的父皇和兄弟们正在准备秋猎的事宜。”
太元帝登基后就一直有秋猎的习惯,最初的是为了联络君臣之间的感情,震慑周边的小国,后来就是纯粹为了展现禁卫军的实力震慑小国和藩王勋贵了。
许晨阳微微蹙眉,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既已离开京中,就无需管这些事情了。”
五皇子以前也是擅长骑马射箭的,可是如今在马车里坐的久一些都撑不住,他呵呵笑两声,最终说道:“我以后要当着魏贵人的面,把他的儿子千刀万剐。”
许晨阳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心中却在想着秋猎的事情,这秋猎……他总觉得太元帝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在秋猎上,不知道会不会对秦佑宁造成影响,可惜的是他如今没有办法为秦佑宁提供丝毫助力。
五皇子都能知道秋猎的事情,秦佑宁自然知晓,她还知道太元帝此举的真实目的,当初她入京的时候,是带了侍卫军的,虽然按照规矩这些人都留在京城外面,她身边只带了十几人,可太元帝依旧容不下。
上一世就是秦佑宁的二哥秦睿带着侍卫陪同几位皇子打猎,最后他们从楚南带来的侍卫死伤惨重,秦睿也废了双腿。
蜀中匪患一事,也是秦佑宁想要引开太元帝的注意,没曾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如今和上辈子又不一样,想来三皇子他们也不愿意看到秦佑宁损失太多人手的。
皇后的人来邀请秦佑宁参与秋猎时,秦佑宁是直接拒绝的:“我如今在家中为祖父守孝,并不适合去那样的场合。”
秦佑宁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很坚决,想来太元帝已经知道皇后与她私下有联系的事情,却偏偏让皇后来相邀,打的什么心思可想而知,若是她在猎场真的出事了,哪怕心中知道是谁安排,她难免也会迁怒到皇后身上。
太元帝这般算计枕边人,也就不怪宫中如今没有一个真心对他之人了。
皇后身边的人说道:“娘娘说会专门为姑娘安排,而且姑娘来京城许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秦佑宁再次拒绝。
皇后派来的人也不再劝,而是留下皇后赏赐的东西后就离开了。
只是第二日,宫中又有人前来,这次依旧是皇后身边的人,秦佑宁再一次拒绝,第三日太元帝身边的于公公直接来了,而且这一次是直接告知。
于公公看起来很和善,语气却不容置疑:“陛下担心秦姑娘一直在家中守孝,难免会忧伤过度,特意让姑娘参与这次的秋猎好散散心,还特许姑娘带着楚南来的侍卫一起,由他们负责姑娘的安全,除此之外陛下还特意命御厨分出几人,专门为姑娘准备素食。”
秦佑宁皱眉,直言道:“臣女受之有愧。”
于公公笑盈盈的,说道:“秦姑娘好好准备。”
秦佑宁还想说话。
于公公已经说道:“还请秦姑娘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好意。”
若是再拒绝的话,就显得秦佑宁过于不识好歹了。
秦佑宁微微垂眸说道:“是。”
于公公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关心了秦佑宁几句后就离开了。
等于公公回宫后,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和秦佑宁的对话告诉了太元帝,太元帝点头后就让于公公先下去休息了。
于公公并不多言,行礼后就退下。
太元帝本就是多疑的性子,在宫中出了这些事情后,越发的不相信身边的人,他又问了跟着于公公一并去秦府的小太监,确定于公公说的都是真的后,才点了下头,他让伺候的人都出去,思索了下写了一封信,起身放到暗格之中,然后按下机关,这密信自然会送到他需要的人手中。
只是太元帝不知道的是于公公已经把需要的消息传递出去了,秦佑宁把于公公的话每一个字都记住,等到人走后,就在心中把关键内容提炼出来,因为三皇子、六皇子接连告病,太元帝准备从陇州调兵前去蜀中平匪,并让雍州派兵协助,并且趁机清理蜀中蛮夷势力。
其实只要不出差错,这样的安排也算适合,可谁让上天不保佑太元帝呢。
第043章 秋猎进行中
第四十二章
秋猎当日, 皇后的族兄张嘉忠得了命令亲自来秦府接的秦佑宁,秦佑宁换了一身素色的猎装,在众人看来, 这是她来京城后第一次踏出秦府,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窥探的目光,秦佑宁走出秦府,并没有多留,而是直接上了马车,玉琼和玉珍捧着宝剑和弓箭跟在秦佑宁的身后上车后,就关上了车门,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马车在侍卫的护卫下往城外驶去。
秦佑宁知道太元帝的目的, 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只是也不好再把那些侍卫留在庄子上, 上辈子秦睿只带了部分侍卫, 可留在庄子上的侍卫却收到了救援秦睿的消息, 因为有秦睿的随身玉佩,那些侍卫就算心中生疑, 却联系不上秦佑宁或者秦睿, 更不敢赌那个万一, 他们去救援秦睿, 却被人伏击死在了路上, 最后连尸骨都没寻回。
虽然秦佑宁觉得自己已经把府中的奸细铲除干净, 可就像是上辈子那些侍卫,哪怕心中觉得有很大可能是圈套,可万一是真的需要救援呢?他们不敢赌, 秦佑宁同样不敢赌太元帝会不会有其他手段,还不如把人放到自己身边来。
从秦府带来的侍卫并没有进城, 而是在外等着,见到秦佑宁的马车后,他们直接并入了侍卫队中,这些人本就是并肩作战过的,其中自有默契,他们沉默,哪怕转换了阵型也没有丝毫的杂乱。
张嘉忠看着只觉得心惊肉跳,他不知道楚南秦家的所有将士都是这般,还只是说秦佑宁身边的都是精锐才会如此,若是前者那就太可怕了,多亏三皇子与秦家合作,可是之后呢?三皇子真的能压住秦家吗?到时候这天下到底姓什么?
不过很快张嘉忠就意识到想这些事没有用的,如果三皇子不能登基,别说以后三皇子会如何,这天下会如何,三皇子、皇后和他们张家怕是都活不了,HI根本不用想以后会怎么样。
张嘉忠吐出一口气,他现在应该庆幸楚南王府足够强大,只有楚南王府足够强大,三皇子才有可能登上皇位,至于其他的等到以后再说吧。
秦佑宁这些日子一直茹素,看起来瘦了许多,她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玉琼和玉珍也没有说话,弓箭和宝剑挂在秦佑宁触手可及的位置,其实除了明面上的兵器外,三人身上还有暗藏的一些兵器和毒药,毒药可能是给敌人用,也可能是给自己用,这都是她们在楚南养成的习惯。
皇家猎场自有一番气派,里面圈养了不少猎物,以往都是太元帝先开第一箭的,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太元帝并没有前往,连皇后和贵妃都留在了宫中,太元帝让三皇子替他开第一箭,射下第一只猎物。
这样的安排,除了太子之名外,三皇子算是行使了太子的权力。
如今还留在京中六皇子和七皇子可谓是红了眼,却无可奈何,哪怕是皇后知道太元帝另有图谋,心中也难免升起得意,这太子之位本就该是她儿子的,毕竟她儿子既是嫡出又是长子,若是不当这个太子,那他们母子根本没有活路。
贵妃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这会她和皇后还在合作,不管皇后心中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却让心腹去见了贵妃,与贵妃说这怕是皇帝离间她们的计谋,可见对魏贵人和七皇子的看重,贵妃能怎么说?她最后把一腔怒火都发泄了在魏贵人身上。
哪怕知道魏贵人是太元帝真正喜欢的人,可那又如何?太元帝既没有直接升她位份,也没有当年维护她,魏贵人如今只是个贵人,又没有家世可依,哪怕被为难了她也只能受着。
贵妃反正已经和太元帝撕破脸了,再想到梦中看到的上辈子那些事情,直接让人去和御膳房那边打个招呼,不用给魏贵人那边送膳食,饿她几顿。
御膳房又不知道太元帝的真实想法,魏贵人明摆着已经失宠,又有贵妃开口,哪怕私下问过皇后,皇后也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魏贵人近日胃口不佳,无需为难她。
这话说的好似御膳房给魏贵人送膳食,是为难她一般,见此也不会有人多言,当魏贵人宫中的人去领膳食,御膳房开始的时候让他们等着时,他们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毕竟从妃位下来后,魏贵人就没少受到为难,可是等到最后瞧着御膳房都要去忙糕点一类的事情时,再也忍不住去问。
可是御膳房的人又换了一副面孔,反而指责他们不提前说,然后要忙太元帝、皇后、贵妃和其她嫔妃的糕点,没有时间再开火做饭,毕竟宫中红案和白案也都是不同的人,直接把人给打发了。
魏贵人又不蠢,可是太元帝还让她闭门思过,七皇子能提前结束闭门思过,已经是恩典了,她只能塞了银子给宫人,让他们去打点御膳房的人,可是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魏贵人每个月的份例虽然被送来了,却也被克扣了许多。
贵妃正吃着新鲜的果子,听着魏贵人宫中的惨状,心情好了许多。
宫女有些担忧地问道:“魏贵人那边已经三日没有膳食了,若是饿坏了,陛下会不会怪到娘娘身上?”
贵妃人闻言嗤笑了声,不过饿了三天而已,她可记得梦中这对贱人母子登基后是怎么折腾她的亲族,他们赵家最后可被灭了们:“她本就是低贱之人,和宫女太监一起吃就是了,真要是饿死了还落得个清净。”
宫女也不再多言。
太元帝不知道魏贵人的处境吗?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有于公公在,宫中的这些事情也瞒不住他,可又没有真把人饿死,最多委屈了魏贵人些,只要想到魏贵人在宫中给五皇子下毒的事情,太元帝就对魏贵人生不起以往的怜惜了。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都是他的儿子,最重要的是魏贵人是在宫中做的这件事,那毒药是哪里来的?今日能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就给五皇子下毒,改日会不会给自己下毒?
想到这些太元帝就不寒而栗,太元帝只是让于公公盯着,不要让人死了就好。
在太元帝的视若无睹,皇后的纵容和贵妃刻意为难之下,哪怕宫中的嫔妃都知道魏贵人的处境,却也没有人会开口帮她。
此时的猎场,三皇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虽然太元帝没有来,却也有不少大臣随行,在六皇子和七皇子的羡慕下,三皇子拉弓射箭,一箭射中了奔跑中的鹿,他笑着说道:“来人,把这只鹿送给父皇!”
“三皇子威武!”
欢呼声、夸赞声,让骑在马上的三皇子有一种江山在握的感觉,他希望下一次不是代替父皇前来,而是他自己前来。
秦佑宁的马车虽然和其她女眷一起,却又是很特殊的,因为她周围并不是朝廷的军队,而是从楚南带来的,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行军作风,都与那些装备精良的禁卫军截然不同,秦家的军队是真正经历过厮杀,见过血的。
上辈子秦佑宁和秦睿为了不引起太元帝的忌讳竭力隐藏,可最终的结果却是那样惨烈,这辈子秦佑宁就直接亮了出来。
这一次的秋猎,城阳公主一家和如阳公主也来了,等到扎营的时候,女眷们都是围着两位公主的,她们偷偷去看秦佑宁,却又不敢靠近,秦佑宁也不在乎。
安排此次秋猎的官员把她引到了略微远一些的地方,说道:“陛下说秦姑娘喜欢清净,而且又在守孝,倒是不适合挨着他们,所以下官特意选了这处地方。”
秦佑宁看了下周围,这里不仅远离女眷,同样与那些皇子官员不挨着,上辈子她哥哥是不是也被安排在此地:“多谢。”
官员见秦佑宁没有提出意见,心中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过两日休息的别院也是单独的,若是有什么需要,秦姑娘尽管吩咐下官。”
秦佑宁微微垂眸说道:“不用,我很满意。”
官员见此,也不再多留,赶紧离开了。
玉琼低声说道:“姑娘,这里……”
秦佑宁知道玉琼的担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无碍,那位不会做的这般明显。”
真要出手也是等到她去狩猎的时候,到时候出些意外也是正常的,就像是上辈子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出的事情,明面上依旧是不小心惊了马,一切都是“意外”,哪怕惩罚了两位皇子,也只是他们没有照顾好秦睿。
在秦佑宁的示意一下,侍卫开始搭建帐篷,并且直接插上了楚南王府的旗帜,秦佑宁看着楚南王府标志的军旗有些出神。
玉珍和玉琼站在秦佑宁的身侧并不言语。
当有陌生的宫女靠近的时候,秦佑宁就收回了视线,玉琼上前与那宫女交谈,很快就把人带着过来了,说道:“姑娘,城阳公主请姑娘到她的帐篷一叙。”
秦佑宁上辈子与她们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上辈子秦家女攻入京城的时候,两位公主都已经死了,说是病逝,可是实际上是魏贵人下的手,两位公主都和皇后亲近,他们母子如何肯留?城阳公主是自尽的,因为不想连累驸马一家和自己的孩子,可是在她死后没多久,她的孩子也都“病逝”了,而如阳公主是被生生饿死的,毕竟她一直看不上魏贵人和七皇子,言语间也没少奚落。
第044章 秋猎进行中2
第四十三章
秦佑宁既没有救人的想法, 也不愿意与这些注定是为敌的人交朋友,更不愿意去应对这些别有用心的无用之人:“多谢公主的好意,只是我喜欢清净, 就不绕两位公主的雅兴了。”
来请秦佑宁的宫女听到秦佑宁的拒绝也没有再多言,行礼后就下去了。
帐篷搭建好后,秦佑宁就把外面的事情交给了侍卫队长,一般情况下皇家猎场是很安全的,可是总有一些特殊的情况。
城阳公主和如阳公主虽然没有勉强秦佑宁去她们帐中说话,可是她们两个人却带着一群女眷来寻了秦佑宁,人都到门口了,秦佑宁总不好不招待。
秦佑宁本想请人进来, 不曾想如阳公主直接笑道:“这会天色不错,大家又是在猎场, 也就不讲究那么许多规矩了, 不如大家席地而坐?”
城阳公主闻言也是说道:“我觉得不错。”
女眷们自然是响应两位公主的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秦佑宁, 秦佑宁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却直接在源头掐断, 说道:“若是两位公主看中了这块地方, 那我让人拆了帐子, 往更偏一些的地方移一下, 给两位公主腾出位置。”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秦佑宁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 却没有丝毫的让步:“来人,收拾东西。”
不说两位公主,就连跟来的女眷神色都有些僵硬, 她们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城阳公主皱眉,明显带着不悦说道:“秦姑娘为何要如此?”
如阳公主年纪小, 平日又受宠,直接说道:“秦佑宁,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难不成以为我们都巴着你吗?”
秦佑宁神色如常,身后的侍卫已经得了命令,开始拆刚搭建好的帐篷了。
如阳公主咬牙说道:“你这般给脸……”
城阳公主说道:“如阳。”
如阳公主虽然不满,却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城阳公主看着秦佑宁说道:“我们对秦姑娘并无恶意,只是想着秦姑娘在家许久,才特意相邀。”
秦佑宁觉得这话听听就好,真不能细想,若是细想怕是都要笑出来:“公主既然知道我在家一直闭门不出,就该知道我为何如此。”
如阳公主觉得秦佑宁的话好笑,嘲讽道:“不管你为了什么,你既然来了这猎场,还装模作样给谁看?”
秦佑宁并没有生气,反而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表情都有些怪异,只要消息灵通的都知道秦佑宁再三拒绝,最终还是太元帝身边的于公公亲自去请,虽然他们不知道于公公到底说了什么,可是从之前的拒绝到如今的妥协,众人心中都有猜测。
与其说秦佑宁愿意来的,倒不如说不得不来,来了以后众人扎营的地方也都是官员安排的,秦佑宁被单独安排在这里,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可其中意思也很明显了,而且秦佑宁之前拒绝了两位公主,话说的也很明白了,如今两位公主又来……
其实换做是她们,也就忍气吞声了,哪怕觉得委屈也忍了,可是谁也没料到秦佑宁会丝毫不给两位公主面子,这两位公主可不是前朝时候不得宠的,一个是先皇后唯一留下的女儿,一个是如今皇后的女儿,太元帝对她们也多有宠爱。
不过转念一想,秦佑宁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只是这般直脾气,倒不像是个有心机的。
在场的众人不管心中怎么想,都有一个很明确的感觉,不要得罪秦佑宁,毕竟秦佑宁可是连贵妃、两位公主的面子都不给的,若是她们真的惹到了秦佑宁的身上,秦佑宁说什么甚至动了手,她们怕是也难讨回公道,除非楚南王府不在了。
秦佑宁说道:“公主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回去吗?”
如阳公主一愣,她不是在侮辱秦佑宁吗?怎么变成回去了?
秦佑宁直言道:“多谢公主。”
城阳公主脸色变了变,赶紧说道:“等等,秦姑娘……怕是我们之间多有误会。”
这话一出,在场的诸多女眷都知道,城阳公主是在示弱了。
秦佑宁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既没有得意,也没有失望,好像从见到两位公主开始她就是如此:“多谢公主关心。”
如阳公主心中憋屈,说道:“一直在这里也很无聊,不如我们去狩猎。”
秦佑宁微微垂眸。
如阳公主直言道:“秦佑宁,你既然是楚南王府出身,祖父又是楚南王,想来你骑射功夫很是厉害,我们明日比一比如何!”
秦佑宁说道:“我不通骑射。”
这已经不是敷衍了,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如阳公主怒视着秦佑宁:“若是你输了,你得给我和皇姐赔礼道歉,若是我输了,我抄写十遍经文烧给楚南王!”
秦佑宁温声说道:“那我给两位公主赔个不是,此事就算了了。”
如阳公主眉头紧皱,明明刚才秦佑宁寸步不让,怎么这会如此轻易就道歉:“你这般不要楚南王府的脸面吗?”
秦佑宁直视着如阳公主:“楚南王府的脸面是我祖父、我父亲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而不是我与公主在猎场比试出来的,公主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难不成在猎场另有安排?若是公主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公主心中要是不满,在这里教训了臣女,无需到别处。”
这话着实不客气了,甚至有一种掀开桌子大家都不要吃的感觉。
在场的女眷也不蠢,都感觉到不对之处,这会后悔被公主邀请就跟着过来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们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城阳公主说道:“秦姑娘怕是误会了什么,皇妹最是尊重楚南王,又喜欢骑射,想要公平比试一场才会如此,秦姑娘若是不愿直说就是了,何须如此?”
秦佑宁闻言说道:“我是不愿的。”
城阳公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如阳公主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自称臣女,就该听从我的命令,谁要你这样言不由衷的道歉,我就是要与你在猎场公平的比试一场。”
秦佑宁说道:“我不擅骑射。”
如阳公主只当听不见,她本就是骄慢的性子,这会也不怕被人说:“就这样定下来了。”
秦佑宁直视着如阳公主,并不言语。
如阳公主还要说话,城阳公主已经开口:“今日就先这样,大家怕是也累了,都各自回帐篷早些休息吧。”
跟来的女眷赶紧说道:“对,两位公主也早些休息,这一路奔波也是疲惫了。”
第045章 秋猎进行中3
第四十四章
秦佑宁送走了两位公主和几位女眷。
玉琼问道:“姑娘, 这帐篷还要拆吗?”
秦佑宁说道:“暂时不用。”
玉珍站在秦佑宁的身边,她虽是武功最高的暗卫,可是这一刻的她就好像一个普通的丫环, 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戒备,她与玉琼等人受到的训练是截然不同的,她牢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普通的丫环。
秦佑宁并没有在外面多站,很快就回到了帐篷之中,玉珍留在秦佑宁的身边,玉琼去准备一会要吃的饭菜,虽说于公公提了给秦佑宁专门安排了做素食的厨子, 可说到底他们都不放心秦佑宁吃宫中人送来的东西。
其实不单单秦佑宁,就是玉珍他们这些楚南来的人, 他们也都不会随意吃外面的东西, 他们身上大多都带了行军时的干粮, 虽然味道不好却能足够他们饱腹了。
在秦佑宁进帐篷后,侍卫队长就安排人寻找水源、探查周围的环境和情况, 确保要是出事, 他们的人能第一时间护着秦佑宁离开。
秦佑宁并不准备在这次狩猎做什么, 毕竟这里是皇家猎场, 是太元帝的地盘, 想来太元帝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若是她贸然行动反而容易落下把柄,而且太元帝想对她的人动手,首先她要进入猎场, 而不是在这样官员、女眷的休息区,这也是为什么如阳公主几次三番想要她去狩猎。
可是秦佑宁心底还是有些不安, 狩猎这件事,其实只要秦佑宁自己不愿,如阳公主不可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去猎场范围吧?
秦佑宁微微蹙眉,她索性不去想太元帝的目的,也不去想这里是猎场,而是换做战场,若是她想对一个人出手,那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最容易?想到一种可能,秦佑宁脸色变了变,说道:“玉珍,叫侍卫队长进来一趟。”
玉珍没有多问,恭声应了下来。
很快侍卫长就进来了,他给秦佑宁行礼,秦佑宁直接说道:“我怀疑今晚可能要出事,你们都警醒着点。”
侍卫长没有丝毫犹豫说道:“姑娘放心。”
秦佑宁沉默了下继续说道:“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无需派人查看。”
侍卫长说道:“是,姑娘可需要换个帐篷?”
毕竟秦佑宁帐篷所在的位置,那两位公主和诸多女眷都已经知道,而且这个帐篷本就是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其实行军的时候,哪怕主帅的帐篷都是与其它帐篷无异的,甚至不会设在中间的位置,毕竟那样太显眼,就差直接告诉敌人自己的位置了。
所以侍卫长才会特别问一下秦佑宁。
秦佑宁说道:“无需如此,安排好守夜的人,天黑后严禁任何人随意离开,不管听到任何动静,点起火把后不允许擅自行动。”
侍卫长:“是。”
秦佑宁沉声道:“下去安排,不要让陌生人靠近营地。”
侍卫长恭声应下。
秦佑宁倒是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可是天不遂人愿,夜色渐深的时候,不远处就传出了嘈杂的声音。
一直守在秦佑宁身边的玉珍当即点了蜡烛,外面的侍卫同样点起了火把。
秦佑宁穿的是一身深色的劲装,她起身直接拿上太元帝当年赠与她祖父的宝剑往外走去。
玉珍背着秦佑宁的弓箭,玉琼穿的和秦佑宁类似,只不过怀里抱着一件秦佑宁的披风,她本就会模拟秦佑宁的声音,若是真到了紧要关头,她会披上披风扮做秦佑宁的模样引开危险。
不单单秦佑宁他们驻扎的临时营地如此,远处如阳公主、城阳公主她们和那些皇子官员的营地同样亮起了火把,整个猎场都亮堂了起来。
脚步声和兵器碰撞铠甲的声音响起,侍卫长神色一遍,快速来到了秦佑宁的身边说道:“姑娘,有弓箭手和禁卫包围过来了,我们的人少了一个。”
秦佑宁这会已经意识到太元帝要做什么了,太元帝这会不用阴谋了,直接换了阳谋,反而让秦佑宁有些不好应对了:“列队,跟在我后面。”
侍卫长说道:“是。”
他直接高举火把,按照一定的规律挥舞了几下,所有的侍卫都快速而沉默的集合,护卫在秦佑宁的身后。
与此同时,禁卫军们已经把秦佑宁一行人包围了,不仅有持着长枪的士兵,还有弓箭手,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领直接喊道:“七皇子收到不明人士的攻击,我们抓获了匪人,他们的兵器有楚南的标记,还请秦姑娘配合调查,让所有侍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秦佑宁并不惧怕指着自己的那些兵器,直接走了出来,说道:“可有证据?”
那将领挥手,就有人扔下了两把兵器。
秦佑宁嗤笑了声,分毫不让:“就这?”
将领皱眉,太元帝下的命令是不得伤害秦佑宁,最大程度削弱秦家在京中的势力,这样的命令让他难免束手束脚的,毕竟刀剑无眼,若是这些秦家侍卫真的拼杀起来,万一伤到了秦佑宁,怕是没办法和太元帝交代:“把人押上来。”
话落就有两个禁卫军压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出现,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秦佑宁。
将领冷声说道:“这人就是你秦家的侍卫。”
秦佑宁像是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往前走了两步,将军也想趁机先控制住秦佑宁,到时候有秦佑宁在手,剩下的人就好处理了,只要落入他们手中,结果怎么样都是他们说的算。
将领心中嗤笑,觉得秦佑宁虽然出身将门,却也是个蠢货,她若是真的躲在侍卫的保护之下,他们反而会有所顾虑不好动手,所以他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阻挡秦佑宁,却也随时准备抓住秦佑宁。
秦佑宁身后只有玉珍跟着,两个姑娘在这些禁卫军看来是丝毫没有威胁的,而那些秦家的侍卫并没有动作。
将领甚至为了引诱秦佑宁继续靠近,下命令说道:“让他抬起头。”
押着这人的禁卫军逼着跪地的人抬头。
秦佑宁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跟着秦佑宁来京中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只是从未想到会有人背叛:“为什么。”
那人面漏羞愧,却没有回答秦佑宁的话,只是说道:“姑娘,大错既……”
话还没有说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佑宁手中的宝剑已经出鞘,这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剑,这些年更是被秦佑宁仔细保养着,剑直接划开了那人的喉咙,那人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
那两个押着的禁卫军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对秦佑宁出手,而是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手躲开了。
将领根本没想到秦佑宁会当着众人面这样做:“秦家女!”
秦佑宁持剑而立,剑尖朝着将领的方向,嗤笑一声直接说道:“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在秦佑宁出手后,那些秦家军同样兵器出鞘,散开队形面对着那些禁卫军。
秦佑宁神色很冷:“我最厌恶你这般小人,今日你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身上,明日是不是这些保家卫国,抵御外敌的士兵就要不知缘由的死在你手中。”
将领脸色难看:“秦家女,你……”
秦佑宁直接打断了将领的话:“你要杀便杀,我死后罪名随便你扣,让我此时束手就擒绝不可能。”
这个时候,秦佑宁反而丝毫不慌,毕竟眼前的并非死局,对她最不利的就是那背叛之人,不过秦佑宁在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的时候,直接把人杀了,剩下的只要把事情闹大即可,京中还有不少勋贵,他们有些已经上交了兵权,可是有些还有家中子弟在军中,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害,毕竟秦佑宁除非被下了降头,要不然晕了头才会让手下的侍卫对皇子动手。
就像是秦佑宁说的,这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今日能这般对秦佑宁,明日是不是就能这样对别人,前朝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冤假错案,足够让这些勋贵警醒了。
最重要的一点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最恨的就是这般的背叛。
如果这将领能当机立断,根本不给秦佑宁反应的机会,直接把人抓了处理掉,那就算有人意识到不对,也不会为了秦佑宁出头,可是如今错就错在,这些人给了秦佑宁喘息的机会。
秦佑宁提高声音说道:“这柄宝剑是太元帝赠与我祖父的,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我可随众人去狱中已证清白,却绝不愿随了你这般小人的意思,换大理寺、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平南将军、定安将军来!”
这些都是同样参与狩猎的人,秦佑宁分毫不让,面带嘲讽地看着银甲将领:“你这般没上过战场,只会阴谋诡计的无耻之徒,根本不配与我说话。”
若是这话换了个人说,哪怕没有这把宝剑,银甲将领也忍不下这口气。可眼前却不得不忍,只是他也不愿意把到手的功劳让出去,一时竟僵持了下来。
秦佑宁心中却有些疑惑,为什么僵持了这么久,三位皇子还没出现?说是七皇子遇袭,可三皇子和六皇子呢?
就在此时,不远处穿来尖锐的叫声和不少人的惊呼,甚至有人跑着喊太医。
众人一惊,秦佑宁没有蹙眉,虽然没有转头去看声音的方向,可是心中却大致推测出那些动静好像是从几位皇子的营地周围传出的。
第046章 秋猎进行中4
第四十五章
秦佑宁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却感叹不过一次秋猎,这局势到越发的复杂起来,看来除了太元帝, 还有其他人也看中了秋猎这次的机会动手,既然出事的是几位皇子的区域,那动手的人在什么范围就可想而知,该说不亏是太元帝的儿子吗?父子连心连动手脚的地方都选到一块了。
银甲将领眉头紧皱,犹豫了下直接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就快步离开了。
秦佑宁看向那将领,直接说道:“想来陛下把猎场安全交给你负责了。”
银甲将领这会脸色极其难看,是和刚才看见秦佑宁杀人不同的难看, 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愤怒不敢相信,而这会眼神有些飘忽, 明显是不安的。
秦佑宁并没有收起手中的剑, 而是说道:“不过如此。”
这话不单单是说银甲将领, 更是在说太元帝的安排。
很快银甲将领让去打听的人跑了回来,他神色有些焦急, 低声对着银甲将领说了几句, 因为离得有些远, 秦佑宁倒是没听清楚, 不过很快那银甲将领就咬牙让一部分人留下, 自己带着一些人先离开了。
秦佑宁这才把剑收起来回到侍卫之中, 她看向了出事的方向,虽然不确定是谁动的手,她也得感谢对方一下。
如今被包围着, 他们也不好到外面打听消息,秦佑宁看了眼索性说道:“既然有人替我们守着, 都回帐篷休息吧。”
侍卫长心中愧疚,毕竟是他手下的人出了叛徒,而且京中这些人不知道秦佑宁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对她自然信服。
秦佑宁同样回了帐篷,只是她没有休息,而是让玉珍煮了一壶茶,果然没多久,平南将军和定安将军就一起过来了,这两个人算是秦佑宁的长辈,她起身出了帐篷相迎,只是这一会并没有带着佩剑。
两位将军虽然年过四十,看起来还很硬朗,他们都曾跟着太元帝一起打江山,和楚南王自然是认识的。
秦佑宁对着两位将军直接行了晚辈礼,请两个人去了帐篷。
两位将军身边也带着人,而且他们也知道,秦佑宁只要不是失心疯,就绝不会再对他们动手,跟着秦佑宁进去,这让银甲将领留下的人心中有些不满。
秦佑宁等两位将军落座后,亲手为他们倒了茶。
平南将军叹了口气说道:“侄女也坐吧。”
一句话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秦佑宁坐在两人对面,说道:“我以为两位将军不会独自前来。”
这两位将军手中的兵权都交上去了,如今在京中荣养,就连家中的晚辈也弃武从文准备科举之事,可惜还看不出什么成效。
定安将军看起来很儒雅,笑了下说道:“你既然直接点了我们的名字,我们总要来看一眼的。”
他们与秦佑宁的祖父、父亲都是战场上结下来的情谊,哪怕因为秦佑宁的祖父被封王后去了楚南,他们不管是因为距离还是自保,都与秦家关系疏远了,可是秦佑宁这样一个晚辈独自入京,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再不出面自己心中那一关也过不去。
秦佑宁温声说道:“我当时提了大理寺、刑部尚书、兵部尚书和两位将军,只是想着陛下的人、世家的人和勋贵的人都有,互相牵制一下,我也好博一条生路,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的。”
在坐的都不是蠢人,虽然不知道秦佑宁当时说了什么,可是在被通知秦佑宁说愿意被他们看管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他们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不过于心不忍罢了,如今秦佑宁直接把话说开,知道了秦佑宁的想法,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定安将军说道:“三皇子遇刺受伤,怕是大理寺、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抽不出时间来,不如请了两部侍郎过来。”
虽然给秦佑宁的罪名是身边的侍卫刺杀七皇子,可是七皇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三皇子是真的受伤,定安将军刚才那话也是在告诉秦佑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这两位将军也知道七皇子的事情九成不是秦佑宁做的,毕竟刺杀一个七皇子有什么用处?而且谁会蠢到用自己的人去做刺杀的事情,还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如果真说秦佑宁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就是她竟然让自己的人被收买,可是仔细想来也怪不得她,毕竟在此之前秦佑宁一直在家中守孝,而带来的侍卫又因为太元帝的命令太多留在城外庄子上。
平南将军注意到秦佑宁把太元帝当初赠与楚南王的宝剑挂在帐篷里面,其实两位将军都看出今日的局是谁做的,可是他们不能说也不敢说,只是内心深处也有了别的想法,毕竟这般手段对于军中的人而言,太过下作和让人厌恶了,他们这样的上过战场厮杀的人最恨的就是来自身后的背叛和莫须有的罪名。
哪怕太元帝没有弄这般罪名,直接处理秦佑宁,他们也只会觉得太元帝不留情面太过心狠,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心中生了戒备。
帐篷之中变得沉默,秦佑宁说道:“我其实也有事情想要求两位叔叔。”
平南将军和定安将军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们到底是忠于太元帝的。
秦佑宁并不觉得失望,只是说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请给我身边这些将士一个痛快,他们都上过战场,都与敌人厮杀拼过命,哪怕被我秦家连累,没能死在战场反而死在这里,也不要让人折辱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哪怕最后扔在乱葬岗也行。”
平南将军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至于到这一步,毕竟……那边出事了。”
这话说的已经委婉了。
秦佑宁神色平静,说道:“躲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我不是祖父也不是父亲,护不住身边的人,只能求两位叔叔到时候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平南将军和定安将军都知道秦佑宁说的是实话,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对着秦佑宁点了下头。
秦佑宁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兵部侍郎和刑部侍郎很快就过来了,就连大理寺也安排了人过来,他们三个心中暗自叫苦,这都是什么事情,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能休息,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人护送着三皇子回皇宫了,因为秦佑宁有刺杀七皇子的嫌疑,她也同样被押解回去,只是众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蹊跷,倒是也不敢过分,而且也担心秦佑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所以秦佑宁是在马车之中。
那些秦佑宁从楚南带来的侍卫也没有被关押着,而是骑马跟在秦佑宁马车的周围,不过他们身上的兵器被交给了平南将军的人保管。
银甲将领正因为三皇子遇刺的事情焦头烂额,倒是抽不出时间来寻秦佑宁的麻烦,虽然有人提起这些侍卫应该被关押或者上枷锁,却被定安将军拒绝了,就像是秦佑宁说的,若是太元帝要杀这些将士,他们无力阻止,却不会容许这些没见过血没上过战场的禁军去折辱。
在马车中,秦佑宁倒是收到了楚淮舟暗中传递来的消息,或者说楚淮舟光明正大传递来的消息。
秦佑宁在看到楚淮舟的时候也是一愣,她虽然知道楚淮舟参与了这次秋猎,却不曾想太元帝想要一箭双雕,不仅想要清理掉她身边的势力,还想让她陷入美人计中,其实只看楚淮舟的脸,赞一声美人也是可以的。
楚淮舟是跟着刑部侍郎一起来问话的,他们两个像是初次见面一般,楚淮舟行礼道:“秦姑娘。”
秦佑宁冷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楚淮舟见此也不多言。
刑部侍郎直接问道:“不知道秦姑娘为何要杀那歹人?”
秦佑宁并没有否认,毕竟她是众目睽睽之下杀的人,再狡辩反而可笑,她只是指了一下太元帝赐的那把宝剑:“军中最恨就是背叛之人,见此杀无赦,圣上当年亲口说过此话,我以圣上所赐之间,杀这种收了好处背叛之人,有何错?”
刑部侍郎顿了下说道:“可是那人刺杀七皇子,你这般难道不是心虚?”
秦佑宁嗤笑了声,并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
刑部侍郎问道:“那刺杀之人可有家人?”
秦佑宁微微垂眸,说道:“在来京城之前,是孤儿,如今我就不知道了。”
刑部侍郎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秦佑宁神色很淡:“能让人背叛的,无疑是那么几样,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又或者是家人亲眷。”
刑部侍郎继续追问。
秦佑宁只是说道:“玉琼。”
玉琼行礼后说道:“当初楚南王府抓获了不少人贩子,他就是被解救出来的,只是那时候他记不得家在哪里,倒是记得家中有父母、祖母和一个姐姐,也联系不到他的家人,就在楚南的慈幼院长大,后来当了兵,杀了不少海寇得了军功,这次随姑娘入京,也是他自己报名的。”
刑部侍郎倒是明白为什么秦佑宁最后说了一句可能是家人亲眷,能跟着秦佑宁入京的人,怕是楚南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单纯的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怕是很难打动,可是亲人家眷就说不定了,特别是那人是这样的来历。
剩下的不管刑部侍郎再问什么,秦佑宁都不吭声了。
刑部侍郎也不好为难秦佑宁,只是说道:“这位是新科状元,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他说就是了。”
第047章 一箭双雕的计谋
第四十六章
秦佑宁扫了楚淮舟一眼, 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刑部侍郎,直接说道:“这是要安排人监视我?”
刑部侍郎赶紧解释道:“只是怕姑娘有什么事情不方便。”
秦佑宁神色一冷,说道:“就算监视, 也安排个女的来,弄个男的算什么事情,送客。”
玉珍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大人请离开。”
刑部侍郎神色有些尴尬,其实他也觉得这事情荒唐,就像是秦佑宁说的,就算安排人监视,也该留个女子,安排个男子算什么事儿?而且秦佑宁还在守孝, 这让人看了怎么说?
而且刑部侍郎也是世家出身,在他看来太元帝此举做的太过粗糙了一些, 任谁都能看出其中蹊跷之处。
楚淮舟的父亲是太元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楚淮舟的状元也是太元帝保下来的, 后来又一直被太元帝带在身边,他自然是皇帝的人, 太元帝安排这样一个人到秦佑宁身边又图的什么?
刑部侍郎和楚淮舟是被赶下马车的,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楚淮舟, 若楚淮舟是个姑娘, 而秦佑宁是个男子, 他倒是要怀疑太元帝是要用那美人计了, 不对,他看着楚淮舟的脸,谁说男子不能用美人计?
楚淮舟状元游街后, 哪怕是刑部侍郎的母亲和妻子也没少讨论对方,说京中不少姑娘都想嫁给楚淮舟的。
难不成太元帝真的是想让楚淮舟勾引秦佑宁?然后打探楚南王府的底细?
刑部侍郎想了下, 也不多问,这些事情他可不想参与其中,还不如想想三皇子如今出事,如何能把六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等马车里面没有外人,玉珍才把刚才楚淮舟下车的时候塞给她的纸条递给了秦佑宁。
秦佑宁拆开看了起来,这纸条写的很简单。
“三伤颜,毁一眼。”
秦佑宁微微蹙眉,三皇子的伤在脸上,而且毁了一只眼睛,这般的人再无登基的可能,恐怕张皇后和张家得疯,至于那些勋贵之家,怕是要另寻出路了,六皇子是绝不可能的,那么勋贵能支持的只剩下七皇子了。
看完以后,秦佑宁把纸条递给了玉珍:“处理掉。”
玉珍恭声应下,当着秦佑宁的面直接把纸条吞了。
秦佑宁愣了下,赶紧给她端茶说道:“用茶水泡了就好。”
玉珍说道:“这般更万无一失。”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秦佑宁也不好再多说:“拿水顺顺。”
玉珍双手接过茶水喝了起来。
周围和驾车的都是楚南带来的侍卫,秦佑宁倒是可以放心说道:“三皇子再无登基可能,我本想着这件事是哪位皇子做的,可是如今看来,最后得利的竟然是七皇子……”
玉珍安静地听着并不多言。
秦佑宁其实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她索性推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说道:“那位心真的够狠。”
到了这一步,秦佑宁才真正看清楚太元帝这次秋猎的目的,现在怕是所有人都以为太元帝是借着秋猎来处理她身边的人,根本不会把三皇子遇刺的事情往太元帝身上想。
秦佑宁昨晚也没有察觉到为什么要说她的人刺杀七皇子,而不是三皇子或者六皇子,若是三皇子和六皇子,只要伤到他们,不仅能让这件事更加严重,也能挑拨一下楚南王府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哪怕猜到不可能是楚南王府的人做的又如何?总有些不清醒的。
只是到了现在反而想明白了,不过是打着刺杀七皇子的由头,安排人严密保护七皇子,免得出现任何差错,或者那些忠于三皇子的人狗急跳墙伤了七皇子,又或者六皇子的人索性顺水推舟,直接让七皇子真的遇刺,只剩下六皇子后,他们也能高枕无忧了。
太元帝下了这样的狠手,倒是也解了眼前的局,勋贵想要出路必须投靠七皇子或者被六皇子拉拢,可是六皇子是有世家支持,世家与勋贵虽然现在短暂的合作,那不过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罢了,六皇子的母亲出身世家,又一直被世家支持,若是六皇子登基,肯定是更亲近世家,到时候勋贵怕是要被世家压一头。
而七皇子就不同了,太元帝本就倾向七皇子,七皇子也没有依靠,若是勋贵投诚,不仅更容易成为最后的赢家,也能压世家一头,至于那些一直被太元帝提拔普通出身的官员,在朝堂上只占了少数,根本无足畏惧。
如此一来,世家和勋贵之间再不可能联手,必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太元帝不仅能达成目的,最后让七皇子坐上太子之位,还能削弱世家和勋贵的势力,提拔忠心自己的官员。
不过是牺牲一个儿子,甚至是自己不喜欢的儿子,就有了这些好处,太元帝自然不会手软。
这些事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秦佑宁也低估了太元帝心狠的程度,该说上辈子七皇子登基后能做出那些事情,不亏是太元帝和魏贵人的儿子吗?
至于自己,想来太元帝是另有安排的,至于什么安排,秦佑宁微微垂眸,不外乎是关于七皇子的。
这一次太元帝没再提不允许秦佑宁带那么多侍卫入城,而且也没有让她入宫,而是让人把秦佑宁等人送回了秦府,秦府外面却被士兵围了起来,不允许里面的人随意外出,就连每日的蔬菜和肉也都是由人送来的。
京中的人都知道三皇子和七皇子遇刺的事情,如今秦府又是这般情况,不少人心中都有猜测,觉得皇子遇刺的事情是与楚南秦家有关系的,除此之外,京中还有另一则猜测,说是三皇子和七皇子出事,怕是六皇子动的手,要不然三位皇子去狩猎,怎么就六皇子安然无恙。
太元帝是封锁了秦佑宁得到任何消息的可能,可是太元帝却把每日给秦府送瓜果蔬菜这类的事情交给了楚淮舟等人,还让他们每日都要见秦佑宁,亲口问一句可有什么缺的,需要什么一类的话,这些人都是太元帝看好准备让其接近秦佑宁的,虽然是轮流的人,可每隔几日楚淮舟都会送一次消息进来。
这比之前两个人见面传递消息还要方便一些,秦佑宁甚至通过楚淮舟,还给于公公和陈氏传了一次消息,哪怕一向沉稳的玉珍,面对着太元帝这样的安排,私下想起来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知道是因为三皇子的伤势,还是太元帝有意晾着秦佑宁,给秦佑宁施压,一连数日都没有见秦佑宁的意思。
因为三皇子受伤,勋贵需要另谋出路,张家和张皇后疯了一样要严查等事情弄得很是紧张,太元帝上朝的时候接连处理了数位官员,每日都有抄家下狱的,京中的气氛很是紧张,反而是秦府中,在外人觉得该惶惶度日的秦佑宁过的很是安稳。
不管是府中下人还是那些侍卫,也因为秦佑宁的态度安定了下来,那些侍卫甚至在秦佑宁的要求下恢复了每日的训练,秦佑宁还时不时和他们过过招。
太元帝召见秦佑宁已是二十日后,是于公公亲自来接的。
秦佑宁和于公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等到了御书房门口,于公公就秦佑宁先等候着,他先进去通传。
足足一刻钟,才有一个小太监出来,带着秦佑宁到了旁边,并且断了茶水来,说是太元帝正在见人,要秦佑宁略微等等。
这一等,就让秦佑宁等了两个多时辰,小太监还给秦佑宁送了午膳来,都是一些素菜,秦佑宁看了眼就慢慢用了起来,用完午膳后,又的那个了一个时辰,于公公才再次出现带着秦佑宁进了御书房中。
太元帝等秦佑宁行礼后,就赐了座:“你可知我今日召见你是为何?”
秦佑宁恭声说道:“臣女不敢擅自揣测圣意。”
太元帝看着秦佑宁:“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秦佑宁起身跪在地上说道:“臣女不知陛下意思,若是说七皇子遇刺之事,请陛下严查,绝对与秦家无关。”
太元帝没有说话,就看着秦佑宁跪在地上。
秦佑宁虽然跪着,却没有卑谦怯懦。
太元帝许久才说道:“你好得很,朕也没想到你口口声声说在家守孝,却做了这么多事情。”
秦佑宁蹙眉说道:“臣女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如果太元帝真的有证据,就不是在御书房问她这些话了,而且京中的事情可没有一件事是秦佑宁出手的,想来太元帝只是诈一下她。
其实秦佑宁所想不错,太元帝只是怀疑,毕竟后宫和朝堂情况失控都是秦佑宁来了以后的事情,只是太元帝心中也不觉得秦佑宁能做出这么许多。
太元帝见秦佑宁没有丝毫闪躲心虚,思索了下说道:“起来吧。”
秦佑宁因为跪的太久,地面又坚硬,起身的时候微微晃了晃。
太元帝说道:“坐下吧。”
秦佑宁行礼后重新坐回椅子上。
太元帝说道:“这太子之位以后会是小七的。”
秦佑宁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故作惊讶,毕竟在这个时候很多事情过犹不及。
太元帝问道:“你如何看小七?”
秦佑宁恭声说道:“臣女不敢妄加评价皇子。”
太元帝直接说道:“小七如今还没有皇子妃,我会为你们指婚。”
秦佑宁心中是有猜测,只是这会微微蹙眉。
太元帝看着秦佑宁神色的变化,心中对秦佑宁的怀疑略减了些:“朕与楚南王情同兄弟,想来楚南王在天有灵,见到也是欢喜的。”
第048章 太元帝的心思
第四十七章
秦佑宁在这会听了太元帝的话, 心情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功夫去想多亏今日太元帝没让楚淮舟在旁伺候,要不然以楚淮舟那性子, 估计已经在心中寻思去挖太元帝的祖坟了。
太元帝见秦佑宁没有说话,心中也不急,只是说道:“我们两家虽是君臣,却也关系匪浅,并无什么大的恩怨,若是以后这皇位上坐的是两家的后人,也是皆大欢喜。”
秦佑宁沉默了一会说道:“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情臣女不好自己做主。”
太元帝已经听出秦佑宁话中的松动, 他其实心中也有些不甘的,只不过一切徐徐图之罢了:“朕知会你一声, 剩下的事情朕自然会下旨到楚南。”
秦佑宁起身对着太元帝行礼。
太元帝神色缓和了不少, 说道:“到时候朕先下旨指婚, 等到你孝期后再大婚就是了。”
秦佑宁没有说话。
太元帝说道:“你也可以写信与楚南王府,朕让人一并送去, 免得楚南王世子还要询问你的意见, 到时候平添了麻烦。”
秦佑宁恭声说道:“多谢陛下, 臣女回府就写信。”
太元帝觉得已经给出的条件已经够宽厚了, 说道:“你也入宫许久, 回去休息吧。”
秦佑宁问道:“陛下, 关于猎场七皇子遇刺的事情?”
太元帝笑了下说道:“朕既然下旨赐婚,那这事情自然是个误会了,不过如今正在查三皇子遇刺之事, 你且等等。”
秦佑宁恭声说道:“是。”
太元帝让于公公亲自去送秦佑宁。
秦佑宁其实也很想知道太元帝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想法,毕竟之前还每日让楚淮舟他们给自己府中送吃食, 难不成太元帝一边想把她指婚给七皇子,一边想让别人来勾引自己?就不怕以后从她肚中生出的孩子父不详吗?
只是这会并不说话的时候,等到了宫门口,秦佑宁看了眼玉琼,玉琼就塞了红封给于公公。
于公公也没有推辞,而是态度殷勤地扶着秦佑宁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离开,才带着身边的小太监往回走。
小太监很好奇:“师父,我听说那秦家很是富贵。”
于公公笑看了小太监一眼,直接取出那红封给了小太监:“是富贵,你来拿着,让你也沾一沾。”
小太监手指轻轻一捏,就感觉里面是银票,当即笑道:“果然富贵。”
等回了御书房,于公公直接拿过那红封去见太元帝,然后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还双手捧着红封。
太元帝看了眼说道:“你没打开瞧瞧?”
于公公恭声说道:“奴婢不敢沾着秦家的事情。”
太元帝听了满意:“打开瞧瞧。”
于公公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张百两的银票。
太元帝看了眼,说道:“既然是赏你的,就收着吧。”
于公公赶紧说道:“多谢陛下赏赐。”
他能在太元帝身边,自然是懂的揣摩圣意的,他直接把这银票说成太元帝赏赐他的,也是在告诉太元帝,他知道自己是谁的奴才。
太元帝果然满意,说道:“去与魏贵人说一声,我晚膳到她那里吃。”
于公公说道:“是。”
等到于公公离开,那一直跟在于公公身边的喊他师父的小太监就被请到了御书房中,他仔细把一路的经过与太元帝说了一遍,与于公公说的一模一样。
太元帝问道:“那红封呢?”
小太监说道:“于公公并没打开,奴婢借着好奇想要看看,于公公直接扔给了奴婢,到御书房门口才取回。”
太元帝心中满意,点了下头说道:“好好跟在你师父身边。”
小太监恭声说道:“奴婢谨遵陛下圣旨。”
太元帝挥手,那小太监就退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御书房旁的茶房中,茶房里面伺候的小太监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出去过一样,很亲热的请对方喝茶。
晚膳的时候,太元帝就去了魏贵人那里,魏贵人一见到太元帝就红了眼睛,喊了一声陛下。
若是换做以往,太元帝对魏贵人还有几分怜惜,可是想到五皇子的事情,只剩下戒备,不过面上不露点了下头说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魏贵人也没有真的落泪,只是楚楚可怜地看了眼太元帝说道:“是妾做错了事情。”
太元帝叹了口气,让魏贵人进屋。
晚膳的时候,魏贵人在一旁殷勤伺候,正是当初太元帝最喜欢她的样子。
等到晚膳后,太元帝说道:“果断时日,朕会恢复你的妃位。”
魏贵人当即说道:“妾并不在意这些,只求陛下以后多来看看妾。”
太元帝眼神微冷,却只是说道:“朕已让人与楚南王府商量小七和秦佑宁的亲事,朕会先下旨给他们指婚,等到秦佑宁过了孝期,再让他们成亲。“
这本就与魏贵人给秦佑宁的承诺一样,这会她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问道:“可是陛下不是说楚南王府狼子野心吗?这般是不是不好?”
太元帝看向魏贵人,沉声说道:“所以你要记得,秦佑宁不能生。”
魏贵人顿时明白了太元帝的意思:“可……”
太元帝冷声说道:“朕下赐婚圣旨之前,会提你为皇贵妃。”
魏贵人震惊地看着太元帝。
太元帝接着说道:“等到两人成婚后,朕会让小七当太子。”
魏贵人心中一惊:“陛下是不是太抬举楚南王府了?”
太元帝沉默了下,才继续说道:“楚南王已经死了许久,楚南王世子也该继承这个王位了。”
魏贵人心中是喜悦的,毕竟她马上要成为皇贵妃,而她的儿子也马上要成为太子,等以后她的儿子继位,她到时要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敢瞧不起他们母子,至于让儿子娶秦佑宁,她也是乐意的,有楚南王府这个靠山在,她和儿子的位置就更稳了。
太元帝紧紧盯着魏贵人,厉声说道:“绝不可让秦佑宁生下子嗣,否则到时候你们性命不保。”
这次魏贵人是真的吓到了,赶紧说道:“陛下放心,我知道的。”
太元帝缓和了神色,说道:“你与小七说一声,我准备让他去蜀中。”
魏贵人想到蜀中本就是秦佑宁准备送的功劳,赶紧问道:“可会有危险?”
太元帝说道:“他既然要娶了秦佑宁,自然不会有危险,而且我也会派人护着。”
说完太元帝也不想再多留,起身离开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住在后宫了,等回到休息的地方,神色间露出疲惫:“取药来。”
当即有太监把东西取来,太元帝打开盒子拿了一粒药就着茶水吞下,闭眼休息了一会,才开始处理政事。
太元帝当年和楚南王他们一起打江山的,之前又吃了不少苦头,一直没有吃过饱饭,身子底子本就不好,还没登基的时候也没少受伤,登基后每日要处理政务,还要平衡朝政,如今上了年岁,身体早就不行了,前段时间更是差点晕倒,这也是为什么秋猎的时候,他并不前往。
私下请了太医,太医也只让太元帝好生休养,开的也都是滋补的方子,只是如今朝堂局势,他根本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真实的情况,甚至让太医把药都换成了药丸,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退这一步,给楚南机会。
太元帝现在不能倒下,也不敢倒下。
秦佑宁回到秦府后,才打开于公公私下塞给她的布条,看完上面的内容,她眉头微微蹙眉,直接就着烛火把布条少了。
于公公布条上写的字并不多,只是说元指有药味,召太医,回避,医宫。
太元帝手指有药味,多次召见太医,并且让于公公等人回避?太医也是留在宫中?
秦佑宁忽然有一个猜测,会不会是上辈子太元帝身子骨也不好,所以才那般着急的对楚南下手,最后落败回京后,没多久就死了?而当时她二哥断了双腿,她大闹了一场,她也没机会进宫,就算于公公有猜测,消息也不好传递出来。
只是为什么这辈子不是对楚南下手,而是提起亲事?
秦佑宁很快就想明白了,当初她二哥双腿残废是有六皇子、七皇子的手笔,虽然太元帝糊弄过去了,可是楚南王府不会相信,自然无法再提亲事,而这辈子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太元帝又给了她下马威,如今给了另一条出路,哪怕楚南王府有心造反,怕是也会考虑一下后面的事情,说不得还要衡量一下得失。
除此之外,怕是太元帝不仅是提到婚事,还要提一下楚南王府爵位的事情,说不得还要她家人入京帮着七皇子坐稳皇位,只是以后如何,就要看七皇子的了。
秦佑宁不得不说,太元帝的这番算计可真是不错,只是还有一点……若是她估算的不错,蜀中受灾的折子也该到京中了吧?
而且是不是也该给张皇后送个消息?秦佑宁还期望张皇后给她一些惊喜。
秦佑宁估算的不错,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太元帝就收到了蜀中传来的加急折子,蜀中先是匪患,如今又遭了蝗灾,蝗飞蔽天。
四个字已经写出了蜀中如今的现状。
秦佑宁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这会正在秦府之中,今日送来果蔬一类的已经换做了太监,而且还是个眼熟的,她昨日刚在于公公身边见过。
小太监恭声说道:“陛下说,若是秦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秦佑宁虽不知道这小太监到底是谁的人,可是看于公公昨日的做派,想来于公公并不信任对方,所以她只是说道:“赏。”
第049章 挑拨离间中
第四十九章
朝堂上开始吵的已经不是平匪患的事情了, 如今不仅要平匪还要赈灾,本来太元帝是想让一个投靠七皇子的勋贵前去平乱,等到楚南王府那边回了消息, 再安排七皇子去,到时候给七皇子攒一些功劳。
如今却不敢再让七皇子前去,而且前去赈灾平乱的人选也要仔细寻找。
太元帝是经历过灾年的,在那个时候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易子而食都是常见的,那些刚埋进土里的尸体,不到天黑就会被人挖出来分食一空。
这样的情况, 再让七皇子去,反而弄巧成拙, 如今去蜀中的人选必须手段和魄力都不缺, 要不就算带着粮食去赈灾, 怕是也压不住那里的情况。
太元帝冷声说道:“够了!”
这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安静了起来。
太元帝直接下令, 说道:“户部筹备赈灾的粮草, 定安将军并户部、工部侍郎前往蜀中, 调三万禁军跟随前往, 太医院出十名大夫, 除此之外下旨让楚南王世子携粮草前往蜀中平乱。”
秦佑宁知道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 毕竟上辈子就是这般,当时二哥双腿被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楚南,就有蜀中蝗灾的事情, 太元帝下令让楚南王府前往赈灾,秦父虽然对太元帝让儿女入京为质是有怨言的, 可是在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拒绝,而是带足了粮草前往蜀中,花费了不少代价才让稳住了蜀中的局势。
其实早在朝廷下命令之前,秦佑宁的兄长就已经私下给蜀中那边送了不少粮草和药品,不过没有通过当地的官府,而是直接与那边的与楚南王府交好的族长联系的。
在那个样的时候,楚南王府根本没想过之后的事情,只是谁曾想在最后局势明朗后,太元帝就安排了七皇子前去抢功劳,不过因为自己和二哥还在京中,父兄没办法就退让了,最后不仅那些功劳落在了七皇子的身上,就是楚南王府为此消耗的粮草和银两,太元帝都没有还回来的意思,楚南王府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过太元帝怕是没想到,他此举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蜀中的人,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再加上曾经和自己祖父的情分,在秦家举兵造反的时候,蜀中是第一个响应的。
这辈子秦佑宁提前告知了父兄这件事,可是她没有证据,只是和父兄说是梦中梦见的让父兄早做准备,哪怕重来一世,秦佑宁也知道以父兄的秉性,是没有办法放任蜀中受灾不管的。
秦佑宁只希望这次蜀中不要像上一世那样死伤那么多人。
张皇后也知道蜀中蝗灾的消息,她现在疯魔了一般,直接大笑着说道:“都是报应,是你们害了我儿的报应!”
这话着实不妥,皇后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且张皇后这话也第一时间传到了太元帝的耳中,太元帝直接下令斥责了张皇后一番,还夺走了她管理后宫的权力,并且提了魏贵人为贤妃,由贵妃和贤妃共同掌管后宫。
太元帝既然要用楚南王府,如今就不好再关着秦佑宁了,很快围着秦府的那些将士就被撤走,而且直言三皇子和七皇子遇刺之事是前朝余孽所为,只是被收缴的兵器并没有让人还回来,不仅如此,太元帝还让负责猎场安全的那银甲将领随着定安将军去蜀中戴罪立功。
也不知是太元帝太需要军中的人,还是谁过于信任那为银甲将领,只是让他与定安将军一并前往蜀中,绝对是错误的决定。
这次不用秦佑宁给张家送消息,张家主动联系到了秦佑宁。
依旧是在张嘉忠的那处外宅见的面,在看到秦佑宁前来赴约的时候,张嘉忠明显松了口气,而且眼中迸发出惊喜,以往和他们张家交好的勋贵在三皇子出事后,就已经断了联系,不少还往魏家去,就算再蠢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如今张皇后被夺了管理后宫的权力,虽然还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却和被圈禁没什么区别了,太元帝还重新封了魏贵人为贤妃。
这其中种种让他们感觉到风雨欲来。
秦佑宁平静地看着张嘉忠说道:“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张嘉忠一愣,说道:“当初说好的合作……”
秦佑宁打断了他的话:“当初的合作是在三皇子有可能登基的前提下,如今京中人尽皆知三皇子毁容瞎眼,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我们之间自然不可能合作下去了。”
张嘉忠说道:“虽然三皇子没有登基的可能,可是三皇子的儿子可以。”
秦佑宁眼神带着同情地看着张嘉忠:“你们张家还没看明白吗?陛下已经在为七皇子铺路了。”
张家其实猜测过三皇子遇刺的事情是谁做的,最后的获利者是贤妃和七皇子,而七皇子也是太元帝属意的继承者,那么猎场的事情真的没有太元帝的手笔吗?他们谁都不敢说出这种可能,若是说出来了,连自己的儿子,太元帝都能下手,更何况他们张家呢?
秦佑宁看着张嘉忠的神色,说道:“怕是你们也猜到了,看来也没有太蠢。”
张嘉忠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秦佑宁这般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他们一直恐惧想要隐藏的事情,这对于他而言冲击极大。
秦佑宁不徐不疾地说出最后一击:“陛下已经给我父亲写信,商量我与七皇子的婚事,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就有指婚的圣旨,等到我出孝就会成亲。”
人恐惧到了极致可能真的会变聪明,在这一刻张嘉忠忽然精明了起来:“你不愿,要不然也不会来见我,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秦佑宁笑了下,说道:“我自然不愿。”
张嘉忠松了口气。
秦佑宁说道:“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下的去手的人,我不信,怕是我嫁给了七皇子,也不可能生出孩子,最后好一点的落得和张皇后一般下场,坏一点的等七皇子坐稳皇位,我就要因病去世了。”
张嘉忠看着秦佑宁:“那……”
秦佑宁看向张嘉忠:“只是不管对于陛下还是对于楚南,现阶段我和七皇子成亲都是最好的选择,陛下需要时间让七皇子坐稳太子之位,所以在七皇子需要势力支持的时候,三皇子出事,勋贵大多投到了七皇子那里,可这样还不够,七皇子需要功劳需要名声,怕是蜀中的事情快要结束,太元帝就会安排七皇子前往摘桃子,除此之外为了压住勋贵和世家,太元帝又为七皇子找了秦家。”
这一句句宛如利刃一样刺在张嘉忠的心中。
秦佑宁温声问道:“陛下对七皇子可真是慈父心肠啊。”
张嘉忠咬牙:“可张家呢?当年他能登基,也是有我们张家的功劳在。”
秦佑宁看着张嘉忠:“你还不懂吗?当年太元帝为了顺利登基,娶张家女和世家的女子,并且让她们都诞下子嗣,如今太元帝为了七皇子登基,怕是除了我这个正妻外,在七皇子被封为太子后,还会择世家女为侧妃,多少年来,这手段不过是重演一遍罢了。”
张嘉忠如何不懂,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秦佑宁起身说道:“我言尽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张嘉忠赶紧问道:“可你也说你不愿意的。”
秦佑宁笑了下,语气里带着嘲讽:“太元帝忘记了当年和如今是不一样的,他自己和七皇子也是不一样的,最后到底谁是棋子还不好说,七皇子登基后,真正做主的人是谁,那就不是太元帝说的算了,而且去父留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幼帝年岁小,请幼帝的外祖父当摄政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说完秦佑宁就直接离开了。
等出了院子,秦佑宁坐在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上,说道:“与楚淮舟那边说,那蛊虫可以用了。”
玉珍恭声应了下来。
第三日下朝后,轮到了楚淮舟当值,他在御书房中帮着太元帝整理奏折,太元帝让人去请了七皇子,他要开始教七皇子处理政务了,不过在于公公刚要出门,太元帝又叫住了他,让于公公把六皇子也请来,如今还不到挑明的时候,该有的遮掩还是要有的,只是太元帝不知道的是赵贵妃早已梦到了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
等六皇子和七皇子到了,太元帝教导了他们几句就说道:“淮舟,把蜀中的折子给他们看看。”
楚淮舟很快就找出了折子,由小太监送到了两位皇子的手边。
太元帝说道:“你们看看,然后给我说一下如何处理。”
六皇子和七皇子心情都很激动,恭声说道:“是。”
太元帝吩咐道:“给他们都上杯茶,坐下慢慢看。”
小太监恭声应下,很快就送来了茶,不仅有楚淮舟的,就是太元帝那里也换了一杯新的,楚淮舟谢恩后才端着茶喝了口,茶盏放下后就继续把奏折分类,可是没多久,他忽然捂着心口,说道:“陛下,别喝,有……”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整个人倒在地上。
太元帝脸色一变,就连六皇子和七皇子都下意识站起来愣在原地,太元帝冷声说道:“查,请太医!”
于公公已经让人把所有上茶的小太监给关了起来,然后也顾不得楚淮舟,而是先到太元帝这里:“陛下,可有什么不适?”
第050章 楚淮舟之死(增1000字)
第五十章
太医被请到御书房中, 只是让吏目先去给楚淮舟诊脉,而院使、左右院判都先给太元帝诊脉,至于两位皇子, 也是由御医诊治的,确定太元帝没有事情后,院使他们才去查看楚淮舟的情况,和那杯已经被于公公单独放起来的茶水。
于公公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微微垂眸只觉得讽刺,太医院有三品院使一人、四品左右院判各一名,接下来就是负责宫中上层官员的八品御医,再往下才是九品吏目, 吏目一般是给普通官员看病的,虽然御医、吏目人数都有二十人左右, 可是他们并非一起当值的, 明明是楚淮舟吐血中毒, 可最初也只是吏目查看他的情况,果然在太元帝他们眼中, 只有他们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院使皱眉说道:“茶中并没有毒, 而楚大人也确实是中毒了。”
太元帝说道:“把所有东西都检查一遍。”
自从楚淮舟倒地后, 太元帝就下命令封存了御书房所有的东西, 谁也不可能在太元帝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太元帝看了眼楚淮舟, 问道:“还能救吗?”
太医院使恭声说道:“臣尽量一试。”
太元帝看了眼于公公。
于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 又示意侍卫进来抬起楚淮舟,说道:“这边请。”
太医院使带着左院判前去给楚淮舟解毒,右院判留下带着几个御医开始挨着检查御书房的东西, 太医院使也查不出楚淮舟中的是什么毒,只能尝试着解毒, 可不管什么药喂进去,下一刻都会被吐出来,其中还夹杂着黑色的血,两人虽然觉得楚淮舟遭了无妄之灾很是可惜,心中却又庆幸中毒的是楚淮舟而非太元帝或者两位皇子。
很快院使就把实情与太元帝说了,他们也担心再耽误下去,楚淮舟真的死在了宫中,那到时候反而不好说了。
太元帝思索了下说道:“请楚大人入宫。”
楚父入宫后,才知道自己儿子在御书房中毒生死未卜的事情,他脸色瞬间苍白了,哪怕他与楚淮舟之间多有不和,可是他从未想过会失去这个儿子。
太元帝是私下见的楚父,说道:“这件事不要外传,我会让院判跟着你回楚家。”
言下之意是就算楚淮舟最后死了,也不能让人知道是在御书房中毒而亡的,其他的要怎么处理,就是楚父自己的事情了。
楚父动了动唇,行礼道:“是,臣知道该怎么说。”
太元帝缓和了语气说道:“爱卿为朕做的事情,朕都记得,让于公公送你们出去吧。”
楚父说道:“是。”
于公公已经把楚淮舟送上了轿子,看见楚父就说道:“楚大人这边请。”
楚父点了下头,跟着于公公往宫外走去。
等到了宫门口,楚淮舟就被架着送上了楚家的马车。
楚父和于公公告别的时候,于公公说道:“明日早朝,楚大人可别忘记了。”
沉默了下,楚父知道这是太元帝让于公公告诉他的:“是。”
楚父这才上了马车,楚淮舟还在昏迷,由宫中的一个小太监照看着,时不时擦去他嘴角溢出的黑血,看着这样的儿子,楚父竟有那么一瞬间不敢靠近,他站在马车门口,在小太监看过来的时候,才走了进去。
马车缓缓朝着楚府行驶,楚父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靠近也不敢靠近。
楚淮舟无疑是出色的,这是比他还有出色的一个孩子,楚父也给予了希望,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运道不好。
马车是从楚府后门进入的,楚淮舟虽然搬出去了,他的院子还在,可是既然太元帝让他隐瞒消息,他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楚淮舟的情况,所以在随从准备把人抬下去的时候,楚父说道:“把他送回他的院子。”
随从一愣。
楚父已经下了马车,他在马车里已经观察到,楚淮舟已经不单单是吐血了,那血还有碎肉块,只看气色就知道他是活不了多久了,说不得连今晚都撑不过去:“找人私下送回他的院子,那边比较安静适合养身体。”
随从赶紧应了下来。
楚父微微垂眸,说道:“不要用家中的马车,去租一辆马车,明日也用租的马车接了院判去给他看诊,用什么药都从公中出,不要吝惜钱财。”
随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楚父是在乎儿子还是不在乎儿子了:“是。”
楚父不再多留,而是快步往府中走去,他直接吩咐人准备了热水,想要洗去身上沾染的血腥味。
楚淮舟在太医看来是在昏迷,意识却是清醒的,他能感觉好像有无数虫蚁在啃咬自己的内脏,疼的他控制不住的抽搐,也能感觉到他被抬出来换到了另一辆马车之中,马车再次开始晃动,到最后他还听到了自己书童的惊呼和小太监厉声的呵斥。
等他被放到屋中,一切才安静下来,小太监依旧守在他的身边,与其说是照顾他,不如说是看着他什么时候死,还要记录他的症状好让太医院的人推测到底是什么毒。
楚淮舟知道这里并不是楚家,而是自己母亲留下的院子,他甚至清楚的记得楚父在马车外面的话,说不上是疼痛还是失望,哪怕他从未期待过,在这样的时候也觉得可笑。
宫中注定是没有办法太平的,太元帝不仅让于公公查下毒之人,还动用了暗卫,暗卫不单单是查宫中,也要查楚淮舟这段时间的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好确定那毒不是在外面被下的。
楚淮舟浑浑噩噩的,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只能感觉到房间有人进进出出,他感觉到有人把脉,又给他开了药,没多久就有人把他扶起来,药往他嘴里灌,刚喝下没多久,楚淮舟再一次吐了出来。
太医叹了口气。
楚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只是他穿着便服,直接问道:“今日可有起色?”
太医摇了摇头,说道:“脉搏越发的弱了,怕是这两日的事情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太医院昨夜商量了一宿,可……不知道是什么毒,根本没办法。”
楚父沉默了许久说道:“我知道了。”
太医说道:“那药喝下去反而更受罪。”
楚父听懂了太医的意思,说道:“今日麻烦太医了。”
太医看向楚父,说道:“若是要报病请假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一把。”
楚父看向太医。
太医避开了楚父的视线。
楚父已知这话是太元帝让太医来说的,做戏就要做全套,自然是要让楚淮舟“因病”请假的,到时候顺理成章的因病去世,而太医过来也只是来看楚淮舟看病的:“麻烦您了。”
太医松了口气。
楚父看着躺在床上呼吸都变得微弱的儿子:“淮舟这病,是不是到郊外温泉庄子上养着比较好。”
太医也没想到楚父会这般,说是去养病,倒不如说免得他好友会来探病发现异常,直接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了,就算死了也可以隐瞒住消息,至于需要什么时候爆出死讯,自然是楚父说的算了,不过这也符合太元帝的想法:“这是自然。”
楚父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太医。”
太医不敢担这声谢。
楚父让人送走了太医,说道:“给少爷收拾东西,送少爷到庄子上养病。”
楚淮舟的书童震惊地看向楚父,还要说话就被人堵了嘴。
楚父根本没有去看:“把知情得用的一并送去伺候。”
这次楚父过来,也带了不少健仆,一声命令自然有人去处理。
楚父看着儿子,说道:“淮舟,事已至此,你也不要怪父亲绝情,哪怕你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我也愿意试一试,可是……死去的人,总是要给活下来的人让路的。”
楚淮舟能听见却动弹不得,心中只觉得讽刺。
楚父让人给楚淮舟裹上披风,亲眼看着他被送上马车,然后让自己的亲信留在院中,就算有楚淮舟交好的人来寻,也由他们应付的。
哪怕楚父做好了楚淮舟死的准备,可是第三日庄子上的人来报,楚淮舟回光返照,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的情况后,让人送了不少酒,把院子里的人都赶出去,直接点了一把火,等到他们灭了火赶紧去,楚淮舟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
被派去庄子上的是楚父的亲信,低着头说道:“是小的没有看好少爷,只是……那火实在太大了,小的根本进不去。”
楚父沉默了许久问道:“他醒来后可说什么了?”
“少爷在知道自己被送到庄子上后,只说让小的们送些酒,他想喝酒,小的们这才送了,后来火烧起来,倒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楚父发现亲信不敢说,就让屋中的人都退下去。
亲信这才说道:“少爷说,君臣父子,今日所为,众人皆可学之。”
楚父听懂了楚淮舟话中的意思,楚淮舟无疑是聪明的,醒来后很短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要死了,才会做出这般事情说出这些话:“把……把他下葬,他死的消息先瞒着。”
亲信犹豫了下问道:“那要埋在哪里?”
现在情况,自然不能把楚淮舟埋在楚家的祖坟中,更不可能办丧事,就算以后让人知道楚淮舟已死,最多只能偷偷把他的尸骨挖出来重新下葬,楚父沉默了下说道:“先买一口薄棺,埋在烧毁的院子下,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弄,庄子就先荒着。”
楚父并不知道,在他眼中命不好没有运道的楚淮舟正此时正在哎哟哎哟叫唤,他被秦佑宁的人从着火的院子带出来时,不小心崴了脚。
其实楚淮舟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远的不说就是那蛊虫带来的折磨都远比现在疼,可谁让这会秦佑宁陪在他身边,他自然要喊几声了。
秦佑宁如何看不透他的小心思,可是她乐意宠着,而且不管怎么说,楚淮舟是又一次被亲生父亲放弃了:“我让人给你做个轮椅,你这几日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楚淮舟本就俊美非常,此时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的竟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说道:“不要,我就是有些渴了。”
其实楚淮舟的脚已经让玉螺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哪怕不用药养上两三天也就好了,只是他这般模样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他是瘸了。
不过玉螺和玉珍这会都当做没看到,默契地到了门口守着。
秦佑宁亲手倒了水,本想递给楚淮舟,却不想楚淮舟直接就着她的手喝了起来,她挑了下眉头换了个让楚淮舟喝水更舒服的高度。
楚淮舟好似偷了腥的狐狸,眉眼间并没有因为楚父做的事情而起的悲伤,反而有些天高任鸟飞后的喜悦和目的得逞的快乐。
一杯水喝完,秦佑宁问道:“还要吗?
楚淮舟摇了下头:“够了。”
秦佑宁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后坐在了楚淮舟的身边,与他十指相扣,沉默了下说道:“若是日后事成,楚家如何由你说的算,若是不想见他们,就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再也不能打扰你。”
上一世秦佑宁是把楚家的人挫骨扬灰了,可是这一世,楚淮舟还在她的身边,她是要考虑楚淮舟的想法。
楚淮舟手指动了下,说道:“经历过一次,哪怕有心理准备,再经历依旧让人不舒服。”
秦佑宁紧紧握着楚淮舟的手没有说话。
楚淮舟其实是不想让秦佑宁担忧的,因为他知道秦佑宁很忙,需要想的事情很多,如今京中局势到了关键的时候,他现在脱身了,可是秦佑宁还陷在里面,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可是秦佑宁太了解他了,就像是他也了解秦佑宁一样:“我倒不是难过,只是觉得……算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秦佑宁把头靠在了楚淮舟的肩膀上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可是这样的行为却比任何话都要管用。
楚淮舟感觉着秦佑宁的重量和温度,许久才说道:“宁宁,哪怕没有期待,可我还是心存侥幸,这一世和上一世是不一样的,万一有不同呢?可如今看来,在父亲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比他的前程重要。”
秦佑宁轻声说道:“可是在我心中,你很重要。”
她不能骗楚淮舟说是最重要的,却能给出最重要的承诺:“楚淮舟,我们总是生死与共的。”
楚淮舟心神颤动,说道:“这一世我们要一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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