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到底都没看见，这才揣着砰砰跳的心一个个数着朝上面找去。
第三名！
前面一位正是三皇子，榜首则是六皇子祁嘉。
不可置信的喜悦在脑海中炸开，攥着祁颂的手都不自觉的掐紧！转身蹦跳着给身后的祁颂报喜。
“殿下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宋知瑜小嘴叭叭，不停地冒着吉祥话。
祁颂却是无言浅笑，接着往旁边的榜单看去，看到榜首上熟悉的名字——宋珩。
笑容在唇角绽开，祁颂本就招摇的脸更显得肆意张扬！
低头看向只顾着替自己高兴的宋知瑜，祁颂笑着揽上肩头把她转个圈看向旁边榜首。
略略俯身凑到宋知瑜耳边：“恭喜宋夫子。”
其实宋知瑜早就余光瞄到了，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如今她明白，作为伴读自己的能力固然是敲门砖，可祁颂的成绩才是她的垫脚石。
方才见祁颂一脸淡定，宋知瑜只当他太过急于求成，才故意一通彩虹屁宽慰一二。
不料祁颂如此举动，着实让她心底一热……
其实祁颂心知，学业不可一蹴而就，自己本也没有指望这次就能压祁钰一头。如此成绩已是很满意了。
倒是宋珩，当真是不负才名！居然硬生生把何晟压下去……
“好啊，你们两个只顾着互夸，都想不起我！”
祁嘉咧着嘴笑嘻嘻走来，四周祝贺的人转眼把宋知瑜三人围住，热络地寒暄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阴恻恻的祁钰。
身形僵直，震惊的双瞳中隐隐淬着怒火。
“殿……殿下。”
何晟支支吾吾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惶恐，躬身低头，根本不敢看三皇子。
众人闻言回过头来，霎时觉得尴尬万分。
三皇子考得不差，可是他向来心气高，而且常年霸榜的人如今考了第二……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恭喜六弟七弟了，听闻你二人奋发苦学，兄长着实惭愧，幸而十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此话一出，就连好脾气的六皇子嘴角也耷拉下来。
祁钰话中对小考的鄙视谁听不出来呢？阴阳两人居然为个小考卯了十天的劲，就算是榜首又有多大光彩？
祁钰面带微笑，仍是一副款款君子模样。
祁颂却是不惯着，斜斜一个白眼飞来：“原来三哥没怎么用功啊，怪不得让我等捡这么大的漏！第二名自然是拿得出手的。不过父皇一向夸赞三哥勤勉，可万万不要为了照顾兄弟们的脸面，把圣誉也丢了。”
祁颂格外加重了“也”，言下之意，已经丢了榜首别连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长处也没保住。
三皇子犹如春风化雨般和煦的面容当即笼上一层寒霜，没料到祁颂反应这么快，当即就阴阳回来，还狠狠踩在自己痛点上。
宋知瑜看在眼里，把二十多年难过的事想了个遍才忍住笑。
祁颂这厮嘴炮是真强，专往人心窝上捅啊！
三皇子挑高几分音量：“看来近日七弟对勤勉二字颇有心得。你长进飞快，不如把好方法也跟大家传授一二，莫要藏私啊。”
够狠！
宋知瑜心中提了口气，三皇子这是把祁颂推出来转移视线。毕竟大家都在猜测祁颂莫不是真得了什么秘法宝典？
祁颂笑意更深：“三哥这是点我呢！哪有第二名找第三名要方法的道理。真要传授，也该是三哥分享下多年从未掉出前两名的经验。”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祁钰哑在原地说不出话。
毕竟他只为了挑事，又不是真心求教。根本拉不下脸来去把这问题抛给榜首的六皇子。
第二名……祁颂话里话外提了第三遍了。
“哟，诸位殿下、公子都在呢！”
郝全笑眯眯地走来请了安，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捧着各样器物站了一溜儿。
“郝公公，此时来上书房何事？”
“遵陛下口谕，此次上书房擢考，皇子与伴读前三名皆赏。尤其是六皇子和宋公子二位榜首，特赐澄泥砚台各一方。”
众人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陛下亲赐，难得的是这份脸面！
“郝公公！”
祁钰脸上渐染寒意，语气都强硬几分：“往常只在月考之时偶有赏赐，小考从未嘉奖。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哪位臣工进言？”
自己次次霸榜之时，少有赏赐。如今祁颂刚露了脸，就沾上了光。
纵然自己也得了奖，但祁钰坚信，他们都是“捎带手”，这奖就是专为祁颂设的！
那么这出主意的人，应当就在前朝。
郝公公笑着走到跟前，不疾不徐道：“陛下说了，这是上书房头次公开放榜，瞩目甚多。意图不在赏赐本身，在于勉励诸位。至于是谁的意思，奴才不知殿下何意，奴才从来只传陛下的意思。”
不愧是御前伺候的总管，郝全不软不硬地怼了回去，仍是副笑模样领着人告退。
徒留祁钰被落了面子尬在原地。
众人见状三三两两散去。
捧着礼物正要喜滋滋回星阁的六皇子，眼前一暗，被祁颂和宋知瑜堵在面前。
“请客！”
*
宫中膳房的伙食早没了新鲜。
祁颂和宋知瑜二人一拍即合，既是请客，必要去京城最好的馆子狠狠宰上一顿！
刚过午时，唐凤楼的店小二便忙得脚不沾地。
老远瞧见门口三人，衣着样貌皆非凡品。麻利跑来招呼：“三位爷，我们天字号雅间最是安静舒适，您几位楼上请！”
三人雅间坐定，看着宋知瑜翻看菜单一脸纠结的样子，六皇子大手一挥：“我这次能露脸，多亏大才子倾力传授！想吃什么随便点！”
就等这句呢！
宋知瑜指着前几页招牌正要报菜名，被祁颂一把抢过，直接扔给小二：“炒一本。”
！
“老七你手也忒黑……”
“我六哥什么排面？还用点菜……”祁颂一副慷慨豪气的样子，把店小二乐得捧着菜单朝后厨飞奔，生怕改了主意。
六皇子笑着认下。
今日确实高兴，毕竟上次从祁钰手里夺来榜首已是两年前了。此后比着祁钰，就总是差那么一点……
如今不仅重登榜首，自己最好的兄弟也崭露头角，勤学自勉。祁嘉更是为祁颂高兴。
一个多时辰后，三人终是酒足饭饱。
慢慢品着茶，又聊起此次小考。
“七弟你这次不知打了多少人的脸，父皇一定高兴坏了！”
虽然只是小考，可如此大的变化绝非偶然。尤其身处前朝后宫，若是连这点敏锐的嗅觉都没有，那还混个什么劲啊！
要不然，祁钰愤怒尴尬的神色之下，也不会有散不开的惊惶。
“我不过是按着计划，循序渐进罢了。再说，这才哪到哪儿？”祁颂看向宋知瑜。二人视线相交，眼神中是默契的笑意。
“不过……”祁颂眉眼微蹙，“你这次压了何晟一头。他定然在祁钰跟前受气不说，那人可最是个气量窄的。你要小心些，能避则避。”
宋知瑜没想到还有这层顾虑，惊讶之余又很是不服。
“我自不去招惹他。不过考试本就各凭实力，若他技不如人，难道旁人也要故意藏拙？那上书房岂不是成帮御史中丞哄孩子的了！”
脾气上来，宋知瑜瞪着杏核圆眼一脸严肃，嘴角弯弯向下撇着，腮帮子跟着气得一鼓一鼓。
像只略微炸毛的小兽，眼中透着倔强和果敢，似乎随时准备反抗未知的敌意。
祁颂当场愣住——这双眼睛，他见过！
眼前场景如此熟悉，所有曾被记住或忽视的“疑点”齐齐涌现，跟脑海中那个纤弱勇敢的女孩渐渐重合……
祁颂定定望着宋知瑜出神，眸中神色复杂。
一旁六皇子坐不住了，站起身把宋知瑜一把摁回座位。
“老天爷，这也是混说的！老七，他如此放肆，你也不管管？”
祁颂回过神来，呆滞许久的桃花眼恢复了狡黠灵动的光彩。他余光瞥了眼，茶碗挡住上扬的嘴角：“无妨。更放肆的事，只怕也做过。”
……
宋知瑜被盯得心里发毛，听见这话，更是莫名的忐忑。方才一时激动失了分寸，赶紧收敛了神色，乖乖端着茶碗细啜。
“好！好，好——”
楼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三人脚下一震，只觉楼板都要掀翻。
“小二！楼下出了何事？”
店小二忙解释：“几位爷，我们掌柜的刚从尚饮茶楼挖来的说书先生。讲的是当下京城里最时兴的故事，全是真人真事！自打来了我们店，天天爆满！”
三人顿时来了兴致。难得出宫一趟，可不得见识下京中正流行的新鲜玩意儿？
“小二，赶紧去楼下给爷留个雅座，一并记账。”
店小二领命而去。
三人终于起身离了雅间，迈着悠闲步子朝楼下走。
六皇子低声嘀咕着：“我倒要看看，如今京中最火的是何人何事。”
宋知瑜走在最后，伸着脑袋张望。还未走下楼梯，就听见醒木一拍！
“上回书，咱们说到“‘新魁首受罚跪堂前，宋家郎啼哭深宫苑！’”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