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商铺一间连着一间,售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宫崎佑树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怎么出门的,所以对于外界的变化并不敏感。可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的和自己记忆中的现代变得相似起来,他倒也不觉得怎么陌生。
奴良鲤伴闭着右眼看向左边的宫崎佑树,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在宫崎佑树的脸上看到自己期望的表情,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还以为能看到你惊讶的样子呢……”
宫崎佑树调侃着回应了奴良鲤伴,“你要想看,我也能做给你看。”
奴良鲤伴抬手做推拒状,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
……
由奴良鲤伴带路,他们前后去逛了几家服装店,然后又去了书店看了一些正在售卖的书,奴良鲤伴看了半天,最后倒是买了一本叫做春之卷的画集。
奴良鲤伴看着似乎什么都有兴趣,但似乎什么都兴趣不大的宫崎佑树:“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宫崎佑树本想摇头,但看到街对面的商店后这才抬了抬下颚,“那就陪我去那边看看吧。”
那是一间并不常见的眼镜店。
推开大门,店内站着低头看报纸的女店员便连忙抬起头,对着进来的宫崎佑树和奴良鲤伴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
只是和过去的客人所对比,宫崎佑树他们这一组客人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的?”
奴良鲤伴对店员笑了笑,主动走了过去。
三言两语的,他就完全的取悦了那位女性,然后将话题扯到了附近有意思的商铺上。
进入店内后就去看眼镜了的宫崎佑树抽空看了眼奴良鲤伴,正巧,奴良鲤伴也是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宫崎佑树。
两人对上目光,奴良鲤伴就瞧见了宫崎佑树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奴良鲤伴轻轻咳嗽一声,正好话题告一段落,他就走到了宫崎佑树的面前,“有喜欢的吗?”
在他的身后,店员有些含蓄的不舍的看着奴良鲤伴,显然虽然时间还很短暂,但她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奴良鲤伴的魅力了。
宫崎佑树捡了一只眼镜拿了起来,“这个吧。”
奴良鲤伴从宫崎佑树的手里将眼镜接了过来打开,然后亲自将它架在了宫崎佑树的鼻梁上。
透亮的镜片后宫崎佑树不自觉的闭了闭眼睛,等到奴良鲤伴将手移开,这才抬起眼来,直直的向面前的人看去。
四目相对,眼神似乎有些焦灼着黏在了一起。
然后在察觉到店员接近的某个瞬间又同时的将目光移开。
奴良鲤伴回过了头,不自觉的将刚刚捏过眼镜的手指轻轻摩擦。
他大概是单纯凭借着本能在回答店员的问题,因为他的眼前浮现着的还是刚刚戴上眼镜的宫崎佑树。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隔着镜片,多了一层朦胧感,当宫崎佑树睁开眼看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看上去更为柔和,带着让人几乎沉溺的情意。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突然的就多了一抹痒意。
买下了眼镜后,宫崎佑树让店员帮忙配了平光的镜片。
约好了一周后来取,两人便从眼镜店走了出来。
时间正好到了傍晚,奴良鲤伴和宫崎佑树从眼镜店出来便找了女店员说的一家咖啡馆解决晚餐。
奴良鲤伴之前就已经尝试过这些东西,但为了避免宫崎佑树不习惯,所以他还是说道:“如果不喜欢这样的口味我们就再换一家。”
宫崎佑树看了一眼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便点了单。
晚餐的体验还算不错。他们进到店里的时候天色还是亮的,但等到从店内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仰起头往夜空看去还能够看到点点繁星。
回程的路上两人没有选择坐电车,而是徒步慢慢的走回去。
夜空之下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走着,这样的静谧之下是让人感到安心的氛围。
直到到了两人要分开的岔路口,奴良鲤伴才说道:“眼镜很适合你。”
这句话他之前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说了出来反倒是解决了一件心事。
“谢谢。”
奴良鲤伴将手上的点心盒子递给了宫崎佑树,“给你,算是……报答你陪了我一天的报酬。”
宫崎佑树看了看那点心,故意叹了口气,无奈的接了过来。
“不喜欢吗?”奴良鲤伴看宫崎佑树的反应甚至连一向闭着的右眼都睁开了。
“没有。”宫崎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一盒点心就把我打发了……我会不会太可怜了。”
奴良鲤伴失笑道:“好,那下次我再想想……或者你觉得什么样的报酬合适?”
宫崎佑树将目光从点心盒上移开,抬眼看向奴良鲤伴,“你。”
奴良鲤伴现世愣了一下,然后他似乎并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笑完过后,奴良鲤伴收敛了表情把头点了点。
奴良鲤伴:“好啊。”
宫崎佑树问道:“那我现在可以收取一点自己的报酬吗?”
“怎么收取?”
宫崎佑树往前走了一步,奴良鲤伴并没有后退,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宫崎佑树稍稍顿了顿,然后凑到近前,触碰到了半妖的双唇。
冬季的月色下,仿佛一切都是冷的。
说话时唇边也会冒出一道道的雾气,又平添了几分寒意。
但他们彼此的双唇却是暖的。
只是静静的贴近着彼此过了一会儿,宫崎佑树便退了回来。
宫崎佑树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抬眼看向奴良鲤伴,“已经确实收取到了。”
*****
“二代目,你去哪里了?”
一回到自己家,那些妖怪便纷纷的给他打招呼,询问他消失的这一天的去处。
这样的热闹和之前的静谧相对比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
奴良鲤伴把手上的买到的另一个点心盒递给了第一个凑过来的首无,“拿过去给大家分了吧。”
首无看着到手的点心盒不由汗颜,不过奴良鲤伴交付的任务他肯定会好好的完成。
将点心都分了出去,首无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奴良鲤伴的踪影。
于是他往院子里走过去寻找,果不其然在正对着庭院的房间找到了奴良鲤伴。
奴良鲤伴刚刚换下自己今天外出的衣服,正要将衣服送去洗就看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花瓶。
……他着才想起自己最初去找宫崎佑树原本是打算摘上几只他的花枝的。
首无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奴良鲤伴拉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么匆忙?”奴良鲤伴不甚在意的问道。
“那个獭狸妖怪的事情……”
奴良鲤伴点了点头,“已经确认过了,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不要再提了。”
首无一哽,“已经确定了吗?”
“嗯。”
总不至于因为獭狸是爱慕宫崎佑树才犯下事情的这一切都怪罪到宫崎佑树身上。
而想到了宫崎佑树,奴良鲤伴便又回忆起了才发生没有多久的那一吻。
不沾染任何的□□色彩,却让人更为直接的感受到了那份感情的分量以及温暖。
然后还有在哪家店铺中隔着镜片的眼神……
“眼镜、好像不错……”
奴良鲤伴不由喃喃自语道。
跟在奴良鲤伴身边的首无茫然的看了过去:“?”
奴良鲤伴笑了笑,将这件事略过,“没什么。”
第62章
江户连着几天都在下雨,宫崎佑树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樱花。
冬季连绵的雨天和寒风一道到来,让人只想躲在屋子里生着炭火温暖一番。
宫崎佑树见天气越发的冷了,就让那些孩子没有再外出,而是在屋子里度过这个冬天。
奴良鲤伴回去后便忙了起来。
倒不是妖怪之中又发生了什么,而是为了新年的到来而筹备。
虽然大多数事情都可以交给下属去做,但大体要如何去布置、安排则都需要奴良鲤伴去分派任务。
手上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后,奴良鲤伴分不开身,就让纳豆小僧替自己跑一趟,问问宫崎佑树要不要来和他们奴良组一起过新年。
纳豆小僧得了消息就赶紧跑了一趟,然后没过多久,他又带着宫崎佑树的回答回来了。
奴良鲤伴正和毛倡妓商量着本家新年要准备的东西分量,纳豆小僧跑过来的时候冲过了头,屋内的奴良鲤伴看见了不由露出了笑容,然后一边听着毛倡妓的话,一边空出了一只手握着茶壶给纳豆小僧倒了杯水推了过去。
纳豆小僧道了谢就坐在一边捧着茶杯喝了起来。
直到毛倡妓和奴良鲤伴的话题告一段落,他才凑了过去说道:“二代目,宫崎大人拒绝了。”
奴良鲤伴微微一愣。
回过神来后他对纳豆小僧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让毛倡妓去做自己的事,自己再接着会见那些新年之前要来汇报这一年来经营状况的妖怪。
奴良鲤伴手下这么多的妖怪每天都需要吃喝,无时无刻不是在花着钱。而要能够养下这么多的妖怪,显然奴良组不可能完全没有进项。
只不过妖怪首领的赚钱方式和普通的工作有着很大的区别。
奴良组本家的负责庇护其下的所有妖怪,同时也负责维护他们地盘上的治安,任何来扰乱的妖怪都是奴良鲤伴的工作。于是那些在他地盘上营生的妖怪就需要定期的上供。
莫种意义上是和人类向国家缴税一样。
奴良鲤伴见完那些今天来本家的妖怪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奴良鲤伴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碰上了□□着上身,只搭着条毛巾走过来的奴良滑瓢。
奴良滑瓢抬手挥了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啊,忙完了吗?”
奴良鲤伴捏着后颈,并不做声。
奴良滑瓢见状也不在意,只是又说道:“快去洗吧,热水澡还是不错的。”
奴良鲤伴对自己老爹那笑着露出来的一口大白牙心累的移开了目光,“有时间说这些不如替我分担一些?”
“现在奴良组当家的可是你。”奴良滑瓢摇了摇头,一脸的“与我无关”的从奴良鲤伴的面前走了过去,“加油哦。”
泡澡之前奴良鲤伴确实是有些困倦了。可等到洗完出来,猛地吹了一阵冬季的凉风后奴良鲤伴还是出了门。
*****
“啪”的一声,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在了木质的窗框上。
宫崎佑树正握着匕首在剜下那肩头喋喋不休的鏖地藏本体寄托妖力的眼珠。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把东西收拾好,外面的奴良鲤伴就“唰”的一声拉开了障子门闯了进来。
奴良鲤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宫崎佑树屋子里朦胧的亮光。大概是突如其来的兴致,所以他没有立刻的进去,而是在附近看了看,然后随意的捡了几颗石子,饶有兴致的打算试着把宫崎佑树给引出来。
但这些想法在他扔出去第一颗石子之后隐约闻到的味道后改变了。
拉开障子,出现在奴良鲤伴眼中的便是坐在昏暗室内中央的宫崎佑树。
略显厚重的和服松散的勾在臂弯,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和后背。温暖的烛火下,就连肌肤都染上了温暖的橙红色……偏偏那正对着奴良鲤伴方向的肩膀上有着一个拳头大小、几乎将血肉都挖出来的伤口。
奴良鲤伴瞳孔一缩,身体快于意识的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宫崎佑树的手臂。
但他看见被自己抓住的妖怪往着自己的目光中一片冷漠,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佑树?”蹲下身的奴良鲤伴心中隐隐不安,但下一瞬就在那个名字的声音出现后,他面前的男人才仿佛从什么莫名的状态中抽离了一般的回过了神。
“鲤伴?你怎么来了?”宫崎佑树不急不缓,甚至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似乎当下的状况不值一提。
“这是怎么回事?”奴良鲤伴甚至没有心思去问宫崎佑树刚刚的眼神。他最为关注的还是宫崎佑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过……
奴良鲤伴的目光落在了宫崎佑树另一只手手上握着的匕首上。
还有宫崎佑树的面前摆放着一盆已经染红的水盆,这一切都在告诉奴良鲤伴是宫崎佑树自己动的手。
他一错不错的看着宫崎佑树,就怕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但他发现宫崎佑树在自己问完话之后才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向肩上的伤口。
奴良鲤伴发现宫崎佑树有瞬间的睁大的眼睛,但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看着宫崎佑树,可能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这个样子……就好像他也才刚刚的感知到这一切。
结合之前宫崎佑树的表情,奴良鲤伴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这其中依旧有着太多的疑惑,多到他完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之前宫崎佑树身上也有伤,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多问,一直以来也都如此。
可那个时候他们是朋友。
身为朋友,奴良鲤伴清楚两个人应该把握好彼此的距离。
不应该太过于窥探彼此的秘密,所以宫崎不说,他也就不多问了。
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不可能完全的不过问。
……
对上奴良鲤伴的问题宫崎佑树不会如实相告,即便是要告诉他,那也不是现在。
不过也算是正好的,提前给奴良鲤伴一些准备。
在宫崎佑树的沉默下,奴良鲤伴的眉头越皱越紧,然后他闭了闭眼睛伸出了手。
没有再理会其他,当下奴良鲤伴专心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将宫崎佑树身上的伤治好了。
等到肩头完全恢复了,宫崎佑树就把衣服扯了上来,重新的穿戴好。
大概是知道奴良鲤伴不得到个答案是不会回去的,所以宫崎佑树也没有强求,而是让奴良鲤伴稍稍等了等,自己出去把那盆血水倒了,匕首也收了起来,又去拿了酒和酒碗回来。
酒水倒进碗里,明亮而清透。
宫崎佑树看奴良鲤伴依旧拧着眉头,只定定的注视着自己,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宫崎佑树:“就算你要我说清楚,我也没有办法。”
“那就说你清楚的部分。”
“那是认识你之前没多久的事情。”宫崎佑树抬起酒碗喝了一口,眼神流转之间便已经想好了说辞,“我遇见了一个妖怪。”
“妖怪?”
“事实上那种样子还能够活下的我想也就只有妖怪了。”宫崎佑树说,“他只剩下了部分的肉团,以及一只眼珠。”
奴良鲤伴听得很认真,同时他也在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妖怪里是否有能够对得上的。
但是他们遇见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细数下来也早就超过一百年了。
这一百年来他杀掉的妖怪、遇见的妖怪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算是他,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也回忆不起来有哪个妖怪能够和宫崎佑树说的妖怪对上。
奴良鲤伴:“然后呢?”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不知道了。”
“最初没有任何的不对,但又一次却发现自己短暂的失去了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些伤。”宫崎佑树顿了顿,“也是那之后我才无意间发现身体里多了一种能力。”
奴良鲤伴回忆着宫崎佑树最初绑着绷带的模样,“是什么能力?”
“你知道。”
奴良鲤伴很快的找到了答案。
“篡改记忆。”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单纯的言语,奴良鲤伴不会这么快的相信。
但是他刚刚见过宫崎佑树那样的眼神……
奴良鲤伴又问了很多的问题,大都是和宫崎佑树身体情况相关的。
不过宫崎佑树说他每次失去意识的时间都很短,所以,也根本就不会到处跑,只是会像今天一样。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够让人放心下来。
今天是自残,但未来或许会是其他能够危害到他性命的事情。
奴良鲤伴:“最近你就跟在我身边……至少你下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发现。”
宫崎佑树却是摇了摇头。
奴良鲤伴不认同的出声喊道:“宫崎佑树!”
“新年奴良组也很忙,没关系。虽然至今我还没有原因,但是下一次至少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而且我也走不开。”宫崎佑树解释道,“我这里也不是孤单一个,还有那些孩子也在。”
奴良鲤伴这才想起来宫崎佑树这边还有着一群人类的孩子。
“是因为他们所以你才回绝了纳豆小僧?”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
奴良鲤伴便没有再说些什么让宫崎佑树去奴良组的事情了。
一瓶酒并不多,但两人硬是喝到了半夜才喝完。
冬季的夜晚格外的安静,好似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一般,即便压低了声音,他们彼此说出来的话也清晰可闻。
奴良鲤伴轻声问道:“如果今天不是我看见了,你还打算瞒多久?”
“生气了吗?”
奴良鲤伴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宫崎佑树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嗯,生气了。”
但等待着的道歉没到,反倒是另一句话。
“鲤伴,我想吻你。”说话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幽深,那语气像是在询问,却又仿佛只是在通知他一般:“可以吗?”
奴良鲤伴微微一怔,“说什么傻……”他瞳孔微微一缩,面前的人便已经倾身吻了过来。
最初是浅尝辄止的触碰,然后细细的碾磨……当感觉到奴良鲤伴没有推拒时,宫崎佑树便伸手掌住了半妖的后颈,探出舌尖撬开了那微微闭合着的双唇。
“唔…嗯……”奴良鲤伴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感觉到了那和宫崎佑树这个人完全相反的吻。
初时的惊愕过后,奴良鲤伴的神情渐渐平稳下来,但同样的他也渐渐的被那一味索取的吻勾得冒出了一股火气来。
黑发的半妖扯住了宫崎佑树的衣领,不甘示弱的吻了回去。
他并不是毫无经验,只是过去在这种事情上奴良鲤伴其实一向温柔,往往也只会在最紧要的时候露出男性侵略的一面。
可和宫崎佑树接吻时就仿佛是在争夺彼此肺部的空气一般,吻得激烈的毫无余地。
身体摔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就在庭院这一方小片的夜空之下。
冬季的夜风刮过,那静静伫立着的樱花树仿佛见证了一切般的微微晃动,落下了还沾染着白天雨后雨珠的花瓣。
好半晌之后,奴良鲤伴才推开了宫崎佑树。
耳膜一涨一涨的、合着心脏一同快速的跳动。之前暧昧的水渍声和现在耳边吞下唾液时的吞咽声,以及因为特意压抑了喘息后放轻的急促呼吸声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听不清是谁的,却勾得奴良鲤伴的起了反应。
和宫崎佑树不同,他是实实在在的在山吹乙女之后便没有和任何妖怪、又或者人类有过这样的接触。
即便只是稍稍的撩拨,再加上一分情动就足以让奴良鲤伴如此,更何况那个吻可不仅仅只是“稍稍”的程度。
不过他也极其能够克制,所以即便已经如此了,也能够按捺下那些心思。
奴良鲤伴坐起了身,舔了舔湿润的嘴唇,喉间微痒的看了眼宫崎佑树。
后者的目光格外的亮,像是发现了猎物且尝到了血腥味的狼一般。
那往日因为笑意而显得柔和的五官在此时因为情.欲却显得多了几分危险。
奴良鲤伴也是男人,所以他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同样,情.动的奴良鲤伴在宫崎佑树的眼中也极为可口。
往日的淡然洒脱都在刚刚被一一剥下,敞开了的露出了属于男性的色气。
那低喘的沙哑声,那微微眯起泛着红晕的眼尾,那努力压制着身体反应,却又努力回应着宫崎佑树吻的举动……都让他的眼里翻滚着莫名的暗涌。
和奴良鲤伴对视了几秒后,宫崎佑树闭了闭眼睛,慢慢的压制住那些想法,只抬起手来用手背抹去了唇角的湿意。
宫崎佑树:“今天你回去吧。”
奴良鲤伴应了一声:“嗯。”
他们这种状况显然不适合躺在一块儿。
考虑各方面的因素,现在的他们还没有走到哪一步。
宫崎佑树没有送奴良鲤伴,奴良鲤伴也不需要他送。
庭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宫崎佑树思考了一会就放弃了折腾,转而去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次日是个晴天。
连续几日雨水后的放晴总是能让人兴奋的,宫崎佑树养着的那些孩子也高兴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个个的围在宫崎佑树身边让他检查自己最近的学习成果。
或者是新写的字、或者是新雕出来的东西,又或者是独自培养出来的花苞……
宫崎佑树一个个完全不重复的表扬了一遍,抬起头就见到鸦天狗从天上飞过去,手上还抱着一个个的盒子往奴良组那边飞去。
因为那些人类孩子还在的原因,鸦天狗只是对宫崎佑树点了点头,而没有说话打招呼。
宫崎佑树也就只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等到空闲一些的时候,宫崎佑树就拿了剪刀从树上剪了几只开得漂亮的樱花枝下来。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那些孩子已经不在了,他们拿着宫崎佑树交给他们的风筝跑了出去。
虽然是冬天,但是一旦跑起来也就不会觉得冷了。
鸦天狗再飞过的时候便稍稍停了下来。
他知道宫崎佑树和奴良鲤伴的关系好,所以也虽然他不是奴良组的,也还是会结交一番。
看到宫崎佑树一个人站在庭院里整理那些剪下来的樱花,鸦天狗便稍稍落了下来一点,“宫崎。”
“上午好,鸦天狗。”
鸦天狗点了点头,看了眼没有人类的庭院,然后随意的问道:“那些孩子呢?”
“好不容易天晴了,所以就让他们出去玩了。”
鸦天狗又点点头,然后笑道:“你很受孩子欢迎啊。”
宫崎佑树只是笑了笑,转而说道:“鸦天狗等会儿还要回去吗?”
“是,要回去的。”
宫崎佑树于是说:“那等会儿能麻烦你帮我带件东西给鲤伴吗?”
“什么东西?”鸦天狗有些好奇的问道。
宫崎佑树抬了抬手上握着的花枝,“这个。”
……
“二代目~”鸦天狗未闻其身先闻其音的飞回了奴良组。
奴良鲤伴闭着只右眼回过头来看向接近过来的鸦天狗。
那开得灿烂的樱花格外的醒目,奴良鲤伴一眼就看到。
和自家院子里光秃秃的那个不同,宫崎佑树院子里的即便是冬季也开得正好,是真正的一年四季都处于花季。
“佑树让你送来的?”不用鸦天狗说什么,奴良鲤伴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鸦天狗点了点头,把花递了过去,“还有一句话他让我带给二代目。”
奴良鲤伴接过花抱在怀里,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伸手去拨那娇嫩的花瓣,“什么话?”
“他说他明天要去拿眼镜,问二代目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奴良鲤伴的手指停了一下,然后他拢了拢那些花枝,“嗯,我知道了。”
鸦天狗问道:“不用回话吗?”
奴良鲤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晚些自己去就行了。”
鸦天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完成任务的就离开了。
抱着花枝的奴良鲤伴左看右看,然后带着它们到了自己的屋子,把它们插在了屋子的花瓶里。
第63章
忙碌之间,毛倡妓他们路过了奴良鲤伴屋子。
正对着庭院的房间障子门大开,迎接着白日的阳光。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樱花?”一目不由慢下了脚步,满脸的疑惑看着那些开得正美的樱花。
在一片枯黄的冬季,那樱花的颜色显得格外娇嫩且醒目。
毛倡妓探出头来往一目看得方向望去,神色中便多了几分了然。
“樱花的话,这个时候就只有宫崎大人那边有了。”
一目闻言有些奇怪的问道:“二代已经和他关系这么好了?”他之前听到的八卦还是在说那个宫崎佑树求而不得呢……
毛倡妓干笑了一下,模糊的回答了一目的问题:“大概吧。”
……
奴良鲤伴去找宫崎佑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还没走近,奴良鲤伴就听到了一群孩童笑闹着的声音。
待他走近一看,便见到了往常一向干干净净的宫崎佑树此时脸上却沾上了几道手指留下的泥土印记。
而且就连繁复的和服袖口也都用绳子束起,绑在了手臂之上,方便行事。
“泥鳅!”
“不要过来!”
“完成了!第一!”
奴良鲤伴好笑的走到了宫崎佑树的面前,“这是在种门松?”
宫崎佑树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的指印就更清楚了,引得奴良鲤伴又是一阵笑。
“你的脸……”奴良鲤伴忍笑看着还蹲在大盆子前的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是我做的!”有个孩子听到了奴良鲤伴的话连忙跑了过来,他满脸的高兴,脸上挂着格外开心的笑容……以及一样的泥土指印,“宫崎大人和我们一样了!”
周边都是小孩子的笑声,而且再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沾上了泥土的灰渍。
宫崎佑树将最后一抔土埋进大盆栽里,然后仰头对奴良鲤伴浅笑着说道:“正好你来了,那就帮忙一起把门松搬到门口吧。”
……
奴良鲤伴笑了笑就叹了口气,然后撸起了袖子加入了宫崎佑树他们之中。
新年之前他们有在门前摆放门松的习俗,如果没有的话也大多都会在新年前去挖上一株。
不过自己跑到山里挖上两株比较麻烦,所以宫崎佑树是直接买了让人送来。奴良鲤伴来的时候他正带着那些孩子一起将门松埋进盆栽里。
将门松摆好,宫崎佑树就拉着那一个个玩得满身是土的孩子去洗手。
在他身后的奴良鲤伴跟着走了两步便停在了门前,靠着门框看着弯下腰握着一个男孩的手在冷水下搓揉的宫崎佑树。
“好冷好冷——”那男孩极为活泼,在同伴笑哈哈的给他和宫崎佑树手上淋着木桶里的水时不住的往宫崎佑树的怀里去躲。
宫崎佑树笑得温柔,可手上的力道却半点没松的以及抓着他把手给洗干净了。
束起来的长发发尾垂落下来,经过一天的洗礼,额前多了些许的碎发垂落,身后的马尾有些凌乱的落在肩头、垂在胸前,再经由那男孩的一通胡闹甚至有几缕调皮的跑进了衣领之间。
洗完手的孩子跑到干净的水桶前拍打着水面,溅起了星星点点的水花,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叫声。
“啊!小光你又捣乱!”
“好冰!”
“宫崎大人你看他!”
宫崎佑树闭了闭眼,侧过头躲过了大的水花,但还是被溅到了些许在身上,不过在他身前的女孩倒是被护着躲过了一劫。
“小光……”明明不是多么严厉的语气,可却立刻的就让小光停下了手,一秒变得乖巧的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等到把那些活力过于旺盛的孩子安排着一起去自己洗澡,换下那沾满泥土的衣服已经是过了好一会儿了。
奴良鲤伴这时才走上前来,“看来我不在你每天也过得很精彩。”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委屈感,像是在调侃自己。
宫崎佑树睨了他一眼,就转身拿了扫走往屋子外走去。
门口被他们弄到路上都是泥土,自然是需要扫干净的。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奴良鲤伴拉住了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怎么了?”
“有水。”奴良鲤伴这么说着便抬手替宫崎佑树将脖颈出还残留着的水渍抹去,顺便又给他将衣领中的头发拨了出来。
做完这些奴良鲤伴就退到了一旁,不影响宫崎佑树扫地。
“鸦天狗说你明天要出去?”
“嗯。”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一起吗?”
奴良组该买的东西可都已经买了,再出门纯粹就是闲逛了。不过宫崎没有拆穿奴良鲤伴,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奴良鲤伴在宫崎佑树这里混了一顿晚饭才离开。
一直到次日一大早,他又出现在了宫崎佑树的房间外。
宫崎佑树正在穿衣服,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活的半妖也不惊讶,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直到全部穿戴整齐。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点出来我大概脱不了身。”奴良鲤伴无奈摊手。
百鬼之主并不是多么好当的。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很闲,但这样一旦忙碌起来就连续了这么久就算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宫崎佑树见状没有再多过问。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便时隔一周的又坐上了电车。
不过今天大概是他们出门得早,所以电车内并没有像是上次那样的拥挤。
“过两天要一起去神社吗?”
宫崎佑树无奈笑问:“妖怪去神社?”
“嗯……我不算完全的妖怪,所以神应该也不会为难我吧?”奴良鲤伴想了想,“至少过去没有。”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给了奴良鲤伴另一个提议,“去看日出吧……新年的日出。”
……
明明只是打算去取眼镜,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个人直到傍晚才回去。
和奴良组有一大群妖怪一起筹备新年不同,宫崎佑树这边基本上只能自己动手。不过奴良鲤伴偶尔的也会来帮一帮他,所以倒是显得比以往更为轻松了。
奴良鲤伴到底还是去了神社,不过他是一个人去的。
往年他也其实也是不去的,即便是去,那也是自己母亲还在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加上奴良滑瓢是一家三口一起,只是现在是他一个人罢了。
他也只是走在半路的时候听到了旁人的闲聊,于是突然兴起的就跟着人流进了神社,不仅如此,他还买了御守、求了御神签。
新年前一晚,奴良组本家灯火通明,分外热闹。
那是即便站在宅子外面也能够听得出来的热闹。
首无:“二代目!新的一年也请多指教了!”
黑田坊:“感谢二代目过去一年里的照顾里。”
青田坊笑道:“我会继续追随你的二代目。”
……
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后来,即便是奴良鲤伴也喝得微醺了。
偏偏一大群的妖怪喝多了之后反而更加不止节制,就这这样的氛围下一碗接着一碗,一副不喝到倒下去不罢休的模样。
到了后半夜,屋子里的妖怪倒了大半,那样火热的气氛也渐渐的有所消退。
奴良鲤伴趁着人少了下来终于是抽出了空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带着凉意的夜风挂在脸上也让燥热的身体降温了一些。
新年的一百零八声钟声从远传隐隐的传来,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了。
从厨房里过来给青田坊他们送酒的毛倡妓看到站在外面的奴良鲤伴不有笑道:“二代目,怎么出来了?难道是首无他太吵了?”
奴良鲤伴无奈的笑了笑,“难得新年,结果他们都睡过去了。”
“二代目不说说他们?”
“一年一次……所以算了。”
毛倡妓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却听奴良鲤伴说道:“差不多了,我出去一趟,后面的收拾就麻烦你们了。”
毛倡妓一愣,“现在吗?”
奴良鲤伴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就径直的往外面走了出去。
完全没有打算瞒着的意思。
毛倡妓只能无奈进了屋子,然后对着醉倒了还不忘喊着“二代目”的首无使坏说道:“二代目去找别人了,抛弃你了。”
……
奴良鲤伴到宫崎佑树这边的时候后者仿佛身上长了一群孩子一样,东倒西歪的睡了一片。
奴良鲤伴见状不由失笑着压低了声音,从他们余留下的空隙慢慢的接近宫崎佑树,走到了他的面前。
“……都睡着了吗?”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同样的放轻了声音:“往常他们很早就睡了,所以还没到时间就已经都撑不住的睡倒了。”
奴良鲤伴:“把他们抱回去吧。”
两人一人抱着一个的,将这些孩子一个个送回了屋子里,给他们盖上了被子。
黑夜之间,睡眠极好的孩童即便是被抱着转移了睡觉的地点也依旧睡得香甜。
将所有孩子送回去,最后拉上障子门,阻挡了外界的寒风。
奴良鲤伴:“新年快乐。”
他从怀中拿出了从神社中拿到的御守,“新年的礼物。”
宫崎佑树从奴良鲤伴手中接过御守,抬眼看向他,“把手伸出来。”
奴良鲤伴:“我也有吗?”
宫崎佑树没有回答,只是把另一个御守放在了奴良鲤伴的手心,“新年快乐。”
第64章
新年的第一天宫崎佑树是和奴良鲤伴一起度过的。
两人也夜里坐着胧车到了最近的山上,等到看完了日出才回去。
新年过后,奴良鲤伴和宫崎佑树表面上倒也没有和过去显出什么不同来,只是到底已经吻过了,所以两人的关系不同,私下里相处起来便少不了的肢体接触。
而奴良鲤伴也已经从两人相处时的一些情况中摸清楚了一些事情。
他是滑头鬼,天性原因,有时候会自由的出入别人的家里闲逛,不过因为骨子里有一半又属于人类,再加上母亲樱姬教得好,所以知道分寸在哪里。
但就算是这样,偶尔的也还是会有不小心就看到、听到别人家的主人在办事。
这其中男性与男性也算不上少数,且常常出现在僧侣之间。
奴良鲤伴虽然没有特意的去了解过什么,但因为见到过几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甚至于懂上那么些许。
尝试过几次,又差点越界之后奴良鲤伴就清楚宫崎佑树绝不是做下面的那个了。
但每每都被撩拨起来却又堪堪停下来,吃素了许久的奴良鲤伴显然比宫崎佑树更难受。
奴良鲤伴偶尔的会不找边际的想到这些事情,不过他其实也不怎么着急,只打算顺其自然。
奴良组现在的发展可以说是已经到了瓶颈了,他也没有继续扩张的打算,但因为当下时代的原因也不乏妖怪上门来挑战,所以奴良鲤伴也就将多余的精力全都花费在了战斗上。
除此之外的时间奴良鲤伴也在追查着宫崎佑树身上的异样。
奴良鲤伴把宫崎佑树的异样讲给了奴良滑瓢听,不过他没有说那个人是宫崎佑树,只说是自己最近结识的一个新的妖怪,“……老爹,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妖怪?或者是什么原因?”
奴良滑瓢弹了弹手里的烟斗,“就算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吗?只有眼睛的妖怪,会让人短暂的失去记忆、操控身体伤害自身……或许还能篡改别人的记忆。”
奴良滑瓢想了想,摇头:“按理说操控人身体的妖怪应该也不会伤害自身,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会的,就像什么恶灵……但这种也都是对人类下手的,不会对妖怪下手。毕竟夺取妖怪的身体还是很难的,有这个时间早就吃了无数个人类了。”
奴良滑瓢见奴良鲤伴还想问不由挥了挥手,“不知道!世界上妖怪这么多,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所有妖怪的能力,更何况还有根据人的恶念长成的妖怪。不过要是真的有这种情况,你不如找找阴阳师。”
奴良鲤伴被关在了门外。
路过的一目见到这一幕不由问道:“怎么被总大将关在外面了?”
他不由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概是嫌我烦了。”
一目哈哈的笑了起来,半点没有和奴良鲤伴共情。
奴良鲤伴想了想,和一目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打算去找宫崎佑树。
要离开的时候奴良鲤伴撞上了青田坊。
“啊!二代目!”
奴良鲤伴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其实是正好在找你……”
“找我?”
青田坊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酒往上拎了拎,“这个,给你带着和宫崎大人一起喝。”
“是前几天二代目你收服了之后新加入我们组的濡女送的。”青田坊常常和黑田坊一起在各处巡逻,查探有没有什么跑到奴良组地盘的妖怪。也正是因此,所以他常常能和底层的妖怪接触,来往于本家和各个下属妖怪的经营场所。
青田坊解释说:“濡女一定要我收下,说是她了解过,一定是二代目需要的东西。”否则一般情况下他也是不会收东西的。
奴良鲤伴把酒拿了过来,然后打开了盖子低头闻了闻。
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就大概知道这酒的用处了。
看来她加入还没两天,倒是已经把那些八卦都了解清楚了……
奴良鲤伴只好无奈笑道:“那替我谢谢她了。”就算还回去好像也不怎么合适。
青田坊不太清楚内里什么情况,但他见奴良鲤伴接下来就当做自己完成工作了。
青田坊:“二代目这是去哪儿?”
“佑树那里。”
青田坊笑道:“那正好了。”
两人分开,奴良鲤伴去了宫崎佑树那里,不过不巧,宫崎佑树不在。
这很难得,因为宫崎佑树一向都在家里,就算偶尔不在奴良鲤伴也能够在来的路上遇见。
奴良鲤伴放下了酒,在庭院里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树下。
他盯着树看了半晌,然后抬手捏住了一枝花枝,手指稍稍使力就折了下来一只。
当着宫崎佑树的面他摘过几次,但背着他摘却是第一次了。
“啊……偷花贼!”
奴良鲤伴稍稍一惊,回过头就见小孩脏兮兮的站在角落,谴责的看着自己。
“我记得你……你是叫小光吧?”
“是又怎么样?”这孩子对上奴良鲤伴完全没有怯懦的样子,反倒是一副主人的模样仰着头。
奴良鲤伴摇了摇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和佑树是朋友,所以不算是偷。”
小孩可不管朋友不朋友的,“哼,谁说的,可能你只是宫崎大人不好拒绝的熟人。”
奴良鲤伴不由笑道:“你知道还有不好拒绝的熟人?”
“你们大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小光走了过来。
他看着奴良鲤伴手里的花枝,眼神有些可惜,但想着既然摘下来了放回去也不能接上,于是把手摊开递到了奴良鲤伴的面前,“拿东西交换吧,算是你买下的。”
奴良鲤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几个硬币放在了小光的手心上。
“这些我会交给宫崎大人的,就算你买下来我也不会替你瞒着。”
还挺忠心的……这么想着奴良鲤伴又点了点头,“好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帮我提醒一下佑树吧。”
低着头算这些硬币加起来有多少的小光抬起头来问:“提醒什么?”
奴良鲤伴只说:“就说我给他带了酒。”
“酒呢?”
“不告诉你。”
小□□闷的看着奴良鲤伴。
奴良鲤伴就问:“对了,你知道佑树去哪里了?”
“不告诉你。”小光冷酷的哼了一声。
奴良鲤伴失笑,然后又逗了他几句就拿着那枝自己买到手的樱花回去了。
等宫崎佑树回来的时候小光便跑了过来,条理清晰的把事情说了,最后奉上自己手上的硬币。
宫崎佑树只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收下了一枚硬币,然后多的全部都让小光自己收下了。
至于那瓶酒,宫崎佑树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
他打开闻了闻,沉默片刻后打算等到奴良鲤伴下次来的时候再倒给奴良鲤伴喝。
虽然说他也可以去奴良组找奴良鲤伴……不过奴良组的妖怪太多了,很多事不太方便。
只是恰好奴良鲤伴又忙了起来,等空下时间来宫崎佑树这边的时候已经过了近十天了。
两人习惯上的有时候会坐在一起喝喝酒或者喝喝茶,不过今天宫崎佑树端上来的是酒,以往奴良鲤伴也是随便宫崎佑树拿的是什么就喝什么。
可今天才闻到那酒味他就愣住了。
那样子显然是已经忘记了酒的事情。
宫崎佑树见状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反问道:“不是你带来的吗?”怎么还一副疑惑的样子。
第65章
经过宫崎佑树的提醒,奴良鲤伴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奴良鲤伴握持着酒碗,稍稍出神了一会儿,便和过去一般的饮下了。
奴良鲤伴:“为什么我的是酒,你的还是茶?”
不等宫崎佑树回答,他就伸手从宫崎佑树的手上把茶杯给拿开了。
他又给碗中满上了酒,然后递给了宫崎佑树,“既然要喝,自然是一起喝的。”
宫崎佑树看着递到了自己眼前的酒碗,沉默片刻后无奈的笑道:“你确定吗?”
奴良鲤伴不解:“怎么了?”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没什么。”
接过奴良鲤伴手中的碗,宫崎佑树样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酒香裹着微微的辛辣刺激着喉咙,宫崎佑树吞咽着,脖颈处的喉结便上下滑动,仿佛在无言的诱惑着一般。
奴良鲤伴稍稍出神,然后移开了目光,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两个人就这么一人一碗,没喝两下就把酒给喝完了。
最后一口是奴良鲤伴含在了嘴里,然后吻上了宫崎佑树。
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淌进了衣领之中,打湿了领口的布料。
一吻过后,稍稍后仰着轻搂奴良鲤伴后腰的宫崎佑树眉眼含笑的说道:“我不做下面的,鲤伴。”说话之间,微醺的酒气弥漫在两人之中,极为醉人。
奴良鲤伴舔了舔吻过之后湿润的嘴唇,同样是笑着的回答道:“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宫崎佑树轻呵一声的笑了,然后翻身将奴良鲤伴压在了庭院的缘侧上。
被碰到的酒碗茶杯摔在了下去,但两人却都没有理会。
宫崎佑树:“那就先试试。”
这一试自然是奴良鲤伴把自己给试到了下面。
箭在弦上的时候,两人的状态又正好,奴良鲤伴就顺水推舟的承受了下来。
在某些事情上,奴良鲤伴并不是什么守旧的性格。及时行乐比起其他来得更为重要。
大量的酒精,以及其中的成分让两人的身体升温得很快,触手摸去格外的滚烫。
那一向将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衣物也在扯下了腰带之后随意的敞开,露出了内里紧实柔韧的肌肉。
喘息声、衣物布料摩擦声、水渍声交织在一起令人的耳膜随着心脏的起伏一起快速的鼓动。
血液似乎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和酒精一起催着人沉沦。
常年战斗的奴良鲤伴皮肤并不算白,但也还轮不上黑,那是时常在阳光下运动后极为健康的肤色。
宫崎佑树用膝盖顶开那双修长的双腿,握着肌肉紧实的小腿,猛的压低了身体。
奴良鲤伴闷哼了一声,紧绷着的腰腹猛地一拱,围绕着自身稳定的畏都散了一瞬。
汗水顺着宫崎佑树额头滑下,落在了奴良鲤伴的胸口上,然后又顺着胸前的肌肉滚落下去,浸入那乱成了一团的衣物中。
额头上都是汗珠,宫崎佑树微红着眼压低了嗓音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刺激吗?”
刺激到就连妖怪一贯自保的畏都没了正形。
要知道像是奴良鲤伴这样的百鬼之主,可以说是无时不刻都身处于危险之中,若是散去了畏无异于是在等死了。
“嘶……慢、等呃……”声音被撞动得破碎,身体大力的晃动着模糊了视野。
完全无法逃离,那双手便是禁制,完全的压制住了奴良鲤伴身体下意识的挣扎。
……
“宫崎大人……”
半途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孩童稚嫩的声音。
奴良鲤伴的猛地一哽,硬生生的咬牙压住了唇边的声音。
双手撑在榻榻米上的半妖下意识的用力,蝴蝶骨和身上的肌肉一同鼓起,在灯火之下布着汗水的身体润滑细腻,反着可口的光泽感。
宫崎佑树闭了闭眼,握着奴良鲤伴手臂的手掌一用力便将人拉了起来。
两人身体毫无阻隔的贴在一起,极为紧密,却是逼得奴良鲤伴又张开口嘴,控制不住的大口喘出一口气来。
宫崎佑树从后方伸出两根手指来压住了半妖的唇舌,然后对外面的孩童做出了回应。
“怎么了?”
那声音比之往常要沙哑许多,带着莫名的颤栗感,让人听着便麻了耳朵。
只是这些对于不通晓人事的孩童来说是感觉不到什么的。
那孩子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流畅了起来,“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有些害怕……会不会有妖怪啊宫崎大人?”
宫崎佑树忍不住的轻轻笑了一声,不过这笑声也就只有奴良鲤伴才能听得到了。
他把玩着手指间的舌头,轻轻咬了咬嘴边的耳垂,“怎么办,你的声音好像被听到了……还被当做妖怪了。”
宫崎佑树眯了眯眼,倒吸一口冷气,“嘶……太紧了。”
奴良鲤伴一口咬在了宫崎佑树的手指上,从喉间挤出了声音来,“……闭嘴。”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注意着压低了声音,没有让外面的孩子听到。
宫崎佑树又是和外面的孩子说了几句话,而在这期间他没有半点的收敛,甚至是变本加厉的作弄着奴良鲤伴。
到了后来孩子回去睡了,奴良鲤伴却已经觉得自己似乎只剩下半口气了。
半妖瘫软在榻榻米上只能大口的喘着气,分不出说话的余力了。
最为激烈的时候他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偏偏却不能够发出任何的声音,忍得身体都发红了起来,努力的蜷缩成一团却又被强行的打开。
就算是百鬼之主到了这种情况下也会脑袋不清楚,毕竟就算不说话可那激烈到连成一片的鼓掌声也不是假的。
如果真的会被听到,怕是早就已经被发觉不对劲了。
“你是疯子吗……”奴良鲤伴疲惫的半睁着眼才刚刚离开的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用手指擦过脸颊上之前溅到的东西,然后将手指递到了奴良鲤伴的面前。
奴良鲤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咳嗽了一声。
宫崎佑树就将人重新捞了起来,“大概是吧……还没完呢,继续。”
奴良鲤伴眼皮跳了跳,非常后悔之前的那些酒给宫崎佑树喝了大半。
宫崎佑树俯下身吻住了奴良鲤伴,然后一寸寸的往下,将人再一次的拉近了□□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
奴良鲤伴翻身作势要逃,但又被宫崎佑树给拉了回去。
奴良鲤伴大口喘息着,有些哽咽地说道:“饶了我吧……”
那热到让人喘不过气的颤栗感烧得宫崎佑树都没了分寸,握着奴良鲤伴狠狠的将他压在了身下。
而当奴良鲤伴好不容易挣脱一些的时候宫崎佑树又是一下大力的进攻。
仿佛是离了水的鱼一般猛烈的扑腾。
奴良鲤伴的眼神一瞬间的涣散,然后猛地一僵,狠狠的抓住了宫崎佑树的手臂。
朦朦胧胧之间,奴良鲤伴好似听到宫崎佑树在他耳边问了他什么。
*****
天亮了。
奴良鲤伴躺在粘稠的衣物里恍惚的似乎睡着了一会儿,然后又在身体喘息过来之后渐渐的醒了过来。
宫崎佑树简单的拿了一件衣服穿着,然后系上腰带出去,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奴良鲤伴醒的时候宫崎佑树正握着他的腿给他清理。
奴良鲤伴下意识一脚踹了过去,但却根本就没能挣开宫崎佑树的手。
实在是他的腿已经软得没有什么力气了,踹出去自然也就轻轻松松的就能够被握住。
大清早的外面鸟雀就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叫着了。
近乎一宿没睡对于妖怪而言本来是算不了什么的,但这天早上奴良鲤伴却格外的困倦。
“之前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奴良鲤伴挣扎不过也就不去管宫崎佑树的动作了,只是哑着嗓子问他他之前似乎错过了的问题。
“嗯?你是说什么时候?”宫崎佑树问道,“我说的话很多。”
奴良鲤伴眯了眯眼睛,“很多?”
宫崎佑树笑了笑,奴良鲤伴的话便咽了回去。
确实很多。
问他爽不爽,疼不疼,还要不要……但不论奴良鲤伴给出什么回答,宫崎佑树都还是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是在问。
“不是那些。”奴良鲤伴深吸一口气,微微皱了皱眉。
宫崎佑树手上没有放轻。他一边清理着一边思考了,过了会儿倒是想起来了自己当时问的问题。
宫崎佑树眨了眨眼,唇角微微勾起,“啊……那个啊,我问的是……”
“是什么?”
宫崎佑树凑了过去,在奴良鲤伴的耳边说道:“……我问你,是被我干舒服,还是干别人舒服。”
半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第66章
奴良鲤伴是在第二天傍晚才回奴良组的。
他近乎把一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奴良组的人还到了宫崎佑树这里询问他们的二代目是不是在这里。
显然一夜过去奴良鲤伴还没有出现让他们难免有些担心了。即便是百鬼之主,有着站在数万妖怪之上的实力,在感情上大概该担心的依旧还是会担心。
宫崎佑树对找来的首无回答道:“只是睡过头了……要把他叫醒吗?”
首无自然是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没什么事情,让二代继续睡吧。”
对这些“主控”而言,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他们是绝对不会打扰奴良鲤伴的。
送走了首无宫崎佑树就回院子里将洗好的被单衣服一一晾好。之后又拿着扫帚扫干净地面上的灰尘落叶,算是简单的做了个清洁。
临近下午,宫崎佑树做好了晚饭的时候奴良鲤伴醒了过来。
妖怪的自愈能力让他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只是睡了一觉那些疲惫感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但就算是这样,坐卧行走的时候他也感觉到腰腹处隐隐的有种饱胀后的空虚感。
“醒了?正好我也打算叫你了……起来吃饭吧。”
宫崎佑树拉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奴良鲤伴刚刚坐起来,头发都还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刚从睡梦中清醒的样子。
那头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仅看外表倒是多了几分人类的羸弱感。
奴良鲤伴将手指插入头发,嗓音有些懒洋洋的倦怠感:“等会儿吧……先让我洗一洗。”
虽然宫崎佑树帮他擦拭过,但依旧还是觉得有些黏糊糊的。
宫崎佑树走进屋子,将门打开,任由外面的空气涌进来,“橱柜里有干净的衣服……如果不想的话我替你去奴良组拿也行。”
奴良鲤伴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要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便笑了笑,低头在奴良鲤伴的唇边吻了吻,“怎么了?”
奴良鲤伴眯着眼睛笑道:“……下次换你来。”
宫崎佑树挑了挑眉,又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下次再说。”
奴良鲤伴松开了手,懒得再说的走到了橱柜边从里面随意拿了件宫崎佑树的衣服搭在肩上就往汤池去了。
奴良鲤伴洗过之后两人又一起吃了一餐饭,然后他就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奴良组。
回去之前奴良鲤伴仿佛报复性的找宫崎佑树要了许多的花。
“你要这么多做什么?”宫崎佑树一边问着,却是一边继续下着剪刀,剪下了一根根的花枝。
“我家的那棵还没开,剪了你的给它绑上。”奴良鲤伴故意这么说道。
宫崎佑树回眼看了下奴良鲤伴,只是笑着,半点看不出来昨晚的模样。
说是要给自己家的那棵樱花树都妆点上,但奴良鲤伴见宫崎佑树真的半点都不心疼自己,所以到了后来也还是拦住了宫崎佑树。
要真的照宫崎佑树的架势来,只怕他那棵树都要被剪秃了也是正常的。
“绑在树上不够,拿来插花又太多。”奴良鲤伴接过宫崎佑树递过来的樱花时说道。
宫崎佑树笑道:“那就送给首无他们吧,送给你了就随你处置了。”
奴良鲤伴叹了口气,“可惜,花是花,人是人。”
宫崎佑树笑而不语。
奴良鲤伴带着一篮子的樱花回去。
他取了一只最合心意的拿了出来,然后将其他的交给了毛倡妓,或是做成樱花饼,或是放在花瓶里,都随她去使用。
毛倡妓:“二代目又去宫崎大人那里摘花了?”
奴良鲤伴低头轻轻闻着樱花的清香,闻言莞尔一笑,在奴良组的妖怪眼中仿佛是花一般的美丽。
奴良鲤伴没有回答毛倡妓的话。
他摆了摆手便转身捏着那一枝回房间了。
他想不止是樱花枝,早晚连同那一整棵树他都要挖回来。
*****
“桀桀桀桀桀……”鏖地藏发出了他独特的怪笑声。
“笑可以,别出声。”宫崎佑树捏了捏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心,制止了鏖地藏糟糕的习惯。
鏖地藏喜悦的心情因为宫崎佑树的话而中断了几秒,随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宫崎佑树端详着手里的花枝,然后拿起一旁的剪刀,将不顺眼的地方剪了下来。
鏖地藏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在意,只是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我知道,你想要他的身体,现在你已经到手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时机合适了……奴良鲤伴的性命不过是唾手可得!”
鏖地藏:“虽然花费的时间有些长了,但是奴良鲤伴一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你的手上桀……!”
宫崎佑树手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响得格外的清脆,也硬生生的让鏖地藏止住了笑声。
但也仅仅只是安静了一会儿,鏖地藏又说起了话。
“生活中的奴良鲤伴没有任何的破绽,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弱点是感情……可惜了,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山吹乙女,那一定是更好的动手方式。不过现在的话也不算太差。”在宫崎佑树手臂上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宫崎佑树把处理好的花枝插进了花瓶里,“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你什么意思?”
“奴良鲤伴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鏖地藏的声音中隐隐藏着怒气,“你只用趁着他散去畏的时候……”话说到一半,鏖地藏猛地发现自己不经意泄露出了什么信息。
宫崎佑树拨了拨手边的花瓣,确定了现在就算是毁掉眼睛,鏖地藏也能够借由自己的双眼看到自己看到的一切。
而这一点鏖地藏之前是做不到的。至少在他刚刚被树吞噬的时候是做不到的。
“你要背叛我吗?”鏖地藏用他独特的老人声音质问着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笑道:“怎么会。”
宫崎佑树:“不过为了避免让奴良鲤伴发现,所以我要下手了,你准备好了吗?”
鏖地藏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而等到他回过神来打算要让宫崎佑树等一等,至少要等到自己把该说的话、该问的问题问完再处理自己的时候宫崎佑树的刀子已经落了下来。
……
奴良鲤伴给宫崎佑树治好了伤,虽然口头上没有多说什么,但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只是他让自己的下属收集到的那些信息都和宫崎佑树的情况对不上。
就算是一体双生的妖怪也没有会伤害自己的情况,更何况每一次宫崎佑树都是无意识的。
宫崎佑树看出了奴良鲤伴在思考,于是没有去打扰他。
他摸着手上已经完全恢复到过去的伤口,想着的却是以鏖地藏的能力想要杀死现阶段的奴良鲤伴只能够说是天方夜谭。
不过就像是鏖地藏说的那样,如果是山吹乙女动手或许有成功的可能。
因为奴良鲤伴对她不仅仅有爱。
比起爱,愧疚有时候才更要命。
但如果是自己%奴良鲤伴一定会求一个明白,不在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之前,他是不愿意死的。
如果是他要杀了奴良鲤伴……那一定是让奴良鲤伴心甘情愿的死在自己手里。
像是鏖地藏所想的那样,宫崎佑树还不屑去做。
奴良鲤伴这边回过神来就见宫崎佑树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奴良鲤伴:“在想什么?”
宫崎佑树抬眼回道:“我在想……大概现在没有妖怪能够杀了现在的奴良鲤伴了。”
奴良鲤伴微微一愣,然后捏着下巴顺势思考了下去。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好像确实如此。”
宫崎佑树莞尔一笑。
*****
三月春分,奴良鲤伴一整天都没见着他的身影,等到次日清晨才慢慢的走回奴良组。
道路的两旁樱花树正值花季,或含苞待放,或灿烂盛开,间或也有零星的一些山吹花花枝上也露出了山吹的花苞。
奴良组的几个人正在本家大门口垂头丧气的等着奴良鲤伴的回来。
青田坊:“我是笨蛋。”
黑田坊叹气:“你确实是笨蛋。”
青田坊动了动嘴巴,还是没有反驳。
毛倡妓捂着额头叹息,“明明只用说二代目又事外出就够了,偏偏你多说一句。”
首无抱着手臂,半晌也只好叹一口气来。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都不知道叹多少口气了。
首无:“难得宫崎来找二代目一次,偏偏不巧碰上这一天……”
春分的这天是扫墓和祭拜先祖的日子。
但上午扫墓过后奴良滑瓢已经回来了,奴良鲤伴却还没有。
大家都猜出了奴良鲤伴的去处,但宫崎佑树来的时候却都没有说什么,只说是有事外出。
偏偏从外面回来的青田坊多嘴问了句“今天是不是要扫墓?我看到好多人类都往山里走了。”
那一瞬间,站在宫崎佑树面前的妖怪齐齐失声。
还是毛倡妓反应最快,赶紧说自己厨房里做的和果子有多的,要宫崎佑树拿一些回去和孩子们一起吃。
虽然是化解了尴尬,但当时的黑田坊他们几个都完全不敢去看宫崎佑树。
等到事后他们才去问毛倡妓宫崎佑树当时的神情。
“没什么异样,至少我看不出来……不过大概心里还是会难受吧。”毛倡妓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又觉得没劲的松了手。
宫崎佑树不会说什么,因为山吹乙女已经死了。
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做错了事,说错了话。
黑田坊:“等二代目回来后好好解释吧。”
青田坊点了点头,低着头道:“我知道了……”
于是等到奴良鲤伴的身影出现在尽头时青田坊他们几个立马的迎了上去。
不消一会儿,他们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第67章
奴良鲤伴回来就从毛倡妓他们的口中知道了宫崎佑树找来、青田坊又说漏嘴的事情。
“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瞒着的事情。”奴良鲤伴简单的安抚了一下自己手下的妖怪就进屋子了。
本来打算回来睡一觉,但洗过又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奴良鲤伴略作思索还是又从奴良组离开了。
一直关注着奴良鲤伴的首无他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这几个字。
*****
奴良鲤伴去找宫崎佑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初春的暖阳以及静静在树下沉睡着的妖怪和人类构成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奴良鲤伴下意识的便放轻了动作,没有打扰他们的午睡。
直到有第一个孩子醒来,发现了坐在一旁望着天的奴良鲤伴。
奴良鲤伴正想制止她出声,可孩子的举动总是随心而为之,根本就没有看懂他的意思,直接的就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果然话一出口宫崎佑树就睁开了眼。
奴良鲤伴只好无奈的放下了竖在唇上的手指,而那孩子也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巴,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模样。
宫崎佑树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怀里还趴着一个,于是先看了看天色,见太阳有下降的趋势这才轻轻拍了拍那孩子的后背,“起床了,小光。”
等到那群孩子一个叫一个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的时候宫崎佑树也把自己拯救出来了。
宫崎佑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
“宫崎大人,我饿了……”
“厨房里有东西,你们去拿着分了吧。”宫崎佑树摸了摸小光扎手的头发,很快就清空了庭院。
奴良鲤伴等那些孩子都往跑去弄吃的了,这才说道:“毛倡妓说了,你昨天去找我了?”
“嗯。”
“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你。”宫崎佑树抬了抬下颚,示意刚刚跑掉的那些孩子,“他们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些妖怪的事情,最开始我还能回答,但到了后面我就不怎么清楚了,所以准备叫你来给他们解惑……总之你听一听就知道了。”
正说着拿着一个樱饼走回来的小光正巧听到,于是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宫崎大人说昨天你不在,是不是回答不出来我的问题所以才躲着不来见我?”
奴良鲤伴眨了眨眼,不由看向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抬了抬下巴,一副让奴良鲤伴自己看着回答的架势。
奴良鲤伴蹲下身,和小光平视着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我说‘是’的话,又怎么样?”
“诶——明明是个大人,但是这些是竟然都不知道。”
奴良鲤伴奇怪道:“那佑树呢?他也不知道。”
小光咬了口樱饼,低头思考了一下,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道:“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宫崎大人只是不擅长妖怪的知识。”
小光扬起下巴,“我知道宫崎大人会的事情可多了,但是目前看来你每次来都是蹭吃蹭喝的,什么都不做。”
奴良鲤伴听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轻轻笑出声了一下。
奴良鲤伴摸了摸鼻子,干脆问其他的:“我不是躲着不来见你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来了吗。说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小光格外有条例的说道:“因为宫崎大人说你出门了,但是你不是一直挺闲的吗,所以肯定会觉得是借口……至于我的问题,是有关百物语的。”
奴良鲤伴的眼神一凝,但因为是在孩童的面前,所以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破绽,只是继续问道:“百物语?”
“你不知道吗?是以前传下来的一种游戏,说是点燃一百根拉住,每讲完一个怪谈就吹熄一根蜡烛,等到蜡烛吹完了,就能招到鬼魂!”说着,他还露出了张牙舞爪的凶狠表情,只是在七八岁的孩子脸上这副表情显得的有些不伦不类的可爱。
奴良鲤伴当然知道。
这是江户时期因为山本五郎左卫门兴起的民间传说,而山本五郎左卫门创造“百物语”是为了将自己转化成为妖怪……不过被奴良鲤伴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给中断了。
不过奴良鲤伴还以为自从山本五郎左卫门死后百物语就已经消失了,却没想到依旧还在流传着。
要知道妖怪和神灵是能够因为人类的恐惧和怨恨汇聚而成的。
奴良鲤伴回头和宫崎佑树对视了一眼,然后从他的眼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显然宫崎佑树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难得找上门的。
奴良鲤伴重新看向小光,“嗯,所以呢?这个百物语我知道,是关于它的什么问题?”
“传说百物语结束的时候会出现妖怪,但是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妖怪,又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至此还没有被证实过。所以……”
“所以?”
“我想问问到底会发生什么?”
奴良鲤伴捏着下巴低头想了想,“你能够想到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小光愣了一下,然后回忆着说道:“冬天很冷,没有衣服穿,也没有地方住……而且很饿,没有吃的,而且没有人愿意理我。又饿又冷的,大概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奴良鲤伴笑道:“那妖怪会深入你的心灵,探知到你最恐惧的事情,然后一直一直处在这样的境地里。”
小光皱了皱眉,似乎还有些怀疑的样子。
宫崎佑树这才出面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离开。
等到小光离开之后,奴良鲤伴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还以为百物语已经消失了。”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隐晦的在人类口中流传而已……”宫崎佑树说道,“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所以听到之后就打算去告诉你。”
“昨天我去看乙女了。”奴良鲤伴很坦然的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
奴良鲤伴隐隐松了口气。
虽然他的态度坦然,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瞒着的。来的时候他心情也很平静……理智上他知道他没有做错什么,宫崎佑树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会过来,一部分也是顾及到宫崎佑树的心情。
至于另一部分就是他感情上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以及说不上来的其他感觉……
而种种心情在看到宫崎佑树安静的和人类孩子睡在树下的时候都转化成了一股暖意。
如果他有空隙走过去又不会打扰到那些孩子,他大概会去吻一吻睡在中间的那个人。不过事实是宫崎佑树身边是最受欢迎的位置……所以他没有办法靠拢过去。
奴良鲤伴注意着宫崎佑树的表情在,所以能够看清他的神情。
他没有半点的勉强。
虽然百物语似乎还有残党,但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所以这天奴良鲤伴留了下来。
而等到晚上的时候奴良鲤伴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宫崎佑树的话不可信,宫崎佑树的脸也不能信!
看上去明明没有任何的反应,原来是等到晚上变着法的折腾他。
次日一早宫崎佑树倒是神清气爽,甚至觉得这种机会要是再来几次就好了……毕竟奴良鲤伴不是每次都怎么好说话,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也就是最初的时候没有准备,不知道宫崎佑树打的什么主意才这样,但落到实处宫崎佑树显然是吃到好处了,至于后来的反应……每次都是差不多的。
这次不过是借着有借口,所以能够更放开手,奴良鲤伴就算拒绝了宫崎佑树也只充耳不闻。
“你就是天生的骗子吧。”奴良鲤伴睡醒之后就走到了宫崎佑树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宫崎佑树脸上的肉稍稍用劲儿的扯着。
宫崎佑树瞥了眼奴良鲤伴没整理好而露出了大半个胸膛的领口。
奴良鲤伴于是松了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挡住身上情.事过后留下的或轻或重的痕迹。
以他的恢复能力,那些痕迹能够留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大概要不了一两天就能够完全消失干净。
宫崎佑树:“天生的骗子?嗯……我觉得不是。”
奴良鲤伴在宫崎佑树的身边坐了下来,“假话。”
“鲤伴。”
奴良鲤伴手指一顿,“别这么喊我,肉麻。”
宫崎佑树无奈的笑了。
明明和往常是一样的称呼,但此刻却得到了一个“肉麻”的评价。
奴良鲤伴移开眼神看向了一旁,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和往常一样,其实心底却清楚是自己的原因。
刚刚的声音在他听来好像比往常低一点、轻一点,所以听上去让他都一时间心慌了起来。
按照人类的年纪来算,他其实也是一把年纪了……却偏偏像是个年轻人一样,轻易的就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喊了而乱了心了。
“我的眼睛不会骗你,鲤伴。”
身旁的人语带笑意的说着话,然后自顾自的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仿若春风拂面,心跳猛地、慢了一拍。
第68章
鏖地藏在无能狂怒。
因为宫崎佑树将百物语暴露给奴良鲤伴了。
“嗯?但是你没有告诉我这和你有关。”宫崎佑树故作无辜,“抱歉,我还以为那是谁在冒充你。”
鏖地藏心口一哽。
因为他一直都不信任宫崎佑树,所以百物语里和他有关的妖怪他一个都没有透露给宫崎佑树知道。
不过那些下层的,可以被随意使用的“消耗品”妖怪他倒是从不吝啬。
鏖地藏是山本之眼,而那暗中继续在人类中散步着“百物语”的妖怪则是山本之口,圆潮。
他没有告诉宫崎佑树,但现在宫崎佑树显然已经自己抓到圆潮的动向了。
鏖地藏说不出话来,但宫崎佑树却是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但是好像已经晚了。”
鏖地藏这才收敛起自己的思绪,“不晚,只要你愿意帮我……”
“没有理由,我只用帮你杀了奴良鲤伴就好了。没有必要牵扯进你们百物语组的残党里。”
确实是残党,因为山本五郎左卫门的本体可是已经死掉了,而百物语的一切筹备也都是在为这个首领复活罢了。
没有首领的组织,自然就只是残党了。
现在表面上是奴良组在明,百物语在暗,但因为宫崎佑树透过孩子将事情告诉了奴良鲤伴之后就变成了奴良组在暗,百物语在明。
鏖地藏需要想办法将这一消息通知给百物语的其他人……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奴良鲤伴已经发现端倪了。
但宫崎佑树却表示没有要协助他的意思……鏖地藏十分的愤怒,但似乎又无可奈何。
*****
深夜,小光被一阵尿液憋醒,于是揉着眼睛坐起身了,然后推开了旁边将腿压在自己身上的朋友,这才站起身,走过屋子里的一个个床铺,拉开门走了出去。
左转右绕的,小光看到了从主屋里走出来的男人。
“宫崎大人?”
听到声音的人一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头看了过来。
小光稍稍一惊,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男人的双眼。
那是一双鲜红的眼睛,在月光之下仿佛是浸透了鲜血一般,是一种让人感到冰冷的残忍感。
“小光。”当声音出口,小光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
和往常听起来相比,今天晚上宫崎大人的声音似乎压得很低很轻,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寒冷。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觉?”
“我尿急。”说道这里,小光下意识的捂了捂肚子,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我先去上厕所了,宫崎大人。”
话音落下,他转头就跑开了,一副已经憋不住的模样。
“宫崎佑树”站在原地又静静的看了看,短暂的犹豫了几秒就转头离开了。
他的时间不多,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加快动作了。
*****
奴良鲤伴让自己的下属去查了一段时间,得到的消息是百物语的残党确实在暗地里还在行动。
只是因为他们更多的是在人类之中活动,且比起过去行动隐蔽了许多,所以奴良组一直以来都没有收到消息。
显然百物语组也是被奴良鲤伴给打出PTSD了,所以低调得不行,就算是妖怪在作祟,也一直都没有杀死什么人类,反而是在给人类提供谈资。
否则百物语的人也不会只是让人类讲到第九十九个怪谈就停下来了。
确定了消息之后,奴良组的人员便开始出动了。一时之间东京的妖怪们都紧张了起来,以为奴良组要有什么大的动作。
一段时间之后,奴良组也算是抓到了一些百物语的成员,但这些都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妖怪罢了,纯粹只是办一些小事,根本够不上高层。
“可能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等我赶到的时候一点踪影都没有留下吧。”奴良鲤伴仰头饮尽酒水,“不过之后我也会多关注一些的。”
说完,奴良鲤伴侧头看向了身旁的宫崎佑树,“在想什么?”
“在想你。”
奴良鲤伴无奈:“好好说话。”
宫崎佑树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没有再在百物语的事上面过多的言语。
……
春去秋来,宫崎佑树和奴良鲤伴在一起又走过了好几个寒暑。
两人一直都没有住在一起,更多的时候都还是奴良鲤伴在宫崎佑树这边留宿。
如果说最开始是宫崎佑树在等奴良鲤伴回头,那么现在就是奴良鲤伴在等宫崎佑树做好准备。
比起宫崎佑树等他的事情,奴良鲤伴自认为自己等的时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但确认了关系之后还分处两处住着的情况到底是很少,所以奴良鲤伴难免会被问及情况。
除了这一点之外,奴良组内的一些妖怪倒是对奴良鲤伴和宫崎佑树在一起乐见其成。
因为这样的情况奴良鲤伴大概率是不会有后代的,所以奴良组这么大一个组织就有可能被奴良鲤伴交付到他们这些干部的手里。
给自己做事和给其他人做事的时候心态多少是会有些不同的,而且妖怪更是清楚能力和势力在弱肉强食的妖怪世界里是多么的重要。
于是奴良组在奴良鲤伴带领着已经走向最为强盛的时期之后,奴良组之下的各个组的干部更是在奴良鲤伴没有过多干涉操心的情况进一步的又往外扩张了。
一时之间,这个世界竟是没有什么妖怪组织能够和奴良组相抗衡了。
也是因此,百物语组的妖怪也进一步的被压缩了生存空间。
“奴良鲤伴、奴良鲤伴……又是奴良鲤伴……”婴儿模样的山本之脑不停的念着这个让他深入骨髓的名字,“不是说已经有办法杀死他了吗?为什么还不行动?”
“从长远来看就算现在不行动也没关系。”圆潮说道,“已经快了,鏖地藏就要夺取他的身体了。”
山本之耳的柳田接着说道:“是啊,这样的话鏖地藏也能够留下来了。”
这么一来的话,反倒是对山本五郎左卫门更好。
鏖地藏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没道理现在这点时间等不起了,所以临到这几年他反倒是不怎么催促宫崎佑树亲自动手了。
不论宫崎佑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奴良鲤伴也都不重要了,因为到时候他可以亲自借用着宫崎佑树的身体动手。
鏖地藏是这么想的,宫崎佑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的好处并不是那么的好拿。
……
温暖的光芒渐渐褪去,眼前的伤口已经完全的愈合了,但是奴良鲤伴紧皱的眉心却没有放松的意思。
“越来越频繁了。”奴良鲤伴抬眼看向宫崎佑树,“还是没有找到原因。”
“没关系。”宫崎佑树安抚的看了眼奴良鲤伴,然后又看向了庭院中的繁盛的树木,“只要它不出问题,我就不会有事。”
奴良鲤伴没有在意宫崎佑树这句话隐藏着的含义。他不自觉的又回忆到了过来之前黑田坊告诉自己的事情。
奴良组的妖怪看到了宫崎佑树私下和他们追查着的百物语妖怪有接触。
宫崎佑树抬眼看向奴良鲤伴,“在想什么?”
“……”奴良鲤伴收回思绪,“想夏日祭的事情,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吗?”
奴良鲤伴看了看天色,发现了是往常那些孩子卖完花回来的时间了。
可和之前不同,今天这个时候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小光他们呢?”
“已经离开了。”
奴良鲤伴微微一愣,“离开?”
“我送走了。”宫崎佑树说道,“已经是时候离开了。”
奴良鲤伴有些失神,“记忆呢?”
“舍不得吗?”
奴良鲤伴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无奈而温柔的看着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笑道:“骗你的。因为夏日祭的事情,所以我让他们去给别人帮忙了,所以今天会回来晚些。”
说完,宫崎佑树语气一转,“不过他们是人类,所以他们必然是要离开的。”
“我知道。”奴良鲤伴也叹了口气,“你准备什么时候?”
“……夏日祭之后?”
“嗯。”
奴良鲤伴往后躺了下去,看着上方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不过如果是我……大概、我不会想要忘记你。”
奴良鲤伴说道这里不由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宫崎佑树,“你会让我忘记你吗?”
宫崎佑树笑道:“猜猜看?”
奴良鲤伴眯了眯眼睛,觉得宫崎佑树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不会是你已经做过什么了吧?”
宫崎佑树弯下腰吻了上去,“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样开玩笑的语气奴良鲤伴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夏日祭过后的那天晚上,宫崎佑树对他下手的时候奴良鲤伴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
黑夜之中的山脚下是宛若一条明亮而温暖的光带,一个个由灯火照亮的摊位拼凑起了夏日祭典的盛况。
那些因为时代变迁而越来越少出现的传统服饰却又都在今夜出现,让奴良鲤伴恍如回到了江户时期。
奴良组的不少妖怪听奴良鲤伴说了今天会有夏日祭典于是也都一一跟了出来,然后和带着一群已经十多岁少年的宫崎佑树汇合。
不过等到进入祭典的地点之后他们很快的就因为人群而各自分散开,散落在了祭典的各处。
“这种环境就算是飘忽不定的滑头鬼也有些搞不定。”奴良鲤伴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宫崎佑树笑着牵住了奴良鲤伴,“这样就好了。”
奴良鲤伴清了清嗓子,有些假正经的说道,“一大把年纪了,不合适。”
宫崎佑树挑了挑眉,示意奴良鲤伴一点没有松开意思的手。
奴良鲤伴改口道:“虽然不合适,但是感觉也不错。”
从这头走到另一头,然后是去往山顶的神社。
作为妖怪的宫崎佑树和奴良鲤伴只爬到了半山腰,然后在那里坐下,看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灿烂的烟火照亮了两人的脸庞,一声声烟火炸开的声音和着山上山下人的欢呼笑闹声传到耳朵里。
奴良鲤伴叹息一声倒在了宫崎佑树的怀里,“这样真好……”
宫崎佑树勾了勾唇角,“喜欢吗?”
“嗯。”
奴良鲤伴将目光移到了宫崎佑树的脸上,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抓住了宫崎佑树的衣领,把他拉着弓下脊背,自己仰头吻了上去。
缠绵的深刻的吻结束,奴良鲤伴又重新倒在了宫崎佑树的腿上。
奴良鲤伴:“刚刚就想这么做了……果然,味道很好。”
他用躺着的姿势看完了整场,然后在渐渐冷却下来的夏日祭中去了宫崎佑树那里。
……
充满力量的交合,剧烈的拍打声渐渐的停歇下来。
奴良鲤伴汗水淋漓的躺在远处不想动弹。
膝盖有些发疼,颈侧也疼,不知是被吻还是被咬破了……大抵是刚刚没能控制好畏。
奴良鲤伴闭着眼稍稍休息了一阵,等到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才坐起身扯过了一旁脱下来的衣服随意的擦拭了一下腿侧的水痕。
仍开显然不能再穿的衣服,奴良鲤伴撑着站起身打开橱柜随手扯了一件出来披在身上,甚至懒得系上腰带。
屋外安静得过分,按理说去端水这会儿宫崎佑树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莫名的有些不安。
奴良鲤伴正要出去,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奴良鲤伴这才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但没有要进来的迹象……
奴良鲤伴皱了皱眉,有些警惕的走了到了门前。
他一把拉开了门,然而一道寒光迎面而来。
多年的战斗让奴良鲤伴立刻矮身一翻,躲过了那刀锋。
“佑树?!……哼。”大概是扯到了身后的位置,奴良鲤伴的呼吸断了一下,但这些却都不影响他看清楚面前这个向自己攻击的妖怪。
那是宫崎佑树……但是那双眼睛却是红色的。
面前的妖怪没有回答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继续不太熟练的向他攻击,显然他似乎不太擅长战斗。
被逼到了角落的奴良鲤伴只好翻身抓起自己刀然后撞破了窗子从屋里出去,也是这时,他才闻到那从空中隐隐飘散而来的血腥味。
奴良鲤伴眼神一凝,没有去理会“宫崎佑树”的攻击,而是一边躲着一边赶往了血腥味传来的方向。
但他并不用完全的走到就已经看到了那屋子里的惨状了。
那些常常围着宫崎佑树问这问那,对他又嫌弃又忍不住凑过来的人类孩子此刻却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没有任何呼吸了。
奴良鲤伴转过身直视那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的“宫崎佑树”。
“不用逃了,这里已经被布下结界了。”“宫崎佑树”轻轻挥动了一下刀,“奴良鲤伴。”
与此同时,藏身在这宅邸各处的妖怪也都一一显出了身形。
“终于、终于是落在我们手里了。”
奴良鲤伴问道:“你们是谁?”
“已经忘了吗?”“宫崎佑树”低低的笑了起来。
奴良鲤伴皱了皱眉,半晌从脑海中找出了一个名字,“山本五郎左卫门。”
没有被否认,也就是说他说中了。
但是宫崎佑树……
“你不是他,让他和我说话。”虽然说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但奴良鲤伴还没有到会认错人的地步。
他清楚面前这个和他认识的宫崎佑树有着格外明显的差别。
“那大概要让你失望了……他从一开始就和我定下了约定要杀了你。”
奴良鲤伴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宫崎佑树真的要杀他,不会等到现在。
操控着宫崎佑树身体的鏖地藏轻哼一声,“他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所以,这具身体……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一旁等着的其他妖怪见奴良鲤伴还有话要问,于是出声打断,“不要多话,先杀了他。”
在场的有百物语的干部,也就是山本五郎左卫门其他的身体部位所化作的妖怪,也有一些由山本之手镜斋创造出来的妖怪。
有着下属,能够使用鬼缠的奴良鲤伴很强,但他自身也需要极为强盛的实力才能够压制住他手下性情各异的妖怪。
所以即便是一对多,奴良鲤伴一时之间也没有处于下风。
而在战斗之中他注意到了那被“宫崎佑树”握在手中的奇怪武器。
根据过往的记忆,奴良鲤伴找到了对应这把刀的名字。
魔王的小槌……
那把消失的刀,竟然在宫崎佑树的手里。
想必那些孩子也是因为这把刀的能力才会被杀掉的。
知道自己如果不改变现状“宫崎佑树”是不会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奴良鲤伴就开始有准备的做出要落败的模样了。
果然百物语的妖怪见状立马乘胜追击,鏖地藏更是在奴良鲤伴主动将后背暴露给自己的时候经受不住诱惑的走上前将刀刺进了奴良鲤伴的心口!
奴良鲤伴一把攥住穿透自己身体的魔王的小槌,仿佛支撑不住的单膝跪下喘息。
他回过头去注视着鏖地藏,“宫崎佑树……去哪儿了?”
鏖地藏喜悦的一笑,然后趁奴良鲤伴不备,一把□□刀来,任由那血涌如注。
“啊……他大概是对你不忍心下手,所以已经被我完全吃掉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是我的了。”
奴良鲤伴神色微动,手中握刀的力气却是越来越紧。
鏖地藏见状,便故意说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奴良鲤伴:“怀疑什么?”
“怀疑你对他的心情……真的全部都是出于本心吗?”
奴良鲤伴猛地看向鏖地藏,眼神尖锐到让人刺痛。
到鏖地藏却只觉得自己有着吸收了奴良鲤伴妖力的魔王的小槌,奴良鲤伴便再不是什么隐患了。
鏖地藏:“他是在骗你,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受伤,不过是想要将我从他身体里剜去……只有你会信了,奴良鲤伴。”
“蛰伏这么久……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了。”鏖地藏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魔王的小锤,于跪在地上的奴良鲤伴脸上落下阴影。
到下一秒,鏖地藏却猛地瞳孔一缩。
“怎么可能……”
奴良鲤伴呼吸一顿,眼看着面前的妖怪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
宫崎佑树稍稍没有站稳的踉跄了一下,然后手掌捂住了额头。
“佑树?”
“鲤伴。”
奴良鲤伴抿了抿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其他的话。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询问,否则便是给了敌人机会。
山本之手见状面颊上的肉不由抖了抖,“真没用。”显然他是在指鏖地藏。
奴良鲤伴侧过头去将刀锋对准了其他的妖怪,“我应付他们,你想办法破除结界。”
宫崎佑树见状勾了勾嘴角,然后抓住了奴良鲤伴的手腕。
奴良鲤伴回过头来。
宫崎佑树说道:“鬼缠。”
奴良鲤伴微微一怔,然后下一秒他挥手起身,拦住了山本之骨的攻击。
宫崎佑树握着魔王的小槌同时也挡住了山本小指的攻击,“这是唯一的办法。”
鬼缠是需要交付彼此,需要彼此信任的招数,如果奴良鲤伴不信任现在的宫崎佑树,那么他是无法使用这一招的。
否则就是将自己暴露在了宫崎佑树的刀下。
但奴良鲤伴却在看清楚形式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放开了自己的畏。
宫崎佑树心里叹息一声,将自己的畏缠了上去。
地底下盘根接错的树根一时之间全部爆起,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瞬间便击杀了数只妖怪,也重伤了山本之骨他们几个。
“呃——”
“什么——这……”
“啊!”
仅仅只是极为短暂的时间,宫崎佑树很快的便离开了奴良鲤伴的身体,随后是一股脑袭上来的疲惫感。
山本之手几个见状不对,重伤之后便赶忙打算逃离。
宫崎佑树:“去追。”
“不急。”奴良鲤伴抓住了宫崎佑树,“那个妖怪呢?”
那习惯性闭着的右眼睁开,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这般认真,一错不错的盯着宫崎佑树。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更关心的也还是宫崎佑树的情况。
“还在。”宫崎佑树说道,“……已经不能分割了。”
奴良鲤伴呼吸一顿,清楚宫崎佑树话里的意思。
“杀了我,鲤伴。”宫崎佑树亲自握住了奴良鲤伴的手,“我已经要到极限了。”
说话间,他眼中便隐隐的浮现出了红色。
第69章
山本之手镜斋匆匆的跑了回去。
他一路跑,一路回头。
好在不知为何那奴良鲤伴没有追上来,镜斋这才有喘息的余地。
他们几个跑的方向不一样,但最后所到达的地点却是相同的。
镜斋回到了百物语那因为奴良组而格外偏僻隐蔽的据点。
他刚一踏入就看到了正和其他妖怪说着话的山本之口圆潮。
镜斋质问道:“今天晚上你还有柳田几个为什么没有出现?”
圆潮微微一愣,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镜斋的身上……
圆潮不可置信道:“你们去找奴良鲤伴了?”
镜斋被问得一气,“难道还有其他可能吗?倒是你们一个个的,到了时间却半点踪影都没有!”
圆潮大脑飞速的转动着,“不对,我明明记得时间是明天才对!”
镜斋不可置信地回道:“明明是今天!”
两人对视一眼,分明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问题。
随后他们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召集起了所有妖怪,又等着珠三郎他们几个从奴良鲤伴那里逃回了后对峙了一番。
至于没有回来的……显然也是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鏖地藏。
鏖地藏不可能背叛,所以答案便指向了唯一的可能——宫崎佑树。
*****
手中握着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了一瞬,没能够被拉动。
宫崎佑树直视着奴良鲤伴的那双眼睛,眼眸中盛着的温情让奴良鲤伴却更加的慌乱。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奴良鲤伴说道。
宫崎佑树只是静静的看着奴良鲤伴,但就是这样的眼神才会让奴良鲤伴完全的失去力气,只觉得手中的刀剑沉重得让他害怕。
喉间像是有什么堵着一样,奴良鲤伴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要说些什么出来。
“……不行、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问你。”奴良鲤伴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然后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宫崎佑树握着自己握刀的那只手手腕。
宫崎佑树视线往下,落在了那只用力到在颤抖得暴起了青筋的手上。
而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格外温柔的弧度,“抱歉……我不想身体落在那种妖怪手里。”
宫崎佑树闭了闭眼,意识开始有了渐渐的下沉感觉。
“奴良鲤伴。”宫崎佑树再次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妖怪之主。
他缓缓凑上前轻轻吻了吻半妖的唇角,而后伏在他的肩头、在他耳畔说道:“你要记得,是我不要你的性命。”
“所以……你的这条命是我的,鲤伴。”
在那红色完全的覆盖上双眼的一瞬间,奴良鲤伴被握着的手将手中的刀刺穿了面前男人的胸膛。
好半晌,奴良鲤伴都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只是大脑完全空白,双目茫然的抱着宫崎佑树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樱花渐渐的飘落,一瓣瓣的从奴良鲤伴眼前落下……直到这时,奴良鲤伴才微微动了动那僵硬的手指,然后思绪一寸寸的回笼,猛地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低下头往怀中看去。
奴良鲤伴张了张嘴,空气仿佛难以下咽一般,让他极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他眨着双眼,只觉得眼睛格外的不适。他想要努力的看清,但视线却还是没能够控制的模糊了起来,隔着水雾朦胧得出现了重影。
喘吸不过来,仿佛要窒息了一般,奴良鲤伴张开了嘴,大口的呼吸着。
他哽咽着埋下了头,紧紧的拥住了怀中的尸体,肩膀颤抖着耸动。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万籁俱静,连蝉鸣鸟叫都不曾有,那静悄悄的死寂,仿佛全世界都只余下了奴良鲤伴一个,陪伴他的是满院的血腥。
……以及那怀中妖怪的尸体。
*****
宫崎佑树死了。
奴良组的成员是在天明的时候才知道的。
奴良鲤伴回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回到了奴良组告知众人这件事,并且叫了几个妖怪和他一起去处理一下宫崎佑树宅子里的尸体。
黑田坊几人没有想到一夜过去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去了夏日祭……
众人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看着奴良鲤伴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又什么都不敢问。
但奴良鲤伴主动的说了一个名字出来。
“百物语。”
而有了奴良鲤伴的话之后,奴良组也算是有了调查的方向。
将调查的事情安排下去,青田坊他们几个跟着奴良鲤伴去了那个宅子。
一走进门毛倡妓他们就愣住了。
“这树……”
奴良鲤伴顺着毛倡妓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了那颗已经落得只剩下树枝的樱花树。
奴良鲤伴抿了抿唇,只是说道:“你们去后面吧。”
毛倡妓他们便闭上了嘴,只依言带着其他的妖怪去收敛尸体,打扫宅子了。
首无带了一把奇怪的妖刀回来,奴良鲤伴记得那是魔王的小槌,于是在后来被奴良鲤伴和宫崎佑树埋在了一起。
“二代目……树、怎么办?”首无看着外面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找到了奴良鲤伴的面前。
奴良鲤伴拢着袖子,微微有些出神,首无的声音冒出来他才回过神来。
奴良鲤伴闭上了眼睛,“……留在这里吧。”
……
奴良鲤伴回到奴良组和奴良滑瓢将事情讲述了一遍,但他掩去了鏖地藏那时对他所说的话。
宫崎佑树到底有没有对他的记忆动手脚,宫崎佑树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以及……他到底骗了自己多少事情。
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宫崎佑树,但是现在,大概已经没有询问的对象了。
或许唯一能给他解惑的……也就只有百物语组的妖怪了。
奴良鲤伴看着面前已经露出老态的奴良滑瓢,不由叹息着闭上了眼睛,忍不住的苦笑道:“好累啊……老爹。”
奴良滑瓢眼神中隐隐带了一丝担忧,但很快也隐藏了起来。
奴良滑瓢移开了烟斗,吐出一口雾气,缓缓说道:“累了就休息休息吧,奴良组一直是你的后盾。”
奴良鲤伴睁开了眼睛,眼神微暗。
“现在还不行。”他的语气平淡而和缓,但眼神中却蕴藏着冷冽的杀意。
第70章
G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初时他有些茫然,但紧跟着一直以来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摸到了枕下,然后快速的翻身起来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浴室才又淅淅沥沥的水声。
G的手上空荡荡的,显然是没有摸到自己熟悉的枪,而且下一秒那延迟了的感觉就一股脑的袭上来,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的脸色瞬间的就白了。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少年,所以很清楚身体上是什么感觉。
G龇牙咧嘴的撑起身体,然后在床头的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枪。
扔在地上的衣服有些脏了,但勉强也能穿,不过在那之前……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
G拿起了枪,几乎在浴室门打开的同时完成了拿枪、打开保险栓然后将枪口指向了那个顶着毛巾走出来的……青少年?
虽然身高比大多数人高,但是那张脸却还稍显稚嫩,暴露了他的年纪。
十七岁?还是十八岁?G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开口平静的问道:“名字?”
“宫崎佑树。”
“年龄?”
“十七。”
G:“……啧。”
G确定,自己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干部,竟然被未成年给睡了。
一番交流后G终于是把枪收了起来。
枪.支在他们所身处的这个国家、这个时代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是谁在西西里岛没见过枪那除非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枪。
比起政府,现今黑手党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统治者。
像是被枪指着脑袋的情况难免会碰上,所以即便面前的人对上了枪丝毫不胆怯的模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昨天晚上G是来和别人接头的。
事情处理完之后G也懂得如果应酬,所以两人坐在昏暗的吧台前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G的酒量一向很好,所以轻易的不会醉。但就算如此也免不了坐在一起的是个酒鬼,而且好胜心格外的强。
两人喝了多少G也记不起来了。
再后来那个人终于喝醉了,G就找人把他送了回去。
宫崎佑树也就是这个时候凑过来的。
“先生,你需要帮忙吗?”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男孩穿着一身干净的衬衫和西装裤,头发柔顺的垂下来,仿佛和他透露出来的性格一般温和柔顺。
那是张很明显的亚裔面孔,在西西里岛不算常见,但也算不上罕见。
唯一让人比较在意的是他的脸很好看,好看到对于本人而言有些容易召来危险的程度。
一般而言,酒馆外面会有固定的一群人提供各种服务。
不论是帮忙开车、带着去附近的旅馆,又或者是性服务……
只要接受了,便需要给他们一些小费。
他们往往出身平民窟,在没有找到正式工作之前都会做些这种事情赚取生活费用。
G只觉得喝多了之后的酒劲上来了,于是将车钥匙扔给了面前的大男孩,“找家干净的旅馆。”
但他当时想的确实只是想要找个地方睡觉,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G按着宿醉后一抽一抽的太阳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一般而言就算是……这种事情,也不应该是他做下面那个。难道是昨天晚上他还说了什么让这个亚裔大男孩误会了?
可是不论G怎么回忆,都还是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就算是勉强想起来,那也都是一些片段时闪现出来的画面和语言。
……还都是一些想起来就会让小年轻忍不住面红耳赤的画面。
G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
后者也正在看着自己,见两人对视还缓缓眨了眨眼睛,有种格外纯良的感觉。
G的眼皮跳了跳,酸痛的腰和火辣辣得发涨的部位都提醒着他面前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在床上有多么恶劣。
G闭了闭眼睛,也懒得解释这件事的误会了。他站起身,脸色又是一僵,然后打开钱夹将里面的现金全都拿了出来,只说道:“你看这些够不够。”
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并不熟练,更不知道行情如何,价格又是怎么样的。
但宫崎佑树知道。
宫崎佑树轻轻咳嗽了一声:“咳……我是第一次。”
G后背一僵,“……那你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让人给你把钱送过去。”他以为宫崎佑树的意思是钱不够。
但事实是当下的钱已经远超那家酒馆门前的“市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宫崎佑树舔了舔唇笑道,“其实我们这种情况应该算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
他说着便向G伸出了手,然后在半途上被G抓住,停了下来。
宫崎佑树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昨天晚上也只是看先生你不舒服有些担心,所以才会搭话的。”
G松开了自己抓着的手,语气并不算好,“一般人担心可不会担心到床上。”
宫崎佑树微微皱眉揉了揉手腕,然后解释道:“因为G先生身上的纹身太性感了,所以我没有忍住,抱歉。”
G呼吸一顿,只觉得拳头硬了。
“我是问过G先生的,而且……是你先吻的我。”
这一点G没有办法反驳。
宫崎佑树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问了。
“先生,我可以吻吗?”
然后某个醉得不行的酒鬼就哼笑了一声,抬手一把将坐在床边的宫崎佑树衣领给抓住,两人拉了下来,自己仰起头吻了上去。
想到这里,G的眉头皱得紧的就像是能够夹死苍蝇一般。
他大概是看出来了,面前的人虽然看上去温和无害且纯良,但本性大概极其恶劣且一肚子坏水。
而且是个肉食系。
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再多说也无意。
宫崎佑树不要钱,G也做不出收回去的举动就扔在那里了。
两人穿戴好都要离开,走之前G又看了眼桌上,见钱已经不见了反而安心了一点。
他去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打算回去,但又看到了蹲在旅馆门口逗弄旅馆主人的猫的宫崎佑树。
车缓缓的慢了下来,然后停在了宫崎佑树的面前。
车窗降了下来,G按耐着脾气沉声说道:“上车。”
前面松开了手里不知道哪儿捡的草,起身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G随口问道:“去哪儿?”
身边的人报了一个位置。
那里是贫民窟,但是并不在彭格列的地盘。而且那个地方是彭格列敌对的同盟家族地盘。
“我不能送得太近,只送到附近。”
“嗯,多谢G先生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而开着车的G想着的却是自己一个被睡了的,第二天竟然给完钱还要亲自送人回去。
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大概会好好嘲笑自己一顿……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更何况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宫崎佑树下了车后那车就头也不回的开走了,仿佛多留下来一分钟都算是煎熬。
但宫崎佑树半点不觉得扫兴。
昨晚和今天的反差让G先生显得更为可爱了。当然,论起坦诚的程度也是昨晚的完胜。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到了要工作的时间了,于是刚刚和G告别的宫崎佑树并没有踏进贫民窟一步,反而是又有了一段路就上了另一辆车往富人区去了。
几天后G差不多把自己养好了……至少没有像是至少那样行走坐卧都会脸色发白的程度了。
收到要开会议的消息G就和大部分时候一样先一步的到达了会议室。
此时的彭格列不过是一个新兴起的家族,和老牌的黑手党家族有着巨大的鸿沟,而此时的他们也没有想到未来的彭格列家族会成为意大利第一黑手党。
“嗯?你已经到了啊G。”朝利雨月推开门看见坐在屋内已经看起了这次会议资料的G不由挥了挥手。
G抬眼看了看朝利雨月,轻轻点头道:“蓝宝他们呢?”
“已经到了,应该在过来的路上。”朝利雨月拉开椅子在长桌前坐下,“真难得,这几天感觉都没怎么看到你,今天看见了反倒是感觉好久没见了。”
G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完全不露出破绽,“你想多了。”
朝利雨月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彭格列的雷之守护者和晴之守护者蓝宝、纳克尔就一前一后的到了。
“G?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纳克尔一碰面就问道。
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笑道:“果然我没说错。”
蓝宝的屁股一碰到凳子就瘫了下来,他听到对话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去找Primo的时候Primoye也说了。”
G放下了资料,冷静的回答道:“只是在办公室办公而已。”他可没有撒谎,因为就算是这种情况,他也完全没有放下彭格列的公务。
朝利雨月端起了面前的茶水,然后另一手拿起了资料边看边问:“好吧……对了,你们知道这次开会是什么事情吗?”
“走私人体器官。”□□了点手中的资料,“面前的资料是我们管辖地区最近失踪人员的资料,你们先看看。”
纳克尔皱眉道:“看来是把手伸到彭格列。”
蓝宝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着,会议室的门就又被推开了。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三个人。
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戴蒙·斯佩多,云之守护者阿诺德以及彭格列的首领,他们的大空Giotto。
Giotto说道:“阿诺德已经查出了贩卖人体器官的是科伦坡家族,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些失踪人员被关在哪里,要想查出这个我们只能从卡德丽娜女爵下手。”
众人凝神认真的听着,Giotto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位女爵身边的护卫森严,而且暂时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只能够从侧面去查。”
戴蒙·斯佩多看着手中卡德丽娜女爵的资料,“也就是说不能直接把人抓起来了。”
Giotto点了点头,“是。”
戴蒙勾了勾嘴角,戴着手套的手指落在了其中的一行文字上,“那么让蓝宝去是最合适的。”
蓝宝眨了眨眼睛,“我?”
朝利雨月沉默的看着文字,“嗯……因为卡德丽娜女爵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吧。”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了蓝宝,“哈哈~毕竟我们已经不年轻了。”
蓝宝呆愣愣的看着那上面的字,然后咽了一口口水,“但是她已经要五十岁了吧?”
阿诺德纠正道:“是四十七。”
纳克尔不忍心的咳嗽一声,“也不一定要蓝宝亲自……”
“D。”上首的金发首领无奈的喊了一声。
戴蒙勾了勾嘴角,这才出来制止了因为自己而跑歪了的话题。
戴蒙说道:“还有另一条路。”
“卡德丽娜女爵现在的新欢,一位叫做宫崎佑树的亚裔男孩。”
第71章
开完会议,阿诺德惯例先走掉的,其他人领着自己的任务也都一一离开,唯独作为首领的Giotto还坐在原处,叫住了同样打算离开的G。
“等等,G你留一下。”
G稍稍一愣就站在了原处没有离开,“有什么事吗?Primo。”
金发的首领将手抵在下颚,沉吟片刻后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一般而言G是不会像是今天开会的时候这样沉默的。
直觉告诉Giotto,G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不过他也并不要求伙伴一定要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现在的询问也仅仅只是出于对挚友的担心才会去问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Giotto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不清楚自己有多大能耐的。
就如此刻的G,他被那双温润的金红色双眸注视着,瞬间的就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并不是来自于Giotto本身的气势,而是因为他的容貌和眼神。
Giotto的脸很好看,用俊美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他的样貌没有任何的女气,且有着独特的绅士感,一举一动都自带优雅。
而他五官中最为吸睛的就要数他那双金红色的双眸了,温暖却不滚烫,让人从心底的感到被抚慰了一般,仿若冬日的暖阳一般耀眼明亮。
G觉得,任何人、任何人!
当他们被Giotto那双温暖的双眼注视着的时候,都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更何况是一向将Giotto当做不可亵渎的首领的G。
“……嗯,一些和这次任务相关的事情。”G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特意隐瞒Giotto过,但这件事就算是他也说不出口。
不过他清楚自己不想说谎,更何况说谎也很容易就能够被Giotto那神奇的天赋超直感给拆穿,所以G换了一种说法。
他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
果然Giotto没有怀疑。
Giotto甚至安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和过去相比,现在的彭格列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彭格列,Giotto的姓氏,也是他们一群人组建的家族名字。
现在的彭格列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众多的黑手党之一,有点小名气,但却算不得什么让人刮目相看的程度。
而彭格列最初不过是Giotto和G一起为了从其他黑手党中保护居民而组建的自卫队而已。
“没关系,我会调节过来的,倒是你,Giotto……放开手脚去做吧,我们都会站在你后面支持你的。”
*****
宫崎佑树在陪卡德丽娜女爵喝下午茶。
后者格外热忱的看着宫崎佑树,一副对宫崎佑树十分满足的模样。
显然她已经将面前的这个人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美味的食物要经过长久的等待和准备,只有这样,等到真正的吃到口时才会更增一分愉悦。
所以就算宫崎佑树一直都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卡德丽娜也不会不满。
反倒是这样,她才能够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全无意思,且心底也是愿意的。
卡德丽娜女爵是这样想的,但宫崎佑树却是另一种打算。
他实在是没有陪这位女士睡觉的打算,但是如果直接拒绝,黑手党的手段就会被用在自己的身上。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卡德丽娜女爵也做了不止一次了,所以就算是他也有所听闻。
宫崎佑树的亲生父母是偷渡来到这个国家的,等到宫崎佑树被生下来后便自觉养不起给扔了,再然后他就一直辗转在各处。
最近的一次他是被一个富商家族领养了,待了快要一年,被家里的男主人给赶了出来。
因为宫崎佑树的那张脸太招人了,于是见他已经十七了就给了一笔钱让他远离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宫崎佑树毫不亏心的拿钱走人了。
——还是连夜走的。
他对女人没兴趣。
租了间房子,一个人过对宫崎佑树而言反倒是更好。
不过后来被卡德丽娜女爵看见,可以说是进了虎口了。
西西里岛的居民多少都会对黑手党的事情了解一些,所以宫崎佑树也大概知道有些什么厉害的黑手党组织。
如果他们出面的话,卡德丽娜显然能够停手。
但宫崎佑树还出不起代价让一个黑手党组织帮自己。
不过G不一样。
他也是黑手党,而且还是他们家族的干部。
*****
G时隔几天,又坐上了车,车里还有一个纳克尔。
纳克尔一边说着一边坐进了车里,“麻烦了,把我顺路带回教堂吧。”
“知道了。”G启动着车子,却听纳克尔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纳克尔将掉在了夹缝里的一叠钱拿了出来,“这里怎么这么多钱?”
G一时愣住了。
他的钱一般都是放在钱夹里面……等等,上一次坐这个位置的人是……
想到这里,G的脸色稍稍一变,“……我想起来了,是上次别人坐车的时候掉的。”
纳克尔点了点头就被钱递给了G。
“不过还有一张纸,G。”薄薄的一张纸,就算是纳克尔不特意去看也能一眼就看到纸上面的字眼,“如果有需要就来xxx找我吧。”
纳克尔将字念了出来。
G脸颊上的肌肉一抖,然后从纳克尔的手中又将纸接了过来。
好在纸上面没有暴露出什么其他的信息。
纳克尔好奇道:“这是什么?承接委托?”
“……差不多吧。”G硬着头皮回答说。
纳克尔有些怀疑的看着G:“G?”
G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在脑子里编出了一套完整的说辞。
“之前拜托了一个人帮我查了一下附近有什么空闲的酒馆,你知道的,我有打算买一家,不过看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中意的,所以那个人就说要将一部分委托费退给我,我没要但是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偷偷的留下来。”
纳克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酒馆的话我之前也帮你留意过,不过附和你要求的好像没有怎么见过……”
纳克尔在一旁说着话,G想着的却是那张亚裔的面孔。
彭格列会派人暗中和他接触……如果到时候他知道了自己是谁,又说漏嘴了……不行,他果然还是要去找一下宫崎佑树。
纳克尔问道:“你在听吗?”
“在听。”
“但是你看起来像是在想事情。”
“也没错,我在想任务。”G回答道,“对了,接触那个宫崎佑树的任务是谁在做?”
“交给戴蒙了,你就放心吧。“
G的眼皮跳了跳。
偏偏是戴蒙·斯佩多他才会最不放心。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只会完成任务相关的事情,但戴蒙·斯佩多却有可能再去做一些其他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当然每次从结果来看彭格列都是受益的,只是G不想自己的事情被挖出来。
把纳克尔送回他的教堂之后,G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剪了只雪茄吸完,然后才启动车子往那张纸条上留下的地址开去。
*****
车太过显眼,G停得比较远,于是徒步又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到达目的地。
因为没有具体的地址,所以G只能够一个一个人的去问。
一般而言,只要见过宫崎佑树的人短时间里都很难忘记他,所以G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位置。
“你找佑树?他今天去女爵那里了。”坐在路边石头上,衣服有些破旧的少年说道,“不到快晚上女爵不会放他回来的。”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会儿G,“难道你也是他的客户?”
少年言语之间的神情和语气都很难让人想象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那揶揄且暧昧的笑容,显然是懂得那位女爵为什么会找上宫崎佑树的。
这很常见。
G看了看天色,然后扯了扯裤腿,毫不介意的在少年人身边坐了下来,“你认识他?”
“当然,这里大概没有谁不认识他。”说着少年看了眼G屁股下脏兮兮的石头,“真难得,其他的贵族大老爷可不会这样的坐在我们这种人旁边。”
G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才不是什么贵族大老爷。”他家那个蓝宝倒还算得上,不过也不是大老爷,而是小少爷。
少年也笑道,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总之你一看就是和我们阶层不一样的人。”
G不再解释,只是问道:“你和宫崎佑树很熟吗?”
少年手指指了指身后,“是前后屋的关系……一两天里总能碰上个几次。”
少年说着笑了起来,“少爷要想知道?我都可以服务哦。”
□□点头,抽了一张纸币递了过去,“你知道些什么?”
“嗯……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没什么秘密,佑树也差不多吧。”少年说着便摊手耸肩,“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人让他至少在成年前都不准搬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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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脸太招人了!送他来的是他的养父……然后他养父的亲女儿还有一次找了过来,穿着一看就非常昂贵的裙子,对我们这样的人一脸嫌弃,但是在看到佑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少年继续说道:“那女孩一看就喜欢佑树,不过她还是被自己父亲的人给带回去了。但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他们家的养母竟然也找来了!而且要佑树跟她走!说她找好了地方安置佑树……这些事情可都没有背着别人,因为那位贵族夫人和她的女儿一样,根本就不想踏入这里的房子里面。”
G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他看得出来宫崎佑树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孩子,但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些事情。
“不过最近他们都没有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爵的原因。”少年说着,好奇的看了一眼G,然后试探着问道:“贵族老爷找他是……”
“是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
少年立刻点头保证不问了。
G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所以,他的工作是……”
“一家咖啡店的钢琴师。”
G愣住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毕竟是在贵族里待过的,就算没有多久也还是能学到一些我们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东西……不过大家都说他去做钢琴师也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上流人士,否则他也没有办法认识女爵那种人吧。”
少年说了很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宫崎佑树是一个出卖色相和□□的人。
虽然极其的隐晦,但G见到的人太多了,他也是混过下层的,所以听得出来面前这个少年语气中隐隐的嫉妒。
明明一边嫉妒着宫崎佑树的样貌能够这样“躺着挣钱”,却又因为那个人不是自己而看不上宫崎佑树这样的做派。
G没有什么不舒服,对于少年的话也没有全部的相信。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假的。
不过唯独一点G可以确定……那就是宫崎佑树那天应该是第一次。
完全没什么技术,就是横冲直撞。
想到这里G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立刻强行的让自己忘记这些。
天色稍稍晚一些的时候少年就跑掉了,于是G自己在巷子里等宫崎佑树回来。
有一些身形高大的人从G的身边路过,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时便动了心思……不过当G侧了侧身,露出自己带着的枪之后那些人就直接的从他身边离开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宫崎佑树回来了。
今天送他回来的司机很有意思,似有若无的说了一些话,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且是特别让他发现的那种……不过宫崎佑树没有上钩,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和他说着话。
走进巷子,宫崎佑树留发现了和往常的不同。
以往巷子里总是难免有一两个流浪汉,可今天人却都不见了。
正在这时,黑暗一片的侧边伸出来了一只手,宫崎佑树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然后在闻到那很淡的男士香水味之后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反应,任由自己被拉着拽了过去。
“……怎么一点警惕都没有。”
G无奈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G先生?”
年轻人一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意外的模样。
□□了点头,“是我……这里不方便说话,先去你那里。”
于是两人换了个位置。
那是一间并不大的屋子,从外面看还有些破旧,但走进去之后G就发现屋子里很干净整洁,东西不多,点了灯之后屋子里暖洋洋的才显得有了一丝人气。
“没有什么能够找到您的,只有白开水。”
“没事。”
“您坐这里吧。”宫崎佑树给G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屋子中间,而他也脱下了外套挂在一边,拿起了自己的那杯水坐在床沿看着G。
G:“……这是什么眼神。”
“喜欢的眼神。”
G忍不住一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找你来是有些其他事情。”言下之意是他过来不是想做那种事情的。
“哦。”宫崎佑树垂下眼,用手指轻轻扣了扣茶杯。
G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
“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那就好。”G隐隐松了口气,“以后要是遇见了……”
宫崎佑树抬眼看着他,静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
但偏偏越是这样,G就越是说不出口。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但他对上的又不是Giotto,所以话还是说出来了。
“……就当做不认识我。”
宫崎佑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但明明宫崎佑树已经答应了,可G看着宫崎佑树却莫名的感到愧疚。
可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吧……想到这里G就觉得头大。
本来事情就是错的,这件事情之后两人互不认识是理所当然的才对……他们也确实不怎么熟悉,如果不是今天的会面,G对宫崎佑树的认识也只会停留在名字的层面上而已。
G正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就听面前的人开口说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以G先生的地位,未来如果不是特意去找,我们应该是没有可能再遇见的。”
“所以,G先生是知道我们以后会在什么场合遇见,所以特地来的吗?”
这个聪明的小鬼……G没有想过要暴露自己家族的任务,但却没想到宫崎佑树能猜到这种可能性。
G:“没有,别乱想,我来是为了以防万一。”
宫崎佑树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自己相不相信。
“那今天晚上要留下来吗?”
G卡住了声音,“……不用了!”
G走掉了。
宫崎佑树把人送出去然后才懒洋洋的打了哈欠,去洗漱一番就睡觉了。
第二天宫崎佑树早起赶去了卡德丽娜女爵那里。
他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却让卡德丽娜格外的喜欢,让女仆给端来了满桌子的美食。
他们今天约好了要去卡德丽娜常去的那个教堂。
等到吃好了早饭,两人一起上车。
这一次司机格外的安静,没有多说一句话。
宫崎佑树在车上又睡了一会儿,等到下车的时候才精神一些。
而明明说要带宫崎佑树来逛逛教堂的卡德丽娜却在和教堂的神父寒暄了几句后就让宫崎佑树先一个人等在教堂里面了。
宫崎佑树不太在意卡德丽娜去哪里了,他一个人反而更为舒服。
他自己找了一处座位坐下,但没多久身边却坐下来了一位女士。
两人安静的坐着,女人祈祷完后侧头看向了宫崎佑树:“你也是来祷告的吗?”
宫崎佑树合上了手中从神父那里得到的一本圣经,“我是来参观的。”
女人一愣,然后笑道:“你真有意思。”显然她不觉得教堂有什么好参观的。
“我叫依娜,就住在附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宫崎佑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因为我是陪着别人来的,第一次来,不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那和你一起的呢?”
“可能有事了吧。”宫崎佑树看向她,“你经常来?”
“……也不是,偶尔的会来一次。”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依娜说道:“我想和你一起来的一定是一个没有绅士精神的男性。”
宫崎佑树笑道:“可惜,你猜错了,那是一位年长的女性……虽然没有绅士精神,但她是个优雅的淑女。”
依娜撇过头,“淑女是不会让人这样长时间等待的。你就不生气吗?”
“不,等待女性是我的荣幸。”
依娜:“……”
两人最后的谈话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当然这是单方面的。
依娜从教堂中离开,走了好一段距离确认身后没有人跟着才又换了一副装束回到教堂附近的一家钟表店里。
“……雾守大人,我尽力了。”
依娜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没关系,你做得不错了。”戴蒙挥了挥手让人离开,“看来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单纯。”
G坐在一旁从钟表店老板的手中接过一只手表,“这是你的工作。”
戴蒙摊手道:“这样吗……你要跟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要帮忙。”
“下一步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只是前期来确定一下你的工作进度。”
“还有最简单的办法……”
G看了眼戴蒙,“不行。”
对于这次的事情而言,宫崎佑树算是无辜牵扯进来的,而遵循彭格列意志、也就是Giotto意志的G不会让戴蒙乱来。
“好吧。”戴蒙稍显惋惜的叹了口气。
G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可以和他当面见一见了。”
G:“嗯?”
戴蒙斯佩多笑道:“那位宫崎佑树虽然没有上钩,但大概正在苦恼怎么摆脱卡德丽娜女爵,我们的出现,算是正好帮了他吧。”
G愣了愣,“有吗?”
“虽然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多,但是逃不过我的眼睛。”戴蒙站起身来,“要一起去吗?”
G犹豫了一瞬,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还是当面确定一下的好。
而且……虽然他知道宫崎佑树聪明,但他还是不放心。
——对戴蒙斯佩多不放心。
如果是一对一的谈话,他怕宫崎佑树被吃得死死的,可能会被卖了都还要帮着数钱。
等到宫崎佑树和卡德丽娜女爵从教堂中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而后两人便在教堂前分开,宫崎佑树独自回去。
戴蒙也是这个时候站在宫崎佑树面前的。
“介意聊一下吗?宫崎先生……就有关于卡德丽娜女爵的事情。”
如果是正常情况,宫崎佑树自然是会拒绝的,但是在戴蒙·斯佩多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红发的G。
和宫崎佑树对上双眼,G的眼神平静,就算是戴蒙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而更让G心里惊讶的是面前的宫崎佑树看着他的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的破绽,好像他们真的只是第一次见到一样。
宫崎佑树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戴蒙·斯佩多。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
……
三人转到了一家露天的咖啡店。
比之包厢,这种地方更加的开阔,周边有任何的动向他们都能够察觉,同样的也不用担心有人听到两人的谈话。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戴蒙·斯佩多,这次找上宫崎先生,是想要借宫崎先生的身份打听一些事情。”
宫崎佑树没有立马的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被苦到的皱了皱眉又重新放下。
G和戴蒙斯佩多都清楚的看见他把那杯咖啡悄悄的推远了一些。
G勾了勾唇角又压了下去,忍住了笑。
这个时候他才勉强的看出了宫崎佑树的一些孩子气。
宫崎佑树:“你们是想打听贩卖人体器官的事情吧。”
一时间,戴蒙和G都向他看了过去。
第72章
按理来说,卡德丽娜女爵不会将自己的“事业”告诉宫崎佑树这样的只是自己一时兴趣的“玩意”的。
但此时此刻,宫崎佑树说出来的话却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就算是黑手党之中,清楚卡德丽娜女爵做下事情的人也是不多的,宫崎佑树又是怎么知道的?
戴蒙·斯佩多这才对面前这个年轻人重视了一些。
“我很感兴趣,宫崎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宫崎佑树抿了抿唇,别过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秘密。”
确实,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而黑手党的秘密是最多的。
西西里岛的人多少都会和黑手党沾上一点关系,各自的情报来源就更是秘密中的秘密了。
戴蒙·斯佩多只当宫崎佑树是其实私底下也和哪个黑手党有关系,当下也就只点点头便略过了。
具体的等到他事后在去深查就可以了。
宫崎佑树说道:“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能帮我做什么呢?”
G稍稍坐直了一些,“你想要什么?”
戴蒙斯佩多扯了扯嘴角,但也清楚G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是他们主动的说出可以解决卡德丽娜,那么一方面可以告诉宫崎佑树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事情,另一方面事情的主动权也还在他们的手上。
但G的话说出口后就是将主动权交给了宫崎佑树,且很难保证他不狮子大开口说一个更麻烦的要求。
不过……G对待Giotto吩咐的事情一向都很认真,也不会这样没有分寸。
戴蒙按下心中所想,暂且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G假装没有看见戴蒙的眼神。他会先一步把话说出口就是在能力范畴之内让宫崎佑树少吃点亏,但如果宫崎佑树真的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要求,他也不会真的去做就是了。
宫崎佑树略一思考,然后用只有两人理解其中含义的笑容看着G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G一打哽,戴蒙就先一步回答了宫崎佑树的问题。
“那要看你给的消息值不值你的要求了。”
宫崎佑树略一思考就点了点头,“可以。”
“科伦坡家族首领,以及卡德丽娜女爵。”宫崎佑树竖起两根手指,“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让他们不要再想起我这个人。”
“为什么还有科伦坡的首领?”卡德丽娜女爵倒是说得过去,但宫崎佑树会说道科伦坡的首领就让戴蒙有些意外了。
“没有什么原因,单纯只是因为他是女爵的靠山吧。”
戴蒙又看了看宫崎佑树,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条件。
他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也说得过去。
因为很快科伦坡家族要发生的事情就会让家族的首领和女爵有麻烦了。
当麻烦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记不起来宫崎佑树了。
更何况……到时候他们能不能留下性命都难说。
唯一让戴蒙斯佩多意外的就是宫崎佑树竟然没有直接的要女爵性命了……
“好了,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要求了,那么把你知道的也告诉我们吧。”
宫崎佑树看了眼G,然后一点点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双方分开,戴蒙斯佩多和G都还坐在原处没有立刻厉害。
两人琢磨着新得到的情报,都没有想到这个宫崎佑树竟然是个“宝藏”。
“现在也不用打探什么了……直接就能行动。”戴蒙斯佩多思考着用手指摸着下唇,目光注视着宫崎佑树离开的方向,然后突然笑了出来,“宫崎佑树……有点意思。”
“还没确定他的情报是否可信。”G还是谨慎的说了这么一句。
“啊,这一点我会的,但是……你觉得他说的会是假的吗?”
当然不会……G抿了一口咖啡。
宫崎佑树竟然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肯定就不会在细枝末节上作假。
但最让人惊讶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戴蒙斯佩多说道:“还有一点我想不通。”
G看了眼他,“什么?”
“他应该是不信任我的……我们的交易只不过是口头约定而已。”戴蒙斯佩多摊手,“这难道不奇怪吗?”
明明不信任,也没有任何约束的手段,但他却愿意提前把这么多的情报送给他们,而且似乎不担心戴蒙斯佩多反悔……
“如果我是卡德丽娜女爵的人,那他就危险了。”戴蒙斯佩多说道,“他不可能想不到这种可能,但是还是把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了第一次见面的人。”
戴蒙斯佩多看向身旁没有任何破绽的G,“还是说……你们认识?”戴蒙斯佩多清楚如果是认识自己……那么以自己的名声来看显然不足以让别人交付信任。
G的为人比他倒是好上许多,但事实上也是个黑手党……虽然看起来挺正直的,可有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会使手段。
但不论怎么说,都是G更有可能。更何况戴蒙斯佩多清楚自己不认识这个宫崎佑树,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G了。
G不慌不忙反驳了戴蒙斯佩多的猜测,“我要是认识他,就不会有今天的见面了……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
戴蒙斯佩多没有说自己相不相信,总之今天过后他是对宫崎佑树这个人有了兴趣。他之后肯定是要去查一查的……既然G已经否定了,那么他查与不查也都碍不到同家族的成员。
G和戴蒙斯佩多分开,先一步的回了彭格列。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量,能够让宫崎佑树这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甚至于因为宫崎佑树今天暴露出来的一些讯息而对他们当初见面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一个底细干净的人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卡德丽娜女爵也不应该会这样轻易相信一个自己准备拉上床的玩意……他们才认识多久?就算是有打算留在身边,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将这么多信息和盘托出。
问题出在宫崎佑树身上。
G觉得他有必要查一查……不过不能太明显,只能在暗中进行。
打定主意之后G就去安排后续的事情了。
另一边的宫崎佑树在走出G和戴蒙斯佩多的视线之后就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在这里有一家甜点做得不错的蛋糕店……价格很贵,但宫崎佑树觉得值得。
更何况因为今天的“冷落”所以卡德丽娜女爵给了一笔不小的零花钱。
宫崎佑树心安理得的用着卡德丽娜女爵的钱,毕竟这是他牺牲自己样貌的正当收益来源。
他陪她吃饭、喝茶、逛街花了很多的时间,而这些时间都不能用来打工赚钱,所以拿那么一些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
坐在店内吃了一份蛋糕之后宫崎佑树又带了一份回去。
配上一杯自己泡的红茶更是让他打从胃里感到满意。
将肚子和嘴巴的需求解决之后,宫崎佑树这才开始对今天事情的复盘。
能力「Geass」:能够自由选择听到五百米内任何人的心声,没有次数限制。
就像是卡德丽娜女爵的事情,便是宫崎佑树听到的心声。
他只不过是将自己听到的整合在一起告诉了戴蒙斯佩多和G。
他很久以前其实就见到过G了。
他身上的纹身给宫崎佑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周边的人说那是新兴黑手党彭格列的干部,年轻有为。
那天再见到G是意外。
事情最后的结果对他来说同样也有些意外。
毕竟喝醉了之后的G先生确实很诱人……
直到他第三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宫崎佑树听到了G在想的事情。
本来已经物色好其他人帮自己的宫崎佑树于是打消了念头,选择了彭格列。
G先生一如既往的可爱,所以宫崎佑树就更不“忍心”让他无功而返了。
所以,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
第73章
不过是半个月而已,西西里岛的局势便发生了变动。
科伦坡家族在短短的七天里便整个被覆灭了,其后的几天更是连残余的家族人员也都在过去仇家的追杀下一一丧命。
黑手党重新洗牌,各个家族以极其快速的动作将科伦坡家族的资源分割,占为己有。
彭格列在其中并不是出力最多的,也不是得利最多的,但事情上他们却是这一切的主谋。
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彭格列开会将这次行动过程结果整理了一番,等到其他人员离开,最后宫崎佑树的资料才被摆到了最上面。
“这次行动最关键的就在于他给出的情报了吧。”朝利雨月感叹道。
纳克尔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啊,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意外,但是大的流程下来顺利得过分,都没有花费什么大的功夫。”
Giotto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阿诺德:“查出什么了吗?”
阿诺德是国家明情报局首席……虽然是国家的人员,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是被Giotto给勾搭进彭格列了。明面上他总是说着不和彭格列的人一起行动,但事实是每次Giotto需要的时候,阿诺德都给彭格列提供了有用的情报。
因为阿诺德的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合作的性格,Giotto还特意的专门给阿诺德设立了一个“门外顾问”的职位,任命他为家族的第二把手。
也是由此可见Giotto这个首领对阿诺德有多信任了。
阿诺德说道:“他没有和任何情报人员接触过,那位女爵也根本没有向他透露过自己的事情。”
“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蓝宝疑惑的问道,“这不合理吧?”
纳克尔点了点头,“是啊,不合理。”
G也问道:“身份没有问题吗?”
戴蒙同样也在查宫崎佑树,听到G的问题后他便回答说:“从还是婴儿到现在,身份的一切经历都有,很正常,就是一普通的华裔。”
G转头看向Giotto:“Primo。”
Giotto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呢?什么想法?”
“有必要接触一下吧。”戴蒙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蓝宝举手道:“本少爷赞同。”
纳克尔:“我也赞同。”
朝利雨月点头:“虽然说现在没有什么问题,这次行动也帮了我们,但是……我赞同。”
众人跟着看向没怎么说话的阿诺德。
阿诺德冷淡的说道:“我只负责情报,其他的随你们。”
Giotto于是下了决定,“那就这么决定了。”
“人选呢?”
“我去吧。”朝利雨月笑道,“嗯……同为亚裔,应该会好接近一些吧?”
众人都觉得还不错,于是没有异议的决定了下来。
宫崎佑树在广场上碾碎了面包,用面包屑喂着鸽子。
在他的不远处,是穿着一身异国服饰、吹着笛子演奏,引人驻足扔下钱币的亚裔。
一天、两天、三天……连续一个星期都是如此。
直到第九天,宫崎佑树去的晚了一些,而朝利雨月早已离开。
按照惯例,宫崎佑树喂着鸽子,朝利雨月却匆匆的走了回来。
广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们大多结伴而行,唯独宫崎佑树是一个人。
“十分抱歉,打扰一下。”朝利雨月一副有些慌乱的模样。
宫崎佑树回头看了眼焦虑的他,然后和善的笑了:“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朝利雨月微微弯腰,“事实上我有个掉了一件东西,所以想问问有没有看见。”
“什么东西?”
朝利雨月于是形容起了自己带着的御守。他说那是他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国家时从自己的国家带来的东西。
朝利雨月说道:“虽然它并不值多少钱,但是我对来说十分重要。”
宫崎佑树说道:“唔……如果是掉了的话就先按照走过的路找一找吧。”
“也是……多谢提醒。我再去找找看。”朝利雨月对宫崎佑树道谢过后便转身离开,半点也不心急。
因为宫崎佑树事前就见过G和戴蒙斯佩多,所以朝利雨月打算将见面伪装成为真正的偶然。
这种事情急不了,只能慢慢来。
等到找回了自己御守,朝利雨月就回到了彭格列。
在彭格列本部的大门口,朝利雨月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G和Giotto。
朝利雨月:“这是去参加什么酒会了?”
G扯了扯领口,让它又松了一些才觉得舒服一点,听到伙伴的问题他也只是没什么精神的应了一声:“嗯。”显然酒会让他精疲力尽了。
Giotto见状不由笑道:“G帮我挡了不少酒……不过这次也算是有所收获吧。”
Giotto话音一转,问道:“这个时间回来……今天‘演奏’出了什么事情吗?”
G的动作停了那么一下,然后继续跟在Giotto侧后方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单手解着领口的扣子。
“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接触吧。”朝利雨月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下一步慢慢来吧。”
朝利雨月说着,又讲起了自己这几天的发现,“他很喜欢甜食,好几次路过糖果屋都能看到他。”
Giotto听了也笑了起来,“糖果吗?那确实是不错的东西。”而且也确实是十七岁年龄应该喜欢的东西……倒也不像是他们早早的就脱离了那种生活状态,转而去思考一些更为沉重的事情。
“单纯看表面的话,我觉得他会是我喜欢的人。”朝利雨月笑道。
G清楚朝利雨月所说的“喜欢的人”是很单纯的意思,不包含任何的爱情含义,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依旧还是心跳快了一拍。
Giotto:“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对他有些好奇了……”
“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吧。”朝利雨月说道,“说起来最近一直在外面演奏,倒是让我有了新的灵感,要听听吗?”
“哦?是什么风格的?”
“我觉得应该是你会喜欢的……”
朝利雨月和Giotto说着话,G却有些走了神。
Giotto回过头来问道:“晚饭一起吃吗?正好一起听听雨月的新曲子。”
G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想起来了一件事,我想去确认一下。”
Giotto听了也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嗯,路上小心。”
G.点头道:“嗯。”
等到G离开了,朝利雨月倒是奇怪道:“往常你的邀约他可是不会拒绝的。”
Giotto笑道:“只是晚饭而已,算不得邀约。”
Giotto:“G对待工作很认真……嗯,如果让人等他回来了就给他送一份晚餐去吧,如果不提醒的话他很可能就忘了。”
朝利雨月闻言精神一振,“这一点,Primo你和G一样,甚至你比他还要过分……”
朝利雨月和Giotto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而另一边的G则转道去了朝利雨月最近常去的那一处广场附近的糖果屋。
第74章
车停在了糖果屋不远的街道边上。
有流浪汉见到车窗降下来便上前来讨钱,G皱了皱眉,掏了身上仅剩的硬币给了那人。
没有了旁人来打搅,G才有心思继续思考。
糖果屋门口人来人往,顾客的来往人员都很普通且正常,好像只不过是他想多了一样。
在追查不到宫崎佑树情报来源的情况下,G从朝利雨月那里知道了宫崎佑树会常去糖果屋。于是他会觉得这个店铺有什么问题也是理所应当的。
G能够想到的事情朝利雨月一定也能够想到,但是G还是想要来亲自看一看。
但他在外面观察了半天,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他发现这里确实没什么问题。
不过里面的话,他也没有进去过……所以还要确认一下。
G打开车门走出了车,然后一路到了糖果屋里。
和一群带着孩子的家长站在一起,G显得格格不入。
店长是一位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的女性,眉眼间有着一些细纹,却不影响她的美貌,甚至更增添了几分温柔。
她对待孩子的时候的眼神让人能够从心底的感觉到她对孩童的爱意,反倒是对待G这样的成年人会稍显疏远一些。
女店长见G进了店内却没有询问,而是独自站在其中看着那些糖果便上前礼貌的问道:“先生需要什么帮忙吗?”
G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接住了店长的话:“……随便看看。”
很少有人能像是G这样,将“不买只看”这样意思的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且坦然。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态度,所以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有新的顾客进到店里来,于是女店长转头去招呼其他人了。
G单独站在店内,借着看糖果的间隙隐蔽的观察着店长以及其他人。
不论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屋子都没有任何机关密道,而且店内的人也都是普通人,手上只有劳作的痕迹而没有拿枪的痕迹。
他们言谈举止也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所以可能事情其实很简单,简单得只是宫崎佑树喜欢甜食而已。
这么想着,G的视线就不自觉的停在了眼前被糖纸包裹着、五颜六色的糖果上面。
“妈妈,我想要这个!”
“之前不是说要这一种吗?不喜欢了吗?”
“因为上次杰克叔叔给我的就是这一种,这一种更好吃哦!”
G的眼神从那说话的孩子身上移到了他说的糖果上面。
从之前进来到现在,好像也确实是这一种卖的比较好……
于是一转眼,G就站在了店长的面前。
“谢谢惠顾。”
“……嗯。”付了钱的G接过自己鬼使神差就买下来的糖果纸袋,觉得一定是自己出了什么毛病。
这样的感觉直到他转身正好撞上前来的宫崎佑树时达到了顶峰。
“……好巧啊,G先生。”宫崎佑树的目光顺着G的脸往下,然后落在了G手上的袋子上。
G手指动了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好巧。”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宫崎佑树往G身后看了看,然后叫住了打算直接离开的G。
“等一下我。”
于是G就看到了一个格外熟稔的穿梭在店内的身影以几分钟的速度就选好了东西,然后付账回到自己的身旁。
“走吧。”宫崎佑树顺手便拉住了G要往外走。
G站定在原处,并不马上的跟着离开。
G:“松手。”
宫崎佑树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听话的松开了手。
G这才抬起脚步往外走。于是本来领路的宫崎佑树反倒是跟在了G的后面,一路跟着他到了车的旁边。
G没有办法的回过头看向跟着自己的宫崎佑树:“跟着我做什么?”
宫崎佑树笑道:“难道不是G先生要找我吗?”
“我找你?”
“不是你找我的话……你干嘛来这里?”宫崎佑树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往前走,一点点的逼近G。
宫崎佑树:“在调查我吗?”
G喉间一哽,竟然是猝不及防的被宫崎佑树那一瞬间笃定的气势给压得后退了一步。
不过G到底是黑手党,所以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按住了宫崎佑树的肩膀,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习惯性不耐烦的表情:“别靠得这么近。”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大抵会轻易被G的表情给唬住,进而觉得他性格不好相处等等。
虽然说现在的G已经成熟了很多,也学着让自己看上去——至少表面上好亲近了一些,但事实上内心却并没有变上多少。
他的心很小,所以只装得下自己认同的人,而且从小便有些中二,有种“这个世界除了我和Giotto都是傻蛋”的想法。对待其他人他不会有看不上的想法,但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G是觉得自己本身就不好相处的,但Giotto总是说他是个好人。G虽然无奈,但也慢慢的因为Giotto而性格变得圆滑了许多,不过即便是如此,他摆出习惯性的脸色时,也还是能够让别人退散的。
偏偏宫崎佑树不是。
甚至于宫崎佑树还在G的脖颈间轻轻闻了闻:“G先生身上好甜。”
说完他才退回了安全的距离,仿佛没有看见G想要一枪蹦了他的眼神一样:“应该是在糖果屋里沾上的味道。”
G才不接宫崎佑树的话,而是说回了“调查”的话题:“不要自作多情,你没有调查的必要。”
宫崎佑树敷衍的点了点头,像是说自己知道了,又像是在说自己根本就不在意。
然后他将眼神直直的望向了G手上的糖果。
G:“……做什么。”
宫崎佑树抬眼对G浅浅的笑了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却明晃晃的告诉了G他心里的想法。
G:“你不是自己买了吗?”
“我以为这是G先生买给我的,所以我就买了一些还没有吃过的。”宫崎佑树坦然的说道。
红发的男人只觉得后槽牙痒痒,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让他觉得手痒痒想要伸手锤上一拳却又下不了手。
——甚至于都有些怀念蓝宝脑袋的触感了。
G闭了闭眼睛,然后抬起手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拿走吧。”
宫崎佑树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但却依旧站在远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不走?”
“G先生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是G先生问的话,我会回答你的。”
“啧……”真是机敏的小鬼。
但是G才不相信宫崎佑树会这么好心。
所以G只是摆了摆手,“说了不是来调查你的,快走吧。”
宫崎佑树叹了口气,只觉得送出去的机会都没人要。
但也算是不错……免费的拿到了一包零嘴。
于是他没有再纠缠的意思,终于离开了。
G这边也因为总算是送走了宫崎佑树而松了一口气。
坐回车里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宫崎佑树之前说的话,然后下意识的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
什么味道都没有。
感觉自己又被宫崎佑树戏弄了的G没好气的启动了车子开了回去。
出来这一趟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
但和之前相比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
“又见面了,宫崎君。”
“好巧啊,朝利……君。”宫崎有些不太熟练的学着朝利雨月在名字的后面加上了后缀。
两人在一家装饰品店里碰上了。
店内摆放着美丽精致的瓷器和玻璃制品,更有一些小巧精妙的玩具以及皮革制品。
朝利雨月最初只是跟着宫崎佑树进了店内,但走进来之后便也忍不住的看起了那些物件。
他这家店铺的位置并不算好,但没有想到里面的东西倒是都不错。
嗯嗯……这个感觉送给蓝宝合适,这个好像Giotto可能会用到,这套茶具也不错正好给他们七个人一人一套都给换上……于是等到朝利雨月挑选好了自己想要的商品再抬起头来后知后觉想起任务的时候宫崎佑树已经从店内消失了。
朝利雨月:“……失误了。”
反倒是一脸和蔼的店长笑呵呵的招待了朝利雨月。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朝利雨月也没有沮丧,而是将自己看中的商品都送到了店长的面前让店长计算金额。
店长笑着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对朝利雨月说道:“是跟着佑树一起来的吧?”
朝利雨月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无辜,“店长为何这么说?我不能是自己找过来的吗?”
店长稍稍抬了抬下巴,一脸我可太清楚了的模样,“能自己找到这里来的,三个月下来都不过这个数。”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己一只手的五根手指。
朝利雨月抬手压下了店长的一根手指,“或许我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店长依旧笑呵呵,没有任何恼怒。
他问道:“你知道我这家店的顾客都是怎么来的吗?”
朝利雨月顺着问道:“怎么来的?”
店长往店外努了努嘴巴,“都是他帮我引来的。”
朝利雨月往外看去,当然是谁也没有看到。
店长手上将朝利雨月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了,最后附赠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希望吧。”
朝利雨月一头雾水,但再追问店长却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只是笑着对朝利雨月摇头而已。
第75章
朝利雨月买了许多的东西,但他一个人带不回去,于是只好叫了人帮自已一起带回去。
回到彭格列,朝利雨月把今天的事情讲给其他人后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一堆笑声。
“让我看看,给本大爷买的是什么?”蓝宝扒着那些包装好的东西从里面翻找着自己的那一份礼物。
“是一副棋和棋盘,因为造型非常漂亮别致,所以买了下来。”朝利雨月提醒道。
蓝宝把东西找出来拆开一看,果然和朝利雨月说的一样,确实是非常漂亮的琉璃棋子,甚至让人不得不惊叹其中的工艺难度。
除了蓝宝之外,其他人也得到了各自的礼物,一一拆开看过后众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朝利雨月感叹道:“感觉再这么下去我的钱包都要被那位宫崎君榨干了。”
Giotto忍俊不禁的说道:“是啊,之前还因为他发现了很好吃的甜点店和面包店吧?”
“……所以,Primo……”朝利雨月眼巴巴的看着上首的金发男人,声音中充满了暗示。
Giotto脸色一僵,然后硬下心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除非什么时候家族的建筑损坏率降低,不然没有可能。”
“唉……”朝利雨月叹了口气。
果然涨工资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戴蒙和阿诺德的东西等会儿让人给他们送过去吧,雨月最近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没有。”朝利雨月说道,“忽略之前事件的话,他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孩子而已,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他性格很不错,很多人都很喜欢他,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朝利雨月说着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就算是我也很难讨厌起来他。”
“没关系,没有进展或许也还不错,这件事不急……G,你呢?”
“嗯?”G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然后连忙的说起了自己正在负责的事情。
汇报完了之后纳克尔才打趣道:“怎么走神了?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G摇了摇头,只是用一句没什么就带过了。
另一边刚刚还被G想着的宫崎佑树正在找房子。
没有了卡德丽娜女爵之后,宫崎佑树再住在原处便有些不太安全了。
他没有什么武力值——和黑手党对比起来,但身上的钱却不少。
而当下的住处又根本就没有什么治安,所以搬走迫在眉睫的事情。
至于之前养父母的要求宫崎佑树能做到才奇怪了。
他找了好几天也没有什么眉目,倒是这天照例蹲在广场喂鸽子听别人心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声音。
宫崎佑树抬头去寻找,但广场上人来人往的,倒是分辨不出那个陌生的声音属于谁了。
人多密集的地方交易起来确实很方便,也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宫崎佑树在意的是这个交易中的军火的用途……竟然是用来袭击彭格列的。
——【等拿到了枪和炸弹就能杀了彭格列了】
G和朝利雨月还有那位戴蒙·斯佩多先生都是属于彭格列的人员吧。
鸽子跳到了宫崎佑树的手边,然后没有分寸的用力啄了一下,疼得宫崎佑树下意识的把手缩了起来。
多少有些报复的心理,宫崎佑树当机立断的收起了食物,结束了今天的喂食。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要杀人,所以宫崎佑树什么也没做。
但事情有时候就是巧合得过分。
两天后他身处一处教堂的时候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宫崎佑树看了看自己周边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正低着头坐在教堂椅子中的一个男性身影。
他不过是临时兼职了一下送信人的工作,没有想死的想法,所以宫崎佑树当机立断的就要扭头离开。
但时间就是恰到好处,从教堂后门走进来了三个人。
这仿佛是一个无声的信号一样,坐在教堂内静静等待这一刻的七.八个人齐齐掏出了枪,以让人猝不及防的架势向那进来的人开枪了。
其他和宫崎佑树一般,都不过是普通人的人则惊呼一声便连忙的蹲下了身,借着椅子遮掩住身体,躲过那枪林弹雨。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没有任何的多言,直接就是开枪,也不需要多说些什么话,战斗就这样的开始了。
飞溅的碎屑,掉落的弹壳,被误伤的民众……一时间神圣的教堂化作了地狱,被血色染红了地面。
就算只是被卷入其中,但也没有被放过的可能。
宫崎佑树咬了咬牙,趴下了身体,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身体,尽量让自己去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地方……“嘭”的一声,一个人倒在了宫崎佑树的面前。
他“嚯嚯”的用漏了风的喉咙呼吸,双眼瞪大,眼睛都充了血,努力的求生,但却还是在宫崎佑树的面前慢慢的断了气。
宫崎佑树抿了抿唇,伸出手一点点的把人给拉了过来,然后将他的尸体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没有人理会他们这些普通人,黑手党甚至懒得浪费一颗子弹解决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碍事却也不会因为自己手下多了一条人命而愧疚。
那被袭击的三个人宫崎佑树之前匆匆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楚样貌,但发色却看到了。
金发、黑发和绿发。
那个黑发的人穿着一身神父的装束,正躲在和宫崎佑树相距不远的雕像后方……
正在宫崎佑树想着要赶紧转移位置的时候,那位神父同样的也注意到了宫崎佑树。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秒,然后下一刻神父当机立断的就要离开这个躲藏的位置。
显然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里,宫崎佑树就很危险。
果然下一秒神父刚有动作,子弹便如雨一般的落了下来,而神父却以一套格外漂亮而干净的动作将子弹全部躲开。
但也因此那些人追了上来。
宫崎佑树要是还待在原地就是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枪下了……而且两人刚才躲得很近,很难说会不会当成同党。
“这里还有一个!”
被发现了!
宫崎佑树松开那具尸体,手臂一伸就扯过雕像上披着的布料,用力一拽!
天使的雕像直直的往黑手党们倒去,众人连忙躲避着向宫崎佑树开枪。
“嘭!”的一声,子弹射穿了小腿,宫崎佑树却已经趁着雕像落下的当口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其他还活着的人也借机往外逃去。
黑手党看了看逃跑的民众,只一咬牙就选择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彭格列往后面逃了!快追!”
第76章
枪击的声音过后,教堂附近的人便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宫崎佑树翻了墙暂时的躲到了附近一家小洋房的院子里。
他腿上中了枪,跑不了太远,更何况只要一路跑,血就会一路滴,很有可能被追上来——即便他不是他们的目标。
宫崎佑树从被子弹穿破的洞口将裤子用力的撕开了一截布料,然后用力的绑住留着血的伤口。
他的唇色因为失血而比往常更加苍白,额头布着细密的汗水,看上去格外的虚弱,让人不自觉的便心生怜意。
这就是Giotto第一次见到宫崎佑树的场景。
强行忍着疼痛,发出任何声音,流露出一种虚弱而苍白的美感。
Giotto眸色微暗,和坐在墙角的宫崎佑树对视了一眼后便匆匆移开目光往自己身后看去。
宫崎佑树心里暗自骂人,怎么走到哪里撞到哪里……不是说往后跑了吗?他现在的位置明明是在教堂前面的街道才对。
Giotto知道那些人追上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们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开战,就只能躲藏为主,等到将那些人引开分散之后再处理也能够降低许多影响。
金发的男人快步走上前,语速比往常略快却依旧温和的问道:“还能走吗?”
宫崎佑树双唇紧抿的摇了摇头。
Giotto略一犹豫便弯下腰,“我带你……”
“你做什么?!”宫崎佑树后退着往后缩了一下。
“……先抱你去其他地方,这里容易被发现。”
宫崎佑树一听于是立马撑着墙单脚站了起来,“我还能走……能走一点。”
Giotto微微一愣,接着不由失笑,看着宫崎佑树倔强的要自己走。
“那就不抱你,只扶着你。”Giotto说完后便不容拒绝的拉住宫崎佑树的手将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
随后,Giotto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的额头处便燃起了一束澄亮的火焰。
宫崎佑树一惊,下一秒便发现自己听不见身边这个人的心声了。
同时脚下一空,他便被这个男人带着飞了起来?
飞?
宫崎佑树看着脚下快速略过的景色,满眼都是怀疑世界的情绪。
Giotto带着宫崎佑树到了一处暂且安全的地点放了下来。
这边没有什么人,那些人短时间也追不过来,而且他会先一步的拦住他们……所以宫崎佑树暂时是安全了下来。
“你等一会儿,我处理好了他们再来带你离开。”他猜到宫崎佑树大概率是被自己连累的了。
宫崎佑树看了眼面前和之前相比起来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等到人离开了,宫崎佑树暂时也找不到其他人给自己实验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出现变化是在他身上燃起那种火焰之后……
那群人追杀的是“彭格列”,一般而言会这样直接的称呼一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彭格列的首领?
于是宫崎佑树在心里把自己见到的金发男人和G的上司划上了等号。
他所在的地方看不到Giotto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再一次的听见了枪声。
当宫崎佑树起身走出自己所在的树后,往山脚下看去时,便见到了那宛若天火一般流窜的火焰。
火焰所过之处,宛若被净化了一般的明亮,在夕阳下闪耀着点点的火星,明亮而温暖。
枪声渐渐的停歇下来,那三簇火光也停滞下来,渐渐的回落。
高速的移动过后,Giotto终于停了下来,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双手上和额头上的死气火焰先后熄灭,Giotto恢复了原状,看着那赶来的部下。
神父纳克尔看着完好无损的Giotto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其他人一定饶不了我。”
蓝宝跟在纳克尔身后踩着因为战斗而成了废墟的墙面跑了过来。
他的脚边是一个已经人事不省的倒下了的黑手党。蓝宝于是用力踹了两脚那个人泄愤,“真是的……好好的出行都被毁了。”
Giotto看到了蓝宝的小动作,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过头来,Giotto对纳克尔说道:“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纳克尔不由一愣:“诶?你有事吗?”
“嗯……还有一件事。”Giotto点了点头,就见纳克尔也似乎在想着什么于是问道:“怎么了?”
“事实上……”纳克尔把自己在教堂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Giotto听,“他应该是被我连累了所以才会中枪,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我打算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Giotto听到纳克尔对那个人的形容,于是问道:“是伤到了小腿吗?”
“嗯,是的。”
“那就不用担心了。”Giotto看了看天色,“我先走了,具体的情况我回来再详细的说。”
“好的,那我们处理完了先回彭格列等你。”
三人商定好了之后,Giotto便赶回了宫崎佑树的身边。
宫崎佑树已经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模样靠着树干,仿佛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Giotto一看宫崎佑树这个样子便立马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你还好吗?”
宫崎佑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脑袋发晕的说道:“快不行了。”
Giotto一听立马弯腰把人扶起来,赶紧带到了就近的诊所处理枪伤。
西西里岛诊所的大多数医生都处理过枪伤,所以宫崎佑树被Giotto带进去的时候医生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医生依旧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步调查看和处理伤口。
一切弄完之后医生就“没有伤到重要的地方,只是失血过多,最近不要下地,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好的,多谢了。”Giotto这边将医生送离床边后再回头去看宫崎佑树,结果却发现后者竟然已经睡着过去了。
Giotto稍稍一愣,随后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只能又去找了医生,“医生,可以让他今天先在这里住下吗?”
“哈?我这里可是不留人的。”
“一个晚上就好,明天我就会带他离开的。”这么说着Giotto便又拿出了一笔钱。
医生看着那明晃晃的钱,顺着便改了口,“那就一个晚上好了……明天就要走啊。”
Giotto点头答应下来,又让医生帮忙照顾一下就匆匆离开了。
……
宫崎佑树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诊所里只有一根蜡烛点着,是房间里仅剩下的光源。
宫崎佑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靠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睡着过去的医生,只觉得肚子里烧得慌。
他饿了。
“医生。”
“……”
“医生。”
“……”
“医生、医生、医……”
“别叫了!”医生不耐的睁开眼睛看向宫崎佑树,“有事说事。”
“我饿了。”
“这个时间我哪里去给你找吃的?”
宫崎佑树静静的看着医生,“他给了你跟多钱。”
“……给了又怎么样?那也没说还要负责你肚子啊。”
宫崎佑树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他是黑手党首领。”
医生脸颊上的肉稍稍动了动,“黑手党首领又怎么样?我是医生,而且也和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宫崎佑树勾了勾嘴角,伸手指了指自己,“那你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医生翻了个白眼,“切,别想骗我,你要是真的对他重要的话,他就不会把你放在这里了。”
宫崎佑树点点头:“是啊,因为我是他情夫……所以明面上不能暴露。但是你要是怠慢我,他也肯定会私下里找办法给我出头的。”
医生:“……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是不会信的。”
“你大可以试试,反正我也只是饿一下而已。”
医生:“……”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大半夜的披上了衣服出去给宫崎佑树找吃的了。
宫崎佑树等了近两个小时才等到医生回来,他饿得胃犹如火烧一般的疼了起来,但好在吃下东西又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好了许多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医生磨了磨后槽牙,对睡着之后一脸纯良的宫崎佑树在心底擦了擦自己的手术刀。
于是第二天Giotto来的时候就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多了一个情夫……不过医生没有细说原因。
可聪明如Giotto又怎么会想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于是也就硬着头破没有否认,让误会继续了下去。
Giotto带了一个彭格列的人过来安置宫崎佑树,他身为首领,每天都很忙,今天能够腾出时间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带着手下认了还睡着的宫崎佑树之后,Giotto就又赶回了彭格列,倒是那位下属,对着自己首领的“情夫”陷入了知道天大秘密的头脑风暴之中。
……
Giotto遇袭,彭格列的几个守护者都忙了起来,暂时没有空去理会宫崎佑树。
等到事情处理好,找到了那个泄露Giotto行踪的人,处理好了这件事的后续之后,朝利雨月才有空想起被自己以往的宫崎佑树。
但等到他连着去了几次那个广场之后,却都没有瞧见宫崎佑树。
朝利雨月找来自己的下属一问才知道,宫崎佑树从自己没去的那天开始也没有去过了,竟然巧合得过分。
朝利雨月在他们几个一起坐在餐厅用餐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巧合得过分了。”
G问道:“没有让人去看一下吗?”
朝利雨月回答道:“已经让人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回复。”
纳克尔转头看向上首的Giotto:“对了,Primo,之前说的那个因为我们受伤的少年呢?”
Giotto:“已经安排下去让人照顾了。”
朝利雨月问道:“什么受伤?”
“就是之前Primo不是遇袭吗?我找掩体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少年撞上了,所以连累着他中枪了,之后好像是又撞到Primo了,所以后续善后的事情是Primo亲自去的……说起来他也够倒霉了,那天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
蓝宝在旁边点了点头:“是啊,就连教堂里来参拜的六十多岁的婆婆都没事。”
朝利雨月不由笑道:“那这么看来确实够倒霉的。”
纳克尔叹了口气,“哈哈,可能是主庇佑了他的信徒,而那个少年是唯一一个不信教的?嗯……也可能是他太显眼了,毕竟身高比较高,那些长椅不太能藏得住他吧?不过像是他那样高的亚裔确实不太常见啊。”
G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太对劲。
朝利雨月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问道:“嗯……那个人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纳克尔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啊,就算是这么多天没见了,但是如果我再看到他一定能认出来……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G和朝利雨月互相看了看,然后都有些无奈。
朝利雨月:“……原来是这样,我还在想他怎么不见了。”
蓝宝无奈的瘫了下去,“什么啊?为什么听不懂?”
Giotto握拳抵在了下唇。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们说的……应该是我们那天连累的人应该就是你们在调查的宫崎佑树?”
G想到了宫崎佑树的那张脸,“很有可能吧。”
*****
宫崎佑树最近过得很滋润。
因为有某位黑手党派下来的手下,所以他甚至连自己的租房问题也解决了。
甚至于之前养父的眼线也因为黑手党的存在而只能看着宫崎佑树搬家。
搬离了之前贫民窟的房子之后宫崎佑树的小金库缩水了大半,于是即便是“断了腿”宫崎佑树也没有闲着在新家里躺着不动。
作为照顾宫崎佑树,叫做奥利弗的黑手党就在一旁劝阻,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劝阻没有任何的用,因为这位小祖宗根本就不听他的。
他的用处除了最开始帮忙找了房源之外就是每天送宫崎佑树上下班……如果他不送宫崎佑树就能自己一瘸一拐的过去,所以最后他还是送了。
于是他就看到了一个最为励志且具有奋斗精神的“情夫”。
“宫崎先生你很缺钱吗?”这个问题每次到了嘴边都会被奥利弗又给咽回去。
如果真的问出口了那不是在说他们伟大的首领吝啬吗?!
虽然说彭格列内部的财政因为内部干部的原因而总是踩在红线上岌岌可危,但在彭格列走上正轨了之后首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谁……毕竟黑手党的工作高危却也高薪是众所周知的。
但就算是这样看起来缺钱的宫崎佑树,也还是会在每次奥利弗帮忙了之后给他一笔小费……奥利弗非常想拒绝,但是这位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宫崎先生并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奥利弗是真的很想告诉宫崎佑树,Primo给他发的工资已经足够多了。
于是当他被首领召集回去问话的时候,奥利弗将自己受到后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一叠钱交了上去,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自己面前的首领和几位守护者说道:“……这是那位宫崎先生这段时间给我的小费,我一点也没动。”
当雷之守护者蓝宝大人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不收下来用的时候,奥利弗满心满眼都写着慈祥和怜惜地说道:“因为……宫崎先生看上去实在是不怎么富裕。”
他说着不由看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BOSS……宫崎先生一定是不想您担心,所以从来都没有向你表露过。”
被突然提及的Giotto略显迷茫的回视了自己的下属。
所以……为什么宫崎佑树不富裕要和自己表露?
而G想着的却是自己已经调查到手的宫崎佑树每月流水。
G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记得……宫崎佑树和很多人比起来已经富裕很多了?
第77章
“多谢惠顾~请慢走。”
宫崎佑树已经可以自己勉强下地走动了。
年轻人的身体恢复得快,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的枪伤就已经好了大半了。
在奥利弗离开被叫回去的时候,奥利弗安排了他的朋友、也是同事,来暂时的照顾宫崎佑树,不过后者不知道宫崎佑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当宫崎佑树数次表示不用他在这里的时候那人就离开了。
身边偶尔的有个人帮忙是好事,但时间长了会让宫崎佑树有一种自己在被监视的感觉。
他本身就不太能闲得住,喜欢所有新奇和未知的事物。在咖啡店工作的时候他一边弹琴就一边走神的听到了一桌客人在说临街一家餐厅新推出的餐后甜点很好吃……于是今天宫崎佑树就一个人出门了。
吃完了确实美味的餐后甜点,宫崎佑树又跟着又去了一家家具店、一家成衣店、一家皮具店……
虽然他赚得多,但他同样也花得多。——大概他天生就没有节省这个概念。
因为样貌原因,宫崎佑树的老板也都格外关照宫崎佑树,毕竟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店里本身就是一个活招牌,薪资也自然优厚。
不过逛了一整天下来,宫崎佑树最后到手的也就是从皮具店里一个盒子罢了。
精美的包装盒子里是一条宫崎佑树给G挑选的皮带。
少年人初尝□□,难免嘴馋,不过宫崎佑树不喜欢乱来。而且他觉得G的样子就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虽然目前他还不知道怎么去找G,但是单单是现在的情况,G应该会找上门的……应该。
*****
彭格列这边谈话完毕,但G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总觉得奥利弗说话时的措词……好像Giotto和宫崎佑树之间有什么一样。
但当下不是仔细询问的时机,G也就只能够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好办了。”朝利雨月释怀的点了点头,“不过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巧啊。”
“确实很巧。”纳克尔点了点头,“不过他是替我们教堂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给另一位神父送东西的,所以应该真的只是巧合。”
“那现在怎么办?”朝利雨月问道,“现在的……奥利弗应该是比我们行动更方便吧?”
G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Giotto,“Primo,你来决定吧。”
朝利雨月他们一听G这样说也就不做声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Giotto其实很心软,是他们七个人里最符合“好人”形象的人。
宫崎佑树年龄不大,又被牵连着受了枪伤,身上其实除了情报来源这个疑点之外对彭格列似乎也没有什么危害……就算是不去调查了,其实也说的过去。
Giotto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他思考时会习惯性的双手交叉抵在唇前,眼神往下放空……而在他思考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是不会去打扰他的。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会根据奥利弗的报告来决定。”Giotto说道,“即便找不到情报来源,但只要没有危害性,也就没有调查的必要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纳克尔点头应下。
一旁的朝利雨月也跟着点头答应下来:“那我也算又少了一件任务……唔,不过我还挺喜欢在广场上演奏哈哈。这么一来我也可以抛弃其他,真正的试着和他结交了。”
G的目光一下子看了过去。
朝利雨月见状笑着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说过吗?我感觉自己应该会和他很合得来。”
纳克尔抱着手臂认同的点头说道:“是啊,如果不用心怀目的的接近,就能够坦然的去结交了。”
G动了动嘴唇,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事情商量完之后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去了。
但G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向Giotto询问了奥利弗奇怪的态度。
说起这个Giotto之前也有些疑惑,但事后只要稍稍回忆一下,他大概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于是Giotto也就又无奈又好笑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讲给了G听。
Giotto调侃道:“看上去性格软和,但是事实上或许非常不好招惹也说不定。”
G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心里同意了Giotto的说法。
“很难得看到你这样关注一个人了。”Giotto看着G的样子不禁说道,“虽然我只见过他两次,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一个坏孩子……等到他的枪伤好了,我就让奥利弗回来。”
“……我没有关注。”G口不对心的说道。
Giotto勾起了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来,“知道了知道了。”那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温和宠溺,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见状G也拿Giotto没有办法,只是再次强调道:“我和他没有关系……不要多想。”
Giotto摊了摊手,一副非常无辜的模样。
这样装傻的样子让G十分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
戴蒙斯佩多在一个聚集了众多黑手党的宴会上看到了宫崎佑树。
他这才想起了这个被自己遗忘到角落里去人……戴蒙斯佩多虽然不像他们的那个云之守护者那样独来独往,但也一向都不喜欢带下属。不过今天倒是不巧,他正好带了一个下属。
靛青发色的男人对身后招了招手,等人将耳朵凑过来的时候才问道:“宫崎佑树的事情怎么样了?”
作为干部,他自然不会事无巨细的全部过问,更何况还是被交给了其他人负责的事情……不过他的桌山总会有各种事务进程的汇报,戴蒙斯佩多不看的小事就是他的手下去看,然后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一问就能得到答案。
“雨守大人已经停止行动了,Boss那边也将另一个人召回了,说是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危险等级不高。”
戴蒙斯佩多一边听着手下仔细的描述BOSS,Giotto被刺杀然后把宫崎佑树卷进去,之后又派人照顾等等的事情讲给自己听,又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宫崎佑树在宴会中的行动轨迹。
一身侍应生的服装,肩宽腰细腿长……一眼看过去立刻就能抓住观者的眼睛,对黑手党而言是绝佳的“狩猎”对象。
第78章
宫崎佑树托着放满了盛着香槟的酒杯托盘,于盛装的男女之中穿行。
这些人可比他往常遇到的那些要有意思多了——特别是当他能够听到他们的心声之时。
他们大多数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是污秽不堪,满心的算计和谋划只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
自然这其中的手段也算不得有多么的好看。
不过听得多了又听得久了,宫崎佑树难免感觉到有些隐隐的头疼。
那些杂乱的声音一股脑的被自己接受,然后一点点的分析其中的意思,找到它们的主人,就算是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这个能力的宫崎佑树也还是觉得负担有些大了。
当附近有女士或者男士抬手、招手的时候,宫崎佑树也需要立刻的走上前,然后递上香槟,又或者接收已经空了的酒杯。
而没当这个时候,那些人的眼神便往往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黏腻的、丑陋的、充满欲望的……
女士们大多矜持,只是从侧面打听。即便性格爽朗的,也只是玩笑意味的叫住宫崎佑树问一问他的名字和出身家族。
但也不乏大胆出格的……她们的手指往往会在宫崎佑树那托着托盘的手上稍稍流连,用那指腹充满按暗示的拂过宫崎佑树的手腕内侧、一触就离。
这些人都算不上难对付。
最难对付的其实是和宫崎佑树同样的男性。
“宫崎……佑树?日本人?”面前叫住了宫崎佑树,坐在一众黑手党中的人双手握着拐杖,极有气势的看着那被自己手下取走了托盘的侍应生。
不过这也只是表露出来的表象而已。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色中恶鬼罢了。
那因为年龄而耷拉下来的眼皮、布满褶皱的双手,以及浑浊的双眼都在昭示着他年老的事实,而那被眼皮遮掩了大半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宫崎佑树,也只能让人觉得打从心底的恶心。
只是在场的人没有谁敢将实话说出口罢了。
宫崎佑树接收着一群暗中可惜和怜悯的目光,同时又被那位老者所注视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显得拘谨和恐惧。
宫崎佑树回答道:“只是名字而已,至于是哪里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哦?”老者抬了抬眼,将放在其他位置上的目光转而往上看了看,落在了宫崎佑树的脸上。
宫崎佑树的目光微微闪了闪,“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老者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既不慈祥也不血腥,但却让人只觉得寒毛直竖。
他抬手挥了挥,站在一旁之前取走宫崎佑树托盘的人便走了上来,礼貌的一躬身,就说出了并不容许人拒绝的话。
“宫崎先生请跟我来,接下来的晚宴请稍作休息。”
宫崎佑树在心底将听过的那些脏话都送给了那位老者。而他不过是偏偏犹豫,面前穿着黑西装的人便有所察觉的淡去了笑容。
“请不要为难我们……又或者宫崎先生想要我们亲自‘请’吗?”
宫崎佑树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不需要了……请问往哪里走?”
一路从宴会厅离开,从热闹到冷清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宫崎佑树没有跟在那位黑手党的身后,有些走神的注意周边环境。
说起来他接了这个工作的原因其实是扩展客户源来着……没有想要把自己送到谁的床上。
他思考过很多的办法,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最适合去做个情报贩子。
毕竟谁又不想过好生活呢?提高生活质量已经是宫崎佑树现阶段除了G先生之外的唯一追求了。
更何况只有和黑手党搭上关系,在西西里岛才能够一定程度的保证安全。
完全不接触的后果是当你遇上危险的时候,即便拥有谈判的机会,你也没有条件。
反之即便同样也存在危险,但至少是有了反抗的资本。
宫崎佑树在自己身后注意着周边路线的事情黑手党心知肚明,但宫崎佑树一看就是没有经受过训练,甚至是没有学过枪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真的要让这样的人逃了他才是白干了。
黑手党带着宫崎佑树走过了好几个黑手党,又上了楼,然后到了其中一扇门前站定。
一路上每走几步就有一个黑手党守着,有安排的房间门口又有两个在看门……这样的环境要想逃出去实在是难。
更何况现在逃了,之后也不是不可能被抓回来。
带着宫崎佑树过来的黑手党拉开了门,站在门口等着宫崎佑树走进去。
“稍等我会为宫崎先生带来干净的衣服,宫崎先生请做好准备。”
等宫崎佑树听完话回过头去,就听“嘭”的一声门关上了,屋子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似乎完全不担心他能跑掉。
宫崎佑树走到这间客卧室的窗边,推开门往外看,之间楼下隔几个身位就站着一个黑手党,完全不给人留余地。
宫崎佑树:“……”
黑手党嘛……防护工作做严谨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这种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就不太好了。
宫崎佑树坐不住,于是在房间里这里翻一翻,那里看一看,然后在察觉到有人要来的时候坐会到了床边。
扭开房门进来的人扫了一眼屋内,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宫崎佑树的身上。
宫崎佑树刚想说话,但下一刻却闭上了嘴巴。
宫崎佑树:……嗯?
“您的衣服,宫崎先生。”
宫崎佑树看了看眼前的人,没有多说什么的走上前接了过来。
黑手党隐藏在深处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将衣服拿起,不错过他脸上神情的丝毫变动。
一件红黑色的女式和服……宫崎佑树拿起又放下,然后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你不走吗?”
“我在等宫崎先生的答案,不知您是否满意。”
宫崎佑树又看了看那衣服,“……你觉得呢?”
“我觉得会非常适合您。”
宫崎佑树抬眼看向眼前的人。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他的眼睛却仿佛会说话一般告诉了戴蒙斯佩多他的想法。
【你的眼光还真差劲。】
戴蒙斯佩多才不想和小孩子争论这方面的眼光问题,只转而说道:“看来宫崎先生对自己的现状并不担心。”
“嗯,因为有人要来救我。”
“哦?我不觉得有谁能把你从这里带走,而且……您将这件事告诉我,就不担心吗?”
宫崎佑树笑道:“因为会带我走的就是您。”
宫崎佑树很顺利的跟着戴蒙斯佩多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看守着房间的黑手党虽然稍稍有些疑惑,但听到说是那位先生要他过去陪酒,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明明有让人直接忽视宫崎佑树的本事,但戴蒙斯佩多偏偏不用,反倒是借着那位黑手党手下人的身体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出来……这大概就是独属于戴蒙斯佩多的恶趣味了。
想必等到这个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人放走了的时候一定会发生非常“精彩”的事情。
除此之外,本来只是把宫崎佑树当做一个好看玩物的黑手党也会把他的名字记下……当做是谁安插进来,心怀目的接近他们的敌对黑手党人员。
戴蒙斯佩多看着身边的人,心里勾了勾嘴角,对后面的发展带上了几分期待之意。
他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
“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的演技太过于拙劣了,不知名先生。”
戴蒙斯佩多点了点头,倒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为了逗弄宫崎佑树,确实说了很多这个身份不可能说的话。
所以即便被识破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没有问宫崎佑树为什么不好奇自己会帮他,宫崎佑树也没有说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芯子里其实是戴蒙斯佩多。
只是在临分开的时候宫崎佑树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可以向您请求一件事吗?”
“你可以说出来看看。”
宫崎佑树看向面前人的脸,“我想捏一捏你……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易容?它难道不会有什么破绽吗?”
戴蒙斯佩多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就看到面前的人凑近了过来。
“看来是默认了,那么我失礼了。”
于是是打算拒绝,但因为慢了一步就被强行“同意”的戴蒙斯佩多被人用双手捧住了脸。
另一张脸逼近,月色之下,还有着些许稚嫩感的面容透着股朦胧的美,他眉眼之间那独属于少年人的认真与执拗也尽入眼底……
眼神一寸寸的移动,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最后和他的双眼对视。
仿佛是透过这幅躯壳,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破绽呢。”
宫崎佑树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又回到了安全的距离。
戴蒙斯佩多静静的看了看宫崎佑树,然后冷不丁的嗤笑一声。
“别把你的那些小把戏用在我身上。”男人即便是用着一副普通到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身体,但在此刻却也流露出了几分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风采,“没用。”
宫崎佑树迷茫的愣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的皱了皱眉……
“啊……您是以为我在勾引你吗?”
戴蒙斯佩多一哽。
宫崎佑树浅笑道:“嗯……虽然确实喜欢男性,但是已经有情人了,所以不知名先生您可以放心。”
戴蒙斯佩多沉默片刻,转身再也没有多说什么的就走掉了。
那本来准备“好心”提醒宫崎佑树接下来才是他该担心的这件事也自然不了了之了。
但即便是没有戴蒙斯佩多提醒,宫崎佑树也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被一个人从山间别墅丢出来的宫崎佑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稍一沉吟就打定了主意。
——听说彭格列在招人来着。
第79章
这边宫崎佑树连夜带着自己的“身家”投奔了彭格列。
另一边的晚宴倒也没有因为宫崎佑树的失踪而起什么波澜。
毕竟就算是有什么事比起让其他家族看了笑话他们还是更愿意私底下去处理。
但这次的事件也确实对出事的家族而言不小。
心腹手下莫名其妙的背叛了,而且问什么都表示不知道不清楚,只是突然的就发现自己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中间还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就算是说被人袭击晕了过去,有人假冒自己短时间的顶替都说不过去——因为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口。
因此即便那位手下坚称自己没有背叛,只是被操控了,也还是被他所忠心的Boss送去了吃枪子。
至于逃走的宫崎佑树那边也安排了人手去抓回来。
没有特别明显的大动静,但私下里也派出了人去查探一些。
比起觉得危险,那位黑手党首领更觉得是被愚弄了而感到愤怒。
只是在清晨就有了线索找到宫崎佑树住处的黑手党门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屋子,抓了个空。
此时的彭格列还没有能够做大做强,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总部也比起许多黑手党家族要看起来“正规”一些。
毕竟他们至少还有一个城堡做为据点。
不算大,但也很气派了。
在这个年代,西西里岛的每一天都不缺少人加入黑手党,不过宫崎佑树显得太过于积极了一些,天色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就蹲守在城堡外了。
有守卫的黑手党上前,宫崎佑树也不躲不闪,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说明了来意。
那护卫看了看宫崎佑树的脸,眼皮不由跳了跳,毕竟他的样貌一看就不像……也不对,毕竟他们彭格列的首领和守护者一众也都……
于是护卫硬生生的压下自己那些偏见,只抱着枪对宫崎佑树说道:“这个时间太早了,你当别人都不睡觉吗?先回去,晚点再来……小心被当成什么其他的人给打死了。”
宫崎佑树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又编了一套说辞出来,最后保证自己不乱动,只在这一个地方坐着等就好才总算说服护卫。
大部分黑手党不像是正常的上班族,会有个具体的时间规定什么时候上班下班。
所以宫崎佑树等到了中午才总算是将负责人等来了。
而在这期间,宫崎佑树还混进了其他几个也打算加入黑手党的人里面听起了八卦。
“我听说这个城堡就是那位雷守大人出资建设的!而且那位大人一向大方……要是我能在雷守大人手下做事就好了。”
“这还没加入你竟然就已经想好了去处哈哈哈……要我说既然加入了那肯定要干一番大事业,跟着岚守大人才算不辜负我这一身的肌肉!”
“那你应该跟着晴守更合适才对,听说那位岚守的手下除了战斗能力之外还要能够处理各种文书以及制定作战计划什么的高智商人才。”
宫崎佑树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听着,不时点一点头,又或者附和几声“对对对”,完全是凑热闹的样子。
而那几个人讲完了自己想去的地方,随后对视了会儿都看向了宫崎佑树。
“兄弟你要去哪里啊?”
宫崎佑树也没有隐瞒,直说道:“能负责情报的情报处吧。”
几人一听,各自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彭格列情报处啊……”
宫崎佑树明知故问:“怎么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听说彭格列主要负责情报的有两处,一处是云守、一处是雾守。”
另一人跟着补充道:“前者那里从来只招陪练人员——这个听说是消耗品,后者嘛……资历太浅,一般进不去。”
毕竟情报对于一个组织而言关系重大,随意的让刚加入家族的人进入其中,很有可能在未来给家族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先去其他守护者那里做上个几年,然后之后再想着情报什么的吧。”
“不过就算是去其他守护者那里也需要一技之长吧……我是特别大,也有一些底子在,而且还有推荐人,应该会容易进一些。”
“那我应该更好一点,我可是摸过枪的!还记得那一次我抓起一个死掉的黑手党的枪,‘砰砰砰’的!我一枪打中了火拼的一方黑手党眼睛!准得无法想象!”
宫崎佑树听着他们在那里口花花,不时的捧场惊叹鼓掌夸赞,以至于他们对宫崎佑树这一个一看就够不上威胁的满意极了。
但这样膨胀的心情当正式走进彭格列的时候便渐渐的萎缩了。
一众人跟着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了厚重的铁门之中,穿过那大门的花园,每过一段路便有同样身着黑西装的人经过。
那统一的服饰、看向他们时紧迫的目光、以及除了他们行走之外仿佛没有任何声音的城堡……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些打算加入黑手党的人忍不住的多了一丝丝的胆怯和后悔。
可这其中同样也不缺少越是这样便对黑手党越是热忱的少年人。
他们一些人甚至比宫崎佑树还要小,可双眼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更为坚定了自身的信念。
宫崎佑树在其中颇有些浑水摸鱼的架势……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知道这些站岗的人心里想的其实都是些“今天吃什么”、“又没有女同事了”、“好困啊”、“今天也在等待和Boss大人的偶遇呢”……等等想法。
……
宫崎佑树他们被带到了城堡侧面的一处房间里。
在负责人员的安排下,他们一个个的写下名字,然后依次被叫进房间之中进行简单的询问。
宫崎佑树属于偏前,很快就到了他。
大部分的黑手党招人甚至没有审核的这一项,一般而言初期就是安排着人上去冲锋陷阵,等到参与的事件越来越多,你还没死的时候位置自然就升了上去。
像是彭格列这样安排了简单面试的,反倒都是大家族了。
“名字?”
“宫崎佑树。”
“有什么特长的?”
“……脸。”
坐着记录的唯一面试官抬眼看了看宫崎佑树,然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除了这个呢?”
“探听秘密算吗?”
“算啊。”
“那也是一个。”
“还有呢?”
宫崎佑树摇头。
面试官就问了句:“认字吗?”
“认识。”
“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宫崎佑树稍一犹豫,房门就被敲响了。
面试官扬声喊道:“进来。”
于是站在房间之中的宫崎佑树和站在门口整和推门的那位女性黑手党说着话的G一时愣住了。
……
G皱着眉看着宫崎佑树:你怎么在这里?
宫崎佑树把目光在G和那位女性黑手党身上来回打转,然后用委屈而带着几分谴责的目光看着G。
G有预感,如果这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宫崎佑树还记得他说过的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们认识,那么宫崎佑树一定会上来“抓奸”。
——因为他的眼神就是这样告诉G的。
“岚守大人?您怎么来了?”面试的黑手党连忙站了起来。
G没有说话,而是他身旁的女性替他给出了回答:“岚守大人听说今天会有新人,所以打算来看看。”说着,女性不由笑道,“最近工作又多了起来,所以来挑两个打下手的。”
那面试官一听正想说什么,又见宫崎佑树还站在屋子里没有离开,于是转而先说道:“你先出去吧。”
宫崎佑树对三人鞠了一下躬,也没有再多看一眼G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转过身来把门给关上了。
动作轻柔有礼,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G就是觉得这小鬼生气了。
G的喉结滚动,搓了搓手指只觉得郁闷头大。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明明是自己才对。
跟着G一起进来的G的下属丽莎问道:“刚刚那个也是要加入的?”
“对啊。”负责面试的安德鲁看了眼自己记录的纸张,“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以为他走错了。”
丽莎听着不由笑了出来,“看上去是没摸过枪的样子。”
“是啊,那双手一看就不是握枪的。”安德鲁摇了摇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G。
“岚守大人你要什么样的人?如果找到了我第一时间就给您送过去。”
丽莎正想说,G就先开了口问:“刚刚那个怎么样?”
安德鲁一愣,随后尴尬笑了笑,“……不太能用。”
□□了点头,转而对丽莎说道:“找人的事你安排就好。”
丽莎有些奇怪,因为G本来打算是亲自看看的,但她看着G要走的样子也没有再多问了。
G从手下面前从房间离开,没走上几步就看到了被几个人围着问里面情况的宫崎佑树。
来加入黑手党的有许多看上去都很凶,但宫崎佑树不一样,所以被围着问似乎也很正常。
G只稍稍放缓脚步一点,然后就目不斜视的从宫崎佑树身边走了过去。
宫崎佑树见状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隐隐瘪了瘪嘴。
等他摆脱了人群,从城堡这一侧的走廊往外走的时候,却冷不丁的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抱着手臂隐忍的皱着眉头等着的红发男人。
宫崎佑树脚上一顿,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然后就听G低着声音喊了一声:“还不过来。”
第80章
宫崎佑树刚一走过去,G就伸出手抓着人往城堡深处走。
他熟练的避开了城堡之内的巡视人员,然后随意的推开了一扇空置房间的门,拉着人走了进去。
等将门关上后,G这才转头看向一路安静的被自己拉过来的宫崎佑树。
G出声问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和戴蒙斯佩多去找他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是黑手党的身份。不过又关于他们的家族,G和戴蒙斯佩多可都没有提及过……但也不排除宫崎佑树是不是从什么其他的渠道已经知道了也说不定。
即便他口上不说,G还是不免往宫崎佑树会跑到这里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上面去想。
但也许这些想法都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罢了,所以G没有问出口。
“加入黑手党。”宫崎佑树回答道。
“你开什么玩笑?就你这样子还加入黑手党?”不是G胡说,以他的观察,宫崎佑树根本就不是战斗型人才,更不知道加入黑手党意味着什么。
所以G直说道:“你不行。”
“我行不行G先生不是很清楚吗?”
G一下子被宫崎佑树的话给噎住了。
他咬了咬牙骂了一句:“滚蛋。”
宫崎佑树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格外好看,但在G看来完全就是不怀好意。
宫崎佑树:“我想吻你。”
“……你敢。”
宫崎佑树刚伸着手凑了过去,G就一把抓住了宫崎佑树的手。
但接吻又不需要用到手,所以宫崎佑树很顺利的咬住了G的下唇。
没有手的帮助稳住G的身体,宫崎佑树就一点点的逼近,吻得格外激烈投入,像是要将G嘴里的一切都搜刮干净一般,显然是非常的馋了。
G被嘬得舌根和舌尖都隐隐的生疼,直到身后退无可退的被抵到了墙边,才猛地一把推开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那声音里蕴藏的愤怒显然是让他真的动了火气。
宫崎佑树皱了皱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被咬破了的舌头很疼,舔着嘴唇的时候更是隐隐的刺痛。
宫崎佑树看着面前红了耳朵的男人,面色平静:“G先生不喜欢吗?”
G几次深呼吸才渐渐的平息下来自己的怒气。
“如果之前我说的还不够明显,那我就再说一次。”G抬手用手背大力的抹去唇上的痕迹,“那一次是意外,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关系,我也更不喜欢你。”
他深吸一口气,冷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女性,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明白吗?”
G的话完全不留情面,宫崎佑树听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来彭格列是做什么的,但就你现在的样子,没有哪个黑手党会收你。”G说着转身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他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
G走出了房间,不由捂住了嘴巴。
臭小子、完全不听人说话、小混蛋……一连串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G快步走远了。
但越是走远,他的脚步就越是慢。
直到停了下来站在原处不动,渐渐的恢复了冷静。
他说得好像太过分了一些。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很过分。
但在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按照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过去。
如果再晚一些,他差一点就忍不住的回应了。
但他们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对一个一夜情的对象动心,而且是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同性……怎么听都怎么觉得离谱。
这不像他。
他不喜欢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因为一个人放弃底线,做出往常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可他却又控制不住的自己。
这样失控的感觉对他而言是危险的。
所以他的脑子告诉他应该干脆的结束这一切,让这一段关系就这样停止便好。
可事后他又开始后悔起来自己说的那些话了。
他才十七岁,会轻易的被子自己毫不留情、甚至是难听的话给伤到。
G放不下心。
他又怕宫崎佑树会去做一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岚守大人?您不舒服吗?”
站在一边的护卫看G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于是走上了前,担心的询问道。
这位护卫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G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
像是在难过一样的紧紧拧着眉头。
“没事。”G沉下了声音摇了摇头。
在护卫担心的目光中,G转身又往回走了去。
他不太放心……所以、只是去看看而已。
*****
宫崎佑树坐在没有人的房间里有些无所事事。
这个世界上难免有人口是心非,但宫崎佑树其实不太在意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所谓的苦衷,又是什么所谓的“我为你好”。
既然G先生不愿意,宫崎佑树自然也没有继续勉强下去的想法。
一个人只要不将真实的想法说出口,那么旁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理解。
即便宫崎佑树能够听到,也还是“不理解”。
更何况话还说的那么难听。
但心底还是会觉得可惜。
明明G先生那么的美味……
如果是成熟的宫崎佑树,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会去听G的嘴巴上说了什么。因为他想要,G又不是真的不愿意……他会很乐意试着“强迫”一番,对于他而言也是别有一种滋味。
可当下没有过去记忆的宫崎佑树选择是果断放手,寻找下一个目标。
宫崎佑树稍稍晚了一些,和G错开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但他还没走上几步,就在拐角处和朝利雨月、以及Giotto给撞上了。
宫崎佑树看了看周边,怀疑这个城堡是不是只是看着大而已,内里其实小得很,否则怎么仅有的几个认识的人都能碰到。
“宫崎君?”朝利雨月眨了眨眼,脑筋转得格外的快,他先一步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还佯装不知道Giotto和宫崎佑树是认识的一样,叫上了一旁的Giotto,“Primo,你应该不认识他吧,他是我在外面演奏的时候认识的,是我的忠实听众呢。”
宫崎佑树正和Giotto对视着,听到朝利雨月的话就迷茫的看了过去:“?”
那满眼的迷惑看得一旁的Giotto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显然宫崎佑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朝利雨月的“忠实听众”了。
“咳……雨月,不用介绍了,我认识宫崎。”
朝利雨月露出虚假的惊讶之情:“诶?”
于是表面功夫的互相介绍着解释了一番总算是弄清楚了,宫崎佑树就在一旁睁着眼睛看两人演戏。
不过显然比起朝利雨月的活灵活现,Giotto对于欺骗这种事情显得不怎么熟练,有几个时候都显得不怎么自然。
朝利雨月问道:“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你怎么在这里?”
宫崎佑树便跟他对戏道:“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Giotto先生是黑手党我知道,但是你呢?”
朝利雨月一听,稍稍清了清嗓子,露出了浅笑来:“不才在下,同样是黑手党一枚呢。”
宫崎佑树眨了眨眼,抬起手鼓了鼓掌:“真巧呢~”
Giotto见两人说了半天,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就是没有说到正题上,便柔声询问道:“那宫崎呢?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宫崎佑树于是把自己打工,然后招惹到了一个人,接着又莫名其妙的被那个人的下属救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总之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所以我想着赶紧加入一个黑手党。”宫崎佑树叹了口气,“而且现在也不能回去了,我想那位黑手党一定在派人找我。”
Giotto和朝利雨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昨天晚上戴蒙斯佩多代替彭格列出席了一场晚宴,当然让他们确定是戴蒙出手的不是其他,而是因为只有戴蒙才拥有的手段。
毕竟据宫崎佑树的说法,那个人还非常恶趣味让他自己发现自己面前的人换了一个。
可宫崎佑树甚至摸过那张脸都没有发现破绽。
只要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奇怪戴蒙斯佩多会做出这种事情。
朝利雨月听宫崎佑树说完,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坦诚啊哈哈~临时找个黑手党加入……但是大部分黑手党如果知道新成员招惹了人可是不会收的哦。”
就算是收下来了,也很有可能直接就将人给送出去,寻求和解。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一个底层的新成员就得罪一个组织可不划算。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是这样,但来试一试或许有希望也说不定。”
Giotto沉默片刻,开口问道:“我可以问问如果没有那位黑手党出现你打算怎么办吗?”
宫崎佑树看着Giotto:“等那位首领来吧……他年纪大了,在床上肯定没有什么防备心理,就算有也肯定没有我快……我看的出来,他不喜欢床上没反应的,因为到了他那个年纪用这种手段就是间接的承认自己不行了,不过他自己我觉得是要用药的。总之他应该不会给我下药,所以如果没有人帮我,我应该会想办法劫持他。”
Giotto&朝利雨月:“……”虽然计划很粗糙,但是这样粗暴直白的说出来也确实让人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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