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瑜收了小刀关上房门,轻轻靠在门上,看着房内的黑暗。
“啧,应对得还算不错,”女声在墙角处响起,“我还以为你为了掩饰身份,真的会委曲求全。”
女人的目光在陈星瑜的嘴唇上打了个转,有些恶劣地咧嘴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掩饰身份了?”
“不用了,”陈星瑜摇了摇头,“当初杀死陈家小孩的就是陈振豪,他虽然也怀疑过仙人能让人死而复生,但多半还是不会相信我就是他。今日,不过是来警告我,他知道我的秘密,让我也少说他的闲话。”
“呿,小孩子心还挺深。”女人不屑地嗤笑了声,“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今天不过是例行来看看,毕竟,明天过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着了。”
这话说得模糊,让陈星瑜隐隐有些担心:“仙姑,您……”
女人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也许真的是因为过了明天就各奔东西再也不见,女人冷漠的面具在今晚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月光把女人的面孔变得柔和了一瞬,她低低笑了声:“什么仙姑,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怎么会……”陈星瑜有点愣愣地看着她,“您医术这么高。”
“医术高有什么用?”刹那间,仙姑的面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该医的人……”
察觉到少年好奇而关注的眼光,她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在陈星瑜的胸前点了点:“少八卦,先过了明天那一关再说!自己小心。”
天亮的时候,陈星瑜和其他孩子一起,被带到了船的上层甲板上。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一只都在中层甲板生活、学习,还从来没能上到这里。
上层的甲板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从仙人河岸下游和支流陆续上船的孩子有二十来个,刚好把甲板的后部站满。
看着脚下湍急的河水和两边的高山,孩子们都有些兴奋。
“看!”
“哇,好高的山!”
船上的大人们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去管束孩子们的行为,反而提高了警惕,看向河流上游的方向。
天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不是云层遮住了太阳,而是河道两旁,矗立的高山投下的阴影。
小船在浑浊的河水中艰难前行,如同走入了阴森的山谷。
孩子们兴奋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阴冷的风从所有人耳边掠过,带来如泣般的尖啸。
河水变得湍急,水面都翻起了泡沫,寻仙船所有的桨手全部出动,船底仓伸出的巨桨艰难地对抗着水流,几乎无法前行。
蓦然,寻仙船转过一处河滩。
前方,一座高大的瀑布仿佛从天而降,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水花喷得老高,那便是寻仙河的上游源头。
船身猛然一颤,停了下来。
“仙童们,”方主管出现在船头,“毗仙村到了。”
“到
了?这就到了?”
“可……哪里有村子啊……这不都是山吗?”
“是啊,难道这里就是仙山,可以直接走进去?”
孩子们议论纷纷,突然,有人一指瀑布旁的山崖:“那……那是什么?”
山崖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迅速地横移着。
如同一团幽灵,那身影的步伐十分轻巧,贴着山壁,如同跳跃般,迅速向寻仙船的方向掠来。
途中甚至有几个极为危险的拐角,他都是一跃而过,或用手悬空,速度丝毫不减。
蓦地,那团白影在山崖上站定,一挥手,一根绳索被抛上了寻仙船。
船工立刻将绳子固定在船栏上。
系在船上的绳头稍高,绳索在寻仙船的晃动中绷成了一条直线。
“去吧,孩子们,后面,就是属于你们的道路了!”
“什么?!!!”
少年们看看主管,再看看那悬崖上的白色身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主管,您开什么玩笑?我们真的到了吗?”陈振豪第一个说话了。
方主管细细的眼睛眯了眯:“陈少爷,寻仙船的确是只能开到这里,后面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进去。”
“不过,”他顿了顿,“陈少爷是仙门点名的弟子,我们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说着他一挥手,一个身材瘦高的杂役走了出来,一抖手上的一根麻绳,在陈振豪的腰上系了两圈。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未等陈振豪挣扎,那人已经一抬手,将绳子的另一端套上了连接悬崖的绳索,极为迅速地打了一个结,再用力一推。
“啊啊啊啊啊啊!”
陈振豪发出一阵惨叫,身体已不由自主地朝着悬崖快速滑去。
船上的少年们眼看着他冲到了悬崖边上,那个白衣人一挥手,已将他捞在身边,让他站在一个略微突出的小平台上,又朝着船上挥了挥手。
剩下的孩子没有了仙人指定弟子的待遇,只是每人拿到了了一根麻绳,需要自己套在绳索上,双手抓住麻绳的两端,悬在半空中滑向悬崖。
很快,便有一个微胖的孩子,在滑到一半的时候,失手掉落了山崖。
凄厉的惨叫几乎压过了汹涌的水声,还在船上的少年们立刻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落入湍急的水流,瞬间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的行动静默异常,少年们战战兢兢地将手中的麻绳搭在绳索上,口中默默祈祷着,再闭着眼睛滑向远方。
轮到陈星瑜的时候,他搭上绳索,又将麻绳在自己的手心里绕了两圈,转头回望。
方主管和聂承勇都紧紧盯着他,目光在他的两手之间跳跃。
陈星瑜突然放下了手。
他抽出自己身上的弟子服腰带,对折两次,和那条麻绳缠在了一起。
向着目瞪口呆的方主管和聂承勇点了点头,陈星瑜狠狠一蹬甲板,滑
向了对面的山崖。
≈ap;rdo;身后传来女人猖狂的笑声,陈星瑜轻轻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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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在这样的环境下杀一个人更加无声无息了。
初来乍到的少年,不熟悉的环境,第一次使用滑道,死不见尸的湍急河流……
在这里跌落山崖,虽然先前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可之后所有的风险也不用承担。
有人害人,有人沉默,还有人昨夜悄悄提点,非要看看,自己费力救了的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陈星瑜低下头,脚下的河流狂暴狰狞如黄龙,怒吼着奔向远方,如同一切过往,再也无法回头。
他迎着山风,站上了对面的悬崖。
寻仙的少年人很块到齐,而那个白影和队伍的前端早已开始了向着瀑布的攀爬,为后面的少年让出位置。
百丈高的悬崖上,二十多个孩子一字排开,连成一条淡青色的长线。
山中有雾,小团的云雾如同女人纺出的纱线,在少年们身边飘过,云雾中带着点江水的腥味,又有点像是青草的苦香。
前方有个两人宽的凹口,几乎没有着力的地方。
唯一能够指导少年们的白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顶多也就是回头拉一把陈振豪,对于后面的孩子而言,根本帮不上忙。
陈星瑜默默地观察着前面的孩子们各显神通,险之又险地通过这个吓死人的地方,采用了最保险的办法——把自己的身子窝进去,再慢慢挪出来。
进入凹口的时候,一直哄闹不休的山风猛然被阻挡,耳边突然便清净了下来。
阴暗处,似乎有什么细小的动静。
陈星瑜探头看过去。
那似乎是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白毛小兽,正从凹口内一根枯黄的老树根边钻出来。
可不知是不是跑得太急,小兽的身体已经出来了,毛茸茸的尾巴却卡在了树藤之中,让它的四脚蓦然悬空。
小兽使劲扒拉着身旁的空气,却无处着力,始终无法摆脱束缚。
看着陈星瑜进来,它更是加快了四脚的动作,却只是徒劳。
“嘘——别怕,”陈星瑜轻轻挪动身子,让自己能靠得更近些,“我不会伤害你。”
他伸手在那小兽的肚子上轻轻托了一下,让它能够回过身去,够着上面的树根。
使力的方向变了,尾巴自然就好脱出。
后面的人在催了,陈星瑜看了那白毛小兽一眼,继续向前挪动。
这段山崖其实并不是太难爬,只要不恐高,小心挪动手脚,就能很顺利地到达前方的目的地。
下到地面上的时候,陈星瑜的四肢都觉得酸软无力,在大河的咆哮声中,在灰色的山崖和朦胧的灰雾之中,他的眼睛几乎被山壁晃晕,好像他已经在岩壁上挂了一辈子的时间,才终于摆脱了那阴沉的灰暗。
而在终于踏上平地的那一刻,光亮几乎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那是一段长长
的沙滩。
太阳从山间的缝隙里照射过来,把河滩照得一片闪亮。十多个青年汉子赤身裸体地蹲在沙滩上,脚下拖着一根粗壮的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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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带头的白色身影走出队伍,来到那群汉子身边。
那是一个高挑的少年,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师父,我把孩子们带过来了。”
一个特别高大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懒洋洋的目光扫过沙滩上战战兢兢的少年。
“行,这次人还挺多的,开始吧。”
几个人抬起了棕绳的一端,中年人把棕绳上的绳套系在了自己的腰上,朝着对面的悬崖看了一眼。
从这里看过去,江面宽阔,悬崖远在百米之外。
就在那一瞬间里,他的目光倏地变了,仿佛出鞘的利剑一般,狠狠切向对面的山崖。
阳光照在它赤.裸的身体上,皮肤看起来油亮赤红,带着原始的野性。
在少年人的惊呼声中,那人一个鱼跃,跳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河水如黄龙般怒吼,扭动着身躯,想要把那汉子裹挟。
这边的河岸上,只能看到他起起伏伏的发顶和偶尔伸展的强壮手臂。
绳子放放停停,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终于在另外一边的河岸上出现。
但即便是他,也是先躺在乱石滩上喘了好久的气,这才起身,将身上的绳套解下,把那根棕绳牢牢系在对面的大石上。
“下水!”有人高声喊着,几个汉子摸着棕绳下了河,又向岸边扔过来几股绳索。
十九个孩子加上领队的少年被随意分成了四组,每组在三个青年的带领和驱赶下,战战兢兢地下到了湍急的河流中。
“这是要,要,要干什么?”卫楠怕冷,被初春冰冷的河水一冻,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
站在他旁边的陈振豪黑着脸,一个字也不想说。
陈星瑜默默站得离他们远些,手下紧紧拉着棕绳。
“看,那是什么?”
“从上游飘下来了!”
远远的河流上游处,一个四方的黑色盒子随着翻腾的河水漂流而来,刹那间便快要到达眼前。
“卧槽……”有人低声的感叹着,“那……是棺材吧!”
棕绳旁的汉子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横冲直撞而来的棺材,就听“啪”的一声水响,沉重的棺材撞上了绷得笔直的棕绳,立刻将棕绳逼出一个尖锐的转角。
棺材随着河流的冲力打了个转,水花四溅。
“套!”那声音高声响起,两截绳套从陈星瑜身边的汉子们手中脱出,正正好套在了棺材的两头。
绳套的另一端被抛给了少年们。
“拉!”那人一声令下,少年们拼命拉着细绳,要将沉重的棺材拖上岸。
拉第二口棺材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一个少年的胳膊在棺材上狠狠撞了一下,立刻弯折成了一个怪异而不可能的角度。
他这边一松手,身旁的几个人压
力骤增,几乎是瞬间,好几个人便被那口沉重的棺材拖到了深水中。
“救……救命!”一个身影在河水中沉浮两下,伸出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抛出一道水花,只一瞬间的时间,那身影便离开众人十多米的距离,声音也再也无法听到了。
被拉入水中的其他几个孩子极力挣扎着,但沉重的棺材被水流裹挟着,将几个人拉向下游。
有人已经想要松手了。
像是能察觉到他们的想法似的,男人的暴喝在少年们耳边响起,“拉住,拉不住你们也不用上岸了!”
几个人蓦然一震,想要放开的手又收紧了。
死亡当前,被狠狠截断了偷生的可能,几个男孩憋足了一股劲,竟又一次从湍急的流水中,将那口棺材拖出了水面。
几乎是杀鸡儆猴般的效果,其他几组的少年也不敢怠慢,终于,他们喘着粗气,手心里都被细绳磨出了血,这才将一共三口棺材拖到岸边。
到了这个时候,陈星瑜才终于能仔细去看那两口棺材的样子。
一样的致密木纹,一样的油亮黑漆,圆档、滚刀盖,棺材头部的凸起之处,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他好奇地绕着棺木转了一圈,耳边突然传来陈振豪低低的咒骂声:“真他妈晦气,老子是来学仙术的,又不是来做苦力。”
他在刚一下水的时候就说腿抽了筋,后来压根再没下去,只在岸上装模做样地拖了拖绳尾。
可偏偏就是他那一组的少年被洪流冲走了一个,死亡威胁之下,他也不得不用上了全力。
“还想着偷懒呢,仙人看中又怎么样?”鲍易暗暗啐了一口,一回头,又看了眼陈星瑜手心里的血痕,“你看看你,那么实诚做什么呢?”
好不容易,三口棺材都上好好地上了岸,汉子那边又是一声:“跪!”
水里的身影立刻矮了半截,原本在腰间奔腾的河水淹到了胸前,汉子们的声音却依然响亮:“拜河神——”
少年们面面相觑,手中的细绳被带头的汉子拉了一拉,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天空突然落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得手背生疼,也劈里啪啦地打在汉子们赤.裸的肩背上,仿佛上天给予的回应。
汉子们跪拜完毕,收回了棕绳,将三口棺材捆绑扎好,四人一组扛了起来。
接下来的山路依然险峻,但抬着棺材的壮汉却如履平地,比手脚并用的少年们还要快上许多。
终于,山路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两堵高耸入云的峭壁。
“天啊……那是……那是悬棺!”少年人的队伍骚动起来。
前方的峭壁几乎直上直下,仿佛是有一个巨人,某日在这里狠狠劈下了一剑。
这一剑,将峭壁分为两半。
左边的山崖之上,一根根巴掌大的红色布条在风中飘扬,有些簇新,有些已经泛白。
最高的山顶上延伸出一段翘檐,仿佛是宫殿的顶盖,古色古香。
而
右边的峭壁上,密密麻麻,全是悬棺。
最上面的几层悬棺已经枯朽残破,甚至有些散架,但很明显的,有人曾用篾条将那些即将散架的棺木并拢、捆牢。
而最下层的,也似乎经过了风雨,不是太新。
汉子们此刻已经放下了那三口棺材,默默将绳索套上棺木两端,另一头缠在腰上。
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四个大汉就爬上了悬棺那边的崖壁。
在少年们惊叹的目光中,崭新的棺材缓缓拉了起来。
阳光慢慢从远处漫过来了,此刻山间的薄雾全都散去,灿烂的金光直直照在悬棺的崖面上。
那三口棺木,就在这一片辉煌中缓缓上升,最终到达指定的地点。
安棺仪式结束的时候,太阳已升上了头顶。
攀岩的汉子们下了地,朝着少年人的身后招了招手。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们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老人和一群十七八岁的青年。
青年们身上的服饰区别很大。
其中的一半,头戴玉冠白衣飘飘,大多身姿柔软,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另外的一半,则只穿着寻常的白色布衣,裸露出来的皮肤晒得黝黑,却劲瘦刚健,与今日带着他们接棺的汉子们如出一辙。
安置好了悬棺的汉子们站到了一旁,粗布衣裳的青年们走到他们身后,面向悬崖。
白衣青年们和新来的少年们站在了一起。
而今日接棺时那个领头的中年人,依然站在悬崖之下,等着两个老人走上前来。
待三人在崖缝边站定,汉子又高声颂道:“跪——”
所有人全都面向崖缝跪了下去。
带着木制面具的老人开始吟诵,声音久久不休。
带着奇特韵律的吟诵声在山间回荡,新来的少年们完全摸不着头脑,渐渐觉得无聊,昏昏欲睡。
突然,有人轻轻叫了声:“表哥!”
本要睡着的少年们被叫声惊醒,都偷偷地朝着发声的人看去。
就见陈振豪已经偷偷起了身,溜进了白衣青年们的队伍,轻轻热热地拉着一个青年道:“表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一路走来,陈振豪不论对着谁,一直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少年们哪里见过他这样对人亲热和讨好,这会儿都忍不住转开了脸。
被叫的青年个子高挑,此刻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冲着陈振豪微微一笑:“你来啦!”
他拉着陈振豪的手向自己的同伴低声介绍:“这就是我那个表弟,小时候咱们师父见过一次,说很有慧根,将来有机缘会一定收为弟子的那个。”
他的同伴们显然早已听说了这个故事,好奇的眼光在陈振豪脸上转了两圈,冲他露出笑容来。
“哥,”陈振豪开心地跪在表哥身边,仿佛已经加入了白衣少年的队伍,“为什么那些人……”
他对着那群衣着普通的青年努了努嘴,目光在他们的粗布短
衫和扎起的裤腿上逡巡几圈。
“他们是攀岩师的学徒。”“表哥”小声地说,“毗仙村其实是三家聚居之地,一家姓王,就是我们的师父,是蛊师;一家姓曲,就是他们的师父,是攀岩师;还有一家姓秦,是傩师。”
“傩师?”陈振豪眼珠一转,看向前方悬崖下依旧在缓慢吟诵的蓝衣老人,“那个就是傩师吗?”
“对!”陈家表哥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陈振豪又看了一圈跟着两位师父前来的青年们,“傩师不收徒弟?”
“怎么不收?”他身旁的一个白衣青年轻轻回答道,“只是傩师难当,前几年秦师父也收过几个徒弟,但没人能坚持到一年,全都……”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身旁那些因好奇而伸着脖子偷听的少年们猛然煞白了脸,好像青年手上真的有把利刃,已经从脖子上横拉过去了一般。
前方的吟诵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三位师父已经站了起来,白衣的蛊师轻轻发了话。
他的声音不大,音调似乎也有点柔柔的,却意外地有穿透力。
“寻仙之途并无定法,毗仙村三姓,皆有可进入仙宫的有缘之人。此次来到毗仙村的蒙童二十名,在接棺过程中,两人落水,余十八,你们依次过来,谛听神兽会带领你们去找各位师父。”
说着,他向一旁让了让。
不知什么时候,阳光被近旁的山石遮挡了身影,早春寒凉的江风吹了过来。
远方传来寻仙河的怒吼。
前方的阴影中,一阵轻轻的沙沙声从黑暗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白色脚爪踏出了崖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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