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心不大静,需要静心思过。”


    宁喻:啊啊啊啊我思你妈的过!你有本事打鹤厌你有本事放开我啊!


    他气愤的脸色涨红,用眼睛表示自己的愤怒。


    大长老走过去为妄虚说话:“你师尊是在为你好。”


    宁喻:好你麻批,快点松开我!


    大长老道:“你没看到鹤厌无法无天到什么样了?你心肠柔软为他出头。反观他呢?竟不知尊卑连你也敢吼。”


    大长老苦口婆心:“这种弟子,再不管教管教,有朝一日宗门必会被他捅出大篓子。”


    宁喻气急败坏:管教个锤子!真要捅出篓子那不是你们活该吗!


    要人家做救命药还对人家呼来喝去,我要是鹤厌,我不仅给你们捅篓子,我还把你们捅个对穿!


    见宁喻好说歹说说不通,大长老长叹一声,道:“算了,以后你就知道我和妄虚是在为你好了。”


    说着,不等宁喻有所反应,大长老抬手一点他的印堂,让人昏睡了过去。


    他抬手招来一个弟子,说道:“小鱼累了,你去将小鱼送回望雪峰,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是,长老。”


    少了宁喻捣乱,虚海道不再掩饰自己的不快,居高临下道:“是不是近来我对你太过宽容,才让你生出错觉,错认为你可以随意指摘我的好徒弟。”


    鹤厌仰躺在地上,木然道:“或许吧。”


    虚海道教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敷衍态度激出了火气:“我早警告过你,宁喻会是我收的的最后一个弟子。师尊让你喊了,名义让你占了,望雪峰庇佑了你十年,你如今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我曾经答应宁喻,望雪峰不会再入新人。把你带回来已是我错付宁喻信任……”


    鹤厌麻木的转动眼珠看去。


    其实对于今日为他出头的、那位名义上的小师兄,鹤厌印象并不深。


    说来也可笑,他被妄虚仙尊带进宗门,领到望雪峰的第一日就被勒令远离宁喻。


    只要是宁喻出现的地方,他都不被允许出现。


    唯一一次意外瞥见宁喻半分侧颜,鹤厌尚未看的分明,当夜便被妄虚仙尊给丢到执法堂挨了三十鞭。


    那鞭子抽的他皮开肉绽,抽的往后十年鹤厌再没敢去窥探宁喻是何模样。


    …


    何止如此。


    后面不管是望雪峰的师兄师弟过生辰也好,还是宗门举办什么比试庆典也罢,他都只能龟缩在自己那方寸之大的小屋里孤零零的等着一切结束。


    鹤厌还记得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想着就偷偷溜出去看一眼,看一眼就立马回来,绝不停留。


    不会有人发现的。


    鹤厌那么安慰着自己,可惜出身未捷人先死。他连望雪峰都没能跑出去,就被玉章师弟给发现了。


    玉章师弟见他不听话,恐吓他吃了一条很丑的虫子。疼到鹤厌生生抽搐了一个月才好转。


    妄虚仙尊事后知道只冷冷道他一句活该,而那位玉章师弟则在妄虚师尊身边笑嘻嘻的瞧着他,问他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来一条。


    当时初来乍到,年纪尚小,来到一个新地方正是感到孤立无援,惶恐不安的时候。


    叫玉章师弟那么一吓,鹤厌近乎在彻夜难眠的恐惧中熬了一年,恨不得再也不见那位笑面师弟。


    …


    后来心思磨平。


    鹤厌战战兢兢的谨遵妄虚仙尊的一切要求,听话,省心,懂事。一心惦念着去报答妄虚仙尊将他带出贺家的恩情。


    却在某一天突然被妄虚师尊严厉警告不要痴心妄想,试图去抢走属于宁喻的东西。


    他想说他没有,可妄虚师尊抬手将他轰了出去,禁止他再去大殿一步。


    他又去找大师兄,想给大师兄添茶倒水,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同样被大师兄呵斥的面色无光,叫他休要再做些讨好的把戏。因为大师兄怕宁喻知道会生气。


    连带着玉章师弟也讥他令人一见生厌,不如宁喻生来玉雪霜姿,清贵无言。


    …


    胸膛挤压出薄弱气息。


    鹤厌好半晌才从过去的回忆中抽出来,低声困惑道:“明明是你们不屑。”


    凭什么要说他是这样报答的。


    “鹤厌,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鹤厌听着有点想笑。


    可他五脏六腑肋骨都在疼,疼到鹤厌扯不动嘴角。


    那就当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吧。


    虚海道:“如果不是因为宁喻,你到现在恐怕都还在那畜生圈里,一生与畜生为伍。”


    “如果不是宁喻,你离不开贺家,进不了流云,入不了望雪峰,走不到今日。这一切都是源于宁喻。”


    “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冲宁喻口出狂言?”


    虚海道看着鹤厌的目光彻底失了温度:“你无非是欺他心软良善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再对你纵容。”


    他侧目看向大长老:“鹤厌违背门规在先,私自外出在后。事中残害灵兽一事,趁乱搅浑水,妨碍公务。事后再对同门师兄弟口出不敬,无敬畏之心,是妄虚的失察之罪。”


    虚海道轻描淡写道:“按照宗门条律,鹤厌要断两肢,水牢闭门思过三个月。即刻执行。”


    无人异议。


    鹤厌自然是沉默接受。


    只是在被拖出去前,忽然没头没脑的开口问了一句:“师尊,您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虚海道似是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侮辱,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大殿。


    鹤厌微笑道:“今日是您十年前带我离开贺家的日子。”


    他看着仙尊离开的背影,低声道:“您也许不知道,那是我在来宗门前,在贺家过去八年间,最开心的一天。”


    开心到鹤厌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对未来满含虔诚期待。


    可惜一入仙门数十载,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笑话一场空。


    他终于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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