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离开景苑,蓝韶便把侍卫打发到清漪殿那边,阿越和阿梧则被知渺和卫念带去了大政殿。
门口不远处,就只有她和蓝钰守着。
蓝钰毫不顾忌形象,蹲在了景苑对面的墙角上,杵着下巴望天。
蓝韶看了她一会儿,也蹲了过去。
蓝钰侧目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天。
“你之前…”蓝韶开口,又看着蓝钰侧脸,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蓝钰觉得乏了回头问她刚才要说什么。
蓝韶支吾了两声没说什么,倒是头靠在墙上,开始说起自己的往事。
“其实,我自小是跟着师父一起长大的,到了六岁才回到阿母的身边。”
“然后呢?”蓝钰歪着头问她,似乎也清楚,她这只是铺垫一般,蓝韶也不绕圈子了,直言道:“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回到阿母身边三年后,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西陲王府,也不知道…你本该姓蓝。”
“西门家的崛起,受到最大冲击的要属西钥氏一族,剩下的唯二两人便是你我的母亲,阿母在世时,不常说起这些,只是在见到你的那晚说起了,只是还未说完,就被西门军围在了破庙里,阿母让我逃走,说她会回来找我,可至今她也没回来过。”
“我只知道,当年表姨母对我师父情根深种,是后来在北境时无意间翻找医书时看到了她和表姨母的书信,我才猜测西钥枫,或许就是你。”
“在西陲寻找江肆之前,我一直在簇城寻找你的踪迹,我听闻你逃出去的时候路过此地,却找遍了附近的城池也找不到你的踪影。”
“在你心里,江肆重要。”蓝钰突然插言道,蓝韶转头看她,也不否认,只轻声的说:“她在西陲边塞的战场上,救过我的命。”
“我知道。”
“所以,我就算曾经怨恨过你,也只是一时的,那时谁的处境都不好过,知道你找过我…”
“就够了。”
蓝钰突然明媚的笑了笑,蓝韶看的有些晃神,心中憋闷许久的那口气像是出去了,又像是没有。
直到蓝钰轻轻的靠在她的肩头,隐忍带着哭腔的说:“其实,我更怕没人记得…我。”
“蓝钰…”蓝韶也有些哽咽,抬手轻拍着蓝钰的肩头,好一会儿蓝钰才收敛了情绪抬头问她:“那在幸城,你就没怀疑过吗?”
“没有…我以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时阿母留我在门外看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后来又…”
蓝韶其实是懊悔,自责的,甚至觉得自己所学只能有时也很无用,亲近之人不可追查。
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些。
“不知者不罪,再说了,这些也不过是命吧。”
“反正一切,也都过去了。”
被蓝钰反过来安慰,蓝韶更觉得心中难受,眼圈泛着红,蓝钰有些受不得她这样,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头,似嘲笑的说:“多大个人了,还哭哭唧唧的。”
她说完又觉得没脸,因为刚刚先哭的那个人好像是她。
便扬长而去,不愿再和蓝韶回忆往昔。
但蓝韶却想着方才在殿外,蓝钰说起那些事的时候,语气自如放松,丝毫没有羞怯之意。
她和自己不同,明明是个坤泽,却…
“蓝钰,我还有事想要问你。”蓝韶拉住她的手,有些冲动的开口,而蓝钰一回头说:“你问。”
蓝韶瞬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这种事情,谁让会愿意说呢?
她只能问:“你如今,不是坤泽了吗?”
纯属没话找话,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亲密,但足以让一个乾元看出来她是不是坤泽。
蓝钰知道,蓝韶是拐着弯的想要问她过去的经历。
但太过难以启齿,她不想细说。
“不是了,很早就不是了,我亲手挖掉了腺体。”
挖掉腺体…
那该是多么痛啊?
可她却犹如说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来,让蓝韶眼里泛起了泪花。
蓝钰也不自在,可她不想一起困在悲伤的情绪当中,便拉着蓝韶走:“陪我…去制毒吧?这么多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切磋切磋。”
“我们互相下毒,看谁能先解的了。”
被拽在后面的蓝韶下意识的就想说,肯定是你。
可这样一来又无趣的很,便任由她拉着走,泪花消失,反而是噙着笑说:“那我可不会放水的。”
“谁要你放水?我制毒或许还会不如你,但解毒嘛…你可能不是对手。”——
想要制毒必然要去找药草,但是太医院距离景苑太远,她们只好一趟一趟的般过来,景苑去往清漪殿的岔路口上,开始比拼。
本就过了傍晚,天黑的快,蓝韶又喊来蓝月为她们掌灯,顺便看管着景苑里面的情况,怕她们制毒太过入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两人大人这么无趣,蓝月又不能忤逆,毕竟一个是她的师父,一个是她的师叔。
她只好提着灯笼,盯着景苑的侧门看。
年纪尚小,她哪里会懂得这些那些,师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完全不知道…
景苑里面是怎么样的一幅香艳的景象。
两股信香甜蜜交缠,鲜活的rou体也在起伏不定之中,江肆的手臂甩出了帏帘之外。
有些酸软。
慕挽辞却不给她时间活动,细嫩的手与她十指紧握,拉到了身前来。
她是侧着身,后颈完全展露在江肆的面前,牙印还是新鲜的。
但慕挽辞明显觉得,信香源源不断的外溢,想要让身后的江肆帮她堵住。
“江肆…”
她带着破碎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十分小。
江肆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自己置身于雪莲当中。
不受控制的抬手,顺着背脊一路到了后颈处,轻轻的捏住了让她虚软的命门。
慕挽辞那该是苍白的脸颊格外粉嫩,甚至蔓延到了脖颈处。
连眼尾都泛着不一样的红润。
江肆盯着有些出神。
其实,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最喜欢慕挽辞的这双桃花眼,被看着的时候感觉像是被无比深情的在意着。
还有那泛红的眼尾。
在某些时刻,总是那么动人心弦。
不由自主的,江肆的…唇轻轻触碰到了慕挽辞的眼尾,斜眼还能看到慕挽辞发颤的睫毛。
而后又勾住她的下巴,轻咬着她的唇。
直到听到慕挽辞的轻哼声,还有回过头完全露出的那双那波光潋滟眼睛,江肆忍不住发笑。
琥珀信香也比什么时候都更要凶猛。
掩盖住了慕挽辞本身的雪莲香,让她沾染着自己的味道,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战栗。
纤细的脖颈,斑驳的痕迹,特别像是无助摇坠的破碎感。
惹的江肆心疼。
露出尖牙的她有一瞬的犹豫,慕挽辞却翻过来揽住了她的脖颈。
轻声呢喃:“标记我…”——
尖牙刺穿腺体的那一瞬,慕挽辞用力的扣住了江肆的肩背,感受着琥珀香气流淌到各处的滋味。
她从未,被江肆永久标记过。
而这样的体验,是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雨露期的坤泽本就脆弱。
被永久标记后,更是脆弱无助,她的泪水洒在江肆的颈窝,含糊的说着:“江肆,我以后…”
“都不可以再被你标记了。”
“慕挽辞。”
江肆轻声的喊她名字,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
她本就对这些个身份是没感觉的,但慕挽辞就不一样了,她自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尽管,她曾经对分化成坤泽有过厌恶的情绪,但伴随了她将近二十年的身份在这之后就会失去,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江肆没别的办法,只能搂着她更紧,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说服她:“没关系,只是…不会再生孩子了。”
“可生孩子那么痛,不生也罢。”
“再说,有阿越和阿梧,两个就够难养活的了。”
她尽力用了轻松的语气,而在听到她话的片刻后,慕挽辞也真的安静了下来,只是不一会儿就含着泪控诉她:“你还是不喜欢阿越嘛?”
虽然了解过脆弱敏感是雨露期坤泽的通病,可江肆还是有些愣住,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思维。
解释给慕挽辞听:“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坤泽就不是坤泽了,我喜欢的也不是一个坤泽的身份。”
“是,你能够好好的在我面前。”
情话,在两人之间甚少出现过,慕挽辞乍一听,有些缓过神来。
半响,本就还有些余韵的脸颊更是羞的绯红,又一次埋在了江肆的颈窝里,汲取着琥珀的信香。
两人抱在的一起的时间太久,满怀都是雪莲缠绕琥珀信香的味道。
蓝钰说的不假,作为坤泽君的最后一次雨露期,来的凶猛又霸道。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慕挽辞把她的双手攥在了一起,让她侧过身然后俯身在她的后颈亲吻了一下。
雨露期的坤泽温度出奇的高,这一吻让江肆感觉被火灼烧了一般,未停歇过的信香也被烧了起来,而且越少越往,她的眼前开始变的模糊,思绪也开始混乱。
这时候,慕挽辞软着声在她的耳边轻轻说:“江肆,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标记吗?”
她记得。
前世今生她都记得。
是她…被慕挽辞反向标记的。
可是从来没有过,在永久标记之后还要被反向标记的。
江肆红着眼回头看她,微微动了下手臂,就被慕挽辞又按住了。
她不在雨露期,而且身体本就没完全恢复,竟然被亲吻的挣不开慕挽辞。
“这是我作为坤泽,最后一次反向标记你了。”
细润的声音,这个时候突然就传来,还伴随着雪莲信香。
第 132 章
江肆疲惫最后到抬起手指都费劲的时候,慕挽辞才紧贴着她躺下休息。
方才都是由慕挽辞主动,反向标记与再次永久标记都是,可江肆还是觉得累。
缓了好一会儿,她抬起手落在了慕挽辞的发间,想着她方才说出的那句话,有些心疼的说着:“你不必太过忧虑,蓝钰说了,以后…只是没有雨露期,不可能再完成标记,但我们永久标记之后,还是会有淡淡的信香。”
“我也和你一样,所以,没差别。”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肆声音更小了,又含糊,慕挽辞因为贴着她有力的心跳声,没听到她说什么,便抬头要问她,可看到笑着的江肆,一时间忘了。
脱口而出的是:“江肆,从前那些事情,真的都过去了吗?”她眨着泪眼问道,江肆一瞬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只想着慕挽辞雨露期的时候她要悉心照顾,小心对待,完全没想到她会清醒着问自己这个问题。
而且那些事情,也不都是慕挽辞的错。
一开始,慕挽辞说出那句话,她是有情绪的,离开东海是形势所趋,但私心里,倒是希望慕挽辞能够哄一哄她,或许,她就会再晚些时间走,也或许,慕挽辞愿意的话会与她一块离开。
可慕挽辞什么都没有做,她莫名的就想拼着一口气,结果,越拼越远,她是有问题的,但路上的绊脚石也太多了,让她无暇去整理自己的情绪,积怨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加深。
到最后,那些怨念在侵蚀着她的思维,做出的事情也越来越离谱,在幸城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她自以为发自内心,直到离开幸城的前一日,蓝韶治疗中发现问题,并把解决的办法告知她。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心绪不定惹出来的。
她也清楚了,她看到的那本所谓的书,其实就是蓝韶在发现不对劲时使用的媒介。
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她,只要看到这本书,就会回到所谓的书中世界,也就是现在的世界。
可那个世界的她,也是真的死了,所以‘她们’只能共用同一个身体。
前世是她附庸在身体上,这一世是那个可恶的外来者。
但让‘她’有机可乘,却实打实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被慕挽辞如此问,江肆有些羞愧,又有些气恼。
气恼自己,为何在那种情况不再多体谅一下慕挽辞,她明明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自己做下的,为什么就不据理力争一番,若是说的通,她和慕挽辞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
可又一想,她到底也还是那种性格,生活环境所致,让她习惯,又厌恶被抛弃。
总想着,每个人都有独特存在于世间的理由,而她似乎找不到,所以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自艾自怜,不愿抗争。
直到现在,她补全了所有的记忆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她本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
也幸好,此刻她还能够做到拥抱慕挽辞。
江肆手臂忽的用力,锁紧慕挽辞的腰肢,感受着她的体温,叹谓道:“都过去了…”
慕挽辞被禁锢的不舒服,微微挣扎了一下,江肆以为她想要离开,下意识的又了一丝力气,只是她的力气跟从前比不得,慕挽辞又挣扎着抬头,江肆没搂住她,便看到憋得脸颊有些泛红的慕挽辞。
“对不起…”江肆下意识的说道,慕挽辞眨眼看她,也不搭话,而是盯着她的红唇看。
可能是她想的时间太久,慕挽辞身上的雪莲香气又浓了一分,眼底的渴望清晰可见。
江肆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的活动着手臂。
却被慕挽辞按住,又低头咬她的唇瓣。
分开跪在她的腰侧。
帏帘被慕挽辞当做支点,摇摇晃晃——
景苑门外,蓝月提着灯笼不住的打着瞌睡,蓝韶和蓝钰倒是兴致勃勃,这一晚过去,她们分别为对方下了三种毒,也解了三种,前两次蓝钰较快,最后一次蓝韶快她一步。
因此,蓝钰心有不甘,拉着蓝韶又下了极难解的毒,蓝韶也不甘示弱,用尽毕生所学的研制出了一种毒药。
这次双方都被难住,直到天亮也没解出来。
蓝钰沮丧又得意,拉着蓝韶说:“三日,我的毒药三日不解便会发作,所以你可要趁早求饶才行。”
“你可真够狠的,我这毒药五日内才会发作,不既如此也只能按照三日来说,三日后的清晨,你我分胜负。”
蓝韶自然也不敢示弱,说了这些话之后,才去喊要快睡着了的蓝月。
没分出胜负她的心情也不算美妙,变着法的说蓝月:“这一晚是叫你来学习的,你看你瞌睡的!”
被训斥的蓝月有些委屈,可看到蓝韶的脸色,撇嘴没吭声。
拿她撒气这事,蓝韶常做,有什么药一时间找不到了,也是她乱放,蓝月从来不会顶嘴,因为她知道,她师父也就是说说而已。
说完,还是会抱着瞌睡的她回去睡觉。
环着她的脖颈,蓝月打了个哈欠,靠在蓝韶的肩膀上又睡了过去。
而身后看着的蓝钰眼里生出一丝羡慕,但很快又告诉自己瞎矫情。
蓝月是个小孩子,她是吗?
她不是。
只是蓝韶抱着蓝月收拾东西,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呛声道:“快点抱着她回去睡,瞧瞧她困的那副样子,只一晚上而已。”
“你真会惯着人!”
如果不是声音有些委屈,蓝韶还真的以为她只是想要发牢骚,所以她回头了,走到蓝钰身边伸出空着的手:“一起走吧,晚些时候我来收拾。”
蓝钰微红着脸,别扭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放到了蓝韶的手里。
她们这段时间都在景苑,昨晚的时候蓝韶才让人把太医院的住所收拾出来,三人一起回去。
蓝韶为她和蓝月都铺了床。
“睡吧,估计…那两位要晚些才能睡醒。”
“多休息会儿。”
蓝钰点头,却没想躺下而是问她:“那你呢?”
“我去蓝月那…”话没说完,蓝韶见也微微抿紧的嘴,像是不高兴。
便又解释:“蓝月从小就是由我带大的,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女儿,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不是,不是计较。”蓝钰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有些羡慕罢了。
虽然她和蓝韶相处时间很短,可是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认定了,蓝韶和姨母才是她在世间最亲近的人,如今姨母不在,那蓝韶就是唯一的一个。
所以她羡慕,羡慕蓝月能够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到蓝韶的庇护。
蓝韶看着她飘忽的眼神,有些懂了。
轻点着头,语气轻松的说:“我知道要怎么做了,不过你比蓝月占地方,睡在一起太挤,抱着太沉。”
“除此之外,我都可以陪着你。”
“谁要你…你陪了?”
想要蓝韶温柔对待,可真这样对待,蓝钰又觉得太肉麻了,推着她赶到门外,然后哐的一声关了门。
而蓝韶也不恼火,笑盈盈的回到的隔壁。
如今大局已稳,算是她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刻了,回去搂着蓝月小棉袄好好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快到傍晚了,蓝月早就醒了,把她们两个放在景苑门口的药材也都取了回来。
蓝韶起身后夸了她几句,蓝月却还在记仇,轻哼了一声往外走,嘴上还气人的说着:“师父,我发现师叔好像更厉害一点!”
纯粹是耍小脾气,引的蓝韶发笑,催她快去找蓝钰。
蓝月一跺脚,还真就开门要往外跑,只是一股力量把她给弹了回来。
蓝韶急着去看她如何,却又一抬眼看到了门口也摔倒了的阿越和阿梧。
蓝韶见状,扶起蓝月就去问她们如何了。
阿梧撇着嘴想要哭,阿越已经扑腾着起来,伸手去拽阿梧,还开口对蓝韶解释:“蓝姨姨,我拉着妹妹跑的太急了,没看到蓝月姐姐。”
方才蓝月出去的时候也是跑着的,要说有错,或许都有,只是小孩子磕磕碰碰也正常,蓝韶倒是没想过阿越会这般说。
好像是从,那日在清漪殿,阿梧拔出来扎进将是你腺体里的金钗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懂事到离谱。
这倒也是一件好事,蓝韶笑了笑想要去看阿越有没有事,突然后面传来的蓝月的道歉声:“两位小殿下,是我方才跑的太急了。”
“都是小孩子,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哪有这么娇气的,是不是阿梧小殿下?”
话语虽然合了蓝韶的心意,但语气却是充满了调笑,偏偏阿梧没大听出来,站起身就往后扑,脆生生的喊:“蓝姨姨!”
同样都是蓝姨姨,蓝韶可从没听到阿梧这么撒娇的喊过她,突然有些嫉妒蓝钰。
蓝钰挑眉笑着,接过扑来的阿梧,直接给抱到了怀里,问她:“现在过来是做什么呀?”
“唔…想找阿娘和阿母,可是我叫了好久的门,阿娘都没有理我。”说着,阿梧逐渐变的委屈,又指了指阿越:“也没有理姐姐!”
阿越闻言,也点了点头,表情难掩失落。
毕竟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有再见到过阿娘…和阿母了。
小孩子单纯直率,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们在忙什么,可蓝钰听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三个小孩子不解的眼神,还有蓝韶阴沉的脸。
她敛了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便哄着阿梧和阿越说:“昨日姨姨不是说了吗?阿娘和阿母需要休息,大概…晚膳的时候,就可以见面了。”
“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吃饭。”
蓝钰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含糊其辞,阿越和阿梧倒是十分开心,尤其是阿梧,笑弯了眼睛,不一会儿还说自己饿了,催着蓝钰和蓝韶带她们去景苑。
蓝钰不敢应声,倒是蓝韶想了别的办法,让蓝月带着她们两个玩,转移注意力,可晚膳时间还是说来就来,几人不得不往景苑去。
其他的都还好说,慕挽辞必须要上药了——
“唔…额…”
“江肆…”
江肆红着眼,揉了揉慕挽辞的头发,她才坐直了腰,却没急着离开,眼神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语气娇软的问:“怎么了?”
“快到傍晚了…”
“你不行了?”
“是你该上药了!”
“而且,方才阿越和阿梧来叫过门,太久不见到你,她们会着急。”江肆话说的越来越急,脸颊也因为羞恼而变得绯红,慕挽辞咬着唇,浅笑却不信:“休要糊弄我,你就是…”
江肆无力解释: “…你太投入了,所以没听到。”
第 133 章
还记得蓝钰临走前的吩咐,江肆又忙碌了一阵后,拖着虚软的身体起来为慕挽辞敷药。
只是她搅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弄了好一会儿才搅匀,一回头准备开始的时候,就见慕挽辞脸颊泛红,对视后,又把被子拉高了一些,隐隐遮住她半张脸。
雨露期的强势已经过去,慕挽辞这会儿又变成了原来的那副样子。
江肆不由得松口气。
若再继续下去…她怕是真的要吃不消了。
“侧过身,可以吗?”
“嗯…”慕挽辞轻点头,侧身过去,露出了红肿斑驳的腺体,意乱时不觉怎样,现在却是害羞的脖颈背部都有些泛红,白嫩的指尖下意识的攥紧。
江肆当做看不到,小声说:“可能会有点疼,忍耐一下。”
“嗯…”声音细小如蚊,江肆勾唇笑了下,轻轻的又均匀的把药膏涂抹在她的后颈上。
这药,和蓝钰每日涂抹给她的不同,要求也并未有那么高,只要均匀就好,而且看慕挽辞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是很疼。
应该只有些凉,因为她涂抹上去那一刻,慕挽辞瑟缩了一下。
江肆想让她缓一下,便停了手,慕挽辞却在等了一会儿后疑惑的转头看她,催促道:“快些…唔。”
这话一出口,慕挽辞差点咬了舌头,脸颊又红了一个度。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不久前,慕挽辞催促她的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江肆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不再啰嗦继续把药涂抹上去,只是这次隔一会儿慕挽辞也不会再催促了。
只是时间过的十分缓慢,倒不是慕挽辞的错觉,而是江肆的手…总是会微微发颤,触碰到她后颈的时候,除了凉之外还有些别样的意味。
隐忍着许久,结束时慕挽辞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开口:“江肆…把里衣递给我吧。”
床榻上,只有她的肚兜,还被江肆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现下她清醒下来,有些话变的说不出口了。
江肆会意,也不由得她说,便去找了新的,放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便往门外走去,开门声传来时埋头别扭的慕挽辞才回了神,微微支起身喊江肆:“你…做什么去?”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一副样子,可看到江肆怔住,又往下的眼神才发觉什么…
低下头,入目满是红痕的时候,慕挽辞又把自己藏了起来,咬紧下唇,不知道该继续开口问江肆,还是作何…
“我去传晚膳,喝点粥可以吗?”
江肆已经恢复如常了,淡着声音回复她,然后听到含糊不清的嗯声后,便轻轻的关了门。
不过她没直接离开景苑,而是回了正殿沐浴。
浑身都是雪莲香混合了琥珀的味道,实在是没法出门,也不想慕挽辞的信香被他人知道。
沐浴的时间不久,出浴时满是花香的味道,让江肆皱了一下眉头,才缓缓走出去。
这次她走到门口,看到空无一人的廊道,心中叹气,大概猜想到这是蓝韶都手笔,虽然这个时候她需要麻烦一些走远,可…也正中她的下怀。
她和慕挽辞做着那样的事情,可不想被人听到。
永久标记过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和强烈的占有谷欠,体力…自然下滑的厉害,本来已经扔下银枪了,这会儿她又得拄着银枪往外面走。
好在,她拐了两个弯就看到了侍卫,让他去把知渺卫念喊来,再去传个步辇过来。
江肆在原地等,等来了知渺卫念后,她才乘着步辇去御膳房。
亲眼盯着人熬粥,做出来后她亲自尝了才带着人送回景苑。
她回去时,蓝钰和蓝韶,带着阿越阿梧正好过来,碰了面阿梧便迈着小短腿往她身边跑,江肆接不住她,踉跄了几步后,阿越才赶过来拉住阿梧。
小声的说一句:“你慢一些。”
江肆倒不觉得怎么样,还走过去分别摸了摸阿越和阿梧的头,指着粥说:“我给你们阿娘熬的粥,要不要喝一点?”
“要!”脆生生又焦急的喊着的人是阿梧,江肆对她笑了笑,又看向抿嘴不说话,却望着粥的阿越,轻声说:“粥熬的不少,你们两人可以一人一碗。”
阿越这才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到偏殿。
不过她们两人由乳娘带着去喝粥,江肆自己去了卧房。
里面的味道十分清爽,想来是卫念知渺到了之后开了窗,蓝钰坐在床榻边上准备给慕挽辞上药,见到她便喊:“过来,你家公主要你陪。”
她这人说话向来没边际,江肆倒是还能接受些,可慕挽辞却不自在的很,眼底竟然有些不情愿。
江肆自然是不愿意逗她的,听话的走到她的身边去拉住她的手。
那股不情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拉着江肆的手更紧了一分。
或许是江肆事后给她涂抹的药物有作用,这次慕挽辞不合适特别的疼,只是微微皱着眉,没有捏紧江肆的手。
倒是让江肆颇为不适应,等蓝钰还有知渺卫念退下去后,才问:“今日感觉还好?”
“不好。”
“很疼。”
慕挽辞说着还瞥了下嘴,只不过见江肆没什么反应的时候,又笑着问:“你不信吗?”
“不信,你都没有攥紧我的手。”
每次,慕挽辞疼的时候,江肆其实也是疼的,那种疼痛的时候握住什么东西的力气,也是十分大,但这次没有,慕挽辞很放松。
被戳穿了,慕挽辞也不恼,而是不提此事,问她粥在哪里。
江肆起身,去把粥拿了过来,她不知道慕挽辞会吃多少,做的不少,就算分给阿越和阿梧之后也有一大碗。
可慕挽辞却不满似的嗔道:“你只熬了这些吗?”
“不够?!”江肆是清楚她食量的,满满一大碗慕挽辞定然是喝不下的,从前熬粥的时候,都是她和慕挽辞一起才能喝完,今天这些…
够慕挽辞,又不够两个人的,所以也不算少。
但慕挽辞却感觉出来了,这不是江肆平常惯做的量。
“感觉,比从前少了许多。”
“哦,没少,只是我方才看到阿越和阿梧,分给她们一些。”江肆说完,竟然抿唇笑了笑,却不想慕挽辞有情绪了。
拿着勺子戳了好几下粥就是不往嘴里放,江肆见了便问:“怎么?不想喝粥吗?”
“不是。”
“想喝的。”
内心里的想法过去矫情,慕挽辞不想说,戳了几下才开始喝粥。
味道和很久之前差不多,只是少了北境冻菜特有的味道,满是新鲜的蔬菜味,慕挽辞饿的太久,喝的挺急,连续几口有了些饱腹感,才略有歉意的问江肆:“你的呢?”
“我,晚些再吃。”
她是准备了自己的份,可被她给阿越还有阿梧了,方才感受的那一丝情绪,让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挽辞自然想到了,把勺子递给江肆的面前,喂她喝。
“我一人喝不下,一起。”
“好。”江肆笑着答应,坐在床边与她和一碗粥。
喝完了,慕挽辞才吞吞吐吐的说:“方才…知道你把粥分给阿越阿梧,我突然有点不开心。”
“总觉得这些,都该是我的。”
江肆点头。
她有点理解这样的情绪,永久标记之后她也有,所以才用粥把阿越和阿梧打发走的…
她把自己的小心思说给慕挽辞听,慕挽辞愣了一下,忽而笑了起来,伸手握住江肆的手。
其实,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太多两人的独处,如今就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所以这会儿才体会到,有了孩子之后,独处空间的重要性。
也清楚了,江肆昨晚说的那句,不生也罢。
可现在她又开始焦虑了,因为在江肆还没到的时候,蓝钰对她说。最后一次的雨露期,就是她最后一次有孕的机会。
若真有了,她不知道江肆会怎么想。
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想。
她沉默半响,还是决定告诉江肆:“其实,在你没来的时候,蓝钰对我说…”
“这次雨露期,还是有可能会怀孕的。”
“真的?”
江肆问的急,慕挽辞竟然一时间分不清她是惊讶,还是惊喜。
眨了眨眼看她,等着她继续说话。
而江肆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她其实不是十分排斥,就是…两个真够了,不想慕挽辞还要再遭罪一次。
她解释道:“我…只没想到,也没有想再有一个。”
自己不想要,和对方说出来这句话的心情十分不同,慕挽辞不禁皱眉问她:“所以,你还是不喜欢孩子的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够了。”江肆言语闪烁,含糊的不想再提,而是去把碗筷给放到一旁,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慕挽辞还是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皱着眉看她。
她坐下来,憋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生孩子太疼了,我不想你再遭罪,而且高龄产妇很危险,我们没必要犯险。”
“最重要的是,我没能一直陪着你,很愧疚。”
“那不是你的错,江肆。”
“是我,是我任性,固执的以为你…会伤害阿越。”
前世的记忆太过惨烈,慕挽辞生怕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再次出现在阿越和她的身边,犹如惊弓之鸟,驱赶走江肆。
原本只是有悔意,现在慕挽辞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况且,上一世,她是陪着的。
她能感受的到,在无数个夜晚里面,身后都有一个琥珀信香的江肆在陪着她入睡,轻声哄她。
江肆,陪过她的,再更艰难的时光里面陪着她。
第 134 章
江肆不想看到她这副样子,愧疚自责,还带着熟悉又陌生的破碎感。
于心不忍,所以她哑着嗓说:“那些都过去了。”
“是造化弄人。”
“是往后余生,我能与你在一起从必要经历的。”
江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样一句话的,可此情此景,她就想这么说。
不是没有遗憾,而是都有遗憾。
她只是,想自私的替自己辩解,也替慕挽辞辩解。
只要她们彼此过去,那些遗憾,就都不是遗憾。
无需追溯,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烦恼。
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珍惜彼此,才是她们如今最该做的。
她搂紧慕挽辞,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她的心跳,软着声说:“我们还有当下,还有以后。”
“还有无数个陪伴在对方身边的日夜,所以不要想那些。”
“真的,可以吗?”
“只要我们想,都可以的,没什么不可以。”江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小的想呢喃,可慕挽辞每一句话都听清楚了。
她捏紧江肆的衣袖,试图听她的话,不去想了,而是想当下。
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江肆说给她的话。
良久,紧紧抱着的两人,都像是送了口气,不过没多久江肆的心又提起来了。
因为她听到慕挽辞问她:“那你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怎么这样问…”江肆的话停下,眨了眨眼,望向慕挽辞委屈咬唇的模样时,她想起来了。
自己好像…是说了类似的话。
只是不是嫌弃,是担忧。
她自己都快二十七,慕挽辞还比她大了几岁,在这种连剖腹产手术都没办法做的地方,能不担心吗?
乾元和坤泽分化的普遍分化年纪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就算是少数也会在十八岁分化,或者是无法分化成为中庸,总之是有了定论。
所以一般情况最晚的成婚年纪就是在十八岁,慕挽辞来到北境的时候就她现在这个年纪,若是按照成婚找的算…
“你在想什么?”
“想我年纪大了?”慕挽辞冷冷的声音传来,江肆被迫停止了想象,低下头看她,见到她眼里的怒意,微微有些心虚。
她确实不该这般想慕挽辞,而且她对年龄又不介意。
“我没嫌你年纪大,我也不小。”
“只是担心。”
江肆说的真情意切,慕挽辞不好再闹脾气,搂住她的脖颈,紧贴着她说道:“我知道。”
她粘人的有些过分,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江肆拿她有点没办法,只好也搂紧了她的腰身,细细密密的吻着。
直到慕挽辞呼吸有些不顺畅,挣脱着,江肆才松开。
又望着慕挽辞稍有些迷离的眼神,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
好像每次,未到真正情动的时刻,慕挽辞总是理智,克制,又害羞的,反倒是她没顾及,可一旦真正投入了,她却不敌慕挽辞了。
就比如现在,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江肆忍不住的还想亲。
慕挽辞却不许了。
岔开话题的问她:“阿越和阿梧呢?我感觉,好久没见到她们了。”
“在耳房喝粥,一会儿就会进来了。”
“哦,那好,我们…”慕挽辞眨眼看着江肆,身体却不动神色的挪了半分。
江肆会意。
知道她不想在阿越和阿梧的面前还是这副姿态,笑了笑站起了身,而下一秒却又被拽住了手腕,慕挽辞脸颊有些红晕,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有些距离就好。”
“我知道,只是我该去叫她们过来了。”江肆含着笑说,慕挽辞却也脸颊越来越红,最后低下头不看她,也不言语了——
江肆到耳房的时候,阿越和阿梧已经喝完了粥,正在玩闹,见她进来两人齐齐停下,皆是转过头看她。
阿梧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往她怀里扑,阿越则是在后面稳稳当当的走过来,不像阿梧那般撒娇似的喊阿母,而是规规矩矩的喊:“阿母。”
江肆轻嗯一声,怀里抱着阿梧,又拉起阿越的手:“阿娘想你们了,让我带着你们过去。”
“好,我也想阿娘了!”阿梧搂着她的脖子笑道,阿越…
也比方才多了一丝笑容,不过在江肆看过去的时候,却又敛了笑。
小小年纪,就会装的一本正经了,江肆心中发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带着两人过去。
见到慕挽辞后,阿梧还是平常那模样,会软软的撒娇,又会小大人似的告诉慕挽辞要多吃一些,阿越则是,站在一旁含着泪水看慕挽辞。
又好像是顾及她,而不敢动。
江肆盯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是这样子,阿越时不时的看她,又抑制不住的想要去找慕挽辞的念头。
她又那么可怕吗?
之前不是还…贴在她的身边也要抱抱了吗?
江肆想不通,但也觉得还是别耽误时间了,再晚些,慕挽辞和孩子们都要睡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腻歪啊。
“我…想到还有些事情,先去处理一下。”
“嗯?”慕挽辞诧异抬头,却看到阿越眼里多了一丝光彩,明白江肆是何意,便点头:“好。”
等江肆走了,慕挽辞伸手去把阿越扯了过来,笑问她:“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还躲在阿母怀里了吗?、”
“没有…”阿越低声说,想想又觉得害羞,靠近慕挽辞的怀里问她怎么知道的。
虽然慕挽辞混混沌沌的,但那日她也是听到了一些声音的,对待江肆,和自己的孩子她自然会敏感一些。
而这几日江肆嘴里提过阿越的次数不少,阿越也提过几次,语气里面有压抑的眷恋。
“我只是,想在阿母面前,乖一点。”
“懂事一点。”
“为什么?”
自己养大的孩子,慕挽辞最是知道她的性格了,说是顽皮也不为过,乖巧懂事又听话的那个人向来是阿梧。
阿越可不是这样。
但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又大概想通了一些。
估摸着是想在江肆面前,表现出来,想让江肆对她另眼看待。
直白点说,就是争宠?
而看穿心思的阿越,脸颊也越来越红,埋在慕挽辞的臂弯里不肯露头——
江肆对慕挽辞说的有事,只是个离开的借口。
但等她出来后,却真的变的有事了。
叶婵过来了一趟,说是天牢里慕泽晟在闹,他想见慕挽辞。
嘴上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江肆本是笑着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她点了点头,拿着银钱便跟叶婵到天牢里去。
慕泽晟所在地方和西门塑,慕舒阳南宫媗的地方完全相反,但去到那里却需要路过。
西门塑,散发着各种污秽味道,恶臭无比,慕舒阳和南宫媗也没好倒哪去,都是溃烂的信香味。
这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索性只有这么几个人在,走过去一些,还能忍受了。
至少慕泽晟的身上没有发出那种味道。
“江肆…你来了…?哈哈哈哈。”
只是,他的神志不清,说出来的话也语无伦次,又哭又笑的。
“姐姐呢?姐姐在哪里?晟儿很乖的,江肆。”
“你把我姐姐带过来见我吧,我保证…”
“保证不会伤害她了。”
江肆不语,慕泽晟的动作更是大了一些,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锁链绑着,动作大不到哪里去,甚至一动还直接摔倒在了江肆的脚边。
江肆十分不解。
从一国之君的位置跌落,慕泽晟能够疯癫起来,她不会意外,但不解的是,怎么满嘴都是慕挽辞?
现在这个时候,念起慕挽辞的好了?
或者是,觉得那时的作为是自私又懦弱的行为了?
江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但她十分想替慕挽辞不原谅。
抬起脚,又落下,江肆踩住慕泽晟微微发颤的手,又用了点起来,如愿看到慕泽晟痛苦的表情时,江肆的脚抬了起来,突然有点明白慕泽晟了。
于是她的嘴上露出残忍的笑:“慕泽晟,天牢的日子太难过了吧,所以你想起了她护你在身后的日子。”
“但如今,你喊她来,只会再次见到她对你的弃之如履。”
“不,不会的。”
“她…”慕泽晟含含糊糊的说着,突然掉下了泪,求着江肆:“绕过我,我不想去东海,我不想离开,我不想…”
“姐姐,姐姐她会心软的…”
“不会,她永远不会。”江肆冷淡的说着,转身离开天牢。
走出很远之后,她轻轻吐了口气。
心里还是不确定。
不确定慕挽辞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不该擅自替慕挽辞做决定。
不久后,她离开了天牢,回到景苑。
阿越和阿梧正在房间里跟慕挽辞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江肆在外面,偶尔能听到慕挽辞浅浅的笑容。
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如果,如果这一世,她还是没有占据身体的主动权,慕挽辞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辙?又要绝望,又要难过。
从前,在不清楚的这些的时候,她疑心,疑心慕挽辞会对从小教养的亲弟弟心软,现在,她也怕。
阿越和阿梧没待多久,被乳娘带着离开了,见到江肆的时候阿梧还一顿亲热,阿越也拘谨又渴望的看着她。
江肆毫不吝啬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时,觉得自己没错。
那像极了慕挽辞的小模样,让她心里软成一片,想法更坚定——
回到卧房的时候,慕挽辞穿了外杉正要下床,见到江肆却停了下来。
张口问她:“你去哪了?”
“脸色那么难看。”
江肆一怔,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反问她:“难看吗?”
“嗯。”慕挽辞轻声答,然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她脚步还有些虚软,一晃一晃的到了江肆的面前,像是她怕摔倒,江肆揽住她的腰,正准备抱住,眉间却被微凉的指尖抚平。
“不许皱眉,不好看。”慕挽辞轻声说,江肆嗯了一声,尝试把眉毛展开,可好像失败了。
还是被慕挽辞按着展平。
慕挽辞又含着笑问:“去见了谁,这么不高兴?”
“慕泽晟。”
“他想见你,可我不想让他见,所以我去见了他。”话说的有些绕,但慕挽辞听清楚了,她脸色的笑容停滞了一瞬,而后温柔的说:“他惹你了?”
“别为了他不开心。”
慕挽辞说完,轻吻她的唇角,江肆又浑身僵直了,有些不确定。
不确定,慕挽辞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让他心烦,所以…
不对。
她不能这样想。
不可否认,江肆过度揣测的毛病还是没完全好,遇到事情她还是会这样想,可眼前的人是慕挽辞。
是她,想要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再继续受苦的慕挽辞。
然后她抱紧了慕挽辞,低声说着:“他,很早就惹到我了。”
“从他把你送到,北境的时候,就惹到了。”
“所以,我擅自做主,拒绝了他要见的你请求,拒绝了向你求饶的话,还有…道歉。”
“你会怪我吗?”
她和慕挽辞心意互通,可不能代表能够替慕挽辞做主,但她做了,做了她认为是对的的决定,然后静静的等待,等待慕挽辞的反应。
很久,久到江肆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慕挽辞突然捧住了她的脸。
眼里带着泪花。
江肆一慌,下意识的想要退一步,可慕挽辞的手很用力,用力的把她给拽了回来。
其实也没有很用力。
但江肆想回来。
因为她听到慕挽辞说:“江肆,我怪你什么,怪你爱我吗?”
第 135 章
明明没有信香影响,江肆却觉得被慕挽辞捧住的脸颊发烫,她的手也发烫。
混合在一起,有种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动。
可偏偏,慕挽辞在说,她爱她。
这种时候,她觉得她该…
羞涩,难为情,无所适从的。
只想盯着慕挽辞的红唇看。
这唇,她不久前…吻过。
很用力。
这唇也吻过她,吻过她的唇,吻过她的锁骨,吻过她的…手。
那时候她觉得,这大概就是最甜的吻了,却没想到…
还有更甜的。
她搂着慕挽辞的腰,把她捧着的自己的手狠狠按住,然后俯身,吻住她。
又细又软,磨蹭着轮廓。
甘甜的味道从嘴唇,到心坎。
江肆第一次知道,吻,能醉人。
没有所谓的信香,更没有标记,只是慕挽辞,她只是在简单的,吻着慕挽辞,吻到…
她眼角透着淡淡的红,呼吸急促,发出好听的轻吟。
“江肆。”
软软糯糯的喊声,让江肆回了神。
然后她看见,慕挽辞的嘴角,好像…破了。
羞窘感后知后觉的到来,江肆松开了手,缓缓后退,却被一股不小的力量冲击着。
冲击着她的唇舌,让她头皮发麻。
明明没闻到雪莲香味的,江肆却觉得哪哪都是,衣衫被轻轻的扯开,微凉和滚烫碰撞,她和慕挽辞的眼神碰撞,她下意识的喊:“挽辞。”
“嗯。”
“我…”她又开始退缩了,看着慕挽辞那双多情的眼睛,明明很爱,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们之间还没说过爱,方才是第一次,可说爱的是慕挽辞,紧张的却是江肆。
慕挽辞轻声的应下后,江肆更紧张了。
因为看的出来,慕挽辞不愿意她有任何不自在的情绪,便踮起脚,环住她的脖颈,呼吸全部散在她的脸上,耳朵上。
温度上升,慕挽辞的语气也暖。
“我爱你。”
“江肆,我爱你。”
江肆胆子大了,她又扣住了慕挽辞的腰,声音极小的说:“我也是…”
“你说什么?”慕挽辞想打趣,可看到江肆红了的耳尖,又换了一句:“你说的是什么,我都听清楚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江肆会是对说爱,吝啬的人。
那她就多说一点。
不要紧的。
反正,她能感受到的爱,不少了。
“挽辞,你饿了吗?”
夜已经很深了,江肆没回来之前慕挽辞已经开始犯困,可现在…
她不得不饿。
“饿,想吃水煮肉片。”
“不行,你身体还没大好,太辣的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
“你好的时候行。”
“那…什么时候才算好?”
“………”
慕挽辞今夜的话格外的多,江肆先一句一句的回答,最后她才意识的慕挽辞是没话找话,或者是想逗她。
她不说话了,而是把人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慕挽辞脸颊微红,以为江肆的问询带了其他含义,红唇微张,唇瓣即将就要落在江肆的下巴上,却听到江肆说:“若是真饿,那就再喝一点粥吧?”
“我怕你吃太刺激的不行。”
她言语认真,甚至手都下意识的在帮慕挽辞揉着腰腿。
不带一丝情愫,微微皱眉,脸上还有自责。
慕挽辞登时脸颊更红,心都跟着烫…
因为她发现,江肆什么都没想,所有的动作都是随心而为,想让她回到床上,便抱着她,只有她自己…
想多了——
时间太晚,慕挽辞被江肆抱上床没多久,便因为沉沉的睡意睁不开眼。
怀抱很暖,让她贪恋,便紧紧抱着江肆,埋在她的胸前,睡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
里衣微乱,发丝也贴在脸上,慕挽辞低下头,深深的想。
江肆会去哪。
还有…为什么分别多年,与江肆只是同床同枕几晚,便有了依恋。
慕挽辞抚着床沿,有一瞬间的羞恼,然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阳光洒进来,还有江肆端着粥,进屋。
“蔬菜粥,还有茶叶蛋,趁热。”江肆除了这些东西,手里还拿了一个小桌子,直接就放到了慕挽辞的床上,慕挽辞见了隐隐发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便板着脸,看她。
江肆也盯着她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慕挽辞一愣,垂着眼看她的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江肆这也才意识的自己的动作,有些没分寸,可她没动,对慕挽辞说:“你笑着好看,多笑笑。”
“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更别用冷冰冰的态度包裹自己。”
慕挽辞有时的冷,是真冷,而更多的时候也真如江肆所说,是包裹自己,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面对其他人,她也总是能够做到,可面对江肆,总是差了一点。
会难过,会雀跃,想到这几日的时光,会发自内心的想笑。
被捏住脸颊的时候,她诧异,又叹谓。
是江肆啊,江肆在…
跟她做亲密的动作,想着她坐直了腰身,贴近江肆,环住她又靠着她,轻声的嗯。
然后才说:“茶叶蛋好吃吗?”
“当然好吃。”江肆自信满满,把小桌子摆好,又给她盛了粥,送到她的面前去。
不过慕挽辞没第一时间接住,而是问她:“哪来的小桌子?”
“我做的。”
“你做的?”
“嗯,只不过蓝韶帮了点忙。”江肆害羞的笑了一下,慕挽辞没多说什么,而是自然的接过粥,小口的喝着。
时不时的会看江肆一眼,看着她笑,江肆也笑。
两人都没散发出信香,但却有一股甜到发腻的味道萦绕四周——
今日是蓝钰最后一次给慕挽辞上药,也是她雨露期的最后一天。
江肆能够感觉得到,那股强烈的信香,逐渐流逝,永久标记后那酥麻又满足的感觉也在消退。
最后一次敷药,慕挽辞只是微微瞥眉,抓住江肆的手也没有丝毫的用力,甚至还能问蓝钰问题:“信香,是彻底没有了吗?”
蓝钰摇头,又看了一眼巴望着的江肆,一起回答:“不是,只是不会再有雨露期。”
“这次的标记也不算是彻底的消失,就像我说的垂死挣扎,腺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完成永久标记。”
“成功了,信香还会残存,就是气味清淡,除了自己和标记的乾元君,其他人都不会再感知到。”
这一席话让慕挽辞松口气,但瞥到江肆后,心又提了起来,看向蓝钰。
蓝钰会意的点头,然后解释:“你和她的情况不同,但结果…没什么区别,只是江肆的信香残留的时间会久一些。”
“可具体多久呢,我说不出来。”说着,便把视线放到蓝韶的身上,眼神有些幽怨。
而看着她和蓝韶的慕挽辞江肆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异样。
没多问,而是等着蓝韶开口。
“半年吧,不过对身体的损伤没多大,只是未必会有从前的力气。”
反正江肆也不是依靠一声力气活着的人,倒没什么感觉,她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却看到慕挽辞脸色不太好。
蓝韶和蓝钰本就没打算久留,看到慕挽辞这副样子,跟更是提前走了。
就剩下两人,江肆握住她的手出声安慰:“没关系的,你的信香只有我能感知到,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不是…”慕挽辞摇头,江肆心中一紧,以为她就是想不开了,思索着如何说才能让慕挽辞摆脱这样的情绪,便听到慕挽辞的声音:“没有信香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可你呢?江肆…”
“你…不会失望难受吗?”
江肆能有什么难受的?
她本就没觉得一身力量有多重要,无非就是不可能像从前那般在战场上而已,她现在也不需要了,而且她压根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所以不难受,甚至觉得算是一件好事。
可慕挽辞就明显不是这样,那副表情好像比她还要难受。
之前,江肆还未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最开始与慕挽辞不熟悉,熟悉之后只觉得她冷,现在才知道她内心的柔软细腻。
就像方才,想笑不敢笑,如今担心她会难过。
“我不会失望,那些缥缈的东西,不重要。”
她抱紧了慕挽辞,轻蹭着,感受着她发烫的脸颊,和淡淡的雪莲香。
很好闻,于是她问慕挽辞:“还闻得到琥珀香味吗?”
“闻得到,比之前…要清新。”慕挽辞实话实说,江肆满意的点头,亲吻她的侧脸,嘴唇。
亲到慕挽辞脸颊绯红的推开她。
呼吸缠绕,江肆却觉得有些不够,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红唇。
慕挽辞别看眼,小声的说:“我们在一处太久,没有事务要你处理吗?”
她想说的是,上京这么大的变动,江肆就跟她窝在房间里,可以吗?
江肆却微微垂眼,以为她烦。
“那我…出去一下。”
“做什么?”慕挽辞紧跟着问,江肆张了张嘴,半天才说:“怕你烦。”
敏感又容易多想的江肆还在,只是会委屈了,会把话说出来。
慕挽辞轻轻捏了她的耳唇,说道:“我陪你一起。”
江肆低落的眼眸突然发亮,没有犹豫的答应:“嗯。”——
她们去了大政殿,叶婵守着,肃清内宫。
见到江肆的时候,叶婵单膝跪地:“陛下,您怎么来了?”又扭头看向慕挽辞,微微低头喊着:“殿下。”
“我与殿下无事,来逛逛。”
她们两个人的身子都将养的好些了,可走起路来还是与从前大有不同。
不说柔软,倒是慢吞吞的,叶婵看着她们两人半天,才说:“陛下,您和殿下去到殿中休息吧?”
本就是想逛逛,却被这般对待,江肆当下就黑了脸,叶婵一看便立马挺直了身板,大气不敢出。
其实江肆也没做什么,只是面对叶婵,靖远军的将士们下意识就这样。
多年养成的习惯,江肆没觉得怎么样,叶婵也没觉得,躬着身退到了一边去。
只是没退太远,又被江肆叫了回来。
来到来了,江肆自然是要询问一些日常军务,还有那些前越文臣是如何处理的,叶婵恭敬的一一回答,最后。
江肆定下了返程的日期。
上京这地方,她一直不喜,如今更是不想再继续待着了。
吩咐完,她便拉着慕挽辞的手随意走。
而站在她身侧,与她分开多年不甚了解的慕挽辞,却是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她没被吓到,就是有些诧异。
她以为江肆这几日跟她在一起时,才是最真实的模样,却忘了她还会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刚才…是不是很凶?”
两人远离人群时,慕挽辞低着头听到了江肆问,然后她摇了摇头:“不会。”
可江肆是知道的,就算她学会了温柔对待慕挽辞,可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个这样的人,眼下来说,只有慕挽辞是特例。
慕挽辞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尊重内心,想了一下便点头含笑道:“是很凶。”
江肆顿时沮丧起,拉着她的手微微蜷缩。
慕挽辞看出她的异样,刚想出声安慰,就被江肆紧紧握住了手。
脸上没有沮丧,满是狡黠:“除了有些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凶你的。”
江肆是故意这样的说的,因为她听出了慕挽辞语气里的调笑。
就知道,在这样环境下的慕挽辞,不大可能会因为她对下属的态度就真觉得她凶。
而慕挽辞,却也让她如愿的想到了别的。
想到了前几日景苑床榻上的一幕,她本是弯腰跪着的,却被江肆轻拍了几下。
然后,凶她。
狠狠的凶她。
凶她…什么来着?
慕挽辞忘了是什么,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江肆没她久,但是嘴很厉害。
说话和…
都是。
第 136 章
慕挽辞到底没有专门去见慕泽晟一面。
可在返程的路上,两人还是碰了面。
慕挽辞穿着一身白衣被江肆拉着手走,慕泽晟在囚车之上。
送往他去东海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甚至出发前几日江肆还询问她,东海真的有那种牢房吗?
慕挽辞说有,就在梧州岛的深处。
当年,江肆在泸州岛的时间较多,梧州岛也就登了一两次,跟萧素也没见几面,她就走了,一点不熟。
但作为曾经的流放之地,梧州岛有这样的地方,江肆也不稀奇,问她的意思,其实是想知道,慕挽辞真忍得下心嘛。
“他是我的亲弟,一母同胞,可我最恨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保他一命,心中愤恨难平,直接杀了他,血脉亲情又难放下。”
“就这样,既解我心中之恨,又不必纠结不定,往后如何,看他自生自灭。”
慕挽辞说这些的时候,面容淡然,甚至在路上,面对慕泽晟时而发疯痛哭,时而破口咒骂的时候,也如此淡然。
江肆有好几次想去收拾他,都被慕挽辞拦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完全不受影响。
倒是把江肆气的不行。
“我…我去叫人把他的嘴堵上!”这是江肆不知道第几次的提议,慕挽辞还是拒绝。
“让他骂吧,他越骂我只会更冷静。”
原来啊,原来…
慕挽辞也不是一个完全狠得下心的人。
江肆眼底闪过极浅的讶异后,沉默不语,她不去找人堵住慕泽晟的嘴了,听着他骂——
“慕挽辞,越国百年基业就是毁在你的手里,附庸江肆,人尽可欺的坤…”
不行!
她还是坐不住。
马车棚顶不高,江肆一下子窜起来,直接磕了上去,可她却不知道疼,迈着步子就要往外面走。
是慕挽辞,微凉的手拉住了她。
“江肆,冷静。”
她好像是在告诉江肆,更像是告诉自己。
从上京出发开始,慕泽晟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传进她的耳朵里,她也开始下意识的回想,回想幼时在清漪殿与母后生活的时光。
从母后身怀有孕时,慕挽辞就在期待一母同胞弟弟或者妹妹,慕泽晟生下来后,她也曾恨过的,恨慕泽晟的出生带走了她的母后。
后来,又把这份执念,放在了慕泽晟的身侧。
帝王无情。
可慕挽辞的父王有,所以他并不能算得上是好的帝王,却是好丈夫,好父亲。
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了母后的身上,之后后宫再无所出,慕泽晟自小锦衣玉食,慕挽辞被他带在身边教养,三人在宫中的生活,有遗憾,但幸福。
慕挽辞看重越国基业,看重慕泽晟,所以,一步错,步步错。
娇养,溺爱让慕泽晟变成这副样子。
“我冷静不了,还得去把他的嘴堵上。”江肆起身还是要走,这次,慕挽辞没有在拦住她。
而是远远的看着,江肆发泄般的在慕泽晟的身上踹了几脚,然后吩咐人把他的嘴堵住,不想听到任何的声音。
回到马车后,慕挽辞未发声,看着江肆沉下去的脸。
她心情不好。
慕挽辞这般想着,便凑近了她。
江肆忽然问:“慕挽辞,东海分别之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我的?”
慕挽辞顿住,含糊不清的说:“从…”
她想说,从看到那些嫁妆开始,可又一想不是。
便说:“是从你离开后。”
“我几乎每日都会去出发的地方站一会儿,像是在看你离去,又像是在期盼你回来。”
“再后来,我在船上看了那一箱箱的嫁衣,更确定了。”
“我的心里,早就满是你了。”
江肆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又是这样直白的告白。
心漏了一拍,然后她紧紧握住了慕挽辞的手。
在马车上不方便,但慕挽辞早就忍不住想跟她亲近了,许是分开太久,她十分想念江肆,想触碰她,也想被她触碰。
越这样想着,那些惹人烦的情绪都不在了,她眼里只有江肆,露出星星点点的爱意。
江肆捕捉到了,然后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马车太小,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拥抱是可以的,她把自己紧紧的埋在慕挽辞的颈窝,感受着淡淡的雪莲香。
到达幸城的路程不近,两人却不知疲惫,总是会这样相拥。
相拥时,外界对她们的影响很小,直到阿越和阿梧被冷落了好几日,过来寻她们的时候,慕挽辞红着脸从江肆的腿上下来。
而江肆,下意识的舔唇,把慕挽辞的味道咽进肚子里,才起身去把阿越和阿梧接进来。
五六日了,只有到了饭点她们才见过阿娘和阿母,这时候早就想的不行,阿梧先扑倒了慕挽辞的怀里,然后又去找江肆。
而阿越,在阿梧扑倒慕挽辞怀里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江肆,怯怯的想亲近。
最后江肆摸了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脸颊,阿越才腼腆的笑了笑,等到阿梧扑倒江肆的身上的时候,露出几分羡慕,又去到了慕挽辞的腿边,规规矩矩的站好,与慕挽辞说话。
“阿越,想让阿母抱抱吗?”
“不…才没有。”阿越嘴硬,可眼神却是出卖了她,因为在慕挽吃问起的时候,她的眼神就瞟向了正在和阿梧嬉闹的江肆身上。
江肆这会儿顾不上,慕挽辞便叹了口气吧,把阿越搂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江肆跟阿梧腻歪结束,她朝阿越招招手。
阿越的性格,不知道是随了谁,也可能是两个人都像,看到她招手,眼底渴望身体却是不动,直到慕挽辞推了推她,才迈着步子往前走去。
江肆用着方才抱着阿梧的姿势抱起她,在她的头上点了几下。
阿越微微咬唇,小声问:“为什么总是拍头。”
“因为…可爱。”
阿越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眨了眨眼点头。
因为她想乖点。
可江肆看出了她眼里的迷茫,直接笑出了声来,阿越睁大眼睛,也开始跟着江肆一起笑。
不过她不比江肆,只是扬唇,没笑出声来。
腻歪的时刻不久,便到了晚膳时间,阿越和阿梧在这种时候还是会粘着知渺或者是乳娘,江肆和慕挽辞在一旁吃,远远看着。
“这次回幸城,阿越和阿梧的身份,该有所改变了,总不能这般无名无分。”
说起无名无分,慕挽辞心思微动。
因为除了阿越和阿梧,她和江肆也无名无分。
江肆明显也想到了,笑着看她。
一句话都不说,看的慕挽辞有些羞恼的撇过头,不再与她对视。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淡了不少,不再时不时相拥,也开始不腻歪,有几次江肆凑过去慕挽辞都会不看她。
不搭茬,也不多说一句。
江肆的这份耐心,一直持续到幸城。
新都宫门前,下马车时,江肆抬手要扶她,慕挽辞微微挣扎,江肆便又用了一分力气,强势的把她抱下了马车。
接驾的朝臣不少,为首的人是苏洵,见到二人,率先跪地:“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齐齐的跪着一地,声势浩大。
慕挽辞抓着江肆的衣襟,不满的嘟囔:“你怎么忍的一路?”
“因为你就在我的身边,闹着小脾气,甚是有趣。”
江肆贴着她的耳边说,说完还偷偷的亲了一下她的耳尖。
很轻,轻到慕挽辞以为是错觉,然后她就被江肆抱着进入宫门。
想挣扎,江肆却抓的很紧,让她挣扎不开。
“江肆…”
“朝臣会怎么想你我,这些你都不理会的吗?”
“不理会。”
“我向来如此,随心所欲,你才知道吗?”
“而且,跟我在一起,你也不许再伪装,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江肆的声音不大,也算不得小。
至少距离不远的蓝韶和蓝钰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蓝钰还笑出了声音来。
蓝韶轻瞥她一眼,蓝钰瞬间站直了身。
无他,只是前几日她又输了。
三日的药还真就被蓝韶给解了出来,蓝韶给她下的她却没解出来。
天分这东西,果然还是不公平的。
从前蓝韶并未如她一般专门研制毒药,这半月来每日钻研,还真让她研究出不少门道,蓝钰对付起来越来越难。
如今她身中剧毒,蓝韶却跟没事儿人似的。
她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进入了宫门后,她跟蓝韶分开,才觉得稍稍松了口气。
西门塑被她折磨了几次后,留在了上京天牢,她没兴趣了,如今只想着怎么赢得蓝韶。
而回到雅筑阁,才是彻底安心可以研毒。
只是不多时,她就被桑枝请到了清明殿,说是有要事相谈。
在新都宫门的朝臣跪拜,蓝钰还以为江肆没空想起别的,陷入温柔乡中了呢,却没想这时候喊她。
过去时,几个宫人正从偏殿里面搬东西,慕挽辞陪着阿越阿梧玩闹,江肆站在正殿门口。
好一出阖家团圆的好戏。
蓝钰眼里闪过一次落寞,大步上前到江肆面前问:“叫我来何事?”
“进来说。”江肆招手喊她,两人踏进到清明殿中,然后江肆把西陲边塞的信件拿给她看。
喝着茶水等她看完。
“西陲如今群龙无首,各地起义战事不断,你可想过回去?”
“并未…”蓝钰说了两字又闭上了嘴。
之前没想过,现在是犹豫不定。
远走他乡,是逃离,是报仇,是想要寻找到蓝韶。
而这一些如今都一一实现,在这里待下去的意义不大,而真的离开…
她又舍不得蓝韶。
“我想一想。”
“好。”
江肆笑着应下,倒也不是赶人走,就是想把这些情况告知她罢了。
送走蓝钰,江肆挽着袖子准备把慕挽辞在偏殿的东西都搬到正殿来,却瞥见慕挽辞有些发冷的脸色。
她后知后觉,想起方才把蓝钰叫进殿中的事情有些不妥。
不过此处人多,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而是先把东西都搬了进去。
阿越和阿梧还是住在偏殿,有知渺卫念还有乳娘带着,离的近也方便,所以只有慕挽辞的东西搬进去。
不多,有宫人又有江肆帮忙没多大一会儿就都搬好了,然后她去拉着慕挽辞的手回殿中。
慕挽辞任由她拉,就是脸色还是冷的。
进去了,江肆话匣子打开:“我错了,不该把蓝钰叫进殿中说话。”
她的认错让慕挽辞脸色有一丝变化,可还是没展露笑颜,她心中委屈。
在宫门口,被苏洵和朝臣那样称呼,让她心里有几分喜悦的,可见到蓝钰来到清明殿和江肆关起门来叙话,就让她想起了自己没法忽略的事。
虽然被如此称呼,可她和江肆仍然是没名没分,甚至都不如册封后的蓝钰。
不是在意蓝钰这人,而是这层身份。
眼上不由得蒙上水雾,心中委屈,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更是委屈,可她不说,江肆反应不过来似的,只是抱着她说:“我与蓝钰只是说了西陲的事情,看了信件。”
谁要问什么事情了?
慕挽辞转头,怒瞪着她,可眼里含着泪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软弱,江肆心疼的要命,却是找不到方法去哄她。
好半响,慕挽辞才气不过的说了出来:““蓝才人的身份,要一直留着吗?”
“蓝才人…?”江肆怔然,倒像是忘记了蓝钰还有这么个身份似的。
慕挽辞觉得自己该开心点,可不知道怎么的,更生气了。
江肆难道就不会想,她很在意吗?
越想越气,便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尽管你和她无关,可我一想到她被你亲自册封过,心里就不舒服的紧。”
第 137 章
有些事是不需要解释的。
因为慕挽辞也看得清,想的明白,可就是怎么想都觉得委屈难过。
蓝钰之事便是如此。
江肆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其实…她也是不大会哄人的,看着慕挽辞眼角的泪只觉得心痛万分。
轻轻的环抱住她,吻着她的发丝轻声解释:“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笨拙的解释,还是没让慕挽辞止住眼泪。
半响,她被江肆抱起,惊呼声即将要破口时,江肆含住了她的唇,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
被放在床上时,慕挽辞的发丝乱了,散在枕边。
淡淡的琥珀香味溢出,不强势,只是似有若无的吸引着她,泪珠还被慕挽辞藏着,却在江肆又低头吻她的时候,落了下来。
咸腻的吻不停,慕挽辞忍不住抓起江肆的衣襟。
更委屈了。
瞪着豆大的眼珠看着上方的人。
含糊不清的控诉:“你做什么…?”
江肆不言语,只是吻的更凶,手也用力的扣住她的腰身,让她没办法动弹。
更别说是挣扎了。
直到喘不过气时,江肆才抬头,看着她因为吻而嫣红的脸颊,扑闪睫毛上的晶莹,呢喃出声:“我只爱你。”
声音不大,还有一丝羞意,可两人离的太近了,就算是微重喘息声也没干扰到慕挽辞。
她听清楚了。
一瞬间,那些委屈和难过被冲散了些,只是…
更觉得难为情了。
自己就像是胡闹一般,只希望江肆哄哄她,说些好听的话。
江肆说了,就好像抚平了她心中的异样。
这就是在无理取闹。
慕挽辞意识到这样的事实后,脸更红,甚至都不敢看江肆,把她转了过去。
而被含住的耳唇,滚烫的触碰,让她又不得不重新看向江肆。
看清楚了江肆眼里,慢慢的占有。
“慕挽辞,我方才听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她弱弱的回答了一句,便把脸埋在了枕头里,不敢看江肆。
怕江肆把她的无理取闹摊开来说。
但江肆没有,只是俯下身,顺着她的耳朵,亲吻到了后颈。
信香已经不会因为她的亲吻掀起波澜,但慕挽辞的心会,她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忍不了的环住她的脖颈,微微抬头把唇送到了她的嘴边。
暧昧又焦急的吻让两人感知不到外界。
散落下的衣衫,也顾不上天色正亮——
回到雅筑阁后,蓝钰少见的安静下来。
坐在凉亭,看着湖面。
这雅筑阁,是当时她不要面子逼着江肆给她的,只因这里面的景色与西陲截然不同。
西陲多半的土地都是大漠,都城再是富饶也不会有幸城这般的景色。
碧水,花香,还有…蓝韶。
想到她,蓝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不过也只是片刻,她就敛了笑。
因为蓝韶,正站在雅筑阁的门口。
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胡服,她走近,跟眼前的景色重合在了一起。
蓝钰走向前,又浅笑问她:“做什么来?”
“下毒吗?”
“不,解毒。”蓝韶摇摇头说着,蓝钰却是一愣,而后问她:“解什么毒?”
蓝韶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比划了一下,蓝钰的眼睛顿时睁大,满是不可置信。
在上京时,蓝韶曾说过那么一嘴,想为她把脸上的毒解了。
可这毒,经年久远,不是那么容易解的,这些年她自己也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效果嘛,有些。
也就是只是能够让红痕淡一些,蓝韶却大言不惭的说帮她全部去除。
蓝钰不信,她轻轻摇头:“解不开的。”
她不是不信蓝韶,而是这么多年解不开,她已经不敢抱任何希望了。
蓝韶却轻轻拉住她的手:“再…试试看。”
“那若是解不开呢?”
“你陪我回西陲吗?”
这次蓝钰没拒绝,而是顺势提出了要求,她知道,西陲的消息蓝韶肯定是清楚的,所以想问问…问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一起。
什么不一样的风景,其实都是蓝钰瞎给自己留下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她想跟蓝韶在一块。
在哪都好,在一块就好。
但她不敢说,跟在江肆身边好像是蓝韶使命,她怕贸然,被拒绝后怕是再难有勇气。
只能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可蓝韶没拒绝,也没回答,而是问她:“你想回西陲吗?”
不,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
这话含在嘴里许久,蓝钰还是未说出来,沉默,让蓝韶以为她是默认。
然后点点头:“其实在哪里,好像也都没差,若是真解不开…我跟你回西陲。”
“若是解得开,我们四处游历如何?”
“四处…游历?”蓝钰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诧异问,却在蓝韶的眼里看到了光彩,向往。
她猛点头,雀跃的说着:“我早就想如此了,不过是几年前江肆失踪把这些都搅乱了。”
“如今已经离国泰民安不远了,眼下只剩西陲之事,平定后…你若愿意就与我远走可好?”
“那…江肆呢?还有蓝月。”
蓝钰自然愿意跟她走,她无牵无挂,一心都在蓝韶的身上,蓝韶去哪,她都愿意与她一起。
“江肆,已经不用我再牵挂了,蓝月嘛。”
“看她自己喽,十三岁的大姑娘了,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早晚是要独立的。”
蓝韶笑着说,蓝钰却笑不出来。
心里有些复杂的滋味,若说开心是有的,可若说不开心,更多。
她也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与蓝韶相认,如果早一些,可能蓝韶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应付她…
应付?
想到这样的词,蓝钰眼里的阴霾更深,想不通自己为何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蓝韶。
就算是应付,可这世间怕是也只有蓝韶对她有几分用心,旁人都不如蓝韶。
蓝钰抿着唇,看向她的时候阴霾散去,但犹豫还在,小声说道:“我需要想想。”
“好说,不过毒…还是让我试试看吧。”
这次,蓝钰没拒绝,任由她搭脉又凑近她的脸庞细看着红痕。
原本让她觉得十分屈辱的红痕,在蓝韶这样的注视下,竟然只有羞耻。
“还好,就是你脉象紊乱,需要好好调理。”
紊乱之事,蓝钰清楚,只是她自身一人了无牵挂的,无需费力,而今却不同了,她想跟着蓝韶看大好河山,四处游历。
“好,调理。”
她应下声,十分乖顺的跟在蓝韶的身后。
无声当中,她好像有了答案。
跟着她走就是了。
蓝钰的心情明显变的愉悦,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任由蓝钰拉着,任由她…
总之,什么都是任她摆布了。
两人窝在雅筑阁大半日,到了晚膳时,蓝韶才回了神问她:“饿了吗?”
“还好。”
好几次的怦然心动,早就让蓝钰忘了她还需要五谷杂粮,现在被她问着,也没任何的感觉。
倒是蓝韶,肚子咕噜噜的叫,半响,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带着蓝钰出门,回到太医院旁的住所。
这座宫殿,据说是江肆专门为蓝韶而建造的,是住所也是医馆,完全按照蓝韶的需求建造。
蓝钰是第一次来,坐下不久后便不想离开了。
蓝月忙忙碌碌的配药,见了两人也就是叫了一声就又继续低头忙碌,等到她和蓝韶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蓝韶才低声说:“最近蓝月喜欢唠叨我,我让她十日内把你在上京给我下的毒药解出来。”
“哪种?”
“就是,折磨了我三日的毒药。”
“那…她行吗?”蓝钰看了她一眼,不确定的问,蓝韶倒是对自己的徒弟信心满满,笑道:“有何不行?她的天赋在你我之上。”
“又有我这么多年的教导,怎会不行?”
说起蓝月,蓝韶是十分骄傲的。
若在之前,蓝钰难免会吃味几分,可今日说完的话,让她那点小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浅笑一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跟蓝韶一起坐下吃蓝月做的饭菜。
尽管是在宫中,可蓝韶却不喜欢有人伺候,就喜欢蓝月在一旁跟着,所以蓝月很累。
饭后,她还需要继续去翻医书,蓝韶和蓝钰也忙。
直到天色渐黑,蓝月停下,出门了一趟,没多久就带着阿越一起进来。
其实有非常少的时间,是阿越和阿梧分开的,冷不丁的只见到她一人,蓝钰微微睁大了眼睛,问蓝韶:“这是…”
“近日,阿越十分喜欢找蓝月玩。”
玩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就是蓝月翻医书,阿越陪着——
“唔…”慕挽辞忍不住咬着手指,低头看着下方的江肆,脸颊羞红的推她,
“够了,江肆。”
“阿梧在叫门。”
江肆不得不抬起头来,皱着眉不情愿的,坐直了身子,听着门外阿梧小声的叫她和慕挽辞。
阿梧贴心,性格总是软乎乎的。
若在平时,十分得江肆的心,而此刻她不由得开始想起阿越的好。
有距离,不像阿梧这般粘人,还会自己去找小朋友玩。
“阿娘,阿母~~”
声音不断,江肆眉头不展。
慕挽辞光果着的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微喘着催促她:“你先下床。”
江肆身上的布料要不比她多,穿起来也快些,所以得先安抚住阿梧。
江肆不满足,但也没别的办法。
谁让自己有个粘人的女儿呢!
轻哼了一声,江肆翻身下床,披上外杉就直接走去开了门。
帷幔下的慕挽辞,也窸窸窣窣的穿着衣服。
还没穿好,便听到了阿梧天真的问询:“阿母,阿娘呢?”
“方才我听到她不舒服的声音了,我想去看看阿娘…”
第 138 章
被亲生女儿抓包,别说是慕挽辞了,江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听声音,她知道慕挽辞多半还没把衣服穿好,把拽着阿梧去到了殿外。
耐心又小声的跟她解释:“阿娘没有不舒服,只是…”
“摔了一跤,在床榻上摔了一跤。”
“为什么会在床榻上摔跤?”阿梧天真不解的问她,江肆憋了半天才又说:“因为她不老实…”
“江肆。”
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穿戴好衣裙的慕挽辞款款走来,冰冷叫声让江肆噤了声,不敢再瞎说。
“阿梧别担心,阿娘方才只是被蚂蚁咬了。”
“蚂蚁?”
“是这里嘛…”
阿梧先是疑惑,之后又把小手指向了慕挽辞的脖颈处。
她低头看去,尽管衣襟已经足够高了,但江肆留下的那处红痕,却还是挡不住。
脸颊微热,慕挽辞嗔怪的瞪了江肆一眼。
江肆心虚的别过眼,把视线放在阿梧的身上。
完全不懂阿母和阿娘眼神中的暗涌,阿梧还是伸手戳了一下慕挽辞,软糯的问她:“阿娘,痛不痛?”
“不痛…”慕挽辞不得不回答,但心里却在暗骂江肆。
那种事情是两个人做的,可难为情的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慕挽辞越想越气,一手揽着阿梧,另一只手背着她伸向了江肆的腿,微微用力的拧了一下,如愿看到江肆痛苦的表情时。
心中畅快了起来。
抱着阿梧,浅笑着往外走。
她问阿梧有没有晚膳吃了什么,阿梧一一回答。
被忽略的江肆阴沉着脸,揉了几下被捏的地方,踉跄着去了小厨房。
慕挽辞下午的时候说,想吃水煮肉片,她答应了。
而且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因为胡闹午膳就没有吃,她可不想慕挽辞再饿着肚子。
这些食材倒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她想过回来后慕挽辞会缠着她要吃,却没想第一天就吃。
因此还是有些匆忙,屏退了众人后江肆一个人忙碌着。
做了米饭就开始做肉片,一顿饭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好。
回到清明殿的时候,阿越正好被蓝韶和蓝钰送回来,不过她是黏在蓝月身边的。
蓝月十三岁,正是越来越长开的年纪,五官漂亮气质温柔。
遗传也好,还是别的也好。
总之,谁能拒绝的了姐姐呢?
江肆会心一笑,把水煮肉片放到了慕挽辞的面前。
好像只此一人似的,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完全被她忽略了。
虽然她如今身份尊贵,但江肆向来对这些虚位不在意,从前有些吃食也会让给众人品尝,偏偏这道水煮肉片不同。
还有,慕挽辞的云雾奶茶也不同。
她陪着阿梧的时候,身边还有知渺帮忙,所以她有时间给江肆做云雾奶茶。
这完全在江肆的意料之外。
可她眼中的雀跃惊喜,却被慕挽辞的表情浇了一盆冷水。
审视又不解的慕挽辞,十分严肃,江肆没琢磨出是怎么一回事,不敢轻举妄动。
她怕…是因为看到了蓝钰,慕挽辞在闹小情绪。
便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侧,把筷子递过去。
十分自然的塑造了一个怕媳妇儿的人,慕挽辞不知道她怎么了,旁人更不知。
“江肆,喝奶茶。”
严肃的表情持续不久,慕挽辞便带着笑把奶茶递到了她的手边,江肆松了口气,接过。
还捎带着触碰了一下她的之间。
眼看着慕挽辞的耳尖泛起微红。
蓝韶和蓝钰很像摆设,江肆和慕挽辞都没空与她们说话,倒是阿越,时不时问几句话,眼里却看着蓝月。
注意到异样的人是慕挽辞,闹过脾气她早就对蓝钰的那层身份不气了,水煮肉片够多,她便招呼着两人过来。
蓝韶跟江肆熟悉,知道她的小心眼,也清楚这份水煮肉片是特意给慕挽辞做的。
更何况她和蓝韶还有阿越吃过蓝月做的饭了,不饿。
但不耽误她逗江肆。
“好啊,那就多谢殿下了。”她说着便要拿筷子,却见江肆脸色有些发沉。
她忍不住笑,拽着蓝钰也坐下,大方的说:“一起吃。”
蓝钰本想拒绝的,可看出她的意图,也顺从坐下,装作要吃的样子。
江肆虽不愿意专门做给慕挽辞的菜被她们吃了,但这是慕挽辞邀请的,她也没办法,只是做不好表情管理。
让对面的两人取笑了。
“哈哈哈…江肆,看你那幽怨的样子。”
蓝韶的笑声最大,引得蓝韶和慕挽辞也都笑出了声来,江肆倒是愣住
她…好像很久没看到这样会开玩笑的蓝韶了。
水煮肉片给她吃,也不是不行。
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肉放到蓝韶的碗里,不能厚此薄彼,蓝韶也有。
阿梧和阿越还有蓝月就算了,太辣。
不过她做了一道糖醋里脊给她们吃。
阿梧吃的开心,阿越和蓝月却只吃了一块,便放下了筷子。
江肆问阿梧为什么不吃,阿梧摇了摇头:“阿母我吃饱了,月姐姐做的。”
她说完,还浅浅的对着蓝月笑了一下。
随着年岁渐长,蓝月看到江肆依旧不会太过胆怯,但她面上的表情也不多,微微点头道:“陛下,是我给小殿下做了晚膳。”
她的规矩,是在蓝韶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变的根深蒂固。
虽然为一国之君,江肆却不想人人都对她这副样子,蓝韶和蓝钰那般的对待就会让她心里十分高兴,蓝月嘛…
也是自己人。
“蓝月,以后不妨叫声姨母好了。”江肆对着蓝月笑笑,又想到什么似的对蓝韶说:“明日早朝你把蓝月带着…”
“就封个郡主吧。”
“省的跟着你没名没分的在这宫中住。”
这话一出,惊讶的不止是蓝韶,旁人也都看向江肆,觉得她太过随意。
江肆却不觉怎么样,招呼着众人吃饭。
既然知道她们都吃过了,江肆就变的大方起来。
这些小心思,坐在她身边的慕挽辞看的清楚,趁旁人不在意的时候,取笑她:“你怎么还是那般小心眼?”
“有吗?”江肆不承认。
“有,非常明显,方才蓝韶不也是因为这个逗弄你嘛?”
江肆听着听着板起了脸,不想说话了。
慕挽辞见状好笑,戳了一下她的脸。
就…
对慕挽辞没办法发脾气,江肆低头喝奶茶,等到散了局,江肆把人给拉回了卧房的时候。
才开始控诉她:“在外人面前,你怎么一点面子不给我?”
“有吗?”
慕挽辞学着她的强调反问,气的江肆脸色涨红,在她的腰间挠痒痒。
明明回来不过一日,桑枝却非常有眼色,把正殿四周的宫女都遣远了一些,不打扰她们,因此江肆更加的肆无忌惮。
站着挠痒痒不够,居然还把人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去闹。
一来二去,两人发丝交缠,呼吸变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总之…
帏帘被放下,温度开始升高,慕挽辞紧紧抓着床单,不服气的咬了她好几口。
到了半路,慕挽辞突然不想让她得逞了。
一手放在衣襟,一手捏着她的后颈质问:“阿越和蓝月走过来的时候,你在古怪的看什么?”
“唔…什么?”江肆忍着后颈的痛,又揉着被慕挽辞咬的地方,反应不过来她问的什么,便疑惑的眨了眨眼。
慕挽辞只好,又对她说了一遍。
江肆这才想起,自己当时为什么笑。
只不过是想到了一句话,姬崽总是很难拒绝姐姐。
于是便说给了慕挽辞听。
可这句话对慕挽辞来说太新鲜,听完不解的看着江肆,江肆抿唇笑,就不继续解释给她听。
反而是要继续刚才的动作,把她的肩带扯开。
慕挽辞捂着不肯,眼神又变的十分严肃,警告她:“你不许,把这些话说给阿越和阿梧听。”
“你懂是什么意思了吗?”
“不懂,但绝对不是好话。”
特别怕她要教坏人似的。
江肆看着想笑,便俯下身去问:“你比我大了几岁?”
“你是何意?”
果然,年龄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禁忌词,江肆看着她羞恼,便软了下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跟你解释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慕挽辞皱眉,深入了沉思…
思来想去对这句话有了一些理解,可也并未完全。
江肆看出来了,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又亲耳唇才道:“就是我喜欢挽辞姐姐…”
挽辞姐姐四个字,不知道是触到了慕挽辞哪里,她脸颊突然羞红一片,一直捏着江肆后颈的手都歇了力气。
对这句话的理解也更清晰了。
“唔…”
然后,她就被江肆冒犯到了。
被她亲吻红梅。
“挽辞姐姐好甜。”
江肆的嘴最是厉害,惯会说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一声声挽辞姐姐叫着,让慕挽辞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漂浮,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结束时,慕挽辞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是不认同:“相差十岁,你觉得不要紧吗?”
“不要紧。”
“姐姐越大,滋味越甜!”
江肆说着话,还不老实,意有所指的看她。
慕挽辞又的羞的裹紧了被子,嘟囔道:“胡说八道!”
脑子里却忍不住的想,她大了江肆五岁…
当真如她所言,差距越大,就越…
慕挽辞晃了晃头,不能继续想下去,越想她就越…
“挽辞姐姐是不是在口嫌体直。”
“唔…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江肆轻轻抬手,笑着问她。
慕挽辞不想看,紧紧闭上了双眼。
经历的越多,江肆渐渐摒弃曾经的羞怯,面对慕挽辞胆子开始变大,而慕挽辞亦如既往。
这一夜注定也是不眠。
第 139 章
“我算是清楚了,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江肆从背后搂着慕挽辞,小声叹谓,慕挽辞眉眼含着春情,不满的看她。
好像她是祸国妖姬一般。
“天色不早了。”慕挽辞轻轻的推了江肆一下,催着她起身。
江肆不情不愿,撇着嘴坐起身。
好在是夏日,若是数九寒冬的她会更懒的气。
软软香香的媳妇在怀里,她舍不得。
“皇后,可否陪朕上朝?”江肆似开玩笑的说,慕挽辞瞪她一眼:“妾可还不是皇上的皇后。”
语气酸酸的。
江肆努嘴,还是把她给拽了起来,笑着说:“今日你陪我,自然就是皇后了。”
“以后也要次次陪我可好?”
“不好。”
江肆以为慕挽辞会同意的,却被拒绝的毫不留情。
她不解问道:“为何?”
“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次次陪你岂不是很累?”
“况且,我还要陪阿越阿梧。”
慕挽辞说的一本正经,江肆一下没话了。
因为,确实累。
她突然后悔,为何要做皇帝呢?
抓了一把头发,江肆沮丧的说:“我想做个恋爱脑,每日陪着你就好。”
“恋爱脑?”
“这又是何意?”
不理解并不是慕挽辞的问题,而是自从江肆融合了所有记忆之后,说出来的话总是会让人费解。
话是自己说的,江肆有义务解释给慕挽辞听,只是她一开口,便又被催着换衣服。
慕挽辞下床,亲自帮她换,这让江肆的抗拒情绪少了几分。
换衣服的时候也一眨不眨的盯着慕挽辞看,脸上带笑继续跟她解释:“反正我的情况你都清楚,我也无需伪装,这几日说出来的话你或许会不懂。”
“以后可能也会有不懂的。”
“我都一一解释给你听,恋爱脑就是…只想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听你的,宠你爱你。”
江肆用自己的理解的方式解释着,慕挽辞却听的直皱眉。
显然,她不理解这恋爱脑三个字,也不认同。
“你怎可如此呢?北靖国上下需要你,阿越和阿梧也需要你做榜样…”
江肆也没想到,自己的解释会惹来慕挽辞的说教。
慕挽辞不停,这番话一直说道江肆要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
江肆回头看她:“你真的不跟我去吗?”
慕挽辞轻轻摇头,语气清冷:“不合规矩。”
“好好好…那就…你在这等着吧。”
“等什么?”慕挽辞问,江肆却不想说了,摆摆手便大步离开——
尽管有苏洵监国,可到底是许久未早朝,堆积的事务并不少,从晨起一直到午后才算是闲了下来。
除了朝臣们有事奏,江肆也要大肆封赏。
南宫瑶从南凉而来,一路跟着她到上京有会幸城,功劳不少,除了递交盟约之外,又赏赐不少,还在幸城赏赐了宅子,以表两国亲近。
蓝钰的身份揭露,曾为西陲王姬,撤销了才人身份,当众封其为王,更是宣布北靖国会助力她取得西陲国。
这事虽然昨日问过蓝钰,但江肆却是也帮她想了完全之策,若是蓝钰愿意前往便派出精兵,若是不愿,便由叶婵领兵平定。
封王之事,是更改不了的。
接下来的赏赐都是靖远军将士们的,蓝韶封易安王,叶婵封浔阳侯,远在淮城戍守的程璞,还有乌泰也都封了爵位,蓝月封郡主。
最后,更是当众宣读圣旨封后。
“韶元长公主慕挽辞,品貌出众,贤淑大方,温凉敦厚……册封为后。”
阿越和阿梧北境皇姬的身份也得以正名。
下朝时,江肆心情极好,催着内侍去宣读给慕挽辞听。
因是圣旨,慕挽辞下意识便跪,江肆快走了几步在她膝盖触地前拉住她:“无需跪拜,你我妻妻,颁布圣旨只是想让你高兴,再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慕挽辞心中自然高兴,满是笑容的看江肆,听她的话站直了身。
至于身后的阿越和阿梧,跪就跪了,反正自己是她们的母亲。
不过就是…
圣旨上写的潦草,阿越和阿梧的正经名字慕挽辞还没告诉过她,她也忘了问。
内侍宣读只是称呼大皇女和二皇女。
皇姬身份才是尊称。
分化之前,若无爵位,便会一直这般称呼。
内侍退下,江肆让知渺带着阿越和阿梧回偏殿,便拉着慕挽辞小声问:“阿越和阿梧…”
“名字为何啊?”
“我…并未起过。”
阿越和阿梧出生后,小名倒是一早就想好了,但正经的名字,慕挽辞是想着有朝一日让江肆来取的。
缘由说来给江肆听之后,江肆沉默下来。
倒是没想过,慕挽辞一直惦记着此事。
思索片刻,江肆问慕挽辞:“那要姓什么?随你姓慕还是随我姓江?还是…一个人姓一个。”
慕挽辞却说:“既为北靖皇姬,自然要随你的姓氏,莫不是…你不愿意?”
待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开始用固有思维说话,而江肆显然不同些,怕她会觉得自己死板迂腐,便这样说着。
可她心里却不只是这样想的。
只是语气强势,两人之间的气氛悄然起了变化,江肆摸了摸鼻子,凑近她一些问:“你不高兴了?”
“并未。”
“只是越国已灭,若是再姓慕,要如何解释呢?”
其实,慕挽辞也不是不理解江肆所说,反正都是两个人的孩子,姓什么,并无差别。
但她在意前朝遗孤的身份。
“还是你想的周到。”江肆必须得承认,自己没有慕挽辞想的周全,还有些任性了。
她是能做到不在一直旁人的眼光,可阿越和阿梧还小,身处宫闱高墙,长大后要面对的更多,真随着慕挽辞姓,也少不了闲言碎语。
不比她,没人敢对她如此,就像今日宣读圣旨时,不少朝臣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没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因为她是江肆,是带着靖远军一统天下的江肆。
阿越和阿梧显然不同。
她笑了笑,揽住慕挽辞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私心说道:“那就叫,江慕越,江慕梧。”
“你我的姓名都有,甚好。”
江肆说的十分随意,像是早就想好了的似的,慕挽辞倒是还有些犹豫,江肆却板着张脸说自己的想法:“你所顾虑的我都清楚,可就算有人还在意这些身份,也并不会因为不带这个‘慕’字而有任何的改变。”
她说完,停了好久,等慕挽辞的消化。
等消化完了,慕挽辞轻点头,顺从她的意思。
江肆拉她的手,亲昵的贴她脸颊,慕挽辞更是大胆,微微扭头嘴唇轻轻触碰她的侧脸,亲了一口。
青天白日,殿中还有不少宫人走来走去,亲完,慕挽辞自己有些害羞,藏在江肆的身边,惹的江肆发笑。
交流多次,江肆算是看出来慕挽辞的特性了,该做什么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害羞,不该做这些事情的事实,她忍不住。
亲完了还会害羞。
跟自己完全相反。
总之,慕挽辞越是害羞,江肆就越是会得寸进尺。
她关了宫门,直接把人给抱到了床上,不顾的微微挣扎直接就把人给按住亲吻。
亲到面颊绯红。
亲到气喘吁吁。
亲到…衣衫凌乱,江肆才满意的起身。
慕挽辞眉眼似水的瞪她一眼,好似不满江肆如此似的。
可再多的,也确实不合适了。
午膳还没吃,江肆晚些时候还要面见朝臣。
堆积的事务多不少,江肆还要亲自押送慕泽晟到东海。
一来一回又得两月有余,许多事便都堆在这一处了。
慕挽辞还是如晨起时那般帮她整理衣物,江肆看着她笑,临走时抓住她的手轻吻:“挽辞姐姐还真是贤妻典范。”
话落,慕挽辞的脸颊蓦的红了,想到昨夜被她缠着,一声声含糊不清的;‘挽辞姐姐’
“不许再叫了。”慕挽辞轻轻捶她,眉目含羞的样子倒是把这称呼弄的十分禁忌,江肆憋笑,倒是不在敢在言语,而是轻拍她的腰臀说:“那我走了。”
“晚上还想喝云雾奶茶。”
“好,你回来时便能喝到。”慕挽辞应下声,送江肆到殿门口。
这一送,倒是让江肆有点不舍了。
许多事不得不由她出门,比如出兵西陲之事,还有重建幸城改称幸京之事,如今大局定下,杂乱的事务更多,身居高位责任更重。
但她此刻像个昏君,就想和慕挽辞在一处。
于是她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提议道:“阿越和阿梧是不是该开蒙了?”
“是该如此,可你怎么突然这般着急?”
江肆能不急吗?
她急着想要把江山交给阿越或者阿梧,可两个孩子才三岁,这念想太早了。
只能抓紧培养。
可是面对慕挽辞的时候,又不好意思明说,含糊着说了几句,中书令今日早晨提起建立国子监,她才想到的。
“言之有理。”慕挽辞听进去了,并且点头赞同,然后又催着江肆快些走,晚了可不好。
而且没等江肆走远,她便返回到屋里去了,江肆别别扭扭的磨蹭两步,等到慕挽辞出来的时候,她还站在哪里。
见她抱着几本书,抢先问道:“你做什么?”
慕挽辞也问她:“你怎么还未走?”
而后慕挽辞先解释:“你说起开蒙倒是提醒了我,入了国子监后阿越和阿梧可不能落后旁人。”
“正好这几日你忙,那我便去为她们开蒙。”
江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第 140 章
慕挽辞说做就做,丝毫不含糊。
接连几日,除了傍晚后江肆都不怎么能见到慕挽辞,就算能见到也是看到在偏殿里。
至于阿越和阿梧的反应也既然不同,阿越兴致勃勃,阿梧一脸面色痛苦,却不敢不听。
有时江肆下朝早时,也跟着听了一会儿。
然后昏昏欲睡。
结束的时候,慕挽辞还要先把她给叫醒。
阿越和阿梧在一旁偷偷取笑她。
阿越笑就算了,阿梧却是没道理了。
这孩子竟然是像她了,对读书这事缺少兴趣,现在竟然嘲笑她。
江肆少见的没惯着她,抱起来轻拍了几下她的小屁股,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要好好读书,又转头夸阿越,惹的阿梧委屈的撇嘴。
江肆倒没想着偏向着谁,而是阿越确实有模有样,需要夸奖。
阿梧也需要鞭策。
否则将来怎么为她分忧?
不能分忧,那她就不能那么放心的撇下朝政围着慕挽辞转。
只是慕挽辞看不出她的心思,见阿梧失落倒是哄了哄她,还教训起江肆来:“我们阿梧听的认真,就是你睡着了惹的她分心。”
“我…”江肆有苦说不出,因为她确实睡着了。
只能低头说道:“是我的错,我耽误阿梧学习了。”说着她轻拍了拍阿梧的头,阿梧嘻嘻笑着,忘了方才的委屈,要江肆抱。
抱起阿梧,江肆又走去拉起阿越,催促慕挽辞去吃晚膳。
慕挽辞确实是个严师,课程结束了还要阿越阿梧行拜礼,于是江肆又把她们放了下来。
见她们规规矩矩的行礼,不能叫阿娘只能叫先生。
站在偏殿门口,江肆忍不住发笑,等行礼后她才又重新进去。
这些日子她都在处理朝政,和准备封后大典,忙的不可开交,偏偏慕挽辞也忙,两人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虽然每晚还是会睡在一起,但精神交流极少,都是肢体交流多些,江肆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空虚。
当然,这种空虚慕挽辞还没办法理解。
四人吃过晚膳后,江肆与慕挽辞回到正殿沐浴,为了节省时间慕挽辞邀请江肆一起。
早就坦诚相见过,江肆倒也并不会害羞,只是有点担忧,沐浴又会变了味道。
可看到媚眼如丝宽衣的慕挽辞,她抵抗力为零,乖巧的抱着人去到了沐浴间,泡在水里的时候,娇软的慕挽辞紧紧贴着她。
揽着她腰,轻声的在她耳畔问:“总觉得你这几日好像瘦了?”
江肆心说,她能不累吗?
每日早出晚归处理朝政不说,晚上还要回来伺候慕挽辞。
没了雨露期的慕挽辞更加肆无忌惮,不说整晚缠着,最多也就隔过一两日就要。
但江肆还想要那几分面子,不能轻易说累。
“还好,就是…”
“既然还好,那要不要尝一尝?”
慕挽辞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面前来,话也不让她说完,脖颈高仰让她把水滴滑落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
江肆觉得有些热,口干舌燥的。
明明她的信香已经在逐渐消散了,这会儿却觉得涨的有些难受。
心也开始不安分。
总觉得似有若无的雪莲香在勾她。
江肆在心中叹气,可又自知无法拒绝,便顺着水滴的走势而去,握住饱满轻盈,把慕挽辞抵在浴桶边上——
慕挽辞第二日起来的要比江肆早一些。
江肆挣扎睁眼的时候,慕挽辞已经穿戴整齐,浅紫色的襦裙,衬的她皮肤白皙又带着点红晕。
这是最近几日江肆常见的她的样子,眉目含情,十分漂亮可口。
倒是江肆,脸色颓然。
她缓缓的翻身下床,慕挽辞便体贴的把漱口水放到她面前:“早膳在桌上,我先去偏殿。”
“唔…嗯。”嘴里含着水,江肆含糊不清的应道,慕挽辞却没直接走,而是看着她浅笑,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才走。
江肆吐了漱口水,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对劲。
就好像她是个小白脸,把金主姐姐伺候好了,金主姐姐奖励她似的。
于是她没忍住,趁着慕挽辞开门前喊她:“媳妇儿。”
“嗯…?”
说起来这还是江肆第一次这般喊她,慕挽辞没反应过来,虽然应声了,但眼里还是闪过了微微疑惑。
没等她发问,江肆又满意的笑了笑,抬手:“无事,就想喊喊你。”
“去忙吧。”
她这样喊,也不会是无聊的想确认一下,眼前这人是她媳妇,不是她金主。
却没想,把人给喊了回来。
慕挽辞十分自然的坐在她的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脖颈,亲昵的问:“怎么突然…”
“就想确认一下。”江肆也不瞒着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说完,慕挽辞脸颊却开始泛红。
手也忍不住攥住她的领口,把她锁骨的肌肤都露了出来。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的想法,有点委屈羞涩,又隐隐觉得…兴奋。
她的复杂江肆看不出,只是搂着她一动不动。
而后,她的锁骨被咬了。
微疼又酥麻的感觉遍布了她的全身,等到慕挽辞抬头时,口脂有些斑驳,她浅笑着想说些什么,慕挽辞却离开了她,眼中带笑的命令:“帮我涂口脂。”
“哦。”
漱口后还没来得及洗漱,再继续这样下去早膳,或许都吃不上了。
可眼前的慕挽辞,她拒绝不了。
被拉着手,站在梳妆台前,江肆弯下腰帮她涂抹。
她十分认真,倒是慕挽辞盯着她锁骨的位置看,笑的风情诱人。
“今日要确定封后大典的事宜,我不能迟到。”
慕挽辞笑着点头,却觉不出她的在意,嘴唇乱动不让她好好的涂,还说:“那方才你还叫住我。”
“忍不住,就想叫了。”
“那我也没忍住,没忍住想亲你,没忍住想让你为我涂口脂。”
直白的话语,热烈的眼神,看到江肆除了纵容就是纵容。
口脂最后还是花的不成样子。
两人站在梳妆台前,消耗的体力也比平时要多一些,最后呼吸都乱了。
红痕从锁骨,也要蔓延到了慕挽辞的腰臀。
红白交错,迷住了江肆的眼——
封后大典敲定后,江肆稍微清闲了些,可慕挽辞却忙,国子监的事情她打算亲自出手,只是奈何国子监统辖其下设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的三位博士对此颇有微词。
他们年长,保守迂腐,既认为慕挽辞为坤泽不可管理国子监,又以一国之后该为陛下分忧而劝告江肆收回成命。
拒绝几人倒是容易,可江肆又觉得自己强势打压着让几人接受对慕挽辞不好,直接不给他们面子也不好。
便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几日过去,那些聒噪的声音小了。
却也不是完全如她意的小了。
早朝上,状元郎又是新封的国子监祭酒汤荣启奏,说起三学建设,顺便夸张了慕挽辞。
江肆先不做声,而是看向三位博士一眼。
三人规规矩矩的站着,不住的点头,完全不复前几日去清明殿请奏的样子。
汤荣此人,是北靖国立国后第一位新科状元,其声誉极高,封为祭酒也没几日却能让这些早早归顺过来的前越文臣信服,那就不单单是声誉的问题。
此人不简单,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北靖栋梁。
只是。
殿试时,在她浅谈前越的文章里,毫不避讳的提了慕挽辞。
夸赞的不多,就几句。
但那隐隐的崇拜,江肆还是看出来了。
她是武将出神,夺得天下之事少不了武将,可若是真的要长久治理还是文臣武将都不得少,如今朝中缺少的就是汤荣这样的人。
江肆又不是昏君,知道该如何做。
但心里不爽也是真的,尤其是她意识到,因为她力排众议才让几位博士改变了固有的,坤泽不得干政,入仕的思维。
“陛下,殿下为一国之后,如此抛头露面实属…”
国子监的三位歇下去了,果然还是不会少了说出这句话的人。
江肆的视线放在中书令的身上,最初建立国子监是他的主意,三位博士中两位是由他推举,若是说上几句国子监的话,倒也无妨。
还是如此明显的指向慕挽辞…
江肆面色不虞,问道:“刘卿以为,殿下该如何啊?”
“不日后便是封后大典,殿下应把心思放在后宫当中,教养两位皇姬,为陛下开枝散叶。”
中书令的话掷地有声,甚至觉得自己所言为旁人不敢,隐隐有得意之色。
这话,若是说给寻常帝王听,自然没错。
可若真是寻常帝王也可能就不会让自己的皇后如此行事了,所以说来说去都是老古板的想法。
江肆脸微微沉了下去,可不长眼的人却越来越多,见她未说什么,甚至方才在汤荣提起慕挽辞的时候面色也有些不顺,便只能试着站队。
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陛下膝下仅有两位皇姬,皇嗣为国之根本,还望陛下尽早…”
让江肆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她曾有过大选秀女的时候,可那是曾经,如今,往后都不会在想有人进入她的后宫中。
帝王怒,让殿下朝臣不敢言,江肆也终于是忍受许久的下了朝——
回到清明殿,江肆没先看到慕挽辞,气还是不顺,便去沐浴更衣,之后才去到偏殿。
慕挽辞还是不在,阿越和阿梧两人在做功课,见到她便起身行礼,之后才到跑到她的身边。
江肆敷衍的说了几句,便问:“你们阿娘呢?”
“阿娘…”
“不知,不知阿娘去了哪里。”阿梧茫然摇头,阿越接过话:“阿母,阿娘说是去…帮我们请师父了。”
“师父?哪位师父?”
江肆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明明她和慕挽辞…昨晚还睡在一起的,却一点都没提起。
而能让慕挽辞去请的,眼下她就想起来一人。
她抿着唇,让她们继续写,抬腿就走。
她要去找慕挽辞。
宫中侍卫众多,规矩森严,但江肆还真没想过如那些帝王一般,限制过多,全是为了安全。
因此慕挽辞参与国子监的事情她不管,偶尔需要和几位大臣见面她也没设防。
现在却觉得自己快要被偷家了。
到尚书房的时候,慕挽辞和汤荣正在门口,说着一些江肆听不大进去,文绉绉的话。
见到是她来了,汤荣行臣子礼,慕挽辞微微福身。
坦荡荡的样子让江肆清楚,又是自己小心眼了。
可她现在管不得,就是看着两人站到一处她心里都酸酸涩涩的。
于是她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拉住慕挽辞的手,站到两人中间,询问了一会儿国子监的事宜,才让汤荣走。
汤荣认真回答,没看出江肆的任何异样。
可慕挽辞看出来了,她的手被江肆握的很用力,还微微挡住了她的身形。
等汤荣离开,慕挽辞在身后笑着问她:“这是怎么了?”
“我与汤荣还未说正经事呢。”
她像是故意逗弄,惹的江肆猛然回头。
若不是大庭广众,江肆怕要给她吃掉似的。
慕挽辞抿唇,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手指微微勾了一下她的手心。
“汤荣才华出众,我有意让她做阿越阿梧的师父,不知陛下何意?”
“师父,将来的太傅?确实位高权重。”
“可以,不会是她也会是旁的人,你决定就好。”
看出她是故意,江肆便也赌气的说着,然后拉着慕挽辞往清明殿走,回去后便起身在人的身后。
呼吸打在她的后颈上,眼热又委屈的说着:“大臣们,有意让我纳妃,不知你如何想?”
“陛下如何想,臣妾定然会让陛下满意。”慕挽辞回眸软糯乖巧的说着,如果不是她的手在胡乱摸,江肆恐怕还真就要信了。
明明两人都在吃醋,却是谁也不服输。
你来我往,衣衫尽落。
晚膳时间过去,也无人来吵。
清明殿中的人都清楚,皇上皇后十分恩爱,而今日朝堂之事也不胫而走。
就算江肆不说,慕挽辞也有所耳闻。
所以她心里也有些酸楚。
事后,趴在江肆的怀中,还若无其事的说着:“国本不可动摇,陛下若真有心思,臣妾也愿意操劳。”
“操劳什么?把我往别人的房里送,再生下孩子?”
江肆话语直白,因为她也气恼。
左右不过就是这点事,谁不清楚呢?说的明白些倒也没什么,就是…
她觉得肩膀有些湿润。
慕挽辞红着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下来。
江肆有些后悔话说重了,气恼又内疚,便凑过去把她的眼泪都吻干净,讨好的说:“我才不想跟别的人在你一起,我只想要你。”
“而且,我也不喜欢汤荣看你的眼神,那惊艳之色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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