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江肆的前半句像是讨好,后半句又是委屈和恼怒,慕挽辞轻轻推她,因为嘴唇被咬的发疼。
可江肆却不依,禁锢住她的手不松开,还在发狠。
直到痛苦难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才送了几分力气,改成舔,吻。
慕挽辞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开始变的好听了,江肆也确定她不会在推自己,才一点点的往床边去。
帷幔被放下,慕挽辞浑身发凉,激的发抖江肆才又覆上来。
眼底发红,那过分的占有意味还在。
清楚她为何会如此,慕挽辞反倒是慢了下来,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吹气:“你怎的对谁都那么小心眼?”
“你怎么那么大方?”
“还要帮我纳妃。”
语气里全是不满,说着还不放过她的锁骨,低头轻咬。
“嘶…江肆!”慕挽辞轻嘶一声,白了她一眼,把头给扭了过去,不让她亲。
江肆顿时就更委屈了,缩到后颈开始寻找淡淡的雪莲香。
“这里,还是属于我的。”
“永久标记还在。”
委屈羞恼,这会儿又开始变的骄傲起来,慕挽辞被她逗的发笑,手也轻轻放在她的头发上。
其实再也没有了雨露期,反而是好事情了。
那种难耐,又折磨人的时期再也没有,她和江肆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而且后颈那里还会永久留存淡淡的琥珀信香,谁让都踏足不了。
就连江肆本人也一样,不会因着这个来欺负她。
可…
还没等她想完,她就被江肆翻转了过来,下手极重的被轻拍着,眼底快速的弥漫着水雾,缓慢的看向江肆:“做什么?”
“你说呢?”江肆的语气颇有些严肃,还带着点凶。
跟往常的许多时候很像,慕挽辞的脸颊,脖颈瞬间变的绯红,不知觉的轻摆。
含糊一声,后颈被捏住。
失去了被标记的能力,可这地方还是如往常一般,敏感。
江肆也还是会以此取乐,慕挽辞满眼羞怒却无法割舍。
只能予取予求。
直到头脑变的混沌时,她听到了江肆低哑的警告传到耳边:“你不许再对她笑,也不许给我纳妃。”
“我只要你,你也必须只要我!”
她混乱的点头,江肆还是不肯罢休,又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说,只爱她。
“只…爱你!…”——
深夜时,江肆打开帏帘迈腿下床,衣角又被慕挽辞轻轻抓住,她回头,看着脸上透着粉红的慕挽辞,眼底柔软轻声问:“饿了?”
“唔…嗯!”
“那你想吃什么?”
“还想吃…”
后面含糊不清,江肆没听的清楚,便低下头去听,却被慕挽辞环住脖颈,往下拽。
贴着榻上的时候,江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最近都是这般,她先主动,然后主动权就会到慕挽辞的手里去。
很烦!
但她又没别的办法。
喜欢的时候是喜欢,被喜欢的时候,也还是喜欢!——
按照三日一小朝来说,江肆第二日是不需要上朝的,可她忘记了,今日是排兵入西陲的日子,叶婵早早的就在校场等着她了。
前一日她也提醒过桑枝,辰时便来喊她。
她和慕挽辞累极,听不大清楚桑枝的叫喊声,直到辰时过了两刻钟,殿中因为阿梧和阿越而变得嘈杂,她才听清楚。
桑枝和其余宫女在外面等待许久,见江肆开门,便福身请安,手脚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把常服,洗漱都水盆一一摆放好。
水还温烫,江肆便知道这两刻钟桑枝换了能有三次水。
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脸红,然后把人都给支走了。
慕挽辞更累,这都没吵醒她,江肆便自己穿衣裳。
从前…在北境时,刚入新都时,她都是被桑枝侍奉着穿衣服,可这次回来她再也没用过,都是慕挽辞帮她打理,现下她慕挽辞帮她,心理又淡淡失落。
便自己笨手笨脚的穿好,然后去到床榻旁,亲吻了慕挽辞额头才转身离开。
却没想,被人扯住。
与昨晚那扯不同,这时候显然没力气,还迷迷糊糊的问她:“今日何时回来?”
“午后吧,要去新都外的校场。”
出征之前的排兵布阵,江肆从来都是亲自安排,每日处理的朝政,她会头疼,有时还需要问慕挽辞的意见。
可排兵布阵不同,她完全能够展示自己的能力,因此她对去校场之事十分有兴致,回话说竟然一丝不舍都没有。
慕挽辞察觉出来,失落的放开她的衣角,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好久都没出声。
江肆起初没察觉,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才又返回来,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霸道的吻着她的唇,吻到难舍难分时才离开,又捏着她的脸颊说:“午膳时回来与你一起吃。”
“你今日,不出殿门了吧?”
“嗯…今日是答应阿越和阿梧的休沐日,会在偏殿陪她们。”
“那…午膳简单吃些,晚膳我给你们做些新奇的玩意。”
“什么?”
“到时你便知道了。”
江肆卖关子不说,慕挽辞也不再问她,感受到她的在意后也没不舍,推了推她说:“快去吧,叶婵和将士们该等久了。”
“好,那你乖乖等我。”
这下起身比方才要不舍一些,江肆回身看了几步才离开殿门——
去到新都外的校场就算是骑马也要小半个时辰,江肆去到的时候叶婵已经开始操练士兵,有些意外的是蓝韶和蓝钰都在。
她简单的打个招呼,便准备去和叶婵说话,却没想看到的蓝钰有些不一样。
她脸上的红痕淡了一些,脸上的那分妖治之色也少了些,尤其是站在蓝韶身边,还有些乖巧的意味。
她嘴上不饶人,笑着调侃:“跟在蓝韶身边,西钥王可谓是红光满面。”
西钥王族后裔的身份,到底江肆也没给她丢弃了,虽然清楚她和蓝韶之间,蓝韶才是真正的西钥后裔,可蓝韶在军中身份已经稳固,再说是西陲人少不了招闲言碎语,江肆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西钥王的称号给了蓝钰。
也知道,她们会在这次跟着叶婵一块回到西陲。
她和蓝韶之间知无不言,比如她日后要去东海,或者会回到北境之事,蓝韶也清楚。
可蓝钰不知她眼神微微讶异的看向蓝韶。
蓝韶点点头:“闲聊时,与江肆说了一嘴。”
她们之间的关系,比起苏洵和叶婵这样稳固的君臣,到更像是朋友,说起这些事情倒不让人意外。
只是…
蓝钰还是介意她们如此交好的关系。
也羡慕江肆能够与蓝韶畅所欲言。
自从和蓝韶相认后,蓝钰的变化不可谓不小,从前都是黑衣黑裙,如今的穿着都是十分艳丽的颜色,那处红痕也只是稍微有些装饰,没特意遮挡。
小女人的姿态十足。
江肆旁观者清,把蓝钰那些想要藏起却怎么也藏不住的爱意看的一清二楚。
古人思想,表兄妹都是能够相爱的,更别说她们这种,绕着好几道弯的表姐妹了。
除去这些,两人倒也是般配的,就是不知道蓝韶怎么想了。
也说不定这次一同出征西陲,两人能够开花结果。
江肆对撮合这些事情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一想到对方是蓝韶,有了几分兴致。
正事忙完,她跟叶婵闲聊,有意无意的就说起了身边这几个人婚嫁之事。
年纪都不小了,一直忙着和她打江山,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没成家,谁料她一问叶婵,叶婵便害羞了起来。
“陛下…”
“臣…臣对乾元有好感。”
“嗯?”
江肆问叶婵,不过就是想抛砖引玉,却没想…抛出瓜来了。
这下除了江肆,蓝韶和蓝钰也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婵,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来:“就…你们也都认得,是苏…”
“苏洵?!”
“苏洵?”
除了蓝钰外,江肆和蓝韶都大声的喊了出来,这下让叶婵的脸色爆红起来,想去拦江肆又想拦蓝韶的,可谁都把这话说完了,有些士兵听到声响,竟然还看了几眼。
嘈杂声也传了出来。
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苏洵。
她也在校场,不过是练她自己的兵,闲下来后才跑过来便听到了叶婵,和江肆蓝韶的话。
练武之人耳力都好,苏洵把前因后果都听清楚了,她沉着脸看叶婵。
叶婵顿时无措起来,在苏洵的身后比比划划半天…
“叶婵,你我近一两年相处少了,我却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我喜欢的坤泽,不喜欢乾元君。”
“谁…谁喜欢你了…”叶婵说道一半,又觉得侧面传来一股不善的目光。
是站在蓝韶身边的蓝钰,她挡在蓝钰的身边表情不善的看着她。
叶婵感觉心累,嚷道:“苏洵最近这几年脸越来越黑,谁要喜欢她啊?!蓝韶也…我们从小就不对付,我更不会…”
说来说去,越描越黑。
众人都把视线放到了江肆的身上,这次叶婵的脸色都是僵住,没直接否定…
“别做梦了,我属于殿下!”江肆嫌恶的说道,站的离她远了一些。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变的越来越奇怪,急的叶婵抓耳挠腮,直接往苏洵的身后走,抓住了一个人影到了众人面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洵在北境时的副将,如今的禁军统领裘寒。
她噙着笑看着叶婵被大家挤兑,就是不吭声。
叶婵气急:“你为何不说话?就想看我笑话?”
“自然不是,属下只是感慨陛下与娘娘如何伉俪情深。”
第 142 章
江肆没把蓝韶和蓝钰引出来,倒是叶婵一五一十交代了她和裘寒的事情。
这事还要从年初慕挽辞和阿越进入新都开始说起。
起初,谁也没以为对方是喜欢乾元君的,随着后来的交集变多,尤其是江肆被南宫媗刺杀后,叶婵心急如焚,与裘寒一起处理事务时透露出的几分脆弱被裘寒瞧进去了。
一来二去,便走到了一起。
叶婵扭捏的样子让人实在看不上眼,蓝韶嫌弃,苏洵皱眉,只有江肆饶有兴致。
她知道,历朝历代对待乾元与乾元,或者是坤泽与坤泽之间的感情讳莫如深,可却也从没有少过。
江肆十分清楚少数群体更是需要关爱的。
她沉吟许久,开口问叶婵:“你可想要讨个赐婚?”
“可、可以吗?”叶婵紧张的差点咬到舌头,这可比…上战场还要难得多啊!
见她支吾又含糊,这下大家把注意力都从江肆的身上撤下去,放到她身上来。
叶婵的性格就是直率没脑子的,这会儿竟然…这么害羞?
从小一起长大的苏洵和蓝韶感受最深,而苏洵的脸色是尤其不好看。
叶婵喜欢乾元君就算了,还拉着她的前手下也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什么长进!
没等江肆再开口,苏洵沉着脸说道:“陛下,叶婵之话不可尽信,还是听听裘寒怎么说!”
“陛下…王爷!”
“属下,是真的对她…”
“苏洵,你总是板着脸做什么?裘寒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属下了,你凶什么?”
江肆知道,这些年苏洵比她身边的人都要更多的面对杀戮,她的心肠本就算不得软,现在更是连儿女情长都不懂了!
“叶婵和裘寒的事,朕准奏了。”
“还有你,苏洵,今年…必须找个人来我这请婚,坤泽乾元都好,中庸也行!”
“陛下,臣…”
“臣什么?难道北靖国的江山不需要守护了?人人都不成婚抚育后代,怎么能够保家卫国?”
这话要是对常人,江肆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但苏洵那古板的思维就一定要这么说才行,才能说的动她。
却没想,她老古板发作看向叶婵和裘寒:“乾元和乾元怎么抚育后代?怎么保家卫国?”
“她们两情相悦,自然还有人来保家卫国,若是你也喜欢乾元,今日说出来,朕也给你赐婚!”
这一两年空闲的时间还真是少,跟苏洵的交流多半都是在军务,政务上,还真不知道这人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明明是自己十分在意的那对副CP啊!
如今,人倒是都好好活着了,可她和知渺的线却是一直都没牵上——
离开校场的时候,江肆还惦记着这事,完全忘了初衷是想逗逗蓝韶和蓝钰的,等她回到偏殿,看到带着阿越和阿梧的知渺,还是忍不住叹气。
慕挽辞瞧见了便问:“怎么了?今日可是…”
江肆摆手:“并未,只是突然感慨一些事情,嗯…你们先玩,我回去换衣服。”
苏洵和知渺的渊源,慕挽辞肯定也是清楚的,因此江肆无需多说,打听一下在校场发生的事情就清楚了。
晚膳后,江肆在偏殿批阅奏折,慕挽辞陪阿越阿梧练字,这回知渺没在旁边伺候,两人说话方便了许多。
“听说,今日你为叶婵和裘寒赐婚了?”
“嗯,赐婚的旨意上朝时便会颁发,等到她们从西陲回来完婚。”
“这是好事,你手下几员大将也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再拖下去,就不像话了。”
“不说世人多言,朝臣们也会纷纷劝诫。”
一说起这,江肆便想起了朝堂上那些人,语气也跟着不好:“那又如何?谈婚论嫁也得真心相爱吧?苏洵她…”
“她爱慕知渺。”慕挽辞淡定的说着,江肆微微睁大了眼睛,半响又收起了表情。
想起她也知道。
“嗯,我还挺为她们可惜的,不过听你这样一说,好像她们之前就暗通款曲了?”
江肆像是质问,可眼里却是带着笑意,慕挽辞点头:“其实在出发去上京的宫宴上,廖洋就在其中。”
“苏洵通风报信?”
“嗯,跟知渺。”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江肆正自顾不暇,没太注意这些事情,却没想两人就已经搅合在一起了。
也正好了。
不过又觉得不大对劲,便问慕挽辞:“可我怎么不见苏洵来找知渺?”
“回新都后,一次也没有。”
“是啊,所以知渺为此伤神不已,不过苏洵心中有大义,知渺又觉得两人身份差距过大。”
慕挽辞的话让江肆陷入沉思,这话不假,慕挽辞作为知渺亲近之人说起话来是有些抱怨的,而且身份差距…
或许在前世,苏洵并未到这样的高度,只是个裨将,还被留守在北境,后来死无全尸。
怎么着更在意的都不能是身份,而是活着。
可眼下大有不同,只说江肆知道的,就有不少朝臣推举自己的女儿,武平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更别说那些她不知道的。
江肆怎么也没想到,如今阻碍两人在一起的反倒是成了身份。
她这人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苏洵在意,知渺在意,眼前的慕挽辞…
好像也在意。
“知渺和卫念跟在你身边多年,功劳苦劳都不少,你说我怎么封赏好?”
“封赏?” 慕挽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肆自登基后,封赏不少,而且对这些她丝毫不吝啬,还是嘉靖侯的时候就总是封赏,现下更是了。
就连不过十三岁的蓝月都封赏了郡主。
虽说是沾了蓝韶的光,可到底也是让她惊讶了的,毕竟蓝月跟在蓝韶的身份将来也少不得恩赐,只是惊讶于江肆这般着急。
至于她身边的人,讨要封赏的想法不是没有,只是又没十分必要提起,现下江肆说了,慕挽辞也自然是高兴的,便倚在她的怀里,听她说如何封赏。
江肆见她的动作笑了笑,搂紧她些才说:“这事我早就想过了,蓝韶日后必然不会长久的在幸京,所以太医院院首,我有心让卫念来做。”
“至于知渺…本来是想封女官的,如今嘛该仔细想想了。”
“还有朝堂上…”
自己身边的人有封赏,慕挽辞自然是高兴的,而且如何封赏江肆心中也是有数,慕挽辞只需要听她的就是,她点点头,也不言语,继续听着江肆说起她那些宏图远志。
“我啊,有心让朝堂上那些保守派闭嘴,更想让这个世界变的平等一些,不要总是遵守那些死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我自然也可以定。”
“嗯,你可以。”慕挽辞认同的点头,看着江肆的眼里多了一丝别样的光彩,看的江肆心痒痒的,又觉得自己是在说正经事,想在她腰间画圈的手便停了下来,又继续说。
两人聊了许久,慕挽辞的想法也要比这里的人更超前一些,江肆几度激动起来,最后甚至聊到了旅游规划上。
“中央集权我不稀罕,权利要试着分散下去,早朝也要该五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东海要尽力发展成旅游区!”
“人选我都想好了,就由房林和苗夏来管着!”
说起这两位许久不提之人,慕挽辞的思绪有些飘散,想到了在东海时的照顾,便小声的问江肆:“当年你说过会尽快调她们两人回去,后来为何迟迟没有?”
“唔…不可说!”
江肆突然装作神秘,还把手从慕挽辞的腰间拿走,不给慕挽辞追问的机会,拉着她起身:“该吃晚膳了,一会儿阿越和阿梧又该来叫门了。”
“江肆…!”慕挽辞不满的嗔道,江肆还是含笑不语,等到快出门时,她才脸颊微红的说着:“就是…想知道东海的消息罢了。”
“只是传递过来难,我又在四处打仗,其实也没几条有用的消息。”
“那有什么?”
“有…你几乎每日都会在我离去的地方站好久。”
江肆害羞是因为自己暗戳戳的行为,可当她说完这句话,害羞的人就瞬间变成了慕挽辞,她红着脸推了推江肆,又觉得还不够,便又说:“今日我在偏殿陪阿越和阿梧,你一人在正殿吧!”
说罢,便推开江肆拉着自己的手,往偏殿走去。
阿越和阿梧正在等着,见到她们两人分开走也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喊了阿母阿娘,等到晚膳后玩闹了一会儿,才知道今晚有阿娘陪着睡。
可一个人陪着哪里够了?
阿梧又去拉江肆,撒着娇说:“阿母,今晚你也留下来好不好?”
江肆没理由拒绝,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要答应,慕挽辞却抢过话头说道:“江肆!”
“你不是还有奏折没处理吗?而且偏殿床榻小,睡不下。”
阿梧闻言皱了皱眉,看看江肆又回头看慕挽辞,失望之色实在明显。
可慕挽辞在闹脾气,想选择无视,却见江肆大大咧咧的抱起阿梧,像是哄她似的说:“不怕,偏殿既然小,那你就跟姐姐一起去正殿,陪阿母和阿娘睡。”
“好!”阿梧笑着点头,阿越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来。
毕竟她们还没有过和江肆一起睡的经历,很难不让人兴奋。
至于慕挽辞…
没人再问她的想法如何,阿梧更是直接拉着她走,阿越也用着不小的力气在后面推她。
既然敌不过,那就加入好啦。
就寝时,慕挽辞让江肆躺在最外面,阿越和阿梧在两人的中间,她则是在最里面。
能看到,却碰不着——
江肆前半夜一直在听着慕挽辞哄睡阿越和阿梧的声音,后半夜…
她听着慕挽辞窸窸窣窣的翻身声,和…微微露出的春光。
她现在的信香变的更淡了,也更无所顾忌,几乎是和慕挽辞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释放的状态,只是偶尔会有变化,稍微能够浓郁一分。
长时间如此相处的两人自然能够感受到这变化,江肆为此羞恼,慕挽辞却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
不大,只是刚巧没睡着的江肆听到了,睡在中间的阿越和阿梧一点都没被打扰到。
不久后,江肆终于是先忍不住了,隔着阿越和阿梧拉住慕挽辞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小声说:“孩子们都睡了。”
慕挽辞听出她声音低哑,又蕴含着别的情绪,便侧过身让身前的风景更清晰了些,难耐的说着:“可…阿越和阿梧会听到的。”
一瞬间,江肆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烫,慕挽辞说话时的热气好像隔着阿越和阿梧传到她的耳边,她想不管其他的,只把慕挽辞拥进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江肆的行动力向来是快的,如此想便如此做,她坐起了身子,长臂一挥便把慕挽辞微微拖了起来,再一拽,便直接隔着阿越和阿梧躺在她的怀里。
夜里黑,慕挽辞看不清江肆的神情,却觉得炙热的很,想推开她却又舍不得。
如此徘徊之下,她被江肆抱了起来。
离开床榻,来到了桌前的软榻上。
月光微微照在脸上,她看出江肆紧咬着下唇,有些隐忍。
便也顾不上其他的,勾着她的脖颈吻了上去。
江肆接吻的时候有些凶,常常会让慕挽辞喘不过来气,可今日因为又阿越和阿梧在,格外温柔。
一只手还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再到后颈。
雪莲香味淡淡的发出,围在两人的身边,江肆开始大着胆子撕她的衣领。
“你真要来?”
“唔…可以吗?”
两人都问的十分客气,但慕挽辞知道,江肆有好多地方都是不客气的,之后会更不客气。
因为她要的多,江肆已经琢磨出巧劲了,最近每次都是她快要输了。
但今日不同。
熟悉的房间,不同的感觉让江肆冲动很多。
说话的尺度也比平时大,慕挽辞一一接招。
甚至…江肆的齿尖扫过后颈的时候,慕挽辞含着水雾摇摇欲坠的,求着她标记。
这事如今她们谁都做不到了,但不妨碍让江肆眼热,欲罢不能——
事后,江肆抚着慕挽辞带有薄汗的背,调整着呼吸,却见慕挽辞情绪有些低落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江肆温柔的问她,又怕她着凉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慕挽辞没动作,任由她给自己披上,不让皮肤露在外面,然后才说:“回到新都已经大半个月了。”
“再算上从上京回来的路程,也有近三个月了。”
“然后呢?”江肆没明白她,又问她,却听到慕挽辞带着哭腔的说:“过去三个月了,我…或许不会有孕了吧。”
江肆这才想起,慕挽辞跟她说过的,蓝钰说的那些话。
最后一次雨露期,就是最后一次受孕的机会,她当时劝说慕挽辞来着,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却没她还记得。
“无碍的,我们有阿越阿梧啊,你别总是…”
“总是什么?总是期望不可能的事情吗?”慕挽辞抚着她的肩膀直起腰,外袍因为动作掉落了一些,露出的风光她也无暇顾及只陷入到自己的情绪当中来。
江肆顿时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实她,本就不是那么喜欢孩子的,只是阿越和阿梧是她的孩子,才喜欢的,所以不大能理解慕挽辞这种想法,又怕说多错多。
可慕挽辞此刻脆弱,见不到她这副样子,便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不重,却带着气恼的成分在。
微痒又让人心乱的。
江肆稳住心神,试图安抚她:“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强求只会让你很累。”
不知道说不说得通,但江肆还是试着开口了,结果这一开口让慕挽辞哭的更凶,比方才那时候都凶。
像是发泄,又像是迁怒似的,咬住江肆的肩膀。
江肆做不了其他,只是搂着她的腰,拍她,哄她。
良久,慕挽辞的那股劲才消散开。
她只是…在那种时候想要被标记,事后才意识到丝毫没有意义,她不会再像一个普通坤泽那样。
所以失落,有没有怀孕,不过就是附赠的情绪罢了。
所以这会儿她想要迫切的在江肆的身上留下痕迹,再朦胧着双眼问她:“闻的到味道吗?”
“闻的到。”
“香香甜甜的老婆~~~”
江肆的声音像是哄小孩,逗的慕挽辞忍不住脸颊绯红,她吸了口气,又把头埋在了江肆的脖颈里面。
肌肤相贴的热意让她心跳加速。
每次,她都受不住江肆这些奇怪又新奇的称呼。
先是姐姐,又是媳妇,再是老婆…
最后这个她不大懂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就是那些称呼,可又开始想着,如果是在江肆的那个世界,她们会如何呢?
她被环抱着,衣衫半解看着咬耳朵问:“老婆,是什么意思?”
“你生活的世界,是如何的?”
她隐约听江肆说过,那里的人都没有信香,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子。
那么就也不会像她这般,患得患失,总是忧虑了吧?
她问完,没等江肆回答,心急的把想法都告诉了她,江肆微怔,而后抱着她躺在榻上,开始诉说一个她不敢想象的世界。
“那里没有乾元坤泽之分,勉强算得上是人人平等,因为上学,工作都还算是相对公平。”
“就是职场差了些,对未婚或者已婚的女性稍有歧视,当然,个别出色的不说,可也总有人为此烦恼。”
江肆说的确实像烦恼的样子,可慕挽辞不这么像,她更偏向那句人人平等。
如果她不是身为长公主,她其实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特权’。
或许是碌碌无为,生儿育女的一生。
“但有一点不好,如果女人爱上女人,许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江肆声音低沉了些,想起了上大学的一件事情。
那时候,不知道是谁知道了她的取向,竟然恶意的传播她爱上了同寝的谁谁谁,不久后又爱上了其他人。
总之,是把她塑造成了一个花心的形象。
一段时间里,江肆因着此事很是烦心,直到后来工作,她索性就紧锁柜门,从前是有人看的出来问一句,她不否认,后来便是矢口否认。
想起前尘,江肆觉得跟场梦似的,不过说给慕挽辞听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难过。
慕挽辞察觉出来后,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软着声说:“这世界啊,就没有完美的事务,听你说到一半的时候,其实我想过若是我们都生活在那个世界便好了,可听完,我不想了。”
“我更想,跟你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慕挽辞的突然煽情让江肆没出息的红了眼,她下意识的吞咽一下,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就是想把眼泪憋回去。
然后紧紧抱住慕挽辞。
是啊真好,她可以和慕挽辞站在阳光下,告诉所有人,这是她的妻子。
“大婚不过几日了,可我却有些着急。”她闷着声在慕挽辞的耳边说,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快布满了慕挽辞的全身,她忍着颤抖轻声说:“我也急。”
“好想,时间过的再快一点。”
“快到大婚那日。”
此时的慕挽辞不会再像从前,江肆也不同了。
她们不会再避讳自己的爱意,把最真实的一面说给对方听,也彼此依恋,事事都需要对方的回应。
而且江肆说风便是雨,她猛的坐起身来,捧着慕挽辞的脸说:“既然都急,那么明日便成婚如何?”
慕挽辞怔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任何拒绝道:“江肆,你休要胡闹。”
她们的婚服还在制作中,时间上压根就来不及。
就算来得及,朝中大臣们也都清楚大后日才是婚期,临时更改,江肆九五之尊的威严往哪里放。
所以慕挽辞不同意,垂着眼说:“你再胡闹,就别搂着我。”
“额…”江肆挠了挠头,知道自己确实是冲动了。
就不说她们的婚宴提前不提前,出征西陲的事情也还没定好,她也没时间分下神来,说不定急匆匆之下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见她沉默,慕挽辞知道她冷静了,便催她:“回去睡吧,已经子时了。 ”
“哦,好。”
江肆答应的快,慕挽辞却见她没有任何的动作,轻轻推她,却听她说:“就在这睡吧,想抱着你。”
“阿越和阿梧太碍事了。”动作迅速的这点江肆是改不了了,她说完也不等慕挽辞如何回应,便三两下去床榻旁把她的那床被子拿来。
如今正是秋季算不得冷,而且江肆的身体很热,裹在一个被子里,也暖和的很。
慕挽辞便没拒绝,顺从的躺进了她的怀里。
第 143 章
大婚当日,幸京城内十里的红装,马车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百姓欢呼。
江肆颇有心思,路旁的商铺堆满了数不尽的花朵,只可惜慕挽辞如今披着红盖头,不敢轻易动作。
江肆骑马到了她的身边,声音嘈杂也不怕旁人听得到便说:“挽辞,你看路旁。”
她是不在意什么盖头掀起来有什么的,可慕挽辞在意,声音她只能透过缝隙看到那些鲜红的花朵。
江肆之前暗示过她,路上的时候可以掀起盖头,不打紧的。
可她不行,只敢这样小心翼翼的偷看。
从天色不亮便开始装扮,慕挽辞在意自己今日的打扮,不想破坏了这份习俗。
江肆见她没吭声,也不再言语,她知道慕挽辞会想着办法看到。
就像昨晚,她跟慕挽辞熬过子时,一起幻想今日的场景。
她期待,慕挽辞自然也期待。
而且江肆还放弃了原本那些皇帝娶亲的习俗,让皇后一人进宫,而是她们一同在城内绕一圈。
城楼,树上挂满的无数红绸带,隔着几米远就有靖远军的京市守卫,人群络绎不绝,也都是想要见识皇帝娶亲。
江肆比那些帝王大方,大喜的日子自然要让人看得清楚一些。
又策马紧跟在慕挽辞的身边,与她一同入宫门,一同叩拜皇天后土,妻妻对拜。
礼数繁琐至极,结束时已经快要日落西山,江肆才和慕挽辞回到清明殿。
她是皇上,没人敢闹洞房,可喝喜酒的环节少不了,尤其是这群人都是跟着江肆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到了清明殿,江肆放下彩绸,与慕挽辞坐在一起,掀了盖头,喝了交杯,把人都赶走了,才亲手卸下了她这一身琐碎后。
然后蹭着她的脸颊依恋的说:“我不多喝,很快就回来。”
“累了你便先睡,不必等我。”
有些礼节江肆觉得能省就省,没必要太累着自己,但慕挽辞不肯,她咬着唇摇头:“我等你回来。”
固执又粘人。
江肆轻笑一声说道:“那我再早一点回来!”
慕挽辞轻点头,然后便催着她快去,江肆应下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酒宴设在议政殿前,朝臣们见江肆来了,一些拘谨,一些热情的要命,拉着江肆入座。
其中一人是越发膀大腰圆的程璞,他守卫边境淮城多年,除了前两年因为战事见过江肆外,一直便也没见过。
上次见面,是程璞成婚,今日他还特意带着自己妻女一同过来。
拉着她的胳膊豪放的说:“陛下,今日这酒属下要敬第一杯!”
江肆没来的时候,苏洵为他引荐了许多朝臣,又和靖远军的旧识喝了不少,这会儿已经是喝的脸红脖子粗了,苏洵见他如此有心拦着,蓝韶却挡在她的身前。
最后程璞还是在许多文臣惊愕的眼神中,拉着江肆同饮了第一杯酒。
“程璞,这么多年,辛苦了。”
“不辛苦!我在淮城成天除了练兵就是吃喝睡,哪有你们辛苦啊!”
程璞说的真心实感,倒是让江肆等人心中唏嘘。
从北境一路打过来,阶段性胜利不少,可迈出去第一步却是最难的,那些年虽与南凉同盟,可也架不住对方虎视眈眈,若是没有程璞在后方守着,他们怎么放得了心直入中原?
有心的将才,怎么会迷恋温柔乡呢?
程璞这些年,确实是他们没有过的枯燥。
不过,好在那些都过去了。
“淮城离幸京也算不得远,程璞,往后每年我们都要聚几次,从北境出来的人,我…”江肆的声音不大却有些哽咽。
这些话就是说给身边这几人听的。
如今的文臣武将不能说不重要,北靖国的治理建设少不得他们。
可谁也没有,从北境之地陪着她出生入死的这几人重要。
“哎呦,喝酒喝酒!陛下你今日大喜,程璞不醉不归!”程璞说完一大碗酒便仰头倒下去。
江肆看着眼热,也陪着。
明明每位朝臣都是一般的酒碗,可江肆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到了这群北境老将敬酒的时候,兴致而起,醉的格外快。
她不敢多喝,知道慕挽辞还在等着,一旁又有蓝韶在提醒,她喝不了太多的酒。
程璞作为最高兴,最喜欢劝酒的人停了下来。
他本就比江肆几人年长几岁,如今更是显得老了些,眼窝子也浅,江肆还怎么着他却哭的不行,一会儿陛下,一会儿侯爷的叫着。
听的几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直到后来,他醉的不省人事了,几人才合力把他送到了妻女那里去——
酒宴散了,江肆身边没让跟着人,一个人有些晃悠的往清明殿走,她酒量不浅,而且越是吹风越清醒,走到清明殿门口的时候,如果不是酡红的脸颊几乎看不出来。
但味道能。
慕挽辞一打开门,就闻到了酒味。
偏偏这人眼睛又明亮的看着她,把人迎进来后,慕挽辞开口想问江肆喝了多少,却紧紧被抱住。
清明殿里的人早就清出去了,今日的同房花烛只属于她们两个人。
而江肆这副样子…
显然是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慕挽辞拧着眉,耐心的帮她脱衣,准备沐浴。
却在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浴桶时,江肆突然打横抱把她抱了起来,脸埋在她的颈窝:“对不起,我回来得晚了。”
“无事。”
她走时只说了早些回来,也并未说是多久,如今过去不过大半个时辰,不算久。
可江肆却很自责,蹭着她撒娇:“不,就是晚了,所以你要罚我。”
“你醉了?”
“没醉,就是…”江肆摇头,说不上来。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脸颊也没那么烫了,可就是想放任自己那般的想做一些事情。
比如,把抱着慕挽辞一起摔进木桶里。
不脱下衣服就泡在一起,紧紧抱着。
或者在她好闻的后颈流连,偏偏就不做其他的。
这些不经意,又讨人嫌的动作惹的慕挽辞眼尾泛红,忍不住的咬紧下唇。
江肆却能做到心无旁骛的撩拨。
仅仅,只是撩拨。
最后是慕挽辞忍不住,欺身上前,环住她的脖颈,又把沾到水流的自己送给江肆。
“洞房之夜…”
“你难道,就要一直这样欺负我嘛?”
慕挽辞的声音很乱,又转着音跟挠痒痒似的,接着是浴桶中哗啦一声,江肆把人紧紧抱住,深吸了一口气。
满是雪莲的淡香,迷人又恍惚。
然后她咬住了慕挽辞的后颈,很靠后,又用力。
给慕挽辞一种她正在被标记的错觉。
即将消退的信香,仿佛变成了两人体香,体香交缠也会让人头晕目眩,这样你我尽在其中的感觉,让慕挽辞沉溺。
比木桶里的水,还容易让人沉溺。
这样想着,慕挽辞试着放松,把自己全部交给江肆,任由木桶里的水荡出去。
一道道水圈,就好像江肆拨动她的心弦。
漫漫长夜,清明殿的灯没灭,凉了的水也再无人顾及——
大婚第二日要接受朝臣跪拜,天不算太亮的时候,江肆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不多时桑枝来轻声叫门。
她清了清嗓,轻声应道:“知道了。”
其实来叫人这么早,主要是因为慕挽辞,皇后华服难穿,而且妆容也比往日要费时,可昨晚她酒精作祟把人折腾狠了。
她跟桑枝说了几句话,也没让慕挽辞转醒一点。
江肆便先搭把手,让桑枝把一应用品搬进来,然后在回到床榻边上轻声的喊慕挽辞。
慕挽辞闭着眼睡得香甜,江肆不大忍心高声喊她,便轻轻的在她头上吻了一下,轻轻推她。
“唔…”慕挽辞迷糊的睁开眼,看到江肆眼底露出一抹不明的情绪,推走她:“别闹。”
是软软的音调,似乎还没从昨晚的事情从缓过神来。
她转了身,想着闭眼睡去才觉出不对劲来。
江肆穿戴整齐坐在床榻边喊她。
天色也见渐亮了。
慕挽辞意识到什么,翻身坐了起来。
不过昨晚跪的时候太久,一起来便牵动了,疼的她直皱眉:“嘶…”
眉目间的怨念惹的江肆不敢乱说话,只是缓慢的扶着她起来。
本该为慕挽辞梳妆打扮的人江肆没敢放进来,帮着她穿好里衣后,抱着人到了梳妆台前才让桑枝带着人进来。
两个时辰后,慕挽辞穿着正红色的华服走出清明殿,被江肆一路牵着走出去。
坐在龙椅上,接受朝臣的跪拜,之后更是连续颁布几道圣旨。
大赦天下,国子监择吉日动工,为叶婵和裘寒赐婚,并与三日后一同出兵西陲,蓝韶蓝钰随军而行。
最后一道旨意,则是封赏卫念和知渺的,如那日所言,江肆封赏卫念为太医院首,知渺封三品女官,赐婚武宁王苏洵。
议政殿前,苏洵接旨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讶和拘谨,唯独没有抗拒,而知渺则是羞到了卫念的身后去。
最后是被苏洵拉出来,站在一起谢恩。
江肆站在上方看着这一切,心道苏洵还真是别扭的紧,又严肃律己,这般时候了也看不出高兴来。
倒是知渺,站在她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看久了,江肆也察觉除苏洵的几分不同,别别扭扭又心动。
于是她看着看着便露出笑颜,她自觉是自己磕到的CP终于HE了。
可退了朝,与慕挽辞回到清明殿跟慕挽辞腻歪的时候才发觉,嗯,是方才苏洵的样子有点像慕挽辞。
心里狂跳,面上不显。
比如昨夜,和许多白天夜晚似的,明明予取予求,甘之如饴,却总是绷着一张脸的身体力行!
“你笑什么呢?
慕挽辞瞧着她奇怪的很,从大殿上开始这笑容就没褪下去过,起初她以为是因为苏洵和知渺都如愿以偿了,现在看来不是。
明明是对她意图不轨般的笑容。
“没,没什么…”江肆想含糊过去的,因为这话她实说了怕慕挽辞羞恼,而不直说的话…
慕挽辞也有办法对付她。
眼见面前的人笑容越发温柔,江肆下意识的咽口水,等人彻底坐在她腿上的时候,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下巴被轻挑起,江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慕挽辞,而后听她说:“陛下如此有经历,不如…再洞房一次?”
话毕,江肆觉得自己额间有了些细汗。
虽然昨晚是她略胜一筹,但慕挽辞比谁她自己都要清楚她的实力,那样一个晚上后,要休息休息才行。
不比慕挽辞,她修养极快。
“媳妇,你…累了一两日,今晚早些睡吧…”江肆眼珠来回转动,说话时就是不看慕挽辞。
慕挽辞淡笑不语,手却开始在她的后颈缠绕起来。
某些反应出现的悄无声息,江肆算是怕了她,抓住她的手小声说:“我只是觉得,方才苏洵的模样和你有些像,身口不一。”
“好啊,那我现在身口如一,就是不知道陛下行不行?”
对于那种事情,江肆的想法向来都是最好隔个几日,除了在上京的时候,之前的许多次也都是这般来的,虽然有过一段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敌不过慕挽辞,可后来有规律之后,倒是好了许多。
接连着,她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完全不是因为她不行!
所以,此刻她被慕挽辞这样问着,有点羞恼,又梗着脖子不愿意说实话。
偏偏慕挽辞有耐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弄着她下巴。
甚至还有点别的心思逗弄她,贴的很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勾人。
江肆呼吸微乱,抓住她的手隐忍的问道:“慕挽辞你要做…”
“叫我什么?”慕挽辞微眯着眼睛问她,语气有些危险。
还有一点,迷人。
江肆顿时脸颊发烫,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没想好是把她推远些,还是搂紧了。
慕挽辞便软着身让她摆弄。
江肆有些恍惚,好像每次那种时候,都是她逼着慕挽辞说话,然后慕挽辞…替她动作。
“挽辞姐姐…”她低低的喊着,慕挽辞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从她的腿上离开,浅笑道:“逗你罢了,这几日确实忙碌,而你更是,明日不是还要早早送叶婵他们出城吗?”
“是啊…”江肆嘴上回答,心里却开始想念刚刚握着那细腰的手感。
她也不是怂,就是眼下两人对不上
所以倒是让她更烦躁了。
越想越沉默,慕挽辞见了亲了脸颊一下,又拉着她去沐浴。
“你先洗,我去看看阿越和阿梧。”
这几日不只是她和江肆忙碌,两个小家伙也没闲着,宫廷礼仪对她们来说很是繁琐,又累人。
等她过去的时候,阿越和阿梧已经抱在一起睡着了,她看了有一会儿才回到正殿去。
江肆沐浴完了,带着香气抱她,轻声喊:“媳妇。”
细细密密的呼吸都打在了她耳畔。
慕挽辞轻轻咬唇,轻轻推她:“睡觉吧。”
其实江肆,也不是完全不行,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慕挽辞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因为江肆虽然热衷,却不似她那般。
恨不得。
恨不得江肆黏在她的身上,或者她黏在江肆的身上。
睡觉时,江肆也不老实,紧紧的搂着她,让她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不想太多,只感受她的软怀,可却慢慢的变了味。
江肆在她的后颈作乱,热气让慕挽辞睁不开眼睛。
她还特别恶劣的说:“挽辞姐姐既然喜欢,那我自然要满足你。”
慕挽辞轻咬下唇,摇头…
身体却被什么时候都要雀跃,期待江肆。
第 144 章
回到幸京之后,江肆本是打算停下两月来整顿朝堂,建设幸京的。
可处理好国子监事宜,送叶婵等人出征,还有诸多事宜后,竟然耽搁了近三个月,准备出发去东海的时候已经快到冬日了。
幸京比在北境的时候要暖一些,可到底不比东海暖和,江肆紧赶慢赶的在立冬之日出发。
此去,为的是慕挽辞想要亲自送慕泽晟去东海,再有离开太久,慕挽辞惦念的事情多。
而江肆,就只藏着一个心思。
东海被她藏起来,又被慕挽辞收起来的那些嫁衣。
都是由她精心准备来的。
当年她一直都没说出口,可如今不必说了,慕挽辞清楚的知道她的一切,那些箱子里除了现在流行款式的嫁衣之外,还有她亲自盯着人,保密做的两件类似婚纱的衣裙。
布料少了些,当年做的时候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只是…
当时的气氛,让她说不出口,便藏了这么多年。
离开幸京,坐上船之后江肆一直惦记着这事,旁敲侧击几句问她有没有把箱子都看了。
慕挽辞便直接看出了她的意图:“你藏了什么?”
然后又接着说:“我没动过,只是偶尔会打开看一看。”
江肆闻言松了口气,但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
因为慕挽辞说起这话的时候,表情落寞,不是十分开心。
船舱里不是只有她们两人,阿越和阿梧最近学礼仪正是热忱的时候,尤其是阿梧,她喜欢慕挽辞交给她的那些茶艺,以及茶桌上的礼仪,正拉着阿越玩。
之所以说玩,是江肆认为的。
毕竟让她们两个弄的跟过家家似的,慕挽辞还十分宠溺的看着她们。
江肆不敢多说,跟慕挽辞聊天也很守规矩,导致现在想把慕挽辞给抱紧怀里都不敢,只能凑近她一些,轻声的说:“这次,到地方就把箱子都打开看看好不好?”
她语气讨好,慕挽辞落寞的表情一扫而空,发亮的看着她,笃定的说:“你果然藏了东西?”
“额…对!”江肆忍不住应了声,然后又开始懊悔。
这么多年她都没说出口,就在快要揭开谜底的时候,她竟然没忍住。
而慕挽辞还在等着她说。
她只能模棱两可的说着:“当年的嫁衣,是按照我在的那个世界做的款式,本来嘛,当时我们的感情已经趋于稳定,我想着东海事毕后,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再给你看那身嫁衣的。”
不说还好,说完,江肆自己都开始忍不住委屈了。
慕挽辞也有些理亏的拉住她的手。
两人的情绪变化都有些大,不过还是江肆先刹住了闸,她扯了一下慕挽辞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然后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好饭不怕晚。”
慕挽辞眨眼,然后摇了摇头。
她没听过。
但这话的意思,她好像明白了些。
低落的情绪变了不少,也握紧了江肆的手,两人都浅浅的笑着,没发出声音。
不过还是让走神的阿越看到了,然后阿梧也看到了…
阿越陪她玩本就是迁就,这下阿梧瞬间委屈,把自己狠狠的撞进江肆的怀里,想要阿母安慰。
江肆也宠她,软声细语的哄了她半天,才把她哄好。
然后就被拉去继续玩游戏了——
行至东海的船舶用了大半个月,也好在东海天暖,上岸的时候岛上的居民还撸着袖子干活。
其中一个江肆看着眼熟,是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的房林。
她身旁站着的人是苗夏,两人举止亲昵,见到江肆的时候才把牵着的手放了下来。
一个乾元一个中庸,如此举动不免让人多想,江肆眨眼看了一瞬,然后撇过头。
却还是让房林脸颊羞红,苗夏也不自在的很,双双低头见过江肆和慕挽辞后,房林才开口:“陛下,臣,带你去岛上看看。”
江肆本来是想寒暄的,可看到她们如此,便也没开口,而是跟房林在岛上逛了一大圈。
比起初见时,已经过去了六七年的时间,房林长大不少,性子也沉稳了许多,介绍时仔细认真,把这么多年来东海的变化都跟她说一遍。
许多事,江肆都知道,但也有更多不知道的。
真正见识了东海如此的繁荣后,想要把这里打造成旅游区的念头更甚。
尤其是到了那处,她亲自的设计的院落时。
“陛下,设计院落的草纸还在…”房林看出她神色怀念,便小声提醒了一句,江肆愣了一会儿,才说:“好!”
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江肆又跟着她随处逛了逛才回到,慕挽辞之前住的那个院落。
慕挽辞带着阿越阿梧正在和萧素说话,桌子旁边放了不少榴莲,阿梧眼神总是飘过去看。
“陛下,这是臣之前便备下来的,您和殿下还有小殿下都是喜欢的。”
“嗯,有心了,房林。”江肆淡淡的说着,没进去打扰她们,而是在墙角说起了自己想搞旅游业的事情。
如今贸易已经流通起来,更多的建设是该安排上了。
她说了不少,房林眼里的惊喜就没少过,激动时语调抬高不少:“陛下,我晚些时候就去和苗夏说,她一定也高兴的很。”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和苗夏的关系,脸颊微红。
小姑娘也到了谈情说爱的时候,江肆见她如此也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何时成婚啊?”
她只是随口一问,房林更羞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两人又聊了许久,慕挽辞才带着阿越阿梧出来。
方才,她其实不只是跟萧素说近况,更是把慕泽晟交到了萧素的手中。
那水牢就在梧州岛上,哪里的秘密不少,出来时慕挽辞听到几句江肆和房林的对话,便提醒她:“梧州岛不可算数。”
“我知道的。”江肆拉住她的手,冰凉刺骨。
也知道她情绪不好,便不多说,而是提起拿箱子嫁衣让她带着自己去看。
“好!”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江肆跟在她的后面,看着慕挽辞居住许久的地方。
也是阿越和阿梧出生的地方。
她们回来后,还是熟悉,跟乳娘玩开了也不找慕挽辞。
路过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慕挽辞也是。
径直带着江肆上二楼,打开了几个箱子。
东西保存的极好,江肆翻来翻去,在最下面的箱子下面,找到了两件红绸的婚纱。
布料少,还有点透。
她拿出来后,慕挽辞脸色瞬间红的滴血,扭头不看。
“其实…也还好,就是肩膀手臂露出来了。”
江肆拿着给她展示,慕挽辞还是不看,江肆也不气馁,一直围着她。
“我是想,办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穿上这个,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那种!”江肆话不停,把她所见识过的婚礼流程都跟慕挽辞说了一遍。
没想到她说完,慕挽辞的脸颊更红。
把一团说不清是什么的红绸给卷了起来,塞到了一个角落里面去。
江肆抿抿唇,有些不甘心的看过去,却被慕挽辞给瞪了一眼。
然后迅速的回头,跟在慕挽辞的身边。
一整日,她都十分安静,只是听着东海许多的事情。
比起她来,岛上的居民以及各位岛主更信服慕挽辞,也多说都是慕挽辞在问询,安排各种事宜。
聊到很晚,阿越阿梧在江肆身边哈气连天,觉得没什么自己的事,江肆便带着阿越和阿梧回去了。
哄睡了她们后,来到了慕挽辞的卧房等她。
这一等,就是很久,久到差点睡着。
直到迷迷糊糊的听到开门声,江肆才坐起来。
她看向门口站着的慕挽辞,眼神发直。
满身的水汽还没消散,慕挽辞是刚刚沐浴后的样子,身上穿着…
那件红绸抹胸婚纱,有些不自在的问:“这件是我的吧?那件…胸口发紧。”
江肆有些懵,盯着那处看了半天,才磕巴的问:“这件,就不紧吗?”
其实也是紧的,因为大小是按照当年的慕挽辞设计的,如今嘛,她养育了阿越和阿梧身材更饱满了些。
江肆看的眼晕,半响回神才说:“你等等我,我去也换!”
她的那件啊,露的跟慕挽辞差不多,是个细吊带的款式,不过设计的时候藏了小心思,慕挽辞的是紧身裙,她就是个普通的裙摆。
穿起来没慕挽辞那么难为情。
但也…挺紧张的。
因为她如今很少穿裙子了,穿完她红着脸问慕挽辞:“好看吗?”
“好看的。”慕挽辞笑着应声,眼神宠溺。
江肆突然就有了勇气,摆弄两下,小跑到她的面前幼稚的问:“慕挽辞,你愿意嫁给江肆为妻吗?”
“…愿意!”慕挽辞愣了一下,陪她幼稚。
江肆又说:“那到你问我了。”
“好,江肆,你愿意嫁给慕挽辞为妻吗?”
“愿意!”江肆心情激动,声音不小,慕挽辞怕吵到隔壁的阿越和阿梧连忙去捂住她的嘴。
压抑不住的兴奋四处乱窜,江肆竟然轻轻的tian了一下慕挽辞的手心。
坏笑着把慕挽辞横抱起来。
目标是软软的床榻,一路过来都是和阿越阿梧一起睡,她也忍了好久了。
频率上她和慕挽辞虽然没有那么同步,但只要她想,其实还是不弱的。
慕挽辞抵抗不住她的吻,也沉溺其中。
红着眼睛摇晃的时候,还听到江肆记仇不满的凶她:“叫你说我不行,这下要你看看什么是真的行!”
久旱逢甘霖,江肆一直都是行的。
而且慕挽辞身上这件红裙,也太惹火了。
江肆很急,连脱都没脱下来,就开始欺负人了。
伴随着海浪的声音,慕挽辞感觉自己好像溺了水,只能低声向江肆求救。
求饶。
让她救自己上岸——
两人是在天色渐白时睡得,有温香软玉在怀,江肆睡得极沉,却又在快醒的时候做了梦。
梦里有慕挽辞。
她们好像在她原来熟悉的世界,她看到了慕挽辞,便开始一步步的追逐,追到看不见人影,追到满脸泪痕。
所以醒来时,江肆的心情不算太好。
尤其是,发现床榻上没有慕挽辞的时候,低落到了极点。
房中没有人,她也不喊,就缩在被窝里,感受着已经凉了的,雪莲香。
雪莲香本来就是冷香,但这几次,她感受到的都是充满热意的,这味道更像从前的。
她没抓住慕挽辞时候,的香味。
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江肆从被窝里露了头,看过去。
是慕挽辞,她穿着淡粉色的襦裙进入了江肆的眼帘。
和这一世初见时有些类似的颜色,江肆见到后下意识的抿了下唇,赤脚走到慕挽辞的身边,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塞。
挺有力,慕挽辞忍不住惊呼,又怕把醒酒汤洒了,软着声喊她:“江肆…!”
“干嘛?”
“你为什么要穿现在这颜色的衣服,方才在我梦中就差不多是这样。”
“我没抓住你。”
她气恼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梦里的慕挽辞,就是在嘉靖侯府门口那个穿着桃粉色的襦裙的慕挽辞。
而那时候,桃粉色也没挡住慕挽辞的冷。
梦里的就是。
而这话说给慕挽辞听,却惹的慕挽辞笑出了声来,江肆气急败坏,然后又意识到…
那是梦。
现实当中,她已经把慕挽辞娶回家了,就在昨日,她们还做了极其亲密的事情。
江肆叹谓了一声,抱的更紧。
在她耳边不断喊着:“挽辞,挽辞,挽辞…”
“我在,我在。”
慕挽辞不厌其烦,捧着她的脸说着:“我在,我会一直在。”
又安抚她:“不要急于这一时腻歪,阿越和阿梧还在等着你起身,向你请安呢。”
自从学习礼仪后,阿越和阿梧每日都会敬茶请安,今日也不耽误。
江肆猛眨了下眼睛,想着原来不只是现实她拥有了慕挽辞,两个耽误她们腻歪的小灯泡也在。
她咯咯笑着,亲了亲慕挽辞的脸颊,不着急的开始喝粥,然后在慕挽辞的不断催促中,喝完了。
又换好了衣服,去见她的小灯泡们。
下了二楼,阿越和阿梧穿的整整齐齐等着她们,眼睛巴望,见她们下来后喊着阿娘阿母,然后又觉得不对,拽着她们坐下,又重新对着江肆和慕挽辞敬拜:“母皇,母后,请用茶。”
江肆拉着慕挽辞的手,一同接过茶水,相视而笑。
尤其是江肆,笑着的眼放肆又眷恋。
因为,她再也不用像梦中那般,前尘那般,一次次的在人群中寻找慕挽辞。
她啊,就在自己的身边。
第 145 章
西陲挨近大漠,而这里更为奇怪的是,到了冬日黄沙漫天。
叶婵等将士颇有不习惯,蓝韶还好些,蓝钰却是一切如常,甚至还有几分轻松。
蓝韶就在她的身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侧脸的红痕越发的淡,也心情好的勾起了唇。
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叶婵撇嘴。
她和蓝韶相识那么久了,见到她不是冷漠自信,就是欠揍的表情。
从没这么温柔过。
甚至她都觉得,这两个人有猫腻似的。
裘寒跟她分开带兵进入西陲,这会儿看着蓝韶和蓝钰好像是‘眉目传情’似的无声交流,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是滋味。
安营扎寨大漠边上,气候恶劣,地处严寒,叶婵带头点起了火,三人围坐一团。
虽然话少,但那股把她隔绝开来的感觉,十分明显。
她不自讨没趣,去了一旁与将士们一块烤鸡。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蓝韶淡淡开口:“叶婵怎么不对劲呢?”
其实从幸京出发不久,蓝韶就觉出来了,只是那时候她还没和裘寒分开,两人总是在一处,那不对劲的感觉还不明显,可从昨晚两人分开后,那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贴。
她和叶婵啊,其实没有十分熟悉,更到不了知无不言的地步。
从小,她们两个人就不对付,只是仗着相识太久,有那份信任在罢了。
所以,她搞不懂。
而问蓝钰,显然更不对劲,蓝钰怎么就会知道了?
问完,她也有些后悔,自问自答般说:“可能是想裘寒了吧。”
“姐姐真如此觉得吗?”
一直沉默的蓝钰突然发问,问的蓝韶一怔,她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罢了,觉得奇怪就问了,没想太多,也没想到蓝钰会反问她。
一时间支吾的说不出来,便把话题瞎扯:“再敷个三四次药,你脸上的红痕就能彻底消下去了。”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见到你这张脸,觉得惊艳。”
“那姐姐呢?”
“我自然也会啊,你长得就是很漂亮。”
蓝韶说的坦坦荡荡,丝毫不带任何别样的情绪,反倒是让蓝钰有些失落。
她的模样如何,自小就是清楚的。
多半是随了她的母亲,没分化的时候就常被前西陲王妃忌惮,后来分化成了坤泽,更是满嘴狐媚子的叫她,可偏偏她什么都没做,瞪着无辜的双眼。
然后便会被她变本加厉的磋磨,直到她的容颜被毁了一半后,日子稍微好过了些。
也不过就是前西陲王妃不会当她的脸蛋做文章。
可她知道,自己的脸蛋原本是好看的,甚至还是妩媚至极的那种美。
“你的嗓子,如今也逐渐好了,你藏开心扉,日后找个相知相伴的人,姐姐才最高兴。”
“姐姐真想让我找吗?”
“不过,我这般的人,怕是没有人会要吧。”
蓝钰惯会反问蓝钰,常常让她哑口无言,要么就是让着不多说,可今日这话不一样。
蓝韶眼睛立了起来,有些恼怒的轻声训斥她:“胡言乱语,你怎会没人要呢?”
相认后,蓝韶尽力的对她好,语气温和时而调笑,蓝钰险些都要忘记了。
谁都是有几分脾气的。
很显然,她听闻过,见识过的蓝韶脾气没那么好。
只是她恃宠而骄,总是拿这副姿态对待蓝韶,想让她怜惜,时间久了竟然就以为她吃这一套,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的露出自己情绪。
往常是故作的,而今是真实的。
蓝韶都分辨的清楚。
蓝钰顿时也委屈了又自责起来,那些假的蓝韶会惯着她,可到了真的,蓝韶反倒不会了。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好像是被珍视,又怕被嫌弃的感觉。
她抬手,拉住蓝韶想要让她别生气。
可蓝韶脸色变的极快,已经恢复如初了,还站起身:“我去看看叶婵有没有把鸡烤好,一日未好好吃饭,你该饿了。”
蓝钰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享受蓝韶强势下的温柔。
表面上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逗蓝韶,可实际上,她乖顺的很,蓝韶说的话她几乎不忤逆。
就好比现在,蓝韶说完轻拍她的头,她便抱着膝乖巧等着她——
烤鸡需要的时间挺久,所以蓝韶等了有一会儿,再回来时,就看到蓝钰垂着眸眼神发直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结合她抱膝的动作,显得格外可怜。
蓝韶的怜惜之心作祟,站在不远处轻轻叹了口气。
好多事情,蓝钰不说,她也不问,就好像都能忘记似的。
可一个坤泽,不惜挖掉腺体也要摆脱的东西,能是什么呢?
她还是内疚的,面对蓝钰,也不许她看轻自己。
“吃吧,这是最嫩的肉。”
“嗯…”蓝钰轻轻应声,接过去。
蓝韶却抿着唇不动,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方才是不是听到了,蓝钰带着哭腔的声音。
良久,蓝钰开始小口吃肉的时候。蓝韶才坐到她的身边,挑了一些不是很好的部分咀嚼着。
没什么胃口,所以吃了几口她又放心。
然后等着蓝钰吃完,才缓缓开口:“你,是真的想回西陲吗?”
这话蓝韶想了许久,一直徘徊着问不出来,而她的问题让蓝钰愣了半天。
才小声的说:“说不上来,我不排斥,又不想让西陲落入他人之手。”
“那,夺下来后呢?”
“跟你去四处游历。”
蓝钰的语气极轻,却让蓝韶不由得诧异。
好像,那日说想要先来西陲的人不是蓝钰,是她一样。
可明明,是她说如果治好了蓝钰脸上的红痕她们就去四处游历,治不好,她陪着来西陲。
红痕渐渐淡去的时候,是蓝钰改变主意,想撒娇似的央求她,来西陲。
蓝韶没多想,只以为她是有什么执念,必须要完成,便答应了下来。
倒是没再去仔细想过游历的事情了,如今却被蓝钰轻轻提起。
这本就是她愿意的事情,没理由拒绝。
于是蓝韶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蓝钰笑了笑,不似方才那般低落,而是明媚又…妖娆。
蓝韶没来由的不自在起来,她知道蓝钰有了一张魅惑的脸,却很少被她诱惑到。
但这一刻,好像是有的——
进入西陲后,叶婵的作战能力开始展现出来,不到一月拿下三座城池,和裘寒成功汇和,而到了西陲都城则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大战胜利,蓝韶以为蓝钰会有喜悦在的,她却只是拉着自己到了西陲王府。
这地方,蓝韶小时候来过,可早就忘记了是什么模样,可蓝钰很熟悉。
带着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西陲王府空置很久,早就破败了,而这小院子则是破败的更厉害,跟城中被那些房屋差别不大。
打开门的时候,全是灰,还有蜘蛛网。
里面的陈设也简略的可以,只有一张硬的硌人的榻子。
也是这榻,让她想起了什么。
好像许多年前,她就是在这件破败的房间里,第一次见到蓝钰。
那时的她便出落的大方,至少比起灰头土脸的自己,是这样的。
“你想回来这?”
“嗯,想回来。”
蓝钰低声应道,松开了一直拉着蓝韶的手,也不管脏不脏的就往榻上坐。
从进入这房间里开始,蓝韶就觉得她十分古怪,这古怪不是假的,在蓝钰坐上去的时候,脸色变的狰狞又自嘲。
她脸上红痕已经褪下去了,嗓子也好了。
皮肤雪嫩,声音娇俏。
只是穿着没变,紧身黑衣,身段极好。
蓝韶不知道该不该坐下,便站着看她。
坐了一会儿,蓝钰才扬起了脸看她,眼里明明满是阴霾,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却都打破了。
“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姐姐的地方。”
“也是我…”
“第一次失去自己的地方。”
“姐姐,我带你回来,是想把这里毁了,想让你帮我毁了。”
蓝钰的过往,蓝韶不问是不想揭开她的伤疤,私心里,也是自己不想面对。
所以,她哑着嗓说:“好,现在就毁了。”
蓝韶的急切好像都在蓝钰的预料中,见到蓝韶迈开步子往外走,蓝韶缓缓叫住她,然后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姐姐说,让我找个相知相伴的人。”
“可我这样,残花败柳,自小就被人彻底标记,失去了腺体的坤泽,谁敢要?”
蓝钰是自卑的,她的乖张不羁,全部都是自卑的保护色,而在蓝韶面前,她尤其自卑。
从期盼蓝韶回来开始,她就已经把这人藏在心里了。
越是想念,越是喜欢,就越是折磨的提醒着她。
她不干净,她配不上蓝韶。
但在蓝韶让她找个相知相伴的人那一刻,不安分的心,强烈的占有欲,全部都冒了出来。
她也怕蓝韶去找相知相伴的人,身边不再需要她。
原本啊,原本她可以乖乖跟在蓝韶身边,做一个她想要的‘妹妹’的。
而今,她不想了。
温热的身躯,从后面贴在蓝韶的背上,环着她的腰,吐气如兰:“姐姐,如果,没人要我怎么办?”
她其实,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
紧身衣裙身姿尽显,魅惑的唇齿更是隔着衣服,咬住了蓝韶的后颈。
她就是这般的人,肮脏不堪,手段…
“蓝钰。”蓝韶低哑的声音传来,握住了蓝钰不安分的手,缓缓回头。
看到蓝韶满目泪水的那一刻,蓝钰找回了自己。
想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让她羞愤不已,眼睛都不敢往哪里放。
然后她被蓝韶禁锢在怀里,是十分亲昵又温暖的怀抱。
蓝韶在轻轻贴着耳边说:“不许贬低自己,我不是一直都要你吗?”
第 146 章
蓝韶的行动力也是极强的,安抚了蓝钰几句,见她脸色好看了一些,便把人带出去。
叶婵和裘寒去安抚难民了,留下了从前在北境的老将给她。
许久不在军中,蓝韶的威慑力已经不比从前,叶婵怕新兵蛋子不服管,便把多是从前在北境的老将留给她。
这些人多是和蓝韶相熟,自然也有不少好奇偷瞄她的人。
蓝韶只当看不见,吩咐着相熟的人把这西陲王府拆了,烧了。
众人目瞪口呆,就算是老将也有些不敢动。
“王爷,这,可是要等元帅回来再议啊…”老将虽然对她礼貌,可也不是那么听她的话。
因为此次出征,身为浔阳伯的叶婵挂帅,靖远军完全听命与她。
要说靖远军的将士们本分忠诚,倒也是真的,就是有些固执。
蓝韶如今为易安王,官爵比叶婵大,说话也不至于如此不管用,却因为是在军中,是在战时,显不出来罢了。
“那好,你们站到一旁去,我亲自动手。”
她将来啊,不会一直在这朝局之中,所以没必要拧着劲儿。
自己来也不过就是累了一些,谁都不敢多嘴。
果然,看她点起火把,那位老将只是嘴唇嗡动一下,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让出了路来。
只是不想担责罢了,蓝韶能够理解。
她动手的速度不快,率先点燃的是蓝钰曾经的住所。
火势不小,只是要把房梁摔断还需要一久,蓝韶不急,拉着蓝钰慢慢的等。
她也怕火势蔓延。
虽然这西陲王府距离城内甚远,还是小心为好。
烧到一半的时候,蓝钰眼睛越来越红,是火倒映出来,也是因为她蓄满的泪水。
她捏了捏蓝韶的手:“你不怕吗?”
“怕什么?”
“毕竟这次是叶婵说了算,江肆可没给你那么大的权利。”
“哦,虽然我跟叶婵不对付,可是我做的决定,她可能还是信服的,还有…”
“我早就跟她还有江肆说过,西陲王府交给我处理。”
“你又早就知道了?”蓝钰微微诧异的问,蓝韶摇摇头:“不完全知道,隐约有预感,想把这的处理权要到手里。”
“不然,我们来这一趟是做什么呢?”
“却也没想到,你是要我亲手毁了这王府。”蓝韶把心中所想说给她听,语气里还有轻松和宠溺。
蓝钰含着泪瞬间散去,转而脸颊微红。
然后,又听到了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叶婵在训人,。她嗓门极大:“秦二,我要你留在这是做什么的?易安王的话都不敢听,我区区一个伯爵,是不是也管不了你了!”
“你给我滚,罚一月俸禄,给我去到步兵营去!”
“等下,你先去给我向易安王赔罪,再带着人去把这西陲王府拆了!”
发出动静的人不少,脚步声蔓延到整个西陲王府。
不多时,叶婵寻着火焰找到了两人面前。
“蓝韶,你就不好强势一点?他们唯唯诺诺不敢上前,你就拿王爷的身份压下去啊!”
叶婵这人,过去多少年都是这副性子,冲动火爆,还…护短。
自己以为是的护短。
不能说完全不好,最起码在统兵时强势点没错,就是有点莽,最能做好的就是针对性的战役。
“知道你这次向着我了,可将士们听主帅的有什么错?”
“我自己来也可以。”
“你一个人多累,我和裘寒也来帮忙。”说着她便要去踹门,脚刚抬起来就被蓝韶给拽住:“你去别处,这里我自己来!”
一路上多多少少也看出蓝韶和蓝钰不对劲的叶婵,少有的好脾气,收回脚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蓝韶嘴角一抽,仿佛她和蓝钰置身于什么奇怪的地方,满是大火的,有什么打扰的?
可一想到蓝钰方才咬她后颈的举动,还现在一脸雀跃的样子,心里的话说不出来,只能朝着叶婵点点头。
等人走了,蓝韶也没好意思再看蓝钰,倒是蓝钰,贴在她的身边。
在之前,蓝韶只觉得蓝钰是跟她分别多年,受的苦楚太多,所以格外亲昵粘她。
现在却不由得她这么想,也是她太迟钝,蓝钰粘人的姿态不对劲。
紧挨着不说,还总是在拉她的手的时候,细细摩擦。
很暧昧。
暧昧的就像刚才在后颈的那一口似的。
一心只把人当妹妹,想要永远守护陪伴的心思也开始不纯粹了。
前方大火,身侧是蓝钰温软又炙热的手。
等到火势熄灭,原本破旧的小屋变成废墟后,蓝钰又贴她近了一分,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撒娇:“姐姐,你对我真好。”
这声音比平时还软,蓝韶心猛的跳动了一下,回头看蓝钰带着光的眼睛。
心里很慌。
她和蓝钰…
虽然是拐着弯的表姐妹,但这样近的距离也有些不合适。
她想远离,蓝钰却紧紧跟随,最后蓝韶不动了,蓝钰也跟着不动。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义,蓝韶想离开,蓝钰则是乖巧的跟着她,不多说一句。
叶婵那边人多,速度更快。
她们落脚在都城一处客栈里,在最繁华的地段,据说是当年西门皇族的人建的,说是客栈,其实更像是青楼。
因为这里只允许权贵入住。
她们被安排在隔壁的两个上房,蓝韶吩咐了吃什么后,便准备回房间。
蓝钰还一路跟着她。
“蓝钰,你不沐浴吗?沾了一身的灰。”
方才干活都是她来,所以身上的灰很多,而蓝钰站在一旁没搭手,只沾染到一些。
她这么说,更是说自己要沐浴,可偏偏蓝钰扭曲她的意思。
“姐姐,你是在嫌弃我吗?”蓝钰声音很软,再配上那副双眼含泪的委屈模样,还真就像是被嫌弃了似的。
蓝韶被噎住的说不出来话,半响才实说:“是我身上的灰太多了,我想去沐浴。”
蓝钰仿佛被开了什么闸似的,蓝韶觉得奇怪的紧,说完这句便不管她,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去。
热水来的很快,她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蓝钰还站在门口,瞥眉问了一句:“你不回去沐浴吗?”
“回去的。”蓝钰弯着笑眼,十分乖顺的答应,然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这样子,就好像只是为了再看她一眼似的。
蓝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又想起了后颈咬的痛感,她下意识抚上去,然后接过热水,脱衣服沐浴。
她清心寡欲太多年了,示好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她拒绝都很干脆,唯独蓝钰。
她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也没办法拒绝。
说的重了,怕蓝钰会觉得自己真的嫌弃她,说的不重,那些暧昧至极的行为又让她觉得,不适合出现在她们之间。
她们,可是表姐妹啊。
所以,她就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自认对蓝钰的亲近没有出格的时候,也不必太过躲避,还是如往常一般。
可,蓝钰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还是扰乱了她的心。
竟然萌生出些许的愧疚来。
这样的情绪莫名其妙,再出现的一瞬就被蓝韶压了下去,她当做看不见蓝钰的模样,径直回了房间。
等到把自己泡在水里的时候,才觉得舒服了些。
头脑清明了,却也有些茫然。
她有预兆未来的能力,这能力却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与她有着单薄血缘的蓝钰也不能。
所以她不能知道,将来和蓝钰的走向…
这想法在蓝韶的脑海里转了几圈,之后她十分沮丧的靠在浴桶上。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反复想着的事情都在侧面的表明,她对蓝钰。
有点不单纯的心思了。
或许是因为心疼怜惜而起,可发展到这个地步,却越想忽略越不能了。
浴桶里的水逐渐变凉,泡的够久,也够冷时蓝韶才起身穿衣服。
晚上这顿时常不吃,这会儿也没胃口,便换了里衣去床榻上休息,手上还拿着一本医术。
看了一刻钟后,她又放下了。
看不下去。
她的注意力都不在书上,而是在门口徘徊的脚步声上。
起身,穿鞋,走了几步路便到了门口。
她知道门外的人是谁,若是平时会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把人给拽进来,现在却…
“姐姐,你又不吃饭吗?”
蓝钰声音响起,蓝韶下意识的想回答不吃了,可却觉得她声音不对劲。
弱弱的,气还有些短。
她有些着急,便直接拉开门,看着端着饭菜的蓝钰,关心的问:“你不舒服?”
“没,就是脸颊有些烫。”
见她脸颊微红,蓝韶瞥眉,伸手摸过去。
确实是烫的。
先把饭菜端进来,蓝韶又拉着她进门,搭上脉。
前些年受过的那些罪,其实让蓝钰的身体亏空不少,只是她会治,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蓝韶知道,因为没了腺体,她会在本该是是雨露期的时候,会发热好几天,而且不好降下去。
恰巧今日,就是本该雨露期的时候。
蓝钰一副柔软可怜端着饭菜送过来的样子,狠狠的让蓝韶心疼了。
还有那么一点内疚。
她也软下声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熬粥,熬药给你送过去。”
“不要。”
“我不想一个人。”
坤泽的雨露期多是敏感的,就算没了腺体,可到底蓝钰是个坤泽,这种特性在此刻都有。
之前,蓝韶也陪过她的,可现在…
她有些不敢。
偏偏蓝钰还要一副凑过来撒娇的样子,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故作天真的问她:“姐姐这次为什么不陪我?”
呼吸很烫人,让很少会受影响的腺体都有些不适,蓝韶怕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猛的站起身。
蓝钰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后仰。
心疼的人还是蓝韶自己,她往前一步紧紧的搂住蓝钰的腰身。
她腰很细,胸口却是鼓鼓的,被抵着的时候蓝韶感觉后颈痒,还有股暖流往心里面钻。
蓝钰佯装看不出来,往她的怀里靠,轻轻的咬着唇无辜看向她。
很少有被人拿捏的感觉,但此刻蓝韶觉得她被拿捏的彻底。
若是松开手,蓝钰肯定会装哭,然后说自己嫌弃她。
没办法她还真就吃这套,就只能维持着状态,缓慢的把蓝钰放到椅子上。
她很瘦,蓝韶的力气也不小,所以毫不费力,就是有些热。
被紧紧抱着热,蓝钰的呼吸也热。
甚至还不怀好意的搂住她的脖颈,眨着眼看她。
“姐姐。”
“我好像闻到了苦艾草的味道,是你的信香吗?”
蓝韶脸颊发烫,很想说不是,可她又不想扯谎,只能撇过头,什么都不说。
第 147 章
“你别乱动。”
“我没有…”
蓝韶沉默着越是不说话,蓝钰就更不安分,热气似有若无的刺激着蓝韶。
她明明是不会发出任何信香的,蓝韶却觉得周身都被一种芳香围绕着,莫名其妙,却又忍不住让她意动。
而她除了开口阻止,什么都做不了。
蓝钰却是表现的很无辜,水汪汪的双眼眨着,就说她那作乱的手没动。
明明就…抚在她的背上了。
因为发烫,她的手也很热,放在那里的时间久了,蓝韶竟然觉得后背隐隐有些湿。
她出汗了。
这样的陌生又迷乱场景让她脸红心跳。
这不应该,她也不允许自己这样。
可蓝钰发烫着,她又不敢太过轻举妄动,只能忍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后颈的不适感消退了,蓝钰也放开了。
蓝韶松了口气,却看着她的满脸绯红有些失落。
“姐姐,我只是不舒服。”
“虽然没有了腺体,可是身边有乾元的信香,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蓝钰说的楚楚可怜,眼神还会瞟向她的后颈。
是苦艾草的味道,让蓝钰变成这样。
这个认知一旦形成了,蓝韶心里竟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好像是嫉妒,又好像是喜悦。
难以捉摸。
那蓝韶也就不琢磨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的说:“既然不愿回去,那就在这,我出去给你熬药。”
“好。”
蓝钰这次没缠着她,而是乖巧的坐好,看着她。
无声的煎熬又开始了,蓝韶不再看她,转头就走,却在要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蓝钰一眼。
只是很浅的一眼,蓝钰便把弯下去的腰挺直了。
紧身衣她还是没换,凹凸的地方看的明显,蓝韶别过眼,说道:“可能要久一点,你可以先沐浴…”
“姐姐,你是嫌弃我身上的味道吗?”
可怜其实跟蓝钰不太搭,可她就喜欢这样,而蓝韶也吃这套。
“没有,只是怕你着凉。”
“那好,我听姐姐的。”
“嗯。”
最后一句话回不回答没必要,可蓝韶还是习惯每句话都应下,然后才开门走出去。
房里只剩下蓝钰一人,她也不装乖巧可爱了,浑身发软的靠在背椅上。
其实她很不舒服,又不想让蓝韶看的出来,只能…
嘴里放肆些,手也不老实。
太卑鄙了,蓝钰自己都唾弃。
可没办法,她在这种时候就想离蓝韶近一点,最好近到…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不在胡乱瞎想,这种事情出现在她和蓝韶的之间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都要靠她来完成。
可是拉着蓝钰这么好的人下坠,她又于心不忍了。
她静坐一小会儿,果然就有人送来了热水。
除了没有寻常坤泽那般腺体如火烧的感觉以外,剩下的反应其实蓝钰都有,头脑会混的昏沉,身体也会发软。
本来这水,就是该送回到自己房间去的。
虽然她先斩后奏或者软磨硬泡,蓝韶都会同意她在这里沐浴,可那也太…
过分了。
在她们两人房间之间站定的小二听着她的话,把热水放到了她的房间去,等人走了,蓝钰才缓缓走过去。
动作很慢,甚至因为热忍不住把衣襟撩开了些。
除了蓝韶之外,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便只能自己一点点的把水折到浴桶里去。
看着那水,蓝钰有一瞬间的恍惚,连衣裙都没脱完就栽了进去。
水很浅,可她还是挣扎了两下才坐好,任何就呆愣愣的抱着膝坐着。
做到水逐渐变凉,她才听到蓝韶上楼的声音。
她装作柔弱可以,但真正的柔弱却不想让蓝韶看到,所以挣扎着起身,想要把身上的衣裙换下来。
不让蓝韶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只是昏沉的她头重脚轻,闹出的动静不小,等她费力的把衣裙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一楼层住的人只有她和蓝韶,方才是特意吩咐了小二才会上楼送水,要不然是不会贸然上来的。
所以现在,出现在她门口的人,就只有蓝韶。
蓝钰有些颓然,这副样子还是让蓝韶看了去。
她的雨露期还在,不似一般坤泽,整个人发懵不说,还会缠着人不放。
不需要被标记,但…她对某些事情渴望。
索性,面前站在的人是蓝韶。
她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很暖,暖的让蓝钰忍不住贴过去——
喝了汤药,重新换了衣裙,蓝钰才缓过来了一些。
脸颊,身体都不烫了,却让她更不敢看蓝韶。
这是近半年来,她第二次被蓝韶如此对待了。
第一次,还是蓝韶初次发现她会如此的时候。
那次是她自己都忘了,还跟蓝韶斗毒,就差一点研制出解药的时候,在蓝韶面前就脱了一半的衣服。
羞窘,难堪席卷了她,让她如此刻一般,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不想露出一丁点来。
不想让蓝韶知道。
她…
放荡不堪。
所以蓝韶过来的时候蓝钰把被子裹的更紧,跟…在她后颈吐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时她还清醒,可在蓝韶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她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还在贪恋她的信香,却不敢露头。
蓝韶就支起身子看她,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信香释放了出来。
今天这汤药,喝的晚了些。
至少比前两次晚,所以蓝钰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本该好好照顾她的,却又让她这样了。
蓝韶自责不已,也想说服自己,便把信香释放出来了。
很淡,又温和。
能够让蓝韶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并不逾越。
两人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维持了大半个时辰后,蓝钰敢把自己露出来了。
但是她累极了,改成躺在床上,伸手去拉蓝韶的衣袖。
泪眼朦胧,真正的撒娇依赖:“姐姐,你真好。”
“只会对我好吗?”
“嗯,只对你好。”
蓝韶回答的快,但又真诚,说完便一眨不眨的看着蓝钰。
蓝钰胆子也变大了,又拉着她的手,十指交缠呢喃的问她:“姐姐会想要,找一个相知相伴的人吗?”
她想能够跟自己相知相伴的人是蓝韶,但又怕蓝韶不想要她。
委屈难过的问出来,只想听她的肯定句。
而蓝韶也没让她失望,她轻轻摇头,说道:“不用找了,我有你陪着。”
蓝韶的语气很轻,又坚定。
没来由的让蓝钰红了眼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
她搂着蓝韶肩膀,让她也躺下,然后枕着她的臂弯。
暧昧至极的举动,让两人的心都千思百转。
蓝钰想着自己该摒弃一些念头。
蓝韶则觉得,这样抱着她,一直抱着她的滋味也不错。
管那些别的做什么呢?
反正,她在乎眼前的这个人,此生也真的不想在找什么其他的人了。
甚至就连,从未有过那么大情绪的信香,都因为怀中的人变成颤抖,盛放。
“蓝钰。”
“你以后,真的不许在贬低自己了,别想那些,往后余生。”
“都有我在。”
蓝韶的声音低低软软的,听的蓝钰心痒,但她没回答,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她。
药效在逐渐发挥,她睁不开眼睛,便揪着她睡了过去。
蓝韶半宿没睡,一直盯着她看,怕她再发热,怕她在…意识昏沉。
幸好,她睡得安慰。
直到天亮时,蓝韶也沉沉睡了过去——
类似雨露期的情况,蓝钰只会有一晚,醒来时浑身便如平时那般舒爽,看着蓝韶的眼神也清澈无比。
看了许久。
她还是忍不住。
在蓝韶的脸颊上落了一吻。
然后又缩回到被子里,等了许久见她没醒的意思,便又大着胆子亲过去。
心里也在不断的暗示自己。
只是妹妹亲姐姐。
没什么的。
暗示成功,她开始享受起亲吻蓝韶的感觉来,扒着她的衣襟的手微微颤抖,留恋的吻在她的脸颊,鼻尖,额头,最后是下颌。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直到,某一刻。
她恍惚看到蓝韶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便浑身如僵硬了似的,不敢动弹。
试探过,亲吻过,又…诱惑过。
蓝钰有些想要放弃了,她怕,怕一些东西破土而出的时候,她和蓝韶连维持这样的平静都做不到。
却没想,蓝韶睁开了眼睛,舔舐着唇瓣,温柔的看向她。
“喜欢亲吻?”
这话不像是蓝韶问的,可蓝韶确实问她了。
蓝钰挣扎一瞬,点头:“喜欢。”
心里却在补充,只喜欢亲吻你。
哪里都好,就想亲吻你。
可是面上却不显,还把因为睡觉而变得凌乱里衣整理了一下。
现在她不想在蓝韶面前表现轻浮,尽管她内心如火。
面上却是怯懦不安。
蓝韶伸出手,把她搂紧怀里,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了会陪你。”
“也可以给你亲。”
“真的嘛?”蓝钰小声问,眼眸却逐渐发亮。
蓝韶轻嗯了一声,微微仰头贴近她的脸颊。
抑制不住的喜悦出现在蓝钰的脸上,她也轻轻动了动,跟蓝韶耳鬓厮磨起来。
有些话,其实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了。
但蓝钰又想说。
最后,只能亲吻着她的脸颊,依恋又满足的抱着她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只要在你身边,怎么样都可以的。”
“我很容易满足。”
三个月前,和昨天都是蓝钰太贪心了,其实她想要的也不是非要那么多。
只是害怕蓝韶身边出现其他什么人。
就像江肆,那么重要的人。
她不想让这种人,出现在蓝韶的身边了。
只看着她就好。
怎么看,都行。
第 148 章
“此话当真?”
“什么…?”
就算是消退许多,可蓝钰比起平日还是差了一些,比如反应。
她并不十分理解蓝韶在问她什么,迷迷糊糊的问她。
蓝韶勾唇一笑,把坏里的人紧了紧,手重重的放在她的腰上,轻声的问:“你真有那么容易满足吗?”
“…嗯,有。”蓝钰点头,用力的握住蓝韶放在她的腰间的手,又仔细磨蹭了一遍。
从手掌,到指尖。
可以是暧昧,又可以是无意识的。
蓝钰被她弄的有点不舒服,想要把手抽出来,可看着她装作无辜的表情,又不想了。
她这人怕的东西不多,但怕输。
被蓝钰这样的撩拨,她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她一用力,把挑衅的躺在她身上的人压在了身下。
又勾起她的下巴,笑着问:“想撩拨我啊?”
蓝韶如此直言的发问显然出乎了蓝钰的预料,她脸颊隐隐发烫,眼神无措。
蓝韶见此笑的更深,从她眉眼一直打量到了锁骨处。
又伸出手,轻轻的触了一下。
蓝钰忍不住的浑身激灵,竟然想往她的怀里躲。
简直就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只是蓝韶不觉得,还笑着揽着她的肩膀说:“撩拨这事我也不是不会,这下你输了吧?”
蓝韶的笑声越来越大,这让缩在她的怀里的蓝钰从脸红害羞,到满眼无奈。
她以为是那种‘撩拨’,蓝韶竟然是当做是比拼了。
当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不过这怀抱,倒也是异常的温暖,让她身体里残余的那些不适感都消退了。
她几乎是贪恋的搂住蓝韶的手臂,又把自己往里面凑了一些,然后轻轻的闭眼。
困意来袭,让她没心思跟蓝韶‘胡闹’,只想尽快的睡上一觉。
对蓝钰体贴,简直要被刻在蓝韶的骨子里,蓝钰想闹时,她可以跟着闹,不想闹了…
蓝韶轻轻挪动了一下,让蓝钰躺在她怀里更舒服些。
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看着她沉沉睡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历经半年的时间,西陲自边塞到都城漠西的大小势力皆被收服,叶婵和裘寒准备返回幸京上奏江肆,再筹备婚宴。
被问询会不会幸京之时,蓝韶面色犹豫。
这到是让叶婵有些不悦。
这几月蓝韶和蓝钰的状态她看在眼里,自然以为两人是蜜里调油,与自己和裘寒一般,但回到幸京,也不是让她们分开,有何犹豫之说?
“我成婚也就这一次,你不回去观礼吗?”
“还有,苏洵也等着呢。”
江肆和慕挽辞大婚之日赐婚她和裘寒,还有苏洵知渺,而她走后不久,苏洵又去了南凉和上京处理事务,后来便来了书信说等着她们回去后,一起办婚宴。
蓝韶若是不回去,那错过的可就是她和苏洵两人的婚宴了。
自小长得情分还是在的,叶婵自然以为没什么事,便一道回去。
顺便…撺掇了一下蓝韶。
“你和蓝钰,不办婚宴吗?”
“办什么?”
蓝韶本是想着回去问问蓝钰,看她想不想回再说,便被叶婵问了这么一句。
脸色有些发烫,更多的是不解。
便反问她,倒是让叶婵愣住。
抬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门外:“你和蓝钰那相处的样子,不是那什么,还能是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里雾里的…”
“你不喜欢她吗?”
蓝韶被问住,看着叶婵,久久没有说话…
半响,才站起身往外们走,回答了一句之前的话:“我…晚些时候回复你要不要回幸京。”
“哦,好。”
蓝韶的样子虽然让叶婵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了声,准备送她。
蓝韶却是没让,步伐加快的往三楼走。
她们如今还住在西陲的客栈,她和蓝钰都在三楼住。
上去后,她下意识的往蓝钰的房间走,这些时日她们总会没什么缘由的腻在一处。
吃饭,闲聊,偶尔蓝钰撒娇会让她陪着一起睡。
总之,很少有分开的时候。
这要不是叶婵刚刚回来,把她叫去聊了这会儿,现在这时间该是她和蓝钰讨论毒药的时候。
但叶婵的问询,让她愣住。
她总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可蓝钰呢?
蓝钰也这样觉得吗?
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推开门。
一进去,发现蓝钰并不在,房间里还有些凌乱,飘散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蓝钰已经没有了信香,但是她那股纯甜的味道会在雨露期的时候暴露无遗,显然…
又到了她雨露期的时候。
蓝韶快步退回去,寻着味道…到了自己的房间。
浓郁的明显,蓝韶有几分焦急的推开门,然后看到了让她脸颊充血的一幕。
蓝钰迷离又柔媚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她,微微发怔,然后又把自己的藏在了被子里。
那被子显然是自己的被子。
身为乾元虽然不会随意的释放自己的信香,可贴身的用品总是会沾染到味道。
此时才过了清晨,她从被子里起来没多久。
可能是有察觉到自己的雨露期,昨夜蓝钰没缠着,没撒娇让自己留在她的房间,而是无声的把她赶走了。
而现在,她又因为忍不住某种情愫,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被子被她的双腿紧紧搅着,整个人都埋在里面。
果露着,泛红的双肩,背脊和…细腰。
全部都吸引着蓝韶的眼睛,她稳了稳神,又深深看了一眼蓝钰,转身把门关紧,又撒了些抑制粉,阻隔房间里和外面。
然后,苦艾草的气味席卷了整个房间。
埋在被子里的蓝钰被这味道唤醒,茫然的看着蓝韶,腿上的动作不但没停,反而更加的快。
难耐的声音压抑不住的从蓝钰的喉咙里吐出来,刺激着蓝韶的后颈,她扯了下衣襟,快步走到床边,把人捞了起来。
紧紧抱住。
她知道的,此刻的蓝钰又变成了那副样子。
每隔一两次的雨露期,总会这样。
次数少了还好,多了蓝韶的心也开始受不了。
那种想要把人拥入怀中,用心呵护的心情有冒出来了。
上一次…
上一次她有矜持,蓝钰不开口,她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这次不行了。
她看不得这样。
不想蓝钰受苦,也不想,再逃避了。
“蓝钰。”
“交给我,好吗?”
“嗯…不!不行!”
蓝钰缩在她的怀里,几乎是贪恋的汲取着苦艾草的味道,也下意识的点头,可点头后,又清明了几分。
她不能,她不想。
让蓝韶看到她那副样子,还不如…她自己挺过去。
煎熬,渴望,又怯懦的情绪几乎压到了她的坚强,抱着蓝韶狠狠的哭出声来:“呜…蓝韶,我不要,我不想。”
“你走吧,你走…不用理我。”
话是如此说着,可拽住蓝韶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把人抱的更紧。
身体和嘴完全是两幅样子,蓝钰为此备受折磨,不住的摇头落泪。
然后,突然被蓝韶攥紧了手臂。
迷糊中,嘴唇被软软的咬住,几乎是没有抵抗的张开了嘴,苦艾草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口中,放大,又放大。
让她满足又愉悦的叹谓着。
嘴里不住的喊:“蓝韶…”
“我…我…”
她想,可是她说不出口。
而蓝韶清楚,也没让她说出来。
既然羞耻,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她,是她不知节制——
衣衫落下,房间内的温度直线上升,苦艾草的味道紧紧的包裹着脆弱又摇坠的蓝钰。
从白日,到夜晚。
蓝钰喉咙嘶哑的转过身,害羞的不想看蓝韶。
却带着哭腔问她:“会不会有人听到?”
“不会。”
“我把门早就锁好了,也没人敢上来三楼。”
“可是你都听到了。”
“我也没有。”
“我什么都没听到。”
因着蓝钰背身,所以蓝韶才敢把这话说出来,因为她看不到自己的泛红的耳尖,和食髓知味的模样。
她舔了舔唇,翻过身躺在蓝钰的身边。
看着躲起来的人,试图让她…不那么害羞。
“你,那个时候很迷人的。”
“我很喜欢。”
蓝钰别扭的很,听到蓝韶这样说,又忍不住回头看,问她:“真的吗?”
“真的。”
“这样的经历,挺好的,而且…我就喜欢娇媚的女人。”
“你正好是。”
“那你不会…”
似乎是知道蓝钰又要说出什么来,蓝韶开口打断:“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的另一半,滋味了得。”
“特别甜,又娇气。”
蓝钰咬紧嘴唇,还是觉得蓝韶在哄她玩,她摇摇欲坠的时候催她那么紧,有什么甜的?
娇气,却也差不多。
还事儿多!
“别哭了,我不是说了会一直在你身边吗?”
“每次都看你这么难熬,我过意不去,而且…”
“开门看到你的样子,也确实诱惑到我了。”
蓝韶说了一堆,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也不觉得会忍让谁。
偏偏蓝钰,哪里都能让她喜欢,也让她愿意哄着让着。
她笑着看蓝钰露出来的眼睛,然后抬手问:“抱抱吗?”
蓝钰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然后…投入到了她怀抱里。
腻滑又可人,蓝韶抱着不够又开始蠢蠢欲动。
蓝钰自然也是愿意的,只是脸上又觉得挂不住,轻轻推她。
那力气小的可以,更像欲拒还迎。
关键时刻,蓝韶咬住她的耳尖,使坏的停下问:“叶婵问我们要不要回一趟幸京,你觉得呢?”
蓝钰正在迷乱,摇着头敷衍:“不知道,什么都好,都可以…你别…”
“停下就好。”
第 149 章
西征大军回到幸京的时候,正好是除夕夜宴。
江肆和慕挽辞带着阿越阿梧,和众位朝臣迎着寒风在新都宫门等候。
叶婵挂帅,裘寒为将,自然挡在前面与人寒暄。
清闲的蓝韶蓝钰两人,在暖和的马车里面,蓝钰没骨头似的躺在蓝韶的怀里,喂她吃葡萄。
西陲天热,越到大漠越是如此,而且日照时间长,葡萄比旁的地方都要好吃,临走时,蓝钰特意嘱咐叶婵让人去摘些新鲜的瓜果送回幸京来。
而她们面前的这个,却是蓝钰亲自摘的。
趁着没人的时候,拉着蓝韶在她熟悉的大漠边逗留了好几日。
因此才赶在了除夕夜当天到幸京,不然会早个五六日,不那么匆忙。
至于逗留的时日都做了些什么,眼前的蓝韶最是清楚,她张嘴接过蓝钰喂过来的葡萄,含糊不清的说:“若是让人清楚,西征大军是因为我们放肆几日才回来晚了,说不定都会招人笑。”
蓝韶说话向来直白,而现在又只有她们两个,说这话也不过是想看蓝钰脸红。
果然,她话一落下,蓝钰的脸颊开始泛红,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脖颈也又淡淡的粉红。
她咯咯笑着,十分讨人嫌,而蓝钰…
红着脸,脑海里竟是想着羞人的画面,等缓过神来想要去惩罚蓝韶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前方将士们寒暄过后,该到她们出去了。
蓝钰顿时手毛脚乱起来。
马车内格外暖和,她又是在蓝韶的身边,衣襟已经敞开到了肩上,锁骨脖颈上的红痕都十分明显。
她嗔怒的瞪了一眼穿戴整齐蓝韶,咬着唇把衣襟撩上。
“你的这副模样让人看着不清不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扒开的。”蓝韶嘴上不饶人。
虽然她们互通心意了,可相处的模式除了那事外还和寻常没区别。
蓝韶会惹她,就算是惹的真脸红生气了也是她自己哄。
就好比现在,蓝钰隐隐发怒,蓝韶顷身吻了她脸颊一下,就把人弄的没脾气了。
拉着她的手就往马车外面走。
蓝钰里面的衣裳单薄,外面便披了头蓬,又有黑夜挡着完全让人看不出她方才是怎样的风情。
蓝韶心中满意,捏紧了她的手,下车便和江肆慕挽辞打招呼。
她和蓝钰对待江肆要比旁的人随意很多,将士也好,大臣也罢早就见怪不怪了。
甚至在她们离开幸京之前的朝会上,江肆还特意暗示,蓝韶和蓝钰在新都无需向任何人行礼。
倒是蓝韶见到她们有调笑的心思:“陛下和殿下,似乎长肉了不少啊?”
“两位小殿下也长高了。”
分别有大半年的时间,就算长了些肉也不稀奇,毕竟心情好,又有好吃好喝的,江肆不想旁都难。
可这话让慕挽辞听起来就有些不是滋味,往议政殿走的时候,慕挽辞小声问她:“我真的胖了吗?”
“你听蓝韶胡诌,你哪里旁了,匀称的很。”
“让朕…流连忘返。”
正经两句就开始胡言乱语,慕挽辞趁着没人看见捏了一下她的手腕。
江肆借机靠在她的身上卖惨:“挽辞姐姐,你每日都捏我,就不怕我…手不听使唤了吗?”
“…滚!”
知道她不藏着好心思,却没想她这样胆大,慕挽辞笑骂了一句话后,便往前走了半步,有意与江肆拉开距离。
可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那半步算不得什么,两人还是一道坐在了龙椅上。
听着叶婵和裘寒,上报西陲事宜。
冗长又无趣。
听的久了,慕挽辞的视线倒是被角落里坐着的蓝韶和蓝钰吸引过去了。
相识的日子也不算久了,倒是没见到过蓝钰如此小鸟依人的样子,几乎都要黏在蓝韶的身上,似若无人那般。
慕挽辞看着一会儿,勾唇笑了笑,又挺江肆在那边说起,苏洵叶婵等人的婚事,尽快办的好。
然后…
她看到方才的角落了,站起了一个人来。
是蓝韶,她冲着不解疑惑的蓝钰笑了笑,走上前躬身说道:“既是如此大喜,不如…臣也凑个热闹。”
“向陛下请旨赐婚。”
蓝韶话一出,除了有所了解的叶婵裘寒,还有方才看出一点猫腻的慕挽辞外,都是惊掉了下巴。
她不以为意,看着江肆便说:“陛下可答应?”
“答应!”
江肆本没想明白,可看到埋着头不敢见人的蓝钰,明白了。
声音抬高的说了这句答应,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除夕夜宴的气氛眼看着达到了最高值,江肆也趁着吵闹去问慕挽辞:“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方才。”
“哦,看来还是媳妇慧眼啊!”
夜宴吵吵闹闹,大臣们也又不少是带着家眷来的,阿越和阿梧跟人玩的热闹。
她们不过也是才从东海回来几日,阿越和阿梧这一路都要憋疯了,如今个撒了欢似的。
倒是也方便了江肆和慕挽辞说话,不再暗戳戳的,而是直接问:“你说蓝韶和蓝钰成婚,我赏赐什么好呢?”
叶婵和苏洵两人成婚,赐的都是府邸和金银珠宝,可蓝韶她们却是不一样了,府邸该赐,金银也要有,可就是江肆觉得还差些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给她们的更多罢了。
这事江肆想了半个月才想到,然后又过一月,到了蓝韶和蓝钰拿了钥匙,去府邸查看的时候,紫雾书院的特使才从东海,漠西,北境之北,和南凉毒瘴之地回来。
送来都是珍稀药材。
跟蓝韶和蓝钰对接的人是廖洋,她穿着一身黑衣,冷着脸稍有不满的把单子交给蓝韶。
蓝韶不清楚她不满的是什么,但猜想…
是江肆让轻功了得只接受特殊任务的特使们,寻药这事让人心生不满。
却没想,不止如此还是为了别的。
除了紫雾书院的人之外,还来了太医院的人,以卫念为首,是来帮助她们分装药材的。
廖洋冷着的脸在看到卫念的时候回了温,又在卫念与她说话的时候又冷了。
蓝韶很是无奈,她与卫念多是正常事务的交接,连寒暄都没几句,可却一直被冷眼看着,直到人都走了,蓝韶才喘了口气。
可不多时,她又觉得背后也有冷气。
是蓝钰。
她抿着唇,瞪着眼正看着她。
那冷吧,又不单单是从脸上透露出来的,倒像是从心里。
“我之前可听说过,卫念似乎喜欢过你?”
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蓝韶站直了身。
不只是蓝钰因为这,方才那廖洋怕也是。
可这事…
也不赖她。
她不想扯谎,便点头:“对,是有过那么一阵。”
“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在东海,身边也没几个人,她才有了这样错误的想法吧。”
“你真自以为是。”
“为什么喜欢你,就是错误的想法?”
蓝钰双手环胸的问,蓝韶顿时哑口无言。
她不过…
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安抚蓝钰才这般说的,虽然…她没回应卫念的喜欢,但其实也不算是完全扯谎,毕竟那时候确实特殊,而她也更觉得,卫念对她隐隐的是崇拜。
而这种崇拜,她也有过,就是面对她故去的师父时。
可蓝钰不听她的解释。
甚至是她追着过去,也被人给挡在了门外。
她们成婚的圣旨早在几日前就到了的,蓝钰进门后不久,又出来,把圣旨交给蓝韶。
什么话都没说,连个眼神也都没有。
蓝韶不明所以,想哄,又不得其法。
只好成日还是按照之前的法子去亲近她,送早膳,做午膳晚膳,又在门口有一句没有句的跟她聊天。
蓝钰却都是一声不吭。
三日后,她们成婚的日子,蓝钰才开口对她说话。
“这婚,还成吗?”
蓝韶清楚她在别扭什么,又不清楚至于别扭到这份上吗?
于是也有了些脾气,不像是之前那般纵容她。
趁着喜娘还没到,妆也还没化,把她给拉进放进,扒了里衣。
想要拿捏蓝钰的要害,其实很简单,只是蓝韶之前舍不得,现下嘛。
她被逼急了!
悬在半空之中,又被丢下的感觉,太难以接受,蓝钰哭的眼睛发红,眼尾都娇俏的很。
“这新娘妆,看来都不用特意化了。”
“多试几次,你眼尾能红一天吗?”
蓝韶恶劣又认真的问,不上不下的蓝钰除了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去触碰她的手,也被躲开。
委屈又难过的情绪让蓝钰仰起头,服软道:“是我错了。”
“我不该瞎赌气。”
“那你可知道,我只喜欢你,只有你才能得到我的偏爱。”
偏爱…?
蓝钰低下头看着自己。
双膝发红,不住颤抖。
这样的偏爱…
“蓝韶,你混蛋!”
知道她最是在乎什么,却偏要…
“这婚,还成吗?”
从后面从来的声音,带着苦艾草的味道,让蓝钰忍不住瑟缩,她点头:“成。”
“那你还乱吃醋,不理我吗?”
“不了…。”
身后的蓝韶点头,幸亏是蓝钰说了她想听的话,若不然啊,今日这婚,还真就够呛能成。
她一刻不说,蓝韶就有可能跟她耗着。
后来,她帮蓝钰整理好衣物,又擦干了眼泪,叫来喜娘为两人上妆。
一同进入新都拜堂成亲。
三对新人的婚宴,江肆慕挽辞,还有朝臣们都忙。
偶尔会有人顾及不到她们,蓝韶便会抬手帮蓝钰揉揉膝盖。
“不要你假好心。”蓝钰瓮声瓮气的说着,心里却委屈的很。
谁家的洞房花烛都是晚上,偏偏只有她,天还只是蒙蒙亮的时候,就要遭遇这些!
“晚上,你不许再碰我了。”她气的跟蓝韶咬耳朵。
蓝韶却轻笑,把手伸进盖头里捏她的脸,浅笑着问:“真不碰了,你能愿意?”
蓝韶这人,多是个玩世不恭的性格,前几年是因为江肆和寻找蓝钰的事情,心里像蒙了一层灰似的。
变的寡言,郁郁不欢,而今那一切都过去了,她的身边也有了让她欣喜之人,便又回到了从前的性格。
说话还逗人,也不饶人。
虽然她会宠着惯着蓝钰,但过分的事情没少做,过分的话也没少说。
每每都会让蓝钰脸红心跳,又忍不住想要往她的身边凑。
有蓝韶在,太让人安心,满足。
所以只是玩闹似的一句话,蓝钰也听不得,她紧了呼吸,手从袖子里钻出来,悄悄的拉住她另一只手。
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不愿意。”
“我不愿意。”
执着又认真。
蓝韶莞尔一笑,知道蓝钰又当真了,便也顾不上身边有多少人,隔着盖头轻轻吻她。
因为有红盖头,蓝钰知道自己的脸颊泛红不会被人看到,可还是架不住害羞的情绪,只是她没躲,也没松开蓝钰的手,反倒是把她捏的更紧了些。
学着蓝韶不在乎旁人的样子又说:“我不愿意,想要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从清晨,到日落。”
“都要有你。”
“往后余生,也都要有你。”
明明只是一句碰不碰的话,被蓝钰延展到往后余生…
那一瞬,蓝韶生怕自己又会说出什么扫兴的话,便只是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
直到婚宴结束,闹完洞房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蓝韶憋了一天的情话才知道往外冒。
“我喜欢玩闹,又坏心的想看你羞恼愤然的样子。”
蓝韶确实坏,自从在西陲两人发生了那些事后,她坏的地方显露的更明显了。
平日里百依百顺的她,偏偏在那种时候,总是逗弄自己。
可她,就是喜欢。
红盖头早就被蓝韶撩开了,这会儿两人四目相对,蓝钰忍不住亲近她。
环着她的脖颈,把温热的唇送到她的面前。
想要被她亲吻,然后又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喜欢你坏一点。”
这话,该是难以启齿的,但情绪被牵动的时候,说出来又极其的自然。
而这一句话,更是刺激了蓝韶。
她被摆弄成了蓝韶喜欢的,也是她自己喜欢的样子。
眼眶中忍着泪水不掉下来,蓝钰抿着唇,企图憋出一些甜腻的声音。
可终究是忍不住的,她瘫软在蓝韶的怀中,仰头高歌。
任由蓝韶‘使坏’。
她喜欢,这样能够紧贴着蓝韶的感觉。
能够感受到她因为自己,激动的脸颊泛红的样子。
如果。
最后关头能够利落一些就更好了…
她咬紧牙关,含糊的催促:“蓝韶…”
蓝韶置若罔闻,轻拍了她一下,坏笑着说:“叫姐姐。”
“叫姐姐才可以…”
支撑着的双手因为这句‘姐姐’差点脱力,又较着劲如她所愿:“姐姐…”
“乖,姐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喜怒哀乐,还有你说的往后余生。”
第 150 章
阿越和阿梧五岁的时候,国子监建成,由慕挽辞亲自开蒙授课的时间也到了尾声。
而除了要进入到国子监学习之外,江肆也亲自给两人开设了新的课程。
也算是开小灶吧,国子监在江肆的督促下开设了骑射课程,但武艺江肆却是想亲自教的。
所以阿越和阿梧虽然成功脱离的了阿娘的‘魔爪’却没离开阿母的‘魔爪’。
或许是因为对待孩子的事情,江肆首先严格要求了自己。
从前不上朝的日子里面对慕挽辞的撩拨,江肆总会把持不住,只有朝会前夜才会收敛,而今嘛,却是时常觉得收敛。
慕挽辞想要闹,江肆便眯着眼睛,一声疲乏的样子。
倒也更像是兴致缺缺。
慕挽辞难免委屈,可江肆的理由太过正当了,每日天微微亮就去偏殿把阿越还有阿梧揪起来扎马步,她们扎马步的时候江肆陪着,休息的时候,江肆会打一套拳。
有好几次,慕挽辞看着这三人都不知道先心疼谁。
寒冬腊月的也不休息,不知道累。
反倒是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昏昏欲睡。
“快到年节了,你不…放松一下吗?”
慕挽辞问的含蓄,本是闭目养神的江肆却是猛的睁开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下床,坐在桌案前。
提笔,写了几笔又停了下来。
慕挽辞撇着衣裳从后面揽着她的肩膀,压低下巴问:“怎么了?”
“苏洵和知渺的孩子已经有几月了,可我还没到赏赐。”
“本该除夕宴上宣布的…”
纸上都是江肆列出的绫罗和金银,算是赏赐也不完全算是。
苏洵超品异姓王的身份摆在那里,赏赐太少与不赏无异,可若是再赏,哪是个头呢?
也不怪江肆拿不定主意。
说到底,也还是太过在乎苏洵等与她拼死作战的将士们。
“孩子才几月大,分化不好说,没办法封赏世女,那…”
“不如赐婚如何?”
“赐给阿越或者阿梧…”江肆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件事来。
却着实没必要。
慕挽辞定睛看她,不等开口说一句话,江肆便颓然低头:“算了,阿越阿梧也没分化,谁知道,将来会如何呢?”
“我…就是胡乱说的几句话。”
“别当真。”
慕挽辞没说话,而江肆却恍然似的拉住她的手:“是我想太多了,苏洵和知渺也未必在意。”
“只是,我想让朝堂上,让所有人都清楚,我江肆,并不会因为功高盖主而疏远苏洵还有那些靖远军的老臣老将。”
“更不会受人挑拨。”
慕挽辞敏锐的从江肆的言语中听出来让她苦恼的根本,是有人递折子挑拨了。
“公道自在人心,感情也是。”
“往后的时日还长,你对苏洵,与靖远军的老将如何都会让人看得清。”
慕挽辞只能轻描淡写的安慰,因为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去年,原本在裘寒手下的一名都尉便恃宠而骄,贪污了不少,被严惩后朝臣们开始把目光放在了靖远军的老将身上。
叶婵和裘寒去了西陲就藩,蓝韶和蓝钰外出四处游历。
她们走了,可还在任职的人也还是不少,比如如今掌管禁卫的乌泰,手下的悍将人不怀,但容易得罪人,也让人参了好几本。
这些江肆都不会瞒着慕挽辞,一一与她说了,甚至还会由她出主意。
她不喜欢这些,觉得麻烦,慕挽辞也都看在眼里。
可若是长期的偏爱,也会惹的人不满。
“此事先放下,待长大一些的时候,让她来做阿越或者阿梧的伴读吧。”
“她们两人身边,也该有亲近的人。”
曾深处內宫,又在朝堂上斗智斗勇,慕挽辞是担忧又茫然的。
生怕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因为争夺皇位消磨了姐妹情谊。
招出完了,慕挽辞难免有些落寞。
江肆看着她,说不出安慰的话。
前几日东海来信,慕泽晟…
怕是挺不过来年春日了。
“媳妇,今年可还想去东海?”
前两年,到了冬日的时候她们总会去东海住个一月半月的,躲过幸京最冷的冬日,可今年。
慕挽辞闭口不谈。
待她问完,慕挽辞也是久久不吭声。
江肆收了纸笔,把人抱紧怀里,又放到床上。
看着慕挽辞隐隐发红的眼睛,才拍板说:“去吧。”
窝在江肆怀里的慕挽辞,一直都未表态。
而江肆也知道,这是不拒绝的意思——
除夕夜前几日开始,国子监的课程便停了,可江肆却没饶过她们,冬日天冷赖床十分正常,可江肆不会,阿越和阿梧便也没办法赖床。
清晨便苦哈哈的被江肆拽出来扎马步。
阿越嘛,比起阿梧来说倒是还好一些,被拽出来的时候两人要哭不哭的,真正练上后阿越却是越来越认真,阿梧娇气,还是那副撇嘴的样子。
今日慕挽辞也起得早,亲自为她们熬粥做饭,来到院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下不忍。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来看了,也不是第一次开口劝说江肆缓一些来,可江肆对此却是严谨的很,不听她的。
“我自小的时候,也这样被阿母揪起来脸,起来时也不愿意,可练着练着也就好了。”
这话是昨日晨练时两人说的,说完江肆还多看了几眼阿越,努嘴道:“阿越这点像我,能吃苦。”
“阿梧随你了,娇气!”
从没把自己与娇气挂钩的慕挽辞顿时脸色大变,江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就算心里如何想,也不该说出来。
也顾不上阿越和阿梧的动作标准不标准了,便撒开腿去哄退了几步的慕挽辞。
哄到最后,江肆让步了。
所以今日只练半个时辰。
结束时,慕挽辞心疼的搂住阿越和阿梧。
这套阿梧最吃,把小脸都埋在了慕挽辞怀里,阿越好些只是拉着慕挽辞的衣袖,时不时的看一眼江肆。
其实江肆这样也不是图什么别的,只是想让她们增强体质。
最多三年,也就差不多了,等到三年后若是阿越和阿梧谁还想继续练,那她便把这一身的武艺都交给她们,不学也没什么,但也要能够保护的了自己。
她是这样想的,慕挽辞显然不觉得,情绪其实早就有了,只是近日到达了一个巅峰。
吃早膳的时候,慕挽辞也一直不太理她,忙着给阿越和阿梧布菜。
自小年后,便开始休沐,早朝免了,今日的事情只有除夕夜宴了,两人都无事,慕挽辞自然也以为江肆会给阿越和阿梧休沐的时间。
偏偏江肆不给,还说什么习武之事,一日不得耽误。
其实她也累,平日里需要处理政务,还要督促两人习武。
慕挽辞是不想理解她,完全被心疼孩子的心情左右了。
江肆看了几眼,见她还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便闷头吃饭。
阿梧撒娇的声音就绕在耳边,她很开心,慕挽辞也会哄她。
倒是阿越,跟她一般沉默,还不动声色把菜夹到她的碗里。
江肆有些动容,险些掉下眼泪来,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女儿想着她。
又幽怨的看了一眼慕挽辞和阿梧。
阿梧她…
从前倒是粘着她紧,可自从每日扎马步后这丫头就变了,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总是抗拒,抗拒习武。
尤其是刚扎完马步的几个时辰,到了下午也会粘她。
“阿母,你的银枪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江肆在心里叹气吐槽的时候,阿越突然怯怯的问她,一脸的向往。
江肆顿感欣慰,吃了阿越夹过来的菜,狠狠的嚼了几下后说:“可以,吃完阿母就带你去看。”
得到回复的阿越眼睛越来越亮,用力的点头:“嗯!”
倒是慕挽辞和阿梧,停顿了看向她们,然后又转头过去——
饭后,阿梧粘着慕挽辞要去玩,阿越则是跟在江肆的身边,要给她去宫中校场。
这里除了地方大之外,还有马匹和武器。
她们太小,现下宫中没有合适的马驹,江肆便想着等两年,她的坐骑小黑有了小马驹后在分给她们的,可看到小黑之后,阿越挪不开步子。
“阿母,我能有自己的马吗?”阿越眼巴巴的看着她,又看看马,江肆失笑摸了摸她的头说:“可以,就是要等等。”
“你要是着急,阿母先带着你骑一圈好不好?”
“好!”
阿越难得笑开了怀,江肆看着心中也觉得高兴。
虽然国子监骑射课,但是对于阿越和阿梧这般年纪的来说,未免太早了些,最早也要到八岁才可以。
江肆之前没想过这小家伙会这么渴望,现在一看,倒真是像她。
对这些东西喜欢。
阿梧嘛,她也喜欢,但她是觉得别人耍起来好看,自己不想玩。
也是因为偏宠,江肆几个月前在阿梧先一步做好功课后,带着阿梧来过这里,阿梧胆小的不敢上马。
不像阿越,雀跃又期待。
她抱着阿越翻身上马,在校场上骑了一圈。
阿越觉得不够,抓着她的衣袖小声请求:“阿母,还想要再跑一圈。”
“能快点吗?”
“能!”
慢吞吞的江肆也不喜欢,所以这会儿她提高了速度带着阿越跑了一圈,再到第三圈的时候她都没等阿越先开口,便又带着她继续跑…
直到,眼前除了个熟悉的身影,她身体僵了僵,也感受到阿越也僵住了。
是慕挽辞,带着阿梧来找她们了。
抱着阿越下马,江肆有些理亏的走了过去。
没等开口,就听到慕挽辞冷言的质问:“若是摔到了怎么办?”
她不吭声,阿越也不敢吭声,还往她的身侧靠了靠。
意识到她比自己还要怕的时候,江肆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逐渐上头。
身为阿母,这个时候就该保护女儿。
她把阿越护在身后,不卑不亢的说:“是我要带阿越骑马的,你别训她。”
慕挽辞握紧了手,被江肆气到了。
她明明训的人是江肆,怎么就被她曲解了呢?
无话可说,慕挽辞便也不说,拉着阿梧便往外校场外走。
留下江肆和阿越面面相觑。
阿越倒是还好,她呢,昨日没哄好的,今日又要叠加了。
她拉着阿越慢吞吞的跟在身后,回了清明殿桑枝把阿梧带走,江肆顺势也把阿越递给她,然后追着慕挽辞回了正殿。
一进门,她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给抱住。
任由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江肆!”
慕挽辞气极,凶她了一句,江肆便撇嘴开始撒娇。
“阿越喜欢的,我总不能忽略女儿的意愿吧?”
“那也太危险了!”慕挽辞皱眉说着,江肆且在她眉头处亲了一下,软声哄:“我有分寸的,你还不信我吗?”
慕挽辞有点脸红,可还是摇头。
她不是不信,就是害怕。
知道她对骑马有些恐惧,江肆也没继续说,而是抱着她…
许久后,见她情绪平复了才说。
“从前我觉得阿越像你,阿梧像我。”
“可相处的久了,我才发现,阿越只是长得像你,性格更像我,喜好也是。”
“阿梧嘛…性格偏向你。”
“所以啊,就算我先不带着阿越,她自己也会感兴趣,与其让她因为好奇驱使自己胡乱瞎来,还不如我带着她保险些。”
“你说呢?”
这话有理,慕挽辞看了她一会儿,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不过,也挣开了她的怀抱。
江肆厚脸皮的又粘过去,她们好久没有了,方才抱了这会儿江肆有些蠢蠢欲动。
可平日十分配合的人这次却板着脸,她贴过去,慕挽辞便躲。
最后躲到角落,江肆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慕挽辞抵住她,倔强不忿的开口:“怎的就是你不想便不想,你想便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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