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是有逆反心理的,被慕挽辞这样喊着,她心里是有不悦的,愣是没迈出一步来,甚至脸色都有些凝重。
两人一个上位一个下位,谁也不让一步。
良久,慕挽辞的脸色有些涨红。
想到她本就中了毒,好像又被自己气到,江肆有些心软。
想着要不,就往前走一步?
不就是看看她嘛,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于是犹犹豫豫的迈出了不明显的一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被轻轻的敲响。
蓝韶的声音传来:“侯爷,长公主该吃药了。”
江肆怔住,猛地回头看过去,这会儿蓝韶已经把门打开一条缝,微微对她一笑。
江肆严重怀疑,蓝韶她是故意的。
什么药,非要在夜半时分吃?
但又一想慕挽辞的脸色确实不好,便也不想计较,往上位的慕挽辞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门口除了刚才的苏洵和知渺,又多了一人。
卫念。
江肆还没跟她接触过,之前去往上京时也就是碰了个面,只觉得这人极为没有存在感。
但在此刻,却存在感很强。
在跟随蓝韶进入厅堂之前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敌意,比知渺还要过分。
江肆挺不理解的,甚至还有点委屈。
慕挽辞中毒这事,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自己在知道她中毒之后,迅速解决事情赶回来,也算有点苦劳吧?
这都是在做什么?
甚至本就该和她同一阵营的蓝韶都倒戈了。
慕挽辞的魅力就那么大?
江肆怄气,站在门口半天也没说话,后来见蓝韶迟迟不出来,也有了回到北院的心思。
她一路急奔归来,身上脏兮兮的,想换身衣服。
江肆的身份不需跟在场的任何人打招呼,但还是看了一眼苏洵才走。
回到北院用时不久,热水早就是准备好的,侯府里面的人知道江肆今晚会回来。
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江肆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热茶驱寒,就起身往南院走。
知道有蓝韶在,她也帮不上太多的忙,便也走的不急。
直到苏洵身边的亲卫急匆匆的过来跟她说了慕挽辞的情况,她才急了起来。
原来她走了之后,慕挽辞的信香极度不稳,蓝韶用药压制了,效果不大。
江肆去了能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慕挽辞人在侯府,苏洵怕发生什么意外,便急着让亲卫来喊她。
这一段时间训练让江肆的脚程快了许多,往北院去的路上把苏洵的亲卫都甩下老远。
此刻的她心中早就忘了刚才跟慕挽辞较劲的事情,一心都是牵挂着她的安慰。
因为跑的太快,刚刚整理过的冠发有些乱,不过她急吼吼的样子也让人在意。
知渺平日对她态度不算好,此刻也没心思看她,抱着卫念不知所措。
蓝韶刚刚出来时说起,慕挽辞到了雨露期。
此等毒药平常时刻还能压制一二,只要多加注意就好,可是如今到了雨露期,药效甚微。
方才进入时,蓝韶也的确是担心慕挽辞的状态不对,进去之后没多久果然有些不一样。
她喂了药,却连一刻钟都没坚持住,就进入到了雨露期。
蓝韶很急,她和卫念在屋里和门外都洒了抑制粉,不过能维持的时间不长。
“长公主的雨露期特殊,正常维持时间是六个时辰,也很有可能浓度极高的坤泽信香会减弱抑制粉的效果。”
“有情况苏洵你赶快派人去找。”
“还有,你最好是把你的中庸亲卫留在这边,你带着侯爷走远一点。”
蓝韶的每句话都是对着苏洵说的,对江肆视若无睹。
江肆来得急,微微有些轻喘,蓝韶要走时才缓过来问她:“若是六个时辰内研制不出解药怎么办?”
她并不是不信任蓝韶,只是这种担忧避免不了。
蓝韶心里也是清楚的,她有实力也不是任何毒药都可以解开,要是真行,那么此刻慕挽辞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胆,解药早就双手奉上了。
“属下心中有数,侯爷等我的安排就好。”
蓝韶很是凝重看了她一眼,江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说有数自己就信了?
可如今又别无他法。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希望慕挽辞出事。
明明两人的关系还用不到她如此提心吊胆,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甚至坐立难安。
乾坤有别,她和苏洵两人离开厅堂远了一些,坐在湖中亭望着。
苏洵沉默,她焦躁。
直到天色泛白她才问苏洵:“在厅堂时,我没听她的话走过去,是不是有点刺激到她了?”
现在想来,慕挽辞除了表情和语气不太让人舒服之外,走过去这件事,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她当初干嘛要和一个生病中毒的人较劲呢?
“长公主身份固然贵重,可侯爷亦然,如此态度着实让人不悦。”
苏洵习武,耳聪目明,而且慕挽辞的声音也算不得小,除了知渺和卫念听的不清楚之外,蓝韶都听见了,她没理由不清楚。
而且她比蓝韶听的还要清楚,连江肆尝试迈开步子的声音都听到了。
也想到了,若是蓝韶不进去,怕是江肆可能会真的走到慕挽辞的身边去。
对待慕挽辞,苏洵是有几分尊重的,可她更在意的自然是江肆。
身为主公,和从小相伴的情谊,无论任何事情,她都会站在江肆的身边。
“侯爷不必内疚,长公主中毒之事与您无关,更与侯府无关。”
“只是,别在侯府出什么事就好。”
苏洵有时冷酷寡言,倒也句句精髓。
让江肆十分安心,安心到把心里话也说了出来:“我不知怎么的,心里总觉得很慌。”
“本是不理解慕挽辞突然的发作,想要回去休息片可,心里难安。”
苏洵抱着佩剑,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肆,她不理解。
江肆失笑,要不是清楚后来苏洵和知渺的爱恨情仇,怕是绝对不继续和她说下去。
这人其实就是没开窍,开了窍很疯魔。
“你不理解没关系,我自己也不太理解。”
“或许就是这份不理解,才让我慌乱吧。”
江肆说了这么多,苏洵不好不回答,拧着眉顺着她说:“或许吧。”
之后两人再也无话,江肆靠着凉亭假寐。
天寒地冻的她不能真的睡着,时不时的睁开眼看着慕挽辞的那边去。
屋里边有知渺照顾,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右眼一直跳。
“苏洵,你去把你亲卫喊过来,问问她…”江肆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知渺推开,急着找蓝韶。
江肆见此站起身来,让苏洵快去,她自己往门口走去。
“长公主怎么了?”
知渺对她很是警惕,见到时连忙背过手把门紧紧的关上,擦干了泪水说着:“侯爷…还是等蓝军医来了再说吧…”
哦,防备她。
倒也正常。
江肆又回到了凉亭,心里却五味杂陈的。
觉得自己多余,暗骂了好几声,就连蓝韶过来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亭之内多出一个人来。
是蓝韶。
江肆望向她的时候,凉亭飞雪,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
冰寒之意刺骨。
江肆没问慕挽辞怎么样了,只是抬眼看了看她。
蓝韶倒是深深的出了口气,躬身下去:“侯爷,末将无能,如今能够帮助长公主的人就只有您了。”
“我?”江肆指了指自己,嘴唇扯了扯笑。
蓝韶的话她懂了,可又不解的是,为何蓝韶更加焦虑,眼中为何满满是不确定?
“长公主喊您进去。”
………
慕挽辞的闺房之内,比方才进来时多了一分甜腻的味道。
紫色帷幔更加也让气氛变得无比暧昧。
慕挽辞和江肆以为的不大一样,但又十分熟悉。
仿佛这一刻在什么时候出现过。
薄纱贴在慕挽辞泛红的娇躯,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那双眼本是紧闭的,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完江肆。
她是桃花眼,还是多情勾,人,却因为平时的冰冷完全掩盖住,而这一刻却是暴露无遗。
她抬手,薄纱轻落,不耐的对着江肆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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