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江南沿海战事很快传到各地。

    帝王镇守江南, 半点没有折返京城的意思。有帝王这份心在,江南知道消息的武将,几乎每一个都充满了斗志。

    他们哪怕知道帝王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冲在前线, 却也知道这位帝王并不会轻易当一个安居于后方的胆小鬼。这位帝王, 深信他们能拥有保护沿海的能力。

    战场是最好的练兵场所。

    本来只是草草被聚集起来,才经历了短时间训练的水师,在一场接着一场的磨炼中飞速成长。他们中当然也有死伤,但令人惊异的时,死亡率越来越低, 受伤的人更越来越少。

    那些前来攻打的船只,到后头连船都被抢了。

    敌人跑不掉,在大海上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水师们宰割。战火的硝烟慢慢止住, 俘虏数量骤增。

    战场上的那些伤痛, 让人根本不乐意善待俘虏。开玩笑, 别人过来打他们, 还要让他们把脸凑上去让人打舒服点, 那不是脑子不正常吗?

    这些俘虏和大乾罪犯一个待遇, 不仅被严苛管控着, 还得被压着去做各种劳役活。死太容易了, 活着赎罪才是犯人该有的待遇。

    引发这一切的钟如霜,罪已然滔天。那些潜藏于三十年之间的暗桩, 被她身边的阿冬,也就是跟着钟如霜多年的容轩一笔一划记录下来。

    这些时日锦衣卫一刻没有空,配合着容轩审讯各种人。兵部的官员也被放过, 连冯锦和徐大人都被一一传唤进而被审查了一番。

    容宁本来想找兄长算账,结果愣是没找到机会。容轩太忙了, 忙到一回来几乎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不是在审讯就是在汇报。

    她只是在秦少劼身边,看着歇下了□□的兄长,听着他讲这几年的遭遇以及钟如霜具体干了些什么事情。

    多年过去,容轩早不是陌上少年郎。他身型更宽广了一些,眉眼里多了在外历练潜伏数年才有的沉稳。被毁的容貌上,虽没有沦落到疮疖纵横,却也是留下了不少疤痕暗迹。

    他的嗓音与以前截然不同,如同被长时间熏烤过一般,沉哑了少许。

    唯有挺立的傲骨,肃然的面孔,昭示着这么多年的容轩,还是曾经的容家将士。

    “钟如霜的目的并非残害百姓。她的目的是以小博大,让百姓以小损伤来谋取更大的世间安定。诸如山西案,若没有钟如霜出手,必有官员隐匿灾情死亡人数,最终导致地方百姓逆反。”

    “臣不替钟如霜开脱。山西一案是本有天灾,后添人祸。但她做的不少事,只是单纯的在增添人祸。如通过各种渠道,让周围各国较快稳定,且挑起他们的征战野心。其中不少是近年来在京中或者天下,因各种案情被波及的人,前去当了各国细作。”

    在外有人,在内也留了不少人。

    “兵部徐大人年事已高,近年来掌控兵部不足。人在京城中,对武将私下所作所为无法全知。冯大人恪守规矩,勉为其难拦住了不少兵器武器被替换丢失的案情,可也造成几次战场后备跟不上的事故。”

    这些哪怕容轩不说,秦少劼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容少将军认为该如何处理?”

    多年归来,容宁已成大将军,容轩还是少将军。

    容宁在旁不停用眼神杀着兄长,面上安分听着,内心暗爽。

    她比她兄长强了!

    容轩拱手:“臣认为大多官员功可抵罪。真正该处理的,实为那些用心险恶,谋求私利之人。不然恐百官终会不做不错,从此懒政。”

    秦少劼:“既如此,朕与内阁商议。你去继续处理钟如霜那些事。”

    容轩领命应下,面不改色躬身告退。

    容宁看着自家兄长心虚跑路,全程不敢多看自己,后槽牙痒痒。当她看不出来吗?这人纯粹是在躲着她,想死刑缓判。

    秦少劼知道容宁是个什么心情。

    考虑到现在容轩不适合被打到瘫在床上,他提醒着容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么多日子等过来了,等一切事了,你可以和你嫂嫂一起教训他。”

    这种事情,他不大好插手。

    按照帝王心思来说,其实容轩这回算欺君又算有功。怎么处理都好。如今是算有功为主,当然不能让容宁折腾。

    容宁呵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杀气:“陛下,您的账,我也记得。”

    秦少劼顿了顿,弱弱朝后一仰:“朕怎么觉得好像事情太多,让朕有些不舒服了。要不然还是叫御医过来替朕看看身子吧?”

    就很需要抢救一下。

    容宁没有叫来御医,给秦少劼也狠狠记了一笔,决定:“你这些天自己好好睡。我要找小花去了。”

    她没有战事也不需要监军,非常没有武将精神,也没有皇后精神。出门就是左手一个丁勇康,右手一个小花。每天不是钻在军中帐篷里看各种战况以及后续处理,不然就是去找蒲先生和嫂嫂吃一顿好的。

    中间当然夹杂着一些同仇敌忾。在军中骂侵略者,在蒲先生那儿说钟如霜,在嫂嫂那里愤愤兄长。

    这些天容宁的这些行为,当一一被人报到秦少劼那儿时候,堂堂帝王听得是直叹气:“好歹他们能见到容宁。”

    负责汇报的锦衣卫面无表情接受了帝王这等对皇后的宠溺,当天少吃了半碗饭。

    到彻底战胜,水师们的不足被兵部和武将们摸了个清楚。为接下去几年的练兵和造船都做足了准备。当捷报通报天下,秦少劼要率领百官一道回京。容宁才紧跟在旁,与秦少劼一起折返京城。

    与他们一道随行的,还有一陶瓷罐。钟如霜人都死了。找她算账总不能找到蒲先生头上,实在牵连不到什么旁人。

    落叶归根,当年庞太师的一切,到如今引出了那么多错事,再去翻前案宣其生前荣誉追加什么名号,容易惹怒无辜死去的战士。

    帝王能做的,无非是与先帝相似,只是秘而给庞太师一份敬重,再明算其他的事。

    钟如霜的尸首烧去,只留骨灰运往京城,交给蒲盛宏下葬。

    立碑只能立无字碑。

    秦少劼清楚,对钟如霜最大的报复该是遗忘。忘记其意志,忘记其理想,忘记其秉持的一切念头。那些买下的祸根种子,会随着时日过去,变成一片虚无。

    内阁负责拟定各种赏赐,秦少劼终于空了下来。钟如霜的人在京城也藏了一些,容轩当然一样随队前往京城,需要按照这段时日和锦衣卫互通的消息,将那些人一并处理。

    回京十几天,路上自然被秦少劼传召。

    容宁在秦少劼边上,和兄长不得不先面对起“如何处理容轩假死一事”。

    和之前容轩汇报各种事,边上站满了各种官员和锦衣卫不同。现在屋里就秦少劼、容宁和容轩,连全盛都被留在门外头守着。

    秦少劼在那儿开口:“兄长当年身死,天下皆知。要是再回朝堂,容易是容易,不过几句话的事。不过今后二十年战事较少,估计多是镇守边塞或者在京中当值。”

    “要是不用容轩的身份回朝堂,可入锦衣卫。”

    锦衣卫指挥使如今是宝坤。这是明面上的指挥使。秦少劼有心想要在暗处多设点人,去了解且应付周边国家部落等纷争。很是需要像容轩这样走南闯北过的将才。

    容轩看了看容宁。

    他离开容家时,容宁尚且还年幼。

    转头他再次回来,容宁已嫁入皇家。

    容宁眼神写满不善,话没说,意思表达很明白:记仇。

    容轩其实对用不用容轩的身份不太在意。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容家知道他还活着就成。容家并不缺定国公,也不缺将才。

    林芷攸和他相认后,就算用别的身份,他以后也能回去看孩子。

    他现在被记仇都无所谓,在意的只有他妹妹怎么就头脑一热嫁了皇室?

    他知道不能对帝王带有偏见眼神,但内心实在是憋不住。他当年就该看紧点!堂堂七皇子小小年纪勾容宁不好好穿衣服,用衣服替他包扎!

    心思深沉!

    看看,现在不是叫他容轩,也不是叫他容少将军,而是叫他“兄长”。

    容轩心情沉重回答着帝王问题:“看陛下需求。臣皆可。”

    听着是很正常的回应,但不管是秦少劼还是容宁,都听出来了话里的那种潜藏着“烦躁”。他是真的不在意要不要用回原身份,在意的另有其事。

    赶路在船上,当然坐不了什么奢靡沉重椅子。容宁把自己轻巧的椅子搬了搬,俨然算账一般双手环胸,语气微妙不善:“什么叫都可以啊?”

    容宁学着青山寺的善回阴阳怪气起来:“几年不联系,哥,没想到啊。”一直不骗她的兄长,一骗她就是那么多年,那么惨痛。

    “我把棺材撬了才知道哥哥你没死。”

    容宁前几天和嫂嫂对了消息:“嫂嫂也是撬了棺材知道的。没想到啊。”

    容轩:“……”被妻子和妹妹分别撬了棺材,他也没想到。

    他不得不解释:“阴差阳错,再加上需要查的事情太多。”

    容宁再度呵笑起来:“阿冬和我面对面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揣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以前也没见哥哥那么会演。”

    出门在外杀伐果断的年少将军,对秦少劼暗含不满,对自家妹妹是半点不满都没。

    他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容宁上下打量着兄长:“现在身份要不要都可以了,怎么?在外混迹惯了,如此嚣张,打算继续嚣张下去了?”

    容轩:“……”果然,事事有报。

    第132章

    对于容家人而言, 人可以为伤痛落泪,万万不能沉溺于伤痛。

    容靖虎自怨自艾那些年想要将定国公位置传给容轩,便是因为他自觉不适合再坐在那位置上。直到他跨过那道坎, 便没提这事。

    容轩和容宁都没说这么些年的痛苦。轻描淡写一提都觉得没有必要。

    他们知道对方能理解自己的不易, 也知道对方这些年的不容易,更是知道今后该多做点什么去填补那点不易。

    容轩缓和下神态,清楚很多时候他其实和父亲没有多少差别:“我是有些嚣张,你也一样。不然怎么说是兄妹。”

    他对容宁的管束微少,对家里人的关切与相处常常可以说极为不足。他非圣人, 无法做到兼顾。自小心怀天下和君王的人,已尽可能去关心家人,然而战事频繁,书信太慢, 世上的意外又何其多。

    容宁这等, 年幼父亲几乎毫无关照, 年长失去兄长, 被牵扯进帝王皇室, 身为女子上战场又频繁遭遇战事。她只是好好长大, 能够找到自己乐意嫁的人, 已是万千幸运中的一人了。

    容轩清楚自己即便不爽, 也不该去介入这场婚事。他远远看着他们成婚,看着她肆无忌惮在这里阴阳怪气, 已经很高兴。

    容轩任由容宁处置:“看出来你很想罚我。你嫂嫂那关我还没过,你这关和她聊聊,最好岔开点时间, 不然我怕跪久了搓衣板之类的,回头在床上躺太久。”

    就非常服软。

    这话听得旁边秦少劼不由挺直腰板, 眼眸深邃。他是步后尘的人。

    容轩有罪,秦少劼让小花埋伏到钟如霜身边,罪也不可免去。到时候容轩怎么赎罪,他必须得棋高一着,不然都得不到谅解。

    皇后就一个,跑出去了他都没人陪着。

    容宁扫了一眼兄长,再看边上秦少劼也“我有罪,我认罪”的神情,啧了一声:“你们一个两个,仗着我们那点喜欢,为非作歹。”

    容轩:“……”为非作歹不是这么用的。难怪林芷攸会说容宁不爱好好用词。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习惯。

    容宁不知道兄长在心里埋汰她,她的小脑瓜非常机灵。

    “对于你们来说,一点体罚算什么。回头能借着这点体罚装可怜,讨要好处。”容宁哪里会不懂秦少劼。想来兄长在嫂嫂那儿大差不差。

    嫂嫂能替兄长瞒那么久,绝对是心中对兄长满是怜悯。她念书多,对天下的大爱不比容家人少,一身傲骨不比容家人差。

    她这回笑起来,少了刚才那点阴阳怪气,反而灿烂了些:“你们最怕的应该是丢脸。”

    这话一出口,秦少劼和容轩内心咯噔。

    不咯噔不行,他们是要脸。

    容宁就希望他们是真的要脸。她正大光明算计着:“各地多番变动下,边塞老百姓一而再再而三受惊。兄长不管是重新拿回身份,还是当锦衣卫,就安排着和嫂嫂以及陛下师兄,到边塞一圈安排各种互市。”

    容轩稍稍放心一点,觉得这里不需要他卖脸。

    区区通商和调查各地消息而已,是替帝王和家里做事,问题不大。

    容宁继续说着:“兄长这些年在外,跟着人似乎好像学了不少伪装的方法。嫂嫂这些年不易,兄长要体谅她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她。”

    容轩微微睁大眼,震撼看着自家妹妹。什么叫成为她?

    容宁替人安排着:“女装出行吧。哦对了,嫂嫂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兄长记得也要一并照顾了。”

    容轩再度震撼,全然没想到是这种“成为她”。

    秦少劼听着,对这种惩罚方式肃然起敬。

    穿女装不丢人,穿女装出去就很丢人了。尤其是这种在外经商,是不仅在自己人面前丢人,还要在外面丢人。名垂千史都得写一句容家男儿爱女装。

    他不知道自己要经历点什么,但秦少劼想了想自己。

    没关系,他秦少劼不要脸,可以穿皇后的衣服。

    容宁是万万想不到,秦少劼在她身边听完这话,身为帝王顶着厚脸皮,神情不变,已经将要穿的衣服都想好了。

    她友善询问兄长:“怎么了?是觉得不妥吗?嫂嫂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么过的日子。难道哥哥觉得嫂嫂不妥吗?”

    容轩哪里敢说不妥。

    他绷着脸,拱手沉重:“我觉得这法子,甚好。”

    不想留下了,怕再留下容宁能想出一万种方法折腾他。容轩哪能不知道容宁是个什么性子。天下人都没她一个人能折腾。

    容轩本来看秦少劼有一万种不爽,现在看秦少劼,当即决定拉人下水同甘共苦:“陛下这回计策频出,功劳很大。”

    要是没有水师的展示与将计就计,很多事没那么好收尾。钟如霜的死志,也是有看在秦少劼这番心计上。

    秦少劼感受到臣子的心思,无比坦然,带有谦虚:“不不,是兄长功劳最大。不能明着嘉奖,实在让朕心有不安。朕想着回头找内阁商量商量,开个阁,将本朝历代名臣画像放入阁内。兄长该有此名。”回头就让画师同时多画几张容轩女装图,必须流芳百世。

    容轩一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就是给秦少劼上眼药都上不标准。说不过人,干脆摊开和容宁说:“刚才听小宁儿的话,好像对陛下也有点意见。是有什么想法?”

    容宁看着两个大男人争锋相对起来,认为很是好笑。

    她微抬了下巴:“陛下么?”顿了顿,看到秦少劼注视她的黑眸。

    秦少劼最大的问题,是总是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他身为帝王,太过随心所欲。问题是他能体谅臣子,同时是个太过勤奋的人。

    让他当臣子,恐怕几日下来,反而会产生一种:朕能做更好,你这等臣子是何等废物。说不定内心暗藏杀心,给臣子来个改革。

    至于对女子的各种想法念头,他比先帝站得都高,看得更远。如今的互助会能做好,离不开秦少劼的一份心思在。

    容宁斟酌了下,发现这人唯一的软肋还是她。

    她往外跑就算是对秦少劼的一种教训,再过,便是过犹不及。

    但容宁是谁?她,惹事第一名。要让秦少劼丢点无伤大雅的脸,当然得是找一群合适妥当的:“听说最近江南京城都在给年轻一代相看着。”

    她表示:“陛下就和我一起去替我那些朋友看看。”

    非常合理,就和刚才说容轩惩罚一样,乍一听听不出任何的陷阱。

    “陛下就成婚后,有什么该注意的事,替众人多考虑考虑,写一篇文章吧。三千字起步,一万字最佳。最好反思一下如何让爱人可以少操点心。”

    容宁自己讨厌写文章,在秦少劼身边那么久,知道他也不喜。他批奏折都是个看不进废话的人,能把折子打回去让人重写。

    秦少劼沉默。

    他自小体弱,天资尚佳,连师傅都没让他写过什么检讨。

    容宁:“不可代笔,不能找内阁求助,我看着写。到时候你要是不想念,让全盛给年轻人念。念完让朝中各位大人盖个章,也让已婚的诸位大人,明白治大家也要顾小家,顾自己。最后裱起来挂永安园。”

    反正这篇文章一定会载入史册。

    秦少劼对这种毫无意义写文章的事,岂止是不喜欢。尤其是想到要给文武百官盖章,全然是丢脸丢到所有人面前,更加排斥。

    百官茶余饭后都得哈哈多说两句。在里面他还真是讨不到半点容宁那儿的好处,最多只是能让容宁高兴点。

    高兴一点也行吧。

    只是秦少劼对比了一下兄长女装:“不然还是朕穿女装吧?让容少将军写三千字。”女装好歹能找些借口,在容宁那儿闹一闹。

    和秦少劼本不想站一边的容轩心动:“这……”他确实宁可写一万字,也不想穿女装。

    容宁:“陛下喜欢穿女装?那就女装加上三千字。我宫里好多套,陛下可以一套套试过来。我的体型和陛下不同,让绣娘改一改就好。”

    秦少劼:“……”

    容轩当场不开口了。

    他不想和秦少劼沦落到一个地步。

    在容家,男人看似地位很高,实际上在女子面前没有什么地位。

    容宁半点没打算放过两人:“这事不急,不过不准拖。到京城之日起就执行吧。当然你们要是不乐意,我只能想办法诚邀一些好友,干一些冒犯之事。”

    秦少劼、容轩:“……”

    到了这种地步,秦少劼和容轩能怎么办?他们只能默认并转移话题:“兄长,你看看到底要不要恢复身份?”

    容轩在女装面前,觉得属于容轩的人生还是不要增添这种痛苦了:“暂时入锦衣卫吧。这些年陛下对容家太过恩待,如今各地战事几乎平复得差不多,家父身子也不适合常年在外。也劳烦陛下将他召回,让他多在家休息。”

    容家有将军、有皇后,在染指锦衣卫,实在权势恩宠太过。这等锋芒,不该再多露。

    秦少劼想也是,点了头:“好。一切进京后安排。”

    如此一来,两人心有戚戚。容轩不想久留,秦少劼想向容宁讨个饶。两人一拍即合,终是散了。这场稍显有点正式的私下会谈,相当荒谬结束。

    容轩一走,秦少劼便挪着靠近容宁:“容宁。”

    容宁抬手:“没商量。不考虑。不然我离宫出走。”

    秦少劼的聪明才智,终究敌不过容宁的离宫出走强硬。

    他幽幽开口:“那不然我们商量下,穿哪套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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