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与魔头假戏真做之后 > 6、诛心问
    两人大眼对小眼足足看了有三秒。


    意识到殷照雪说的休息可能真的只是休息,江渔有些挂不住脸。


    但门外有人,她也没过多犹豫,半压在殷照雪身前,作势就要解他的衣带。


    装模作样她还是会的。


    殷照雪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夫人,轻点。”


    江渔触在他衣上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只见殷照雪脸色苍白如纸。


    她将手覆在先前不小心划过的位置,往下一按。


    殷照雪脸色更加苍白。


    得了。


    那股力量又开始侵蚀了,现在是真要解衣带了。


    江渔有些心累,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虽突然,但她也没忘门外有人,此时急不得。


    她跳上大床,发泄似的蹦了几下,房内立即响起咿咿呀呀的摇晃声。


    这是晃给门外人听的。


    声音响起的同时,双面骰慢吞吞翻了个面:七。


    不算多危险的数字。


    江渔望向殷照雪,眨眼以示询问:人走了吗?


    若人走了,她可就开始处理伤口了。


    殷照雪半阖着眼,沉沉黑眸黯淡无光,虚弱至极。


    微微招手,示意她凑近一些。


    江渔疑惑了下,犹豫着凑近,这是要说什么?


    下一秒,脑后覆上一双大手,唇上熟悉的感觉袭来,舌尖被咬破,江渔感觉那力道像是被狗啃了一口。


    殷照雪蓦然抬起一只手,属于结界的水光一闪而逝,他再不犹豫,自虚空拖出一把长刀。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江渔只感受到殷照雪像是忽然回光返照,一阵慑人于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弥散开来,她便再也动不了。


    万籁俱静,房门被轻轻推开。


    缓慢而平静的脚步一步一步响起,江渔不知道进来了个什么人,但却能听出对方的从容不迫。


    她本能地觉得这是个危险人物。但意外的,两人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


    脚步声停在远处,应当是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一道冷静沉稳的男声传来。


    “殷君,好久不见。”


    “左谏言。”殷照雪胸腔微微震动,“那道神识是你。”


    “侥幸突破,见此处有异,多有得罪。”


    江渔处于一个大迷糊状态,什么神识?什么左谏言?左……那个左督察?


    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撑起手就想爬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按回怀内。


    殷照雪冷冷道:“不止得罪,我现在更想杀了你。”


    “殷君莫要说笑,我会当真。”左谏言一板一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正是因为不是殷君对手,我才敢来寻殷君。”


    他说:“我对殷君没有威胁,殷君能放下逐血与我聊聊吗?”


    沉默。


    殷照雪看着对面的人不语,忽然说:“左使,你变了许多。”


    时隔数年,左谏言看着殷照雪,闻言也看了眼他怀里的江渔,沉毅的脸上浮起淡笑,说:“殷君亦如是。”


    感受到那道停留的视线,江渔再次尝试着从殷照雪怀里爬起来,刚一起身,就又被摁了回去。


    她正要说话,一只大手又顺带覆上她的口鼻,威胁似的收紧了力道。


    “……”


    行,我不动,不说话行了吧?


    江渔老老实实缩了回去,舔舔仍有刺痛的舌尖,口鼻的呼吸全都打在殷照雪胸前。


    长刀还是被收起,殷照雪气息平稳,全然看不出有伤在身。


    他漫不经心地说:“说,有何事相求?”


    左谏言恍惚又觉得殷照雪丝毫未变,定了定神,说:“有一事相求,满策府之事,还请殷君不要插手。”


    “哦?”殷照雪似笑非笑,“你说的是那柄虚假的天兵,还是那莫须有的道元场。”


    左谏言略微感到有些遗憾:“没想到殷君早已看穿。”


    殷照雪冷笑一声:“所以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有话直说。”


    “那我便直说。”


    殷照雪冷冷看他,他最烦墨迹的人。


    左谏言看着他斟酌再三,最终才道:“近日满策府另有督察使入境,是……令尊的人,还请殷君替我拖延一二。”


    这话说完,左谏言只觉眼前一花,快得根本来不及躲闪。


    刀芒乍现,江渔直接被甩下,回头就见殷照雪提刀横在一面容刚毅,气息沉稳的青年脖间。


    对方却没有任何反抗趋势,静静站在原地,任脖间刀面浸满鲜血。


    江渔一颗心立即提到嗓子眼,这么近的距离,虽然现在没动手,但不代表之后不动手,万一对方给殷照雪来上那么一下,她不就要跟着一起完蛋吗?


    她急忙喊道:“夫君!你先别那么激动,不要动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狂飙的杀气陡然停下。


    左谏言察觉到殷照雪的停顿,看江渔的神色忽然变得极其复杂。


    感慨中带着怀念,怀念中带着哀伤。


    殷照雪顿时没了杀人的念头,甚至觉得胃里犯恶心。


    收刀一转身,指着门口:“滚。”


    左谏言愣了愣,不赞同道:“殷君,对待夫人不应如此粗……”


    “我是说你。”


    “……”


    一秒后,左谏言滚了,打哪来回哪去,结界浮现又消失,一切变为原状。


    殷照雪走到床边,一下子栽倒。


    江渔急忙将他扶起,这才发现,人已经昏了过去。


    想到先前这人还格外嚣张地指着门叫人滚,她心中就生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


    她舔舔被咬破的舌尖,许多疑问在心中辗转,最终将殷照雪小心翼翼扶到了床上,开始安安静静处理伤口。


    *


    一阵刮骨割肉后,江渔轻手轻脚关了门,找到了先前在夏家驻地门口的迎接他们的那个姑娘。


    说明来意后,那位姑娘将她带到了一处满是藏书的房间。


    “已经吩咐下去,以后江姑娘想要看书来这即可。”


    “可以带走再看吗?”


    那姑娘诧异一秒,欣然点头,“夏家驻地内,自然可以。”


    说完她便带上房门退下。


    江渔是来找书。没办法,若再不寻找机会弥补短板,以后听人聊天又该云里雾里了。


    她围着房间走了一圈,半晌,成功找到想要的书。


    一本大道异闻录,一本五州共治。


    她带着两本书回了房,又花了半下午的时间将两本书翻完。


    如想象中一样,沈潭星、夏琅月、殷照雪,各个都可以说是来历不凡。


    偌大世界,分为五州三十六府,由夏、沈、钟、周、殷五家共治,而在五家之上还有代天监察的无相阁,分别从五州各地挑选能人志士,担任三十六府督察使。


    另有无名剑宗、隐宗、水之民等从上古便延传至今的势力,游走尘世,掌握喜怒哀惧四条大道巡礼。


    每个能从大道巡礼中清醒走出来的人,都会获得大道的馈赠,甚至一举平步登天。


    直到数百年前屠灵楼成立,话语权的天平开始倾斜,各大势力维持上千年的和谐大厦岿然崩塌。


    江渔在思考一个问题,怎样才能真正踏入大道成为修道者?


    因为所谓的大道巡礼,好像每年只有那么一次……错过了就得等下一年。


    据大道异闻录记载,五州早在千年前就有为十岁幼童启蒙开启修道之路的说法,而在十岁以前,都以自然而然为主。


    能则成,不能则已。


    却没说十岁之后要如何启蒙开启。


    她也曾问过司清该如何成为修道者,司清只说“等待时机”。


    江渔再次凝聚道元气,此刻却觉得有些没滋没味。


    道元气虽好,但能聚不能用啊。就是个虚无缥缈的摆设,连漂亮都算不上。


    天色尚早,江渔出了夏家驻地。


    一路上的遇到的人越发得多,还有许多正从外赶来的车驾,江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生出几分怜悯。


    都是群被道元场和天兵骗来的傻子。等知道两个都是假消息后就等着哭吧。


    正这样想着,迎面走来一对行色匆匆的人。


    为首的青年肩上站着只浑身散发青绿幽光的信鸟,毛色暗沉,脑袋上的羽毛凌乱得突出一根,仅凭模样就能看出这只信鸟经历了长途跋涉。


    他走得匆忙,却还没忘塞给肩上信鸟一根色泽尚好的玄灵草,嘴上抱怨道:“你吃得也太肥了点,以往不到半日就能送来的消息硬生生拖到现在……”


    “害得我现在才知道北泽川起了风暴,大人要是责怪于我,我定要克扣你的口粮!”


    话音未落,一阵青色的风从江渔眼前掠过。


    凌乱的飞羽落雪似的飘在空中,背后响起青年呼痛的求饶声:“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说你肥!”


    “你是天底下最好看……哎呦!轻点儿!啄坏了我回去怎么见人!”


    江渔回头看了眼。


    奇了,居然有人赶在这时候离开满策府。


    她继续往前走,赶到时算命摊子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外围围观的人还时不时踮起脚尖往里看,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江渔正想着抢人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可恶的骗子!居然说我一生孤寡!”


    脆嫩的声音让她一时有些迷茫。


    夏琅月?


    那声音继续道:“还钱!你根本就是在胡说!”


    人群内围,夏琅月气得不行,看到眼前头发花白一脸慈善的老头心中就来气。


    看到这里围了这么多人,本以为是个准的,谁知一上来这老头就狮子大开口要价十两黄金,足足一百两银子!


    还说什么“两位命途难测,这么多钱是应该的”,害得她以为是隐藏的天命师,结果就算出来这玩意儿!


    她眼神越发不善,恶狠狠道:“老头,你在这里还骗了多少人!”


    江渔挤进人堆,就见夏琅月抬着手,指尖都要戳到老人鼻孔里去了,沈潭星在一旁死死拉住她的手,才没让她真正戳进去。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潭星一把扣住夏琅月脖颈,拽着她使劲往后拖,嘴里艰难道:“快、走,待会儿就要来人了!”


    沈潭星面容微微扭曲,该死,他怎么不知道夏琅月力气这么大?知不知道现在他们有多引人注目?


    拉到一半,他绷紧的力道一松,夏琅月没被拉稳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站直身子回头,见到来人,浑身一僵。


    “周天南!怎么是你?”


    一名海拔如山的男子抱胸而立,饶有兴致看着二人拉扯的戏码。


    “呦,”他打了个招呼,纵使面容俊朗,也掩盖不住一身的散漫,“好久不见,看到你丢脸我就过来看看了。”


    他看着足足矮他半头的沈潭星,眉头一挑,意有所指道:“原来你是为了这青梅竹马拒绝我的,怎么,我比不上沈家?”


    沈潭星面色一凛,正要说些什么,夏琅月赶紧拉住他,瞪向周天南:“你别胡说行不行!”


    这人分明就看不上她,还非要在外面胡说!


    周天南撇嘴说:“确实是我胡说,你这豆芽菜又矮又菜还爱发脾气,跟你家母老虎一样,硬塞给我都不要。”


    “周天南!”夏琅月双目喷火,说谁豆芽菜呢,“有本事你上我娘面前说去!”


    她就知道这人狗改不了吃屎!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沈潭星神色逐渐复杂。


    居然连夏琅月的娘都敢议论,这人真是与传闻一样,不仅块头大,还狗胆包天。


    “我又不是傻子。”周天南放下手,旁若无人的活动起身子,“打不过你娘,我去她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浑身的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恍若一头沉睡的猛兽伸着懒腰。


    他看向远处,最后朝夏琅月看一眼,又看了眼沈潭星,说:“少掺和这些事,没本事的人呆在家里享福不好,非要出来,害人害己……”


    夏琅月脸色一垮:“你说谁害人害己?”


    “说的就是你们。”周天南迈着虎步往外走,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一条道。


    “满策府的天兵不是你们能争的,赶紧回家洗洗睡,后面跟着的人护不住你们,若害死了人,又害得之前与你们同行的夫妻下场凄惨……”


    周天南顿住脚步,忽然不往下说了。


    人群皆让道的前方,唯有一人站着没动。


    江渔茫然望着紧盯她不放的周天南,脑中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这人给她的感觉怎么跟元放这么相像?


    不是样貌身形上的相像,而是……气质、还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周天南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恐怕是遇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不然他的心怎么会结结实实地跳上那么几下?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她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


    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周天南深知自己用词粗鄙,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但他第一次觉得身体有些失控,心脏战栗得发麻,催促他向前走去。


    江渔被盯得头大如牛,终于从那种诡异的既视感中缓过来,尴尬地挥挥手,不确定道:“……周兄?”


    好像是姓周吧?


    周天南缓过神一愣,而后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认识我?”


    江渔扫过在他身后的沈潭星二人,轻轻点头:“……刚认识。”


    周天南顺着视线转头,方才被他讥嘲过的两人中,夏琅月脸上此时浮现一抹坏笑。


    “江姐姐!”她挑衅地看他一眼,超大声道,“元大哥没跟着你一起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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