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二合一◎

    被异性这般直勾勾地, 不加掩饰地盯着,饶是宋娟平常不容易害羞的性子,这下直接羞红了脸。

    苏姚不动声色地把身子挪到宋娟身侧, 挡住了苏建华的视线。

    苏建华这时候不想离开这里了。

    而宋娟只是害羞, 又不是没有脑子,一个没有见过的男人,住在苏姚家里, 那就只有如今茶余饭后大家聊得最多的, 苏姚的弟弟了。

    她对苏姚的弟弟印象可以算是很差, 让年纪比他小的妹妹替他下乡, 让苏姚把工作让给他, 如今不少父母将工作让给子女,像是姐姐把工作让给弟弟的事情, 不能说完全没有, 那是极为少见, 父母与子女、姐姐与弟弟这二者虽然都是亲人, 可关系到底是不一样的,无法相提并论。

    还想把苏姚嫁给有关系的厂领导家儿子, 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就没人不知道了。

    可到底是有苏姚的面子在, 在苏建华同她打招呼的时候,宋娟没有置之不理, 将人的面子给撅在地上。

    只是有些冷淡地回了他一句, “同志你好。”

    可哪怕只有这颇为简单的四个字, 落在苏建华耳中, 都仿佛天籁, 毕竟其他人虽然对苏姚感官变好, 可不会顾忌着苏姚的面子,就会跟他进行正常社交。

    一来是,苏建华还想抢大家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这能忍吗,绝对不能忍。另一方面,宋娟跟苏姚的关系更好,肯定是要顾虑苏姚。

    苏建华还想追在两人身后,跟着说话,苏姚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回头看他,语言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别急,待会就去找车,把你给送出团里。”把它想要身在身后的举动,完全解读成了苏建华急着离开故而催促。

    听到苏姚说苏建华要离开,宋娟眼里闪过一丝差异,却没有表现出来,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她该关心的。

    苏建华心想,我还回去个屁啊,大姐身边有这么多的漂亮女同志,那种结婚嫁人的不配给他当媳妇,可总有没结婚的年轻女知青嘛,随便哪个漂亮女知青当对象都是可以的。

    不回去,找对象结婚才是大事。

    等在这个团里找到了对象,回家叫他爸妈把工作让给他们两口子。

    是的,苏建华如今也才十七岁不到十八周岁,却在见到宋娟以后,立刻想到了以后结婚,让苏母把工作让给她,她能回城也有了工作。至于他嘛,可以接苏父的班。这样他们小两口就都有工作了。

    不走了,不走了。

    这小子一个眼神,苏姚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于是赶在他开口之前,她说,“你不是今天要回家,忙着收拾行李,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收拾吧。”

    随即她的表情有些吃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是要反悔的吧。”

    在那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之下,苏建华怎么也说不出要反悔的话。

    他笑得十分和气,他身体偏瘦,但是光看外表很难看出这人自私又冷血,是个黑肝烂肺的东西。

    “哪儿能呢,不过是想在临走之前,跟大姐多说上两句话,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诚恳极了,宋娟某一瞬间都要以为这跟宋姐那个传闻中的弟弟是两个人。

    他和气,苏姚也和气得要命,“没关系,我转个身的功夫就回去,等我回去咱再说话,或者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离开眼跟前,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舍不得你多走路。实在不行,就麻烦周团长把宋同志自己出院子,反正也都不是外人,不需要在意这种虚礼。”

    宋娟恨不得把拒绝两字写在脸上,“苏姐说了,咱不是外人,不必在意这种虚礼,自己走就成,就不用人送了。”更不需要周团长送她啊啊。

    苏建华还是年轻,做不来苏姚这种明明已经撕破脸,在外人面前却能维持一团和气,甚至是姐弟情深的戏码。

    他被恶心得不行,“不用了,你去送这位女同志吧。”

    苏姚十分欣慰地看他,“哎哟,我弟弟可真懂事。”

    在场中只有宋娟不知道,这两人真正的姐弟关系是如何的,也因此只有她的表情最正常。

    而周团长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很能绷得住的那种,只是眼角的笑意暴露了他此刻心绪。

    苏建华那真是差点叫苏姚给恶心吐了。

    苏姚把宋娟送到门口,“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别人说。你等到把事情给办好以后,再跟大家说,现在先不要说。”

    宋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父母了解她性子比较单纯,因此写信过来的时候特意叮嘱过。

    从苏姚这里,听到如同父母一般的叮嘱,这让宋娟的心里瞬间百感交集。

    苏姚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咱现在还在一个团里,闲着没事就去办公室或者家里找我聊天。”

    宋娟点点头离开了,苏姚回家就要面对把苏建华送走一事。

    周言安在苏姚和宋娟聊天的间隙,把厨房给收拾干净了。在苏姚出去的一会,他已经穿好衣服。

    团里这时候没有顺风车,想把苏建华送到火车站,就只有借用团里的吉普车。

    苏姚隔着墙头,跟隔壁王主任家喊了一声,叫王主任帮周言安请半天假,家里有事去办。

    王主任没有问请假原因,就应了一声好。

    这大概是苏建华自打来团里以后,第一次享受到特殊待遇,也是人生第一次坐上吉普车。

    他心情还挺复杂,一直觉得周言安这个副团长的职位,也就是一个虚名而已,没有父母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毕竟他过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从来没有感受到所谓特权的味道。

    今天也总算是体验了一把。

    其实团里的吉普车,不管是谁家有个啥急事,都能借用,真不至于说就成了他口中的特权,这充其量只能证明他见识少。

    把苏建华给送到火车站,苏姚和周言安没有一个人下车去送的,或是看看几点发车,或是帮着买点干粮,不存在的。

    在苏建华刚跳下车子,就感受到身后的车子动了,他回头时,吉普车就已经消失不见。

    苏建华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地方的确是待不得了。

    听售票员说是晚上的火车,他住招待所的计划也就落空了,只是去国营饭店要了一碗最贵的肉丝面,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这肉丝面不便宜,可出门前苏母给他不少的粮票和钱,一碗肉丝面而已,他能吃得起。

    吃了两口就觉得,这面的味道一般,甚至还比不上苏姚家的饭菜,一股子很重的面腥味,肉丝也没啥味道。

    只是碗里的终究是白面和肉,一般人想吃还吃不上,看见门外头一位穿着打扮脏兮兮的小孩路过时羡慕的目光,苏建华瞬间觉得这面味道还不错,在小孩子馋得要流口水眼神里,噗嗤噗嗤把面给刨完了。

    在火车上晃悠了两天,才终于到达申城。

    苏建华抵达申城的时候,正在飘小雨。

    申城就连雨丝都带着一股子柔,不像是顺城的雨打在身上,有一股不死不休的壮烈。

    苏建华自然是不可能随身背着雨伞,所幸雨不算大,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没有让家里过来接站,他一路从火车站走到家里,花了近两个小时。

    他身上有家里的钥匙,却使劲敲门,让家里的人给他开门。

    这是想要告诉家里人,我回家了。悄没声地拿出钥匙开门进家,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正是白天上班时间,苏父苏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上夜班的苏建中,和因为孩子这两天换季感冒在家照顾女儿的王佳华。

    苏建中在补觉,而王佳华刚喂完孩子,把孩子也拍睡着。

    结果门口突然出来巨大的敲门声,苏建华直接吓醒了不说,就连刚睡着没多久的小孩,也吓得止不住啼哭声。

    王佳华以为是公公或者婆婆有什么事突然回家,她冷着一张脸,却温柔地拍哄着孩子,公婆都知道孩子胆小,怎么能这么用力地拍门。

    她想先把孩子给哄好,再去开门,很显然敲门声不停孩子会一直啼哭不止。她就只好改变计划,先去开门再去哄孩子。

    王佳华去开门的时候,表情很凶,也不管来人是婆婆还是公公,就直接指责道,“说了多少次,家里有小宝,无论做什么,声音一定要小一点。”

    王佳华在苏家,算是一霸,她把丈夫还有公公婆婆都哄得服服帖帖,平常这种指责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菜炒得咸了、衣服没洗干净了,她都会这样指责。

    老两口恨不得给儿媳妇塑金身,放到庙里供着,从来不会在意。

    可王佳华没想到,门外的人,不是公婆,竟然会是小叔子,他从小姑子哪里回来了。

    苏建华在面对这个嫂子的时候,那真是混得很,“嫂子,你怎么才过来开门。”

    他有些嫌弃地把视线从她怀里的襁褓中挪开,对大侄女的嫌弃溢于言表了。

    这半年以来,王佳华对这个小叔子感官差得很。

    以前看两个小姑子不顺眼,觉得两人占了家里的床,在苏婧离开家里以后才知道家里不能少了俩小姑子。

    而苏建华才是这个家里最应该离开的人。

    苏婧和苏姚在家里都能干活,叫苏建华干活那干脆是别想了,他在家要吃饭,公婆还得时不时补贴些零用钱。

    王佳华作为苏家大儿媳妇,天然就觉得苏家一切都应该是她和苏建中的。小叔子多吃一份,他们将来拿到手的就会少一分。更何况苏建华对他们家小宝特别嫌弃,没有一个当叔叔的样子。

    公公婆婆不在家,楼道间没有邻居经过,王佳华压根就不演了,跟苏建华无论说些什么,他都不会往心里去,那就没必要浪费口舌。

    王佳华轻哼一声转身离去,苏建华却不打算就这么着,他轻哼一声,“一个丫头片子,还真当成个宝贝了。”

    第一胎没生出儿子,王佳华心里当然也有芥蒂,就被他这样指出来,她肯定不可以,当即反唇相讥,“生出个懂事的闺女,也好过一个糟心的儿子。二弟应该还不知道吧,就因为你往妈厂里打的那通电话,妈去年的劳模称号都被取消了。我儿子要是将来像你一样糟心,还不如一出生就溺死在便盆里。”

    苏建华到底是个男人,王佳华不过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他,主要是怕打起来吓着孩子,于是说完以后,她赶紧退后了两步。

    这叔嫂俩站在门口呛声,就躺在屋内床上的苏建中自然也听见了,听见妻子说了那样一段话以后,他也怕糟心的弟弟会打衣服,于是走到房间门口,叫回妻子,“孩子一直哭闹,是不是饿了,你赶紧进来给喂点奶。”

    王佳华立刻跟在丈夫身后进了房间,苏建中小声说她,“激怒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还抱着孩子呢。”

    她这下不说话了,王佳华就是气不顺罢了。

    苏建华也才刚回家,不知道王佳华说的,关于一通电话,与苏母劳模称号被取消有什么关系。

    他只当是大嫂往他身上扣屎盆子,没有在意。

    直到中午,苏母赶回家做饭。

    这离开家一个多月的儿子终于回来了,苏母恨不得抱着小儿子的脑袋,好好亲相亲相。

    不等走近,就看到她宝贝小儿子十分明显的一个变化,人黑了不少。原本还算是白净的一张脸,现在又黑又黄。

    能不黑吗,天天在地里干活,地里的太阳那么大。

    苏母心疼坏了,难不成这孩子是走去顺城的?

    苏建华看见苏母心疼的目光,立刻跟她告状,“妈,你都不知道姐他有多过分,避着我去地里干活,说不去干活就不让我吃饭。”

    “我辛辛苦苦去地里干活挣的工资,她拿到手里,却说什么都不给我,说是住在家里的伙食费。”

    光是这两句话,就让苏母怒火中烧,她苏姚如今能耐了,恨不得把一家子都抛下。她吃香的喝辣的,却恨不得娘家人都饿死。瞧瞧她干的都什么事。亲弟弟不过是去她家住上两天,竟然跟弟弟要劳什子的伙食费。

    她还讲不讲人情啊。

    苏母看着儿子因为晒黑,而看着有些干瘦的面庞,似乎一下子感受到了儿子这一个月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你这个傻小子,既然过得不顺心,你就该早点回家来,家里无论怎样都有你的一口饭吃。”

    苏建华说,“儿子当时就想回家了,但是听人说到了推荐上大学的名额,那怎么说都是我姐,她就是嘴硬而已,说不定能给我争取一个名额呢。”

    谁能想到啊。

    母子俩同时想到这句话,心中瞬间清泪两行。

    “不说她了,你姐那就是个没良心的。”苏母于是絮絮叨叨,把因为那一通电话,妇联的女同志觉得她不配当劳模,而告到厂里,把她给的劳模给取消了的事情跟苏建华抱怨。

    苏建华这下才知道王佳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能怪他吗,必然怪不到他头上啊。

    他哪里能想到,只是一通电话,就把他妈厂劳模的称号给取消了。

    他其实略微有点心虚,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似乎也不会生出后续的事情。但是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只能怨苏姚打电话的时候,抱怨这种事情,让人家听到。

    很显然,苏母也是一样的想法,不怪自己重男轻女,也不怪小儿子打来电话,就怨苏姚在电话里胡说八道。

    “你姐现在良心坏了。”苏母心疼地握住儿子的手,摸到他手上的老茧,“你走的时候,妈不是给你带了钱吗,苏姚让你出去挣钱交伙食费,你就该把那钱给她的。”

    苏建华哭嚎的声音一滞,临走之前苏母给了他一百块,说是穷家富路,不管怎么说,别亏着自己。

    但他那不是不舍得把自己的钱掏出去吗。

    他于是更可怜了,“您给我的钱,上火车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了小偷,被偷走了。”

    去的火车票是苏父给买的,他倒是想大手大脚在车上挥霍,奈何身上的票不够,到了团里以后,也一直没有花钱的机会,其实那一百块还没有花。

    但是如果说没舍得花,不管是亲妈,还是嫂子都会让他把钱交出来,还是说丢了最好,他能直接把钱给私藏进小金库。

    苏母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一百块啊!”

    王佳华和苏建中在房间里,听见能听见苏母和苏建华对话的声音,这下王佳华坐不住了,她从屋子里冲出去,“妈,建华出门的时候,你给了他一百块?”

    王佳华能猜到小叔子离家前,公公婆婆肯定给他私底下塞钱了,她觉得充其量也就给他二三十,谁能想到竟然给了他一百块。

    苏母这时候顾不得小儿子在火车上丢了一百块的事情,她现在怕叫大儿媳知道给了小儿子一百块,这一百块还在坐火车的时候丢了。

    苏母连忙摆手,“没有,就给了他二十块钱,怎么可能给他一百块啊。”

    她害怕小儿子这时候犯浑,故意说就给了一百块,让大儿媳生气。

    苏建华把一百块全部给私藏了,这时候当然跟着苏母一起撒谎,“嫂子你听错了,妈只给了我二十。”

    为了岔开话题,他把兜里的欠条拿出来,“妈,你看看苏姚过分不,我没有钱买火车票,只是五块钱,她都要我写借条。”

    苏母打着跟苏建华一样的算盘,想要通过另一件事,使王佳华不把注意力放在一百块钱上。不过听见宝贝儿子说,苏姚就连五块钱都要打借条,顿时恼了,“不必管她,这五块钱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用你还。”

    说着把苏建华手里的欠条给撕的稀碎。

    王佳华疑心真是自己听错了,回房间去问丈夫,“我刚才听的是一百块啊,你听到的是多少?”

    苏建中又不是那种会维护亲妈的儿子,有啥说啥,干脆回答,“我听见也是一百块。”

    王佳华顿时恼了,原本这一百块就让她极为恼火,更生气的是婆婆竟然联合小叔子一起哄骗她,真当她是个傻的?

    当即出了门,跟婆婆和小叔子理论,在苏建华回到家里的第一天,苏家就吵作一团。

    苏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王佳华把苏母和苏建华都骂了一通,苏母自然是不可能对着儿媳妇说重话,反而不住地跟她道歉,在她和苏建华面前和稀泥。

    苏建华又不是被人骂不回嘴的性子,他在周言安面前乖得跟个小猫似的,在家人面前却又不管不顾。

    苏家这出大戏,一天天没个消停的时候。

    邻居们闻声凑到窗户前,楼上的刘大爷看着老伴往楼下望的动作,轻轻抖动报纸,“你不去帮着调解一下?”

    刘大娘不屑地撇撇嘴,苏家剩下的那五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打死一个少两个,她才不去掺和。

    苏家给邻居贡献了多少的热闹,这苏姚并不知道。

    在将苏建华在火车站前放下,苏姚下通知,告诉周言安赶紧走。

    如今道路上就连自行车都没有几辆,更别说四个轱辘的小汽车,黄土路面,小汽车行驶而过,带起一阵浮沙。

    周言安专心致志地开车,就听见副驾驶位上那个人说,“你小舅子终于滚蛋了,高兴吗?”

    苏建华离开,他为什么会高兴,自然是家里少了一个电灯泡,平日里两人的日常行为不用再顾虑家中的第三人。不用担心发生点什么动静,叫别人听见。

    好不容易开车出来一趟,肯定要物尽其用。

    两人去国营商店添置了不少的日用品,开车出来就是这一点好,不用担心买的东西太多拎不下。

    就在买完东西,要回去的时候,苏姚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件事,她让周言安把车开到政府家属楼的背后。

    周言安去过家属楼,绕到家属楼的背后自然不成问题。

    苏姚冲他神秘一笑,“带你见一个人。”

    两人在路旁停下车,苏姚就冲着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喊道,“史桂儿,出来!”

    靳劼看见周言安的态度,可比对着苏姚狗腿多了。

    明明两人并排站着,他却先恭敬地对着周言安打招呼,“姐夫,您怎么过来了。”

    周言安眉头紧皱,这都是说的什么,谁是他姐夫,而且苏姚就在他旁边,叫苏姚听见会不高兴的,“别胡乱攀亲。”

    靳劼被教育了,却依旧笑呵呵的“这是我姐,你俩是两口子,那我叫你姐夫没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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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二合一◎

    原来那声姐夫是在叫他, 周言安眉目处的冷意稍微缓和。

    看着这臭小子,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靳劼先是跟周言安打招呼,才跟苏姚招呼, “姐,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态度之熟稔,就连苏姚刚送走的那个亲弟弟,看着都没他亲。

    苏姚扯扯他头上狗啃一般的头发, 这应该不是理发店的成果。

    “去火车站送一人, 顺便过来看看你。”

    周言安的眼神实在太锐利, 靳劼有些承受不住, 他开口问道, “姐,你应该已经跟我姐夫说过我改邪归正的事情了吧。”

    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当然没说。如果不是家里来了个苏建华, 闲着没事, 苏姚倒是有可能在想起的时候跟周言安说说。

    但是回家以后就看见了苏建华, 谁还记得这个小反派的事情。

    “没说。”

    听到苏姚的回答,靳劼的脸瞬间垮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说呢。”

    苏姚瞥他,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了,任何一个举动, 就能引起新闻争相报道。

    靳劼委屈巴巴的, “干坏事两次被姐夫抓到, 我觉得他应该很关心我。”

    苏姚转头看向周言安, 眉尾挑起, 很是挑衅的样子, “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好吧,这男人其实应该还是挺关心这个臭小孩的。

    他长了一张严肃冷漠的脸,而作为军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怎么会不关心小孩子——这个国家的未来呢。

    “我以为你最关心的应该是我。”

    靳劼看两人的交流,只觉得牙疼,好像比上次看到这两口子的时候还要黏糊。

    大庭广众的,也不怕叫革委会的给看到。

    实在是看不下去,靳劼打断两人之间含情脉脉的对视,“姐你和姐夫过来找我有事吗?”总不会就是过来给自己展示两人夫妻恩爱的吧。

    经他打断,苏姚才想起这次过来的正事,“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被你奶奶捡到的,那你应该没有户口,我托人帮忙,把你和你弟弟的户口落到你奶奶家怎么样?”

    看过原文知道,靳劼跟这个捡他回去的奶奶感情深厚,与亲生父亲那边感情淡薄。

    只是不知道靳劼跟他奶奶愿不愿意。

    “这可以么?”靳劼这般回答,跟同意也没区别了。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犹豫,只是怕史奶奶不愿意,他用的是奶奶亲孙子的名字,一旦落在她的户口上,那她亲孙子可怎么办。

    虽然奶奶心里没说过,但他都知道,史奶奶还是记挂着世间唯一的血脉。

    收养他,不过是她善心发作。

    “可以呀。”

    因为上了心,苏姚还特意去咨询了一下上户口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

    压根就不需要找关系。

    不过靳劼还是犹豫地把他的顾虑说出来。

    苏姚一愣,她倒是不想靳劼想得你们远,考虑到了老太太的意愿。

    不过她觉得,这也不难解决,“那你就不叫史桂,这名字又没多好听,哪有屎是贵的,换个名,比如说史健、史振翔,又符合又好听,寓意还好。”

    靳劼还是愣了能有一分钟,才意识到她这史健史振翔是个啥意思。

    他狠狠地瞪了苏姚一眼,以后都没办法直视这个姓氏了好么。

    不过倒是觉得,她出的这个主意挺好,在户口本上不叫史桂这个名字就行了,奶奶也不会觉得是占了她亲孙子的名额。

    靳劼小小声说,“改名可以,但是我绝对不叫史健和史振翔。”

    还是小孩子有意思,哪怕是幼年期的小反派,苏姚忍不住哈哈大笑,在他狗啃一般的脑袋上撸了一把,“行,听你的。”

    她就连说话都在这笑音,靳劼面上囧的不行,好像又被这女人给涮了。

    也怕小孩子不经逗,苏姚很快收敛了神色,“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带你去办一下手续。”

    “有的。”靳劼跑回废品收购站内部,跟廖大爷说了一下缘由请了半天的假,就跑了出来。

    “我们走吧。”

    来的时候开了车,就没有走着去办事的道理。

    靳劼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有车,再看向周言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个姐姐姐夫认得很值,这个姐夫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还厉害呢。

    坐进车里,靳劼有些局促不安,他刚刚在收拾破烂,身上脏兮兮的,他跟苏姚坐在后排,但他有点怕把人家的车子给弄脏了。

    苏姚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没忍住开口问,“你屁股上长钉子了?”

    靳劼全部的不安,都叫苏姚这一句话消解了。

    他妈出身好,在他的记忆中都是温声细语哪像是这个女人,一开口不是屁就是屎,她可真是粗鲁。

    顺城本身没多大,两句话的工夫,就到了靳劼现在的家附近。

    需要靳劼先回家跟老人沟通,如果奶奶同意以后,才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回家商量的时候,苏姚和周言安就在停着的车里等着人。

    周言安现在明显比之前的话多了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有问题不憋在心里,会主动发问,“你还跟他见过面?”

    苏姚的头前倾,跟他的头靠得很近,“就上次翟江瑞家闺女百天,我从家属院出来,然后见到了这小子。回家的时候想跟你说来着,因为见到你小舅子太激动,我就给忘了。”

    “他说他痛改前非,不去火车站偷东西,也不投机倒把,帮着废品收购站的老廖干活,老廖给他发点工资。这小子嘴里没半句实话,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说完她轻哼了一声。

    周言安唇角微微勾起,“从你想帮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相信他了。”

    苏姚自己还没意识到呢,竟然先被他点醒了。

    “那就姑且信他一回,反正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靳劼很快从楼道里跑了出来,两人也就止住了话头。

    他的表情很兴奋,史奶奶应该是同意了,就听他说,“我奶奶同意了,她托我跟二位说一句谢谢。”

    其实,把靳劼登在家里的户口上,让两人之间的捆绑更加的密切了。

    她日薄西山,逐渐需要人照顾。而自从将靳劼带回家中之后,靳劼就能自己照顾自己,甚至可以出去“赚钱”。

    给了靳劼遮身之处,靳劼会在将来,照顾她。

    “我奶奶身体不好,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

    老人身体不好,尤其是这几年,越发地行走艰难了。

    靳劼手里带着户口本,户口本上户主页是史奶奶,当然整个户口本也只有两张纸。第一张是户主页,第二张是户主的详细信息页。

    靳劼带着两人去居委会,哪怕小小年纪,跟居委会的人已经混得很熟了。

    说明来意以后,居委会那人打量了苏姚和周言安两下,还是觉得不放心,细细盘问二人的身份,确定不是坏人,才给靳劼和弟弟写了一个证明,拿着这证明,就能去派出所落户了。

    派出所那边也没半点的为难,见手续齐全,虽奇怪为啥是一个小孩过来办,而两个跟着的大人还没有亲属关系。听靳劼的一番卖惨,立刻就给办理了正式的户口。

    靳劼给自己取的假名字,听起来也很一般,叫史树,弟弟叫史槐。

    “史树史槐。”苏姚连着念了两遍,“你弟弟的名字比你的好听,史树听着就像……倒是史槐释怀,还挺有意思的。”

    靳劼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想的是从木字旁,史家奶奶孙子这一辈就是从木。他的名字是随便取的,给弟弟取名他才稍微上心了一点。

    不过他只上过幼儿园,没有上过学,文化程度有限,不会取名字。

    之所以叫史槐,还不是因为如今正是槐树开花的季节,感觉槐跟史放在一起连读,不会产生贵贱香臭的化学反应,于是就叫了这个名儿。

    而史树这个名字,带木字旁的字,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树,于是他在史家的户口本中就叫史树了。

    靳劼恨恨瞪苏姚一眼,他压低声音,试图挽尊,“史树史书。”

    苏姚点点头,如果这样理解的话,这个名字倒也还好,“以史为鉴,整衣正冠,这名挺好的,等以后上学了多看看史书,干坏事是没有好下场的,人间正道是沧桑。”

    靳劼说话的时候,是压低声音了,而苏姚用着正常音量,毫无避讳。

    靳劼看一眼周言安,小声恨恨说道,“快管管你媳妇这张嘴吧,也太口无遮拦了,要是叫别人听见可怎么办。”

    周言安微微扬唇,并不搭声。

    办理好户口,天已经不早了,至于上学也不急在这一时,就让他九月的时候跟着七八岁的孩子一起上一年级也成。

    周言安开车将小少年和新到手的四页户口本送到楼下,苏姚在自己刚去国营商店买到的糖倒了半袋子给他,“回家去庆祝一下吧。”

    回到团里,两人将车还回团里,拎着东西回家的路上。

    有人看见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善意问道,“两口子一起去买东西了。”

    “对,把我弟弟送到火车站,我们顺便去国营商店添置一些家用。”

    苏姚逢人就说把苏建华送到火车站,周言安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快乐,当然小舅子离开以后他心情也不错就是了。

    外人也不确定人家姐弟之间关系究竟如何,大多都是随口说上两句那真是太遗憾了,便结束了话题。

    走在回家的路上,能感觉到春天来了,路上遇到的行人都比往常遇见的要多。

    没有苏建华的家里,呼吸都觉得更加顺畅。

    周言安负责收拾被苏建华霍霍的西屋,苏姚给院子里的鸡圈里扔了些野草,让他们吃。

    小鸡崽已经买回家快一个月,身形逐渐长大,可以将之放进院子里,晚上不必记得将之带回家。

    周言安在院子的角落处做了一个栅栏,可以把鸡围在里面。

    苏建华在家的时候,鸡是由他负责,每天上山上割草抓虫子,所以这一个月的鸡养着真挺容易的,她就没费多少心。

    苏姚心里叹气,痛失一个小喽啰,就因为苏建华来家里,想给他找事,苏姚才去买的鸡,现在他离开以后,没人负责鸡了,苏姚甚至想把尚未长大的鸡,都变成鸡公煲黄焖鸡肯德基……

    苏姚回家以后就跟周言安吐槽,“就因为你不想人在咱家待着,我把他赶走了,现在家里都没有人养鸡。”

    这是什么意思,周团长尝试问道,“那以后我来喂鸡?”

    苏姚瞪他,“不然呢,就我一个人喂,那这鸡长大以后你吃不吃?”

    周言安原本在她面前就没脾气,更别说小舅子离开以后,这心情好了。那更是媳妇无论是说什么,都绝对不反驳。

    “吃。”

    苏姚也不忍心为难他,毕竟她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他。

    比平常下班要早些回家,今天可以稍微准备些复杂的饭食,苏姚就问周言安,“晚餐想吃什么?”

    “都行,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苏姚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宋娟过来,给她送了一布包的干货。

    她当时只是打开简单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忙将苏建华送出家,也一直没找到时间打开看看里面具体有啥。

    这下她也不急着收拾这次买的东西了,苏姚将手上的东西仍开,就去翻宋娟送来的布包。

    她记得里面有干鱿鱼,明天早上上班前,可以将干鱿鱼扔进水里泡着,晚上回家的时候鱿鱼泡发,炒菜煮汤都是可以的。

    光是从装着的东西就能看出,宋娟的父母都是实诚的人,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隙。

    苏姚将之一件件拿出,里面有不少的海米虾皮,这虾皮需要冷藏保存,不然容易变黄变硬,口感会变差,如今已经有这趋势了。

    苏姚自己家里留上一些虾皮,余下大部分给几位邻居家。

    她先是给美兰嫂子,还有王大娘家里各送上一些虾皮。

    回到家里将海米和干贝各拿出三分之一,准备去送到明月家里。

    毕竟明月自打搬过来以后,没少给家里送吃的。

    苏姚也不能一直占便宜,每次给的饼干蛋糕人家也不是买不起。

    干贝海米虾皮顺城不好买,明月家许是没有。

    去见明月,应该会多待上一会,苏姚跟周言安交代了一声去明月家里,带着干贝海米离开了家。

    走了两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明月不在家,家里只有俞锐俞蔚在家。

    两个小人看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见到苏姚也闷闷不乐,俞锐不高兴就算了,他本来就经常苦着一张脸。俞蔚这个没头脑竟然跟他哥一样,脸上的表情不大高兴。

    苏姚没见到明月,肯定得问一句,“你们妈呢,怎么没在家?”

    但没有一个人回答她,还真是奇了怪了,要知道俞锐文中可是个小绅士,他无论喜不喜欢这个人,都不会像这般的没礼貌。

    苏姚捏住当哥哥脸蛋上的肉,“明月去哪里了?”

    正不高兴呢,脸颊被捏住,俞锐哼了一声回答她,“谁知道她去哪里了,都是当妈的人了,还不好好在家里待着。”

    苏姚必然不可能是个好脾气,她冷脸的样子相当地唬人,“不会好好说话吗?”

    俞锐是个死犟死犟的驴脾气,你强硬他也跟着强硬,还是“没头脑”的俞蔚先回答了,“我们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回家的时候家里就没有人,连弟弟也不在家。”

    不过苏姚这时候已经不关心明月去了哪里,她想知道这俩小崽子为啥闷闷不乐。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浑身沾满泥土的蔫头耷脑小公鸡。

    “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也叫我乐呵乐呵。”

    俞锐瞪她,“你还有没有一个当大人的样子。”

    咦,不久之前,苏姚在另一个小孩的嘴巴里也听到过类似的话语。

    很明显,苏姚没有成年人的自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阿姨说说,放心不告诉你爸妈。”

    这一句不告诉爸妈,让俞蔚十分心动,但俞锐就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坚决不说。

    虽然这两人不说,很快苏姚就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苏姚准备跟两人交代一声,让他们把干贝海米转交给明月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对母子。

    这一看就是找家长的架势。

    苏姚幸灾乐祸,“跟小朋友打架了?”

    俞锐气呼呼地不去看她,苏姚对俞蔚说,“跟阿姨说说发生了什么事,阿姨帮你摆平。”如果事情比较恶劣,她摆不平的话,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俞蔚要是太聪明,就不会被评论区叫做没头脑了,俞锐再想阻止就已经晚了,他亲爱的弟弟已经机关枪一般地说完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把天捅破的那种篓子。

    几个小孩子玩疯了,就顾不上太多其中有一个孩子一不小心摔一跤,磕破了脑袋。这也怪不得别人,小孩子之间玩耍磕磕碰碰很正常,而且他还是自己摔的。

    苏姚又捏了捏俞锐的小脸蛋,“虽然你不喜欢阿姨,但是阿姨还是会帮您的。”

    不交给她也不行,人家家长来找,明月不在家,俞淞带人拉练去了,且得有个三五天才能回家呢。

    人家家长找过来,她就在家里,也不能不管。

    一见过来的人,苏姚微微有些差异,竟是尤副团长的妻子,这位平时极少出门,苏姚自打来到家属院,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两三次的样子,其中有两次还是她和周言安主动上门拜访。

    苏姚转头,对着身后俩人挑眉。

    你们俩小子有两下啊,这等闲都不出门的人,叫你俩给刺激出来了。

    俞锐俞蔚在把人家孩子送回家的时候,就被尤宝全的妻子骂了一顿,也算是见识过她那张嘴了,对于她这人怕得很。

    冯璐在见到苏姚那张脸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她虽然认不清团里家属的脸,但是苏姚跟周言安一起上门两次,她还是能记住,苏姚是周言安的妻子。

    这俩孩子的父亲是俞营长,俞营长是他家老尤的下属。周言安跟老尤是平级不能得罪,但是俞营长没关系。

    苏姚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嫂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冯璐面容精致温婉,即便面上是咄咄逼人的表情,也不减损她的美貌,“我是过来找小俞和小俞的爱人,讨论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劳烦你把他俩给叫出来,我有话跟他们讲。”

    苏姚摇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俞淞和明月在哪里,我过来送点东西,也才刚进门,你就带着孩子过来了,嫂子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俞锐在她身后撇撇嘴,骗人。

    冯璐脸上的表情有些恨恨的,他把站在她身后的男孩拽出来,面容精致的男孩额角贴了一块纱布,“你看看我儿子,叫小俞家这两个孩子给欺负的,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送回家的时候脑袋破了一个洞。”

    苏姚惊讶回头,“你们打的?”

    这惊讶不是装出来。

    俞锐为自己和弟弟解释,“我们没有欺负他,是他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我们有证人可以证明的。”

    他也不大服气,明明是冯昱自己摔跤,冯昱他妈把他们骂了一顿还不够,却还得找上门来。

    他小声嘀咕,“怎么跟个女娃娃似的,柔弱娇气,摔不得碰不得。”

    在冯璐发火之前,苏姚先捏住了他的两颊,“不是女娃娃就会柔弱,也不是男孩子就必须刚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只要不害人不犯法。再让我听见你的刻板印象,我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来自我的刻板印象。”

    俞锐心里轻哼,也不是所有女同志都温柔,眼前这个就凶巴巴的。

    冯昱也像是遭受到了很大侮辱的样子,挣脱开母亲的手,“都说了是我不小心摔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他向着苏姚和俞家两兄弟所在的方向,鞠躬道歉,“对不起,我妈误会你们了,是我没有跟他说清楚,我代替她跟你们道歉。”

    说着他就跑出了院子。

    被亲儿子拂了面子,冯璐脸上青青白白,甚至觉得面前一大两小在看她的笑话。

    算不上是看笑话,就是觉得这对母子关系也挺有意思的,顶多是看个热闹。

    苏姚十分关切地说道,“嫂子,你快跟在孩子的身后看着,孩子身上有伤,可千万别跟他置气,以免留下后遗症。”

    冯璐心疼儿子,闻言追了出去。

    苏姚身后的俩兄弟十分没志气地,长舒一口气。

    人能离开就行。

    第63章

    ◎二合一◎

    一大两小正面面相觑呢, 明月怀里抱着俞烁进了家门。

    “你们三个怎么站在这里呀?”明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问道。

    不等苏姚回答,俞锐和俞蔚两人在用一种恳求眼神看向她, 那意思就是在暗示她不要告诉明月。

    苏姚是觉得没啥不能说的, 又不是犯了什么错,就是几个孩子在玩闹之间不小心发生的事情,还与他俩没有任何关系。

    本就可说可不说, 既然他俩不想, 那就不说了。

    “没啥事, 我过来给你送点干货, 来到家里没看到你, 你去哪里了?”苏姚不动声色岔开话题的能力明显强于俩小崽子。

    苏姚把明月怀里的俞烁塞到俞锐身上,“带着弟弟去玩, 让你妈歇歇。”

    俞锐这次十分听话地接过弟弟, 但是怕苏姚告状, 只带着俞烁在不远处玩耍, 没有走远,偷听两人的谈话内容。

    走了这么远的路, 明月脸上发热,她用手轻轻扇风, “我娘家的事情,刚才突然找我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

    苏姚哦哦了两声, 她娘家的事情, 那应该是跟亲爹有关, 明月那个亲爹年前摔了跤,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现在不能下炕。虽然父母对她不好,但那到底是亲生父亲,不管不顾的话在道义上会被亲戚邻居指责。

    “既然见着你了,那我就先回家做饭,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给你带的干货放在你家锅台上了,那个虾皮得赶紧吃,不然容易坏。”

    明月应了一声,就把人给送到了街门口。

    苏姚没有告密,而且这么快就离开了,俞锐和俞蔚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小孩子,这事再是跟他们没关系,也心里没底气,不敢让家里知道。

    但即便是苏姚没有告诉明月,明月在当天晚上就通过其他的渠道知道了。

    见明月知道了,俞锐也不敢再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明月,说罢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又补充了一句,“苏姚阿姨说不是我们的错。”

    明月也知道这事不是俩孩子的错,但她向来礼数周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就带着两个继子以及两斤鸡蛋到尤宝全家了。

    尤宝全家里,即便冯璐不用上班,但她也不会做饭,都是尤团长下班回家再做饭。

    今天尤家的晚饭要比别人家晚一些,因为尤宝全刚回家,冯璐指着冯昱的额头,跟他好一通抱怨。

    冯昱脑袋里还有亲生父亲的记忆,他一直以来对这个继父的感情都很平平。尤宝全本身是一个严肃的性子,虽有心跟继子亲近,但想和做终究是两码事。

    所以冯昱不大亲近尤宝全,在冯璐哭诉时他只觉得吵得很。

    冯璐将他不小心摔倒,归咎为被俞家两兄弟故意推倒的。冯昱不耐地站起身,“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我是不小心摔的。”

    对于继子和媳妇之间的矛盾,似乎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不对,尤宝全正左右为难呢。

    明月是在这时候进了尤家的大门,她跟人家不熟悉,只在门口处扬声问,“有人在家吗?”

    其实这都不用问,家里的灯开着,肯定有人在家。

    尤宝全也想避开家里的这个情况,于是就往外走了两步,说道,“家里有人,进来吧。”

    明月进了屋,假装没看见家里凝重的气氛,依旧仰着笑脸,“我回家的时候,听说咱家孩子在玩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头,现在还好吧。”

    可得事先声明,你家孩子摔到脑袋,跟我们家孩子没关系,别想往我们家孩子身上赖。

    “早说了多少遍,别总跟小伙伴一起玩危险的游戏非不听,这下好了。不过嘛,小孩子不经过摔打也长不大。”

    明月冲着冯昱摆摆手,“来让婶子看看,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冯昱乖乖地走到明月面前,仰头让她细细察看。

    明月因为养了两个淘气又蔫儿坏的继子,特别喜欢乖乖巧巧的男孩子,偏偏冯昱就长了一张乖巧懂事的脸。

    “还疼吗?”

    冯昱摇摇头。

    明月笑道,“婶子给你带了点鸡蛋,让你妈每天给你煮上一个吃,头上的伤很快痊愈。等养好伤以后,再跟两个弟弟一起玩。”

    冯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几个鸡蛋而已,还真当是什么灵丹妙药了,每天一颗药到病除。

    她从前的性子就是这般,从来不掩饰自己的不屑,都是明明白白摆在脸上了。

    饶是尤宝全本身不会做人做事,也觉得不能这样,他赶紧把明月带的鸡蛋接过来。

    真不是要占便宜,家里也不缺这些鸡蛋,不过是如果不接的话,人家怕是真觉得是咱们嫌弃鸡蛋寒酸呢。

    “真是劳烦弟妹操心了,我们以前在前线的受伤,做梦都想能吃上鸡蛋,这小子运气好。”

    冯昱也乖巧地跟明月道谢 “谢谢婶儿。”

    本来客人上门,该留人多聊上一会的,尤宝全就怕自家这老婆多说多得罪人,压根不敢留人,说上两句就把人给送走。

    回家以后,对冯昱的态度倒是有所转变。

    尤宝全听说冯璐下午的时候竟然还去俞家想找人家家长,他气的够呛,娶冯璐回家以后第一次冲她发火,“孩子都说了多少次,你还过去找人家。”

    “人家俞营长替我去拉练,我才能在家照顾你们娘儿俩,结果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人家家里找麻烦,你觉得这像话吗?”

    自打结婚以来,男人都是百依百顺,这是他第一次发火,冯璐没反省自己,反而委屈得不行,“就是怪他们家孩子带着冯昱出去,结果却没把人照顾好,冯昱才会摔倒受伤,我去找人要个说法又能怎样,还不是怪你没出息,我们娘儿俩得跟着你一起受苦。”

    这话就完全没道理了,俞锐和俞蔚年纪比冯昱小,哪有叫俩弟弟玩的时候照顾当哥哥的道理。

    尤宝全不是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冯璐想骂他,那骂上两句就是了。

    尤副团长家的家庭矛盾,以尤宝全单方面退让结束。

    而周副团长家,周副团长本人正在陷入困境之中。

    好容易把苏建华送走,周言安上炕以后,正准备把老婆捞到自己被窝里,结果却遭到了媳妇的反抗。

    “你说过等隔壁没人了就可以,”周言安控诉的看着她,“你反悔了?”

    她是这样说的,也没有反悔。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出现了突发情况。

    苏姚也有点心虚,“没有反悔,但是这两天不行。”

    周言安耍赖一般把人抱紧,坚决不让人离开。

    “为什么这两天不行,你就是反悔了。”

    身体跟他紧贴着,苏姚不自在极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发生血案。

    苏姚抬头亲亲他的唇角,“乖啊,这两天生理期,不行。”

    周言安的凤眸微微瞪大,脸上出现某种可疑的红晕。

    他知道什么是生理期。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垮下来,跟白日里俞锐的表情有点像,蔫头耷脑的大狗。

    苏姚看他明白了,就拍拍圈住她腰的胳膊,示意他松手。

    “只是一起睡,我不做别的。”

    不做也不要睡在一个被窝里。

    “不行,我要自己睡。”

    周言安试图继续耍赖,“昨天都可以一起睡。”

    “今时不同往日,小同志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见她态度实在坚决,小同志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环住她的胳膊。

    苏姚实在是不习惯在生理期跟人亲密接触,还不等心里松口气,就被人扳过脑袋,进行了一个脖子以上的亲密接触。

    结束后,苏姚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身上呼吸,而他身下的人反应也不比她好多少。

    苏姚还是爬回了自己被窝里,对面那人眼角发红,显然是难受得狠了。

    她心里止不住地幸灾乐祸,既然知道她不可能留下,他这明显是在自找苦吃。

    不过,即便小舅子滚蛋以后,就迎来了大姨妈,周副团还是相较于小舅子在家的时候,更为放松。

    家里只有两个人,时不时亲亲抱抱也不担心叫第三人看到。

    干不了别的,难不成亲两下还不行。

    苏姚说是生理期不愿意跟人有亲密接触,可真当周言安的脸送到面前的时候,雌激素刺激下,对于亲亲抱抱这样的举动,她不仅不抗拒,反而十分享受。

    不过好像老天爷诚心不想让周团长如愿,在他终于数够七天之后。

    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姚正在淘米,周言安在她身边挨挨蹭蹭地,小心翼翼询问她是不是可以了。

    她正想着,果然是男人,外人面前看着别管多正经,其实最关心的还是那档子事。

    苏姚是这般想的,也是这样打趣周言安。

    周言安面上发窘,但明显脸皮厚了不少,“我们是两口子,做点两口子才能做的事,不要紧吧。”

    两人之间话没说完,周言安听见大门被推开,立刻收回搭在苏姚肩膀上的胳膊,退到灶前的位置,外人进来是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两人之前是在抱在一起的状态。

    苏姚向外看去,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来人是明月,正是做晚饭的时候,她不在家里,是过来借什么东西吗?

    但看明月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又不像是过来借东西的样子。

    苏姚快走两步迎上前,“怎么了。”

    被苏姚温暖的手握住,明月险些掉下泪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有你一个好友,就过来找你了。”

    这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过来寻求安慰的样子。

    苏姚拍拍她的手,把她带到东屋去,用暖瓶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先喝点水。温柔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月呆呆愣愣地坐着,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那种不愿意跟人交谈的状态。

    周言安在堂屋里,把苏姚淘好的米放进了锅里,煮熟以后,明月也依旧没有开口。

    还是俞淞找上门,苏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姚看这模样,大概是小两口吵架,但对于过了快一个小时,俞淞才找上门的举动不太满意。

    俞淞也委屈得很,明月离开以后,他先是回了明月的娘家去找,没找着人,又去了曾经住过的那个家——仓库的门房,去找了一通都没找到人,回到家里还是大儿子提醒是不是去找苏阿姨了。

    明月跟娘家不亲近,但凡有更好的选择她都不可能回家。

    俞淞抱着试一试的心思上门来找,没想到过来在苏姚这。

    见到明月,俞淞就打算把人给带走。

    他好声好气地说,“明月,你误会了,我跟那个女同志真没啥。你跟我回家吧,别在人家家里待着,周团家还得吃饭呢,你在这周团和小苏同志都没法子吃饭了。”

    虽只有短短一句话,这其中蕴含的信息量一点都不少。

    苏姚以一种十分意外的方式,吃瓜吃饱了。

    好像知道他俩为啥闹矛盾了,俞淞跟别的女同志走得近,然后叫明月给看见了。

    明月即便是听见俞淞的话,也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俞淞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他四周观察了一圈,想在周围找到能够提供帮助的人。

    这一抬头,苏姚的视线正兴味盎然地在他和明月之间来回转悠。很明显她不会帮忙,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再把视线转向另一个人,不远处正面无表情的周言安,行吧这人也不可能给他提供帮助。

    不得不说,俞淞的某些判断是正确的,诸如他认为苏姚回火上浇油。但是认为周言安不会帮他,这个判断充满了局限性。

    周言安如今正怕走了一个大姨妈,来了一个大姑姐,恨不得俞淞三分钟之内把人给哄好带走,以免影响今晚的夫妻生活。

    俞淞始终没让人开口说话,苏姚看不下去了,她觉得夫妻吵架最忌讳这种冷战,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谈得来就处,聊崩了就离,多打点事。

    这种一直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苏姚坐在明月身边,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别生气了,不要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你要是生气就打俞营长两下,直到出气了为止。”

    俞淞当兵的出身,糙得很,明月那粉拳软绵绵地打在他身上,还不一定是谁疼呢。

    而且俞淞每天跟战友操练,战友碗口大的拳头往身上招呼都不觉得疼,哪怕明月更加用力,他也能受得住。

    只要别再生气就行。

    苏姚也想到了这一点,拿起家里扫炕的笤帚,“俞营长皮糙肉厚,打他别伤着你,你用这个吧。”

    俞淞眼角直跳,周团爱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明月原本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在看到苏姚递到她面前的笤帚时,终于有了变化。

    俞淞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周言安,管管你媳妇吧。

    然而苏姚令俞淞额角直跳的动作还在后头,她一把搂住明月的肩膀,“俞营长的人品,我们大家都有口皆碑,是不是误会啊,你至少应该先听他解释,再给人判刑不是?”

    苏姚的性子,向来是劝分不劝和。不过她觉得这次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看过原文,俞淞不是那种跟女孩子没有分寸的性格。

    她可以说俞淞长得丑,可以说俞淞把家务都推给媳妇,但在原文之中,俞淞在男女关系上,没有让人能够指摘的地方。

    当然了,说是在原书之中,也许是跟现实有所出入,也不能将原文奉为圭臬。

    虽说苏姚搂住明月的动作,叫俞淞看着直皱眉,但好歹是在替他讲话,俞淞别过眼睛只当没看见。

    俞淞点头,“你先听我解释,我跟那个女知青只是在路上遇见,说上了两句话,你看见就给误会了。”

    他还挺委屈的,就是单纯的同志关系,明月只看了一眼怎么就能误会呢。

    还不等明月开口,苏姚先指责,“话不能这么说,明月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会误会你和那位女同志的关系,那证明你们并非白玉无瑕。”

    多善解人意的一女主,都气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简单地说上两句话。

    俞淞头疼,好吧,不火上浇油就不是苏姚了。

    苏姚自以为温和地说,“你要不好好反省一下?”

    俞淞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哪里有问题,苏姚都恨不得叫男德满级毕业生的周言安给他打个样。

    明月这时却突然开口了,“你先回家吧,我想跟苏姚一起住上一晚。”

    这就没法劝了,那边明月神情平淡,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你快回去吧 ,别把孩子单独扔在家里,三个孩子都还没吃饭,你回去给他们准备一下吧。”

    俞淞这时候就好像是情商突然下线似的,对着明月说道,“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三孩子都离不开你,老三除了你谁都不亲。”

    苏姚觉得俞淞火上浇油的能力比她强多了,明月是谁,三个孩子的后妈,你莫不是失了智,妄图通过唤醒母爱,让她跟你回家。

    也怕明月越来越生气,苏姚不耐烦地赶他离开,“行了,你快些走吧,今天明月就留在我们家,放心吧,肯定会把媳妇还你的。”

    俞淞腹诽,就是因为交给你,才不敢放心好么。

    不放心归不放心,明月铁了心地不回家,他也没有办法。

    发愁的不止俞淞一个人,周言安心里叹气,家里的西屋都快要成招待所了。

    实施情况,比他想的还恶劣,家里的被子叫苏建华睡过还没有拆洗,自然不可能让明月一女同志住进去。

    俞淞也不记得把明月的被褥给送过来,苏姚就说,“不然晚上你跟我睡一个被窝里。”反正都是女孩子,两人都瘦,睡在一块也不存在被子大小不够用的情况。

    这明明是他今晚的待遇,周言安得不到,自然不可能叫其他妖艳贱货有这个资格。

    他主动提出,“我去俞营长家,让帮忙送床被褥过来吧。”

    明月不太习惯跟外男相处,她越发的靠近苏姚,“不用了,这实在是太麻烦了,我跟姚姚睡一床被褥就成。”

    周言安心中腹诽,跑一趟有什么麻烦的,有人要跟他媳妇睡在一个被窝里这才麻烦呢。

    不过,不等周言安让去俞家让送床被子过来,俞锐和俞蔚一个抱着被子,一个拖着褥子,把明月的被褥主动送了过来。

    俩小的也知道父母正在闹别扭,虽然跟后妈相比心里更爱亲妈,但这个家离不开后妈。

    尤其后妈只是缺席了一个傍晚,家里就好像停摆了一样,亲爸煮的饭煳了,炒的菜不像是人吃的,像是猪食。

    小哥俩以前都不可能吃这样的饭菜,更何况是被御厨后人的明月养了大半年,嘴巴特别刁,等闲饭菜都没法子入两人的嘴巴,更何况是猪食。

    两人宁可饿着,也绝对不吃。俞淞自己做的饭菜,自己不可能嫌弃。他是受过苦的人,险些被饿死,只要能吃进肚子里,就不可能嫌弃。

    经过这顿饭,俞锐深刻知道这个家不能没有明月,于是他讨好似地,去把被子送给明月。

    还一副贴心大宝贝的模样说,“我爸就是那个狗脾气,您别跟他置气,不值当的,在苏阿姨这里住两天散散心,您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替您好好教育一下我爸,保证让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俞蔚配合似地点头,“没错。”

    俞锐说着卖起惨,不过他不说他和俞蔚晚上都没吃饱饭。也是知道明月心里更喜欢小不点的俞烁,于是就说他爸做的饭不好吃,老三吃进去但是都给吐了,可怜的很。

    还是明里暗里地想让明月回家。

    苏姚摆手让俩人赶紧回家,“赶紧回去。”

    俩人被她赶苍蝇一般的动作,赶回家去了。

    晚上周言安不大乐意地搬到西屋,他本来的位置被让给了明月。

    和明月并排躺在炕上,关了灯以后,她才说出自己为啥闷闷不乐。

    明月长叹一口气,说出自己心里话,“就是觉得嫁给俞淞以后事儿特别多,得给他伺候孩子,得顾忌他前头丈母娘,本来想着他在男女之事上从不含糊,这也是个优点。今天才知道,他还挺能招蜂引蝶的。”

    想想今天那个女知青,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得意挑衅的表情,让她心里膈应得要命。

    偏偏人家只是正常聊天,显得她这个当媳妇的,连男人跟女同志聊天都没办法接受,这是得多小气啊。

    她越想越来气。

    苏姚肯定百分百支持自己的小姐妹,“那就是他的不对,他又不是傻子,女同志有没有那种心思,他还能察觉不到,能察觉到但是不拒绝就是他的不对。”

    还是周言安好,光靠他那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就没有靠近他的女同志。

    当然,这话苏姚没说出口,人家正吐槽自己男人闹心呢,你说你家男人多么守男德,这是何居心。

    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却不承想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真有人不顾周言安的冷脸,主动往上凑。

    第64章

    ◎二合一◎

    西屋的单间周言安一个人孤枕难眠, 而东屋二人间俨然变成了一个女生宿舍。

    周团长躺在西屋的炕上,依旧能时不时听到笑声传来。

    跟明月黑暗中并排躺在炕上,聊男人聊孩子, 苏姚突然有种重回大学宿舍的感觉。

    明月羡慕地说, “我觉得你的日子就很好,没男人没公婆,不用天天给孩子处理麻烦, 也不用处理娘家的破烂事。”

    就两个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时候即便是发生一些磕磕碰碰, 时候回想起来也全都是甜蜜, 不像是她现在整个一伺候全家老小的嬷嬷。

    说到娘家的破烂事, 苏姚觉得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明月之所以不觉得她娘家麻烦。主要是苏家现在离顺城远得很, 大家都有工作, 压根没时间过来。

    而明月娘家就在眼跟前, 她娘家那堆麻烦事压根就避不开。

    明月在家里得照顾一个刚会走路的奶娃娃, 还有每天到处闯祸的继子,回家以后得给爷四个做饭收拾家务。时不时还得回娘家露脸, 以免让人说闲话。就这样,她那继母还特别不满意, 觉得当爹的瘫在床上,女儿不回家照顾这不像话, 经常在村口说闲话的时候, 念叨她这个当女儿的不孝顺。

    她实在是太累了, 身心俱疲的那种感觉。

    苏姚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手, “其实有时候做得不到位一点, 也没关系, 不必硬要强求自己当个好后妈好妻子,饭菜随便糊弄两口又饿不死,衣服脏了不洗一直穿在身上又穿不死,至于男人嘛,你要是真觉得他跟别人有点啥不能说的内容,那就把事情给闹大,然后离婚,离了他你又不是不能过。”

    明月转过身看她,“你觉得不是我小题大做是吗?”

    怎么说呢,如果是别人,不知道对方的性格,苏姚可能觉得对方小题大做。

    明月这人跟千年的王八似的,巨能忍,要是她觉得两人之间有点啥,那绝对不是小题大做。

    “这样吧,你跟我描述一下,你当时见到俞营长和那位女同志两人各自的状态。”

    明月就说了,把她见到两人时,两人怎样的站位,怎样的姿势,以及那位女同志在看见她以后特意靠近俞淞,怎样挑衅地笑。

    苏姚通过明月的描述,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然后实事求是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未必俞营长跟那位女同志之间有不能说的关系,不过那位女同志单方面的。”

    她说完这句,“立刻话音一转,不过他也有错,没有跟女同志保持一定的距离。但男人这东西,有话你不能憋在心里,得跟他沟通。”

    “像你今天这样子跑出来生闷气,其实就是在跟他表达你不高兴,你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是对的,但是只能算是下策。俞营长追到你的时候,你就应向他表示,自己哪里不舒服,让他以后改正,而不是一言不发,你不说他哪里能猜得到呢。”最烦那种影视剧里不长嘴的剧情,明明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非得虐来虐去,然后追妻火葬场。嘴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明月不是知错不改的性子,苏姚说她就静静地听。

    “你觉得每天干家务很累,就让他动手帮忙。男人就像狗,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苏姚还能从谁身上得出这个结论,肯定是从爱人周团长身上的呗,想到周言安那张严肃着的脸,明月心里忍不住想发笑。

    明月担心地问,“那要是我强他却没变弱呢?”

    苏姚轻飘飘地说,“那就离婚分手呗,总不能因为结婚嫁了人,就自己委屈一辈子吧。”

    明月接受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一下子崩塌继而重塑,神奇的是她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干劲。

    明月这位女同志,那真是比苏姚想象中的还要贤惠。她一睁开眼,明月就已经起床了。

    听见厨房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这声音显然不会来自于周言安,那就只有明月了。

    苏姚连衣服都没来得穿,就下炕冲进厨房,这哪能让客人早上做饭啊。

    “我来就行,哪能让你做饭。”苏姚要把她手里的煮饭工具抢过来。

    明月笑着说,“没关系,在你们家住着也不能吃白食,啥活都不干,我住着不安心。”

    苏姚还要跟她抢勺子,但没抢过去,“咱们之间的关系,哪里用得着来家里住还得让你做饭。”

    明月把她推开,“行了,你快去穿衣梳洗,早饭很快就好,别在这跟我墨迹。”

    苏姚拗不过她,就只能回东屋先穿衣服。

    周言安在两人停止拉锯之后,才从西屋出来。家里住进一个女同志,他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为了避嫌,只能在苏姚下地之后,才从屋里出来。

    现在明月住进了东屋,他就不好随意进出,就洗完脸以后,顺便把苏姚的洗脸水打好。明月在堂屋里忙乎着做饭,为了减少碰面,他连屋子也不进了,站在鸡笼子边上喂鸡,看着很忙碌的样子。

    苏姚把洗脸水倒进院子里的菜地,她洗脸只用清水,洗脸水倒进菜地,不担心会伤到菜苗。

    洗完脸以后,她倒是没跟鸡窝边上孤独的周副团说话。明月在厨房里做饭,作为主人家至少得上前打个下手。

    明月手脚极为麻利,苏姚上前要帮忙的时候,她就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早餐。而且这早餐半点不简单,做了手擀面,还清炒了一盘青菜,准备了两种下饭的小咸菜。

    苏姚吃得泪眼汪汪,“明月,我觉得如果俞营长道歉的心不诚恳,你就不要回家去了,留在我们家好么,早餐好好吃。”

    明月抿唇笑,“你喜欢吃就好。”

    周言安闻言,吃饭的动作一顿,他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即便是觉得明月的厨艺不错,但是心里还是更希望她能尽快回家,他还想跟媳妇好好亲近呢。还以为明月只是在家里留宿一晚,周团长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有时间得把俞淞叫过去好好谈谈。

    俞锐这时候也来推开了大门,他身后还跟着俞蔚,和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俞烁。

    俞烁还不能很流畅地跨过门槛,是俞锐把人半抱着走进来的,他浑身脏兮兮的,很明显是走一段路爬一段路过来的结果。

    大门口的声音不小,在屋里吃饭的三人听见了,齐齐向外看去。

    苏姚注意到,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明月从小板凳上起身,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坐了下去。

    还是苏姚出门,把三小只给带进了家里。

    俞烁进门就喊妈,俞蔚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桌子上的饭菜。

    昨天晚上俞营长做的饭菜太难吃,俞锐俞蔚都没吃,俞营长也不惯着这俩大儿子,只给三个小儿子喂了点泡水的饼干饱肚子。

    今早俞营长就把昨晚的剩饭给热了热,就让俩儿子吃,在他心里不吃就是不饿,才不惯孩子挑食的臭毛病。

    俞锐在看见亲爹放进锅里的菜时,果断把俩弟弟带出门,试图用亲情让明月消气。

    哪怕明月不愿意回家,在周团长家里蹭顿早饭也不是不行啊。

    面对孩子,你就算是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也不能跟着一般见识。

    俞锐可怜巴巴地看明月,“妈,我们三个已经把我爸教育了一顿,你就别跟他生气了。”

    俞烁已经扑到了明月的腿上,一直喊着妈,他还记得哥哥曾经嘱咐他的,看见妈要说肚子饿,于是他抱着明月的小腿,哈喇子直流,“肚肚饿哦。”

    这好像是一个信号,俞锐在听见弟弟开口之后,立马就说,“我爸做的饭菜太难吃,昨晚老三只吃了泡水的饼干,应该没有吃饱。我们比他大上几岁,饿着肚子倒是不要紧,他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我实在是担心他。”

    也是明里暗里地跟明月暗示,他们兄弟三个从昨晚开始都没吃饭。

    苏姚也不是不长眼色的,于是主动问道,“吃早饭了?”

    俞锐摇摇头,手放在肚子上,“没有吃,我爸做得太难吃了。”

    “那要不在婶子家吃两口?”

    俞锐小心翼翼地看周言安,好像是在问可以吗?

    这孩子心眼子多,苏姚懒得跟他动心眼了,去碗柜里找出两只碗,把锅里的面条给小哥俩平分了。

    明月煮的手擀面还剩大约半碗,每人也轮不到几根面条,两口就吃完了,两人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在吃上面条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后妈做出来的,再看向苏姚的目光就充满了敌意,这是一个要跟他们抢后妈的人。

    吃完饭,明月主动要刷碗,这下苏姚给拦了,“你就歇着吧,洗碗不用你。”

    苏姚把明月推到东屋去,她想上手洗碗,周言安伸手,“我来吧。”洗碗一直就是他的任务。

    小哥三个不走,也没有人催着离开。俞锐带着弟弟站在堂屋里,眼睛滴溜溜地从洗碗的周言安身上转过,又看向东屋的明月苏姚。意识到明月今天早上不会回家了,带着俩弟弟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回去以后正对上吃完饭的俞淞,吃完饭的碗筷被扔在锅里泡着,说一句盆朝天碗朝地也一点都不夸张。

    “没把你妈给劝回来?”吃饭的时候没见到三儿子,俞淞也不急着去找,知道肯定是满脑子鬼主意的老大去周团家找明月去了。

    俞锐看见亲爹没啥好脸色,“爸,你吃完饭就不能顺手把碗给刷了。”

    别看他人小,指责起亲爹来倒是很有架势。

    俞淞想揉揉大儿子的头发,却被他偏头躲开了。他险些气笑了,你老子想摸摸你现在都不行了?

    “我一大男人,哪有跟个女人一样在家刷碗的。”

    俞锐重重地切了一声,“周团长在家就刷碗,你说他不是男人?”

    别看小孩子都很害怕周言安,但是心里都觉得真男人就该像他那样。

    俞淞被怼得哑口无言,确实是觉得男人就不应该做家务,但是上司他在家刷碗,这应该怎么说。周副团长也不是那种会特意演给这小子看的性子,那就是真的了。

    他妥协道,“我刷碗就是了。”

    俞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开口道,“你把媳妇气得离家出走了,我跟弟弟去哄都没用,老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赶紧把人给哄回来。”

    他的视线有些嫌弃地,落在俞淞烧菜用到的锅上。

    说完他去家里放零食的地方,掏出了两块饼干,“我跟弟弟上学去了,老三就交给你带,记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把老婆给哄回家。”

    俞锐到了上学的年纪,俞蔚虽然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但是明月觉得跟着哥哥一起旁听也行,省得在家里她还得留心这小子有没有出去闯祸。

    他和俞蔚背起书包,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家门,只剩下俞淞跟白白嫩嫩的小儿子大眼瞪小眼。

    俞淞认命地把锅里的锅碗瓢盆给刷干净,给没吃饭的小儿子冲了麦乳精,喂着糊弄了一顿饭。

    这就已经不早了,俞淞抱起小儿子,上班罕见地迟到了。

    苏姚跟周言安出门上班,家里交给明月,苏姚拿出□□给她打发时间,伟人的言论多看看总是受益匪浅的。

    出了家门,周言安特别郑重地跟苏姚说,“我知道你觉得明月在家里很好,但是人家两口子也不能一直就这样分居,那边还有三个孩子离不开妈。”

    苏姚瞪他,“行了,别说得那么大义凌然,你啥心思我还能不知道。我又不是那种盼着人家两口子吵架的人,我昨晚已经劝过明月了,等有时间跟俞营长好好谈谈。”

    “好。”那他就不用去找俞淞谈话了。

    苏姚上午没有空出时间,去找俞淞聊天。

    家里有明月在家真好,中午苏姚中午下班回家,她就已经烧好了午饭,苏姚抱着明月不舍得撒手,“呜呜呜,你可以跟俞营长一直吵架吗,就一直住在我们家里吧,建议落实一家一明月,太贤惠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婆。”

    明月只笑不搭话,在苏姚家借住确实舒服,只需要在两口子上班的时候,主动准备一下饭菜。苏姚嘴巴还甜,不管做出什么的饭菜,她都能夸出花来,被夸得心里极为熨帖。

    但别人家就是别人家,哪能永远住在别人家里呢。

    周言安踏进家门的动作一顿,他就知道,苏姚的心不坚定。

    听见周言安回家的动静,苏姚对着外面喊,“你在外面把手洗了,明月已经做好饭了。”

    午饭的时候,倒是没人过来打扰。

    俞锐俞蔚上学,中午不回家吃饭,俞淞带着小儿子去吃食堂,要了两个鸡蛋,喂给俞烁。

    饭后依旧是周言安来刷碗。

    趁着下午没事,苏姚跟冯红慧和唐湘说出去一个小时,很快就回来。

    就也去找俞淞谈谈。

    苏姚找俞淞的时候,他正跟一个女同志在谈事情。

    见到苏姚,他首先没有想到是跟明月有关,还以为跟营里的女知青出了什么事情。

    他站起身,“苏同志,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姚笑盈盈地摆手,“没事,你们先聊,我这边的事情不着急。”

    听她这样说,俞淞就知道是他跟明月的事。

    他看向那位女同志,“秦盼,你这边的事情不急,你可以跟各连的指导员商量一下这个问题。”

    秦盼视线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苏姚,才咬唇准备离开。

    这肯定是俞淞的下属了,苏姚一般遇见人家正在谈事情,很少有人会打听人家下属的,那就是对这人感情趣的表现。

    苏姚似是无意问了一句,“这位是?”

    “我们营的团支书。”他只是这样说,没有要继续介绍的意思。

    秦盼没有完全离开,她听见俞淞只是这样简单地介绍自己,虽心有不甘,却还是认命地离开。

    苏姚点点头,似乎并不好奇更多的内容。

    苏姚四周打量一圈,没看见俞烁,就问他,“你家老三被你带着上班了吗?”

    俞淞表情有些许不自在,“我不会带孩子,刚好有人主动说要帮忙,我就让她帮着照顾。”

    能给带孩子的,男同志的可能性不大,苏姚笑着试探,“不会是刚才的那位团支书吧?”

    俞淞神情僵硬,苏姚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

    她于是又问,“那天让明月产生误会的女知青也是她吗?”

    俞淞点点头。

    秦盼离开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上,在讲这种话的时候,苏姚不习惯开着门讲话,总觉得隔墙有耳,于是走了两步,想把门关上。

    走到门口时,苏姚顺便探头往走廊望去,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没有走开多远。

    以她的脚程,不可能这段时间才走出这段距离。很明显,她刚才站在门边没离开,是听见苏姚要走到门边的脚步声,才离开的。

    她不动声色地挑挑眉,这女同志有点意思。

    不过走了这一趟以后,她倒是没有必要关门了,毕竟她不可能回来继续偷听。

    俞淞有点纳闷,苏姚似乎是想去关门,去门边溜了一通,为何不关门。

    “明月没有告诉过我,那位女同志的长相,你猜我为什么能够一下子就认出来呢?”

    俞淞要是能一下子猜出来,那他也不至于能把媳妇气得离家出走。

    “你想想光是这两三天之内,她找了你几次?每次多长时间。她每次过来找你,都是非找不可的吗?而且,这件事真的是你管辖范围内的吗?”

    俞淞被她抛出的一连串问题问得蒙了,但细细回想,他不免变了脸色。

    苏姚语气温和道,“明月是女同志,她心思细腻敏感,跟你不同。你想想,转换身份,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你,你会是怎样的反应。”

    让俞淞想想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做,苏姚一下子想起来原文中追求明月的人好像也很多的样子。

    感觉自己这是在给俞淞打预防针。

    嗯,她回去也该叫明月平常心别生气,以后追求她的优秀男同志更多,俞淞早晚能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不管未来多少人追求明月,都得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你既然已经结婚,就应该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跟别有用心的女同志保持合理的距离,瓜田李下的道理你应该明白。这位女同志难道不知道你有妻子,她三番四次往你身边凑,这不太合适吧。”

    俞淞只是直男,不是真的傻,听完苏姚的话他就明白了,“秦婉同志很优秀,待在我们团支部委屈了,她有能力去团委工作,我跟上边说一下,给她一个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对这个安排苏姚很满意,这姑娘再是心有所属,每天见不到人,也该息了那心思。而且咱也不是利用职权欺负人家,在团委工作肯定比当一个团支书更好。

    “也是跟明月的关系,我才会跟你说这么多,要是外人我才懒得管这个闲事呢。”苏姚站起身准备要走,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过女同志嘛,还是得哄,说些好听的话,多表现表现,只要你愿意用心,她总会被你打动。”

    俞淞知道,苏姚确实是帮了很多,他感激说道,“这次多谢了。”

    苏姚又不是为了他的感激,或是想明月赶紧离开才特意跑着一趟,立刻话音一转,“不过嘛,明月住在我们家里,我是十分欢迎的。”

    俞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还记得苏姚说过想娶明月当老婆的话。今早大儿子回家的时候,还曾经说过,他们家的早饭是明月做的,“你想留我媳妇在家给你当老妈子,做梦。”

    “在我们家当老妈子只需要做一天三顿饭,在你们家给你当媳妇的负责洗衣做饭洗碗伺候三孩子,你觉得哪个选择更好一些呢?”

    这问题并不晦涩难懂,却砸得俞淞难以开口。

    不等他回答,明月就扔下最后一句话,“你也是瞎搞,让人家没结婚的女知青给你照顾孩子,传出去像个什么话,我把孩子带去办公室了,晚上记得来我们家把孩子带回去。”

    这也是给了他一个晚上登门的机会。

    苏姚去找到秦婉,借着带走孩子的借口,多跟她说了两句话。

    “来俞烁,我带你去找妈妈。”

    她只是轻拍两下手,俞烁就歪歪扭扭地向她走来。

    苏姚跟她道谢,“她妈没时间照顾,还得谢谢这位女同志帮忙。”

    秦盼周围有人,某些想说的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苏姚于是开口,“同志可否借一步说话,想跟你说两句话。”

    俞烁身上脏兮兮的,都是在地上滚的,苏姚不想抱他,身上会沾上灰尘,就让他自己走。

    秦盼眼神闪烁,跟苏姚来到外面。

    苏姚想说的话不多,就两句,“俞营长有老婆,不管怎么做,还是不应该超越道德的底线。对了,今天还得谢谢你照顾俞烁。”

    秦盼低着头没有反驳,很顺从的样子,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看着她的背景,眼神微动。一个短命鬼的老婆罢了,她神气个什么劲,要不是没有她那个丈夫,她哪里能像如今这般的潇洒。

    俞淞经过苏姚的提点,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他主动跟明月道了歉,也表达了自己以后一起分担家务的决心,还有三个孩子在一旁帮忙说好话,明月便答应了回家。

    俞家父子四个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苏姚看不惯他们这么得意的样子,拉着明月的手叮嘱,“要是在家过得不顺心了,随时可以来我们家住。”

    俞淞不乐意听这个,他从苏姚手里抢过明月,“您说的那种情况绝对不存在。”

    明月搬离以后,周言安立刻把东屋收拾了一遍,顺便把他的被子放回了原处,眼巴巴看着苏姚,那意思十分明显了。

    家里没外人了,咱是不是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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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二合一◎

    成年男女, 又是合法夫妻,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唇被周言安吸入口中,后腰处被一双大手捏住, 苏姚浑身发软, 大脑放空。

    “等一下,大门还没锁。”她气喘吁吁地推开周言安的头,按住他意图向上的大掌。

    周言安一把将人拢入怀里, 继续刚才的动作, “我锁了。”

    苏姚只觉得浑身无力, 两条胳膊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身上, “我我我去把窗帘拉上。”

    周言安托住她的后臀, 把人抱起,前后两扇窗的窗帘都被拉上。他低头看怀里的人, “还有什么要求?”

    她双颊含羞, 从脖颈到脸颊蔓延出一片粉红色, 然而她手上的动作并不像她面上的那边羞怯。

    周言安上半身的衣裳已经被她给扒干净了, 昏黄色灯光下因为发力而线条分明的肌肉,她的指尖在沟壑纵横的阴影处游走, 并意图顺着人鱼线向下延伸。

    对面人很镇定,却控制不了时重时缓的呼吸声。

    无论手上的动作如何, 两人始终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都是第一次,也都在强撑镇定。

    就在苏姚的手搭上周言安腰间的腰带时, 周言安率先忍不住了, 他一下子拉灭了灯,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然而这黑暗的环境却好像是撕掉了两人身上的伪装, 平时沉稳内敛的人变得格外大胆。而平日里色胆包天的人, 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想逃开,脚腕却被人按住拉了回去。

    窗外的月亮罕见地十分明亮,在窗帘的间隙照进点点的月光。

    许是为了缓解紧张,苏姚絮絮叨叨说道,“明天还得上班,不能熬夜,你快一点。”

    唇角被轻轻地吻了吻,这似乎是答应了,苏姚心中稍安。却没注意到身上人并没有亲口说好,觉得他答应了,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一晚上,苏姚已经记不得说了多少次“不来了”“不要了”,一向有求必应的人,这时却话语中带着保证跟她说“很快”“最后一次”,动作确实是快了,却压根就不是最后一次。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隐约记得似乎外边的天已经泛白了。

    虽然熬了一个大夜,却十分准时地被近一年来的生物钟给叫醒。

    这次起床时,炕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周言安竟然还没起。睁开眼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突出的喉结以及蜜色的锁骨,这肌肤相贴的触感,苏姚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抬起眼,正与一双狭长的凤眸对上,往常一贯面无表情的人,此刻却唇角上弯地注视着苏姚,透着些傻气。然而他眼底丝丝缕缕缠绵的情意,又让苏姚忍不住沉溺其中。

    一大早起床,两人都不说话这有点怪怪的,苏姚想伸懒腰,却意识到自己此刻光溜溜地没穿衣服,伸懒腰就

    虽然昨晚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可那时候是夜里还关了灯,跟此刻天光大亮完全不同的情况。

    苏姚赶紧收回了自己的动作,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她伸脚想把人给踢出被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起床,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周言安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不舍得跟你分开。”

    一晚上过去,他下巴上冒出胡茬,苏姚的脖颈被蹭得发痒。

    “停。”

    大早上正是气血旺盛的时候,苏姚怕他再有点什么不该有的反应,赶忙打住他的动作。

    尽管被他那句话弄得心里酸酸涨涨的,苏姚还是十分狠心地将人从被子里踢了出去。

    周言安抱得很紧,却在苏姚动作下,松开了力道,从被子里出去了。

    苏姚身上裹着被子,像是蚕宝宝似的,慢慢地挪着身子。

    虽然不穿衣服更让人躲不开视线了,苏姚从两人散落在一堆的衣服中,找到对方的,砸到他身上,“穿件衣服吧你。”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随便逗逗,就脸红害羞,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衣服被砸到身上轻飘飘的,周言安傻笑一直挂在脸上,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衣服。

    苏姚一副我不看的架势别过脸,却忍不住用旁光偷瞄他的动作,躬身时拱起的背肌,结实的腰身。

    在周言安转身要拿外裤的时候,苏姚很快收回视线。

    他穿好裤子后,似是知道有人爱看,不急着往身上穿衣服,赤着上身将苏姚的衣物整理好放在她的身旁。

    苏姚看他,“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明明是命令的话,语气却软得不像话,被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周言安的心也软成了一汪水,只在苏姚的眉心轻轻啄吻了一下,便将空间留给了苏姚。

    昨晚很热很热,流了很多的汗水,身上却很清爽,没有黏腻之感。

    苏姚想起,周言安是爱干净的性子,在睡前已经用暖壶里的热水给苏姚和自己擦洗了一遍。

    因此苏姚穿上衣服就好,不用花费时间去擦洗身体。

    一直处在这种环境中,还没有发现哪里不对,苏姚洗完脸回屋,闻到房间中奇奇怪怪的味道,她脸红了一瞬,立马将窗户推开。

    北方五月末的早晚依旧很凉,不像是中午那般艳阳普照。

    某人依旧□□着上半身的人,看着就很冷,苏姚没忍住问,“你不穿衣服不觉得冷吗?”

    “不冷。”周言安像是勾引老实人犯罪的妖精,提议道,“要不你来摸摸?”

    苏姚觉得他是嘴硬,上手在他胳膊上摸了两下,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见识浅薄,他还真不冷。

    她身上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两只手却是冰凉的,放在人家的胳膊上,比他胳膊的温度凉多了。

    苏姚不服气,在他上半身最怕冷的部位摸了一把,看你这下还不冷。

    周言安浑身一颤,确实是被冰的,他好笑地双手握住苏姚的手,给她取暖。手很快被捂热乎,两人就好像一对连体婴,除了上厕所,不论做什么都要两人一起。

    一早上磨磨蹭蹭的结果就是,没来得及做早饭,就快到上班的时间了。

    苏姚从放食物的柜子里,拿出两块蛋糕,塞给周言安,“随便垫吧两口吧。”

    周言安点点头,却没有伸手,低头一口叼住苏姚手里的蛋糕。

    苏姚真是没眼看,感觉从早上起床以后,这男人像一只求偶的雄孔雀,恨不得时时刻刻释放自己的魅力。但凡是昨天晚上之前,他做出这种表现,苏姚还勉强能够理解,毕竟还没得手。

    现在嘛,就让苏姚不大能理解。

    不过,这男人也是知道丢人,出了家门以后行为还挺正常的 ,这就够了。在家的时候黏糊,苏姚虽然动作嫌弃,心里还是挺受用他的一系列小动作。

    前一天晚上熬了近一整晚,当吃完晚饭挨挨蹭蹭地靠近苏姚时,苏姚意志特别坚决地拒绝。

    不管周言安脸上表现得多么失落,她都绝不同意。开玩笑,她腰上现在还酸胀得要命,身上被咬出的青青紫紫痕迹也都没消。

    “纵欲伤身,节制才是根本,为了以后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你还是歇歇吧。”

    周言安很想说自己身体好得很,还有很多余力,可看苏姚眼下的有些明显的黑眼圈,便应下,“好。”

    但他坚持自己的底线,“我抱着你睡,不干别的。”

    好吧,既然他要睡在一个被窝里,那就听他的吧。

    但是苏姚觉得两人分被窝睡,其实对他更好一点,两人肢体接触,他难免热血上头有了反应,还啥都干不了,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不过既然他愿意,那苏姚也就不劝了,随他去吧,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

    等到气温再高一点,苏姚就不愿意晚上被周言安搂着一块睡了。

    本来天气就热,俩人搂在一块,晚上一身的汗。

    不过某种热血的夜间运动被保留了下来,苏姚也逐渐从中得到乐趣。

    实在是男色误人,苏姚绝不承认是自己意志力薄弱。

    苏姚不喜欢天气热的时候,但是只有在夏天有很多她喜欢的蔬果应季,比如说六月中旬的黄杏。

    家属院中只有几家家里有杏树,附近的农户家里也是一样的情况,门前屋后种果树的人不多,大家更喜欢种那种长大以后可以打家具的树木。

    苏姚本就是喜欢吃水果的性格,到了这里之后吃水果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如果是在应季的时候错过市场上的水果,想吃反季节水果不存在的,就只有再等上一年,等水果来年上市再吃。

    苏姚去附近农家买了不少的黄杏,熟透的黄杏散发着吸引人的甜香味。她留够自己吃的,给明月那里送去了一些。

    明月也喜欢吃黄杏,但跟苏姚那种喜欢不同,她属于水果少见,能吃上两口很高兴的性子。苏姚送到家里的性子被三个小祖宗霍霍光了,明月又见苏姚实在喜欢,去附近杏树多的人家,买了十来斤的杏子,晒成杏干,家里只留了一小部分,就全都送到苏姚家。

    明月来家里的时候,苏姚正在家里忙着腌咸鸭蛋。家里只养了小鸡,没养鸭子,自不用说这鸭蛋也是在附近人家中买的。

    苏姚在腌咸鸭蛋的时候,还扔进去了十几个鸡蛋。鸡蛋应该也能腌吧,她有些不大确定地想。

    恰巧这时候明月过来,苏姚像看见救星一样,询问她,“我正在腌鸭蛋,鸡蛋可以放进去一起腌吗?”

    其实她现在腌已经有点晚了,苏姚还是看其他邻居腌鸭蛋,才想起来还可以这么搞。

    她向来都是晚人家一步,人家在恰当的时间做。苏姚是看见别人干,自己才想起来也可以这样错。

    苏姚从没腌过咸鸭蛋,不过她已经请教过美兰嫂子了,她心里觉得简单得很,无非就是加水加盐密封,以防咸鸭蛋没味道,她往坛子中不要钱一般地扔粗盐。

    明月探头过来看她腌咸鸭蛋的坛子,“理论上应该可以,可能不像是鸭蛋那样会流油。”

    明月说是可以,那苏姚就不管了。她把坛子给盖上,在水盆里把手给洗干净。

    “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喜欢吃黄杏吗?我想着杏干你应该也会喜欢吃,杏干和新鲜的黄杏是不一样的味道,你现在吃新鲜的杏子,等到过了这个季节你还可以吃杏干。”

    苏姚拿去一颗尝了尝,好吃的眯上眼睛,“好好吃。”

    看她喜欢吃,明月比自己吃到嘴巴中还高兴,“这个已经在太阳下晒了足够长时间,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至少可以储存半年,不用担心会变质。”

    苏姚连连点头,“好,谢谢你。”

    她转头问起另一个关心的话题,“俞淞这个月表现得怎么样,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尽管来我们家住,我们家欢迎得很。”

    她这番话,让明月忍不住捂嘴笑,“劳你操心,俞淞跟两个孩子这段时间很是贴心,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也不用动手。老大老二也省心得不得了,这段时间不到处惹事了。”

    其实她忍不住想笑,还有另一重的原因,俞淞喝醉时跟她抱怨过苏姚,叫她小心她,苏姚可能对她别有想法。她跟苏姚亲身接触过,肯定更相信自己的感受,于是告诉他是多想了,俞淞表情更加地委屈。

    她想若叫俞淞听见这一席话,恐怕心里要泛酸,觉得苏姚要跟他抢媳妇。

    “这段时间过得很舒心,你说得对,夫妻之间应该互相沟通,有话不该憋在心里。”她想叫俞淞干家务就直接说出口了,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而俞淞被指使干活也没有二话。

    家里要她忧心的事情不多,明月只需要偶尔回娘家一趟,探望一下瘫在炕上的亲爹就行。

    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后妈想强迫她伺候都不行,嫁人就不再是一家人。明月偶尔回娘家看一眼,有时候带上一斤点心,叫邻居看见都说她是孝顺女儿。

    可把后妈给气得够呛,天天在屋子里咒骂她,骂完她就骂明月那个瘫在炕上的亲爹。

    她骂自己,明月是不在意的。听见她嘴里骂老不死的,那说的只能是亲爹了,明月就算听见了只有心里畅快的份,不可能为了那个胜似后爹的亲爹跟人吵架。

    明月注意到苏姚不住打量她的神色,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就说,“想说什么就说,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生分了,有话直说。”

    那苏姚就说了,“那个女知青还……”

    她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骚扰吧不贴切,不过明月知道她的意思,回答道,“跟你之间,我就没有要隐瞒的了。不瞒你说,她被调到了团委之后,还来家里找过俞淞几次,光我知道的就三次。私底下有没有再找过俞淞,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俞淞没跟我说过,那我也没办法知道。我在场的那几次,她一开始是过来询问,为什么把她调到团委,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那你是怎么说的?”

    明月摇摇头,“我没掺和,是俞淞说的,他说那位同志比较优秀,应该去更大的平台,至于说误会了,那就完全是她想多了。”

    她从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明月长叹一口气,“后来上门的那两次,是过来找我的,说是不是我误会了她跟俞淞的关系,又说了一些那样的话,我懒得搭理她,也学着她说话,是不是误会了。反正误会来,误会去的,她就没再找过我。”

    明月家里父亲只有母亲一个正妻,没有纳妾,但是叔伯们还有祖父都有姨娘,这样的做派她见了不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一妻一妾,不准纳妾的政策下,会遇到这种情况。

    当然,这种跟过往前世有关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跟苏姚说的。

    光是听她描述,苏姚都觉得很不可以思议,在这个无论男女多淳朴的年代,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姑娘。

    不过,想起原文中,男主也是个香饽饽,一般对男主爱而不得的,最终大部分都会黑化,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提醒道,“你还是得多加提防,小心为上。”

    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明月也不能完全关注俞淞身边的女同志。

    她觉得苏姚说的也有道理,日子是自己的,处不来就离婚,只要有一双手总不会被饿死。

    不过苏姚提醒她,也是在关心她,明月承她的情,“我知道,还得谢谢你。”

    苏姚还当那位女同志是在憋啥别的主意,却没想到她干脆换了目标。

    晚上的时候,周言安撒娇一般说,两人下班也顺路,赤裸裸地暗示希望两人可以晚上一起下班。

    这不是在床上被伺候得舒服了,苏姚就答应说,好。

    她一脸我就宠你吧的表情,“以后不敢保证每天都去接你,明晚去接你怎么样?”

    苏姚事先声明,“不过我不确定明天会不会准时下班。”

    周言安这时候乖得要命,“我等你。”

    行吧,既然他想要被接,那苏姚暂时宠一宠他也无妨。

    第二天到了周言安办公室,苏姚才明白这狗男人为啥突然想让苏姚晚上去接他。

    只要不是有人谈重要事情,周言安办公室的门是常年不关的状态,她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着,但是里面似乎有人。

    虽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苏姚却没有立刻进门,等在他办公室的门外,没有探头往里面看看是谁,这个举动有些不太礼貌。

    王主任下班经过周言安的门口,看见苏姚,“小苏怎么在这?”

    苏姚礼貌微笑,“等周言安下班。”

    王主任就没有苏姚那么多顾虑,他直接进到办公室内,看见站在周言安对面汇报问题的是一个女同志,表情微微一愣,随即才开口,“周团怎么还不下班,你家属都在门外等着了。”

    事实上,周言安也听见苏姚在外说话的声音,若没有王主任的动作,他会把人叫进办公室。

    “您来得正好,这位女同志是团委的,找我汇报问题,这方面不归我管。您把人带走,听听这位同志汇报的问题。麻烦您让团委书记通知底下人,与团委相关的事情不要找错了负责人。”

    他最后的声音称得上是冷肃。

    王主任脸上的表情也丰富极了,在女同志和周言安身上来回看来看去。

    “我媳妇在外面等我,我得下班了。”他起身看向两人,一副请尽快离开的赶客口吻。

    周言安第一次在身边有人在的情况下,握住了苏姚的手。

    苏姚看他今天表现得还不错,很给这男人面子,顺从地让他握住手。

    秦盼显然也注意到两人紧握的双手,她视线停留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久久没有移开。

    王主任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那也不是简单地靠运气,他自然注意到秦盼落在两人手上的目光。

    他似是替两人解释一般说道,笑着摇头,“这小两口,感情好。”

    也是在暗示秦盼,收起不该有的想法。

    秦盼没有因为两人表现出来的感情好,或是王主任的话有所退缩,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高大英武的男人背影上,心有不甘。

    在离开团部大楼以后,周言安依旧没有松开苏姚的手。他目光格外地明显,像小狗似的等着主任表扬夸奖。

    这男人会自己解决狂蜂浪蝶,苏姚满意极了,自然也不吝啬表扬,“真乖。”

    身边没人,踩一捧一这事也不是不能干,她于是用只有这男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比俞营长强多了。”

    说完这句话,从他的神情能看出,周言安此刻很高兴。

    苏姚也是觉得奇怪,那秦盼之前还对着俞淞穷追不舍,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开始变换目标了。

    也别说啥,她不过来找周言安两次,还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都是误会而已。

    什么样的工作,需要跟一个业务干部讨论政工类的事,压根就不是周言安管辖范围内的事情。再说了事情可以在工作时间讨论,何必每次在下班之前都过来找他?

    苏姚搞不清楚这人到底啥目的。

    不过在王主任明确找团委书记谈过以后,秦盼确实没有再找过周言安。

    团委书记被秦盼气得要死,你说说越级汇报就算了,找其他不所属的分管领导汇报,你打的什么主意,真当别不知道。

    但到底觉得秦盼是一个女孩儿,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是平时跟看贼一样看着她,不许她跑出去给团委丢人。

    苏姚知道周言安为何叫她下班接他后,额外又去了两次,没有在下班的时间在周言安办公室见到秦盼,就把事情给放到了脑后。

    结果没想到,过了不到半个月,发生一件由此延伸出的事情。

    这天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就跑过来一人喊苏姚唐湘和冯红慧过去,说是女知青在宿舍内打起来了。

    知青打架这种事,一般归各连队处理,谁挑的头,谁是过错方,或是关禁闭或是写检讨。

    在有了这个妇女工作小组之后,女知青打架不比男知青,相对难处理一些,女知青打架便默认推给了妇工组来处理。

    苏姚三人被带到知青宿舍,人到的时候,打架的两队人已经被拦住了。

    苏姚被其中一边的女知青的面孔惊了一下,不是因为她们此刻的狼狈状态,因为这些人都是熟面孔。交往多一些的是宋娟,其他的几个姑娘也都因为各种问题,去找过苏姚。她可能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脸能认得出。

    发生打架这种问题,肯定先得询问打架的原因。一开始都还不愿意说,见苏姚变了脸色,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苏姚这才知道,竟然还跟她有关系。

    这几位姑娘在洗漱的时候,听见有人传跟苏姚有关的瞎话,内容实在难听,一气之下跟对方打了起来。

    是说苏姚什么呢?

    苏姚本人也好奇啊,能把对面几个姑娘给气成那个样子,到底说啥啊。

    宋娟跟苏姚最为相熟,她气愤的同时,不忘走到苏姚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她说的时候有些难为情,那话实在太难听,怕叫别人听见,“说你跟俞营长关系不一般。”

    她说得太委婉,苏姚没有立刻听明白,而还在想,她跟俞淞老婆明月的关系确实不一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青连这都知道,但是为了这也不至于打架啊。

    见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宋娟声音如同蚊子呢喃,“就是说你跟俞营长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苏姚:哦豁!

    作者有话说:

    明月:哦豁!

    俞淞:哦豁!

    周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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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二合一◎

    宋娟经常去妇工组的办公室, 跟几个去找过苏姚的女知青不算是太熟,但是也可以称得上认识。

    走廊里有人打起来,她跑过去看热闹, 看见几个姑娘都是熟人。

    几个人跟对面一群人打, 正落于下风,宋娟赶紧让身边人去妇工组办公室找人,自己冲进去拦架。

    那几个落于下风的姑娘看见来人是宋娟, 是熟人不说, 还都知道她跟苏姚的关系好。

    有人就说, “娟, 别拦我们, 这几个女嘴巴坏得很,说苏姚姐坏话。”

    就这样一句话, 宋娟本来是过来拦架的, 顿时加入了战局。

    是在跟对方撕扯的过程中, 宋娟才知道这几个极为和气的姑娘, 为何会动手打人。那话传得实在是太难听,说苏姚跟俞营长有染, 传出去以后两人如何面对各自的爱人。邻居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苏姚和俞淞乃至周团和俞营长的爱人要如何进行正常的工作。

    如今对男女之间关系看得极重, 男女之间乱搞是会被骂搞破鞋,被拉去到处游街的。

    这话实在是太恶毒, 宋娟自己都气得够呛, 手上更为用力, 从来没跟人打过架的人, 第一次打架也没落了下风。

    对面也觉得委屈得很, 自己无非就是讲了几句家长里短, 又不是那等干了见不得人事的人,冲上来就打人,没这么欺负人的。

    既然知道有些事见不得人,那就让苏姚别干那等见不得人的事。

    一时之间说话就难免不太好听,宋娟为首的几个姑娘听见那些难听的话,更加地气愤,一时之间战意更浓。

    听见谁嘴里喷粪,就专门打对方的嘴巴。

    这几个姑娘也是牛人,几个人跟对面一群人打架,竟然打成了平局。

    围观的人都看傻了,但也不能让人打成一团,就在苏姚到达之前,把人给分开了。

    在苏姚询问打起来的原因时,宋娟心想这原因也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来到苏姚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原因。

    她说得隐约,苏姚没有听懂,宋娟只好硬着头皮,直白地说出原因。

    这下唐湘和冯红慧也听见了,她俩跟苏姚是一样的呆滞状态。

    苏姚听见宋娟的话以后,第一反应是离谱,开什么玩笑,她跟俞淞之间互看不顺眼,哪里来的不正当男女关系。

    作为一个正常人,身上发生事情以后,第一时间是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的举动引人误会,苏姚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和俞淞连话都没有说过几次,即便是交流也都是因为跟明月有关。

    唐湘和冯红慧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她俩想得跟苏姚不一样,很默契地同时想到,如果这件事叫周团长知道,那后果应该不堪设想。

    在平时的相处中,能感觉到苏姚跟周言安的感情很好,苏姐没来得及下班的时候,周团会主动来办公室接人。

    哪怕相处不多,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对感情恩爱的小夫妻。看不出其中一方会存在外遇的情况,更何况那人还是苏姚。

    牵扯到了自己,苏姚就只能回避。

    她看一眼身边的唐湘和冯红慧,“你们来处理吧。”

    这俩姑娘都值得信任,苏姚很放心交给这两个人。

    在这两人中,唐湘更有领导力,她提议道,“闲杂人等就别在这看热闹了,该干嘛干嘛去,不是还得上班吗,赶紧去吧,小心叫小组长扣工资。”

    她这话说得俏皮,众人哈哈一笑,围着的人群逐渐散去。

    无论是调解还是处罚,都不能在宿舍的走廊进行,唐湘将人带到了办公室。

    其实光是听唐娟小声地说话,差不多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却还是得在两边人都在的情况下,询问当时的情况。

    情况也很简单,就几个姑娘在谈论刚听到的家长里短,身后叫一受过苏姚帮助的女知青听见了,冲上去就打人家。

    苏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你说你们两个人,对面一群人,哪怕是跟人骂架呢,好歹安全点。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敢冲上去打人家,敬你是一位勇士。

    后来虽然来了几个帮手,但她是身上最狼狈的一个。

    不管这前因后果是什么,几个女知青冲上前打人就是不对的。

    冯红慧心思细腻一些,她也更擅长针对这种情况,下发处理结果。

    “宋娟你们不该跟人打架,这件事你们做错了,先跟这几位同志道歉,再写两千字检讨,下周一交过来。”

    打架这件事,属于事情比较恶劣的情况,处罚轻一点,就写检讨。情节严重一些,就要关禁闭,不论男女。

    冯红慧只让几人写检查,其实有跟几人关系比较亲近的情况在,以及这件事她们打人是情有可原,被打的那几人难道不是作茧自缚吗。

    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存在,无论是多么刚直严明的人,处理事情上都会存在一个亲疏远近,冯红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觉得宋娟打人是情有可原,要是她听见这种难听恶心的猜测,肯定要狠狠地打这几个乱嚼舌根的嘴巴。

    这也是苏姚不方便掺和处理的原因,无论处理结果多么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另一方都会觉得她在偏心。

    而把事情交给唐湘和冯红慧就好多了,处理结果无论好坏都跟苏姚没关系,这两人都不在话题中心。

    大家可都看见了,苏姚没有跟两人有私下谈话的时间,自然不可能交代这两人徇私。

    这结果一出,双方都不大满意。

    打人的觉得我是“为民除害”,我是正义的一方,凭什么让我写检查,就该让那些胡咧咧的人写检查才是。

    被打的一方,觉得打人只写两千字的检查,这处理结果是不是有点轻了。

    苏姚看向以宋娟为首,打人的一方,“我先送你们出去吧。”

    几人不大情愿地跟在苏姚身后,出了办公室。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苏姚才转身看向几人,“你们觉得,你们打人没错是不是?”

    几个姑娘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但都没有说话。

    还是宋娟先开口,“苏姐,那几个人在败坏你的名声,竟然到处传播你那样的传闻。我们……”

    苏姚笑了,她向几人鞠了一躬,“我知道,所以我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第一时间保护我,我很感动,真的。”

    “打人是不对的,这说法你们同意吗?”

    苏姚看向几人,换了一个话题,“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就说村子里老赵和老李家自留地是紧挨着,老赵家性子比较霸道,加上家里兄弟多,平日里颇有些横行乡里的意思。而老李家当家人属于闷不吭声的那种性子,受了委屈也不说。老赵家占了老李家两垄自留地,老李家受了委屈,但是还没有吭声,委屈都记在心里。过了一些日子,老李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他某一天突然拿起刀冲进老赵家,把老赵家人都给砍死了。”

    “老赵先占了老李家的地,这是他的不对,但是老李受了委屈,却采取极端的方法去杀人,你们说,这老李他就没有错吗?”

    有人说了,“杀人是不对的,我们是气不过打她两下,叫她以后不能再随便地传播这种谣言。”

    苏姚忍不住笑了,“法律和规章制度的存在,是为了让大家在遇到不平事的时候,有诉诸解决的途径。你这次气不过她,打她两下,安之下次你气不过会不会再捅他两刀。”

    看着几个姑娘都低下了头,显然都是听进去了,“当然,杀人和打人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是正常人,出现那种极端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们,打人和杀人一样都是犯法的。犯法就是犯法,在法庭上法官不会问你杀人打人是不是有原因的,法官只会根据伤人的程度量刑。”

    “现在你们都是年轻人,热血上头冲动一点很正常,团里不会把这件事写在档案里,但是一旦你们习惯遇到不平事使用暴力手段来摆平,那未来会不会从打人发展的伤人最后是杀人呢?”

    苏姚把其中最狼狈的那个姑娘整理好衣服,“你相信我的人品,觉得我不是她口中的那种人,那你如果把传播谣言的人拉到我面前,我跟她当面对质。这肯定没有冲上去给她一个巴掌来得解气,但是你打人的同时你就从有理的那一方,转变为过错方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这姑娘被苏姚说得眼圈发红,“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会考虑妥当,这次也是因为我行为不当,才会影响大家。”

    苏姚轻轻抱了抱她,“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百分百信任我,也谢谢你的维护。”

    苏姚的怀抱又软又暖,她一下子脸红了,“那些人到处胡说,苏姐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当然就不可能这么算了,这事没完。

    苏姚给几人整理好散乱的发丝,以及凌乱的衣服,拍拍宋娟的肩膀,“你把人带回宿舍,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及时把检讨交上来。”

    听苏姚说完那样一番话,几人心中的不甘顿时消散,在离开之前,乖乖跟在苏姚身后,跟那几个被打的女同志道了歉。

    解决完打架的事情,这几个被打的姑娘不是很满意地想离开,然而苏姚还要追究她们造谣的事情。

    “说说吧,是谁说我跟俞淞有一腿的?”

    涉及自己,也用不着别人代劳。

    七八个姑娘,被苏姚的身上的气势吓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齐齐看向中间被打得最惨的那个姑娘,“不是我,是她。”

    几人都觉得晦气,就是听了两句八卦,就遭到了这场无妄之灾。

    当时那个姑娘冲上去打人,她们还以为是因为啥私仇,赶忙上前拦着保护同伴,结果争执间听见打人那姑娘说,叫你瞎造谣。才知道跟那八卦有关,加上那姑娘专打一个人,几人劝架的动作也有些没那么真情实感。

    那姑娘原本就神色慌张,现在更是连话都说不顺了,“我我是听人说的,不是我跟别人说您跟俞营长有染。”

    知道那几个姑娘是单纯地听,跟传播谣言没有任何关系,苏姚也没有追究。

    只简单教育了两句,“以后还是少关注这种没用的东西,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说完就将几人放了回去,让人顺便去通知一下把造谣的人给叫过来。

    几人赶忙匆匆离开,不愿再作任何停留。

    只留下传播流言的姑娘,她本就是在打群架中被主力攻击的对象,浑身狼狈不堪,加上此刻惴惴不安,看着更加的可怜了。

    但唐湘和冯红慧没有一个人心疼她,作为女同志,应能更理解女同志处在这世间的不易,她不查明情况,就到处传播谣言,这种做法实在是可恶。她们会心疼弱小,但是对于这种作茧自缚的人,却不会怜悯。

    更何况受害者的苏姚还在场,两人若是表露出不忍心的神情,那岂不是在打苏姐的脸。

    最后还是苏姚,给她递过去一块镜子,让她先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苏姚叹口气,“我也不是想追究你什么,我想让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是你在婚后,被人诬陷跟丈夫的同僚有染,你和你的家庭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会面临什么情况,自己会觉得愤怒委屈,丈夫可能会相信这种谣言,感情还算好的两口子会出现信任危机,丈夫若是个脾气暴躁的应该会打她,就算是脾气好也没办法忍受头上被人戴了绿帽子。到处被人指指点点,相信的人多的话,可能会被骂是破鞋,会被拉去游街。

    她的脸色发白,苏姚却继续说道,“你不是造谣的人,但是因为你传播的谣言,谣言被更广泛地传播出去,你不是直接加害者,但是最终的结果,跟你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为什么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也不是个不知好坏的姑娘,她只当自己是好心跟小伙伴分享领导家的八卦,全然没想到说家长里短还需要验证真假,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早就被苏姚说得掉下泪水,“对不起,我错了。”

    苏姚递给她一张手帕,“你先整理一下自己,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我不能立刻放你离开。”

    她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不用了,我自己有,谢谢。”

    既然她有,苏姚还省了一张手帕。

    办公室内,只有她低声啜泣的声音,其余三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一个姑娘神色躲闪地站在门口。

    方菲被一个女知青叫去妇工组的办公室,那女知青看她的表情不算友好,但她此刻已经顾不上了。自己做了什么事,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尽管如此,还是连忙问那个过来传话的女知青,叫她过去是有什么事?

    尽管她塞了两块糖果过去,那女知青看她的神情依旧冷冷的,没有收糖果,同时也没有告诉她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

    方菲还抱着侥幸心理,知道看见办公室的角落里坐着啜泣的人,她的心里猛地一沉,知道自己这是逃不过去了,苏姚听说并且追究这件事了。

    但她心里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自己都敢干那档子恶心的事情,难不成还不让人议论两句?

    她的神色一瞬间从不安,转变成十分的大无畏,像是一个即将赶赴刑场牺牲的女壮士。

    办公室内椅子不多,唐湘坐在桌子上,冯红慧站在唐湘的桌子边,苏姚也是站着的。

    苏姚手指了一个椅子,“坐。”

    “方菲同志是吧?”

    方菲点点头,就听苏姚问,“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听到有人说我跟俞营长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我想问你,我从来不认识你,你这论断是从何而来的呢?”

    被她有些冰冷的眼神盯着,方菲十分地紧张,她强作镇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姚啧了一声,别看她表现得很闲适,内心其实很是烦躁,“你就直接说,是你看见了,还是你听别人说了什么,别在这跟我扯没用的。”

    在苏姚的眼神下,她只坚持了三秒,就像被审问的犯人似的,“是听跟我一个宿舍的秦盼说的。”

    秦盼?

    怎么又是她。

    怕有重名出现,苏姚还是询问了一遍,“是那个曾经是一营的团支书,然后被调到团委的秦盼?”

    同为知青,尽管知青很多。对于这个秦盼,唐湘跟冯红慧对这个人还是有点印象。最近一段时间,很是出了一阵风头,从比较苦的岗位,成为一营的团支书。

    没想到苏姐竟然还会知道知青的事情。

    方菲话里依旧夹枪带棒,带着浓浓的怨气,“秦盼跟俞营长汇报工作,你突然出现在俞营长的办公室。她是在正常地进行工作,没过几天她就被调到团委,这难道跟你没关系?”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跟苏姚确实有关系。

    原来秦盼到处都是这样宣传她的,苏姚这下算是知道了。

    善良小白花的下属正在上司办公室汇报工作,结果上司的“姘头”突然出现,觉得小白花下属是在勾引上司,一气之下让上司将人给调走。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婚外情啊!

    唐湘和冯红慧听得瞪大了眼睛,她们想到苏姐那天说出去找俞营长有事要谈,一小时以后就把俞营长家的孩子给带了回来。

    这说的应是那一天。

    “还有其他的佐证吗?”

    苏姚点点头,“行。”

    冯红慧有点不放心她,“苏姐,你是去?”

    “去找那个秦盼,顺便把俞淞给叫上,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清楚,我也不是喜欢受委屈的人,请几位领导为我主持公道。”

    苏姚的视线在室内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

    唐湘是个暴脾气,她一手拉起一个人,“跟着一起去,省得这些人说领导在包庇你,针对了一个好同志。”

    这种断章取义模糊事实的人,她见得多了,原本还有几分半信半疑,此刻就完全相信苏姚是遇到了神经病。

    两人都不愿意跟唐湘一起去,奈何挣脱不过她的力气,只能被拉着往前走。

    办公室距离团部大楼近得很,没走多远就到了。

    苏姚也不怕把事情给闹大,只要是领导的办公室她都进,必须要把她的委屈给说出来。

    周言安在苏姚进孙政委的办公室时,听见了她的声音,知道她来了团部的大楼,就等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苏姚从孙政委的办公室出来,周言安率先注意到她有些发红的眼眶。她皮肤白,发红的眼眶格外地明显。

    他心中涌现出异样的感觉,快步走到苏姚面前。

    “谁欺负你了?”周言安捏住了她的手,视线在她身边的几人身上打量。

    唐湘受不住周言安那冷厉的目光,小嘴叭叭地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听到唐湘说秦盼到处说苏姚跟俞淞有染,他身边的温度更是降到了零下。

    苏姚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先去会议室等着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算了。”

    正好他出来了,苏姚就不用进去找他。

    苏姚把几位主要的领导叫到了会议室,一同被叫过来的还有俞淞。

    俞淞的办公地点不在团部大楼,等他过来的时候,还花了一些时间。

    在被叫过来的时候,俞淞就被告知了前因后果,因此他脸上罕见地多了一层冰霜。

    明月也是当事人之一,在有小战士去喊俞淞的同时。苏姚麻烦冯红慧,去家里把明月喊过来。

    冯红慧脚程相对慢上一些,加之会家属院不熟悉,找到明月着实花了一番时间。

    明月家里还有个俞烁要照顾,听完冯红慧的转述,托她帮忙照顾孩子。

    苏姚曾经把俞烁带到办公室去,冯红慧知道这孩子乖得很,没打磕巴地应了下来,让她放心出门,家里交给她。

    自己简单地梳了一下头发,就赶紧出了门。

    谁也没想到,就在俞淞到场后不久,明月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走到秦盼面前。秦盼一句嫂子还没叫出,明月一个巴掌已经扇了出去。

    明月突然一个巴掌,秦盼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脸上火辣辣地多了一个巴掌印。

    苏姚:!

    别说秦盼没反应过来,就是其他人也没想到明月会上来直接扇秦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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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二合一◎

    都没想到明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别说苏姚和其他的领导了。

    就是被打得秦盼都懵了,原著中那个温柔体贴的女主,竟然扇了她一巴掌。她愣在原地, 久久没能回神。

    苏姚趁秦盼愣在原地的时候, 把明月给拉到身边,怕秦盼回过神来打回来。

    在场的领导们也都像是没看见方才的一幕似的,无人训斥明月。

    只有苏姚对她小声嘀咕的声音, “你也太激动了。”

    明月有些恨其不争地看向苏姚, “真没用, 人家都那般地编排你, 你还是那般的好性儿。今天到处造谣的时候你就该打得她不敢胡言, 省得她真以为你是好欺负的,以后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苏姚:虽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我刚教育过几个小姑娘打人是不对的。

    好吧, 这就是两人生长环境的不同, 造就了不同的脑回路。

    苏姚生活在人人平等的法治时代, 从小被教育的是被欺负了找老师找警察做主,遇到奇葩人奇葩事习惯了去找警察以及上级寻求帮助。只有遇到当向上级或者警察没有办法处理的情况, 她才会采取其他的办法。

    而明月生处于封建王朝的高门大院里,尽管再是柔和的性子, 家中长辈平常打骂丫鬟,扇嘴巴不过是最轻的惩罚。堂表姐也偶尔会跟其他的小姐们打作一团, 受到这些人的影响, 即便是再温和讲理的人, 骨子里也有刚强的一面。

    再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明月不觉得自己扇她一个巴掌哪里做错了。

    明月和苏姚小小声地对话, 在这个寂静的会议室中, 两人对话被完整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领导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没听见。你到处传人家男人跟别人好上了,人家扇你一巴掌这不是活该。

    所以明月那个动作以后,却没人主持公道,维持会场纪律,出声呵斥她。

    俞淞神情比较复杂,他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媳妇竟然还会打人。

    明月和苏姚的对话,将两人拉回现实,她终于捂住了那个被打出一个红红巴掌印的脸庞,她眼中涌出大颗泪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两位同志超过正常的男女同志关系。”

    刚才愣在原处的时候,秦盼也不是完全地大脑放空,她权衡了一下目前面临的情况,选择甩锅。

    唐湘推了一把她右手边的人,把人给推了出去,“你来说说你的好室友,都跟你说了什么?”

    方菲就站在唐湘身边,自然也看见了秦盼被明月扇了一巴掌的场景。秦盼脸上挂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她也怕叫明月给记恨上,此刻说话也不像是刚才那般夹枪带棒的,把秦盼回到寝室以后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还不等别人开口,秦盼立马否认,“不是的,我没有。我承认我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调到新岗位,于是回到寝室之后就跟室友聊天的时候谈论起这件事,但我绝对没有说过因为觉得是苏姚同志在我调职上做了手脚,更没有觉得苏姚同志跟俞营长有染。”

    方菲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惨白,秦盼在寝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盼很会表现,她话语轻柔,言辞恳切目光诚挚,还眼中带泪的模样,其实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已经有人觉得是她的室友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向着苏姚所在的方向鞠躬,“我觉得是我的室友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替她跟您道歉,真的很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两对夫妻没有一个有怜香惜玉的心。

    周言安声音冷厉,“既然是跟室友谈论过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跟一个人说起,那就都叫过来问一问,看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谁说的那样。”

    他这话一说,就立马有人就执行,效率很快。

    自周言安说出那话以后,秦盼心里就叫了一句糟糕,但她还能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只当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拼命地思考脱身之策。

    在场十几个人,都在等着秦盼其余的价位室友。

    这几人过来的没有那么快,也不是一块到场的,有人过来的相对快一点,有人来的稍微晚一点。

    这也不用等所有人到场才能对峙,先到场的就先说。

    秦盼室友一头雾水地被叫过来,喊她们过来的小战士在途中也不曾透露过原因,知道进屋以后看见团里的领导都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称得上是严肃,她就更怕了。

    进门以后走了两步才看见自己的两个室友都在场,秦盼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另外的方菲则失了魂魄一般,却在看向秦盼时一脸怨毒。

    这场景更让她看不懂了。

    孙政委温和地开口,“小同志你别怕,叫你过来只是为了询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可以。”

    濮高兰点点头,“您说。”

    “你的室友秦盼,在回寝室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认为她调动工作是苏姚同志跟俞淞同志说过什么,或者说她说过没有认为两位同志之间存在……”

    孙政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盼给打断了,她急着拉住濮高兰的手说道,“兰兰,我只是回寝室的时候念叨过去找俞营长交代工作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去找俞营长的苏同志。那天俞营长刚好把孩子带到办公室,俞营长一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苏姚同志在与俞营长谈完事情的时候,顺便把俞营长家的孩子给带走了。其余的话,我从来没有说过的!”

    自己的话没说完就被抢了话头,孙政委微微蹙起眉毛,只是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便觉得不悦,也没有开口。

    濮高兰其实是有点迷糊的,半月前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她不是对别人家的事情关注的性子,因此听过了也就过了,没有再关注过。她隐约记得好像是秦盼说的那样,再多的就记不大清楚了。

    “好像是?”她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

    听到这个答案,秦盼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颇为得意,濮高兰是个蠢的,脑子不好使,不管你说过什么,她都只能记得个大概,有时候连关键信息都记不清楚。她是想让室友们帮着到厂里或者同其他人宣传,却没想到她是听过就忘记了,完全没往心里去。秦盼那时候心里气得够呛,直骂她蠢,现在突然意识到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濮高兰倒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等其他人开口,方菲就扯开了秦盼拉住濮高兰的手,“你撒谎,你那时候明明是说,也不知道好好的,苏同志为什么会在下午去找俞营长,还把俞营长家的孩子给接走了。小慧问你两人都聊了什么,你说孤男寡女关着门那谁知道,这我说的对不对?”

    秦盼没想到方菲的记忆力这么好,就连每个人都说了什么她都记得,那可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不过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这也没用。

    明月向前一步,“既然你们一直在揪着,苏姚去找俞淞的那个下午不放。那我解释一下,那几天我跟俞淞吵架,娘家没有我落脚的地方,我就跟苏姚住在了一块。你们一直在讨论的那天下午,苏姚是去替我们修复关系,去的时候知道俞淞把孩子带到办公室,交给了还没结婚的小姑娘照顾,就顺便将孩子给带走。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干干净净的关系,会被有心之人编排成那样,我真的不理解。”

    既然明月开口了,那苏姚也为自己解释一下,“我跟明月关系好,大家应该都知道。当时找俞营长就是希望两人尽快和好,虽然我私心希望两人一直吵架,明月能天天跟我住在一起,但是为了她以后着想,我不能那么自私。去找俞淞的时候,正赶上这位女同志跟俞淞讨论工作。第一次看见这姑娘,我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姑娘的身份,俞淞说是他们一营的团支书,我心里虽然好奇团支书和营长有什么工作要讨论,因为心里挂念让这俩人尽快和好,就没有过问。”

    “想直奔主题,毕竟办公室外人来人往,讨论家事这不大好,我想着去关门来着,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这姑娘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身影。我这心里疑惑过了这么长时间,人怎么还在门口没走,但心里想到我俩毕竟都有各自的爱人,虽然自认为自身持正,没有能让人指摘的地方。但总有那种捕风捉影之人,为了不落话柄,不让人背后讲闲话,我最后没有关门。却没想到还是会传出这样的话。”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以后男女同志不能正常工作,即便是正常工作,那得叫来一群证人,才敢在一起聊工作。”

    苏姚这段话中信息量不少,秦盼团支书,有什么事不能跟教导员说,非得去找营长。

    以及苏姚去门口的时候,秦盼在门外没有离开,她是不是在偷听。

    就在明月和苏姚解释的时候,去找秦盼室友的其余几位战士,相继将人给带了回来,现在就在门外等着。

    而几人等在门外的时候,也听见了从会议室内传来的说话声,都猜到了自己被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要叫她们做什么,却不明白。

    刚才问话被秦盼抢白,孙政委不大高兴,但还是一派温和的问几位刚来的女同志,“你们别紧张,叫你们过来问两个问题,如实回答就行。”

    见几人点头,他才继续问道,“秦盼同志,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她从团支书调到团委,是因为苏姚同志的缘故,以及苏姚同志跟一营长俞淞同志之间存在不清白的男女关系。”

    秦盼一下子急了,向前走了两步,想像刚才那样如法炮制。

    她刚想开口,就被周言安冷声制止,“你闭嘴不要说话,让她们说。”

    秦盼一瞬间,仿佛被定在原处。震惊中带着几分的委屈,看他好像是一个变心的男人。

    孙政委闲适地吹了一口搪瓷杯上的茶叶末,看热闹一般,他是不发脾气,但又不是没有脾气。他在团里多少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领导,虽说表现得没架子,又不代表是个泥人。在讲话的时候,被底下的人抢了话头,他当然不能高兴了。

    看见秦盼被周言安给训斥了,他这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你到处编排人家老婆,真当人家男人是死的。

    大家都忙着关注秦盼室友的话语,秦盼脸上如遭背叛的表情,除了宣传处的林主任多看了两眼外,再没有人注意。

    “秦同志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她跟营长汇报工作的时候,苏同志过来,看她的眼神不友好,像是看情敌似的。因为先入为主的被影响,我们听见她说在那天之后就被调到团委工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才会往男女关系那方面想,我问她苏同志和俞营长都聊了什么内容,她说孤男寡女关着门,她也不知道。我们问她这俩人是不是有说不清的关系,她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却始终含糊其辞。我们想着她是离领导近的人,那她知道的事情肯定更多。含糊其辞在某些方面,其实就跟默认划等号,她不直接说,只是不方便直说,毕竟是领导的事情。”

    这姑娘应该就是方菲口中的那个小慧了,看着是个很精明的一人。

    没有明确的说秦盼,但是该锤的都锤,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之所以会误会,那完全是秦盼的误导。她口中所有的我们问,该是她问的才是,让自己隐身在一群人之中。她也不一定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不过是怕叫其他人说的时候,暴露她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说呢,至少能把握一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秦盼被她说得脸色发白,但她还是不住地摇头,“我真的没有那意思,是大家误会我了,对不起,都怪我没把话讲清楚。”

    她现在把所有的锅,都往没讲清楚话上扣。

    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故意的,确实如果承认自己是故意的,那就一点转机都没有。

    她只说是大家误会了,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故意的,那也没办法。

    方菲这时候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证明不是自己在中间传瞎话就好,至于秦盼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不太关心。

    秦盼以为这件事,只要说自己是无意的,就能将事情轻轻揭过了吗做梦。不管男女主那边什么想法,在苏姚这边绝对不可能。

    苏姚走到她面前问,“秦盼同志,我问你承不承认,因为你那一席话,让我们两个家庭的名誉受到了极大地损害,这一点你承认吗?”

    秦盼一副我愿意积极承担问题的表情,“我承认,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您还有俞营长道歉,这都是我的错,后续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愿意一力承担。”

    但事实上,男女关系这种问题,属于是烂泥掉进□□。里,就算不是屎也说不清楚。

    秦盼觉得这一仗自己没有输,就算那话是自己传出去的,但没有人能确切地证明自己是故意的。而苏姚也不能叫所有人都相信她和俞淞是清白的,哪怕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都不亏。

    “我只是想说,故意杀人和失手杀人,这两者起因不同,失手杀人虽然本意并不是杀人,但是却导致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一点不关心,但因为你对我们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甚至将会持续对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秦盼一直在强调不是故意这一点,苏姚却不说起因,只说结果。结果就是因为她的一席话,导致苏姚和俞淞名誉受损。

    孙政委这时候出来主持公道了,“小苏,你是女同志,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更大,你是苦主,你说你想怎么办?”

    苏姚向着几人的方向微微欠身,“今天耽误几位领导的时间,谢谢大家愿意主持公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需要秦盼同志写一封致歉信,贴在我们办公室外的墙上。当然信上的内容如果含糊其辞,令我不满意,那我可能不会接受她的致歉。”

    现在对这件事了解的人不多,苏姚要求的这封致歉信,实际上让知道的人变得更多了。

    但苏姚有自己的打算有些时候,事情越捂着不说,就越让人好奇,心里产生逆反,从而忍不住议论。像这种把事情大大方方地摊在明面上,反而不会让大家好奇。

    “你这要求不过分。”孙政委轻轻嗯了一声,他视线在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又说,“先给秦盼同志一个处分,暂时不记入档案,等她写好致歉信,再把这个处分清除,你们看怎么样?”

    如果能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担心秦盼在写致歉信的时候不上心,现在有个处分在她身后追着,相信她一定会很积极地写致歉信,以免处分一直背在身上,最后真的被记进档案。

    苏姚刚才想提来着,但是怕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咄咄逼人,就把这话给咽了回去,没想到孙政委这般的贴心。

    团委书记这时候也开口说话了,“作为领导,没有教育好下属是我的失职。我先跟苏同志还有俞营长以及两位的爱人道歉,刚才苏同志说了自己的请求。我作为秦盼的领导,也应该对于此类的行为作出处罚,以儆效尤,省得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给组织抹黑。”

    团委书记不是团里的主要领导,但因为他是秦盼的直属领导,苏姚在叫人的时候一起叫了过来。也都不是傻子,秦盼打的什么主意,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都心里清楚。

    他曾经觉得秦盼这同志很有才华,适合团委的工作,所以曾经跟人一营要过人,希望能将人给调到团委工作。

    一营一直没同意,知道某一天一营教导员过来找他,询问还想要秦盼调到团委吗?那他当然欣然应允,心里还好奇一营为啥愿意放人。

    现在看来,一营的几位领导怕是已经看清了这女同志的本质,才愿意利索地把人放了。

    这哪是给他送过来一干事,明明送过来一搅屎棍。

    瞧瞧,刚过来没几天,就因为秦盼经常去骚扰周副团长,导致王主任专门找他谈话,叫他管好手下人,做好自己的本分。

    被领导叫到办公室批评,这可是自打进七团以后,从来没有过的遭遇。

    而且曾经觉得秦盼有才华,接触大半月以后,感觉这人并不像他曾经感受到的那般有才。

    很普通的一人。

    加上她三番五次的惹得麻烦,已经让他烦不胜烦,一句话他不打算再留秦盼了,“我们团委不需要秦盼这样的同志,既然她觉得团委调她过来是另有原因,那她还是回一营去吧。”

    让秦盼回一营,她还回得去吗?

    且不说到处说俞淞有婚外情,刚得罪了主要领导。就说一营现在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她原本是团支书,从她离开以后,一营就有了新的团支书。

    不可能叫人家给她腾位子,人家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给她腾位置。回到一营以后,一系列的麻烦事且有她受的呢。

    团委书记发言完毕之后,就坐回了角落里。

    对于他这明显是讨好周言安的行为,在场没人对此发表意见。

    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苏姚说道,“不好意思,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也是突然听到这种传言,太生气了。”

    孙政委十分理解地点头,他主持大局说道,“你一女同志受到这等无妄之灾,也是不容易,小周和小俞一会也别上班了,跟爱人一起回家。工作重要,小家也很重要。”

    孙政委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儿吧,咱该干嘛干嘛去。”

    明月狠狠地瞪了俞淞一眼,也不去看他,拉着苏姚的手,进了周言安的办公室,俞淞自知是理亏默默跟在老婆身后。

    既然孙政委给放假,那不回家就是傻子,苏姚等着周言安收拾好东西,锁门下班。

    会议室内,就连秦盼的室友们都已经结伴离开,却没人愿意跟秦盼一起。偌大的会议室内,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秦盼捏紧拳头,只觉得十分不甘心,她自打穿进这本书之后,一直顺风顺水,顺利地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成为团支书,进入团委。

    她以为只要自己想,就没有自己做不到的,没有自己得不到的。

    这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受挫,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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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二合一◎

    苏姚也不去办公室了, 跟唐湘说了一声让她回去休息吧,今天出来奔波了一天。

    明月这时候也想起,冯红慧还在家里帮着看孩子呢, “哎哟, 我出来得急,没带孩子,托你那个小同事帮着看孩子, 现在她还在我们家呢, 得赶快回去。”

    等着周言安关好门, 四人一同离开了团部大楼。

    明月跟苏姚手拉手走在前头, 周言安和俞淞跟在各自媳妇那边的身后。

    明月这次被气得不轻, 比上次看见秦盼拉着俞淞的胳膊冲她示威还要愤怒。虽然扇了秦盼一个巴掌,依旧觉得不解气。

    “就因为他, 这平白生出了多少的无妄之灾来, 这次还连累到了你们。”明月以为是苏姚上次去找俞淞, 而被秦盼记恨上, 所以在背后生事,连带着看俞淞她都十分地不顺眼。

    明月两口子, 连带着苏姚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俞淞是男主魅力大, 即便

    她觉得前些日子秦盼去纠缠周言安,是秦盼觉得是苏姚导致她被调离俞淞身边, 秦盼记恨上了她, 从而想勾引周言安, 从而给她添麻烦。

    周言安对她的不理睬, 使她心生不满, 才到处编排苏姚和俞淞的谣言, 以达到给苏姚添堵的目的。

    至于为啥秦盼愿意造谣让心上人跟其他的女人乱搞,这苏姚就不大能理解。

    但是苏姚作为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理解奇葩的脑回路这也挺正常的。

    俞淞被明月骂得不敢解释,现在不管说什么,在明月看来那都是他替秦盼说话。原本想凭着公正的态度评价两句,结果却成了火上浇油。

    他心情也很复杂,没想到曾经帮助过的姑娘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秦盼是在几年前的一次救灾活动中,俞淞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姑娘。俞淞当时只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

    前一段时间过来找他,俞淞才知道,这姑娘因为他的缘故,竟然不声不响地报名来兵团当知青。已经来了两年多的时间,但在近一段时间才找上他。因为曾经认识的缘故,俞淞对这个女同志的印象很好,甚至希望能多照顾两分。

    也因为这个缘故,明月和苏姚说秦盼对他抱有说不清的心思,他当时是不大愿意相信的,不过是想尽快把明月哄好,而且被调到团委工作,对于秦盼而言也确实是提升。

    却没想到,居然会从这姑娘口中传出那般的话,俞淞也不知道应该感慨人心易变还是人不可貌相。

    家里孩子还托冯红慧帮忙照看,明月急着看孩子,在苏姚到家开门的时候,跟她说,“等会我把孩子带上就过来找你。”

    苏姚应下,“行啊,你记得叫红慧一起过来。”

    家里还有一个西瓜,待会切开了大家一起分着吃。

    俞淞发现自己在家的话语权逐渐缺失,明月回到家里带上俞烁,邀请冯红慧一起去苏姚家吃西瓜。回家以后没跟他说一句话,也不说叫他去还是不让他去,俞淞思索了片刻,巴巴地跟在明月身后,一起过去。

    家里如果有水井,可以在吃西瓜之前,把西瓜扔进井水里面,从而达到冰镇西瓜的效果。

    没有冰过的西瓜,就差了点味道。

    但是无论有没有冰过,西瓜跟夏天的适配度都是百分之百。

    回家以后,周言安在自来水龙头下接了小半盆的自来水,让苏姚先洗把脸。

    他则去取出西瓜,将西瓜一切两半,露出红色的内瓤,随即将之切成一瓣一瓣,并将之摆进盘中。

    苏姚洗完脸进屋,他也已经将西瓜切好。周言安递过去一瓣,苏姚接过以后没忍住笑了,“今天怎么这么贴心?”

    周团长不大满意她这句话,“我哪天不贴心?”

    好吧,周团长每天都很贴心。

    苏姚纠正说道,“是今天格外贴心。”

    真的很乖,头已经低下来,索吻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这时大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明月过来了。

    苏姚空着的右手摸了一把他的脸,水珠都被摸到了他脸上,她刚洗过手,手心还是凉凉的。苏姚小小声说,“行了,你也去洗把脸,这天儿可真热。”

    说着她就向外走了两步,招待明月和冯红慧快进家里,“快进来,西瓜已经切好了。”

    苏姚拿出小板凳,大家在坐在堂屋里,前后门打开,穿堂风吹过,惬意得很。

    在几人进门以后,周言安去到门外,就着苏姚洗过脸的水,顺便将脸上的汗水洗净。就这短短的时间内,水盆里的水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了温度。

    顺城的昼夜温差大,西瓜甜得很。

    明月要了一把勺子,舀出没有籽儿的果肉,喂给俞烁。俞烁牙都没长齐,一半汁水被他吃进肚子里,另外一半的汁水则被吃到衣服上,明月也阻止,反正俞烁的衣服现在是俞淞来洗。

    不过怕他吃多了坏肚子,明月只敢给喂两块,多了不敢叫他吃。俞烁眼巴巴地盯着明月手里没吃完的西瓜,一个劲地说要。

    明月小时候家里专门请过宫里的教养嬷嬷,行走坐立那都是经过专门的教导。如今那些贵族礼仪在她身上已经不复存在,她却还是习惯小口吃东西,叫她两三口把全部西瓜给吃完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把手里的西瓜塞给俞淞,叫他赶紧吃完。俞淞手里的西瓜早就吃完,他也怕俞烁用衣服吃西瓜,他洗着费劲。于是他在亲儿子的目光注视下,张开血盆大口,两口将吃瓜全部吃完,剩下的瓜皮递给俞烁,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你吃吗?

    俞烁人小,却一点也不傻,自从啃过一次西瓜皮,知道那东西不好吃以后,就知道这东西不能吃。

    于是他张开嘴就想大哭,苏姚拍了两下手,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她手里的西瓜已经啃干净了,但是苏姚在盘子里又拿出一块,在俞烁面前晃了晃,好像是在问,吃不吃?

    俞烁伸出小手,就想要抓住,然而胳膊太短够不着,他急得啊啊直叫,口水都快要从下巴上掉到脖子上。

    苏姚是个没有公德心的成年人,丝毫不照顾小婴儿的感受,反而把西瓜向着自己的方向收回,“我是谁,应该叫我什么?”

    这问题苏姚已经问过他无数次了,俞烁十分熟悉问题的答案,特别乖的回答,“姐~姐~”

    冯红慧下午照顾俞烁的时候,都是自称的阿姨,没想到苏姚竟然叫他喊姐姐诶。更没想到的是,俞营长两口子竟然没有一个人纠正的,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苏姚这般。

    小奶音把苏姚萌得不行,她指着身边的周言安问,“这个是谁?”

    “姐~夫~”

    苏姚晃着西瓜逗俞烁的时候,周言安嘴角含笑地看她,这一看就是那种感情很好的夫妻。至于谣言所说的婚姻中出现问题,那更是不存在的。

    冯红慧这时候还不知道那谣言的处理结果,她下午的时候在俞家帮着照看俞烁,没在现场。明月在回家以后,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这件事的后续。但凡是个脑子没有出现问题的人,都不可能跟明月或者苏姚——这件事的苦主,询问处理结果。

    她心里好奇,心想着回去以后,得跟唐湘打听一下下午的情况。

    冯红慧心想传出谣言的人还真是该打,人家两口子的感情明显很好,真不知道那女知青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传出那等伤人的谣言。

    苏姚经常拉着人玩这个游戏,俞烁以为回答正确,苏姚就会让他吃西瓜。

    结果苏姚夸了他一句,“真棒,但你妈不让你吃西瓜,所以姐姐不敢让你吃西瓜。”

    然后给他表演了什么叫两口吃完一块西瓜,小人儿简直要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西瓜没了。

    就连哭声中都透露出愤怒,苏姚嘴里含着没吃完的西瓜,笑得前仰后合。

    一瞬间,明月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两个孩子。

    苏姚现在的生理年龄绝对不超过七岁,就连刚上小学的俞蔚都比她要成熟。

    明月轻轻哄着大哭的俞烁,有些无奈地看向苏姚,“你说你逗他干啥。”

    偏偏某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把小孩气哭的行为不道德,就连她身边的周言安也不说管管家里的小孩,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别笑,小心呛到。”

    小儿子哭得可怜,俞淞有点心疼,慈父之心爆棚,主动伸手要抱孩子。他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俞烁被他抱着不觉得舒服不说,跟他这个当爹的也不算熟悉。

    小孩子最知道谁在自己身上付出得多,谁就更值得亲近。谁在自己身上付出得少,那就相对不值得亲近。

    俞淞学着明月从前抱孩子的样子,轻轻晃悠怀里的孩子,然而俞烁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哭声更大了。

    孩子抱在怀里,只觉得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软的,不敢用力去抱,听见俞烁越来越大的哭声,他不由手忙脚乱,就想把孩子还给明月。

    苏姚还在一旁冷嘲热讽,“俞营长你真是孩子的亲爹吗,这娃也不认你啊。”

    俞淞这下也不把孩子往明月怀里塞了,发誓要守护孩子亲爹的身份,耐心地摇晃怀里的俞烁,却不忘反唇相讥。

    “我不是亲爹,难不成你是?”

    周言安和明月早就习惯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呛呛,倒是一旁的冯红慧惊呆了,那传出谣言的人要不要过来看看两人的相处模式,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那种男女关系,说是有仇还差不多。

    明月站在两人中间拉架,“行了,别吵了,看你俩吵架,孩子都不哭了。”

    苏姚轻哼一声,跟明月告状,“管管你家男人,真是小心眼,要是真那么在乎我说的,那就每天多拿出些时间陪陪孩子,现在跟我急眼有什么用。”

    明月看向俞淞,“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跟她置什么气。”

    俞淞也有样学样,叫周言安管管自己媳妇。

    然而周言安就是纵容熊孩子的家长,“她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周言安是苏姚爱人,偏心她就算了,自己媳妇也偏心她,俞淞鼻子险些被气歪。

    俞烁这孩子大概从小就暴露出跟亲爹不对付的气质,俞淞被气得够呛,反而让他咯咯笑出声。

    苏姚看到冯红慧把瓜肉啃干净,赶紧递给她一块西瓜,“再吃一块?”

    到底是别人家,冯红慧有些不好意思,但这西瓜确实好吃,她就厚着脸皮又拿了一块。她为掩饰不自在,夸道,“这西瓜可真甜。”

    “这小屁孩是年纪小,吃多了怕坏肚子,你是成年人,吃多了也不要紧,多吃点没关系,我也很久没吃到这么甜的西瓜了。”

    说着,苏姚让周言安再去切一半西瓜。

    这个西瓜很大,几个人一起,也才吃了一半,没有冰箱储存,还是尽快吃完为好,不然这个天气很容易变质。

    苏姚这话,让冯红慧稍稍自在了些。

    眼看太阳西斜,说到晚饭的话题,苏姚可怜巴巴地看向明月,“晚上吃凉面好不好?”

    夏天,适合吃一切凉拌的菜,包括凉拌的面食。

    明月想了想,“吃炸酱面怎么样,我们家还有一块五花肉。”

    人家提到吃饭这一话题,冯红慧适时提出了告辞。

    苏姚留她在家里吃饭,“别急着回去,晚上一起在家吃饭,明月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冯红慧没吃过明月出品的饭菜,自然没有办法体会苏姚口中的特别好吃,是个什么味道。

    因而她拒绝得特别干脆,“不了苏姐,谢谢您今天的招待,西瓜很好吃,我得回去了。”

    既然她不愿意,苏姚也没有强留,将人送出门外。

    明月坐在板凳上,吩咐俞淞,“碗柜里有一块肉,你回家给带过来,等俞锐和俞蔚放学以后,告诉晚上来他们叔婶家吃饭。”

    俞淞肯定不愿意在别人家吃饭,更何况饭桌上还有一个时刻给他上眼药的苏姚,但他现在正处于“留校察看”的阶段,压根不敢忤逆媳妇,明月说啥就是啥。

    一起吃饭而已。

    做晚饭的时候,苏姚黏在做饭的明月身边。

    俞淞十分看不得这一幕,又不敢有任何异议,干脆蹲在院子里陪小儿子一起玩。

    有明月在厨房里,需要苏姚做的事情不多,房子后的菜园种了三排的西红柿,苏姚去摘了三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将之切成块,撒上白糖,一道糖渍西红柿就做好了。

    她炫耀一般拿到明月面前,“快看快看。”

    苏姚觉得明月可能把她当作小孩子了,用一种哄小朋友的语气夸她真棒。

    她立刻挺胸叉腰骄傲脸,“我也觉得我很棒,那你说我跟俞营长哪个更优秀?”

    明月将手里的黄瓜切丝的同时,还不忘回答苏姚的问题,“当然是你了。”

    虽然切丝的声音很大,但很清楚地听到自家媳妇在夸别人的俞淞,“……”

    他有些不满地回头控诉,“我耳朵好使,都听见了。”

    俞淞的控诉无人理会,气得他大喊周言安,“周团长,管管你媳妇!”

    偏心眼的家长自然不可能批评自己家孩子,苏姚得意看他,“我年纪小,请别跟我一般见识。”

    冯红慧从苏姚家里离开以后,就先去了唐湘的寝室,将人给叫出来,打听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唐湘的描述复原能力特别强,她简单三两句话,冯红慧就好像置身于会议室中。

    听完她不禁张大了嘴巴,因为亲妈是居委会的,没少调解邻里矛盾,借着亲妈的光,她见识到了不少的奇葩无论男女都有,但像秦盼这样做了坏事还一副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别人曲解了我的意思,这种不要脸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世界之大,啥样的人都有。

    冯红慧使劲啐了一口,“也不知道这心里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才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苏姐和周团人两口子恩爱得很,到了她口中就成了苏姐跟旁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她今天可是看见了,人家两口子之间甜得都快能滴出蜜来。

    唐湘是喜欢听家长里短的事情,她从这件事中感悟颇深,“苏姐说得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以后听说别人家的事情,在经过查证之前,不能到处传播,一旦是假的,那岂不是毁了一个无辜之人的一辈子。”

    这时,秦盼从两人面前经过,唐湘和冯红慧立刻变了脸色,对着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才离开。

    即便身上才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秦盼却好像没事人一般,该干嘛干嘛,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就连唐湘和冯红慧的不友好态度,她也仿若未闻。

    然而不是她装作无事发生,就没有人知道会议室的对峙。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件事的后续,秦盼被团委退回了一营,而一营也有团支书,不可能人家团支书干得好好的,就因为秦盼回来,就把人给顶替了。

    于是秦盼这个一营内,从厂里一线工人,升为团支书,再进入团委,这好像坐火箭一般升职的人,很快又回到了厂里的一线。

    从云端再坠入人间,这速度太快。

    广大人民群众都十分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即便是好奇,也知道为人处世时不应该戳人伤口,免得被记恨上。不过还真有那不长眼色的,特意跑到秦盼身边,去问发生了什么事,秦盼不会反思是自己的问题,更不可能跟别人说自己的错,她一如既往是那种含糊其辞的回答,“都怪我,得罪了领导家属。”

    对方听到这就得问,是哪位领导家属啊,为啥把人得罪了。

    余下的问题,秦盼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答,只苦笑说是自己不对。

    这让大家更加好奇了。

    而在团部大楼上班的知青,对于当天的动静,不可能一点耳闻没有。

    于是即便秦盼含糊其辞,但依旧流出了不少的真实版本,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然而秦盼的含糊其辞,也起到了作用,总有少量的人,相信她是被欺压的那一方。

    即便秦盼将致歉信贴到妇工组的墙上,信上内容写得十分明确,却依旧有人认为这其中存在隐情,秦盼很可怜。

    忽略耳中对于自己的声讨,她只听见了一些少量揣测苏姚仗势欺人的话。

    秦盼满意地笑了,她面色如常地回到工作岗位,进行当天的工作。

    她上辈子吃过苦干过活,但像是这般每日无休的连续工作,即便这具身体是做惯了苦力的,秦盼也有些受不住。

    秦盼生在二十一世纪,在工作间隙摸鱼的时候看完一本后妈养娃的年代文后,她就穿越到了七十年代。

    本以为自己是穿越,直到听见营长名字叫俞淞,跟她不久前看过的那本小说男主重名,她疑心自己不是穿越是穿书,立刻跟室友打听俞淞妻子的名字,如果跟书中女主角的名字一样,那自己就是穿书,反之只是普通穿越。

    可室友哪里能知道领导的太太叫什么名字,秦盼只好换了一个话题,询问俞营长是不是前妻去世并留下三个亲生儿子。

    室友虽疑惑她为何要问这种大家都知道的问题,却还是点了头。

    秦盼心中惊诧,自己竟真是穿到了那本书中。在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后更为惊讶,这原本的秦盼偷偷暗恋男主多年,却一直深埋心底不曾说出口。

    书中的未来走向,她都已经知悉,可以及时抱住大佬的大腿,只等未来被带飞。

    她想了想,要说书中大佬,还得是男主俞淞和男主家三个娃,未来在各行各业那都是大佬一般的存在。

    羡慕女主明月吗,那肯定是羡慕的。明月一个家庭主妇,平时不过是做做饭,什么都没有付出,却收获了一个未来位高权重的丈夫,以及三个孝顺且未来可期的养子。

    秦盼觉得俞淞与明月之间,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被婚姻牵住手脚的一对男女。

    换成是她秦盼也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她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明月一个古代女子,拿什么跟她比。

    然而,还没在团支书的岗位待太长时间,甚至没有让俞淞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就被调到了团委。

    她心里觉得遗憾,然而还没来得及遗憾,她就看到了周言安。

    秦盼记得这个人,原文中一个以脾气差著称,明明起点高却样样不如俞淞的配角,出场戏份不多,是个短命鬼。

    在看到他那张面无表情却俊美无俦的面庞时,她觉得凭借她对剧情的了解,可以改变这个人短命鬼的命运,让他拥有完全不输男主的前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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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二合一◎

    秦盼见到周言安的面容时, 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拥有这世界未来发展的记忆,没有必要将自己跟男主绑在一条船上, 这太便宜他了。

    而且光是这两天相处, 感觉俞淞也就那样,有老婆这都不必提,最关键是家里有三个拖油瓶, 从他现在的老婆哪里将人给抢过来, 那她岂不是得当老妈子。

    仿佛就在一瞬间, 想起了明月伺候一大三小四个男人, 明明尽心尽力, 俩孩子却因为后妈这身份对她时有防备,直至两人长大后拥有了小家, 有了自己的孩子, 才明白后妈的不容易。感激后妈曾经的付出, 为了一份感激认可, 给人当老妈子二十年,这秦盼是不愿意的。

    享受胜利果实可以, 但为了享受胜利而提前付出这个不可以。

    相比来说,周言安比俞淞长得更好, 家里没有孩子。虽然只是养子,但他养父母的位置只比俞淞的亲生父亲更高, 绝对没在差的。

    秦盼越分析越觉得他可怜, 只因为不是男主, 尽管才能超众样貌过人, 也没啥用, 只是个与之对照的炮灰, 最终落得个早死惨死的下场。有自己这个熟知剧情的人做另一半,就必定可以让他走上一条跟原文中完全迥异的另一条路。

    至于周言安现在有妻子这件事,一个七十年代的土老帽而已,秦盼并不将人放在眼里,整天将男人看得无比重要。每天不错眼地看着自家丈夫,就连男人下班都要过来接,太不知道什么叫自尊自信了。

    秦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妻子。想必周言安也会因为有这样的妻子而感到苦恼,甚至是厌倦。

    至于周言安已有妻子,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破坏军婚,属于犯法行为,这是秦盼从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她拥有的上辈子记忆,清楚地告诉她,破坏军婚罪的保护对象是现役军人,而军人妻子并不是所保护对象。她的行为不属于犯法,自然就不需要担心了。

    现在最难的问题是,如何让那个原文中眼高于顶的周言安看到她并且爱上她。

    想要达成目的,还需要细细地谋划。

    秦盼现在重新回到了一线,每天累得要命,压根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而且身边人对她都如有若无带着一丝的瞧不起

    她以为自己那般地含糊其辞,想必苏姚水性杨花与丈夫同事私通,事发以后仗势欺负弱小知情者的名声很快就能传出去,凭借着苏姚的恶评,自己作为弱势群体的一方,至少能挽回一些声誉。

    却没想到相信自己这些话的是少数,很多人觉得苏姚是无辜的

    这就很奇怪了,就没有看见过有

    就算是

    后来才知道在自己还没有穿书的时候,苏姚亲弟弟过来,想要团里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却被她给拒绝了,大家虽然自己没有拥有上大学的名额,但是只因为这一件事,苏姚就在团里成功建立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形象。

    听说这件事后,秦盼沉默了一阵。她心里更倾向于这件事是苏姚自导自演,但无论她是自导自演为了博取名声,还是她本人就是这样一个铁面无情的人。都能证明,这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秦盼每天被繁重的体力工作快要累死,但在手上干活的同时,她心里却在不停地分析目前面临的情况。

    越想就越是愤怒,从工作轻松悠闲的团委,回到了如今的岗位上,每天就连闲下来的时间都不多,她现在的小组长为人苛刻得很,片刻歇息都不许。想要请假也可以,但是要扣工资,每天就连想去跟周言安说上两句话都找不到时间。

    都怪周言安那个土老帽媳妇,自己一个有夫之妇听见跟关于自己跟其他男人有一腿的流言,非但不忍气吞声,竟然还敢大肆宣扬,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自认为传出这样的流言,对于计划的开展以及实施,猜中的每一个环节,包括根据室友的性格,制定了一套可以使之帮忙宣传的话术,却唯独没有算到苏姚不怕叫别人知道这种事。

    秦盼心里呕得不行,但是她丝毫不气馁。她心中的底气,来自于对未来的了解,她知道在这个团里将会有不少前途光明的大佬,若能在大佬们低谷期伸出一把手,并与之交好。这就跟在银行中存进去一笔巨额存款,她以后哪怕什么都不做,在家里坐着收利息就足够了。

    钱会有的,周言安也会是她的。

    苏姚这时候还不知道,有人在惦记她男人。她还劝明月管好男人,叫俞淞离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远一点。

    至于她自己也在跟俞淞相处的时候,整个建设军团十分看重军官的私德问题,已经成家的男军官如果跟下面的女知青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轻则开除军籍,重一点是得坐牢的。

    虽然俞淞是书中男主,应该对明月这个妻子一心一意不动摇,但是这东西多说一遍又不会影响他跟明月的感情。

    苏姚就连回家都跟周言安强调了一遍。

    俞淞这个经过原文检验过的男主,苏姚都没有放过,更何况是周言安。

    不过自己家男人,那肯定还是得先夸一遍,苏姚先肯定了他在遇到女同志献殷勤,主动回家跟领导汇报。本来还想说下次可以直接一点,不用通过拐弯抹角的手段叫她知道。

    后来想想,直接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种话,也不是他的性子。

    总而言之,先肯定了他那一做法,然后再拿出反面案例,进行教育。

    苏姚讲得很认真,只可惜周团长不是爱学习的好学生,反而觉得老师不信任他。一把抱起身前的老师,证明一下这个学生不需要。

    苏姚揪起身前人的耳朵,“这叫警钟长鸣,无则加勉,有就离婚。”

    没等到回复,因为周言安此刻忙得很。

    她原本还中气十足,很快语调破碎不成声。

    这男人别看外表清心寡欲,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每天晚上关了灯就是那档子事。

    苏姚本来觉得自己体力挺好的,但明明是一起无眠到半夜,这男人还多了给她擦洗的步骤,结果一大早起来,苏姚像被公狐狸精吸了阳气的书生一般,腰酸腿软,白天困得直打哈欠。

    冯红慧在家里见过周言安和苏姚相处,觉得这两口子没有因为谣言受影响。而唐湘虽说是听冯红慧复述过,却不大相信。她觉得在外人面前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再说了周言安或许当时没觉得有啥。却在事情过去以后,心里越想越不舒服,反而处处针对苏姚。

    总疑心周言安在家里欺负苏姚,十分担心她下班以后的家庭生活。

    时不时问上一句,却又不敢直接问,委婉问上一句,“这两天过得顺心不?”

    她是见识过被家暴的女性,来到兵团后很照顾她的知青姐姐就是一个,因此在苏姚的锁骨上看见一块不小的红痕时,险些气炸了。

    “苏姐,周言安是不是打你了。”这时候气得连周团都不叫,还敢有胆子直接叫他的大名了。

    那肯定不是周言安打的。

    也得亏这时候冯红慧还没过来,苏姚把衣服领子向上提了提,要不作为大姐姐就得形象破灭了。

    “哎哟,没人打我,昨天晚上家里进了只蚊子,我没注意的时候挠了两下,结果就肿了,早上涂了清凉油也没消肿。”好大的一只大蚊子,在她浑身上下叮了很多的包。

    唐湘不大相信,认为在婚姻中被丈夫殴打的女性,无论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还是维持丈夫的面子,都不愿意叫外人知晓。

    “那你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伤。”

    看肯定是不能给她看的,苏姚还要脸呢。

    于是她开始岔开话题,“你也不想想,周言安要是敢打我,他也吃不到什么好,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我可以跟团里的领导告状,我可以要求离婚。放心吧,我不是吃了亏却不开口的性子。”

    唐湘知道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从她跟秦盼硬刚这件事就能看出,这时候半信半疑,“真的吗。”

    苏姚忍不住抱怨,“真的,也不知道为啥,蚊子不咬周言安,可着我一个人吸血。”

    到了夏天,有蚊子出现,苏姚就从蚊子的储备粮,变成蚊子的移动血库,哪怕她正在路上走,都有蚊子落在手上吸血。

    那还能是为啥,唐湘忍不住笑,周团身上皮糙肉厚的,看着就不好吃。苏姐皮肤又白又嫩,她要是蚊子也可着苏姐一个人咬。

    总的来说,那件事对于苏姚家的生活没有造成多大的波澜,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过。

    对于明月家的影响相对更大一些,让明月掌握了家里的主要话语权。

    要是遇上哪一天明月懒得做饭,就喊俞淞或者俞锐去食堂买饭。

    这事是不敢叫俞蔚去的,不是因为他年纪小,怕他拿不动,主要是怕他把饭菜都撒在半路上,那就太浪费粮食了。

    眼瞅着进了八月,到了一年当中最热的一段时间,苏姚来到家属院有一年的时间了。

    宋娟的回程流程走完,就要离开这里回家了。

    大概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等到宋娟说要离开的那一天,苏姚倒没有十分伤心。

    毕竟对于宋娟来说,回城其实是奔着一个更好的未来而去。

    宋娟在团里生活了四年的时间,一些不方便携带又不太值钱的,诸如脸盆这等东西,被她送给了同寝室的知青,但依旧有不少的行李要带回家。

    苏姚跟她处得不错,尤其她因为苏姚跟人打了一架,这可不是简单的情谊。

    也刚好当天有时间,苏姚就说将人送到火车上,省得她一个姑娘家,拎着小山一般的行李,行走不便。

    周言安是看在她无条件地信任苏姚,跟人打了一架,也不舍得自己媳妇大热天帮人拎行李。他自己干活没关系,可苏姚脚腕还没他手腕粗,叫她帮忙拎行李,她哪里拎得动。

    干脆跟苏姚说,跟团里借一下车,将人送到火车站。

    毕竟欺负他媳妇的小舅子都送了,一个为了他媳妇跟人打架的人,将人送到火车站,也没什么难的。

    团里的吉普车,只要团里没有因公事宜要用的情况,就可以去借。

    将宋娟的行李塞进后备厢里,苏姚和周言安坐在车里,等着宋娟跟朋友们道别。

    副驾驶位的车玻璃被摇下,苏姚探出头去,看着宋娟跟知青朋友们话别的场景,同时跟周言安实时播报,“有一个男同志,给宋娟递了一封信,是不是情书啊。”

    周言安有些好笑地看着苏姚的动作,“小心,别摔倒了,如果实在好奇,等她上车以后问问。”

    苏姚将头收了回来,“看来你真是不懂女孩子,这种事她怎么会说啊。”

    然而在宋娟眼睛红红地上车以后,苏姚目光炯炯地回头看她,“妹子,我刚才看见有一个人给你递了东西,是不是情书啊。”

    宋娟被她打趣得脸上发红,“不是情书,是一本资本论。”

    苏姚满脸问号,哪有送姑娘经济学书籍的。

    “你翻翻书里面,说不定里面夹着信件呢。”苏姚尤不死心,“也说不定,是他想跟你一起共同进步。”

    宋娟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写了情书夹在书中的人,心知可能性不大,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翻动书页,试图找到苏姚说的里面夹着信件。

    结果就在靠近结尾三分之一的位置,还真让她翻到了一封信。

    苏姚时刻注意着身后人的动作,见她果真从书里翻到了一封信,心中忍不住欢呼雀跃。

    宋娟倒是没瞒着苏姚,“苏姐,有一封信。”

    苏姚给她建议,“那你要不要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主要她也好奇信里面的内容。

    宋娟使劲搓了一把脸,才把信缓缓打开,越看脸上越红。

    苏姚看着她的神态,面部表情也跟着变化。

    直到看完,她才一把将信给合上,塞进牛皮信纸中,夹进原来的位置,一抬头就看见苏姚正目光好奇地看着她。

    她的声音罕见有些支支吾吾,“就是你猜的那样。”

    竟然真的是情书!

    苏姚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却还是发出了没有出息的惊呼。

    “那男知青是谁,你喜不喜欢?”还不等宋娟回答,她就继续说,“我刚才隐约看见,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还不错。”

    苏姚就好像好闺蜜谈恋爱似的,挑剔得很,“你都要走了才给你写情书,还真是能憋得住气,而且写了情书也不告诉你,还得叫你猜。”

    即便周言安在开车,但他一直不说话,没有存在感,宋娟就权当他不存在,小小声跟苏姚说,“你就算不认识他,也应该知道他,我也给他写过情书来着。”

    苏姚这下真的被惊到,没忍住失声啊了一下。

    宋娟给男孩子写过情书,但是情书还没送出去就被人给检举,导致在众人面前被批评写检讨。

    苏姚之所以认识这姑娘,就是她那段时间遇到波折,往妇工组的信箱里写了信,最后在江边找到了人。

    这实在有点乱,苏姚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想了想才开口,“你对他观感很好?”这问题完全来自于宋娟绯红的面庞,对于不是心上人的情书,应该不是她这般的反应才是。

    “他人挺好的。”

    苏姚这下也不知道应该说啥了,因为给这男知青写情书,人生中遇到这么大的波澜,结果她还能喜欢他。

    已经到了火车站,和周言安一起帮着拎行李,苏姚怕她是个潜在的恋爱脑,犹自不放心的叮嘱她,“男女之事,一定要想清楚,切不可糊里糊涂。如果不明白,就跟家里的长辈多商量商量。”

    宋娟是独生女,她妈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她,就为了能让她有被招工回城的机会。对于这种事关子女终身大事的问题,人生经验丰富的父母,会为她好好地参谋,若是遇见的是个渣男,也可以一眼看出。

    总比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更有谋算。

    宋娟很听苏姚的话,尽管她这般叮嘱,她也没有丝毫的不耐。

    “你以后记得经常给我写信,我虽然每天很忙,但是给你回信的时间总还是有的。”

    帮着把她的行李放到候车大厅的长椅上,苏姚叮嘱她,“哪怕是有了工作,但也别忘了继续看书看报学习,学无止境这句话总还是有道理的,也得记得每天充实自己。”

    宋娟嗯嗯地直点头,“苏姐,你放心吧,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她有些发红的眼睛,止不住地掉眼泪,想说的话很多,最后只化成一句泣不成声的,“苏姐,我会想你的,谢谢你。”

    苏姚拍拍她的肩,“向前看,继续走,我们以后还会相遇的。”

    留下等车的宋娟,苏姚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有些伤感的心情。

    “年轻真好,我还没收到过情书呢。”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周言安,问道,“你说是吧。”

    “你以前认识的人都眼瞎,挺好。”

    她不是这意思好不好。

    然而,两人还没打趣彼此两句,就看见正站在吉普车前的秦盼。

    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在火车站,认出了团里的车,在看清楚两人的脸,她瞬间眼前一亮。

    她小跑到两人面前,脸上露出一个让人忍不住怜惜的表情,“我在那边看到这车,一眼就认出是咱们团的车,还想着是谁把车开出来,没想到是周团,你们这是过来送人吗?”

    在如今,一个县城也不找不到几辆小汽车,就连自行车都少得很。

    火车站边上停着一辆吉普车,便吸引了经过人的视线,秦盼一眼就认出这是团里的车。

    原主脑袋受伤,险些危及性命的时候,就是坐着吉普车被送到了顺城这边的医院,回来的时候芯子里换成了秦盼,身上不舒服,坐的依旧是这辆吉普车。

    今天秦盼是请假出来找机缘的,她在大脑中将需要拉拢的未来大佬列了一个表格,根据未来能力大小。最后根据统计,将反派靳劼放在了第一位。

    就因为觉得在明月和俞淞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母爱父爱,他跟俞家的三个儿子作对,最后被明月感动,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最重要的不是他是未来的华东首富,这个小短命鬼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资产都赠予了明月。

    那是首富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秦盼想,如果她能得到这样的机缘,那就不必讨好其余的未来大佬。

    靳劼虽然难搞,但毕竟是个小孩,她不觉得自己搞不来一个小屁孩。

    秦盼记得靳劼在火车站当小偷的时候被俞淞抓到,后来被男主教育了一顿,不干小偷小摸的事,开始投机倒把了。他知道俞淞是一个正义的人,心知自己的行为不对,不敢叫俞淞知道,只敢偷偷摸摸地干。

    也正因为这原因,他前期的事业版图一直不大,这是靳劼年纪小,本人行事束手束脚的缘故。

    秦盼已经想过了,如果她能在这时候给予靳劼一些支持,那他以后不会忘记她的。

    其实他之所以把明月当妈,也不过是觉得从明月那里获得了尊严。

    人辛苦一生,最终追求的也不过是认同感罢了。

    靳劼需要认同感,那她就给他这认同感,支持他,告诉他,他没错,错的是这个社会。

    秦盼在火车站边上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偷偷售卖卷烟的小孩子,甚至她连小孩都没有看到几个,更没有符合原文中对靳劼的描述。

    正当她有些丧气的时候,正好看见团里的车。

    这就意味着,她不用挤在卡车颠簸着回去,尽管她如今在团里的名声不佳,可能受到一些白眼,但可以更舒服一些回去,她可以无视。

    然而没找到靳劼,却见到了周言安,这不可谓不是意料外的惊喜。

    “周团长回团里,可以把我捎上吗?”

    周言安礼貌拒绝,“不回,有私事处理。”

    然而秦盼这时已经打开了后座的门,“没关系,我不赶时间,你们忙我在车里等就行。”

    她好像听不懂别人的婉拒,已经坐上了后座。上车后反客为主招呼周言安和苏姚,“你们也上来啊!”

    行吧,也不能把人赶下去。

    对于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也许是今天开车出门,容易遇见搭车的人。

    车辆行驶出去后不久,就被一个小身影拦停。

    是靳劼。

    他头上都是汗,脸上被太阳晒得发红,不见外地跟苏姚和周言安打招呼,“老远就看见车子,我就想坐在车里的是不是姐和姐夫,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了。”他打开后车门,不期然跟车后的秦盼目光相对。

    他愣了愣,然后扬起一张笑脸,跟人打招呼,“同志您好。”

    靳劼在不相熟的人面前,特别会伪装,看起来乖巧极了。

    他也想干干净净出门,然而不能叫家里八十岁的老太太给他洗衣服,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扔点洗衣粉随便搓搓,他人小力气小,衣服洗得不算干净,加上在废品收购站这个本身就算不得多卫生的地方。

    秦盼打量的视线便带上了嫌弃,靳劼感受到了,但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冷脸,他十分礼貌地跟人说,“您能往里面给我让个座吗?”

    他这样说了,秦盼虽不情愿,但车上还有周言安,为了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便移到另一旁车门边,跟刚上车的人隔了老远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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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二合一◎

    被嫌弃靳劼也丝毫不在意, 反正早就习惯了。

    他只当身边的人是空气,从座位上站起身,扶着前方的靠背, 看向苏姚和周言安, “姐和姐夫,这次是忙什么事?”

    周言安视线看着前方道路,回答道, “刚送一个知青去火车站, 便想着顺便去看你一眼。”不用去找, 人主动送上门了。

    从周言安嘴里听到去看他, 靳劼十分的受宠若惊, 他嘻嘻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我也正想着姐和姐夫, 结果就看到了你们。”

    这小子的嘴那叫一个甜, 堆满笑脸, 一口口喊着姐姐和姐夫,这谁能顶得住?

    与他坐在同一排的秦盼听到以后, 却不屑地撇撇嘴,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油嘴滑舌, 料想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无非是社会上那些吃喝嫖赌的小混混罢了, 混到最后也不过挨木仓子的命。

    周言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小萝卜头, 问道, “去哪里, 送你过去。”

    靳劼眼珠子转了转, “我能跟你们去兵团看看吗, 我还没看过兵团长什么样呢。”

    苏姚回头看他,“怎么突然想看兵团长啥样?”

    靳劼人小鬼大地叹口气,“这不是听着跟我一起的廖爷爷说起抗日的往事,我对咱们解放军同志特别好奇,就想借着姐夫的光,去看一看。”

    这小鬼的话,苏姚只相信一半,于是她开玩笑道,“好奇看看你姐夫就成。”

    说着拍了拍周言安的肩膀。

    靳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那般说了,正常人不是应该欢迎他去看吗?

    显然苏姚不算是正常人,以逗哭小孩为己任。

    靳劼还不死心,“我这当人弟弟的,连姐姐姐夫家的门都不知道往边开,这着实是有些不称职了,万一我姐夫他欺负你,我得去保护你啊。”

    他这话不过是开玩笑,结果一抬头正对上后视镜里周言安黑黝黝的目光,吓得他直接怂了,悄悄坐到后排的座椅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兵团离顺城的位置远,他早就想去看看里面啥样,但是他年纪小,要真走过去,天怕是得黑了,就一直没有尝试着走过。这次还以为能蹭个顺风车去看看呢,真没劲。

    “那你过去以后不能捣乱,得好好听话,不然就把你扔山上喂狼。”

    刚听见苏姚说的前半句话时,靳劼的脸上就重新恢复了神采,至于喂狼不喂狼,他似是认真建议,但语气里全是得意,“您这行为是犯法的,不可以干。”

    苏姚意有所指,“你小小年纪,还知道啥是犯法?”

    靳劼却满不在意,似乎没听出苏姚的言外之意,也似乎听出来了,但却不觉得投机倒把是犯法。他骄傲地说,“那当然,我懂得可多了。”

    眼见周言安将车开进了一条熟悉的街道,靳劼赶忙提醒,“姐夫,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姐同意了的。”

    周言安的声音平静无波,“你不需要告知家里人?”

    哦哦哦,对需要告诉一声的,别让老人家替他担心。

    苏姚扬唇看着他,因为车上还有第三人的存在,她只无声地说了三个字,“真贴心。”

    靳劼打开车门,跳下车。跑了两步后,又原路返回,不放心地趴在副驾驶的窗户上叮嘱,“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们说了要带我回家,不可以食言,千万要等我,我很快就回。”

    还真是够没有安全感的,苏姚推开他的头,“肯定等你,骗人是小狗,你可别啰唆了。”

    得到苏姚的肯定,这小崽子才一溜烟跑远了。又生怕苏姚不肯等他,比那天叫周言安撵跑得还快。

    这小子回来得很快,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已经告诉我奶奶了。”

    告诉了就行。

    靳劼打开车门爬上后座,因为他实在太累,车内罕见地安静了一会。

    他好奇地趴在车窗,看身后飞驰而过的街道,看了一会他觉得没意思,又开始把头探出车窗,但这本身是一个危险的动作,被苏姚叫停以后,他坐在车里觉得无聊极了。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尤其他更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就跟坐在另一边的秦盼搭话。

    知道秦盼对他有种若有若无的嫌弃,但他又不在意。他对这位女同志有些好奇,总觉得这人奇怪,忍不住想探寻。

    “阿姨你好,你也是家属吗?”

    这称呼让秦盼很是不满,叫苏姚是姐,到了她这个怎么就成了阿姨了。她现在才十八岁,还没成年,比苏姚年轻得很。

    她回答的语气不大好,“我不是家属,我是团里的知青。”

    靳劼点点头,原来是团里的知青,“那你今天出来的原因跟我姐一样,也是把人送到火车站?”

    当然不是,团里通过招工离开或是其他途径离开的知青不多,这段时间就宋娟一个人。秦盼跟宋娟关系又不好。宋娟在知道是秦盼在背后传播苏姚的谣言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她宿舍面前骂了半个多小时,都快成为知青宿舍可以载入史册的奇葩一景。

    秦盼恨死宋娟了,她怎么可能在宋娟离开的时候,特意来到火车站送人

    对于来火车站的原因,她不愿意多提,只含糊说道,“去找人。”

    靳劼眼睛一亮,“找人,火车站那一片我熟,你想找什么人就直接跟我说,别说找人了,就是藏在洞里的老鼠都能给你挖出来。”

    他这话说得粗俗,听得秦盼连连皱眉,她也不觉得面前一个小屁孩能帮到什么忙。

    她记得靳劼如今就在火车站附近卖散装卷烟,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找到人,今天没找到靳劼,许是他出了什么事,没有出来卖烟。

    只要多去火车站两次,就一定能找到人,在反派年幼的时候给他爱和阳光雨露,让他好好长大。

    秦盼礼貌且冷淡地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行。”

    即便被拒绝了,靳劼依旧热情得很,“阿姨你要是自己没找到,就跟我吱声,我肯定半点不含糊帮你找人。”

    秦盼终是没忍住提醒道,“我比苏同志的年纪要小。”你叫她姐,叫我阿姨,这像话吗?

    靳劼往常身上聪明伶俐的那股劲,似乎变成了天然呆,“是嘛,您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听见后座两人的对话,苏姚坐在副驾驶,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她把头扭向车窗外,以掩饰自己疯狂上扬的唇角。没想到把这小子叫过来,还有这用处。

    秦盼险些气昏过去,什么叫看不出来,这是说自己看着显老吗?

    这话简直比年龄攻击还让人生气,偏偏他看起来不像是故意的,一个心无城府的小乞丐,说出的话那必然是心里话。

    靳劼十分惶恐不安,好像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当然说错了,每一句话都说错了,秦盼愤怒的想大吼大叫,偏偏周言安还在,在

    靳劼观察能力多强一孩子。

    但凡能把销售这一行干得好,就没有观察能力差的,他没有错过秦盼瞥向他姐夫那一眼。

    这小孩真不愧是苏姚的弟弟,一样地讨人厌。

    秦盼笑了笑,一副十分纵容的模样,嗔怪的语气说道,“你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人怎么也不教教你,议论女同志的年纪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苏姐你也是的,就算孩子父母没有教过,你毕竟是当人姐姐,应该教教这孩子起码的礼仪问题。”

    靳劼又不是真的听不懂人话的小傻蛋,听她说家里不教你,这样很没有礼貌,那这就是他说他没有家教呗。

    要是说嘲讽他别的方面,靳劼许是会不高兴,但是他亲爸和后妈就没教过他什么好东西,这还能指望他有啥教养。

    靳劼似乎深受打击,连头都耷拉下去,“我是个孤儿,我爸我妈都死了,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被一个善良的老奶奶捡回家,她虽然让我不至于继续流浪,但因为年纪大了,从来没有教育过我。”

    他也确实是想当孤儿,希望他亲爸和后妈能早日不得好死。

    眼前这小孩是孤儿,这是秦盼没想到的,虽然他长得确实挺像那种没爹没妈的孤儿。

    她以为这小乞丐管苏姚喊姐,至少存在一些血缘关系,说这个小乞丐没家教,也就是在说苏姚没家教。

    她现在不关心是不是有可能戳到一个小孩的痛楚,秦盼关心的是,“那你跟苏姚同志,是姐弟关系吗?”

    靳劼应得可利索了,“当然是了,我都管她叫姐,那我们怎么可能不是姐弟。”

    “那苏姚同志既然是你的姐姐,就应该在你父母去世以后照顾你,承担起父母的责任。”

    对于这话靳劼不能苟同,“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是亲姐弟,姐姐也没有照顾弟弟的义务。姐姐愿意照顾弟弟,那不过是姐姐善良,”

    苏姚倒是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善解人意,心里明镜似的。

    她眉眼温柔,“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乖巧听话的弟弟,即便父母去世,我不管什么有多么艰难,都会把你抚养长大成人。苏同志现在毕竟拥有稳定宽裕的生活,应该把你接过去照顾的。”

    秦盼心里摇头,这个苏姚,还真是跟传言的一般冷血无情呢。

    靳劼双手交扣于胸前,“这位同志,你可真好,我如果能有你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

    秦盼心里得意,恨不得让他再说两遍,叫正开车的周言安好好听听,她秦盼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结果她这得意还没一分钟,就听见这小家伙羡慕地说道,“要不你来当我姐,来照顾我。”

    开什么玩笑,秦盼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她还是十分耐心解释道,“苏姚同志是你姐,我不是你姐姐,你如果想找人照顾,还是找苏姚同志吧。”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靳劼摇摇头,“苏姚同志不是我的亲姐姐,事实上我跟她的关系不过是萍水相逢,与跟你的关系是一样的,你刚才说觉得我很好,想要把我抚养长大,这我都记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今天就搬去跟你一起住吧。”

    秦盼从前只觉得集体生活让人心烦意乱,此刻突然觉得住在知青宿舍未尝不会一件好事,至少这个时候可以拿出来搪塞这个小崽子。

    “姐姐也想照顾你,但我现在还住在集体宿舍,没有你住的地方。”

    苏姚转头插话,“如果你实在想照顾他,其实也不用担心住在集体宿舍,可以从宿舍内搬出去,之前俞营长一家住的那个门房,你们姐弟俩可以一起住在那里。”

    靳劼心里憋笑,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的样子,“太好了姐姐,你可以照顾我了。”

    秦盼属于是想要道德绑架,现在自己被架在了高处。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叫她照顾这个小乞丐,她只是说一说,让她真的去做,她是不愿意的。但现在找不到别的借口了,直接拒绝会在周言安心中留下个心口不一的形象,那更是得不偿失。

    苏姚又给她出主意了,“你如果真心想照顾这个好弟弟,我去跟团里说,把那个地方批给你住,团里最支持同志们干好人好事。只要你开口,我就去帮你申请。”

    看见不远处站岗的哨兵,马上就要到团里了,秦盼立刻找借口溜了,“不好意思,感谢周团和苏姚同志给我搭便车的机会,我到地方了,就先下车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

    以后再议,就跟以后一起吃饭一样,以后以后,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还没进团里,秦盼就从车上下来。

    但无人在意,又不是真想给靳劼找一个监护人,就算是想给他白嫖一个监护人,就秦盼这样的也不行啊,这俩芯子都是黑的,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

    秦盼下了车以后磨磨蹭蹭地,等着周言安将车开进去,她再步行回团里,反正也没多远的距离。

    结果车子竟然在门口的岗亭那里停下了,没过一会车门打开了,这下秦盼也不能在原地逗留了,只能装作似乎真有要紧事的模样,向着反方向而去。

    她心中暗骂,肯定是苏姚那个心思歹毒的婆娘,看出她的心思,在这给她难堪呢。

    但其实还真不是苏姚,靳劼看见眼馋岗亭哨兵怀里抱着的步木仓,问能不能下车看看。

    下车跟小战士打招呼,又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情,这当然可以了。

    靳劼本身就是个社牛,不管跟啥人都能相处的来。

    更何况小战士也都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都是爱玩的性子,很快就打成一片。

    他是在周言安的车里下来,这就算不是领导家的孩子,也肯定跟领导关系不错。

    那小战士讨好意味地开口道,“如果喜欢的话,下次打靶带你一起。”

    男孩子哪有不喜欢木仓械武器的,就连他刚来兵团摸到木仓的时候,都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当时下乡当知青和到兵团当知青之中,他选择来兵团,就是因为来了兵团以后就能摸到木仓,谁还没一个拿木仓保家卫国的梦呢。

    靳劼的眼睛亮晶晶,他不去看苏姚和周言安,生怕这两人不同意,直接跟小战士约定,“太好了,那你可千万别忘记了,打靶的时候要叫我。”

    带他过去放上几木仓,只要不对着人,这就不算是违规。

    靳劼只是想下来摸摸木仓,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收获,跟小战士约定后,他怕车上的人等着着急,与人道别以后,立马爬到了车上。

    上车以后,他倒是十分乖觉,老老实实交代了那小战士要带他去打靶,“我知道他是好意,就同意了跟他一起去打靶。”

    苏姚和周言安听见了以后,倒也没说他半句不是,小孩子嘛都玩心重,喜欢那就去玩呗。

    从车上下来,靳劼是一次过来,看什么都特别新鲜,忍不住东张西望。

    “那你听话,到时候不要捣乱,更不许干坏事。”苏姚嘱咐。

    靳劼这时候忽略了苏姚觉得他跟着去有可能会干坏事,他现在满心都是苏姚同意他跟着一起去。

    他耶了一声,就要抱住苏姚。

    苏姚也嫌弃他身上脏兮兮,“别别别,你去抱他去。”她指向身旁的周言安。

    周言安伸出胳膊,搂住苏姚的肩膀,意思很明显了,不能抱他,也不能抱他媳妇。

    靳劼就好像一只在街上跑得好好的小狗,突然被人踢了一脚,他表情跟那小狗一模一样,忍不住呲牙道,“你俩可注意点吧,我是个小孩,看不得这些违禁电影才有的画面。”

    苏姚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才几岁,就敢看违禁电影。”

    靳劼这下真的疼得龇牙咧嘴,“姐姐,疼疼真的疼,轻点,你小点声,要叫革委会的人听见可怎么得了。”

    他被苏姚揪住耳朵疼得要命,也不忘跟周言安告状,“也稍微管管你媳妇这张嘴吧,多大岁数的人了,还不懂啥叫祸从口出。”

    苏姚切了一声,“我只是说了一个名次,可不像某些人是看过那种电影。”

    出去一趟,就带回了一个孩子。

    看靳劼浑身脏兮兮的,苏姚实在是看不过去。但要说给他洗衣服,那苏姚就更不可能干了,现在她的衣服已经完全周言安接手了。

    “你教教他怎么洗衣服。”她吩咐周言安。

    说完以后,想起俞营长家如今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俞营长需要承担自己以及俞锐和俞蔚的脏衣服。俞淞实在是洗不完那么多的衣服,尤其他大儿子和二儿子淘气,衣服每天脏兮兮。

    不能可着他一个人洗,最近正教两个上小学的娃怎么洗衣服。不管是俞淞自己洗,还是叫俩孩子洗,明月这都不管,反正别出了门以后叫人看笑话就行。

    苏姚干脆将人送到俞淞家,说了教俞锐和俞蔚洗衣服的时候,顺便教教靳劼如何把衣服给洗干净。

    苏姚把人送到俞淞手里,就不再管他了,她得回去赶紧做饭,听俞锐说今天广场那边放电影,得早点过去占位置。

    对于看过彩色电影的人来说,再回头看黑白电影多少有点不适应。

    但是现在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就连电视都看不到,更是没有可以消遣的书籍,免费看电影也不失为一种娱乐方式。

    苏姚回到家没过多久,靳劼手里举着湿哒哒已经洗干净的衣服,光着上半身跑进院子里。

    他身高不够,需要踮着脚才能把衣服晾在衣架上。

    没有了衣物的遮挡,可以明显看到,这孩子身上没有肉,肋骨凸出。

    他嘴巴里嚼着一大口肉,是明月看他太瘦,背着俞锐和俞蔚塞给他的。

    他上半身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害羞。

    苏姚不理解,他明明是学着洗衣服,又不是去学怎么洗澡,不只是衣服湿了,就连穿在身上的裤子也湿了,浑身上下湿哒哒,像是掉进洗衣盆里似的。

    “你怎么湿成这个样子?”苏姚递给了他一条毛巾,让他把身上擦干净。

    靳劼接过毛巾擦身子,却绝口不说为啥湿成这个样子。

    苏姚捏了一把他那还在滴水的短裤,“家里没有小孩的衣服,我去明月家,给你要一条干裤子。”

    靳劼虽然比俞锐年纪大三四岁,年纪不同的孩子身上存在身高差,这是比较常见的事情。

    但靳劼一直营养不良,加之俞淞这个当爸的就比较高,靳劼跟俞锐和俞蔚这两个当弟弟的身高不相上下。

    苏姚要去借条干裤子,靳劼却将人拦住了。事实上在俞家,明月看见他身上的裤子湿了,要给他找一条裤子,但他只穿了一条短裤,里面没穿内裤。

    为了不让别人笑话,靳劼毅然决然地穿着湿裤子回家了。

    对于小朋友的意愿,苏姚总是十分尊重,靳劼坚决不用,那也不能强求。

    反正现在天气热,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叫他出去让太阳晒晒,当一个人形的晾衣架,裤子很快就干了,就连晒在院里的衣服也被他穿在身上。

    这边刚吃完饭,俞锐就在街门口喊,“苏姚同志,吃完饭没,咱们得去占座了。”

    “吃完了,马上来。”

    俞营长一家大大小小都出动了,就连一岁半的俞烁都被当爸的抱在怀里,要一起去看电影。

    俞锐和俞蔚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两个小板凳,看电影的座位要自备,不带就得站着或者席地而坐。

    苏姚是发现了,似乎是骨子里的设定原因,这三个小东西才见面不到一天,似乎就有些难以相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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