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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锦生辰正日子那天,苏寒露一早就打扮妥当,去前头院子给江锦贺寿。
她送来的是一本前朝玄空大师游历时所著的《江湖记》,特意折出其中一页来地给她。
江锦翻着看时还佯作嫌弃,“你怎么这样小气的,明知我这生辰多珍贵,还就给我送个半新不旧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寒露一瞥,见她果然翻到了“湖州”这一页,抿唇笑道,“哦,不喜欢啊,那我拿走了。”
江锦羞得脸都红了,拿着那书背过身不让她碰,跺脚道,“你这个促狭鬼!你等着,也有你的这一日呢!”
湖州正是明年她要出嫁的地方。
苏寒露拖长了声音笑道,“哦——,我等着呢——”
江锦把书贴心收好,就扑过来要挠她。
两人笑闹时,崔明珠与崔宝珠两姐妹也来了。
崔明珠送的是一支“石榴花”样式的粉色玉钗,崔宝珠送的是她自己绣的一只荷包。
江锦全都十分喜欢,还抱着小宝珠狠狠亲了一口。
很快,江晓云江晓雨,江锋江钟以及江钾江钗全都来了,众人热热闹闹在这里,送礼的送礼,行礼的行礼,都十分快活。
待大家各自分了主宾坐好,福禧堂、朝霞院、青玉轩等各处亦陆续送来寿礼。
江锦心情极好,吩咐一院子的下人人人有赏,见者有份。
因等会儿还有别的府里的小姐要来,江锋江钟不方便留在这边吃席,坐坐就先走了。
苏寒露心中遗憾今日人多,不能与江锋单独相处,只牵着江钗去和崔宝珠玩。
江钗虽然小,却十分懂事,不用人抱。
苏寒露夸了江钗,将她揽在怀中同崔明珠笑道,“去年锦姐姐生辰时我染了咳疾哪里都去不得,没能沾上光,今日我一定要吃大户吃够本!”
崔明珠笑得不行,“什么‘吃大户’,偏你嘴里的话最惹人,若是我日后做寿,必定第一个先缝住你的这一张小嘴!”
江锦送走两个弟弟,快步走过来,轻轻捏苏寒露的脸蛋,“好妹妹,如今知道还是我待你最亲了么?这个可是要用针伺候你呢!”
江晓雨与江晓云是长辈,讲究多得很,自然不肯同这些晚辈笑闹,坐得端正在旁边喝茶。
好容易等到世子夫人娘家的小姐、宁国公府襄阳侯府等江锦的好友,以及几个同江晓雨要好的陆续都来了,双桐居的气氛才真正热闹愉快起来。
到了午时,汪婉也不打扰这些孩子们玩耍,甚至还开闸放水,让人开出大船来,让这些女孩子们登船乘凉赏景,还把酒席都备在双桐居第一进的大花厅那里,随意她们如何闹腾。
有了画舫助兴,江锦等一直玩闹到了午后。
及至天色将晚,别的府里的小姐们陆陆续续回去,江晓雨江晓云也都走了,江锋与江钟才再来给姐姐正式拜寿,送她长寿面。
江钟早就眼红姐姐们能划船,一来就吵着要大姐姐拿出还没还回去的对牌,他也要坐一回大船,“好容易船放了出来,不能只教旁人玩耍,不叫自家人尽兴!”
江锦今日喝了不少酒,此时熏熏然十分快乐,什么都答应,大手一挥,就让人再去把还没送回去的大船继续停在那里,大家一起登船去玩。
苏寒露亦挽了江钗的手,欢欢喜喜重新登船。
江锋从进来大姐姐屋子,就只能看见如同芙蓉花一般娇艳的寒露,心中又是想“不知她与姐姐一起喝了多少酒”,又是担心“船舷木阶陡峭,等会上船下船时一定得在她身后护着”。
大家重新上了船,苏寒露也不知江锦怎么安排座次,那江锋恰好坐在自己对面,两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她时不时就同他一笑,江锋没有喝酒,可那脸却渐渐像寒露大姐姐她们一样,蒙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苏寒露见他这般腼腆可爱,越发心中喜欢,想着等会必定要找个机会,与他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江意行处理马家铺子埋尸一案匆匆从外头回来,让人把礼物给江锦送去,准备换了衣裳给大嫂请安后再次出门。
谁知他才进了二门不久,就见许多仆妇慌乱地往外乱跑,似乎是要去外头找太医什么的。
他皱眉不已,截下一人问怎么回事。
那被拦住的婆子早就腿软了,慌不择言磕头哭道,“了不得了!二少爷掉进湖里了!大少爷也跳进去救人了!”
江意行顾不得别的,立刻撇开这婆子,提袍便往湖边飞奔而去。
一路上他多焦急,使出全力往那飞奔,谁知好容易靠近湖畔,却远远听见那边不但没有哭丧的声音,反而一阵阵女孩子们的尖叫与笑闹。
听着那些声音,似乎是有江锦与江晓雨的。
他好歹心里松了一口气,猜测江钟与江锋大概无恙,然而脚步不停,待奔至湖畔,却见湖内一艘画舫一扁小舟,几个女孩子都伏在船边往湖内看,热闹欢快地呼喊什么。
而大小两只船中间水中涌翻着浪花,头脸全都湿透了的江钟正在那水里使劲扑腾,一时他被会水的江锋从脖子后拖着往救人的小船那里游,一时不知怎的他又挣脱江锋的相助,两兄弟看着都十分狼狈。
而七八个会水的婆子其实早就下水去救人,奈何那江钟拼了命的不让这些老妖婆靠近自己,疯狂划水,连累江锋都几次抓不住小船婆子递来的船桨。
大船上的江锦都要笑疯了,她知道二弟弟最不爱这些粗鄙的婆子,没想到这傻子连命都不要,也不让人靠近救命。
就在这时,苏寒露忽然拉扯她,“快看!那是谁!”
江锦忙回神,往她所指的岸边看去,只见六叔杀气腾腾的跳入水里,飞一般游到江钟江锋旁边,抬手就把胡乱扑腾的江钟劈晕,丢上了旁边捞人救人的小船。
江锦笑得前仰后合,不忘对六叔问好,然后扬声与攀上小舟的大弟弟喊话,“早该打晕这个小混账!快上来!”
苏寒露则悄悄紧盯水里的另一人,就等着看他从水里出来时衣裳尽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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