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昭没想到闻锦清真不让他走。
闻锦清看着温温柔柔,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没想到这样难沟通。
他分明是个师兄,反倒觉得闻锦清气势比他更足。
他偏是闲不住的,若让他在屋内待个十几年,恐怕他先疯了。
当然,如若他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就很难想象到当初闻锦清是怎么过来的,他自个一人时,不自觉就会期盼有个人陪陪他,哪怕说会话也好。
*
闻锦清进门后寻了他一会。
后在书柜角落寻到他,他掀开楚齐昭面上铺着书籍,便看见他的睡颜。
他将他抱上塌去,楚齐昭本就散漫,衣裳松松垮垮,闻锦清轻声叫他,他倒是抱着绸被便睡得更熟。
闻锦清忍俊不禁,他静静看着楚齐昭睡觉模样,他不知做了什么梦,睡梦中都微蹙着眉,看着有些孩子气。
他修长的指节缓缓拢起楚齐昭的衣衫,遮住一片蜜色肌理,直到他看见那下腹隐约可见的赤红图纹。
眸光一凝,闻锦清的指节触上那结实的小腹,将那衣衫往上推了点。
蜜色的肌肤与赤红图纹奇异贴合,而图纹如彰显独占欲一般在他身上。
闻锦清沉下表情,拇指不自觉擦拭了两下那图纹,见丝毫没有变化后眼中闪过阴霾。
楚齐昭迷糊着抓住闻锦清作乱的手,他还没从光怪陆离梦境中清醒,捎带鼻音叫他:
“师弟。”
然后又一翻身,后腰露出浅浅腰窝,甚是迷人。
闻锦清看着他,轻叹一声,以自己才能听见声音道:
“你真是我的克星。”
楚齐昭不知道,外边已经乱作一团,他消失已有十多日了。
闻锦清刚走出圣堂,一只凌厉的赤光之箭飞射而来,虽然他及时躲过,可白袍仍被划破一道痕迹。
身侧的圣使即刻拔剑而出,将他团团护住。
闻锦清纤长的睫毛微垂,神情没有流露意外,果然凤凰忍不住先动手了。
他制止两旁护着他的圣使,对着虚空温声道:
“你若想战,我可以成全你。不过师兄还想替你瞒住身份,你此举不定会让他伤心。”
他面前骤然出现一道身影,速度之快无人看清。
玄色衣袍衬得他身材颀长,容貌俊美无俦,眼神却极冷。
“你把他藏哪了?”
闻锦清目光看着那穿破玉石地面的箭镞,轻笑一声:“你问我,我该问谁?”
他们衣着一黑一白,面容俱生得美,却各有特色,一人如寒冬傲梅,一人如阳春桃花,比较不出高低。
“我向来厌恶人类,尤其你这样道貌岸然之徒。”师峙雪冷声道。
若他不是楚齐昭师弟,他的箭决不会留情。
周围圣使已然气得浑身发抖,侮辱圣子比侮辱他们自身还要令人来得气愤。
可没有闻锦清命令,他们不得妄动。
“你该清楚,他不是愿被束缚之人。”
屋梁之上,传来少年微沉的嗓音。
他足踩着乌色檐顶,青色发带扎起的发丝飘扬,清俊面庞漠然冷清,宽大袖袍随风鼓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登仙而去。
闻锦清手指悄然收紧,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谁人说得清束缚为何,天地皆为囚笼。”
他接着道:“如若寻不出他,更何论护着他?”
似是而非的话语,周围圣使互递眼色,却没人能理解圣子话中意思。
“有我足矣。”
师峙雪突然道,他才不会让楚齐昭一直待在闻锦清那里。
虽然闻锦清骗过天下人,可仍骗不过他们,他们非有眼无珠之人。
闻锦清眼底厉色更浓,他思及楚齐昭腹部赤红图纹,唇轻弯起弧度,“便证明给我看罢。”
他若不认那只有一战的结果,修仙界往往胜者为王。
眼见火/药气息更浓,陈决洲拔出身后古朴长剑,朝下方一掷。
长剑清鸣一声,如龙吟一般,直直插入地面,地面突地龟裂出纹路,然后扩散开来。
闻锦清与师峙雪之间隔开一条分明界限。
圣使察觉地面有震动之感,惊恐看向那从不张扬的青衫少年。
陈决洲淡声道:“魔族未除,你们先损自我力量。纵是活了这么多年,还如此意气用事。”
闻锦清抿起唇瓣,不发一语。
师峙雪轻嗤一声,眼有轻讽:“你倒成了光明磊落之人。”
不过他也想到,如果此刻他与闻锦清斗起来两败俱伤,获利不是他,反而是陈决洲。
终归是要他自己去寻,不过以闻锦清的城府,不知他要寻到何时。
更何论圣城内部力量都归附于圣子,他要在这地方找个人就如大海捞针困难。
师峙雪冷哼一声,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闻锦清敛下眼睫,周围之人看不破他心中所想,然后他如无事一般越过地上之剑,朝堂外走去。
“陈师兄珍重。”他留下一句。
周身圣使也紧随他去。
他们走后良久,陈决洲从屋檐一跃而下,身姿轻飘俊逸,足尖一踢剑柄,那剑便脱地而出,在空中转了个利落弧度,稳当没入剑鞘之中。
只有陈决洲能听见的苍老声音道:你们这些小娃娃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陈决洲面庞不见喜怒,心念回道:你应能感知他在哪。
剑灵犹疑:能是能,可这算不算作弊?
陈决洲:秘境之中你无法相助,如今也不行?
剑灵微恼:我是造化天地之物,你怎把我当罗盘那等末流东西使用!
然后剑灵稍正色:你放心,那姓楚的小子无事。我建议你不要掺和此事,圣子小孩疯起来可不顾一切。
见陈决洲没有答应,剑灵接着道:既然都是想为那人好,为何不能统一一下想法,若是你们斗得受伤最后不是便宜了魔族。而且你也知魔主......
陈决洲回答他:若我心无执念,就不会回来。
剑灵无奈道:我就看你们折腾,究竟能折腾到几时去。最好把这凡间、魔界、修仙界、仙界,往生界都给整塌了,我好重造混沌,再造一个人人和平的世界出来。
陈决洲:有人地方不存在和平。
世界上,有了恶便突出了善,有了战争就显出和平可贵,有了生则对于死多了遗憾与执念。
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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