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辞哥,予知哥醒了,你不去看看吗?”
方疏辞手下忽然用力,药杵和药臼捣得咚咚响。
瞧这发狠的力道,怕不是将臼里的草药看做仇敌,恨不得捣成一滩烂泥。
兰雨青蹲在他身边,乖乖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方疏辞将药臼放回原位,拍了拍衣摆,“走。”
自那天治疗过后,方疏辞便没有再去看过程予知。
孟聿风问了几回,都得到拒绝,无奈,只能将程予知交给其它大夫照看。
好在之后程予知的伤口不再恶化,开始了愈合,也不再高烧,情况良好,其它大夫纷纷惊叹妙手回春。
最危险的阶段过去后,程予知现在只需要时间恢复。
一睡便是数天。
“方先生来了,快请快请!”
照看程予知的大夫看到方疏辞和兰雨青过来,立马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之宝,双眼放光。
靠在床头的程予知发现了方疏辞的身影,眸子亮了起来。
“阿辞,你来看我啦。”
“嗯。”方疏辞神色冷淡,双手拢进袖子,看起来对床上之人的情况并不怎么关心在意。
兰雨青殷勤地给搬凳子,两人坐到床边,“予知哥,你真的是要把我们吓死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到处乱跑,要不是疏辞哥,你现在都要去见阎王了!”
闻言,方疏辞脸上的神情更冷了几分。
程予知笑了笑,他脸上还是虚弱之色占上风,单看如今的他,哪里看得出来这人做事这么偏激疯狂,好像完全都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多谢阿辞,又救了我一命。”
兰雨青看出两人间的奇怪氛围,说了几句话活跃气氛,便借口离开了。
肯定是吵架了。离开时兰雨青认定地想,不过予知哥做得那些事,换他是疏辞哥也会气得不轻。
兰雨青一走,房间里的氛围好像更怪异了。
方疏辞冷着一张脸,不看程予知,也不说一句话。
程予知到是一直含笑注视着方疏辞,褪去所有锋芒,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也是真的在生死线的边缘走过一次,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某些想法。
程予知去抓方疏辞的手,被方疏辞避开。
两人一来一回,方疏辞左手臂上缠着的纱布露出一角。
程予知面色一变,急切地去抓方疏辞,这回他认真了,方疏辞没能避开。
“谁伤得你?!”
方疏辞的衣袖被掀开,手腕被程予知紧紧扣住,对方还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缠着纱布的位置。
程予知目光死死盯着这雪白的纱布,觉得这个颜色比血液的颜色的要刺眼许多,他眼神阴鸷,语气狠戾。
“……放开。”
程予知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方疏辞面前露出这一面,又立刻软和下气质,再次抬眼,原本的阴鸷眼神被心疼担忧所覆盖。
“阿辞,你告诉我,你一个大夫,为什么会受伤?”他语气柔和,带着乞求,乞求方疏辞能将这些事情告诉他。
然而他并没有放开方疏辞的手。
方疏辞:“……”
他动了动手,看出程予知是不会放开他了,便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解左手上的纱布。
随着纱布地落下,方疏辞平静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也不是别人伤得我,是我自己割的。”
露出的伤口看上去还很新鲜,就好像是这两天刚伤的,只是不再往外流血。
但是程予知知道,方疏辞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弱,一旦受伤,恢复的速度是普通人的几分之一。
而且一般的药物对方疏辞没有作用,像这种程度的皮肉伤,只能靠方疏辞的自愈能力。
从方疏辞手臂上解开的纱布也干干净净,没什么血迹,也没有什么药物的痕迹。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方疏辞努力心平气和道。
敦料程予知抓住方疏辞的手臂往上一拉,低头用嘴唇贴向受伤的位置。
“!!!”
方疏辞哪想到程予知会这么做,面上一瞬间变得空白,眼神慌乱,再次想要收回手。
可这下程予知双手捧着他受伤的手,低头亲吻,一边亲还一边抬眼看方疏辞。
“是……为了我?”
跟在方疏辞身边这么久,方疏辞身体上的秘密程予知很清楚。
他知道方疏辞的身体受伤难愈,知道寻常药物对方疏辞无用,知道哪怕温养的药物不断,也不过只能维持方疏辞如今病恹恹的状态,这辈子方疏辞都没有办法变得和普通人一般健康。
也知道,吃过无数珍奇草药的方疏辞,他的血液也与常人不同。
方疏辞的血是最温和的止血药,还能促进伤口愈合。
程予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受伤正在恢复的地方本就比其它部位更加敏感,感受到手臂上落下的密密麻麻、温柔的吻,酥麻感一瞬间从手臂传至四肢百骸。
方疏辞的脊背都紧绷起来,特别是程予知接下来的动作,令他整个人炸开。
温热濡湿的感受从手臂上传进方疏辞的大脑,程予知垂眼,捧着方疏辞的手臂,像只大型犬,一点一点舔舐着伤处。
这让方疏辞手臂上的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什么?!”
他忍不住呵斥道。
程予知好似没听见方疏辞的呵斥,柔软的舌苔蹭过不平的伤口,“这不就是小时候阿辞教我的吗?”
“有些伤口,舔一舔就能好了。”
方疏辞此时大脑成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那也不行……”
方疏辞回过神,推开程予知,这回顺顺利利地摆脱了程予知的桎梏,程予知轻飘飘地就靠回了床头。
程予知看着方疏辞着急忙慌地将先前拆解下来的纱布又一圈圈缠回到手臂上,他眼中闪过几分喜意。
很显然,阿辞的抗拒已经开始被逐渐瓦解了。
他先前昏迷期间,似乎做了个绮丽的梦。
想起那个时候没有反抗,任由他为所欲为的阿辞,程予知忍不住偏过脑袋,不敢让方疏辞看到他此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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