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宝妮笑眯眯地说:“爷爷, 我爸最疼我哥,以后我哥肯定最孝顺他,我嘛, 就跟在我哥后面, 我哥怎么孝顺我爸,我就怎么孝顺我爸,您跟我爸觉得呢?”
程老头自然不肯说孙子是个不孝且没出息的东西,只能呵呵地笑,解除尴尬。
宝妮并不在乎程老头, 她说这话时眼睛直直地盯着程安民。
程安民却不敢回看女儿利刃般的眼睛,他低了头, 随手摸了小根树杈在地上乱划, 假装没有听到女儿说的话。
宝妮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转身进屋了。
待在老树荫下的父子俩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程老头道:“宝妮这丫头,倔得很啊。”
程安民苦笑一声,“我跟她妈也没什么亏待她吧,不说别的, 只说我们村子里跟宝妮差不多的姑娘, 能读初中的都不多,大部分读个小学就完事了,我跟她妈,好歹供她读完了初中,怎么就对不起她了!”
虽说初中属于九年义务教育的范围, 可学费、学杂费、生活费, 也是一笔不少的开支啊,而且宝妮初三这年, 因为她要中考,放假的时候,程安民夫妻俩就没有让她下地干活,只让她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程安民只觉得已经非常对得起女儿了。
晚上他跟童娟两口子睡觉时,他把宝妮的话原样给老婆转达,悻悻道:“本来想着宝妮出息了,以后就算靠不上志远,也能靠上宝妮。谁知这丫头竟然是个记仇的!听听她说的是怎么话,她哥怎么孝顺我,她就跟着他哥来。”
童娟抱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程安民:“怎么就是因为我了?”
“宝妮成绩好,连她们班主任都说她考师范中专太浪费了。就你又是要盖新房子,又是要开家具厂,弄来弄去,却偏偏没有供宝妮读高中的钱。女儿心里不恨才怪。”
“哎呀呀,”程安民怪叫起来,“婆娘,当时你
也同意了啊,怎么现在把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那也是你有错在先,喝醉了酒管不住自己的嘴,逢人就说只要宝妮肯读书,你就一定供的,大话说早了吧。”
程安民眼睛一瞪,“我们生她养她,她天生就是欠我们的,怎么,有出息了就不想管爹妈了,国家都不答应,女儿给父母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些日子童娟倒想了许多关于儿子与女儿事。
宝妮这丫头像根野草,不用人管,照样长得很好;志远是儿子,从小到大,被一家人捧在手心照顾,可这个儿子废物是真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外面怂的话都不敢说,在家里,除了怕他爸,对着其他人是一概没有好脾气。
尤其这一年来在给志远相亲,附近村里的好姑娘根本看不上他,娶个坏媳妇上门,童娟可以想到自己的晚景该有多凄凉。
童娟决心要笼络女儿,见丈夫这么说,于是道:“国家是有国家的法律,但我们乡下自来的习俗就是儿子继承家业兼养老。你说要闺女养,也行,明天给你大姐说说,从此你爸妈的养老也有她一份,还有我爸妈,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能不管他们,就从今年起算,每年给他们一笔养老钱,你看怎么样?”
程安民没想到媳妇竟然反水了,呆了呆,道:“那不可能。”
要是程安民敢跟程大姑说,让她给爸妈养老,她就是敢来村子哭骂他不孝,那么他也不用做人了;至于说每年给童娟的父母养老钱,那更是不可能,童娟有三个亲兄弟,凭什么让童娟给钱啊。
童娟冷笑道:“合着便宜都让你给全占完了!”
程安民急了,“我们在说宝妮呢,你到底站在谁那边?”
童娟“哼”了一声,起床,“我跟我闺女睡去!”
宝妮住在楼上,她的房间与爸妈的房间正好是上下挨着,两口子吵架的动静她能听到。
童娟过来时,她愣住了,“妈,你过来干嘛?”
童娟道:“你爸惹我生气,我跟你挤一挤。”
额,行吧。
但是宝妮跟这个妈也没什么话说,母女俩默默地躺在床上。
童娟也是真不知道该跟女儿说什么,等她想说时,却听到女儿小小的打呼噜声。
看来宝妮已经睡着了。
……
程安国赶上当天清水镇去京市的最后一趟汽车。
家里只有程珍秀与程宝菱姐妹俩在。
远在海市的二姐让合作的茶商给云飞苑家里寄了一大堆花茶。
所谓花茶,并不是用花瓣来当做茶叶泡茶喝,而是在茶叶制作的过程中,将花与茶焖制,茶叶吸收花香,这样的茶叶被称之花茶。
实话说,程宝菱更喜欢茶叶原本的味道,她爱绿茶的清新,红茶的醇厚,白茶的清甜,对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花茶总觉得腻得慌。
但偏偏就是这些腻得慌的茶叶更招大多数人喜欢,就连大姐也很喜欢花茶,她最爱木樨花茶。木樨其实就是桂花的一种,程宝菱嫌味道太浓郁,大姐就很喜欢。
给妈妈尝过,妈妈觉得都好,非要选一个,她肯定是选纯茶,“不过小姑娘们肯定喜欢甜腻腻的茶,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更偏爱苦一点的茶。”
看来是自己出问题,程宝菱连忙检讨自己,她是成年人的灵魂,对于味道的选择,转变为偏好淡、清,以及微微的苦涩味,这种可不适合大部分的顾客,还是要以甜香为主。
花茶种类繁多,程宝菱结合前世喝到的奶茶,再加上自己的实验,觉得桂花、茉莉、玫瑰这三种花茶最适合做奶茶,香味浓,够特别,不会被奶香味所掩盖,如果换做喝花茶、梅花茶,跟鲜奶混和,再加上果糖,花味全无。 家里有草莓、橙子、柠檬,程宝菱顺势做一杯色彩漂亮的水果茶,加上冰块,放在漂亮的玻璃杯了,她跟大姐一人一杯。
程珍秀吸了一口,笑道:“还不错,挺清爽的,果味很浓厚。”
程宝菱笑,“偷偷告诉你,这里面我放果酱了,不然光凭这几块水果也调不出这个味道啊,放水果,主要就是让这个茶好看!”
程珍秀:“看来做生意的人就是脑子得灵活啊。”
程宝菱道:“当然啊,不过这些吃的喝的很容易就被人学去,诀窍差不多,先占领市场的就是正品,其他跟着学的就是成山寨。”
姐妹俩正说着话,听到门外开锁的事情,以为是妈妈回来了,谁知是爸爸。
程珍秀惊讶道:“爸爸,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程安国道:“那边没什么事了,所以我就今天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笑,但看得出心情不太好,程宝菱问他要不要喝水果茶。
要是搁往日,程安国就拒绝了,这会儿他渴了,再加上心里有事,只听到女儿问她要不要喝茶,结果女儿给他端过来一杯甜腻腻的色彩缤纷的茶。
程安国硬着头皮喝下去,他自来不喜欢甜食,连水果都少吃,这会儿整个人都甜的不好了,幸亏茶里加了冰块,能缓解这种甜腻。
程珍秀拍拍妹妹的肩膀,嗔怪道:“宝菱做乱。”然后重新给程安民倒了一杯凉白开。
程安国一口气喝完凉白开,心里熨帖多了,忍不住道:“真搞不明白,你们小孩子为什么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
程宝菱道:“这就跟小孩子天生喜欢吃糖一样,我觉得是人的天性,等年纪大了,就慢慢的不喜欢了。”
程安国觉得有道理,“我小时候糖是稀奇物,也不便宜,没得吃,看到别人吃,就跟自己说糖不好吃。”
说得多了,自己就信了,等能吃甜的东西时,身体就开始本能地排斥这个味道。
不止是爸爸小时候,就说程宝菱姐妹几个小时候,也几乎没什么糖吃,包括现在,乡下的小孩子们想随时随地有糖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对奶茶饮品的要求,现在的人很多都没有实现糖的自由,追求的当然是甜,等人们丰衣足食了,那么就要在甜的基础增加一些别的元素了。
妈妈是晚上六点多种回来的,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接着就看见程安国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捧着一碗汤从厨房里出来。
“还有一个凉拌鸡丝,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再看两个女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程珍秀觉得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本来想做饭,是爸爸非要做的。”
何佩瑜笑道:“没事,就让你爸爸做。男人就要多做饭,等你们几个嫁出去了,我可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天天给人家洗衣做饭伺候男人大爷。”
后面一句话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但程宝菱却觉得妈妈说这句话是认真的。
程珍秀有点羞愧,她想起自己给张临做饭的那段日子。
她真的是什么都做啊,洗衣做饭,给他收拾宿舍,以至于张临后面连换下的袜子都不肯洗,理所当然等着她来洗。
第102章 (捉虫)
跟张临分开有大半年了, 家人从来不在程珍秀面前提起张临的名字,程珍秀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张临,可是今天她才突然发现她一直都记得张临。
两人是在师大认识的, 在学校谈了一年多的恋爱, 有不少共同的朋友,分手后,程珍秀刻意与这些大学朋友疏远了关系,就是怕从朋友口中再听到张临的消息。
越是刻意回避,越是记得清楚。
她想起小时候爸妈两人的相处情景, 爸爸要是看到妈妈在洗衣服,就一定会去帮她晾衣服, 做饭也从来不是妈妈一个人的事, 爸爸同样能做一手好菜。尽管妈妈在乡下时因为爷爷奶奶受了不少委屈,但爸爸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是尊重妈妈的, 他们是有商有量的在过日子。
再想想自己与张临相处时的情景,程珍秀承认是自己把张临给惯坏了。
惯得他越来越不尊贵她,惯得他习惯了把她当做保姆。
这半年来,不乏单位同事对她有好感, 学校工会也组织了不少联谊会, 让大家多交流,程珍秀都给拒绝了。
张临带给她的伤害太深,让她对重新接受一段感情有了阴影,但是现在她想,她必须要正视张临, 才能真正走出张临带给她的阴影。
“大姐, 你发什么呆,吃饭了。”
程宝菱盛饭端出来, 就看到大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哦,吃饭了。”程珍秀回过神,伸手去接小妹递过来的饭碗。
爸爸做了三菜一汤,汤是冬瓜薏米排骨汤,本地新上市的冬瓜,这个季节用来煲排骨汤最清爽了,一家人都很喜欢喝。
程家的饭桌是长条的大饭桌,确保一家六口人每个人都充足的位置,以往六口人正好能坐满饭桌,现在只坐四个人,剩下两个位置空着,就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程安国问道:“珍雪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何佩瑜笑道:“她说先不急,就算七月份不回家,
八月也一定会回家一趟,她现在是鸟飞高空,鱼游大海,外面的世界自在又精彩,我们当爹妈只好在家等她了。”
程宝菱笑嘻嘻地说:“二姐不回来,我们可以去海市找她嘛。干脆我们去海市旅游吧。”
瑜记茶餐厅在上海开业,虽然二姐每次打电话都会跟她说情况,但她真的很想亲自去看看。
程珍秀很赞同,“好啊,我想去坐地铁。”
她对爸爸与二妹提及的地铁最感兴趣。
爸爸看了一眼妈妈,道:“你说呢?”
妈妈沉吟:“这次还是算了,今年我们一家人一起寒假去,等楠楠一起。”
一家人肯定不能少一个,现在程楠还在电子厂打工,抛下她全家人一起去旅游似乎不太好。
程宝菱、程珍秀表示同意,只有程安国的眉头皱了皱。
他心疼女儿。
可知道妻子的主意无可更改,先前他们夫妻就因为程楠教育问题差点吵架,程安国不想为这个问题再次吵架。
但是他听珍秀说,程楠在厂子上班,吃不好睡不好,心里一直挂念着,于是征求妻子的意见。
“我能不能明天去看看楠楠?”
何佩瑜笑了,“我又不是专横霸道的昏君,还能拦着你去看她?想去就去,给她带点好吃的都可以,只是不能带着她逃班,那我肯定是要生气的。”
程安国松了一口气,“不会的,我就是看看她,好多天没见了。”
第二天,程安国去看望程楠,给她拎了一大袋水果,还有一些小零食,想了想,又去烤鸭坊给她打包了一只烤鸭。
程楠见到爸爸高兴地几乎跳起来,“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
然后照例是一顿诉苦,程安国看她瘦了一些,但精神还不错就放了心,道:“你要来工厂上班,就要认真地干活,不管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就像你读书——”
“爸爸,你好啰嗦啊,现在不是在你的课堂上啊,”她把手伸出去给他看,“我手上都磨出茧子来了。”
程安国就叹了口气,“不用叫苦,以前在乡下时,你大姐二姐要下地干活,手上的茧子比你现在多得多。”
程楠嘟起嘴巴,“那是在乡下,现在是在城里,时代不同了,总不能让我再去乡下种地吧。”
听着话就知道这个女儿心里仍然是不服气,没有想改变的心,程安国有些失望。
先前妻子提议送程楠来工厂打工时,他没有反对,当时想着,程楠干几天活儿,知道了打工辛苦挣钱不容易,大概就能想明白,好好学习了。
这次来除了看她,另外一个打算是,如果程楠真的懂事了,程安国就带她回家,让程楠向她妈妈认个错,保证以后认真读书,这事儿就算完结了,她也不用继续打工,吃不好,睡不好了。
看女儿现在仍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惫懒模样,程安国知道自己想错了,看来这十来天的劳动改造还不够。
他叹了口气,女儿吃苦的时候,做父亲心疼她;可女儿养的太娇气,太吃不得苦了,他同样担心她的将来。
程楠扒拉着程安国带来的袋子,欢呼道:“这都是给我的吧,烤鸭坊的烤鸭,爸爸对我真好!”
程安国咳嗽一声,“不全是给你的。”
原本当然是全部带给程楠的,可是程楠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但程安国也不忍心全部带走,于是道:“有三分一是给你的,剩下的三分二是给你大姐与小妹的,你们平分。”
他是个数学老师,在这上面算得特别清楚。
程楠扁扁嘴,嘀咕道:“她们两个在家里吹空调,什么好吃的吃不到啊。”
程安国不管她怎么说,水果、零食,包括烤鸭,都扒拉出三分之一来给程楠,连多的一包瓜子都没留给她。
程楠委屈地看着爸爸分吃的,很想硬气地说,你都带走吧,我不要了!
可她硬气不起来,只好委屈地收下属于自己的那三分之一。
父女俩分别时,程安国再次叮嘱女儿,程楠不耐烦听,“爸,我不是你的学生了,再说现在是暑假,您就别再犯老师的职业病了,我不能出来太久,回去干活了。”
看完女儿回家的程安国更加郁闷了。
程宝菱啃着烤鸭腿,好奇地问:“爸,你怎么都带回了啦,没给三姐吗?”
“给了她三分之一。”
“哈哈哈哈!”
程宝菱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怎么就这么搞笑呢。
晚上去跟朋友逛街的程珍秀回来知道了也笑,就连妈妈也笑着说:“你这又是何必了,要不就都给了她,要不就什么都别给她来,现在估计她吃着你带来的东西,心里在骂爸爸小气抠门。”
……
过了两天,姐妹俩在家时,突然接到宝妮的电话。
宝妮极少打电话过来,程宝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很担心。
宝妮道:“我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是从妈妈口里听到的,家里没电话,宝妮假装去镇上买东西,找个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大伯母家拨了电话。
“爷爷想找媒人给大伯父相亲。”
简单的一句将程宝菱姐妹两个震住了。
程珍秀喃喃道:“宝妮,你没弄错吧,我爸相亲,不是堂哥相亲吗?”
宝妮一口气说,“我也是听我妈说,爷爷想让大伯父跟大伯母离婚,然后分家产,大伯父拿了钱,再娶个老婆生儿子。”
太荒唐了吧。
但是仔细想一想,这确实是程老头能做出来的事情。妈妈虽然从不跟外人说挣了多少钱,但京市的房子,小汽车都是实打实看得到的,略微有心人一算,就能猜到一个大概。
几十万块钱,不怪程老头不动心。
“总之,你们注意一点吧,我就怕爷爷再闹出什么事来。”
打完这通电话,姐妹俩都沉默了。
半响,程珍秀像是说服自己一般,肯定道:“爸爸跟妈妈不会离婚。”
“应该不会离婚吧?”程宝菱这么说,爸爸对金钱并不是十分热衷的人,不可能为了钱跟妈妈离婚,但为了儿子呢?
一个“或许有”的儿子,与四个活生生的女儿,摆在眼前,爸爸会选择谁?
程珍秀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她亲眼见证过爸爸期盼一个儿子的样子,尽管这些年了爸爸没再提儿子的事情,可谁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呢?
有人说人年纪越大,对于自己没有得到的就越执着……
她不敢确定爸爸的天秤会偏向哪一边。
此刻,程宝菱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问大姐,“你们当时考函授时,有没有学过继承法?”
程珍秀摇摇头,“没学得这么细。”
在程宝菱的印象中,关于继承法中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规定,父母好像也是属于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一条是为了保障父母的老年能够得到赡养,减少社会矛盾,初衷很好。
但同时又出现别的问题,这样会导致房产的继承涉及人太广,如果没有提前立遗嘱,或者公证,就会出现你将不能继承你父母的房产的情况。
当然,这些都不是程宝菱所关心的。
她最关心的是,在婚姻法与继承法的某些条件达成的情况下,她妈妈辛辛苦苦挣的钱,程老头程老太竟然有一份。
程老头鼓动爸爸离婚,不就是打着这个钱的主意吗?
姐妹俩为难的是要不要告诉妈妈程老头鼓动爸爸离婚分家产的事情。
程珍秀:“或许可能爸爸已经跟
妈妈说了?”
程宝菱也拿不准,不过她觉得大概率爸爸没说,一则爸爸是传统的人,为尊者讳,二则程老头能想出这么无耻的主意,爸爸也没脸跟妈妈说呀。
那么,要不要告诉妈妈,这是个问题。
她们很担心告诉妈妈这件事,亲手推倒了引发家庭崩塌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第103章 (捉虫)
程珍秀谨慎地说:“要不我们先跟爸爸说, 看看爸爸是什么反应?”
程宝菱一咬牙,道:“宝妮姐说爷爷都在找媒婆给爸爸相亲了,退一步来看就算是爸爸跟爷爷说不离婚不生儿子, 爷爷也没听。”
一句话总结就是:爸爸没能管住爷爷。
程珍秀觉得妹妹说得有道理, 点点头,不再纠结。
“那就今晚开个家庭会议吧。”
摊开把事情说清楚,谁也不瞒着谁,要是到时候爸妈争吵起来了,她们做女儿的也好调停。
妈妈的瑜记奇味鸭食品有限公司运转正常, 不缺人手,她也无意再让程安国接触瑜记的生意, 因此除了有时候程安国会帮她开车, 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闲着的。
工人文化宫有个国画班,姐妹俩一商议, 再征求过爸爸的意见,给他报了个国画班,程安国去了几次爱上了画画,文化宫卧虎藏龙的人很多, 他在里面又交到了几个棋友, 每天画画,下下棋,心态更加平和,日子过得很悠闲。
等晚上妈妈从公司回来,爸爸从文化宫回来, 加上程珍秀、程宝菱两个, 四人吃过晚饭后,程宝菱敲敲桌子, “宣布:今晚开一次家庭会议!”
程珍秀面色严肃,站在小妹身边,一本正经地说:“对,有事情要开家庭会议,大家一起解决问题,促进家庭的和谐与进步!”
后面一句话,她在学校常常听同事们说起,不过她把其中的“同学之间”换成了“家庭”。
程安国、何佩瑜夫妻俩互视一眼,摇摇头,意思是都不知道两个女儿为什么要开家庭会议。
程珍秀暗暗做了一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出整件事。
妈妈很镇定地问:“这就是今晚开会的主题?”
程珍秀使劲点头,“嗯!”
妈妈:“这事儿我不好插手,看你们爸爸怎么说?”
程老头是他的亲爹,自然是由他来解决更合适。
被妻子,两个女儿,三双眼睛盯着,程安国觉得很难堪,这些事又确确实实是程老头做下的,再难堪,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得接着。
只是从今以后,大概女儿们对爷爷再无一丝尊敬与敬畏得的心了。
若是程宝菱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说,爸爸,你太天真了,早在程老头程老太的主意打到大姐身上的那一次,她们就当自己已经没有爷爷了,有的只是对程老头与程老太的厌恶与鄙夷。
程安国的心沉甸甸的难受,他道:“爸过大寿的最后一天,他跟我说提过……珍秀说的这件事,我没答应。”
每个父亲的人都想做女儿心里的英雄,程安国能感受到女儿们对他的不信任,这种感觉痛苦地让人难以言表。
“我不会跟你们妈妈离婚,就算、就算真有离婚的一天,我也不会要她的一分钱!”程安国斩金截铁地说,“至于你们爷爷为什么在乡下找媒婆给我相亲的事情,我不知道,更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
他艰难道:“珍秀,宝菱,你们要相信爸爸。”
程珍秀看见爸爸难受,她心里也很难受,“爸爸,我跟宝菱都相信你,但爷爷那边……”
三姑六婆的嘴巴最会说,程老头让媒婆给爸爸找相亲对象,这事传出来,爸爸的名声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程老头为了钱,真是发疯了!
程安国吸了口气,“你们爷爷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们不用操心。”
爸爸的状态,这个会显然没法继续开下去了。
程珍秀拉着妹妹回自己的房间,她闷闷地躺在床上想事情,程宝菱坐在她身边。
程珍秀忽然道:“刚才我觉得爸爸好难过啊。”
程宝菱:“嗯,有个爷爷这个人做父亲,我们爸爸当然难受了。”
她故意转换概念,大姐是个心软的人,刚才见爸爸那个样子,她会愧疚自责,认为是自己当着家人的面说出了爷爷的事情,从而导致爸爸难过。但程宝菱话的意思是程老头做了恶事,才让爸爸难过。
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
果然程珍秀就不再钻牛角尖了,立刻道:“是啊,都是爷爷的错。”
……
主卧。
洗漱过后,何佩瑜细心的往脸上涂护肤乳液。
程安国坐在床边,道:“对不起,佩瑜。”
何佩瑜放下玻璃瓶,淡淡道:“我没事。”
对于程老头能做出这么奇葩的事情,她竟然一点也不奇怪,并且也不怎么生气。
怎么说呢,在她心里早就把这人视为比陌生人还不如的人了,生气伤肝,且长皱纹,为一个程老头生气,实在不划算。
“你准备怎么解决?”她比较关心这件事。
程安国道:“我会劝说爸,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他从梳妆镜里看到何佩瑜不以为然的笑。
这会儿程安国难堪极了。
他的话对程老头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不然在他明确表示拒绝的情况下,何以程老头仍然去找媒婆。
程安国只能这么说:“只要我不离婚,爸做再多的事情也没用。”
何佩瑜道:“也不是没用,你是有正式编制的老师,再被你爸这么弄下去,人人都以为你要再找个人生儿子,你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程老头并非不看重儿子的工作,但是跟几十万块钱比起来,乡镇小学老师的工作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程安国却看重工作,看重名声。
程安国声音干涩地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立一个合约,你的财产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何佩瑜:“我们可以先咨询律师。”
她与程安国结婚二十多年,一起养育了四个女儿,两人之间有深厚的感情。何佩瑜开卤味店的初衷就是想要一家人的日子能够过得宽松舒适。
她跟丈夫一起吃过苦,现在家里条件好转,当然要一起享福,她从来没想过,也不屑在财产上做什么手脚。
尽管瑜记这几年发展越来越好,挣的钱越来越多,她的会计师与律师曾经开玩笑一般地提过几句,但何佩瑜从来没往心里过。
可这回程老头把主意打到了钱上面,由不得何佩瑜不多想。
换做之前,程安国要立这么个明确夫妻财产的合约,她会反对,可这一次,她提出要跟律师商量。
人世变幻无常,万一哪一天,她跟程安国过不下去了呢,万一哪一天她突然就不在了呢?
她的钱,情愿都捐给社会公益组织,也不想让程老头他们得到一分钱。
次日,夫妻两人约见律师,律师问过他们的意见,拟了一份合约,给他们双方签署。
这还不算完,律师建议道:“为了避免日后引起争端,最好再去公证处做个公证。”
最后律师的协办下,这份合约完成了公证。
两人办这件事无声无息,也没给女儿们说,程宝菱与程珍秀都在猜测爸妈到底怎么办。
这几天爸妈相处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两人都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妈妈突然告诉她们,“我跟你们爸爸做了财产公证,一切都没事了。”
她把合约副本给两个女儿看。
程宝菱看过之后道,“这下子爷爷该安分了。”
爸爸离
婚一毛钱都分不到,这招可谓是釜底抽薪。
唯独程珍秀有点不安,她偷偷问妹妹,“做财产公证的事情是爸爸提出来的,还是妈妈提出来的?”
在她的意识中,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分得这么清楚,会不会太伤感情?
伤感情肯定是有的,但总比被程老头闹到家无宁日,有朝一日爸妈真的离婚要好吧。
“别想太多了,你就把财产公证当一个形式对待,它只是辖制爷爷的一种手段。只要爸爸妈妈好好地一起过日子,这个公证合约在或者不在又有什么影响呢。”程宝菱这么安慰大姐。
程珍秀这样一想,果然就想通了,她不好意思道:“我这脑筋就是太不灵活了!”
远在海市的二姐从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程宝菱在一次通电话时跟她说了。
程珍雪没有大姐那么纠结,看得很开,“随便爸妈怎么弄,反正只要别让程老头他们占到便宜就行。爸妈都大半辈子的夫妻了,只要继续过下去,有没有这个合约什么的,都没啥影响。”
“哎,你要不要来海市玩儿?”程珍雪问道。
“三姐不能去,妈妈说等过年全家一起去。”
程珍雪:“也行。程楠挺有毅力啊,竟然还能坚持下去,不错,不错。”
程宝菱道:“做不下去也要坚持啊,不然就自己都承认自己是废物了,三姐的心气很高的,我相信她能坚持下去。”
“嗯,她如果能坚持下去,我也高看她一眼。”
夫妻财产做过公证后,爸爸独自回了一趟老家,待了一天就回了京市。
程宝菱猜想他应该是跟爷爷说做财产公证的事情。不知道程老头知道了,会是一个什么想法呢,她很好奇。
爸爸没对女儿们说,但肯定会对妈妈说。程宝菱伙同大姐问妈妈,妈妈笑道:“事情解决了就行,别多问,特别是不要再你们爸爸面前再提起。”
想想程老头那脾气,爸爸说不定被他骂了一顿,程珍秀就不再追问。
程宝菱也放下这件事。
七月份过去了一大半,天气太热,大多数日子程宝菱都待在家里,好在有个大姐也很宅,两人一起待在家里,每天完成自己计划的学习任务,其他的时间姐妹俩一起做饭、做奶茶,再偶尔去奶茶店转转,日子过得并不无聊。
反倒是妈妈觉得她们总是待在家里不好,说年轻人该多出走走。
程宝菱就嘿嘿地笑,“三姐……”
妈妈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这叫因材施教,你三姐在家待不住,所以她管着她别总是跑出去;你跟你大姐太爱待家了,我就要多让你们出去走走。你的游泳不是没学会吗,再去报个游泳班,争取这个暑假把游泳学会。珍秀也是,跟你妹妹一起去学游泳吧。”
老妈的命令不敢不遵从啊。
程宝菱开始了每隔一天去学习游泳的日子。大姐小时候在河边玩,不小心滑进水里,差点儿淹没到头,幸亏被附近一个放牛的人救了,从此对水有了阴影,她得到豁免权,可以不用去学游泳,她报了个乐器班学电子琴。
程宝菱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学钢琴算了。 她说:“钢琴太贵了,万一我学不下去,就太浪费钱了。先学电子琴,便宜,要是真有兴趣,之后再考虑学钢琴。”
每周三节课,跟程宝菱学游泳的地方在同一栋楼,两人尽量安排差不多时间的课程,结伴去结伴回来。
这天,两人上完课,程宝菱提议去不远处的瑜记奶茶店看看,顺便喝杯金桔柠檬水。
这是瑜记在海市的第三家分店,开了有一年了。店面不大,但装修时程宝菱坚持留了两张小圆桌,以及一排高脚吧台供顾客歇脚。
毕竟有时候买了奶茶,就是想找个地方坐着喝茶,而不是打包带走呀。
小店很干净,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门口挂着贝壳风铃,一推门,铃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服务员就知道有客人来了。
两人推门进去,柜台边站着女孩听着风铃声,边抬头边说:“欢迎光临,请问想喝什么?”
等她看到是程宝菱姐妹时,兴奋道:“珍秀姐,宝菱,你们来了啊!”
“是啊,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这女孩二十出头,姓苗,程宝菱通常喊她“苗苗姐”。
“怎么没看到小倪?”她问。
“小倪在后面的库房清点东西。”
程珍秀留在前面跟苗苗说话,程宝菱进去后面的库房,果然就见小倪后面清点东西。
小倪见了她,笑道:“每种奶茶粉都有质保日期,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放过。我打算重新统计一边,用标签纸记下来,贴在显眼的地方。”
程宝菱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随便看看。”
库房的货架上,每种奶茶粉,还有果糖、奶精、木薯粉、红豆这些码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再看冷藏冰柜里,柠檬、金桔等水果都非常新鲜。
整个库房给人的感觉就是整齐干净。
程宝菱很满意。
看来她的竞争机制很不错,考察的项目不光是业绩,还有卫生条件,浪费情况等等方面。这几次的随机抽查,三家瑜记奶茶店的表现都很不错,对得起她开出的工资与奖金。
苗苗做了两杯金桔柠檬茶端给她们。程宝菱抿一口,沁人的凉意直达心里,酸甜合适,很解暑。
时不时有客人进店,两人干脆不再打扰她们工作,坐下小圆桌边,打算喝完了就离开。
“程珍秀,是你!”有个惊喜地声音突然说道。
姐妹俩转头去看,原来是遇到了熟人。
京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想到能在自家的奶茶店遇到熟人。
这个人程宝菱也认识,是姐姐在师大的朋友江迎欣。
读书时,两人关系不错,但是自从毕业工作,离得远了,各有各的事,彼此见面就少了。再加上,江迎欣算是她与张临都认识的朋友,程珍秀有意无意地疏远了曾经的朋友。
江迎欣看到程珍秀很高兴,“我的同学联系册子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连你的联系方式也弄没了,真巧,居然又见面了,太好了!”
她看着程宝菱说:“宝菱长高了好多啊,以前就像个小孩子,现在终于抽条长高啦,珍秀,上次我们校友聚会你怎么没去啊?”
程珍秀尴尬地笑,“我有事。”
江迎欣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见了珍秀,就巴拉巴拉说起自己的近况,然后道:“我要结婚啦,婚礼就定在十月一号,在京市大酒店,珍秀,到时候你来玩吧,我给你介绍男朋友的兄弟认识。”
程珍秀道:“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江迎欣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说,“上次校友会,张临跟着比我们小一级文学院的学妹一起过来的,两人挽着手,介绍的时候也说是男女朋友关系。”
程珍秀垂头“哦”一声。
“珍秀,张临说你们分手快一年了,分手原因是……你的家人嫌贫爱富,他只好跟你分手。”江迎欣道,“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当时反驳张临了,但你没有露面,只凭张临一张嘴巴胡说八道,别人也不会去探究真相,说不定就信了。”
江迎欣同情地望着她,“我以前看张临还好,上次见面觉得他真不是个东西,好聚好散他懂不懂啊,都分手了,他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啊,干嘛要诋毁你,这个男人心眼太小。”
程珍秀抬头道:“我跟张临是因为性格观念不合分手。”
“这事张临做的不地道,”江迎欣有点气恼道,“谈恋爱本来就是分分合合,谁都无法保证自己谈的一个男朋友就一定能适合自己,不合适就换下一次更合适的,谈恋爱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甄别这个人是否是能够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珍秀,我觉得分手见人品,换个角度想,你不能掉到张临的坑里了。”
程宝菱想为这位江姐姐说的话鼓
掌喝彩!
江迎欣跟她的朋友一起来的,不好让朋友久等,就道:“我们下次见面再好好聊吧,我把我的新电话写给你。”
她找苗苗要了纸笔,留下联系方式就告辞了。
回家路上,程珍秀一言不发,程宝菱挺担心她,只能希望她自己能想通吧。
到家后,大姐第一时间去冰箱里翻了一大杯冰淇淋出来,坐在沙发上边吃冰淇淋边看动画片。
等冰淇淋吃完了,她忽然道:“我觉得迎欣说得很对,我跟张临分手是正确的选择。张临这么虚伪,不尊重女性的人,谁嫁给他谁倒霉,我现在有点可怜起那个学妹了。”
程宝菱觉得倒也不必可怜学妹。
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位傻姐姐一样,一心一意为人考虑。 说不定这个学妹是个娇滴滴的性子,反而把张临支使的团团转,让张临为她做牛做马呢,任何可能性都有。
第104章
程珍秀主动把张临谈恋爱的事情给爸妈讲了, 何佩瑜打量她的神色,见她不似伤心,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女儿彻底走出这段失败的恋情。
何佩瑜鼓励女儿多出去走走, 认识更多的新朋友,别拘于一个圈子,认识的人多了,自然能分辨什么样的人更合适自己。
程珍秀这次痛快地答应了。
八月初,二姐从海市回家啦!
这次回来的程珍雪整个人的形象来了一个大改变, 宽松白衬衣配蓝色牛仔裤,一头长发剪地短短的, 都快剪的贴着头皮了。
程宝菱觉得比她长发时要好看, 有种九十年代港剧女主角的英姿飒爽。
爸妈挺惋惜她的一头长发,程珍雪笑道:“短发清爽, 我剪了这个发型,好多同学都问我在哪个美发店做的头发。爸妈你们的眼光太旧了!”
她摸摸微卷的短发,问姐妹,“大姐, 小菱子, 你们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特别飒!”程宝菱连连点头。
程珍秀也觉得好看,“很适合你。”
“那行,明天我带着你们去剪短发吧。”
程宝菱连忙道:“那个, 我现在还是小孩子, 我们学校也不让烫头发,我以后再弄。”
程珍秀:“短发不适合我……”
程珍雪大笑起来, “你们就是叶公好龙,嘴上都说好看啊好看啊,但轮到自己就不敢尝试。”
何佩瑜替大女儿解围,“珍秀是淑女,留长发好看。”
二姐回家后,家里又热闹了几分。
姐妹三人结伴去电子厂看望程楠。
这次再见程楠,精神比上次差了许多,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太好,程宝菱有点担心她,于是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程楠摇头,“没,就是累,睡不好觉,我总是觉得犯困,白天精神就不太好。”
半年没看到二姐,程楠见到她挺高兴的,但这份高兴里夹杂着苦涩。
看着神态轻松愉悦的姐妹,再想想每天辛苦打工的自己,程楠特别想跟她们一起回家算了。
她正要开口,程珍雪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楠楠,二姐支持你,也相信你一定能干完这个两个月。”
看着二姐信任的眼神,程楠口中的话说不出来了,机械般地点头。
程珍雪继续给她灌输鸡汤,“加油,你已经坚持了一半,还有一个月你就解脱了。”
也就是说程楠还要干一个月的活,她欲哭无泪,现在时间对于她来说,一分一秒过得特别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撑过剩下的这一个月。
最后,程珍雪把从上海带回来的蝴蝶酥交给她,“上次看你喜欢吃,我特意给你带的。”
程楠:“谢谢二姐。”
“行,你好好工作吧,我们不打扰你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三人打算离开,程楠捉住小妹的袖子,“你们等下去哪里?”
程宝菱道:“天气太热,我们直接回家。” 程珍雪摆摆手,“先不回家,我们去影碟店租碟子回家看电影,对了,还要买爆米花与冰可乐,边看电影边吃才有意思。”
程楠:“……”
开车回家的路上,程珍秀皱眉道:“珍雪,你何必要刺激楠楠呢?”
程珍雪笑道:“别这么严肃嘛,我就是逗她玩玩。今天看她的样子无精打采,我就刺激一下她,让她坚持完八月。”
“我们吃东西看电影,她心里会不平衡的。”
“那她就自己去调节,没人逼她去电子厂打工。大姐,说老实话,你觉得我们以前寒暑假下地干活累,还是她现在在厂里打工累,她好歹还有工资拿呢。”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程珍秀无奈道。
大姐开车,程宝菱与二姐坐在后座,她看着以前沉默寡言的二姐现在变得飞扬自信,很是感慨。 程珍雪眼观八方,问小妹,“看我做什么?”
程宝菱笑了笑,“二姐,你说要是三姐知道是你让跟妈妈说,必须坚持让她读文科会怎么样?”
程珍雪:“我那是为她好。文科更需要自律,她做得到吗?”
“做不做得到另说,反正你是掺和了一脚。三姐就是因为跟妈妈因为文科理科的事情吵起来,所以才去电子厂打工的。”
程珍雪摊手,“行,我以后不刺激她了,行吧。”
想想这个程楠的脾气,程珍雪觉得她暂时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
以前在乡下,现在城市,此一时彼一时,程楠现在能坚持一个月,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打工不是最终的目的。其实只要程楠认为打工比读书累,回家肯认真读书就算达到目的。
……
几个后的一个下午,程宝菱跟大姐、二姐在家玩纸牌,突然接到妈妈打回来的电话。
“程楠住院了!”
三人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妈妈疲惫地说:“她干活的事情走神,手指碰到机器,削了一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肉下来,幸好骨头没事,现在医院,你们过来看看她吧。”
想想平时切水果切菜,不小心伤到手指都会觉得疼,这削掉一块肉该有多痛啊。
姐妹三人神色凝重赶往医院。
程楠的手指已经包扎好了,坐在椅子上挂吊瓶,爸妈围坐在她身边,妈妈的眼睛有点红肿。
看到姐妹们过来,焦急地问长问短,程楠举起包成小粽子的手,笑道:“刚开始有点疼,现在就不疼了。我皮糙肉厚,没事。”
程宝菱问她,“真的不疼了?”
“真不疼了。小菱子,我从小就不怕疼啊,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带着一起摔玻璃瓶子玩,玻璃碎片溅起来把我的手指头给割伤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
程珍雪喃喃道:“真是个小傻子!”
然后问妈妈,“要不要住院?”
妈妈说:“医生说不用住院,打完这瓶消炎水就可以回家了,前三天每天来医院换药,后面就可以在家自己换药了。”
手指受伤的程楠于是结束了电子厂的打工生涯。
程宝菱陪她去医院换药,医生解开绷带,血肉模糊的大拇指看着很吓人。
程楠不是不痛的,她紧紧咬着嘴唇,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医生换药,道:“伤口在慢慢愈合,这几天不要接触水,等结痂了就不疼了。”
程楠哎呦哎呦地喊疼,让医生轻点再轻点。
程宝菱奇怪道:“昨天你还在医生笑嘻嘻地说不疼,难道今天比昨天更疼吗?”
“当然是昨天更疼,但我看妈妈担心地快哭了,我要是喊疼,她得更难过,所以我就说没事,一点都不疼。”
“现在只有你在”程楠说,“我就不用忍了嘛。”
程宝菱心疼又好笑,“疼你就叫出来,你忍得辛苦,嘴巴都咬破皮了,我们看到都替你觉得疼。”
程楠瓮声瓮气地说:“知道了。”
两人坐出租车回家,程楠忽然说:“等回家我也不会喊疼,我觉得二姐就会笑话我。”
程宝菱无语,这到底是哪跟哪,她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二姐喜欢你,喜欢大姐,就不喜欢我,我觉得她瞧不上我。没错,她是脑子比别人聪明,但世界上也不止是她一个聪明人啊,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额,看不起这个词太严重,但二姐确实有点“轻视”程楠,尤其是从程楠充大方请同学朋友在奶茶店免费蹭奶茶,拿奶茶店的钱开始,这种轻视的态度开始表现出来。
但程珍雪也确实不会因为一个人不如自己聪明而看不起人。
程宝菱:“大姐跟我就都没有二姐聪明……”
程楠嘟嘴,“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程宝菱:“你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要所有的人都来爱你。你这次受伤,二姐一样很关心你。程楠,无论我们犯怎么样的错误,这世界上毫无保留,不计前嫌爱我们的人只有父母。你别拿姐妹当父母来要求行不行呀?”
程楠怔住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
出租车在云飞苑停下来,程宝菱结账,先
下车,回过头叮嘱程楠,“三姐,你注意点,别碰到手了。”
程楠道:“知道了。”
两人进了小区,程楠哝咕一句,“你刚才喊我名字了?”
程宝菱装傻,“有吗?”
“有,你喊程楠了,好你个小菱子,你也太不尊老爱幼了!”
“行行,我错了,您是我三姐。”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姐,您请走前面。”
程楠严肃道:“这还差不多。”
……
关于母女俩“打赌”的事情,要有一个了结。
何佩瑜找了一个在家的时间专门同程楠聊天,程安国去了工人文化宫,另外三姐妹都让她赶出去逛街了。
她问:“楠楠,电子厂之后就不用去了。但是分科的事情,你到底是选文科还是理科?”
程楠嗫嚅:“我都听妈妈的。”
何佩瑜摸着她受伤的手指,一阵心疼,最后叹了口气,“那就选文科吧。”
“真的吗?”
何佩瑜点点头,“妈妈跟你的打赌,是因为意外事件结束,你没有输,既然你要求选文科,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楠楠,进了高二,你就不能再放松了,补习班你必须得去,你能答应妈妈吗?”
程楠说:“我答应。”
她不是真正的傻子,在电子厂一个月,明白了很多。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爸妈,像她的那些同事,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可是没有家庭做后盾,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想读书都没有机会。
一天上两个班次,黑白颠倒,最好的青春都耽搁在厂里。
程楠看到她们就觉得绝望,再想想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嫌读书辛苦。
何佩瑜只要她肯答应好好读书就行了,她对程楠的最低要求就是拿到一张大学文凭。
说完这件事,她又道:“还有一件事,妈妈想让你从步行街奶茶店退股。”
“退股?”
程楠瞪大眼睛,奶茶店这几年生意稳定,每年至少能拿到一万块的分红,她肯定舍不得放弃这笔钱。
“这是二姐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意思,”何佩瑜淡淡道,“珍秀已经同意了,做生意有赔有亏,不可能永远赚钱,你们对做生意完全没有兴趣,现在这样就够了,你退出来,以后大学毕业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程楠闷声闷气道:“我都听妈妈的。”
何佩瑜松了口气,“好孩子。”
珍秀是性格淡泊的人,对于钱的观念跟她爸爸很像,够用就行了。这几年从瑜记奶茶店拿到分红可不少,买了镜湖小区的新房,还有几万的存款,对她来说足够了。
她没参与奶茶店的工作,却拿到这么多钱,很早就心里不安,想要退出来了。
何佩瑜不担心大女儿,却担心程楠,她没定性,十五六岁的年纪拿这么多钱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退股的事情就这么说定。
何佩瑜公平起见,找了专业机构步行街奶茶店的价值做评估,确定出一个符合市价的数目,按照这个数目给程珍秀与程楠退股。
两人能拿到一笔数额不算少的钱。
律师拟定协议,何佩瑜看着四个女儿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程楠看着协议书上的那个数目,惊讶道:“我能分到这么多钱啊,这得用多久啊啊!”
“你现在是未成年人,钱先放在我这里。”妈妈的话如一阵寒风吹灭了程楠心里狂热的小火苗。
她挣扎,“那我的零花钱——”
妈妈:“零花钱不会少了你的,但没有哪个高中生拿几万块钱的零花钱在身上的。”
大姐主动道:“我的钱也放妈妈这里,这太多了,放我自己这里不安全。”
何佩瑜做生意日久,知道钱放在银行是最不值钱的,她不相信股票之类的东西。
这次不需要程宝菱的提醒,第二天妈妈就找了房产中介看房子,拿这笔钱在京市地段较好的地方买了两套在建的期房。
也就是说大姐与三姐现在已经是有两套房的小富婆了。
到时候一套自己住,一套收租,爽歪歪,这是程宝菱上辈子羡慕的好日子啊。
只是没想到她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不管读书,还是挣钱上都是。
程珍雪见小妹看着购房合同眼睛冒光,笑道:“别羡慕,以后咱买大别墅!”
程宝菱痛定思痛,“对!”
程楠则拿着购房合同横看竖看,发愁般对妈妈说:“我又有一套房了,那我以后住哪一套呢?”
何佩瑜没好气地说:“你哪一套都不住,等交房了就租出去。你想搬出去住,至少要等你大学毕业后才行。”
大姐一如既往很淡然,将购房合同交给妈妈保管。
……
在第二次上完十个课时的游泳课后,程宝菱终于学会了换气,不再每次去游泳馆都能混个水饱了;大姐的电子琴弹得有模有样,能够当众表演一曲《歌声与微笑》;二姐作为瑜记奶茶的老板娘,拉着程宝菱,带领员工搞一个两天一夜的团建活动;至于三姐,爸妈给她报了数学、英语补习班,每周往返补习班上课。
时间不知不觉溜达走,转眼就到了八月中下旬,暑假已经去过去一大半,再过一个星期,程珍雪就要回学校了。
其实按她原来的计划,提前十天回海市。但前不久,黎娇来家里拜访,说她的美容院下周要开张了,请她们开张那天过去玩,顺便给她增添一点人气。
朋友开店,一定要支持。当了美容院开张的日子,姐妹四人结伴一起去,她们合资买了一个大花篮,再加上妈妈送的花篮,一共带了两个大花篮送给黎娇。
黎娇把花篮摆在美容院的门口,笑道:“谢谢你们,也谢谢程姆妈!”
程宝菱打量这间坐落在商业街的小小的美容院,真的很小,估计五十平不到,店名起得很直接,叫做“黎娇美容院”。
店里布置很简单,白色的墙壁上贴着服务项目,屋里有两张单人躺椅,用布帘子隔成两个空间。高脚凳,水盆、毛巾、镜子,面膜、乳液等等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穿白大褂,戴护士帽得的店员小妹。
黎娇道:“先暂时这么弄,等有钱了再好好装修。”
第105章 (修)
万事开头难, 程楠想起妈妈在步行街开的第一家瑜记奇味鸭店,那时候的条件还不如黎娇现在的条件。
她鼓励黎娇,“我们京市美容院不多, 大一点的美容院还不便宜。你的定价不贵, 对普通收入的人吸引力更大。”
黎娇苦笑,“我倒是想搞个贵妇美容院,但我钱不够。这店里白天做生意,晚上我和小江就住在这里。反正我们年轻,只要能多挣点钱, 就是辛苦一些也不怕。”
小江就是她招的美容小妹。
程珍雪在海市开瑜记茶餐厅,有一些经营经验, 指点黎娇, “店里的服务项目你得弄一个牌子挂在外面,让别人一目了然, 还有你这个招牌太不显眼了,再去重新弄个大的,花哨一点都无所谓,最好是LED灯广告牌, 保证到天黑后, 这条街最亮的就是你家的店。”
她说的夸张,黎娇却是明白了,酒香也怕巷子深。
程珍雪又补充道:“再找家打印店,把你这家店的开张信息打印成传单,到人多的街
口, 一张张的送, 最好开业大酬宾,先搞几天优惠再说。”
黎娇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
程珍秀为了支持好朋友的事业,在她这里办了一张半年卡。黎娇也不矫情,爽快道:“谢了,珍秀。” 开业第一天,来客人并不多,有些人好奇地走进来看了看,问了下价格又离开,一整个上午,只有两个客人来做脸部保养。
黎娇没气馁,笑道:“刚开张嘛,我以为都没什么人,有两个人也不错。现在天气太热了,吹电风扇还是觉得热,要是能装一台空调就能吸引更多的人了,我就努力存钱买空调吧。”
她要请四姐妹吃饭,程珍秀让就在旁边的小面馆吃完面算了,“等你挣了钱再请我们吃好的。”
黎娇道:“行!”
吃过饭,程宝菱她们就打算回家了,黎娇干劲十足地回美容院。
晚上妈妈回来问起黎娇开美容院的情况,听她们说了后,点点头,道:“黎娇这孩子有闯劲,只要肯踏实地干,肯定能挣到钱。”
……
一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愉快地暑假过去,高二学生程宝菱、程楠背着书包去上学。
高二开学的第一个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文理分科,分科就得分班,好在五班的班主任翁老师以前带着就是文科班,所以程宝菱仍然留在了五班,凌子嫣跟她一样报了文科,两人继续做同学。
选择读理科的同学占了班级同学的绝大多数,程宝菱在心里算了算,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同学选理科。
学好数理化,在遍天下都不愁,至理名言呀。
最后的分班结果出来,附属中学高中部高二年级一共十五个班,这么一整合下来,文科班只有四个班,而理科班多达十一个班,悬殊很大。
就是这五分之一的概率,程楠与程宝菱也没分到一个班来,程楠去了六班,自认为终于逃出原来班主任老包的魔爪。
五班原来的班干部例如江晨、欧阳峤等等大部分都去读了理科,程宝菱原来的同桌张婉莹也去了理科班,班干部人选空出来一大半,班长宋词就鼓动程宝菱兼个班干部,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宋词叹气,“你就兼一个,不用你做事,高二了学习紧张,班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我跟凌子嫣在做,你挂个名就好了。”
行吧,程宝菱挂名了地理课代表,如此这般,宋词继续去忽悠别人,终于凑齐了一张班干部名单表交给翁老师。
宋词在班上成绩很不错,程宝菱原来以为他会读理科,没想到爆出一个冷门,宋词最后竟然报文科。
最后这个疑惑是由凌子嫣解开的。
“有一回我去办公室找翁老师,见到一班的金老师正在给宋词做工作,金老师鼓动宋词读理科,说让宋词来他教的一班。”
理科班的传统,通常一二三班是重点班级,而这位劝说宋词的金老师是师大附中的金牌老师,据说他带出来的学生,重本升学率极高,每年还能爆几个清北,家长们都想尽办法把自家的孩子往他的班立塞。
“当时我就听宋词委婉地拒绝了金老师。后来,我有一次问他,他说大学打算报法律系,读法律对文科理科没有要求,都能报读。他的理科成绩虽然不错,但是也不是那种很突出的优秀,进了金老师的金牌一班,竞争大,肯定保不住理科年级前五的位置,这样还不如读文科呢,在翁老师班里,他的名次能够保持住,而且还能继续当班长。”
程宝菱觉得宋词这家伙是个聪明人。
现在大家还在纠结文理科,人家就着眼于大学。读法律以后可以从政,看宋词处事圆滑,在班里人缘好,对班长事业的热爱,他天生适合从政。
文理分科后,程宝菱很快感觉得现在的五班跟以前五班的不同。
首先班里的女生变多了,其次爱打扮的人也变多了,去除了理科的学习后,文科班高二的学习压力其实不算重,学习氛围反而比不上高一的时候。
她现在的同桌是一个叫做王璇的女生,穿戴打扮很精致,看得出家里条件不错,再加上她本人一头长发,白皮肤,高挑个子,大眼睛,在一众灰扑扑的高中女生中就特别显眼,犹如白雪公主一般的存在。
这个女孩子最近正沉浸在恋爱中,男朋友是隔壁文科班的同学。只要老师不在的场合,她就忙着打毛线,手指翻飞,还别说,挺好看的。
程宝菱特别好奇,“你打的是毛衣吗?”
王璇低头认真工作,嘴里回答:“是围巾,毛衣太难了,我还没学会。”
九月的天,虽然立秋已过,但秋老虎的威力不可小觑,程宝菱就问她,“这围巾是圣诞节的礼物,还是情人节的礼物?”
“七夕呀!”王璇说。
行吧。
更多的时候两人是无话可说的,一则年纪差,王璇看程宝菱就是小孩子,聊女生的感情话题聊不起来,第二就是,程宝菱学习很刻苦,而王璇目前是个轻松学习的状态,成绩排在班里的后半段。
程宝菱有时候做题时,听到王璇扭身跟后排的女生交流男朋友的事情,或者欣喜地说男朋友送了什么礼物给她,或者抱怨男朋友与某个女生走得太近,她的喜怒哀乐似乎都牵扯在这里,至于学习,谁管它呢!
两人志趣不相投,只能做一对无话可说的同桌,这种时候,程宝菱就很怀念从前的同桌张婉莹同学。
只是她的认真学习的样子让某些人碍眼。
某天早自习程宝菱在背英语单词,就听到王璇在与后桌一个叫张颖的女生聊天。
王璇说:“张颖,你知道这个社会什么最重要吗?”
张颖就问是什么。
王璇似有若无地瞟了程宝菱一眼,发表她的高见,“是人脉最重要,就算你学习再好,考再好的大学也没用,出了社会,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呵,小小年纪讲出如此世故的一番话,程宝菱不禁对王同学“刮目相看”啊。
但她就在心里笑一笑,并不搭理她们。
谁知王璇非要把她拉下水,提高声音问道:“程宝菱,你认为呢?”
人脉当然很重要,但是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只有努力读书才是改变处境的最佳道路,程宝菱无意跟她来一场辩论。
只是冲她一笑,“想必王同学你有很强的人脉吧。”
王璇高傲地抬起天鹅般的脖子,“我爸爸是做生意的。”
程宝菱心道,吓死了,差点以为她爸是李刚!
她问:“敢问你爸爸的生意是全球第几强的企业?”
王璇愣了下,带到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行吧,”程宝菱叹了口气,道:“我们不说全球吧,全国能不能排进百强企业呢?”
旁边就有人笑出声音来,“嗨,别逗了,王璇她们家就是开小超市的,还全国百强,连我们京市一万强进没有进都不好说!”
王璇的脸变得通红,“是又怎么样,那也比你们家好!”
那人笑道:“好好,比我家好,你就去继承你家的人脉吧,以后当小超市的老板娘,嘻嘻。”
这话说得挺刻薄的,王璇由脸红转变为眼睛红,然后往课桌上一伏,哭起来了!
边哭边数落同学们都欺负
她,揭了王璇老底的那个叫肖平平的女生双手一摊,眼珠子灵活地往上一翻,“又来,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啊,我又没骂你打你。你们要为我作证啊,是王璇她自己要哭的,跟我无关。”
王璇哭得声音更大了。
结果就导致这群人被请进了翁老师的的办公室,程宝菱作为参与人员,也一并去了。
翁老师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别无奈,这种女生之间的口角真的很难分出谁对谁错,她是有经验的老教师,不会做出因为一个同学哭了,就让别的同学道歉的事情。
最后,翁老师安慰王璇别哭了,然后教导她们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这些没用的套话,不疼不痒的让她们回教室了。
对面办公桌的包老师笑道:“翁姐,我看你们班的学生就是太闲了,还有功夫闹事。像我们班,多印几份卷子就能就解决问题。”
翁老师摇摇头,确实要想一些办法了。
这两年师大附中高中部大开方便之门,除了全市收罗优质生源,同时对外扩大了择校生的名额,导致这一届高中生中至少有百分十五以上的择校生。
有部分择校生确实是因为中考发挥失常,没能考上附属中学高中部,他们进学校后,认真学习,成绩保持地不错,但还有一批人纯粹是家里有钱,用钱堆进来的,这些人通常对学习并不看重,而且有些家长已经为他们规划了艺术路线,对文化课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部分学生大多数进了文科班,这是目前翁老师最为头疼的问题。
这天晚自习回家,程楠神神秘秘问她,“干嘛了,怎么今天被你们翁老师叫去办公室挨批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两个班挨着,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知道的快呀。”
程宝菱把白天的事情简单给她说了。
“我看她就是嫉妒你,”程楠立刻说,“最讨厌这种人了,自己不好好学习,还鄙视人家学习的。这个王璇也是活该。”
的确,班里有不少不怎么认真读书的,但对于大部分同学来说,学习仍然十分重要,王璇的言论在班里不会有任何影响。
真说起来,王璇是真傻,九十年代,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改变命运的机会千千万万,读书就是非常重要的一条道路,
二三十年后,再想改变自己命运可比现在难得多。
程楠吐槽道:“其实我们班比你们班也没好到哪里去,烦人的人哪里都会有。”
“你那个朋友李乐乐,你还跟她一起玩吗?”程宝菱问。
“她没义气,跟着我只想占我便宜,我早就跟她断交了。”
程楠手里的大钱全被妈妈缴走,用在买房上面,她现在的零花钱就是正常高中生的水平,没有钱,以前的阔气就没了,围着她转得人自然而然就跟着没了。
这么一来,反而让她看清了哪些朋友值得交,哪些干脆就是酒肉朋友。
……
很快高二年级进行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这个时候还没文综、理综卷子,每科单独考,政治、历史、地理每门100分,语、数分别为150分,英语150分。
没有分科前考得不好,还可以说有文(理)拖累,这次月考是真刀真枪上战场。
每个班在各自的班级考试,只用简单的移动了一下课桌,整个考场就算布置完毕。
考试前,翁老师说:“这次考试只是一个摸底,检验你们这个月的学习水平怎么样。希望同学们本着诚实的心去答应,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要自己欺骗自己。”
进了高二,各科老师上课时就像按了二到三倍的加速键,讲课的速度快得废弃,只这一个月的时间,实际上却上完了本该两个多月才能上完的课程,因此这次考试的内容挺丰富的。
两天的考试下来,程宝菱的感觉是不难,但基础知识涉及面广,其中就有很多高一学习的知识,看来老师们已经有意识的在让同学们巩固以为学到的知识。
两天后考试成绩出来,程宝菱的成绩不错,数学、英语都在一百四十分以上,语文将将考了一百二十分,问题出在作文上,作文是议论文题材,这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再加上文科三门,她总分在班上排第二名,年级第三名。
第一名是班上一个叫做童越的同学。
童越是从其他班转过来五班的,名字实打实像个男生,但本人不折不扣是个女生。短头发,单薄的身板,中等个子,平时的行事作风很低调,在班里是极不显眼的存在,经过这次考试后可谓是一鸣惊人。
程宝菱对她是有印象的,无他,童越太刻苦了,每天程宝菱从家里来学校上早自习,童越就已经在了,晚自习下后,她回家,童越还在埋头学习,是个连一秒钟都不浪费的那种人。
可惜两人座位离得太远,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至于程宝菱那位说着“读书没有,人脉才是最重要的”美女同桌王璇,本次考试滑铁卢,三门主科,除了语文及格,数学、英语都没及格,数学考了可怜的三十几分,剩下三门文科,不提也罢。
肖平平眼睛尖,在王璇藏卷子时,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数字,特意安慰她,“哎呀,没事,不用放在心上。你有人脉,怕什么呢,这个世界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王璇说不过她,气得眼睛红了。
肖平平就说:“你不会又要哭了吧,先不急,等我走了你再哭,省的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程宝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肖平平似乎跟王璇有世仇似的,自从抓到“人脉”这个梗,每次逮到王璇就会讽刺她几句,现在班上同学提起王璇,都以“王人脉”代替她。
周五最后一节课,班主任翁老师开了一场班会,主要说说考试成绩的事情,进步的同学提出表扬,鼓励再接再厉;成绩退步的同学分析原因,下次避免犯同样的错误,班会的最后一项是排座位。
这回不按照什么公平原则来,在翁老师的示意下,宋词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他说:“我贴到黑板上,等下大家按这上面的位置坐。”
翁老师离开。
同学们闹哄哄地换座位,程宝菱一看就看出了这个座位表的玄妙之处。成绩差、爱闹事的全部都集中到了教室左后方。学习成绩好,或者说学习态度好的同学,按照成绩好坏搭配坐,同时遵循女女同桌,男男同桌的原则。
这么一排座,程宝菱发现自己跟童越成了前后同桌的关系,离凌子嫣也更近了。
再一问程楠的班上,说也进行了调座位。
程楠暑假补习了一个月的数学与外语,再加上妈妈重点抓她的成绩,这次考试在班里是中上等的水平,因此位置还不错。 老师们越来越紧的行事作风,让班里瞬间有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学习气氛重了许多。
本学期开始,不再有周末假期,每月放假两天,好不容易轮到放月假。
程宝菱哪都不想去,就想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看个电视。
大姐非要拉着她出门,还让程楠也都去。
小姐妹两不肯动,最后是在妈妈的命令下才跟着大姐一块儿出来。
至于出门的原因么,大姐单位的工会老大姐非常热心肠给她介绍一个好对象,专科毕业,据说现在银行工作,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方位发展的好青年。
老大姐特意留给大姐的,她就觉得大姐与这位好青年十分相配。
既然程珍秀已经完全放下张临,她想着自己也该走出去多认识一些人,因此在老大姐提及时,就答应下来。
这种相亲肯定不能带妈妈去,但年轻女孩子可以带自己的小姐妹去,于是程珍秀就叫上两个妹妹给她助胆。
第106章
见面的地点是中山公园。
中山公园是本市最早建立的一个公园, 公园占地面积不小,亭台楼阁,郁树掩映, 公园里还有一个人工湖泊, 十年后这是京市老百姓最常闲逛散步的地方。
为什么说是十年后呢?
这会儿的中山公园的门票收费没取消,除了特定人群免费,其他进园的人每人要收一块钱。
这就极大的限制了公园的人流,毕竟现在一块钱不
算少,谁也不可能每天拿一块钱去逛公园吧。
金秋十月, 中山公园里的一片小小的桂花林都开花了,浓烈的香味四处飘逸, 程宝菱站在门外都能闻到。
她不禁捂住了鼻子。
何须浅碧轻红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这个第一流的桂花,熏得人脑壳疼!
春兰秋桂, 相比较起来,程宝菱更喜欢春天盛开碗口大的白色花朵,同样香味浓烈的广玉兰。
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眼睛却瞥见大姐焦急不安地踱步。
工会老大姐给这对小年轻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上午九点钟, 至于信物嘛, 一本大众电影的杂志。
大姐手里捧着杂志,低头看表,已经八点四十了,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及时赶到。
这种在公园等人的经历,她仿佛似曾相识。
哦, 记起来了,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她与张临之间的裂缝颇深, 她想给两人最后一个机会,就约了张临到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见面。
约的也是九点钟,可是张临足足晚了一个小时才到。
以前跟张临约见面,张临准时的时候不多,大多都会让程珍秀等他。张临迟到的理由也很正当,或者学校有事,或者单位有事。
年轻单纯的程珍秀当时体谅男朋友,不但不怪他迟到,反而还心疼他太忙。可是她自己进入社会两年了,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实那种火烧眉毛的急事真的很少,在学校或者单位,若是教导主任,报社领导这些人找张临有事,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之所以每次都让程珍秀等他,不过是她在他心里是最不重要的存在。
分开的时间越长,越能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程珍秀不得不悲哀地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在是个傻子。
张临事事以自我为中心,轻慢且不尊重女人,当初她到底是怎么看上张临的啊。
程珍秀在心里暗暗道,要是这次相亲的对象不守时,那么他这个人也不必再接触了,直接淘汰!
程楠是最活络的,见公园门口有买棉花糖的,立刻就掏钱买了一个大的。
她笑道:“我们大家分着吃。”
她把棉花糖往程宝菱这边凑,程宝菱连忙后退一步,敬谢不敏,“你自己吃。”
程珍秀尝了一口,“就是糖的味道啊。”
她担心糖沾到裙子上,不肯再吃,于是程楠独享整根棉花糖。
等到八点五十九分时,有位穿着西装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本大众电影杂志急匆匆过来。
没迟到,程珍秀松了口气。
小伙子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程珍秀同志吧,你好,我叫李伟,是龚阿姨约我们在这里见面的。” 程珍秀笑道:“对,我是程珍秀,你好,确实是龚阿姨约的这个地方。”
她指着自己的两个妹妹给李伟认识,“这是我的两个妹妹,程楠、程宝菱。”
互相打过招呼,接下来就该进公园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届时程宝菱与三姐就打算离他们远一点儿,别做一对明晃晃的电灯泡。
这个李伟看着还不错,西服皮鞋,手里还拎着一个皮包,一看就像是银行或者保险行业的从业人才,而且他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模样听斯文的。
唯一不太和谐的地方就是他跟穿着平底鞋的大姐在身高上差不多。
大姐身高一米六五,在本地女生中算是高个子,李伟这身高就有点偏矮了。不过人龚阿姨早就说了这个问题,男孩子的样貌身高都不能拿来当饭吃,只要人品好,工作好,五官看着顺眼即可。
是以两个妹妹觉得有点矮了,但程珍秀对这个问题并不介意。
互相介绍后,她主动提出,“我们去中山公园里头逛一逛?”
李伟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单位组织活动去过几次中山公园,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好逛的。”
程珍秀想了想,确实,公园都是大同小异,逛多了自然就不新鲜了。
她问李伟,“那去哪里逛呢?”
李伟道:“我们就围着公园走走吧,公园是铁栅栏围着的,其实在外面也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程宝菱、程楠瞠目,程珍秀更是语塞,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李伟低声说:“这个公园收费,一个人进去一次收一块钱,太不划算了,公园里面都树嘛,在外面看都是一样的,还能节约几块钱,你说对不对,小程?”
程珍秀呆愣地点点头。
李伟就笑道:“龚阿姨说你是个淳朴的好姑娘,果然如此,现在像你这样淳朴节俭的姑娘真不多了。”
程宝菱在心里说,像你这样第一次相亲见面不肯跟女孩子进公园,只肯在围着公园转一圈的淳朴节俭的男孩子也不多了呢!
程楠冲着妹妹挤眉弄眼,又把她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开口就是吐槽,“这人怎么这里啊,围着公园转圈,我是不干的!”
程宝菱也不想围着公园转圈,这个李伟说话挺厉害,先给大姐戴了一顶“淳朴节俭”的高帽子,以为这样大姐就没法提出拒绝了。
程珍秀本就是一个不善于反驳别人意见的人,真的差一点就要顺着李伟的话做了。当她转头看到自己的两个妹妹,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她可以自己围着中山公园外面转圈,但是不能委屈两个妹妹呀。
想到这里她说:“我家里离中山公园挺远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过来,我想还是进去逛逛吧,总不好都走到门口了却没进去。”
李伟呵呵笑,“说的也是,来都来了,是嘛!”
程珍秀道:“那我们去买门票吧。”
李伟道:“好。”
两人一起朝售票处走去,程宝菱与程楠跟在他们身后。
程宝菱就看到李伟在他随身拎着的公文包里翻啊翻啊,似乎在找零钱。
大姐已经拿出钱夹子跟售票员买了四张票,李伟这时候才翻出钱,惊讶道:“你怎么已经买了票啊,我把钱给你。”
说完,递了一块钱给大姐,大姐收下。
程楠就撇撇嘴巴,那意思是这人有点扣。
程宝菱觉得李伟不仅仅是扣,更多的是精。
难道这就是他在银行工作,整天跟钱打交道练就出来的吗?
当然这种相亲很少有一次就相成的,这次自家来了三个人,让李伟帮她们多出这三块钱并不好。好在来之前,大姐就说了,所有花钱的项目,都会自己出,根本没想过让别人当冤大头。
但另一方面,从这件小事看,却也能看出李伟是个心里很有算计的人。一个男人若是有对异性有好感,就会像雄孔雀开屏吸引雌孔雀注意一样,为她花钱,以期能引起她更多的关注与好感。
李伟应该对大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吧,程宝菱这么想。
检票进园。
依旧是大姐与李伟走在前面,程宝菱与程楠两人隔着二三十米,不远不近地跟着。
程楠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的两人,心想若是李伟敢对大姐图谋不轨,她就立刻冲上去。
程宝菱在一边看得好笑。
程珍秀与李伟边走边聊,刚开始说些工作上的事情,后来就问道家庭情况。
既然是相亲,对双方的家庭情况肯定是要有个了解。
程珍秀在单位,一般对别人说起自己的家庭,就说自己爸爸是乡镇小学的老师,妈妈是做小生意的,她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三个妹妹在读书。
龚阿姨做介绍人时就是这么对李伟说的。
李伟也是老大,下面有一对弟妹,他的父母是工人。
龚阿姨当时一对比,觉得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工作相当,谁也不算高攀谁,所以才给牵了这根线。
这次就轮到他们年轻人具体了解情况了。
两人的工作、工资情况,从龚阿姨那里都能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因此他们的话题主要在家庭上面,毕竟家庭是非常重要的。
李伟率先提及自己的弟妹,“他们都很聪明,我弟弟目前在京城工商大学读大一,妹妹在我们老家县上读重点高中。”
李伟对于自己的家庭还是非常自信的,他的父母是县钢铁厂的老职工,培养的三个孩子都很聪明,他与二弟是大学生,他们的小妹也很聪明,以后考大学的话,至少一个省师
范大学是十拿九稳。
相比小程家就差一点。小程的爸爸是乡镇小学的老师,妈妈做小生意,也就是说没有正式工作,这么算下来,小程的家庭对于自己来说算是高攀。
但龚阿姨的丈夫是李伟所在银行的领导,领导给自己介绍相亲,怎么也得来一趟。
实则在心里,李伟对这次相亲并不看重。
但是见面后,他觉得小程挺漂亮的,比龚阿姨给的照片上的样子好看,他就来了几分兴趣。
老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女方家一个比自己家好的人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伟觉得自己想得很开,如果小程真是一个好女人,他可以不在乎小程的家庭情况。
既然李伟提起了自己的弟妹,程珍秀远跟着说起来。
“我一共有三个妹妹,二妹现在海市读复大,三妹、四妹,你见过的,她们现在京市读高中。”
李伟的脸色变得不自然,“复大?”
“是啊。”
第一回 合pk赛,大姐赢,李伟输。
李伟勉强笑道:“看来你二妹挺聪明的。”
程珍秀:“是啊,她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拿奖学金拿到手软,她的成绩在学校里就没跌出过前三名。”
李伟试着转移话题,“阿姨现在做什么生意,做生意不太稳定吗,毕竟养老这些都没有。”
提到母亲,程珍秀的语气更加自豪,“是啊,我开始还很担心我妈妈呢,但我妈妈是个有毅力的人,当初她出来做生意,我们村子里的人没少说闲话,但她就是做出来了,一个女人能把一家小小的卤味店做到今天有好几家分店的程度,多少人都比不上她。”
“你家是开卤味店的,是哪一家,说不定我吃过?”
“是啊,瑜记奇味鸭就是我家的。”
平时程珍秀在学校很低调,一般不会主动提及自己家做什么,但是有人问起,她也不好隐瞒。
“瑜记!”李伟惊呼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李伟忙镇定地说,“瑜记的奇味鸭很好吃,我们同事都经常买来吃。”
程珍秀得意道:“瑜记本来就好吃,它是京市最好吃的卤鸭!”
第二回 合pk赛,大姐胜,李伟输。
二比零,结果不言而喻。
之后李伟身上的傲气就全没了,对待大姐的态度更加认真。
逛完公园,请她们姐妹一起去吃饭。
从刚开始的连门票都舍不得买,到现在豪爽的请吃饭,态度转变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程珍秀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我中午约了朋友见面。”
她没说下次再一起吃饭,相信李伟这个聪明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李伟却像听不懂一样,热情地说:“那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们一起吃饭。对了,你家联系方式多少?”
程珍秀委婉拒绝,“我家没安装电话。”
“那你家地址是什么?”
程珍秀不想告诉他,正在为难之际,程宝菱已经招了一辆出租车,催促她,“大姐,车来了,快点!”
程珍秀不再回答李伟的话,随口说了声再见,急急地上了出租车。
程楠就笑道:“这里的公交车不少,我们回个家还要打车,李伟肯定会在心里想大姐就不是个节俭的姑娘!”
程珍秀道:“他想什么我管不到,等下周去学校,我就告诉龚阿姨,说我跟李伟性格不合适。”
她对这次的相亲有点失望。
“早知道就不来了!”
程宝菱道:“来了也没吃亏,见识到各式各样的人。”
程珍秀摇摇头,“算了,以后这种相亲我还是不来了。再多来几次,不成的话,我要被人说太挑剔了。龚阿姨介绍的时候跟我说李伟怎么怎么好,也不能说他不好,反正就是跟我不合适。”
老一辈的人介绍相亲,看重人品学历家庭,对于男女双方性格合不合的来反而不看重。
程珍秀想到回学校后怎么应对龚阿姨就觉得头疼。
“不成就不成,难道龚阿姨还能逼你成啊。”程楠无所谓道。
程珍秀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回到家,爸妈第一时间就问她相亲相的怎么样。
程珍秀道:“不成。”
何佩瑜点点头,就没再多问。
程安国忍不住问道:“什么原因,小李不好吗?”
还不等大姐说话,程楠就叽叽咕咕说开了。
她把今天所见的情况全部都说了一遍。
“那个李伟就像变色龙一样,转变好快啊,刚开始连进公园的门票都舍不得买,后来发现我们家是开瑜记奇味鸭的,等从公园出来后,就主动说要请我们吃饭。如果我们家还像原来在乡下,李伟肯定不会说请吃饭的事情。但安排没答应吃的饭,我们就直接回来了。”
程安国安慰道:“这次就算了,多相看几次总能找到合适的人。”
珍秀今年二十二岁了,工作了两年,这个年纪该结婚了,程安国有点为女儿着急。
何佩瑜反而道:“不急,真遇到合适的人再说,别急匆匆的为了结婚而结婚,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第107章
这次相亲的事情让程珍秀觉得浑身不适, 而且还得跟龚阿姨解释为什么不跟李伟继续发展。
龚阿姨是老派人,自认为千挑万选才给程珍秀扒拉出李伟这么个好青年,现在两人见过一面后, 李伟表示了对女孩子的好感, 并且有继续深入发展关系的意思,她正高兴撮合了一对小年轻呢,没想到周一见面,程珍秀就说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是不是小李有不好的地方?”龚阿姨问道。
程珍秀道:“我跟小李性格不合。”
龚阿姨:“只见了一次面, 怎么能知道性格合不合?”
程珍秀只能尴尬道:“就是不合适。”
龚阿姨盯着她看了一眼,摇摇头, 长叹一声, “小程,你们这些小姑娘哟, 仗着自己年轻,挑剔得很,小李都看不上眼。姑娘家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太挑剔了就容易把自己挑成老姑娘。”
程珍秀赔笑, 再一次后悔让龚阿姨给自己介绍对象。
美术老师小林正巧在旁边听到, 凑过来,挽着龚阿姨的胳膊亲热地笑,“阿姨,珍秀太挑剔,看不上小李。我却最相信阿姨的眼光, 阿姨, 干脆您就把小李介绍给我算了。”
小林,大名林玲, 肤白大眼爱撒娇的甜妞儿,是学校年轻男老师心中的女神。但龚阿姨五十来岁,从参加工作起,在工会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小林在年轻男老师面前吃得开,龚阿姨却并不太喜欢她,觉得她心眼多,心思太活络,平时更喜欢敦厚温柔的小程。
而且龚阿姨是个老人精,别看小程平时在学校低调得很,但是她平常穿得衣服鞋子都是实打实有质感的好牌子。
这姑娘的母亲是做生意的,家里住在云飞苑,云飞苑可是京市的高档小区,可以看出她家底很不错。
小李是个眼光高的小伙子,各方面条件实在不错,龚阿姨才想到要介绍给小程的。
现在小林要求把李伟介绍给自己,龚阿姨犹豫了,觉得不太相配,小林的父母是下岗职工,还有个弟弟,全家连带着两个老人,一家六口挤在京市老城区三十多平的房子里,只怕李伟看不上。
程珍秀随口问道:“小林,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小林脸一黑,“不合适,分了。”
然后她对着龚阿姨撒娇,“阿姨,好阿姨,您可不能偏心啊,只给珍秀介绍,也给我介绍一个呗!”
她的声音甜丝丝的,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啊,龚阿姨被她缠不过,“行吧,那我给小李说一声,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你们见面。”
“谢谢阿姨!”小林笑靥如花。
龚阿姨看着她那张漂亮的
脸,心想,小林家庭条件不行,但胜在漂亮,其实也很拿得出手。
小林得意地瞟了一眼程珍秀,觉得程珍秀就是傻,小李可是在银行工作的人,银行的正式员工基本上都能分到一套房子,条件多好,她竟然说不合适,没准儿是别人根本就没看上她吧,然后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故意说不合适,自己比程珍秀漂亮多了,对付一个小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程珍秀没有收到小林挑衅的目光,反而松了口气,小李算是彻底跟她没关系了。
妈妈说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程珍秀心想,自己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根本不用太急。
她学电子琴有了兴趣,最近报了一个钢琴班,每周三节课,课程都是安排在工作日的晚上。
程珍秀回家先简单地吃了个饭,然后去上钢琴培训班,等晚上回到家都已经九点多钟了。
妈妈早就回家了,隔了没多久,两个妹妹下晚自习回家。
爸爸在老家工作,二妹在海市读书,家里常驻人口就是她们母女四人。
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尤其是两个早出晚归的高中生,因此四人齐聚家里能够说说话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了。
程宝菱与程楠两人学习任务重,又出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上完晚自习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饿,所以每天晚上的宵夜是必备品。
今天的宵夜是大姐上完钢琴课从外面带回来的海鲜粥和小酥饼。
本地处于内陆,海鲜贵,而且鲜活的海鲜极难买到,说是海鲜粥,其实里面的海鲜只有基围虾,其他的材料是瘦肉,叫瘦肉粥更合适些。
粥很香,瘦肉滑嫩,虾子弹牙,粥里头加了胡椒粉,特别鲜,味道很足。
小酥饼手掌心大小,葱花味儿,配粥简直绝了!何佩瑜看到女儿们吃得香,也忍不住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粥,再吃了一个小酥饼。 吃宵夜的时候,程珍秀说了白天小林让龚阿姨给她介绍李伟的事情。
程宝菱先了回想了一下,小林啊,她有印象,大姐单位的绿茶同事。
小林跟李伟凑在一起那可就好玩了。
程楠说:“李伟小气的要命,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我觉得他跟小林成不了。”
程宝菱笑道:“我觉得有可能成。”
女生有点绿茶小心思也只有女生们自己能够分辨出来,男人们的眼睛大多只看得到漂亮与不漂亮。小林外表娇俏可爱,会撒娇会来事,哄个小李应该不算难吧。
程楠就说:“要不我们打个赌呗,要是他俩好上,算我输,否则,算你赢,怎么样?”
程宝菱:“行啊,赌约是输的人洗半个月的碗。”
她们学习忙,做饭洗衣的事情通常由妈妈与大姐代劳了,但洗碗的活儿则是这姐妹俩的。
程楠:“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程楠就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隔几天就问情况怎么样。 程珍秀无奈,“楠楠,你这也太心急了,他们得到周末才有空见面,那个李伟忙得很。”
程楠道:“大姐,有什么情况,你得及时给我们说啊。”
“知道了,放心吧。”
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回来,发现家里来了一个客人。
“娇姐!”
黎娇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楠楠,宝菱,你们回来啦,这高中学习也太累了。”
程楠吐槽,“是啊,我们每天回家至少都九半点了,早自习是六点半,我们早上就得五点四十起床,冬天的时候天还没亮呢!”
“辛苦了,辛苦了,”黎娇说,“再熬个两年,等读大学就好了。”
今天店里生意比平常还要差一些,下午四点后基本上就没有了生意,黎娇索性打烊,趁着有时间,来程家探望。
吃过晚饭后,程珍秀知道她回去也没什么事,留她在家里住一晚上,二妹不在家,她的床是空着的,正好可以给黎娇睡。
何佩瑜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在小书房做,门关着。三姐妹与黎娇在程珍秀房里说话。
黎娇道:“生意不算好,开业快两个月了,一直在亏本,真正来做护肤的人不多。”
程珍秀安慰她,“做美容是个新兴事业,以前的人很少有做个的,所以现在接受起来要一点时间。”
黎娇点头,苦恼道:“其实我也知道,但就是怕撑不下去,每天打开门就要花钱,我算了算,手上的钱最多只能再支撑半年,要是半年再没有起色,只能关门大吉了。” 程宝菱也在替黎娇犯愁,黎娇选择做美容这一行,路子肯定没有走错,但生意要想坐起来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她突然灵机一动,“娇姐,你在广城时有没有看到有专门给人做手部保养,做指甲美容的地方?”
黎娇愣了下,“这倒没见过,但是我以前工作的美容院有一项服务就是手部保养,如果顾客有要求,也会给涂指甲油、护甲油,但这一项是免费的,不收钱。”
程宝菱道:“那你不如把这一项增添进你的美容院服务收费项目里。女人不止有一张脸,手好不好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漂亮的手再配上美丽的指甲,就能给人增光添彩。”
黎娇让她说详细点。
程宝菱就从房间翻出一本书来给她看,书里有张图片,是博物馆展示的嫔妃们的护甲,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黎娇,“好看是好看,我总不可能原样弄个来吧。”
程宝菱就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弄不来这种护甲,我们可以在指甲上做文章啊,指甲上不止可以涂指甲油,还能贴上亮晶晶的水钻,金属片,各种闪亮的小东西,就是给指甲做造型。”
前世程宝菱在网上专门了解过美甲行业,好像九十年代在京城就有了,而且在外国发展的时间更早。
黎娇眼睛一亮,继而又暗了,“好看是好看,但也是要技术的。”
程宝菱却觉得美甲虽然有技术,但技术并不难,不然怎么十几年后,街边到处都是美甲店?
“我二姐在海市,看能不能找一些外国美甲的书啊,资料这些,还有广城,你以前待过,问问有没有朋友会的,学起来啊,什么事情都是开头难。”
黎娇被她说服,“反正我现在店里的生意也一般,先试试弄吧,我以前也给客人涂过指甲油,涂光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第108章 (捉虫)
周末, 在龚阿姨的牵线下,小林与李伟见了一面,据说这次见面的地点没有约在中山公园, 而是约在了免费的玉兰广场。 周一下了晚自习, 程宝菱与程楠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吃宵夜,而是问大姐,今天的相亲怎么样了。
看她们那焦急的样子,妈妈就笑道:“你们这么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大姐在相亲。”
程楠嘿嘿笑, “大姐,快说快说, 相的怎么样了?”
程珍秀想起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早上小林春风满面来上班, 根据她的心情,程珍秀猜想周末的相亲结果应该是好的, 可是中午龚阿姨过来她们办公室,对小林说的却是,小李觉得不太合适。
当时可以清楚的看到小林的脸色迅速晴转多云。
这么看来应该是李伟没有看上小林。
当时龚阿姨还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真不一样了, 我们基本上见个
面, 大差不差就结婚了,现在的小年轻太挑了,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小林嘟着嘴巴,红着眼,龚阿姨不忍心, 安慰了她一句, “别伤心,等有合适的人, 阿姨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小林软软地说:“谢谢阿姨。”
等龚阿姨离开后,小林的一记眼刀恶狠狠地刮向程珍秀,程珍秀莫名其妙,关她什么事。
“她肯定是在迁怒大姐,”程楠说,“大姐,你千万别怕她,她敢瞪你,你就瞪回去,不然她还以为你怕了她。”
程珍秀摇摇头,“那我跟小林在办公室瞪来瞪去,滑稽死了!随她瞪吧,我不理她就行了。”
小林在学校年轻男老师中吃得开,女生缘并不好,相反程珍秀就很不错,她有自己的朋友,何必跟小林扯来扯去呢。
如此,从结果来看,程宝菱输了。
程楠兴奋道:“洗半个月的碗,就从今天开始吧,小菱子,加油!”
愿赌服输,吃过宵夜,程宝菱撸起袖子洗碗。
说实话,小林与李伟两人没相成,程宝菱挺佩服李伟的,至少能说明这人是一个意志坚强,不为美色所动的人,一个年轻人有这样的毅力,尽管他小气又势力,但程宝菱认为他日后成功的机会很大。
她一边洗碗,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
程楠则因为好不容易赢了小妹一回,太兴奋了,在客厅里窜来窜去,偶尔来厨房一趟,叮嘱妹妹,“好好洗,洗干净点。”
程宝菱笑道:“碗我肯定会好好洗干净,三姐,你还是去看会书吧,下周又该月考了!”
程楠“啊”了一声,“这么快?”
“是啊,十一月都过了一半了啊。” “我的政治、历史还没有背!”程楠赶紧回房背书去了,程宝菱的耳根子清净了。
十一月下旬,附属中学高中部高二年级举行第二次月考。
程宝菱上次在语文作文上吃亏了。
于是有重点花时间在作文上。
高中的作文十有八九是以议论文为主,当然相比起散文这些,议论文对学生们更加友好。
而写出一篇标准的议论文是有套路可寻的。
程宝菱去图书馆借了好几本议论文大全,高中生作文选,熟读无数作文,自己总结出套路。
审题、找论点、三段论、正反对比等等老师在课堂上教的就不用再提。
增加气势的排比句得用得上;名人名言;名人事例等等,这些是写议论文绝对用得上的。
但你得用的比别人巧妙,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例如,名人名言,别总是用爱迪生的名言,“失败是成功之母”,“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大家千篇一律列举爱迪生发明灯泡,老师看也看烦了呀;还有就是提到身残志坚,别只想到一个司马迁写史记。
程宝菱两世的高中学习中,语文作文中,同学们最长提到就是以上几位了。
简而言之,小众的,少见的,才能让人不觉明历。
歌德与康德,引用康德就更好些。
康德:“能充实心灵的东西,乃是闪烁着星星的苍穹,以及我内心的道德律。”
这句话要是能恰当地用在作文里,瞬间提高逼格。
程宝菱根据不同的议论主题,摘抄了满满一个笔记本的小众名人名言,以便写作文时能随机用上。
这次她充分吸取了上次考试的经验教训,没有在作文上丢太多分,尽管她的作文水平比不上天赋型的选手,但这次好歹没有跟别人拉下太多分数。
再加上她从小学起就刻意在学英语,词汇量大,语感强,这次虽然在语文上与上次的第一名童越差几分,但在英语上就赶上来了,再加上数学、文科三门,综合成绩算下来,程宝菱竟然拿了班级第一名。
但强中自有强中手,她这个班级第一名在四个文科班的年级排名只占到第二。
她对成绩排名没有太大追求,每科的考试,自己能力以内的该做的题都做对,没丢不该丢的分就行了。从不追求第一名,因为追求第一太累。
毕竟大学录取,也并不是只招你这个学校的第一名呀。
宋词将成绩表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照例提前撕下成绩排在最后十名的同学名字。
凌子嫣约程宝菱去厕所,两人回教室时,就看到童越趴在课桌上,脸埋在手臂上。
凌子嫣就努努嘴,小声说:“童越这回考试是班里的第三名,她不高兴,你看她是不是在哭啊?”
程宝菱:“应该不会吧。”
童越虽然好胜心强,但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月考,又不是决定考生命运的高考,应该不至于吧。
上次月考后,翁老师重新给同学们排位,尽管程宝菱跟童越成了前后同桌,但两人之间的交流仍然非常少。非但如此,童越跟别的同学也交流的很少,最常见的是她拿着习题请教老师,和她默默做题、背书的身影,这个女孩子几乎将百分之百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自然不肯浪费时间在其他的事情上。
上课铃声响起,这节课是数学课,程宝菱回到自己的座位,无意识地瞟了一眼童越,就见她拿起数学课本翻开,身板坐得挺直,看状态似乎还好。
童越这次失分主要失在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上,她的解题思路出现偏差,导致整到大题连步骤分都没有拿到。
数学老师用半节课的时间飞快地讲完试卷,重点把童越错题的事情说了说,“童越,这么低级的错误不该是你犯的。”
童越站起来道歉,“老师,对不起。”
数学老师摇摇头,“你不该对我说对不起,你要对自己负责。”
说完就让她坐下了。
童越一向是数学老师的爱将,这次考试失利,数学老师对她有些失望。
程宝菱皱眉,高中生本来就学习压力大,童越这么自律的人,在学习上从来不肯偷懒,这次考砸了,作为老师,该做的并不是一味地给她压力啊。
下午第四节 课下了后,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现在为了节约时间,程宝菱早中晚三餐都在学校食堂解决,唯有下晚自习后的宵夜才在家里吃饭。
下课铃声一响,她拉了凌子嫣,两人飞快地奔向食堂。
小小食堂照旧是人爆满,赶着铃声奔向食堂就可以排在前排买到饭。
今天赶得早,食堂窗口有土豆烧鱼、西红柿炒鸡蛋,程宝菱赶紧一样来了一份,凌子嫣紧跟她后面也要了一份。两人端着饭找桌子吃饭,再回头时,每个打饭的窗口已经排了长长一队学生。
土豆烧鱼可是一道好菜,去的晚就没了,今天好不容易买到,两人吃饭的胃口都好了许多。
凌子嫣笑道:“奇怪,在家我妈也会做土豆烧鱼,但我也没这么爱吃,在学校买到,我反而觉得好吃。”
程宝菱:“抢着吃的东西才觉得更好吃。”
凌子嫣又道:“其实我妈原来还想每天给我送饭,我给拒绝了,大家都在学校吃饭,干嘛我一个人搞特殊。我让她做自己的事,别总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我一个人身上。”
她有点羡慕自己的朋友,“你就好了,程姆妈是个多开明的人啊。”
程宝菱笑道:“凌子嫣同学,你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哟。”
凌子嫣双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自己也笑了,“我好像就是啊。”
吃过晚饭,两人先不回教室,而是先去操场上散步消食。
操场上挺热闹,有打篮球的,有踢足球的,还有体育生在练习跑步。两人迎着夕阳慢慢地走,程宝菱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那不是童越吗?”
童越在操场在跑步,经过两人身边的时,程宝菱与凌子嫣跟她挥手打了个招呼,她停了一下,冷淡地点点头,又跑远了。
凌子嫣感叹道:“她可真厉害啊,学习那么刻苦,还找时间锻炼身体。”
两人围着操场一圈圈慢走,童越时不时从她们身边跑过。
程宝菱看看手表,大概过了快二十分钟了
,道:“我们回教室吧。”
凌子嫣说好,道:“我们要不要叫上童越啊。”
想想童越刚才冷淡的样子,她自己又说,“算了,还是不打扰她跑步了。”
回到教室,有个同学来找凌子嫣,“晚自习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办公室有一份卷子要给大家晚上做,童越没看到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凌子嫣你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拿一下吧。”
童越是数学课代表,现在她不在,改由凌子嫣这个语文课代表去也一样。
凌子嫣道:“我刚才看到童越在操场跑步,我去帮她拿吧。”
另一个同学惊讶道:“童越还在跑步啊?一下课,她连饭都没吃就去操场跑步了,天啊,她跑了多久了!”
第109章
下午五点半第四节 课下课, 之后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程宝菱看手表,现在是六点半,如果童越真是下课后就去操场跑步, 那她也跑得太久了, 就是为了锻炼身体跑步也不该连晚饭都不吃跑到现在。
童越的同桌是肖平平,两人之间比别人熟一些,肖平平道:“她这次月考没考好,估计是心里难受,我去操场看她还在不在跑步, 如果在的话,我就劝她先去吃饭。”
有个女生主动要求陪着肖平平一起去, 她俩挽着手出了教室。
再看凌子嫣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无奈地摇摇头,“我去办公室拿数学卷子。”
过了一刻钟, 肖平平她们回来,童越没跟着一起。
肖平平有点不忿,“我让她别跑了,她不听, 也不说话。她这个人可真是不知好赖!”
凌子嫣就道:“算了, 再过不了多久就上晚自习了,童越肯定要回来教室。”
肖平平抱怨道:“童越把成绩看得太重了,自从成绩表出来后,除了课堂上,其他时候她一句话都没说, 何必了, 这又不是高考,难道高考考砸了就不活了吗?”
“好了, 平平,不说了。”另外一个女生劝肖平平。
肖平平扁扁嘴,“不说就不说呗!”
童越是伴随着晚自习上课的铃声出现的,她脊背挺得直直的,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肖平平不肯再热脸贴冷屁股,将头一扭,看都不看她一眼。
程宝菱看童越的脸色不太好,嘴唇发白,有点担心,不过她跟童越没有交情,看肖平平的待遇,也不敢贸然关心童越。
晚自习两个小时候,一个半小时做数学试卷,剩下半个小时候,老师讲解卷子,速度十分之快。
本学期的上课任务是务必要在这半个学期学完高二整个学期的教学内容,所以老师们效率高,数学老师甚至还创造出了十分钟讲完一张卷子的记录。
这道题不会的举手,班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举手,那这道题就不用讲了,不会的人检查下是不是自己的粗心弄错了,要是还不会借其他同学的卷子看,如此,飞快地过完一张卷子。
这种高效就导致部分同学跟不上,老师们似乎不以为然。
因为附属中学高中部的传统,高二年级下半个学期开始,文科班中会分出一个重点班,也称为:快班、实验班等等,重点培养有希望考上好大学的苗子,至于其他同学则是普通教学,现在跟不上没关系,等下半个学期再次分班后讲课速度就会有针对性的慢下来。
今天的卷子出的题稍微有些难,数学老师讲题的时间不够,拖了十五分钟的堂。等他一走,班上立刻就热闹起来。
程宝菱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忽然听到身后的一阵喧闹。
“哎,童越,你怎么啦?”是肖平平的惊呼声。
程宝菱赶紧扭头往身后看,只见童越脸色惨白,双眼微微闭着,肖平平吃力地搀扶着她,程宝菱连忙过去一同扶着童越。
童越虚弱地说:“我没事。”
“你刚才起来时都快晕过去了,我们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我真没事,坐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童越太瘦了,晚上估计连晚饭都没吃,程宝菱猜她是低血糖,从书房里翻出几颗水果糖,直接剥了包装纸,塞了一颗在她嘴里。
“先补充一下糖分吧。”她把剩下的几颗糖放在童越面前的桌子上。
童越轻声说谢谢。
糖是橘子味的,很甜,在嘴里化开,童越觉得自己好了很多,恢复了一点力气。
程宝菱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听肖平平的去医务室看看吧。”
童越点点头,“好。”
肖平平嫌弃这个同桌太古怪,但看她现在也实在太可怜,把手一伸,“诺,我现在就扶你去吧。”
童越看着她,“谢谢。”
肖平平不好意思了,“小事一桩,不用谢,平常你也没少给我讲题目,我该谢谢你才对。”
“走吧。”凌子嫣催促程宝菱,今天老师拖堂,耽误了不少时间,她怕妈妈在校门口等她等急了。
两人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凌姆妈与程楠已经在等着了。
程楠一看她们就笑道:“肯定是你们老师拖堂了吧,我刚才就跟凌姆妈说,让她别急,是老师拖堂。”
程宝菱道:“嗯,你最有经验。”
程楠:“那可不,就没有不爱拖堂的老师。”
凌姆妈笑道:“老师拖堂也是为了你们学生好,不然一下课,他就可以走的,干嘛拖着给你们讲课,既花了时间,又不得你们说一声好。”
“妈妈,”凌子嫣撒娇,“偶尔拖一次堂可以,但别总是拖啊。”
“行了,行了,我们回去吧。”
程、凌两家在两条街上,共走一小段路就要分开,凌姆妈叮嘱姐妹俩注意安全,然后牵着女儿的手朝另一条街上的方向走了。 姐妹俩再走个十分钟就到了云飞苑。
在云飞苑大门处遇到了正打算出门来接她们的妈妈。
姐妹俩相视一笑,看来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何佩瑜见到两个女儿,心中的石头落下,程楠说:“就是老师拖堂了,我们家离学校就一刻钟的路程,不会有什么事的。”
何佩瑜想了想,还是道:“以后我去接你们下晚自习吧,这天气冷了,晚上九点钟街上连个人都没了,你们两个放学回来我不放心。”
程宝菱嫌太麻烦,可是妈妈说:“不麻烦,谨慎一点好,我开车去接你们。”
那行吧。
回到家,洗手吃宵夜。
大姐搬出来一堆书搁在茶几上,“这是我同事妹妹的高二下学期与高三两个学期的课本,再加上珍雪的那一套,总共两套够你们用了。”
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忘了,珍雪是理科,她的语数外的课本用得上,其他用不上,那我再去找人借吧。”
程宝菱道:“大姐,先不麻烦,等下周放月假,我去废品收购站看看,肯定有人卖旧书旧课本。” 程珍秀笑道:“这个法子好,也不用等你放月假,明天我下班后有空就去。”
废品收购站果然卧虎藏龙,程珍秀很轻易就找到了一套高二、高三文科的全部课本,她多要一套,想着妹妹跟凌子嫣关系好,多出来的一套送给凌子嫣。
凌姆妈亲自来程家拿的书,嘴里一直在道谢。
程珍秀不好意思道:“凌姆妈,别客气,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至于二姐的那一套最后被朱涵借走了。
朱涵的父母是省师大的老师,按理说借书非常容易,但他们却特意来程家借书,自然是程珍雪的缘故,他们希望女儿沾沾学霸的光,就算不能考上复大,至少也要考个一类大学吧。
……
经过上次的事情,程宝菱与童越、肖平平两人的关系好起来。
肖平平牙尖嘴利,把王璇怼成了“王人脉”,但熟悉后,就发现她嘴巴虽然厉害了一点,但接人待物热情,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就比如说,童越因为低血糖差点晕过去,她就经常提醒她吃饭,别因为专注于学习忘记吃饭。
至于童越,依旧是沉默寡言,但从她常常给肖平平讲题目,其他同学问她题目,她也从来不隐瞒什么,耐心地给同学讲解,就能看出她并不是个冷漠的人。
程宝菱有时候试着同她一起讨论题目,两人的思路交集,解出一道难题,默契
地微笑。
她有点理解童越了,因为童越在学习上真的与她很像,两人都不是天赋型的选手,走到今天更多的是靠着一步一个脚印的勤奋与自律。
但童越的压力要更大一些。
因为童越是独身女,当年她的父母顶着二胎生子的压力,坚持只生了这一个女儿,从小就要求她不能比别的男孩子差,她的名字“越”,指的是飞越、超越,就是超越男人的意思。
这些是程宝菱听肖平平说的。
她与童越都是住宿生,童越的母亲每个月会来看女儿两次,给她带点吃的,每次见到女儿,童母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的学习情况,然后照例再叨念一遍家里的情况,让童越一定要好好读书。
“她妈妈每次都说些那样的话,就在寝室里,我都听到过两回了,回回这么逼童越,其实童越已经够好了!”
唉,这些父母望女成凤的心啊。
程宝菱都不知道身为独生子的童越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但愿她抗压能力够强吧,等读大学,成年了就好了!
……
本周五下午第四节 课上完就放月假啦!
程宝菱与程楠跟大姐早就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看看时间还早,两人干脆坐公交车去她学校等她。
两人在小学门口下了公交车,这个点小学生已经放学,零零散散地往校门外面走,跟在门外等他们的家长汇合。
门口有保安室,保安大爷认得姐妹俩,放她们进去。
两人打算去姐姐的办公室看看,走到一处花坛,程楠愣住了。
程宝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嚯,她们看到了啥?
小林与李伟站在一起,神态亲昵地在说话。
第110章 (捉虫)
小林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仰着脸看着李伟,两只大眼睛明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灿烂。
李伟嘴角含笑望着她,静静地听她说话。
就这么看过去, 谁不说他们郎才女貌啊。
可能顾忌着学校这个公共场合, 两人动作上没有过多的亲密,但只看他们的神态,很难不把他们看作一对儿。
程宝菱看着三姐幽幽地说:“半个月的碗白洗了!”
她就该对自己充满自信才对啊。
小林,多漂亮的一个绿茶美人啊,怎么会连李伟一个出社会没几年的年轻人都搞不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程楠嘴硬, “也许、大概他们只是不巧在学校碰到了。”
程宝菱决定鉴定了一下,她走近几步, 自自然然跟这两人打招呼, “小林姐,小李哥, 好巧啊!”
小林在学校见过她们几次,自然是认识的,至于李伟,半个月前才一起逛过中山公园, 怎么可能忘记她们呢?
毕竟, 她们的姐姐程珍秀可是拒绝了他!
李伟听道龚阿姨那边传过来的回复时,还不敢置信,程珍秀竟然拒绝了他,凭什么呀,论起工作、学历, 他哪一点比程珍秀差, 轮得到她看不上他?
这份愤怒让他对程珍秀印象深刻,对她的两个妹妹也一样。
李伟不好对着两个小姑娘生气, 勉强道:“好巧。”
至于小林,心里警钟长鸣,珍秀的两个妹妹喊小李喊得这么亲热,难道是说珍秀对小李还存在痴心妄想吗? 真是不要脸!
小李已经跟她说了,他不喜欢珍秀,早就拒绝她了!
小林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会儿校园里几乎没什么学生了,她的一双玉臂就不知不觉搭上了李伟的胳膊。
两人凑得更近了些,李伟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味儿。
小林巧妙地以这种形式宣告了她与小李的关系。
程宝菱冲着程楠努努嘴,意思是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程楠决定在挣扎一次,大咧咧地问:“小林姐,你们是在谈对象吗?”
小林脸一红,羞答答瞟了李伟一样,把这个问题抛给他,娇羞地问:“小李,你说呢?”
柔弱俏丽的女孩子倚在自己身边,小李乐淘淘地点头,随即正色对程楠与程宝菱说:“我跟小林是在谈朋友。”
哼,小林虽说家庭条件稍微差了一些,但她至少比程珍秀漂亮十倍,程珍秀,你就等着后悔吧。
他两个的表情变幻莫测,由此可推测出内心戏极丰富。
程宝菱甚至想,没准儿刚才他们其实还没成,而她与程楠的出现反而刺激了他们在一起。
算了,不用管,他们非常相配,锁死好了。
程珍秀拎着包从教学楼出,程宝菱招手,“大姐,我们在这里。”
她走过去,见到小林与小李胳膊挽着胳膊,没怎么吃惊,反而落落大方地说:“小林,恭喜你。”
小林警惕地望着她,后退一步,缩在李伟身后,小声说:“谢谢!”
她这副样子活像大姐经常欺负她一样,程宝菱敢肯定,这个小林没少在小李面前诋毁过大姐。
她催促大姐,“我们走吧。”
“好。”
程珍秀一手牵着一个妹妹走出校门,李伟与小林在后面跟着。
出了校门就有一个公交车站,他们五个人站在公交车站牌下,正巧有一辆出租车过来。
程珍秀连忙招手,车停下来,三姐妹上了出租车。
程楠特意摇下车窗,挥手跟他们再见。
出租车绝尘而去。
此时公交车也过来了,等车的人挤挤攘攘地上车。李伟赶紧护着小林上车,人太多,两人没有坐的位置,只好站着。
小林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要是刚才小李带着她打出租车多好,程珍秀她们可是坐出租车的,她觉得自己有点掉份儿。
殊不知,小李有些不以为然,他对小林说:“你的同事小程太虚荣了,好好的公交车不坐,偏偏坐出租车浪费钱!”
公交车一个转弯,小林差点没站稳,她惊魂未定,心不在焉地说:“坐出租车又舒服又快嘛!”
李伟皱眉看着她,“可是有公交车坐啊,省钱省事,我不喜欢铺张浪费的女孩子。”
小林心里本能的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小程平时就比较浪费,她家住在云飞苑,到我们学校有直达公交,不过是坐十几站路,可她就是嫌公交车不舒服,经常打车上下班,每个月的工资至少有小半花在这上面。”
李伟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上次他知道了程珍秀家里是开瑜记奇味鸭的,这次又从小林的口中得知她家住在云飞苑啊。和平路的云飞苑,好地方啊,小区环境好,安保措施强,每套房子至少是一百二平以上的大户型!
李伟有时候路过的时候都会想,要是自己能住在云飞苑就好了。
而差一点点,他说不定就能住进去了。
想到这里李伟看小林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小林的如花似玉毕竟比不过云飞苑的豪宅呀。
小林看他的脸色都变了,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娇滴滴地跟李伟说话,再挨着他近一些。
有个漂亮的女朋友,车上不少人都向李伟投来羡慕的目光,再加上小林的温言软玉,李伟的心渐渐回到小林身上,毕竟小林是真漂亮啊。
……
妈妈今晚上有应酬,因此姐妹三人不必回家吃饭,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吃个烧烤再回家。
回家后,程楠迅速往小书房溜,说是还有一份练习册要做。
程宝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笑道:“三姐,跑得了
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现在没时间,明天我们再聊也是一样的。”
“哎呀!”程楠哀叹一声,转头奔向沙发。
“愿赌服输,从明天起,我洗半个月的碗总行了吧。”
“半个月可不够,你得洗一个月才行。我多洗了半个月,你总要补上这半个月吧。”
程楠无力地摆摆手,“行吧,一个月就一个月。”
程珍秀看着两个妹妹笑,她这会儿有点心疼还没反应过来的三妹,于是提醒她,“楠楠,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用不用洗一个月的碗?”
“啊?”程楠不明所以,但听大姐的话,在脑袋中仔细过了一遍。
“好你个小菱子,你居然敢忽悠我,就算你洗了半个月的碗,那顶多帮我洗了我的一半,剩下的你也该洗啊,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洗一个月,我最多洗四分之三个月就行了。”
程宝菱忍着笑,从善如流,“我刚才也没反应过来,那你就洗四分之三个月的碗吧。”
姐妹几个闹完了,程楠好奇地问:“大姐,之前不是说两人没成吗,怎么突然就成了?”
这个程珍秀也不清楚,小林肯定也不会跟她说。
程宝菱干脆道:“因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们天生就喜欢漂亮的姑娘,小林模样好,会撒娇,有正经工作,李伟抵抗不了她的魅力哇!”
程珍秀想了想,道:“宝菱说得对,小林在我们学校就挺受年轻男老师们欢迎的,只是她眼光太高,看不上人家。”
程楠想到要洗大半个月的碗就愤愤不平,“这个李伟怎么这样啊,他不是最爱钱吗,就继续爱钱啊,小林家的条件又不如我们家的条件好。”
程宝菱只想对三姐说,你太天真了,毕竟美丽的容貌是可以拿来与金钱抗衡的。
程楠不甘心,“敢不敢再打个赌,李伟会不会跟小林结婚?我们赌洗一个月的碗。”
程宝菱摇摇头,“不参与,不参与,谁管他们结不结婚啊,跟我们又没半毛钱的关系。”
程楠:“怎么没关系啊,他们要是结婚,大姐总得去赶人情吧,礼金不是钱啊。”
反正随便她怎么说,程宝菱就是不肯再答应,程楠只好作罢。
眼看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而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又要分班,程楠很快没有精力再管什么小林小李的事情了,妈妈现在是天天按着她学习,势必要两人女儿都进重点班的节奏。
托了朱涵父母的关系,打听到了关于重点班的分班情况。
首先,重点班不是靠一次成绩来决定的,而是参考高二上学期所有的月考加上期中、期末考试综合决定。
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或者大部分很好,只有一次失误,这种情况下,妥妥地进重点班,因此程宝菱是不用何佩瑜担心的。
但程楠的成绩不够稳定,好一点的时候考的名次在年级中上,不好的时候在中下也有可能。她这样甚至比不上进步非常明显的同学,毕竟这种进步大的学生也是重点班培养的苗子。
她这种忽上忽下的,反而最容易被分到普通班。
何佩瑜监督她学习,就指望她能在最后两次的考试中取得一个明显的进步,从而能分到重点班。
真分不进去,她也想好了后路。
这种分班都是学校自主划定,托人找关系的话,进去的希望也不是没有。当然这个话何佩瑜肯定不会给程楠说,担心她知道有了后路,自己就先松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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