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黑妞是个性格很好的孩子,很快适应妈妈这里的生活,早上七点钟准时用鼻子拱妈妈的身体,叼着狗绳,示意梁晴带自己下去方便;会配合梁晴给它刷牙,洗澡;从不在家里胡乱撒尿;也会乖乖吃完蔬菜丸子和钙片。
和盛广场有个宠物托管机构,梁晴每天去上班就会把黑妞送去,让它和别的狗狗一起玩,晚上下班母女俩再一起回去。
黑妞的到来不仅丰富梁晴的生活,还一举澄清了很久的关于她未婚有孩子的谣言,确实是一只可爱的狗,而不是人类幼崽。
它的脾气也像梁晴一样稳定,同事羡慕得很,总是趁机摸它,就连早就和她闹翻的童老师也忍不住蹭蹭狗头,被梁晴看见了又假装无事地走开。
梁晴没计较这件事。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给梁老师造谣、污蔑,现在又来摸人家的狗,打不打脸?有脸做坏事就没勇气道歉么?”有个女同事气不过,替梁晴打抱不平道。
童老师脸黑如锅底:“你在指责谁呢?”
“我说最开始造谣的人呢,又不是你,你着急什么?”
“懒得跟你计较。”童老师端着水杯出去了。
要是放在生病前,梁晴也绝对会比这个女同事更厉害,或者像她奶奶一样打嘴炮,把对方怼到怀疑人生,但是事实证明,很多事情是计较不清楚的,只会增加乳腺增生的概率。
她在女同事的办公桌上放了一把酸奶橙片,自己做的,“不要计较了,吃点好吃的消消火。”
女同事狠狠咬一口,口感脆爽,酸甜清新又奶香十足,着实被惊艳到了,啧啧称赞她的手艺,又唉声叹气:“我这替人生气的毛病,又犯了。”
“那你肯定为网上的新闻每天生很多气吧?”梁晴高深莫测地一笑。
“原来是同道中人?”
“我现在好多了。”
梁晴感谢同事的发声,但是与人争辩这件事就像泥泞地里与猪摔跤,讨不到好处且惹得一身臭。
这个女同事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单纯又热情,和梁晴迅速成为好朋友,也带自己的狗来上班,黑妞和另一个小朋友也成为了好伙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叔告诉梁晴,黑妞每周末需要回到储臣那里。
梁晴只能同意,对方能答应把狗给她养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她不能得寸进尺。同时又自私地想要把黑妞霸占在自己身边,一天也不送给它爸爸。
但这种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一般都是老陈来接黑妞,储臣偶尔亲自过来。他从不上楼,楼下等梁晴把它牵下来。
两人也很少讲话,如同感情破裂的离异夫妻,为了孩子不得不维持表面融洽。
至于酒店放鸽子事件,他更是没提,就当没发生过。
和人类不同,狗狗看不出爸妈的不对付,它想跟爸爸走又舍不得妈妈,趴在车窗上又跳下来往她怀里钻,也许是在期待她能和它一直在一起。
储臣坐在车里,盯着他们,眼神黑漆漆的。
梁晴只能安抚着把它送上去。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一个多月,梁晴每次把黑妞送走心里都会空落落的。
*
梁晴在术后三个月去医院复查,结果良好,没有复发迹象。
乳|房上仍然留着手术的微创疤痕,硬币大小,颜色比正常肤色深一些,穿着衣服不会让人看见。
但梁晴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微微叹了口气。
这天是清明节,梁晴已经提前陪着奶奶给家里过世亲人上过香了,又想起来黑妞该被送回来了,但到了晚上仍旧没人联系她。
她不太想在这个日子催,显得不太仁道,就保持沉默。
洗手和面烤了贝果作为自己明天的早餐,顺便做了点狗狗的牛肉薯片。
生牛肉和南瓜分别放在破壁机里打成泥,裱花袋挤出再压成薄片状,撒芝麻提香,放进烤箱180度半小时。
口感酥脆,低脂好消化,还能磨牙,她自己尝了下,很好吃,相信狗狗也会喜欢的。
九点时房子里仍然很安静,梁晴觉得储臣今天应该不会把黑妞送过来了,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去洗澡准备睡觉。
刚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就响了,是陈叔打来的,说还有五分钟就把黑妞送到。
梁晴湿着头发,披着睡袍下来等。
不多时,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楼下,黑妞被陈叔牵着跑下来,亲昵地往梁晴身上凑了凑
说实在的,虽然它喜欢妈妈但它也只是个宝宝,大晚上的还要折腾真是累,梁晴也看出黑妞的困意,心疼坏了,又酸涩无比,更加怀疑自己的爱对它来说是好还是负担。
陈叔抱歉地跟梁晴解释,因为自己家里有事,没能及时去车场接它。
梁晴问:“储臣呢”
他不能送来么?
陈叔叹了口气,讳莫如深地道:“今天不是清明么……储总喝醉了,早就不清醒了。”说完,还意有所指地抬抬下巴。
储臣就在车里坐着,没下来而已。
天色昏暗,梁晴并不能完全看清,只隐隐约约透过玻璃,看见男人的侧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大约是睡着了。
梁晴说:“以后太晚就不要把它送过来了,让它好好睡觉比较重要。”
陈叔点头答应,又欲言又止,“要我说,你俩——”话说到一半又止住,摆摆手,小声道:“我先送储总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梁晴把黑妞带回家,擦擦四肢爪子又喂了点水,很快它就睡着了。
梁晴听到黑妞的鼾声,看样子是真累坏了。她又想起陈叔说储臣今晚喝得不省人事……
说曹操,曹操到。
梁晴刚躺下,老陈的电话又打进来,“小晴啊,你睡了吗?”
“怎么了,陈叔?”
“是这样的,储总喝醉了,刚刚在你家楼下吐来着。”老陈语气变得卑微又难堪:“然后他就一直坐在花坛边,我把他扶上车也不肯,要不你下来看看?”
梁晴自然不愿意再折腾,婉拒道:“我都要睡觉了,陈叔。”
老陈无奈,“我也是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时间又那么晚了,老婆还等我回去。”
于是梁晴又穿上衣服下去,在花坛边找到他们。
储臣坐在石凳上,躬着腰,手撑着脑袋,已经不省人事。
老陈蹲在地上试图劝他,但结果看来几乎无效。
见梁晴走过来如见救星,直接跟她说,“让他在你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这怎么可能,梁晴觉得老陈简直搞不清楚状况,他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现在毫无关系。
老陈语气也有些不耐,又无可奈何,“你俩分开,你连狗都念念不忘,何况是个人呢?”
梁晴:“……”
“要是别人我也就不说这话了,可你俩认识这么多年,不至于这点忙都不肯帮吧。”老陈看看梁晴,说:“你对小旭都这么好,说明早就是亲人了,怎么还区别对待他哥了呢?”
最后梁晴还是没能说过老陈,把醉醺醺的人扶上楼,放到沙发上,火速离开。
梁晴站在自家客厅里,看着沙发上的庞然大物,男人睡着时比醒着时还显得高大,更显得沉。她有些无措,黑妞被吵醒了,爬起来看见爸爸竟然也出现在妈妈的家里。
它用鼻子拱了几下,储臣并无反应。
一人一狗,面面相觑了一会。
梁晴最终无奈妥协,去洗了条毛巾给他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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